第一百六十七章:征南中郎将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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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之所以率军一同前来邔县的有点复杂,防备咸阳来人可能的突然发难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在做一种姿态。
什么姿态呢?无非就是展现强大,告诉咸阳来人自己在南郡不但没有在动荡中被消灭反而越战越强。
这里的强也有许许多多的层面,任何年代军队风貌上去想要给予人一种强大的印象不是靠人多,背后还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工业基础。
展现强大对政治上的意义更是重大,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强对吕哲来说就越安全。这个安全不是说不会被处置,而是现在大部分地区都在动荡,南方局势已经糜烂,在这个前提下哪怕咸阳要有所举动也会变得投鼠忌器。
而这……是吕哲所思考,不是最好最妥当的方法,只能说是拖延时间的一种方略。他现在最欠缺的是时间。
重步兵身上穿的甲胄就是展现强大的好证明,他们的盔甲已经不是寒掺皮革和铜条缝制的甲具,变成一种用硬木、鳄鱼皮、铜片组合起来的铠甲。
经过吕哲的认可,明光铠的双肩上用带联扣,两肩所覆披膊作兽皮纹,腰带下垂有两片很大的膝裙。上面叠缀着几排方形的甲片,它与之以前那种简陋的甲具相比,这种类似于唐朝明光铠和步人甲相结合的铠甲十分华丽,防御力更是之前那种简陋的甲具无法相比的。不过。它的重量却是有点足。哪怕再怎么设计变得轻盈,但是要照顾防御力。最后都还有将近六十斤重。
跳荡兵的防具则是一种皮革和少量金属结合的盔甲,这种甲胄的样式就真的是步人甲的样式了,只不过它是由一些野猪皮和普通的皮革缝制,在心脏、两肩有几块铜片护住要害。这类的甲具重量相对比较轻。只有二十斤不到。
藤甲兵……呃,不说也罢。
戈矛手和长矛手吕哲则是保持原样,这也不是不重视,而是这两个兵种跟新出现的兵种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不需要防具的类别,要是在配以甲胄就有点不伦不类了。弓弩手也差不多是相同的意思,因此也没有配甲。
能够在两个月给新兵种配甲说起来有点原因。南郡的缺粮状态给吕哲创造出了条件,他几乎是动员全南郡的民力在赶制,为了有口饭吃民间自然是极度配合。制造方式也符合秦时的技术,无非就是使用分割的分工方式。最后再一起组合起来。
必需说明的是,饶是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人,吕哲所部的甲具依然还缺额,目前那些新兵种还没有全然配套完毕。
当这么一支出现在邔县被从咸阳来到南郡的赵恒面前时,原本认定南郡没有多少兵力且穷困的认知被推翻,他的震惊可想而已。
现在的军队很少有全部配甲的存在,曾经出现在历史上唯一一支全然配甲的军队是魏国的魏武卒,数量也不过才几万,而那是几乎倾国之力才办到的。
现在,赵恒看见一支全部配甲的部队,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来到的地方是南郡!
好吧,其实郡内行军根本不需要穿甲,吕哲是在靠近邔县时停下来命令士卒穿上甲胄,又将看去威武的重步兵安排在部队的最前方,所以赵恒看到的就是一支身穿华丽重甲的部队。
“这……这种甲具,是出自谁的手笔?”赵恒看到重步兵身上的铠甲时瞬间就喜欢上了。
义兼挽着下巴的胡须笑说:“构思乃是出自主将。”
“哦……”拉了一个长长的音节,赵恒提议:“我们迎上去吧?”
义兼拱手行礼,心里感到非常的奇怪:“这位‘大夫’有点……怎么说呢?就是让人搞不明白,按理说应该吃惊之后迷惑和忌惮才对。怎么看上去他在因为主将的强大而欣喜呢?”
听到后面传来喧哗声,义兼转头看去顿时笑了,笑完才迈步追上走了有一段距离的赵恒。
邔县现在已经是一片雀跃,当地的黔首知道有己方的大军开来都涌出县城,而驻军也没有阻止,只是拉起一道人墙防止黔首们不知轻重去冲击大军。
现在,黔首正在驻军拉起的人墙后面远远地看着前方旌旗如林的军队,随着前来看景的黔首增加,议论声成了吵杂的一片。
炫耀强大要有炫耀的样子,吕哲一路走来经过不少县,从来都没有制止民间对军队远远地围观,甚至是黔首不来看他都会安排当地官员组织。
究根究底还是民心啊,有了相对安稳的生活,黔首们自然是心喜的。而这些吕哲觉得还不够,他还要向黔首们展示南郡军队的强大,用这种看得见的东西去告诉他们南郡的强盛,再好好的运作一番,不怕黔首们对当前的行政者不产生归附——也就是吕哲产生归属感。
吕哲自然是有看见前方的情况,他先是看向围观的黔首,而后才将目光转向快步走来的那几个人。
“唔……?姿态有点低呢,竟然没有摆架子传唤我上前拜见,那么来的就不是什么高官了。”吕哲情不自禁的皱眉,不是高官就表示咸阳这次不会有什么重要命令下达,那也就无法判断出咸阳会是什么态度了。他看向旁边的卫瀚,“命令全军止步!”
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在天地间被吹响,随后是四处回应的“呜呜呜——”鸣响声,整支部队缓缓地停了下来。
部队停止后。吕哲又对着翼枷道:“你率亲兵随我来。”
翼枷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赵恒已经接近五十步了,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的部队:“那是从没有看过的重甲啊!那些人手上兵器是阔剑?”,看完重步兵又看向跳荡兵。不过他可不知道跳荡兵的名称。心里感概,“身上着甲、手持圆盾和短剑。这种士卒有点眼熟,好像是以前赵人的轻兵。只不过……他们身上的甲具样式真是好看!”,看到藤甲兵时却是愣了,概因搞不懂士兵穿植物编织的甲是个什么意思。
远远地。赵恒看见吕哲领着人靠上来就行礼,等待吕哲接近到十步的时候弯下腰口呼:“赵氏恒拜见郎君!”
吕哲听不懂为什么被称呼为“郎君”,他以为是秦朝的一种官职,心里讶异:“也就是说中枢已经对前期的战功核实,派人来是要封赏?”
“郎”既是男人,“君”是雅称,按照这个时候的民俗。是女方那一族对女婿的称呼。也就是说,赵恒称呼吕哲郎君是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透露赵高要将女儿嫁给吕哲。
吕哲停在赵恒两步之外,他口中说着“不必多礼”。抬手虚请赵恒一同散步。
赵恒这才直立起腰看向吕哲,他详细地打量一下吕哲的面容,心里评价:“长相倒也是普普通通,称不上美男子。”,在吕哲的虚请下跟随迈步,心里又想:“看长相做什么呢!且先为伯父探探这人的根底……”
吕哲将赵恒带到重步兵的队列前面,指着排列整齐的军阵:“雄壮否?”
心里在思考事情的赵恒闻言下意识看向军阵,看到的是一排排身高在一米八到两米的威武军士,又是一阵观察重步兵身上的重甲,连连点头:“雄壮!”
吕哲高高举起右手,这就像是一个讯号那样,军阵中的军旗被不断摇晃,然后四万七千士卒高声呐喊起来。
“嘿!嘿!嘿!”
三声震撼天地的呐喊,吕哲又问:“威武否?”
赵恒有点懂了,那是在作势,是在压迫。他这一次来根本不是来为难吕哲的,相反是带着特殊的任务,没有要对吕哲不利自然也就心里没鬼,他巴不得吕哲更加强大才好,神态十分欣喜的频繁点头:“威武!”
吕哲看见赵恒脸上的欣喜爽朗的笑了,问道:“是府令派你来的?”,估计也就这样才能解释赵恒为什么会这样了。
“是,也不是。”赵恒本来还不需要执礼甚恭,可是吕哲所带的部队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他不等吕哲再问反而说起题外话:“您给家伯的信件都接收到了。”这是在点出他与赵高的族亲关系,而后才说:“这次前来是陛下的诏令,恒被家伯点选为副主官,主官还在后面。”
吕哲能感觉到赵恒表现出来很明显的善意,他只当是信件的内容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赵高果然欣喜南方有一个倾向于他的统军人物,这才会派人表达善意。
“主官乃是新任右丞相王绾委派的王昕,他是王绾的子侄,爵至公乘,现下职为典将军。”赵恒很详细的介绍完,又说:“他统帅两万部队押送三千五百车军械,目前应该还在南阳地界的邓县。”
“典将军?”吕哲心里奇怪有这样的将军吗?
赵恒解释:“这是一个临时的职位,给您封赏完毕回到咸阳就会解除,是个没有统兵作战权限的将军。”
说到封赏,吕哲看着赵恒的眼睛,脸上带笑:“哦,封赏?不知道陛下的封赏是……?”
被盯着看的赵恒霎时感觉到一种压迫感,他错愕之后笑着说:“您十分圆滑,给朝中诸位显赫大臣写信,家伯运作起来也方便一些。再则,您的功劳也是实打实的,陛下的封赏定然丰厚……”
吕哲听到“实打实的功劳”这句话立刻警觉,那也就是说咸阳已经派人过来南郡查探过,不然哪里来“实打实”这个说头。
中枢已经派人来过南郡,这个消息对吕哲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南郡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在大动工程,那时是在建立兵堡、烽火台等军事工事。夷陵和江陵中间的平原不但在修整田亩也在挖新城池的地基。这些工程的规模很庞大,只要稍微一查探就知道是在做什么。
“……陛下与百官商议,已经下诏任命您为南郡都尉,爵至少上造。鉴于南方情势恶劣。又加职征南中郎将。”说到这赵恒似乎有点兴奋。“这中郎将是陛下与百官商议后新增的武职,是仅次于将军的军职。您还是第一个成为中郎将的人呢。史官记录之下,您已经是一位名留青史的人物了。”
心里正在思考咸阳会怎么对待擅自启动工程的自己时,吕哲听到赵恒的话不由“嘎!?”的发出诧异声。他依稀记得中郎将是东汉时期才会出现的官职,前期不过是戍卫皇宫的一种职务。后面演变成率军出战的一种武职。
“只等您正式接招,那就是南郡的都尉了,虽说南方各郡都有一个都尉,这个都尉官职一点都不稀罕,可是您就能安排南郡的防务,也有权建造工事。”,赵恒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深怕吕哲听不懂似得,加重语气补充:“这是家伯特意为您争取的。”
吕哲立刻明白了,那是赵高的人探查到南郡的工程,为了掩盖或者说补救才进行这样的安排、有都尉的职务。那么就可以运作一下,将擅自启动工程的事情淡化掉。
“都尉有防御的职责却是没有出征的权力,家伯前去找徐氏家主交换,又由徐家主提议给予征战权力。家伯为了这件事情付出很多的代价和交换,因此任命您为征南中郎将才被当时还是国尉的王绾通报给陛下。”赵恒越说越严肃,看见吕哲露出动容的表情心里满意,犹豫了一下才说:“您可不要辜负家伯的喜爱啊!”
喜爱?吕哲突然想起赵高非常喜欢说“人家”显得有些娘娘腔,甩开这些诡异的回忆,他很认真的说:“由我在外,府令在朝中说话的份量也大一些。”
“不不不……”赵恒见吕哲会错意有些着急:“家伯是陛下的近臣,说话一直很有份量。”
这下换成吕哲愕然了。
“郎君。”赵恒说这两字的语气很重,“您可是要成为赵府的郎君,这是陛下撮合的。”
什么意思?知道自己被任命为征南中郎将的吕哲还真以为“郎君”就是别人称呼中郎将的简称,现在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郎君这一个词在华夏历史上出现的频率非常多,春秋时期的郎君是美男子的称呼,到了秦朝则是族婿,东西两汉时则变成了妻子对丈夫的称呼。
赵恒看见吕哲露出愕然的神情以为是受宠若惊,自顾自往下说:“陛下对您能够临危收拾南郡的局面也感到满意,见家伯对您欣赏,以为是家伯有意招您为婿,所以……。陛下金口玉言,家伯也十分满意您的南方的成就,认为您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才,因此也就顺应陛下的美意。”
吕哲已经完全听愣了,始皇帝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竟是满意自己能够临危收拾南郡,得知始皇帝的态度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听见赵恒说赵高要招自己为婿,脸色立刻僵住了。
赵高是有一个独生女儿,吕哲依稀听徐阳说过闺名叫赵婉还是什么的,听说还是一个美人儿。只是,那是招婿啊,没理解错的话好像是入赘?这他妈的……
秦朝时期的逋亡人、赘婿、贾人是身份最为低微的一群人,身份比之奴隶还令人看不起。
赵恒说到一半看见吕哲脸色变差不由停了下来,他能看出来吕哲似乎并不同意这门亲事,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护卫在一旁的翼枷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傻了,他可以一直认为妹妹要嫁给吕哲的,而吕哲自和妹妹翼秀相处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现在听到堂堂中车府令要招吕哲为婿,心里既是紧张也担忧地看向吕哲,他对吕哲有多少女子倒是完全没意见,只是担心府令的女儿不会接纳妹妹,见到吕哲脸上表情变得僵硬,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紧张起来了。
事实也是这样,吕哲现在掌管一郡,很快就是南郡与黔中郡的共主,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才是不像样。而这也是当今社会的共识。
吕哲面无表情的问:“你确认是招婿?”
堂堂的皇帝近臣,掌管中车府,又保管天子六玺的赵高啊,这样的身份说要嫁女,想娶的人起码能绕咸阳一圈。赵恒觉得要不是陛下误会了已经无法改变,否则根本轮不到吕哲来娶,而现在他看吕哲的态度,竟像是不同意?这不但令他大出意料心里也开始变得恼怒。
“伯父一半是迫不得已,一半也是满意吕氏哲在南方动荡之后的表现才勉为其难的顺水推舟……”赵恒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他竟然敢推辞……不!已经不是推辞,而是拒绝!”
“家伯的女儿何其高贵,愿意下嫁予你是你的荣幸!”赵恒的口气已经变得僵硬:“你听到这个人人羡慕的消息竟然脸色如此难看!?”
“嗯?是下嫁,不是招婿?”吕哲理解过来之后再次愣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入赘的,哪怕会因为拒绝而走上造反之路也绝对不可能同意,毕竟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听到是下嫁而不是入赘,他知道自己误会了,不由苦笑出声,脸上也恢复笑容:“府令要下嫁爱女于我?”
连续的变脸让赵恒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见不是要拒绝倒是也不再恼羞成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自己的额头:“是恒词不达意才让郎君误会,郎君爵达少上造,既是都尉又是征南中郎将,自然是嫁女,怎么可能是……”入赘这两字倒是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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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时不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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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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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解除后,吕哲看向了翼枷,他看到的翼枷却是脸上带着微笑,好像……怎么说呢?就是好像对多了一门婚事并没有什么迟疑或者不悦的态度?
稍微一想,吕哲自嘲:“也对,这年头三妻四妾正常得很,又不是现代在一夫一妻制。”
错了,现在可没有什么三妻四妾的说法,更没有什么平妻之类的,这个时候的人们还真的只有一个妻子,其她不过是“姬”的一种。而“姬”大概是宠姬、舞姬、美姬,按照理解跟“妾”的性质很相像,只是称呼不同。
相较起那些稀奇古怪的兴趣,吕哲对女人并不是太看重,他是那种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只要不是太难看都无所谓的人。说难听点就是,曾经在一起的女人太多了,爱过、恨过、无奈过,除了解决生理需要,根本就不会倾入心力,总得来说就是感觉不会再爱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吕哲其实对娶赵高的女儿心力感觉挺奇怪的,毕竟赵高可是历史上的大奸臣,娶一个大奸臣的女儿能不感觉奇怪吗?
吕哲除了联姻计划之外还有一些想法,可惜的是与蒙氏的接触似乎并不成功,而似乎徐氏也根本没有做出反应。
写了那么多的信到咸阳,最后做出反应的是赵高。吕哲对这一点有些无奈,他本想着与这两个军方大臣接触看看,哪怕得不到什么帮助也建立起交情,不过看来想得太轻巧了。
已经统领北疆的蒙氏现在算得上是秦国最大的宗族了。蒙恬麾下有精锐秦军三十万。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徐氏一族从徐岩的老子开始就是蓝田将军,徐氏的实力看上去只是中上层。不过他们的人脉比之蒙氏一族还要广一些。
“本来也是打算有了一定的成就找某个家族联姻,现在这样也好……”吕哲想完对卫瀚吩咐:“命全军原地扎营。”
卫瀚自是应命而去不说,翼枷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的轻松。
是的,翼枷心里就是感到轻松。以吕哲现在的身份地位,翼秀怎么都不可能是妻子了,而看吕哲现在的状况未来也必然会有更大的成就。
没有办法让妹妹成为吕哲的妻子,翼枷心里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吕哲也没有违背诺言,与翼秀相处得也不错。他想:“也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旁边的社惊看了看吕哲又看了看翼枷,他的表情却是莫名地感到失望。似乎在嘀咕:“……还以为能靠着这层身份,没想到……”
“呵!也罢,没有被两氏放在眼里,那么也无所谓……”吕哲没有愤怒。就是有一种无奈。
赵恒正在大声介绍那些马匹的事情,按照他的说法,那些马匹是从陇西的牧场集中过来的,因此才花了那么多的时间,不然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应该来到南郡。
“……家伯有四个牧场,马匹十数万,可惜的是现在正是繁殖季节,否则这次带来的就不会是三千余马匹,该是上万才对。”赵恒是觉得这个定亲的礼物有些寒掺才特意解释:“您既然同意亲事,也该准备回礼,我回去的时候就该带上。”
吕哲“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南方不适合起兵作战,对马匹的需求并不迫切,他听到赵高有十数万战马心里不由开始在为未来做打算。
秦国的祖先本身就是牧马的部族,因为保护国周天子才被赐予封地定居下来,在秦穆公时期还是那种游牧多过于农耕的状态,到了秦惠文王时期打了巴蜀才农耕过多于游牧,哪怕是到了现在也还保留游牧的一些部族。所以一直以来秦国就没有缺少过马匹,骑军的战力也不比草原胡人差,这个特点在长平之战时最为突出,那个时候秦军就有一支飞骑。
秦国最大的牧场主是嬴政,他的文武百官们也有自己的牧场,赵高拥有十数万马匹并不显得夸张,像是蒙氏这种大部族的马匹家族掌握的足有三十多万。
马匹就只是马匹,没有经过驯化的马匹永远都不是战马,而十匹马中能成为战马的数量不会超过三匹,十数万也不过才能驯化出三万匹战马。
“三千马匹中,有一千战马,额外那些虽然无法骑乘作战,却是可以作为拉车牲畜。”赵恒说道这看到吕哲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由问:“是嫌弃少了吗?”
吕哲被问得回过神来,如实说:“确实少了,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
“哈哈!”赵恒听了不但不怒反而有些开心:“这就对了,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若是嫌少,你可以给家伯去信索求,想来是不会被拒绝的。”
吕哲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并不是要组建大量的骑兵部队,在南方骑兵受限于地形根本施展不开。他是想着拥有更多的马匹来优化后勤体系,同时也为民间的开垦增加畜力,要知道现在民间拉田的主要畜力是马而不是牛。
两人有说有笑一同进入邔县,吕哲从赵恒的话中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比如咸阳还真的没有将南方的动荡太当做一回事,或多或少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专注于中原。
“不当一回事?”吕哲心里有些苦涩:“是啊,在有更大的计划面前,南方的糜烂又算得上什么。”
三川郡现在已经有十万精锐秦军,北疆军的十万大军又被部署在太原郡的交界,这正是始皇帝引而不发的证明。
吕哲基本已经认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刹那间他不知道是该为始皇帝的魄力而感到赞叹。还是叹息上位者无视民间的疾苦。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可不是说说而已,南郡只是动荡不到半个月就有二十多万人死在混乱之中,民生更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那些陷入割据的郡县,互相打生打死之下每天都在死人。根据探子的回报一些武装为了不让敌对得到粮食。而在大面积烧掉本来应该收割的农作物。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南方各郡的粮荒已经无法避免。
“也不知道南方各郡的人口分布。”吕哲没注意赵恒又在说什么,心里考虑着:“不若宣传一下,吸引其它郡县的人口来南郡定居。人是一切的根本,有足够的人口才有足够的劳力。兵源也比较充沛。只是对后勤的压力太大了啊?”
大量的外来人口也有相应的隐患,且先不谈会混入细作什么的,要是外来的人有针对性的破坏一些什么,那时将防不胜防。不过吧,要真有人想要蓄意破坏什么,有没有接纳外来人口都会发生。
“那就这么决定了,开始散布舆论吸引其它郡县的人口过来。到时候可以将他们安排在人烟稀少的黔中郡。也好趁现在先行开发。”吕哲想到这听到了赵恒连声的呼唤,他转头看去。
“……你说呢?”赵恒一脸认真的在问。
吕哲有些愣神:“说什么?”
赵恒刚才说了许多,重点就是复述赵高的话,大意是赵高会安排一些人过来南郡。到时候吕哲安排一下,充实到军队也罢,让赵氏的族亲负责民政也好,总该用自己人才放心一些。
听到又复述一遍,吕哲先是道歉,“刚才像事情想入神了”,而后点头,“府令将人调遣过来便是,哲会进行安排。”
“还称呼府令?该是唤作妇翁了。”赵恒也不因为吕哲一直走神而生气,他有些期待地说:“那我回去后也求一下家伯,我也来南郡帮你!”
唐朝之前,女婿对岳父的称呼一直是妇翁,丈人、泰山什么的就是更后面才会出现的称呼了。
吕哲对赵恒的感官不错,当即点头:“好啊。可是,你会什么?”
赵恒有点骄傲地昂起头,显得很自信:“恒自小就在军中,参加过对燕、对楚之战,难道还帮不了你?”
吕哲看到赵恒表现得那么自信也就起了考校的心思,当下将经历过的一些战事说了出来,然后像是在军旗推演一般,布置一些难题让赵恒去破解。
赵恒的记忆力倒也惊人,吕哲只是讲述一遍,他虽然有遗失了一些不过也竟然能记住了大部分:“两万,其间只有三千五百战兵……对阵五万百越。百越兵器不行,不过占有地形优势?这么一来正面防御耗时日久,己方缺粮会不战自溃,对攻又消耗不起,只能设局破解……”
是考校,也是让赵恒没空来干扰思考。找点事让赵恒不再打扰,吕哲又陷入自己的沉思。
依照现在的情势来看,吕哲已经知道咸阳暂时不会将精力投入到南方,对待自己也是采取封赏安抚的策略。
咸阳肯定是知道吕哲的所作所为,差别只是知道一些还是全部知道,不过想来是不知道南征军的覆灭与吕哲有直接关系,应该只是从南郡的大量工程察觉出稍有不臣之心。
“等待看看,若是王昕带来的诏书里面有责斥,那就说明陛下没有除掉我的心思,只是恩威并重的封赏。要是全篇都是赞扬,那就是暂时的麻痹,事后必然会被全盘清算!”吕哲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既然已经知道咸阳要先解决中原,那么我起码还有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来做准备。这一两年之间会有许多变化,没有偏差的话嬴政的身子骨也将病入膏肓。这些时间已经足够我对付百越人,将黔中郡握入手中,计划顺利的话还会吞并长沙郡。一两年之后新城池已经建立完毕,情势再恶劣也能依托雄城固守,那时将战事僵持在夷陵至江陵一线,还有黔中郡、长沙郡二郡的我,哪怕是陷入僵持也不会是困死之局。”
现在吕哲有些不确定的是那些旧贵族会怎么样。特别是南方各郡县的那些叛军会不会一直这样的拉锯厮杀下去。
南方各郡的叛军一点都不像是要反秦的样子,更像是一种没有未来的发泄,在一种类似于物竞天择的厮杀中淘汰弱小。
“好像是那谁提议项梁找到楚国的王孙立为共主才将这些叛军结成一方势力?”吕哲会记得这个还是因为看《楚汉相争》中的某一集项羽杀掉楚王的剧情,“那么……范增已经死了的情况下。项梁会去寻找熊心吗?或者说。项氏还会这么潜伏下去吗……,不对!项氏不会潜伏太久了。要是各地起兵的都被灭掉,他们就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吕哲突然霍地站起来来回渡步,将同样陷入思考的赵恒吓了一跳。
“项氏其实早就在行动了啊,只是他们不像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一样起兵。如果我想的没错。他们肯定已经找到熊心,暗中也绝对集结起了一支精锐部队。项氏现在只是在等待秦军击败多股叛军,使叛军的首领们胆寒失去方寸,然后他们突然跳出来推举熊心为反秦共主,和众多叛军结成反秦同盟,立时他们就等于只是推举一个人出来就掌握了整个反秦同盟……”吕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好算计。真的好算计,这是已经不是借势而是在造势了!”
借势和造势是两个层次,从某些方面来说吕哲只是借势,这是一种被局势推动或者顺应局势的方法。算不得是多么的高明。而造势则是另一种概念,那是一种智力超群的人进行布局,让局势按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然后达到目的的做法。
“厉害!难怪历史上的秦国会被推翻……”吕哲还在来回渡步:“项氏等旧贵族一直都在筹划,从范增来到南郡联系六国遗民就能看得出来。那么……也就是说历史上有没有陈胜吴广起义,时机到了这些旧贵族都依然会起兵?陈胜吴广的起义对于他们来说应该说是意外才对,后面项氏才会千方百计诱使陈胜分兵去攻打函谷关,达到的削弱陈胜实力的目标,而后害死陈胜……全盘接受陈胜的地盘和军队?”
唔……,吕哲又没记对,陈胜是自己病死,而不是项氏害死。
“没有来到南方时还在奇怪占据岭南的南征军为什么会在秦国快要灭亡时无动于衷,发现所谓的南征军只会有五万秦军其余都是六国遗民才明白了一些。”吕哲有些皱眉:“现在看来还没有那么简单!项氏已经谋划了那么久,一定是与当时的岭南统帅达成了什么交易,也许就是所谓的分封。或许……项氏是和许多的人达成了交易,迫不得已才会舍弃一统,哪怕知道后面为了维持霸主地位需要一直征战也坚持执行分封?那么……”
吕哲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现在哪怕是咸阳真的要处置他也不怕了,想清楚一些事情和因由之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应该走的路。
“……我可以分兵夜袭,骚扰百越来达到分散他们注意力的用意。随后,将后方有一战之力的人员全部调集过来,或是迂回侧击,或是背后偷袭。利用混乱的局势来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一来尽管会死伤惨重,不过还有制胜的机会。”赵恒说完期许地看着吕哲:“就是这样的吧?”
心情愉悦的吕哲“哈哈”一笑:“夜袭?你对当地的地形了解吗?你确认自己的士兵在夜间能看见路吗?你确认百越人会给你机会去迂回吗?”
赵恒认真的点头:“对地形的了解需要依靠斥候,我军的斥候十分优秀,哪怕无法全然知道地形,可是找到道路迂回并不困难。到时候我派出那些没多大用的部队,让他们不断的送死,用以麻痹百越人,让敌军的首领误以为我是在困兽犹斗,一次两次三次不由得他们不放松警惕。夜间我军士卒看不到路,但是能避免早早被敌军发现,这是一个优势。我只要让士卒杀进敌军营地,不求杀伤敌军多少,只求放火烧掉敌军营盘让敌军溃散,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还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个心狠手辣的统军人物。”吕哲细想了一下,觉得赵恒的方法可行。他看着表情得意的赵恒,口气非常的严肃:“这种战法没有获胜者,你确定明知道送死士兵们还会执行你的命令吗?再则,哪怕百越人溃败了,你麾下的士兵也剩下不了多少。没有了士兵,获得了不是胜利的胜利。你这么的作战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死伤很多人,最终什么都没有?”
“哈!”赵恒大笑出声:“您只是说解除百越对夷陵的进犯,没有说其它。恒这么安排已经达到击溃敌军的目标,他们溃败之后已经无法进犯夷陵,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好了啊。”
吕哲摇着头苦笑:“呵呵,你啊……取巧了。如果是这样的领军作战方式,我可不敢让你独自统军出战。”
赵恒露出大喜的表情:“那么您同意我过来南郡咯?”
同意啊,吕哲现在急缺人才,初步考校赵恒也令他满意,为什么不同意呢?
说到人才,吕哲派去泗水郡、东海郡、会稽郡的人已经走了七八天,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希望他们能将我需要的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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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吕哲的部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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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沅水南下真是一个糟糕的主意啊!”梅鋗挥手驱散围过来的虫子,小腿踢踏了一下马腹,座下的战马艰难地踩着多而高的草丛,“这里的湿地太多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走入藻泽地,到时候可有得瞧。”
按照远在南郡的吕哲进行的部署,这一次对黔中郡治府的攻略,骆摇既是向导也是将会是内应,大部分将领却是对刚刚投降的骆摇持不信任态度。
也许应该说是不信任又轻视吧?他们从临沅出发后,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没人会去跟骆摇说上一句话,看的时候目光里也满是鄙夷。
旁边的骆摇听见梅鋗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他已经为秦军骗开多处的粮仓了,没想到这些秦军的将领还是不相信归附的诚意。这无异于对他想要尽快融入这支秦军建功立业的想法不符合,实在是令他心里非常无奈。
身为越王后裔,骆摇比谁都清楚只要中原对南方有野心,那么南方的沦陷时间可能会有长又短,也可能会波折不断还是什么的,但是南方的部落是绝对无法抵抗来自中原人入侵的。
会那么觉得不是说中原人厉害,而是百越的社会构造太过原始,在起点上已经输了那么多,百越内部又不可能铁板一块,这样会有不输的道理吗?
哪怕是没有投降吕哲,骆摇也会在某一天投降于某个秦将。因为他还没有完成心愿不能死。
暗中关注南郡许久的骆摇是真的要归附于吕哲,而不是要诈降还是什么的。他观察到的南郡有些怪,吕哲的所作所为更怪,而这种怪他没有投降之前不知道。投降之后与南郡的这些将领接触哪怕再不愉快也试探出一些什么。
“都不是省油的灯。希望不要引火自焚。”骆摇瞥了一眼几个用鄙夷眼神扫视自己的军官,“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吕哲不会像中原的皇帝大肆对南方人进行杀戮。”
今天已经是他们从临沅出发的第七天,会浪费这多的时间不是骆摇带错路或是故意拖延,而是黔中郡的地理环境本身就是这样,没有发达的道路只有小路。而这种小道根本不适合部队大规模行军。
道路不宽大,部队的队列就会被拉长,很可成出现先头部队已经接近敌军县城,而最后面的部队却还间离非常远的事情。
对于这一次的攻略吕哲的要求十分简单,那就是一鼓而下,那么保证部队尽量同一时间抵达就成了首先的要素,为此他们一路上哪怕遇到乡村也没浪费时间去攻取。而是交给了后续开来的部队。
部队没有同一时间段抵达,哪怕骆摇成功地打开城门,只有少部分部队能攻进去也无法保证可以顺利攻取县城。
“你对混入城中,成功控制粮仓并打开城门有多少把握?”季布眼神锐利地看着皱眉的骆摇问。
骆摇心情恶劣语气不免差了一些:“说实话。伪装成溃军进入治府这种战法真的有些多此一举,还不如我大大方方求入,免了许多的枝节。百越与中原不同,他们的体系并不严谨,守将只要见到是我必然会放我们进城。依靠我对城内的了解还有些许人脉的把握,成功守护粮仓和打开城门,有八成把握。”
季布点点头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沅水的水系比澧水要简单的多,大军沿着沅水行军不会遭遇太多的支流,只是沿岸的森林和湿地有些多,大军的行军速度一直快不起来。
从临沅到黔中郡治府其实有不少选择,期间就有一条沿着密林的道路,只不过骆摇并不赞成走那条现成的小道,在吕哲的支持下沿着沅水行军的路线才成为定局。
很多将领心里其实比较迷惑,他们搞不懂吕哲怎么会支持降将骆摇的方案,觉得这次作战不是越快杀到黔中郡治府越好么,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时间选择没人走的沿岸。
现在的季布已经有很大的改变,若是以前的季布,对自己的策略被质疑肯定要做怒。现在心里虽然恼怒却是在思考骆摇的话。他大概懂得吕哲的想法,就是想用这一次作战确认骆摇是不是真心投降,哪怕这一次作战最后成了强攻,试探骆摇是不是真心归附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吕哲写给季布的信中说得很明白透彻,骆摇是百越中第一个主动表示归附首领,是不是真心归附对接下来继续攻伐南方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要是骆摇真心归附,己方在未来对岭南的征战会去掉许多难题,相对于一次进攻的成败,测试骆摇才是最重要的。
季布没有将吕哲的用意搞得人尽皆知,以至于很多将领对骆摇不免会有些冷嘲热讽,像梅鋗刚才那种明确表示不信任已经算是不错了,很多将领说的更难听。不过这恰恰也是季布想要的,他要看看骆摇的反应,从一些细节得到更多的证实。
详细观察下来,季布发现骆摇的表现很正常,会因为讥讽而做怒,会因为不信任而悲屈,也就心下放松了一些。追根究底下来,已经惨败了一次的他,是真的不想再吃到败仗了。
“明日,你便率领本部与大部队脱离,”季布突然笑了笑:“无论你有没有成功进城,进城后是不是进展顺利,余下的大军会在隔天的未时抵达。大军兵临城下后,将在申时一刻发动攻城。”
“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骆摇似乎皱眉已经成了习惯:“时间太少了,根本做不到要抢夺粮仓控制权又要分兵攻取城门。”
季布还是在笑:“那是你的事情。”,说完看向这支大军的统领苏烈,心里非议:“没个统领的模样啊,一点部署都不做……”
叹了口气。骆摇深皱眉头,何尝不知道这次是一次试探呢?他知道这次试探事关自己的未来,事情办得越漂亮自己的前程就越广大。说句很残酷的话,他非常清楚秦军根本就不怕自己是诈降。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计谋已经是无用化了啊……
自秦军探子回报黔中郡治府只有七千守军,秦军对攻下治府就显得信心十足。那已经是不考虑能不能缴获粮草的作战计划了,毕竟秦军从黔中郡已经掠夺了近五百万石粮食,治府内的一百多万石……
“哪怕守军放火烧粮,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将粮食全部烧毁。再则。治府周边起码还能掠夺近百万石粮食,损失了也能弥补上来。”骆摇暗自感叹:“为了测试我是否真心归附,这魄力下得真大。”
有点赞叹,有点期待,隔天骆摇就待着在岭山存活下来的三千多旧部脱离大军,他们向前走了大概十里左右拐入一条小道,随后笔直地向治府前进。
骆摇待着他的族兵脱离大队后。季布当即命令部队转移到沿岸的树林之内,一番扎营驻营尚且不谈,他将苏烈、梅鋗、武梁等将领请来,没有丝毫的客套就将吕哲的用意说出。
“喔!?”事先早就知情的苏烈耿直的个性说白了就是有话说话:“用近百万石的粮食测试一个降将。看来主将不止要攻略黔中郡,还有心进攻岭南啊。”
季布点头:“事实如此。”
梅鋗若有所思地说:“鋗听闻南方各郡县已经糜烂,中原各地亦是烽烟四起,南郡与咸阳失联已经多达三个月……”
“咸阳已经顾不上南郡,”季布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的诸位都是与主将出生入死起于微末的人,主将上次也将心中的想法开诚布公。诸位都是……”
“不必多言!”苏烈阻止季布继续往下说,他站起来向悬挂地形图的地方走去:“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多言无益。”,指着沅水,顺着水系一直延伸到治府,“这里离目的地还有十五里。根据探子的回报,百越每面城墙段的守军数量是两千,留有一千作为预备队。”
季布认可地点头,接过话头:“正是因为守军只有一千预备队,主将才会有那两套方案。我们只需等待骆摇是不是按照计划那样打开城门来进行选择。”
梅鋗也是颔首:“依照主将的方略,黔中郡治府不难攻下。鋗所想的是,一旦黔中郡攻下,我们距离镡城两百多里,怎么来牵制那里的百越大军?”
镡城可是比夜郎更加遥远的地方,情报属实的话镡城会是百越再次北侵的部队集结地,他们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相距两百多里形成牵制。
百越人不会静止不动看着黔中郡沦陷,这点任谁都清楚。一旦百越知道黔中郡治府沦陷的消息,组织部队进行反扑是必然的事情。
出战的将领们大概明白吕哲的战略意图,可是执行起来能不能办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从得到攻下黔中郡治府又要牵制镡城敌军的这个命令,季布就一直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能理解说要瓦解百越的北侵只能再次主动出击,可是吕哲又命令部队在攻下黔中郡治府之后原地驻扎。既是原地驻扎又要对镡城的敌军进行牵制,使得南郡大军对黔中郡的收尾之战和掠夺不会被中断,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主将这样的安排想必已经有全盘考虑,”苏烈的想法比较简单:“我们先完成第一步的等待主将前来就是了。”
其余的将领心想:“也就只能这样了。”
看见同僚们如此举动,季布心里苦笑。他自那次惨败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不想放过一个充实自己的机会。他觉得吕哲将作战部署的大略提出来是有用意的,而不是简单的让部下们去执行。
“主将是在物色将领,有心培养。”季布比谁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可以预见,秦国无力顾及南方已经成为事实,在未来南方将会是主将攻伐的场地。为了攻取南方主将需要更多的统军将领。”
不但季布明白这点,梅鋗其实也明白,乃至于许多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且不管愿不愿意,吕哲在未来成为南方其中的的一个霸主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毕竟吕哲已经完全掌握南郡。黔中郡也即将收入囊中。相较起其它混乱割据的南方郡县,有了南郡和黔中郡的吕哲还没有资格成为一方霸主吗?
且先不谈秦国会在什么时候重新稳定中原。昂或是天下重新陷入割据。又不谈吕哲会一直效力于秦国,或者是割据自立。掌握两郡的吕哲所建立的功业绝对不会低,那么作为跟随吕哲的众人也必然会飞黄腾达。
包括季布、梅鋗、苏烈、共尉等几个高级将领可是亲自听吕哲表态过,只等咸阳的态度明确。就要选择未来的道路。他们十分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现在是立业之初,想要建立功业的人若是不抓住机会表现,等待局势明朗下来所要付出的努力将会是十倍百倍,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成为核心。
季布看向一脸沉思表情的梅鋗,心里想:“上次我已经辜负主将的信任,起点比他低了许多。在座之中。除了梅鋗之外还有谁在争取这个机会呢?”,看了看苏烈、又看向那些不知情的人,“苏烈比之梅鋗较为淡薄,这是苏烈的劣势也是优势。从主将这次命苏烈为征伐黔中郡治府统帅就能看得出来。”
“好了好了。多猜也没有什么用,”苏烈站了起来,“明日既要快速行军又要攻城,各位同袍还是早些歇息吧。”,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鬼使神差地,梅鋗看向季布,而季布同样也看过去,两人霎时都是一愣,而后笑了笑。
已经走出去的苏烈拍着脑袋又走回来,他“哈哈”笑得比较大声:“忘记这是我的帐篷了。”
一阵附和或是出自真心的笑声,各人也就相续告辞。
苏烈等待同袍们离去才走进内帐躺下,闭着眼睛心想:“大战在即,主将这么做真的合适吗?”说的是鼓励各个将领的竞争,他虽然耿直爽朗不代表是瞎子,季布和梅鋗的神态都看在眼中。
隔天天还没亮,整个军营就活了过来,由于不能埋锅造饭倒是不需要进行什么准备,在各级的将领约束下,部队开始向目的地进发。
他们走了大概十里左右,沅水的水系弯曲幅度变大,显然是不可能再沿着岸边自己前行,到了这个位置也不再需要隐藏,也就更改方向进入骆摇所部走过的小道。
苏烈的统军方式已经不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了,可是说根本是按照吕哲的规划再行动,他除了必要的斥候小队有派出去之外,整支大军没有任何的分兵举措。
“本来就是要靠近这个位置让守军发现,这样才能给骆摇创造机会,”面对季布的提问,苏烈有那么点理直气壮:“所以分兵合围啊,围三阙一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季布有点头大:“我们的部队数量多,集中攻击一处太过浪费了。”
“不浪费,不会浪费。”苏烈摇着脑袋:“主将有吩咐,兵临城下时你和梅鋗各自领兵一支,卡住南面和西面。”
梅鋗“嘿嘿”笑了笑:“不错,以其在城内混战,不如将敌军驱赶出来,而后在旷野掩杀或是俘虏。”
季布发现梅鋗说完很多将领也都笑出来,他心下暗自皱了皱眉:“明明能更好的完成主将的战术目的……”
很快,大军没有遭受任何阻击就来到治府城下,他们尽管早已经知道百越人不善于经营城防,看见五米多高的城墙破败失修也是一阵嘲笑。
苏烈很认真的又把吕哲的命令看了一遍:“那就按照计划,季布和梅鋗各自率领一校,季布走西边,梅鋗走南面。”说完又在翻找令牌,一点都不像个统帅几万大军的最高指挥官。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季布和梅鋗恭敬的行礼, 两人接过令牌就策马下去调动部队。
苏烈看了看留在原地的军官们:“赵显你的任务是率领本部将攻城梯假设完毕,武梁的部队跟随其后进攻,”停下来又再看了看那封信,“雕定是主攻城门,要是骆摇真的打开城门你就作为先头部队杀进去。而后陈宣需要立刻进城支援。你们进去后配合骆摇攻取或是守护粮仓。”
被分配到任务的军官都有些傻眼,他们看苏烈的举动,那分明不是苏烈自己想的,而是在按照吕哲写下的命令行事而已。
“这都算什么事啊?”军官们既是傻眼又是无奈,搞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指挥官。
苏烈对同僚们怪怪的眼神视而不见:“我呢,我则是统帅后续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少军官撇了撇嘴,心里嘀咕:“就您这样的,还随时应付意外呢。”
不管苏烈是怎么地搞笑或者说大失威信,也不管百越的守军是多么紧张地在部署防御,秦军对黔中郡治府的行动总算是要开始了。
苏烈看向已经领军从左右两翼各自出发的季布和梅鋗,心里的无奈比谁都多:“主将还没有明明白白的表态,只是派人去接各位同僚的亲人罢了,这两个家伙都太心急了。”,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摒除杂念也就专心应对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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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项氏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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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吗?有点长远目光的人看来,在还没有发生之前做准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总好过事情发生的时候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季布坚信这一点,梅鋗也同样赞同这一点,甚至是一直表现憨厚的苏烈同样也理解这一点。
人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所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很多时候人们把这个解释为“阵营决定立场”昂或是“屁股决定脑袋”。当然,这个说的不是季布、梅鋗、苏烈等人,而是在遥远的会稽郡的一些人。
南方陷入动乱了啊,而且是很多郡县一乱就不可收拾的那种。对于一直在经营和准备的项氏来说,这场动乱来得太早太突然了,以至于在动乱开始的时候大部分项氏的重要成员不在会稽。
项氏想要布的局不会仅限在会稽一地,仅是会稽郡的布局也太小了,不符合项氏所要做的大事。
范增出现在南郡,他带有南方很多郡县的地形图,如果不是有志吞南方乃至于天下的雄心壮志,项氏何必去绘制那么多地图。
项梁常年在会稽郡经营,项伯却像是一个外交家一般行走于各地。
项伯也是一个能言会道的人物,常年行走于四处联络党徒。在他的奔走之下各地的旧贵族形成了一个反秦联盟。
这个反秦联盟是否牢靠根本就无所谓,他们致力于推翻秦国复起旧国,互相之间情报共享。一些秦国的官员也是这个联盟的一份子,很多情报就是经由这些在做官的人透露出来。
民间一直在传言秦国酷烈。事实上秦国的赋税和徭役也确实重。但是暗地里没有人推波助澜的鼓吹影响会那么大吗?
欲使国家灭亡必先毁其根基,国家的根基既是民心。谎言说一千遍一万遍就会成为真实。何况乎秦国的国策真的是太不珍惜民力了。
项梁化名梁项成为会稽郡郡守的幕僚已经是两三年的事情,那时候的会稽郡守还不是现在的殷通。
项氏在会稽郡经营当然也不是近期的事情,实际上项氏也不止在会稽郡有基业,只不过会稽郡是项氏经营得最好也是最成功的一个郡罢了。
或许荒谬。不过事实确实是那样,南方各个郡的郡守被委派之后到达当地都会需要当地人的支持,他们的做法一般是招募当地有名望的人作为幕僚,形成一种“权与权”的结合。
所谓的“权与权”并不难理解,既是郡守掌有“大义”,也就是国家(皇帝)给予的权利,而当地人对本地熟悉控制乡里。有着使郡守的政令能够被执行的“族权”。
举一个例子来说明项氏对会稽郡的经营,身为会稽郡的郡守殷通根本不了解自己治下的实际情况,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幕僚愿意让他看到的,他所了解的只不过也是幕僚们愿意让他了解的。
整个会稽郡有二十七个县。项氏持续经营之下控制了二十一个县。会稽郡中有三万的郡县兵,其中两万人已经被项氏暗中掌握,首府吴县五千郡县兵的将领也有三个军侯已经被项氏收买。
什么叫处心积虑?项氏的经营就叫处心积虑!
南方陷入动荡已经快三个月,会稽郡与咸阳中枢失去联系也已经快两个月,郡守殷通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殷通在心急什么呢?是心急于国家陷入动荡,痛惜民不聊生吗?不!他心急的方向有些诡异,是在急切的想知道其它郡的态势,然后做下一步打算。
动荡来得太过突然了,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映起一连串的涟漓,而这道涟漓在湖面飘的时候像是起到什么变化,刹那间变成了大海的波涛。它没有半点征兆地突然十分汹涌,拍击得人心混乱。
谁也没有想过,一个地方的动荡会在短时间内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哪怕是勾结百越入侵南郡的项氏也没想到会成为这样。
在项氏的布局中,范增应该联系到南郡的六国旧臣民,成功地蛊惑那些人和百越人联合起来击败秦国的南征军,而后将战乱引到秦国的产粮地,也就是巴郡、蜀郡,达到破坏秦国国力的目的。
只要巴郡、蜀郡一乱,项氏下一步的布局也将得到奇效,到时候暴乱的羌族会近一步的加剧蜀郡的动荡,与桂越合力像是占据黔中郡那样搅得蜀郡永无宁日。
蜀郡一乱,秦国必然震荡,从各地抽调驻军前去蜀郡作战也就势在必行。
项氏和众多躲藏在暗地里的旧贵族为什么那么做?他们就是想要让各地的秦军向蜀郡调动,然后秦国各地空虚的时候他们在民间煽动仇恨,以达到近一步削弱秦国的目标。
一个庞大的计划不会只有一两步,事态进展到这里也只不过是这个计划其中的一小部分。到时候一直与项氏有联系的赵地张耳、陈余,韩地的韩成,他们将会进入草原联系匈奴头曼单于,蛊惑匈奴人进逼河朔,逼迫秦国在不利的态势下与匈奴展开大战。而这只是他们削弱秦国的第三步!
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范增也不知道搞什么竟是失踪了,南郡的六国臣民没有与百越人联合,而百越人的十万大军竟然败了,败在一个只有三千多战兵的秦将手中,最诡异的是这个秦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竟然收拢了哪些六国臣民。
这个消息传到项梁耳朵的时候,他被惊得目瞪口呆。可以说完全就不敢相信!
后面消息一再回馈,那个秦将叫吕氏哲,吕氏哲已经平定南郡,吕氏哲在打动工程。吕氏哲……。很多很多个吕氏哲的消息……
“这个秦将倒是有趣,”作为项氏的掌舵人。项梁无法接受布局被搅局的同时,他探知吕哲的举动,评价:“幸运地借势而起,他在南郡的所作所为倒是为秦国开了一个坏头。不全然是坏事。”
说的是吕哲私下放走昭氏又收揽郑氏,然后动工大量工程的事情。这样的所作所为稳定了南郡,可是对于其它郡县的郡守来说却是一个模仿的机会,有利于项氏等反秦同盟分化秦国。
项梁判断吕哲有自立之心后立即派了一个类似于使节团的队伍前去,不过会稽郡到南郡的路途非常遥远,途径的各地又是混乱不断,拖了两个多月还没有抵达南郡。
南郡作为动乱起点又是第一个平稳下来的郡。很多有心人一直在关注,他们在等待也在筹划,而一些看不清局势……或者说根本不管什么局势的人,他们以为机会到了乘机而起。
项氏与各方人马的布局到了这里已经被搅得乱七八糟。项梁无奈之下只能启动会稽郡的计划。
自南郡动乱伊始,还没有蔓延到其它郡县的时候,幕僚们就一直在向殷通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秦国暴政,治国无法长久。
要是对秦国忠诚,那么殷通应该杀掉幕僚吧?可是没有,心里本就对秦国了解的殷通也赞同这一点,他还没上任就与几个好友交流过时政,普遍认为秦国使用民力过头了,迟早要酿成大祸。
殷通尝试过写谏书递交中枢,可是中枢一点都不接纳谏言,甚至还下诏怒斥,因此也才会被派到南方的会稽郡成了一个流放式的郡守。他听过一个传言,说是冯劫、王绾、李斯等朝中大臣也建议始皇帝与民休息,一样是惹得始皇帝大怒训斥。
这一些事情让殷通产生了一些额外的想法,来到会稽郡后立刻经营势力,和当地的宗族、豪绅走得非常近。不然当堂堂郡守会没有察觉郡内的不对劲?他只不过是把那些异常当做是自己经营衍生的事件,而没有发觉努力经营的一切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项氏。
因为项梁对殷通极力奉承与百般讨好,两人甚至成了好友。
在衡山郡、庐江郡、长沙郡相续被南郡的动乱波及到时,那时殷通就找来项梁,问:“现在是我们的机会吗?”
正着急等待范增归来的项梁犹豫再三,答:“现在动荡才刚刚开始,不清楚秦国会采取什么反应,应该继续潜伏才是。”
南方郡县全部陷入动荡,各地武装四起,到处厮杀不断时,殷通再次找到项梁,说:“动乱已经越演越烈,各郡首府相续沦陷,郡县兵们也都造反了……这是上天要灭亡嬴秦啊。我听说先动手的就可以控制别人,后动手的就会被别人所控制。我打算起兵,你觉得呢?”
一直没等回范增的项梁心里心急如焚,敷衍道:“我听说有一个叫龙且的人物,他最近很不安分四处招募青壮,显然是有不臣之心,不如派人捉拿于他,逼他造反,我们先看看郡内各县的反应,然后再做决断?”
殷通一想“对啊,现在局势还不明朗,抛出一个小棋子来试探试探也好?”,随即同意项梁的建议。他哪里知道龙且是项梁子侄项籍的好兄弟,项梁也的确是想试探对会稽各县的掌控力,因此才会有这举动。
龙且根本就没人逼,他得到指示后十分地兴奋,带着五百装备铁器的族人和招募来的热血青年举起反旗,几乎是没有遭遇反抗就攻下了乌伤县,然后在项梁的帮助下又聚拢了五千多人。
殷通看见只是一个小棋子造反就这么轻易取得一个县更加相信天要亡赢秦,不过也郁闷会稽郡的郡县兵怎么这么不堪一战,他派人召唤项梁的时候没找到,心一狠要招来部曲举起反旗时,一个消息传来了。
项梁将龙且武装起来觉得是一个排除异己的好机会,项氏一直没能控制会稽最南面的大末县。指示龙且带兵全去平了大末县,而龙且在那里遭到了最激烈的抵抗。
“一个叫钟离昧的人带着郡县兵击败了龙且的五千叛军?”殷通知道大末县的消息时愣了,“没有记错的话,钟离昧应该是东海郡人。一个月前调到会稽任五百主?”。他有点迟疑有点期许,“早先不知道这一号人物。这么勇猛的丈夫,该收为己用啊!”
龙且被击败也出乎项梁的意料,他也起了收揽钟离昧的心思,来到郡守府时还没开口说话。殷通就说:“大末县的那个钟离昧十分骁勇,不能收服就要杀了,免得坏事。”
项梁可不是来说这件事情的,他也不会允许殷通收服钟离昧,当即转移话题:“龙且起兵响应者寥寥,攻打大末县时又被迅速击败,看来会稽目前还不适合起兵?”
殷通满脸的郁闷。细细想了想:“我听说楚地有一个大族叫项氏,他们虽是秦国通缉的要犯,可是在民间极有影响力。另外,楚地还有一个名唤桓楚的人。听闻这人骁勇善战。我们不若联系项氏与桓楚,联合他们起兵,这样一来楚地黔首归附,麾下又有一员战将,起兵定然会成功。”
项梁以为殷通已经知道自己身份在进行试探霎时一惊,可是看向殷通却不像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样子:“项氏可以联系,可是桓楚却是……”,说到这他想到什么似得停了下来,他忘记并没有命人将桓楚在庐江郡起兵的消息告诉殷通了。
“怎么了?”殷通先是迷惑,而后眼眸一凝,他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心想:“他说联系项氏不难,那就是说当地的人一直都与项氏有联系?”,想罢心里觉得好像一直错过了什么,几次想张嘴说什么又咽下去。
项梁自然察觉殷通脸上表情的变换,找了个借口也就告退。
殷通看着项梁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当前局势正处于变局之中,未来会发生什么都属于无法预料。简单点说就是局势已经不在项氏等人的控制之中,普遍陷入一种不明朗的混乱状态。
范增作为项氏的智囊已经被吕哲杀掉,这个消息还没有回馈到项梁这边,他苦等范增不回,没人与之商讨。再则,项伯、项籍、项庄等家族的重要成员都不在吴县,现下就算决定起兵也没有亲信族人可以控制军队,项梁一时间处于起兵还是不起兵的两难之间。
连续几天,殷通一直召唤项梁,多次谈到联系项氏,项梁开始觉得殷通肯定是在怀疑什么东西了心里变得着急。
以前是没注意,发现了点什么之后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殷通也确实在怀疑什么了。他派人联系项氏多次未果,与之多个幕僚谈及项氏时,那些幕僚的举动也太过奇怪。
殷通又多次试探,几次调动几个县的郡县兵都被当地的将领用理由给推脱下来。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与幕僚们商议之后又再去调动军队,而这次郡县兵总算动了。他惊骇地发现会稽郡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全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似乎有一张巨掌笼罩在南郡,殷通所发布的指令要经过这个势力的允许才会被执行,发现这一点之后心下骇然,对谁都是疑神疑鬼。
对于殷通不断的试探项梁不可能不清楚,而他也总算等回了项伯和项籍。
两人回来得都比较匆忙,项伯一看见项梁就连声问:“有传闻,说是范增被南郡吕哲所杀,兄长可知道这个消息?”
项梁听得一呆,他对范增迟迟不回早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听项伯那么一说心下立刻信了,他还没有说话,却听一声如雷的吼叫……
“贼子!”说话的正是身材魁梧的项羽,此时他坚毅的脸庞满是狰狞,那双重瞳目露凶光:“敢杀我项氏臣属,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杀是要杀,不过那是远忧,眼下却有近虑,”项梁将殷通的情况一说,问项伯:“你奔走各地,情况如何?”
项伯挑简要的描述了一下。
“这么说来赵地的张耳、陈余。燕地的臧荼、韩广、卫满,魏地的魏豹……”项梁说了一大串的名字,沉默了一下:“都起兵了啊?这个时候起兵太早,太早了啊。他们怎么不按照计划推出那些弃子试探秦国……”
项伯打断:“早先正是推出弃子。没想秦国各郡抵抗并不激烈。黔首又苦于暴秦无道纷纷响应。他们担心那些弃子做大,因此只能起兵收拾。”
“还是太早了。秦国的国力还没有被破坏,蜀郡那边也还没有传回消息,秦国的动静又太奇怪,不适合起兵啊!”项梁有种不妙的预感。苦笑:“没想到,真正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
项伯也是哭笑:“是啊,没想到夷陵的动乱影响会那么大。我在九江郡听闻很多关于南郡的消息,那吕哲着实令人捉摸不透,兄长可要听听?”
南郡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恢复平稳,这个消息项梁是知道的,他所不清楚的是吕哲竟然在两个月内就整编出一支超过十万人的部队。而且还将南郡的本地宗族和豪绅团结在左右。
“……一战灭瓯越,俘虏了译吁泽;二战击溃桂越、闽越,俘虏长钦清。”项伯有些佩服有些忌惮,“此人很善于收买人心。这从短短时间就拉拢南郡便成看得出来。”
项梁有不同的看法:“善战倒在其次,关键是吕哲为什么要收拢南郡的民心。”
项伯想了一下:“定然是有不臣之心,否则哪会这么做。再则,南郡周边几个郡县的义军在传一个消息,说是吕哲派人联系长沙郡的义军,还结成了一个什么同盟。”
“同盟?!”项梁心神一震:“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是啊!”项伯万分的赞同:“南郡没有出兵攻击几个郡县的义军,似乎还在收拢和救济几个郡县的黔首,这人若不是有仁善之心就是所谋者大。”
“所谋者大好啊!”项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派使节团去南郡的,“这样一来,哪怕百越人无法入侵巴蜀,我们也可以蛊惑吕哲去攻打巴蜀!”
项伯迟疑:“这个……,我们之前没有与之接触过。”
“呵呵!”项梁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所谓大势所趋,吕哲能做到这一地步,怎么会不明白这点?”
项伯回来之后,南郡又发兵黔中郡,甚至拿出兵器与长沙郡的吴芮交易,这些都是他们不知道的。
而现在吕哲已经成功攻下黔中郡治府,南郡大军对黔中郡的作战进入收尾阶段,要是知道这些消息,他们就不会是这样的心态在侃侃而谈,应该是心惧吕哲的发展之迅速了。
“伯父,现在还说那些什么?各地已经皆居起兵,情势到了这一步感叹无用。您刚才说殷通已经察觉了些什么,再拖可能会再次出现变局,”项籍说着用力握拳,一阵骨骼的噼里啪啦响动后,他继续说:“当断则断,不如侄儿去杀了殷通,而后我们也起兵。再晚,等待各地再有变化,我们不但屈于人后,恐怕到时想……”
项梁猛地点头:“也对!现在迟疑无用!”
项籍要再说话,项伯却是抢先道:“那南郡呢?南郡那边怎么办?”
“吕哲吗?”项籍怒道:“自然是与之不共戴天。”
项梁有些恼怒地看一眼轻易冲动的侄儿:“消息还未证实……哪怕范增是真的被吕哲所杀,现在也不适合再做追究。我们现在能做就是团结所有可能反秦的势力,要追究等待推翻暴秦在做追究。”
“我也是这么认为……”项伯赞同的点头,“那么我前去联系各县的自己人,兄长与羽去杀掉殷通。我们通告会稽郡父老,今夜就起兵反秦!”
“你们都回来了,正是该当如此!”项梁又道:“杀掉殷通之后,我马上前去接雄心过来!”
项氏行动展开的同时,吕哲派来的人也正好进入会稽。
他们进入会稽郡的位置说巧不巧,正是钟离昧所在的大末县,经过短暂的休整又打听了不少情报,得知会稽虞氏的集中地是在余姚。
项氏起兵的消息传到大末县时,他们正要启程前去余姚,没想当地的郡县兵封锁了城门,一时间竟是无法出城。
而由于有人起兵作乱,县尉征召城内壮年男子,他们竟是被强行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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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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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中郡治府果真是被南郡大军一鼓而下,其过程骆摇只不过是控制了粮仓,还没等他派人前去从城内打开城门,秦军就杀进了城内。
百越不足与谋是骆摇原本就清楚的真实道理,不过那些被秦军俘虏的百越人倒是可以争取一下。想着依靠守护粮仓的功劳请求应该能被满足,他找到了苏烈请求在战俘中挑选人成为士兵,这一请求并没有被苏烈同意,以为是苏烈刻意刁难时,得到了一个诧异的解释。
“私自扩编触犯军律,想在军中有所发展,你该读读军律才是。”苏烈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讽刺:“这些兵卒成军不过才两个多月,他们为什么面对百越能战能胜,不是简单的因为我们人多,而是他们比百越的士兵更加懂得什么叫纪律。”
骆摇听后沉默了,他自然是知道南郡的军队成军不久,原本还在奇怪一支成军不久的部队怎么被派出作战,几度以为那不过是吕哲无兵可用,见到南郡的军队攻击起来有模有样,现在再有苏烈那么一说,立即明白什么叫作差距。
“主将有整编过一支由百越人组成的部队,事后证明那根本是白白浪费心力。”苏烈在讲一件事实:“百越人天性散漫,屡次纠正还不知道什么叫作纪律。没有约束性的部队不能称作军队,只不过是一群混在一起吃军粮的废物。”
“并非是这样。”骆摇有点脸红:“我麾下除了族兵也有百越人,经过训练之后他们也能成为合格的士兵,也能打仗。”
“那你训练了多久?”苏烈摇着头:“一年?两年?”
“这……”骆摇明白了,中原人……或者说华夏体系的人训练两个月就可以派上战场,而事实也证明不但可以派上战场还能打仗,“他们……我训练了三年。”语气有点苦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回忆了一下,苏烈很认真的答:“主将说过,是什么民族的天性和基因传承什么的。还有从小养成的环境。”
似懂非懂,骆摇有些出神了:“那么也就是说,主将不会再招百越人成为士兵了?”
“主将说过,”苏烈笑了笑:“为了增加在南方的统治,征召百越人成为兵卒势在必行。”
骆摇满脸的迷惑。
“并不自相矛盾,”苏烈其实也没太明白:“说是为了社会稳定,哪怕要付出一点代价,也要让百越人融合进来。而这个融合的过程会有点长,不过为了子孙后代,必需摸索出一套实际可行且有助益的方法。”
所有的迷惑一扫而空。骆摇心里变得恐惧,那是一种比用军队杀光不服者更加恐怖的手段,如果真的让吕哲找到方法,以后就不会有什么百越人了。
“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这次作战对你是一次试探。”苏烈就是这么直白。“你通过了测试,已经成为主将麾下的将领。我对你的建议是,想要立下奇功就帮主将解决百越人不服管教的难题。其一是拉拢一些百越人的首领,使他们为我军所用。其二是解决招之无法成为一名合格士兵的难题。相信我,这远比你攻掠某处,杀多少人立下的功劳都要大。”
骆摇对这些心里有数,他郑重地向苏烈行礼。脸上也适当地露出感激的表情。
黔中郡治府被攻下,南郡入侵的大军已经在做扫尾之战。
根据吕哲的指示,苏烈派出季布、梅鋗等将领清扫周边的乡里,除了抢掠之后就是捕捉人口。
秦军清扫乡里的方式十分的直接,一般是军队开到就是一场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杀戮,杀人是解决事情最暴力也是最直接的手段。杀掉反抗的人之后剩下的人会在恐惧中成为羔羊。一番血腥震慑之余再监督当地人收割田间的粮食,军队这样的做法很快将田间的粮食收割完毕,而后连粮带人集中到治府特意建造起来的营寨。
粗暴的手段自然是会引起反作用的,不过对于军队来说任何反抗都会再次引来屠刀,那些反抗者像是菲菜割了一批又一批。被恐惧填满胸怀的人只能变得温顺。
直接有效的手段让苏烈很顺利将控制的范围辐射出去,每天都有派出的军队押送粮食和人口回到治府,休息上一两天再开拔出去,周而复始地进行这样的行动。
没有人觉得吕哲安排这样的军事入侵有什么不对,哪怕是刚刚投降的骆摇也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毕竟仁善的入侵者或许会得到一些爱戴,可是麻烦也会多得无法胜数。入侵可不是当保姆,是为了某些目标而来,顾忌太多牵绊就多,那谈什么效率。
或许说起来非常不好听或者残酷,但是只有最粗暴的占领者才是最合格的占领者,特别是在这种年代更是如此。
黔中郡的县少到令人发指,除了临沅和治府之外再无其它的县,不过境内的山寨什么的倒是多如牛毛,苏烈暂时没有去攻掠那些山寨,季布多次请求出兵攻打山寨也被拒绝。
南方这种多山多林的地形,想要攻打一处山寨需要跋山涉水,占领军对本地的地形不熟悉,且百越人建立山寨肯定是选择险要位置,攻起来耗时日久不说也会有重大伤亡。
只是对乡村进行清剿,尽管放弃那些山寨只清剿平原地带的乡村,所缴获的物资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完全没必要去打他们,”苏烈看着求战心切的季布:“像是这样的山寨,探查到的足有七十多个,而这还只是治府百里内的山寨。”
季布有些无语:“正是因为多,为了防止他们纠结起来与我军为难,更要以雷霆之势扫除。”
“山寨的人口从数百到数千不等,”苏烈表现出了充分的耐心:“现下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骆摇又在想办法进行拉拢……”
季布满脸的奇怪:“我军杀戮甚重。他们会接受安抚?”
“是拉拢,不是安抚。”苏烈心里叹息了一下,季布求功的心理太迫切了,以至于失去为将者该有的冷静:“你也知道百越部落之间仇杀不断。我们一直表现强硬,骆摇在做的只是拉拢一批人去对付一批人。”
季布呈现失落:“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苏烈赞同地点头:“的确是这个说法,不过你不觉得抛出一些诱饵和好处让他们自相残杀更好吗?”
张了张嘴,季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布不知道主将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这样一来不是给骆摇做大的机会吗?要是他心有不轨……”
“哈!”苏烈开心的笑了:“这正是主将测试骆摇的第二步啊。”顿了顿,“你想,我们对岭南志在必得,现在测试骆摇不正合适吗?骆摇现在出问题,总好过以后打进岭南的时候再出问题。”
季布愣了,他原以为吕哲是看重骆摇才安排一连串的任务。没想到这依然是一个测试。
“岭南很大,非常大。”苏烈比划了一个手势:“足有秦国疆土四分之一那样的大小。我们不是在考察黔中郡的田亩吗?得到的数据是黔中郡的田亩比南郡还要多。黔中郡尚且是这样,那么主将说的象地、南海、昆明、桂林、等等那些地方呢?依照对百越的观察,他们的农耕体系虽然落后,可是依然开发出那么多的耕田……”
季布摇着头:“这只是数据。只是猜测。田地是有,可是开发需要大量人手和时间。要开发那么大的一块地盘,那是需要好几代人的事情啊!”
苏烈十分激动地击掌:“正是这样啊,没说要在我们这一代就开发完毕。”
“那……”季布冷静下来稍微一想,想到什么似得恍然,问:“主将的意思是?”
见其明白过来了,苏烈颔首“呵呵呵”地笑着。
百越的耕作耕作手段十分的粗糙。少有耕作后去精心照看田亩的。他们对耕田的处理很简单,稍微化出一块地成为泥水潭子,经过一段时间拔出杂草也不挑拣石块,只是翻整一下地皮就胡乱种下稻种。
“你也看见了,他们这样的耕作就能出产那么多粮食,”苏烈的眼神里满是贪婪:“这是多么肥沃的土地啊!主将说得太对了。这样的土地给百越人太浪费了,它们就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我们的!”
季布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烈这样子,错愕之余思绪飘得有些远:“是啊,主将已经在思考给予将士们分发田亩的可能性……”
“思考。只是思考!”苏烈很认真:“现在咸阳态度不明,主将只是在进行思考。”
季布却是笑了,笑容里有些诡异,他这么着急地想要立功是为了什么,就是在做未来的打算。在他看来,吕哲的所作所为符合是南郡的利益,可是咸阳未必会赞同,那么猜忌是肯定的。他也很清楚吕哲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咸阳态度不明之前做多手的准备。而他只是自己想象,不会说出去,对谁都不会说。
咸阳的态度吗?远在邔县的吕哲等来了王昕,听王昕念完那个“奉天承运,既寿永昌”为开头的诏书后,对咸阳……哦,是对始皇帝的态度陷入一种茫然外加不解的猜测之中。
王昕很年轻,看上去也斯斯文文,态度更谈不上因为是班诏特使而就显得嚣张跋扈,相反他对吕哲的态度很……怎么说?就是很暧昧的一种。
始皇帝的话没什么文绉绉的,诏书中队吕哲临危成为主将稳定南郡表示满意,不过却也训斥吕哲手段太过软弱。
所谓的软弱是什么呢?是吕哲举起的屠刀并不锋利,除了对入侵的百越应该斩尽杀绝之外,那些参与暴乱的人也应该诛杀殆尽。而吕哲竟然还抓什么俘虏,这点让始皇帝十分的不满,认为吕哲不是一个合格的“镇守”。
王昕念完诏书就一直在笑,他等吕哲消化完诏书的内容,这才说:“少上造的一些作为不妥。”
吕哲恭恭敬敬的行礼,请教。
“少上造无须如此多礼。”王昕表现出足够的谦逊:“昕多言几句,请少上造不要觉得昕多事才好。”
吕哲看一眼笑吟吟的王昕:“典将军但请直言。”
“少上造既是向咸阳报功,该将译吁泽与长钦清派人押解而去才是,怎么只书写战事经过呢?”王昕的语气一点都不盛气临人。他就像是一个好友在提醒那样:“幸好陛下体谅,没有追究。少上造应该立即补救才是。”
“这……”表情愕然的吕哲心里却是透亮,他谈不上故意,不过是真的刻意没有将两个身份很高的战俘派人押送咸阳,毕竟这两人对他接下来攻略岭南太有用了。现在王昕说及,他露出尴尬的表情:“哲忽然得到高位,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因此……”
王昕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含笑说:“中车府令与丞相、蓝田将军都是这么为少上造求情的。”
适当地露出感激的表情,吕哲也就请王昕歇息。
送走了王昕。吕哲张开那份诏书逐字看了起来,这份诏书里面除了提起南郡关于镇压的态度之外就是封赏,其间没有任何一个字再与南郡有关。
“不对劲……”吕哲合上诏书:“怎么回事?”
始皇帝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封爵少上造是因为军功,这个一点都不突兀。应该说吕哲的功劳正该这么赏爵。
封吕哲为征南中郎将加衔南郡都尉,诏书里面也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功劳才会有这样的封官,这个一点都不符合秦国的秦律。按照秦律,要封一个人当什么官,肯定会很明白的说明立了什么功劳才有这样的官职,而诏书里面一点都没有提及。
诏书都是需要留档的,一个是传达后世。一个则是方便查阅,没有在诏书中明白说吕哲为什么而封官,这太不合情理了,更像是在玩闹。
最为特别也是吕哲最在意的一点,始皇帝一点指示都没有下,好像就只是丢出一个爵位和一些官职。然后全然不管了。
“没有向各郡平叛的命令,甚至连百越人的事情都没有提起,”吕哲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我有向咸阳发去的战报为许多人请功,诏书里除了我一个人的封赏,其余任何一人都没有得到封赏。”
结合这几点。吕哲意识到大大的不妙,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晚上又夜宴王昕,几次试探之后,王昕很明白的说只有一份诏书。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吕哲背后立刻涩出汗水,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始皇帝这是刻意为之,就像吕哲在试探骆摇那样,始皇帝也是在用这种行为试探吕哲的忠诚!
“哲身处南郡,有一点本不该问,只是……”吕哲举杯遥遥请敬酒,“典将军可否提点提点?”
王昕似乎早在等了,他一口喝干酒水,随后郑重地点头。
“南方各郡陷入动荡,各县沦陷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现今长沙郡、衡山郡、九江郡、庐江郡、章郡皆已落入叛军之手,哲在南郡着实如履薄冰。”吕哲满脸的忧愁。
王昕还在笑,他听懂吕哲的意思了,不过却是恭维:“正是这样少上造能够固守南郡不失,才能立下大功。”
“南郡周边全是叛军,时时有叛军进入南郡,维持甚难。”吕哲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南方百越更是侵袭不断,南郡危若累卵啊!”
王昕嘴角勾了起来:“怎么会呢?南方到处都在传唱少上造的勇猛……”拖了一个长长的音节:“昕在南阳郡听闻少上造近期发兵黔中郡,要为陛下收复失地呢?”
“那是迫不得已啊,”吕哲满脸的担忧,“不瞒典将军,其实哲原以为陛下的诏书是要问责,就等着被押解咸阳问罪。”
王昕脸颊一僵,很快恢复正常。他是从咸阳来的,又身为右丞相王绾的亲族,多多少少知道很多人对吕哲的态度。说句十分真实的,若不是朝中有赵高和徐岩运作,始皇帝又态度不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取代吕哲的位置呢。
南郡啊,南方为数不多还全盘属于秦国的郡,这里与会稽郡不同,是南方进入巴蜀的门户,有多重要根本不用多余的语言来描述。既把守门户又有相当数量的守军,虽然他们不知道南郡到底有多少部队,但是这并不妨碍很多人对南郡的垂涎。
始皇帝隐忍不发的态度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出来,国家也在紧锣密鼓地备战当中,他们一致认为扫平叛乱剪除隐患就在旦夕之间,这时南郡的重要性就被凸显了出来。
王绾是右丞相,大概知道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连带被王绾重视的王昕也就清楚始皇帝的部署。
秦国已经在三川郡集结了三十万的大军,时机到了就要对魏地、赵地那些不知死活的叛军展开作战,而摧枯拉朽扫平不臣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所以重要的不是这点。
重要的是,谁是南郡的主将,那么到时候配合三川郡三十万大军的任务就会落在谁头上,有三川郡三十万大军吸引叛军,南郡从后方出击收复失陷的郡县再轻易不过了,没有风险又能立下泼天大功,这是几百年来所未见的天赐大功,谁不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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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赵高寻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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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闭塞的坏处就是无法知道更多的事情,然后用大量实际的信息去分析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吕哲对南方有足够的判断,对中原地区由于消息不通无法猜测,不过他大概知道中枢的打算,认为离大战爆发要么是在秋收完毕,今年没爆发的话就会在来年的春季。
古时候战事的爆发一般是首选秋季,概因这个季节里粮食充足。如果有一场战争在秋季没有开战,夏季与冬季根本不适合作战,那么这场战争绝对会在来年的春天爆发,这几乎就是一个常识。
在之前,吕哲知道的信息是三川郡只有十万的军队,只是短暂的半个月就变成了三十万,只是不知道统帅是谁,一旦任命统帅,那也就是到了开战的阶段了。
南郡现在有部队十八万,其中战兵性质的部队只有七万不到,有三万战兵正在攻掠黔中,四万被吕哲带到了邔县。
从咸阳过来的颁诏使者带来一万的秦军,听王昕的意思,这一万秦军是中枢给南郡唯一的一支援军。
有一万正统秦军吕哲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忌惮才好,有点松了口气的是一万秦军中军职最高的只到军侯,校尉、掌佐是没有的。
秦国到了将军这一个级别就能够开府,建立自己的幕府,吕哲不清楚中郎将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权利,诏书上没写。王昕和赵恒也没有说。
一次畅快而不热闹的夜宴,吕哲没有从王昕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王昕也没有问及为什么赵恒没有与宴和那些将领没有到来。双方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太多,天南地北的胡侃之中。主客之间倒也相处尽欢。算是初步都接受了对方的善意。
“这么说来,少上造真的发兵攻打黔中?”王昕的语气里没有惊讶。像是在重复一件事实。
“译吁宋奔走于百越各个部落,秋季之后会再纠结兵力北侵。”吕哲也在重复事实,“这一状况我发给咸阳的战报中有提及。”
王昕颔首微笑:“先发制人,国中有过这样的例子。少上造果断出击只会得到赞赏,何必忧心呢?”
有吗?好像还真的有过这样的例子,不过那已经是秦惠文王的旧事,而这么做的人也是得到君主万分信任的司马错。
吕哲索性也就将自己的迷惑说出:“陛下发来的诏书没有任何指示,着实令哲心里不安。”
“……”王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怕是王绾都有些不明白始皇帝会这样,他又怎么会明白。
会对吕哲恭敬是有额外的原因。王绾提点过王昕,吕哲未来在南方会变成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这对吕哲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所谓关键的人物王昕并不太明白,他只知道王绾对吕哲的重视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不过只要按照王绾的指示来做就没什么坏处。
吕哲很想问王昕关于三川郡的事情,问了两次王昕都是左右它言也就放弃了,夜宴到了这个时候也就该散宴。
拿捏不定的王昕只能态度恭敬,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他开始大量的饮酒,像是要用酒醉避免尴尬,后来也用“不胜酒力”告辞。
几乎是王昕刚走赵恒就出现了。
独自浊饮的吕哲看见赵恒没有意外,命人撤掉旧案搬来新的长案,摆好料理与酒具后,只是看着赵恒并不出声。
刚才对王昕是宴客,此时对赵恒却不是简单的宴客,由于吕哲已经答应联姻,按照现在的风俗赵恒算是自家人,那套宴客的礼仪用出来显得多余。
赵恒自是明白这点,他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那么一会之后:“郎君勿怪,恒先前未说是时机没到。”
果然啊,吕哲就觉得之前赵恒肯定有什么话没说出来,赵高既然跟自己联姻,那必然会有所安排的。
“伯父这里有一封私信,”赵恒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他见屋内没有旁人也就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递送。
吕哲不着急将密封的盒子拆开,他沉默着饮了两盏:“态势之诡异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重新坐下的赵恒笑了笑:“举国上下,知道陛下心中所想着不多。”
将盒子的蜜蜡刮掉,吕哲拆开盒子里面有一卷卷成圆筒状的白娟,他拿起来抖开,白娟上面的字体显得密密麻麻。
这封信件的字体十分的秀丽,像是出自女儿家的手笔?
“呼吸不畅、胸痛气短、颈部僵硬?”吕哲越看越吃惊,信中赵高没有提到任何的人名,只是写了一段病症的描述:“这么说……”,能被赵高这么慎重有密信书写病状还有谁?肯定是始皇帝!
赵恒一直在看着吕哲,看见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伯父有言,若是您看懂了,那就把第二封信拿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说吕哲没看懂,第二封信就不用拿出来了?
第二封信的字体依然秀丽,吕哲没着急看内容,而是研究起字体。
按理说这样重要的信件应该由赵高亲自书写吧?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女儿家的手笔!吕哲喜欢将有迷惑的事情梳理完,而后才会去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从中去发现一些无法明说的含义。
“妇翁的字一直这么好看吗?”吕哲对着赵恒问。
赵恒有些愣了,他没看过信件,也不敢去看,哪怕现在吕哲要将信件递过来都不敢接。他选择的是将自己手里的指令递出去。
吕哲接过来对比了一下,问:“这是妇翁亲笔所写?”
赵恒点头:“恒是亲眼看着伯父手书。”
吕哲再次沉默了,两封信的字体要是没有详细的观察几乎没什么不同。用心甄别的话会发现一些笔画出现差异,而这也正是他最想考究的。
若是信件出于赵高亲笔,那么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猜测的。但是偏偏信件不是出自赵高的手笔,能被赵高这么信任的女人估计也只有自己的女儿。那么赵高让女儿给吕哲书写这种一旦透露出去会灭族的信件是什么用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吕哲总觉得赵高这么做是想表达一种什么意思,而这里面的含义十分的重要。
“这是在示意什么?”吕哲没有想到什么关键点。“让女儿书写,是告诉我现在双方是同气连枝?”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良久的沉思,吕哲总算开始看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的内容用了很大的篇幅在介绍秦国的现状……
蒙氏的北疆计划搁浅之后举族陷入焦躁,特别是十万北疆军被始皇帝调到太原郡边界。统军的人物是王氏的王贲更令蒙氏狂暴。
“王氏……”吕哲情不自禁的笑了:“除了项氏喜欢摘桃子,王氏不也是摘了蒙氏的桃子吗?”他记得蒙氏训练出来的大军最后都被王氏接收了。
北疆计划蒙氏进行了多年,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不知凡几,蒙恬被任命为北征将军之后更是得到始皇帝的同意拿出私产在武装军队。
本来在今年或者明年北疆计划就将进入最重要的阶段,蒙恬到达上郡已经洒出去无数斥候刺探草原的消息,刺探回不少有用的情报。比如证实大月氏败在匈奴手中,匈奴的单于与左贤王之间的不合。加紧操练三十万大军就等着踏上令蒙氏展翅高飞的舞台。
说起来可能不光彩,但是蒙氏为了展开北疆计划可以说手段百出,甚至利用术士向始皇帝说出“亡秦者胡”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才使始皇帝下定决定要北击匈奴。
没想到这个时候南方乱了。蒙氏被这个糟糕的消息阻断了北击匈奴夺取阴山牧场的计划不说,辛辛苦苦操练的大军更是被一分为二,对头王氏不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本来应该属于蒙氏的十万精锐大军。
赵高的信中描述得很详细,因为王氏谋取了北疆军的十万大军,蒙氏现在是恨王氏入骨。更加令赵高觉得好笑的是,蒙氏的族长蒙恬由于已经是征北将军,不但北击匈奴的事情陷入搁浅状态,未来对中原和南方的作战更是没蒙氏什么事了。
吕哲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笑的,他甚至认为蒙氏与王氏的不合将会影响到中枢的政治,至少蒙氏与王氏的斗争肯定会使许多大臣分成两派,这对现在的秦国是一件大大的坏事才对。
“要说其中没有始皇帝的手笔,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吕哲嘴角含笑:“将心力关注到南方,然后开始有限度的削弱蒙氏了吗?”
赵高除了描述蒙氏与王氏的龌蹉之外还谈及了徐氏,按照信中所写徐氏现在已经是赵高的盟友,而这还是因为吕哲的关系。
“也就是说……徐阳要受到大用了?”吕哲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徐氏将目光转向了南方,正在争取领军出战的一个职位,很可能在赵高的帮助下成为三川郡三十万大军的统帅?”
奇怪了啊,三川郡三十万大军是为了征讨中原而准备的,徐岩要是成为那三十万大军的统帅,既有可能成为征东将军也有可能会是征南将军。
吕哲停止思考继续往下看,看到始皇帝有意让扶苏前去上郡做郡守和北疆军的监军,有意再选一个皇子前往三川郡坐镇,这两个消息让他直接懵了。
听闻长公子扶苏与蒙氏兄弟的感情十分要好,秦国接下来要专注中原无法顾及北疆,始皇帝派长公子扶苏前去上郡当郡守无外乎就是防止蒙氏做大,成为北疆军的监军也是为了限制蒙氏而已,这是成熟的政治家都会干的事情,并没什么好意外的。
吕哲之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是看到后面的内容,赵高很直接的说明正在争取派去三川郡的皇子是胡亥。斩钉截铁地说也只能是胡亥。
赵高是胡亥的老师,这个举国上下皆知,而赵高也正是为了完成这个图谋才会帮助徐岩争取职位,这又是赵高与徐岩之间的的一个交易。
身不在咸阳。但是吕哲完全能想象得出来。因为一连串的巨变,帝国中枢的暗流一点也不比混乱的南方和中原少。甚至说南方和中原的暗流已经不算什么了,最重要的是始皇帝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控制整个帝国的官僚。
细细的想了一下,吕哲有点明白赵高为什么要单独写信说始皇帝病重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可能也因为恐惧而出了什么错误的判断,不然就不用在第二封信件中提起与长公子扶苏的龌蹉。
赵高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始皇帝出什么事,但是病状不是说希望就能够解决的。赵高与徐岩的合作是在防止什么,始皇帝稍有误会就像是在赌博一般地顺水推舟与吕哲结成联姻是在安排后路……
“赵高肯定清楚南郡的情况,他正是为了后路在为我掩饰一些事情。身为始皇帝的近臣,陛下审阅的奏章都是赵高提前查看,他想要掩盖什么太容易了。只需要把那些奏章推迟上报就能办到。陛下肯定也会有其它的情报来源,只是难以判断才会发出那封看去无法解释的诏书!”吕哲第一次觉得自己向赵高靠拢的行为太正确了,简直就是为自己争取到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第二封信件很长,长到有些啰嗦。末了的时候还让吕哲回信,务必不要隐瞒南郡的现状,能够发展到什么规模,包括需要什么帮助也要说清楚。
看完信件的吕哲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他觉得自己的政治嗅觉变得比什么时候都要敏锐,赵高这么做太迫不及待了,足以说明赵高内心的恐惧已经到了一种程度。
“始皇帝是在什么时候病死的?”吕哲极力的思考,想了半天没想起点什么:“不应该这样啊?记得刘季现在也不过才四十岁的样子,而刘季要到六十岁左右的时候才登基。”
有些思绪错乱,不过吕哲可以肯定现在还远远不到始皇帝病重的时候,根据探查现在项羽才十六岁,而楚汉相争的时候项羽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也就是说,诸侯并起应该是在十年后了?
想到了什么关键,吕哲霍地抬头:“恒,胡亥皇子今年几岁?”
赵恒一直在看吕哲脸色不断变换,听到问话立即答:“胡亥公子今年十三岁。”
吕哲听完一拍额头,他已经无法判断自己对赵高信件的猜测对不对了,如果不是始皇帝病重,赵高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还有第三封信吗?”吕哲问得很认真,虽然脸上在笑,但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瞬间,赵恒嘴巴张得老大,他手忙脚乱地又掏出一个盒子:“伯父说过,您要是没有问,那么第三封信就不用拿出来。如果您问了,就把第三封信交给你。”
故弄玄虚?心里急切的吕哲根本不顾什么礼仪,他走过去抢似得抢过盒子拆开,急急地看了起来。
第三封信的内容短得有些过分了,里面只有“王绾一族和徐氏可以成为盟友”这么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
王昕对吕哲的态度很能说明一切,吕哲断定王绾和赵高肯定有了什么共同目的。至于徐氏就更简单了,徐岩成为三川郡三十万大军的统帅之后,吕哲与徐氏的关系只能更近一步而不能有疏离,这是关乎到赵高的政治布局,一点都不能出错。
赵恒等待吕哲看完,慎重地说:“态势迷雾,各氏各有打算,陛下近来性情又大变,伯父的意思是您在南郡只管好好经营,万万不可轻动。”
潜伏?这个方案有利于吕哲,他本来就是要做潜伏,好好的发展南郡。
“还有一事,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不可为他人知晓。”赵恒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此时此刻经营或可,万不能有不臣之心。陛下不会有任何的回复,不过大事小事需得通报咸阳!”
吕哲听后颔首,他明白赵高的意思,事情可以做,但是声势不能大,赵高也是在间接的暗示始皇帝有派密探到达南郡,一举一动皆在始皇帝的眼里。
“那么……我出兵黔中郡的战报到达咸阳了吧?”吕哲很想确定一件事情。
赵恒连连点头:“已经到了,陛下正是因为南郡出兵黔中,这才命您为征南中郎将,否则……”
明白了,吕哲有点明白了,心下赞叹始皇帝的思量和胸怀。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没有出兵攻击百越而是出兵攻击其它郡县,这一次始皇帝来的就不会是那封诏书,而会是一杯毒酒还是几十万大军。
“只要我不去碰其它郡县,一直针对百越,陛下就会容忍我经营南郡?”吕哲目光有点闪烁:“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帝皇呢?或许……只是或许……我要是能固守南郡不被叛军攻占,领着南郡大军打下岭南,陛下以后会追究清算,但是会给我一个晚年吧?”
背后突然有点黏糊糊的,吕哲伸手摸了一下整个后背都被汗水弄湿了,额头上的冷汗也流下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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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震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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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来的人颁布完诏书,他们来的匆忙,回去也丝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给吕哲准备礼物的时间,完成使命也不多逗留便辗转回南阳返回咸阳。
“聪明人啊,知道我不想让他们进入南郡腹地,连提也不提就走了。”吕哲对着旁人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糟糕的事情,说明他们得到的指令非常的明确。”
没人听懂新出炉的征南中郎将、南郡都尉、少上造在说什么,他们只知道吕哲的脸色看上去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得知对其余人没有封赏,那些知道消息的人也不开心,甚至怨言满天。
对于这种现象,吕哲有着自己的处理方式,那就是找事给他们做,将他们累得跟狗一样根本没有时间用来思考。
吕哲难得来到邔县,自然是会到处走动一下,也算是亲自观察这个与南阳郡相距不过三十里的县城,它的民生和地理位置。
一番亲自走访,邔县的平原地带不少,当地的人早早就已经将它们翻整成耕地,只是水利系统在吕哲看来修建得比较简陋,明明能从汉水引水进入平原形成一个全面的灌溉体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那么做。
“邔县雨水丰沛,”看去苍老消瘦的县令说得小心翼翼,“汉水连横南阳郡、汉中郡,两地也是雨水丰沛的地理,不挖掘渠道引水。是唯恐雨季……”
哦,吕哲明白了,临江的地理位置看似水源充沛,可是一旦到了雨季堤坝崩塌也容易造成水患。
“邔县每岁产粮几何?”吕哲几乎到了每个县都会问一遍不尽相同的问题。
“回郡主。邔县乃小县。耕田数量……”这县令见吕哲脸色不满,简约答:“四万石。”
听到这个数字吕哲点点头。他没有记错的话,在黔中郡的作战中,共尉汇报秋季收割掠夺的粮食总量超过一百六十万石,而这只不过是临沅百里内的耕田所得。百里之外的掠夺还没有完成。
县令又重复了一下:“缴纳的赋税是四万石。”
这是对的!按照秦国的十税一,邔县这一季的粮食产量总数是有四十万石。吕哲没记错的话,邔县的户籍是有七千余户,大概有三万多人?
南郡之内的县今年遭遇兵灾,出产的数据是被破坏之后的产出,不能拿来作为参考数据。
吕哲已经下达行政指令,命郡内各县统计粮食出产。让各县的县令(长)预算一下粮食够不够本地支撑到明年的秋收。
从上古到至今,根本没有统治者会让各县自行统计产出,也没有去询问过粮食的出产够不够本地食用。说实话,真的要进行统计的话。那将会是一个非常繁琐的手续,上报的数据也很难说准确与否。
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吕哲一方面是真的忧心会出现粮荒,另外一个就是在试探对各县的掌控力到底到了哪一步。他除了让各县自行统计之外,派出探子实地考察也会进行。
掠夺一地养一地,这个目标是全南郡都知晓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吕哲发布这样的作战才在短时间内使南郡父老归心。
对黔中郡的掠夺根本不用考虑当地人的死活,吕哲甚至觉得将黔中的土著全饿死才好,他相信缺乏粮食会迫使那些土著迁移到更南方,清出无人区之后再迁移人口进入开发是一件好事。至少土著跑光了,去定居的人不会遇袭。
做出这样的决定使吕哲“醒悟”自己有一颗残酷的心,不过他认为如果这样算是残酷的话,他会变得越来越残酷。
在邔县总共待了两天,吕哲下达回转的命令。
命令下达,长矛兵和戈矛兵来到邔县蹲了两天各自返回驻地,吕哲则是亲率那些特殊兵种和那一万刚来的秦军回转江陵。
刚刚回到江陵,几乎是水都还没来及喝一口,娩杓就脸色奇差地找到吕哲。
“郡主,衡山叛贼越境袭击沙羡,当地驻军阵亡三十六人,黔首死伤近千,”娩杓十分的愤怒:“掠夺我郡粮草三百余石,烧毁五百余石。囤积在那里的皮货也被抢掠了不少,暂时无法进行统计。”
沙羡?吕哲找来地图,在衡山郡交界处找了一会找到沙羡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座临近衡山郡坐落在湘水附近的一座小县城,该县的北面和西面正是云梦泽,人口只有一万八千余,当地有驻军五百人。
娩杓:“这些该死的贼子竟然敢袭击我郡,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收割季节已经结束,相对于其它混乱不堪的郡县,南郡虽然受到兵灾破坏了不少田亩,可是产出依然不是那些混战不断的郡县所能比的。
各郡厮杀不断,割据的杀戮对民生的破坏力令人难以想象,他们又为了削弱对手不断侵入对方的地盘烧粮,那么缺粮是必然的事情。
吕哲在各地的交界处都派有驻军,例如邔县就有驻军两千,除了保境安民之外当然是对可能遭受的袭击进行防备。
沙羡离江陵足有两百三十里,中间又隔着一个云梦泽,粮食运输起来十分的不便捷,考虑到当地的出产不足以养活太多的兵卒,那里的驻军才会只有五百人。
其余如州陵县、鄀县、伊庐县、秭归县等靠近衡山郡和庐江郡的县,只要粮道允许驻军就没有低于两千的。
个别重要的位置,如巫县这个坐落在汉中郡、巴郡、黔中郡三角地带的县,由于这里与江陵有一条便捷的道路,本地出产又丰足,驻扎的驻军数量足有一万。
“安陆县有五千驻军?”不是在问。而是吕哲在做打算:“安陆到沙羡也有百里……”
娩杓停下咒骂,专注地看吕哲的手在地图上比划着。
“知道袭击沙羡的是衡山郡的哪支叛军吗?”吕哲的话里满是杀气。
精神一振,娩杓就知道吕哲肯定会报复,毫不迟疑:“抓到的俘虏交代。是邓宗麾下的一个头目。”
“哦!”吕哲看向地图上的邾县。它是被邓宗占领了,根据情报这人亲自率军前去攻打还有秦军驻防的安丰?他点了点州陵县和安陆县:“两地驻军合起来有八千。让安陆抽调三千、州陵抽调一千,三千人的部队携带十天的粮草先行赶往沙羡。”
娩杓大声应“嘿!”狰狞笑得,二话不说拿着令牌就去转达命令。
摸着下巴,吕哲又看了看山川地理。心里十分可惜南郡没有水军,不然利用发达的水系进行运兵和运粮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唔……?既然要动,那就进行毁灭式的作战,用尸山血海去警告那些把主意打在南郡身上的叛军!”吕哲看向南郡境内的竟陵县,那是一个旁着汉水的大县,当地有造舟船的产业,只是造出来的船只排水量根本不行。“还没有能力发展水军,不过可以适当的支持竟陵的造船商,让他们着手研究两百料的战船。”
“来人!”吕哲大声喊完卫瀚立即进来:“着令义兼、徐志来见。”
卫瀚恭敬执礼,应“嘿!”退下传令。
吕哲不出兵攻占除了黔中郡的其它郡县不代表会坐视那些叛军进入南郡劫掠。他坚持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去劫掠他人,除此之外任何将手伸进南郡的人不但要斩断伸进来的手更要脑袋都砍了。
衡山郡的叛军,实力最强的是邓宗,麾下大概有十来万部下,目前占据着衡山郡的邾县、西陵县、鄂县,更是将触手伸进了九江郡,目前正在与九江郡的安丰县驻军酣战。
这是第一个将主意打到南郡头上的叛军首领,吕哲十分明白如果不用雷霆之势进行报复,其它如庐江郡和长沙郡的叛军必然会觉得吕哲软弱可欺,而这是定然不被允许的!
“黔中郡已经派去八万军队……”吕哲很认真的察觉地图:“巫县、邔县、鄢县、当阳县的驻军不能动。”
而似乎州陵县是防御庐江郡那边的重镇,既然衡山郡将手伸进南郡,难保庐江郡的桓楚不会效仿,所以抽调出一千人前往沙羡之后,州陵也再派一支部队过去?
“那么……这次针对邓宗的作战,”规模不能太大,也要进行通告,做到师出有名,吕哲习惯性的摸着下巴:“就以一万战兵、二万辅兵为基准。”
作战目标不是占领地盘,总数三万的部队不多不少,毕竟这种作战根本不用打下一块地方之后留下大量驻军,只需留下少量的部队维持粮道。
“通告既是警告,这个声势可以大一些,最好让那些叛军知道打南郡的主意会有什么下场。作战可以凶残一些,与吴芮的交易却是要扩大……”吕哲一点衡山郡的都不打算明面上占领,他在思考扶持傀儡的可能性,而这个似乎并不难办到,“只是找谁呢?”
义兼和徐志通名请入,进来时正好看见吕哲拿着竹简在看南郡各县人口的户籍。
“参见中郎将!”两人恭敬行礼,脸上的喜悦中带着纠结。
他们已经知道咸阳对吕哲的封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咸阳除了封赏吕哲之外其余人的封赏没有下来。
“你们还是像其余人那样称呼我为郡主吧。”吕哲放下竹简,他淡淡地补充:“咸阳的意思很明白,并不理解我们在南郡的作为,”摘下腰间装着的两个银印青绶,一个是都尉的印绶,一个是征南中郎将的印绶,两个官职同是秩两千石的职位,合起来每年可以领到中枢的四千石俸禄。两千石的俸禄已经与九卿相同,已经算是秦国的高官,“我到目前为止可是一粒俸禄都没拿到过。”说着笑了起来。
义兼说道:“郡主,咸阳没有委派新的郡守?”
这也是吕哲所担忧的,中枢没有委派郡守。那等于已经将南郡视为失陷的郡了。
徐志满脸的担忧:“既没有委派郡守,又没有对职等进行封赏,这恐怕……”
“没什么好恐怕的,”吕哲还是进行必要的解释:“陛下的诏书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此时咸阳没有多余的功夫来处理我们的功过。对我的封赏也不过是一种维稳。”
“是啊,无法判定功过。”义兼有些愁眉苦脸:“比起南郡,中原对咸阳更加重要。”
“嗯。陛下只会在解决中原的叛军之后才会将目光转来南郡。”吕哲充分表现得淡定:“中原各地起兵不断,陛下想要解决也不是一时半会。在此之前,我们的功过不会有定论。”。他叫两人过来可不是要探讨这些的,“该做的准备我们已经在做。”
两人一想,吕哲已经派人去接众人的亲属,心下也就稍安了一些。
“临近衡山郡的沙羡遭遇叛军的袭击,”吕哲满脸的嘲讽,“不管是邓宗授意还是麾下自作主张,我们不去考究。对于任何敢将爪子伸进南郡的人。我们只需要给予他们流淌满江的鲜血。”
能听出话中的杀意实在太重了,义兼和徐志赶紧抛开杂绪专注倾听。
“现在我需要你们进入衡山郡,针对这次袭击展开报复。”吕哲带着两人来到衡山郡的舆图旁,指着邾县、西陵县、鄂县:“杀光这里的叛军。”
简短。有力,外加止不住往外冒的血腥,听得义兼与徐志脑门往上飞腾热气。
“你们只负责杀光叛军,黔首会有人组织着带回南郡,”吕哲说着整个人的气势也越来越重:“不要俘虏。明白吗?”
“嘿!”义兼、徐志拱手。
“明白就好。”吕哲抽出一块令箭:“三千跳荡兵、二千藤甲兵、一千陌刀手、二千弓箭手、一千长矛手,这是调遣给你们的战兵。这些兵卒由义兼统帅。”说着将令箭递给恭敬行礼的义兼,而后看向徐志:“你除了本部的五百骑兵,”又抽出一块令箭,“拿令牌调动两万辅兵。”
徐志“呃”了一声,辅兵的构造有点混杂,既是辎重部队又能当戈矛兵使用,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确切职责。
“职责?”吕哲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志:“我军的辅兵不是单纯的辅兵,也不是其它军队那样的老弱。”
徐志就是明白这点才苦恼啊,南郡的辅兵平常也有操练,只是比起战兵操练的时间少一些,可是大多是青壮年,按照秦军的标准或许是有些差劲,可是与乌合之众的叛军相比好像又能称作精锐了。
“有点可惜,我们的主战场是在黔中郡,考虑到黔中郡未来的粮食出产和南郡的防御需要,进入黔中的部队七万已经达到上限,否则我是很想将部队拉过去实战,而不是一再的操练。”吕哲的表情很认真。
所谓的精锐,除了令行禁止之外,不都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军队吗?
义兼与徐志相续领命而去。
南郡的部队不少,将领的数量却是处在不足的状态,有兵无将是一种悲哀,吕哲近期一直在有计划的培养可以领兵作战的将领,他认为现在不培养将官,等到连番大战再想培养就来不及了。
在接下来,南郡的攻伐目标将会定在百越身上,周边的那些叛军需要给予震慑,而衡山郡的叛军跳出来得正是时候。
吕哲当天派人传缴四方,对郡内通告衡山叛军入侵袭击的消息,对四方各郡的首领们宣告出兵报复的军事行动。
对内,衡山郡叛军的入侵行为的通告是一种民心的引导,宣传好了有利于形成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进而凝聚人心。而事实也证明向郡内通告是一件极其正确的事情,听到吕哲在沙羡被袭之后愤怒而出兵,打的口号又是“为南郡父老报仇”,这一行为极其鼓舞民间的志气。
对外,得知南郡即将出兵衡山攻伐邓宗的各郡叛军首领们,他们心下惊讶一直与各路义军井水不犯河水的行为作出改变,惊骇南郡的出兵是要扩大地盘或者为秦国扫除义军,吕哲麾下兵卒甚众。由不得他们心里不会开始担惊受怕。
三万大军从江陵出发,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接近沙羡。
大军临近沙羡这座小县城时,还没有进入地界就能看见道路两旁站满了黔首。
各村的三老也组织乡民准备了吃食,看见大军开过来的时候那些黔首们大声欢呼。妇孺们更是掀开竹篓端出吃食摆在早就准备好的木案之上。
这种木案十分的简陋。其实就是一个长长的木板底下磊了高,各种简单却充满心意的食物摆得满满。
“县长说得没错。郡主会为我们复仇,子弟兵们不会让那些贼子好过。”人们翘首看着不断接近的大军纷纷议论。
义兼和徐志看到的沙羡并没有战后的破败,如果不是知道沙羡被衡山郡叛军攻击的情报属实,看那些显得兴高采烈没一点悲伤。用翘首以盼的戏台在等待的沙羡乡亲们,他们真的会怀疑接到的是谎报。
近了,越来越近了,欢呼声掩盖了大军行走的踏地声,士卒们靠近了看见道路两旁摆满吃食露出开心的笑容,义兼与徐志互相对视几眼后,由义兼下达士兵可以拿路旁食物的命令。
“会混乱的。”徐志有点忧心。
“是会有一些混乱。”义兼有另一套看法,“不过比起些许的混乱,军民尽欢更加重要,这能极大的鼓舞起军民士气。”
徐志转头看去。道路两旁的乡亲看见士卒脱离队伍凑过去拿食物脸上的笑容很浓,而似乎那笑容里的满足感更加强烈。
别奢望一支只训练两三个月的军队能多么地拥有纪律,得到命令可以过去拿吃的,很多队列直接是散了。
“其实……”徐志眨了眨眼睛:“可以只让什长去拿,士卒依然列队前进。”
“嗯?”义兼愣了一下,看着乱成一片已经无法前进的军队,苦笑:“是我考虑不周。”
徐志扶着额头,像是在呻吟:“现在纠正还不算太晚。”
一阵号角声响起,得到命令的军官们开始约束部队,只出动什长以上的军人前去拿食物,拿到后分给麾下。这样一来队列总算还能完整地继续向前开进,而接受沙羡父老厚爱的举动也没有终止。
先期从安陆和州陵出发的援军早就到了,接到还有后续部队的命令后扩大了营盘,他们在来沙羡时当地的乡亲们其实并没有多少热情,后面向沙羡贴出布告,明言将会为沙羡死难父老报仇,隔天军营就围满了劳军的乡亲。
三个军侯得知后续部队到来出营迎接,看到沙羡父老乡亲的劳军时嘴角泛起笑容。他们可能不知道什么叫作军民之情,不过非常开心得到沙羡黔首的爱戴。
大军进入营盘,义兼和徐志还没有与先期抵达的军官交流,外面来人说各村的三老求见大军主将。
三老在乡间的身份很特殊,他们的态度就是黔首们的态度,首次单独领军出战的义兼和徐志哪敢怠慢,亲自出营迎接。
沙羡父老乡亲对军队愿意为死难乡民复仇有很多感慨,大军来得这么快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自古以来,军队不扰民已经能算是一支“王师”,一支在乡民死难后出兵复仇的军队,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过是打从心里感激。
与之众多三老交谈的场面更像是一出拍马屁大会,赞扬是一支子弟兵是最崇高的赞美,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吕哲被提起的次数多到令人无法统计。当然,无论是军队还是黔首没人敢于直接提起吕哲的名讳,他们基本是称呼郡主。
送走三老,义兼作为主将自然是要了解一下情势,得知沙羡五百驻军伤亡不到百人的代价击败入侵的三千人,斩首一千三百、俘虏五百多人,心里对这一次作战的信心更足。
“此战,”义兼还是第一次独领三万大军作战,他没有意气风发只感到责任重大,说话的语气也就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军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不占地盘,不收俘虏。杀光邾县、西陵县、鄂县所有的叛军,一个都不留的杀光!”
这个命令太提气了,在做将领听罢无不觉得振奋,整齐地站起来,用着全身的力气吼:“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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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小胜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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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火焰撸卡奇同学:不是把后面组建的军队战力与正统秦军等同了,而是遭遇的对手不一样,有组织打无组织是不能评判战斗力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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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一直在关注周边郡县的动态,只出一万战兵、两万辅兵出击不是自大,而是邓宗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安丰的秦军身上,后方如邾县等地留下的部队并不多。还有一事,他也意识到军队只光训练没有实战不可能练出精锐,培养麾下将领的事情也迫在眉睫。
一支军队的养成并不简单,经过一个磨合的过程。初步懂得什么叫令行禁止的部队,他们接下来训练的是战技,使士卒懂得运用手中的兵器,下一步则是操演军阵。
秦军对军阵的重视十分的强烈,不会列阵的军队不能称之为合格,而往往要让一支军队得到命令随即列阵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现在是非常时期,南郡的人口和纵深都处于劣势,不会有多少时间让吕哲安心来操练部队。在他想来,南方的地形多以山脉与森林居多,几乎是没有列阵而战环境,操练部队时也就着重以十人、五十人、百人的战术小队为主。
在南方,想要进行大规模的会战需要有很难得的机会,像是在南郡想要进行会战只有在夷陵和江陵之间的平原,其它地方根本容不下双方合起来十数万的军队。而一旦无法容纳超过十万人的军队,那样的战斗还能称之为会战吗?
南方的地理环境想要在平原进行大规模的会战有点难,从以前秦军入侵岭南无果的事例中可以看出一点。百越人根本不与秦军进行会战。
百越人是利用地形在流窜和偷袭,不适应这种战法之下秦军占领的地盘越大,粮道受到的威胁就越严重。同时,秦军还面对一个两难。地盘占领下来不驻军等于没占。分配驻军又要遭受永无止境的偷袭,有所损失可能还能接受。烦不胜烦的偷袭才是最要命的。没人能时时刻刻精神高度紧张,不是吗?
吕哲查看了南郡留下来关于秦军第一次入侵南方的案宗,看到非常多的战例,秦军任何试图一战而决的动机都遭遇到失败。百越人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劣势只要秦军大规模进发就进入深山老林避战。
没有决战将会是一场漫长且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的战争,渗透式的作战将会成为一种主流,而这种战争打起来不但极度漫长且消耗的物资也将十分庞大,那是吕哲所不愿意看到的。
担心即将陷入与百越的战争泥潭,吕哲毫不怀疑陷入漫长作战的南郡兵力会一直抽调往南方,这样一来会使得郡内的兵力变得薄弱。
南郡的四周可不是什么安稳的环境,一旦南郡的兵力变得空虚。对于那些缺粮的叛军将会是一块香馍馍,谁都会想来咬上一口。
找一个对象立威成了势在必行的事情,其实哪怕沙羡没有遇袭,吕哲也会制造出一些事端找人开刀。
从黔中郡的掠夺已经大部分运回南郡,江陵新起的十三座粮仓被填满,后面还会从黔中郡运回更多的粮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自是应该动一动了。
南方的其它郡县都在混乱,唯有南郡内部平稳投入建设,且不说那些大大小小的工程建成之后南郡会有什么大变样,三千多顷田亩要是开垦出来,南郡的富足必将迈高几个台阶。
夷陵和江陵中间的平原开垦田亩之外,巫县、销县、夷道县、左云梦县、右云梦县、临沮县等几个县也在进行规划,预计可以为南郡增加三万顷左右的田亩。
这些田亩要是真的让吕哲开发起来,虽说无法和关中、蜀中那种广大平原的产粮量相比,但是南郡在长江一线会摇身一变成为产粮大郡。
发展依靠什么?在这个年代说商业会被笑死,但是说依靠充足的粮食绝对会被广泛认同。有了充足的粮食,人的繁衍速度会成几何式的增长,有了足够的劳力各项建设才能投入。
再则,战争打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粮草!
后续部队运来粮食,义兼每看到一车的粮食心中的底气就增一分,他对徐志说:“我原本担心士气还不够足,现在看到一车一车的粮食运来,再看士卒们因为粮草充沛脸上的激动,知道这一战我们必将获得胜利。”
听到那么说的徐志却是心里在想:“斥候回报邾县只有一万叛军,这几天我军又打造了必要的攻城器械,有足够的粮草稳定军心,若是会败那就是统军者的责任了!”
两人都是出自正统的秦军,虽说官阶不高可是经历的攻城之战次数却是不少,他们对于攻城战不陌生,又有吕哲派来工匠打造器械,可以说针对衡山郡叛军的报复还没开始就已经显得信心十足。
“可惜啊,弓箭手只有二千,若是有上万……”义兼说的是秦军每攻一城必定以弓矢之利震慑守军。
邯郸之战,秦军向邯郸城发箭达三百多万枝,每每一阵激射都会清空一道墙面,几次射箭之后整个城墙段变得有如刺猬,那场面看去极为震撼。
徐志缓缓道:“郡内多以发展近战兵卒为先,对远战兵种郡主似乎……”
义兼清楚南郡是从一空二白发展起来的,想要像是正统秦军拥有绝对的弓矢之利需要一个过程。不过他有些没明白,南郡近两个月一直在搞那些从未见过的兵种,怀疑吕哲对弓弩手并不怎么重视,这才出言感概。
哪里是不发展弩兵,只是南郡没有成熟制造弩的技术,一些仿制出来的弩机射程远没有正统秦弩远。技术不成熟发展是浪费资源,再则吕哲也觉得南方的丛林环境无法发挥远程兵种的威力,当然是会着重发展近战兵。
“不但是弓弩手,郡主对戈矛兵似乎也不慎看重。心力主要是在跳荡兵、藤甲兵……还有那个叫陌刀手的上面。”义兼还没见过这几个兵种实战过。心里不信任没有经过实战的兵种纯属正常。
沙羡距离邾县七十里,中间还隔着一道汉水。没有相应的准备难以跨渡。
隔天,从黔中郡专门调过来搭建浮桥的物资和相应的辅兵抵达,三万部队终于从沙羡出发。
大军出动从来都是浩浩荡荡,南郡集中兵力到沙羡的用意在吕哲刻意的宣传下已经人尽皆知。作为即将被攻击的目标邓宗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从安丰撤军,意图紧急回防邾县,不过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回。
在邓宗的命令下,邾县的一万守军固守不出,正在紧急加固城防,强拉壮丁也成了常态,短短时间之类守军数量由一万增加到三万。
时刻关注邾县动向的义兼和徐志知道邾县守军增加不但不急反而放松下来。他们太明白军队不是依靠数量了,战前临时强拉壮丁不但不会增加战斗力,反而会使队伍变得混乱。
军队之所以是军队,是它有着完善的建制。各级各层有着链接式的阶层,有一套成熟且能够约束士卒的军律,并不是人聚在一起就是一支军队。
南郡大军第一天走了五十里,义兼根据斥候的回报做出了一个举动,让徐志领着二千弓箭手和一万辅兵继续前进,着令抵达汉水河畔连夜搭建浮桥,其余部队停留在距离邾县二十里外的一个平原驻扎。
徐志带着部队到达汉水已经临近傍晚,他亲自考察一下斥候回报适合搭建浮桥的位置,又等待先前过河的斥候回报周围没有发现敌军,随即命令由三千辅兵武装起来的戈矛过河。
用舟来回运送士兵耗费了一些时间,等待三千士卒全部上岸已经是晚上的戌时三刻。
这三千辅兵的过河其实是一个试探,全部过去之后已经在砍伐树木建造营垒,那么也就证实斥候刺探军情属实,周围确实是没有敌军存在。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竟是收缩所有兵力固守。”徐志看不起邾县的叛军是有理由的,有点军事常识的将领谁会放弃半渡而击的机会呢?
其实那是为难邾县的叛军了,懂得军事的基本是被邓宗带往安丰,留守的基本是乡民出身的人,不然也不会鼠目寸光到在攻打安丰秦军的同时袭击一直按兵不动的南郡。
有了搭建长江、澧水、沅水的经验,黔中郡调来的这批辅兵搭建起只有五百步宽不到的汉水根本没什么难度,更别说这一地段是经过精心的挑选。
大约是从戌时五刻开始,到天明时的卯时七刻,一道横跨南北岸的浮桥已经初步搭建完毕。
所谓的初步搭建完毕自然是无法行走马车,不过人走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三米宽的浮桥建成,义兼所率领的后续部队也抵达,差不多是作为首批的跳荡兵过完河,先期洒出去的斥候回报,邾县的城门大开,有大约一万的叛军正在朝这里赶来。
按照脚程,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不过才十五里,那么邾县叛军在半个时辰左右就会赶到?
徐志和义兼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满是嘲讽。
经过一夜邾县的探子才发现上游位置出现秦军,也不知道是那些叛军没有作战经验还是太大意了。若是他们麾下是正统的秦军,像邾县这样的叛军别说一万,哪怕是两万都能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在野外歼灭了。
“藤甲兵的甲胄浮水力强,可以暂时解开甲胄拉着绳索渡河。现在是先让弓箭手还是陌刀手过去?”义兼根本没有因为邾县有一万叛军杀来而感到紧张。
乱军之中甲胄非常罕见,徐志自然是选弓箭手。
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中,先期过河的部队接到指令开始准备作战,二千弓箭手从浮桥快步渡河,而那些藤甲兵解开藤甲作为浮力还真的很顺利的渡水。
河岸并不适合作为战场,义兼过河之后查看了一下地形。将部队带到距离浮桥约一里外的空地,徐志则是留下来监督辅兵搭建新的浮桥。
算上昨晚过河的三千辅兵和刚才过去的跳荡兵,南岸的部队已经有六千人,义兼正是带着这六千人打算先与来敌接战。而后让后面过河的藤甲兵和弓箭手迂回包抄全歼杀来的一万叛军。
衡山郡地形其实与南郡差不多。基本都是多山多林的地势,甚至郡内有一道长达两百余里的山脉。
在这种地形之下。想要远远地看见敌军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敌军的动向需要靠斥候接力形式地汇报。
义兼就听着斥候回报“敌军接近十里、九里、八里……”的往下减,等到斥候回报敌军还剩五里竟然掉头时,做好备战的义兼直接跳脚。
两地相隔着一座矮山。想来是敌军在高地看见秦军已经列队待战退缩了?
后面过河的徐志听到邾县叛军掉头在跑,说道:“我的本部已经渡河,不若追上去掩杀一阵?”
义兼看了看地形图,过了那一座矮山是相对平整的地带,点头:“也好。”,说着对旁边的传令兵下令:“命上宪率领本部登山。”,虽说敌军撤退。但是必要的防御还是要部署,毕竟后面可还有相应的攻城器械还没渡河。
上宪是藤甲兵的一名军侯,他以前不过是一名百将,在与桂越、瓯越、闽越作战中立功被提拔为军侯。
不过话说回来。三千五百战兵中只要是没死的人,现在最差也是百将,也正是有这些人作为骨干,南郡的军队有了骨架才搭建得那么迅速。
五百骑兵在徐志的率领下直接追上去,他们绕过范围不大的矮山看见的是一支没有任何队形可言,在向邾县撤退的敌军。
先前徐志还担心那是叛军在故布疑阵,绕过矮山时才显得有些小心,现在已经是平原的地形看见前方六里外乱糟糟的敌军没有前军、中军、后军只是围在一起,刹那间心里的轻蔑到了一种程度。
军队之所以分为前军、中军、后军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部队需要展开分出层次。在攻击时前军为先锋,中军和后军很多时候是作为预备队的存在,可以按照战况调动兵力投入需要的位置。在撤退时,后军的作用在于遇袭时可以暂时挡住敌军,使其它部队有反应的时间。
“冲上去,”徐志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前方没有任何层次可言的敌军,吼:“杀!”
叛军似乎也没有预留斥候的知识,直至奔腾的马蹄声大作时,他们才发现有秦军追上来。
发现有秦军骑兵杀来,一万叛军竟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大喊大叫起来。
这种吵杂的环境,饶是带兵的人想发布什么命令也成了奢望,整整一万叛军此刻除了喊叫什么也做不出来。
争先恐后本不应该形容在大喊大叫上面,可是这一万叛军除了大喊大就是停在原地没有反应。
驰骋中的徐志看见敌军停留在原地立刻皱眉了,他只有五百骑兵,只适合追在后面掩杀。
接近四里时,徐志没有发布催动战马加速的命令,敌军挤在一块让骑兵冲阵什么的是自己在找死。就在他考虑部队迂回转向或者撤退时,那一万叛军的举动令人有些目瞪口呆。
一万叛军先前不动是被突然出现的秦军骑兵吓住了,本能地停下脚步观望。随着秦军骑兵越来越靠近,他们心里的恐慌也就越强烈。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他们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矮山上飘起了秦军的旗帜,立刻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下意识觉得追来的少量骑兵是先锋,后面会有更多的秦军杀来。一个率先脱离队伍跑,随后是更多人拔腿就跑,一万人像是天女散花似得四处逃窜起来。
徐志前前后后打了几年的老仗,比这个更加荒谬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他看见前面的敌军喊叫着像是没头的苍蝇乱跑,立刻下令骑兵加速。
这是一场没什么好描述的战事,无非就是骑兵追在后面屠杀,其过程是骑兵追上一个从后面劈出长剑或是刺,要么就是驱动战马撞或踩。
等待义兼后面派来的部队到达战场,看见的是尸体一直朝前延伸的画面,追了一小段遇到回转的骑兵,这些骑兵的战马两侧挂满了血淋淋的首级。
“进入城内的敌军数量不会超过两千,其余或死或逃。”徐志有那么点满脸红光,五百骑兵击溃一万敌军,说出去是极为长脸的事情:“若是各郡的叛军都是这样……”
义兼截断:“衡山郡的叛军精锐全被调去攻打安丰,万般不可轻敌。”,话是那么讲,可实际上他内心里非常瞧不起叛军。
徐志有点不以为然:“邓宗有军队十万,围攻只有一万且没有城墙的安丰守军两个多月还打不进去,由此可见不过是人多,战力嘛……呵呵!”
他们断定邾县守军不敢再出城作战,商议了一下决定由义兼率领三千跳荡兵、二千藤甲兵、一千弓箭手、一千长矛手、一万先行开到邾县外围震慑敌军,徐志就领着一千陌刀手、一千弓箭手和剩下的辅兵留在原地看守浮桥。
义兼来到邾县外围时,一眼看去是一道低矮的城墙,墙高不会超过四米,而且从墙面夯土的不同颜色看去,显然是叛军后面加高的。
“不堪一击的叛军,低矮的城墙……”义兼很轻蔑地在嘲讽,转头看向麾下的部队时正想大笑出声,而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僵在脸上:“不堪一击?对啊!叛军这么不堪一击,那收复中原岂不是会很轻松,南郡真的有两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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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火焰撸卡奇同学:不是把后面组建的军队战力与正统秦军等同了,而是遭遇的对手不一样,有组织打无组织是不能评判战斗力的哦。
第一百七十五章:情势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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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朕欲定邦,固不动也。今时到,取中原乎?”
博士答:“中原新得,复又判,乃邪。旧国贵之多,民不堪征,判也。赵,良人寡众乎?魏,其邪兮。大患于东,田氏复也,急攻。”
帝曰:“朕伏两路,上郡、三川之地,计四十万。募玞,百万计也。”
博士曰:“时不同,囃唬也。欲民附,善耳。征死,讨也。定,不可也。”
帝怒:“朕意决!判,坑之。复判,平之。兵盛,嫣复又之,大蹂大搏。”
博士泣之无声,众从之。
……
吕哲看着咸阳传来的情报默然无语。
始皇帝向群臣说,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动乱开始的时候选择按兵不动。等待了许久,各地应该起兵反叛的人都行动了,已经到了出兵一举扫平叛乱的时机。
博士在秦国已经不复以前的地位,所以情报中的博士不是单指一个人,而是广博有才的人向始皇帝解说。他们解释,中原攻占的时间并不长,反叛一直有,不过这次的规模太大,诸地的民生被破坏殆尽,若是没有一套实际可用的安抚手段。镇压得了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他们又向皇帝解释,六国旧贵族躲起来了,想要清剿干净比较困难,民间的赋税和徭役也太重。反叛的人才会那么多。赵地心向赢秦的根本就没有多少。杀是不是要全部杀光。真正的心腹之患其实在齐地,应该把首先起兵的田氏血腥镇压下去。只要齐地平叛了魏地的反叛却是小小的旨意就能安抚。
秦国现在已经准备好四十万的大军,分别是在上郡和三川郡,始皇帝还打算征召上百万的民玞用以保证后勤,只等待他的一道命令。扫平中原叛乱的军事行动就要开始。
众多臣子劝说,现在已经与以前不同了,光靠杀戮是损耗国力,想要使黔首真的对秦国归心不能只靠血腥,还需要进行善待。各地对秦国广征徭役的举动十分的恐惧,认为服徭役出门就无法回家了,光靠征讨杀戮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应该从根本上去解决,也就是给予民间休生养息的时间。
始皇帝的答复非常简单,大概就是和当时唐雎对辩差不多,敢于反叛的都应该杀干净了。不相信兵锋鼎盛之下谁还敢再判,若是一地有一人反叛就杀光一地。
嬴政是暴君吗?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的。吕哲毫不怀疑反抗没有停止的话,始皇帝真的会把中原给屠杀干净。
按照时间,徐岩现在应该已经被任命为征东将军,他抵达三川郡之后就该出兵,那么秦国对中原的作战就要展开了。
吕哲本来是应该动身前往黔中郡,不过既然秦国要出兵中原扫除叛乱,现在显然已经不适合去黔中郡,应该留在南郡关注中原的动向,出了什么事也及时做出反应。
在没有搞清楚中原战事的发展之前,南郡对百越的攻伐估计是要以守为主,大军也不宜驻扎在黔中治府,一旦将那里的粮食、财帛、人口掠夺完,他们就会退回临沅。
从咸阳到三川郡路程超过五百里,徐岩哪怕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个月,而他既然是要到三川郡掌军,自是不可能车装从简,必要的护卫和后续物资肯定要带。
到了三川郡之后,徐岩也不可能马上出兵,必然是需要一段时间来了解军队,熟悉带兵的将领。这个过程也不会太快,起码会有两个月左右。
赵高写来的信件中,提起始皇帝有意让王贲先从上郡攻入太原郡,十万北疆精锐去对付太原二十来万互不统属的叛军。
信件也让吕哲稍微了解中原的局势,在他看来那些叛军之前或许会互相攻伐,可是一旦秦军杀来必定抱团。王贲攻打赵地的准备也不足,粮秣只带了三个月的量。之所以带这些粮草肯定是中枢粮食紧张,或者是打算因粮于敌。
十万北疆大军的粮食要取自赵地,可以看出咸阳这项举措的一个含义,他们根本没有把这次作战当成是境内的战争,根本就是打算执行进入敌镜作战的那一套。
就粮于敌啊,那是军队杀进去后抢掠当地的粮食,不会去管当地平民死活的一套战法。从这里可以看出因为反叛的声势浩大,咸阳中枢已经不信任赵人到了哪一种地步……或者应该说新占的六国土地上的人,他们都不信任了。
“秦国缺粮?”吕哲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过来。
差不多也应该应该这么解释了,秦国启动的大型工程太多了,又是直道又是皇陵,北方也在将那些原本互不连接的长城连接起来。这些工程的劳力非常多,动用的徭役总数量已经超过两百万,那要消耗掉多少粮食呢?
“不对啊?既然是要用兵,应该会停掉几个工程。”吕哲觉得这个应该是常识才对,毕竟接下来秦国就要两线、乃至于多线作战了。
事实也是那样,秦国目前除了北方的长城和直道之外的工程已经停止,那些民玞正在向内史郡汇集,想来这些人就是要担负中原之战后勤的劳力。
关注完咸阳的动向,吕哲拿起衡山郡的战报详细端详起来。
进入衡山郡的三万大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邾县,后面义兼又率领部队出城和从安丰赶回的邓宗七万人在野外进行一场大战。
邓宗从安丰赶回的是一支久攻安丰不下的士气低迷之师,这支没多少士气的叛军从安丰到邾县足足赶了两百多里的路,士气低迷加上连日赶路战斗力下降到最低。
义兼初次领军,其人又没学过兵书战策。埋伏什么的他倒是有想过,可是当地的地形基本没有这样的地理位置,因而这场野战倒是打得堂堂正正。
从安丰赶回的叛军遭遇挡路的秦军,如此怎么会想不到邾县已经被攻陷。原本低迷的士气更加不堪。邓宗倒是邀请阵前喊话,说是攻击南郡并非出自他的授意。完全是误会云云。
义兼出去回话,虚与委蛇一番讨要攻击南郡之人的首级,没想到邓宗还真的拿出一个人头。
这次南郡出兵怎么能够虎头蛇尾,义兼看到邓宗拿出首级后敌军士气更加低迷。七万叛军内部哗然之际,义兼抓住这个机会发动了进攻。
邓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低的姿态竟然没有被接受,看着秦军如狼似虎的扑杀过来,倒也做出了反应。
义兼获得高位的时间不长,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出身自正统秦军,这种正面交战一直以来都是秦军的强项,他虽然初次掌军却也将攻击阵型安排得有模有样。
一千重步兵推进。随后是三千弓箭手在重步兵后面抵近射箭。两翼有三千跳荡兵从左右两边扑杀,藤甲兵与戈矛手作为预备队。这样的攻击阵型其实并不符合以寡敌众的军阵,不过初步掌军作战的义兼也只能这么安排了。
堂堂正正的推进之下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根本抵挡不住手持大阔剑的重步兵和弓箭手不断的挤压。不断有同伴被砍成碎尸。中箭倒毙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叛军正面根本就是一触即溃,两翼再被威胁之下,叛军这种无组织、无士气、无体力的乌合之众干脆全局崩盘了。
乌合之众的特色就是挤在一起还有拼命的本钱,一旦四处逃散就会没命的逃窜,无论邓宗怎么叫喊已经无法阻止败局,他无奈之下果断带着人向西陵县的方向奔逃。
虽是击溃了敌军,可是义兼经验不足的缺点也展露无遗,他没有携带足够的兵力,敌军溃散之际也没有及时的派出部队拦截,一场一击建功的野战打到最后竟是只杀伤不足两千敌军,抓到的俘虏数量也只有可怜的五千多人。
吕哲不断地摇头苦笑,衡山郡的叛军集中在一起倒还好,四散之后必定会分为无数团伙,想要短时间内歼灭成了难事,而邓宗想要再聚集起那么多人在那一败之后估计是不可能了,衡山郡在未来只会是四处割据混战的局面。
黔中郡那边也有情报传来,共尉在组织人手将缴获运回,骆摇也联系上不少百越部落,苏烈和季布向吕哲请示什么时候回转临沅。
有多少缴获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看战报应该是不少,物资的缴获不是吕哲关注的重点,现下各处兵荒马乱,有财帛也买不到其它郡县的粮食。他比较关注的是捕获的二十余万人口,这些人中老人和孩童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余下全是青壮年和在生育年龄的妇女。
掠夺的人口押解回南郡后,对南郡的建设将会起到很大的帮助。南郡目前的工程很多,劳力比较急需的是新城池的建设,本来已经有十八万人再加上那二十多万人中挑出来的十四万,三十多万人没日没夜的建设会极大地加快新城池建造的速度。
情势一变再变,吕哲也不得不做出改变,他急迫地希望在明年开春之前将新城池的外城墙的第一道建好,那时无论有什么恶劣的环境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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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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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来信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中枢已经准备好对中原展开平叛之战,只是粮草方面的准备还有些不足,赵高提醒吕哲需要把南郡今年的赋税缴纳中央,为以前的失分的进行补救。
失分什么的吕哲是有在想弥补的方法,可是让他运粮说实话是很不愿意,毕竟粮食在现今就是一切。
南郡今年的赋税还没有统计,查看往年的记录是三十万石左右,考虑今年受过兵灾影响,民间缴纳的赋税该是在二十万石之间,可能会更低。
一石是三十斤,二十万石就是六百万斤,战时士卒每顿饭的饭量是在八两左右,十万人的部队每天要消耗二十五万斤左右的粮食,二十五万石其实也就够二十来天的消耗。
南郡从黔中郡缴获的粮食大概有五百万石,按斤算就是一亿五千万斤,目前南郡的肉类食物提供得不错,对植物类的粮食消耗减半,若只是提供给南郡的十八万军队食用可以吃上整整两年。
不过,吕哲在南郡不止要养军队,那些被招募的民玞也需要提供粮食,俘获的人口也会消耗粮食。在册的民玞数量有三十七万,从黔中郡捕获的人口计有二十四万,士卒每顿饭的食量是五两,民玞是三两,俘虏按二两,这么一来五百万石的粮食算下来也只够支撑一年。
南方各郡大乱,对生产的破坏力远要比想象中来得大,近期派去各郡的探子回馈不少信息,很多郡县尽管是刚刚秋收却是粮食严重不足。个别县已经陷入粮荒。
黔中郡的掠夺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事件,仅次一次不会再有下次,所以今年的粮食总量在明年根本就不适用了。中原即将爆发大战,南郡不能按照原计划进军岭南。至少是短时间内无法进兵。否则要是能击败译吁宋集结起来的百越大军,黔中郡靠近岭南地区的农田倒是可以继续播种。现在向岭南进军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能利用的只是黔中郡靠近南郡的区域。
吕哲仔细看过南郡的农田统计,若是光靠南郡的出产根本养不活十几万大军,这是他最为烦恼的事情。现在秦国要对中原用兵,南郡扩张无路也不能扩张。他已经在思考向巴蜀民间购粮的可能性,毕竟南郡的矿产丰富,以前也缴获了大量的皮毛。
说到矿产,后期派入黔中的勘探人员回报,他们在澧水的上游山区里发现了大量疑似有矿物的地脉,现在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矿种。
在南郡郡内,汉水附近的区域也新勘探到大量疑有贵重金属的矿物。初步断定会是铁矿和银矿,一些无法搞明白的矿类也十分多。而在巴东那边,也就是巫县那边再次发现三个铁矿和六座煤矿。
吕哲是清楚现代的湖北矿产十分丰富,他没记错的话尤其是铁矿和煤矿居多。只是现代能够开采不代表秦时有那个技术,下面的人就回报看地层确实有矿,可是根本无力开采。
现在能利用的矿产基本是离地表比较近的矿坑,饶是这样南郡能够投入开采的矿产也不算少,只是在制铁技术不成熟的年代,铁矿似乎只是一种鸡肋,远没有铜矿来得珍贵。
越城这个治金大城已经接到命令,他们对铁器的研究在有煤矿的加入后有些进展,去掉炼铁的大量杂质是办到了,煤燃烧起来的温度足有一千度以上,根本不是木炭可以相比的,他们甚至在研究阶段也炼出疑似钢的金属,但是经过实验出现更多的问题,制造的兵器不是太软就是太脆。
听到有软性的金属吕哲还是蛮惊讶的,命人带来一看那分明是一种含碳量低的钢材,在现代好像很有用途,只是现在能干什么?
不过呢,炼出疑似钢材的东西可是一件大事,吕哲干脆抛开政务带着亲兵就往越城赶。
越城其实不是当地的地名,先前吕哲还以为南郡这个越城是后世考察出来越王勾践时期的那个城池,后来才知道所谓的“越城”是一种治金城的泛称。
南郡的越城并不大,里面大概有四千多的人口,在册的匠师数量只有三十六人,匠徒数量有七百三十四人,余下是家属。
江陵距离越城不过才二十八里的路程,吕哲到来之前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们这股五百余人的骑兵接近越城五里不到,越城旁边的军营立刻响起了报警的号角声,等待远远看见是自家军队的旗号又是一阵号角,从备战进入警戒。
驻扎在越城的驻军数量有六千,他们分为三股驻扎在越城旁边形成一个立体的三角形,也就是形成一个掎角之势。
南郡的大军兵器大部分出产自越城,吕哲靠近的时候看见军队进入迎敌状态深感满意,有这样的姿态说明这里的驻军尽忠职守。
进入越城时当先看见的是像小山一般的煤堆,许多光着膀子的劳力推着两轮车不断来回运输,吕哲对古代治金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专门查看一下炼金的场地,发现所谓的炼金竟是一个又一个圆筒状的炉子连接着四四方方的灶,它们并不是唯一的个体,旁边一个非常庞大的风箱对着燃烧的炉子,地下似乎还有一套看不见的管道之类的。
“这是金汁?”热腾腾的热气已经让吕哲浑身满是汗水,他指着一个火红翻滚的炉子在问。
弓着腰的匠师似乎很紧张,频频点头却是不敢说话。
吕哲走到另一个场地,发现地面上有着许多锭状的物体,没理解错的话这些应该就是最初步的铁锭。
在铁锭堆的不远处,众多工匠正在雕刻一些模板,吕哲走过去拿起一块模板看了看,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一些铅块。
模板的样式有点多。光看形状能分辨出很多种,有些是条状物有些则是钩状,大型的铅块一些密密麻麻的三棱形状看去分明就是制造箭矢的模板。
看着没有冷却的金汁被倒入一个大大的沟槽,随后金汁流淌着进入摆放模板的区域。吕哲的眼睛越睁越大。
秦朝时期的治金技术确实是有灌注法。不过更多好像是使用块炼法。
所谓的灌注法就是在金汁还没有冷却之前倒入模板,冷却下来之后形状已经固定。那时候只需要进行打磨和开锋即可,后面加入兵器的柄之类的物体,整件兵器就算形成。
而块炼法是一种需要不断进行加热捶打的炼金方法,东汉时期的百炼钢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进行锻造。
“用煤石加热的温度足够。去掉那些杂质之后兵器的硬度已经足够,”吕哲回转到治金炉的旁边,“是不是冷却的手续有什么错误?”
冷却分冷风和水冷,匠师哆哆嗦嗦着嘴唇进行解释,他们的炼铁的方法是仿造炼铜。
吕哲好像看过某部小说,里面讲述的炼铁技术是一种铸造法,好像提过是用马尿还是什么的液体来进行水冷。他命令匠师使用这样的工序当场试验。
试验是做了,可是冷却的铁条在不断的敲击中依然断裂,事实证明炼铁技术的困难度不是道听途说就能完善的。
炼金技术有相应的配方,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去掉杂质再用牲畜的尿冷却就能完成。吕哲对治金配方什么的又是一窍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外行领导内行胡乱出什么主意。
“不是炼出一种软的铁吗?”吕哲命匠师试着再炼出更多的软钢,回馈的情况却是那是实验的时候凑巧弄出来的,想再炼造却根本没有头绪。
很多产物就是在不经意间给弄出来的,吕哲当即询问他们有没有记录之类的文牍,一问之下这些匠师在研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录,完全是依靠记忆力。
“这可不行,你们在实验的时候应该记录每一道工序!”吕哲的口气不是很好:“没有进行记录不是在瞎玩吗?”
那一句话说完在场的炼师被吓得跪在地上。
“不管是成功的,还是不成功的。”吕哲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借鉴成功参考失败,这才是一种研究该有的态度。”
“可是……”年老的匠师满脸的惶恐:“族人大多数大字不识,怎么记录?”
“我会调来识字的人,你们进行口述,由他们进行记录。”吕哲看到匠师的脸色变差,不由问:“怎么?”
在场的匠师就没有一个不纠结的,炼金技术本来就是不传之秘,基本是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越城之中的工匠都是一个宗族,现在不但要有外人进来还要记录他们的手艺,这怎么行?
“原来是这样?”吕哲有点无语,技术的进步不能存在狭隘,但是又不好进行强迫:“那么你们就选出识字的族人来进行记录。”
看到吕哲不会改变主意,他们也只好应承下来。
“你们都知道那个悬赏,现在我将额度加高。若是有人能炼出合适的铁制造兵器,不但奖赏粮食和财帛,我还会让他做官。”吕哲觉得有些烦,按照他们这样进度,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验出合格的铁。
出了越城,吕哲转头再看一眼,喝了一声“驾”驱动坐骑奔跑起来。
越城的治金大族思想太僵硬了,有了军队源源不断的订单根本没有危机感,对新鲜事物的投入根本就不重视。
“也许应该召集民间的匠师,然后弄出一个新的治金产地……”驰骋中的吕哲这一想法越来越坚定:“就在巴东那边再起一座‘越城’!”
吕哲还就不相信了,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现在南郡根本就不缺钱,大规模的投入之下,只要反复的实验肯定能制作出合格的铁。
“知识用时方知少,”驻马远远地看着前方的工地,那是新城池城墙的地段,吕哲眯着眼睛:“除了土木工程,我还真没什么有技术含量的知识了。”
在规划中,新城池外围的第一道城墙宽度足有八米、墙面高度会达到十五米,由于是六芒星形状的规划总长度更是会有近五十公里,总面积估计有九十平方公里。
现在某些城墙段的轮廓已经建好,只要相续将城墙段连接起来,那么外围的第一道城墙就算启城,所缺少的就是砌筑女墙和城楼。
秦时的造砖技术已经趋于成熟,像是北方的某些新筑长城段就是用砌成,新城池的外廓也将采用砌砖模式,而女墙和城楼自然也是。
吕哲现在所看见的是民玞在挖新城池的第二道城墙地基,第一道城墙和第二道城墙之间只会相距不到百步,而第二道城墙的宽度设计是十米、高度会达到十八米,所挖的地基自然是比第二道来的宽和深。
两面城墙段之所以是第一道低第二道高是考虑到防御,之间相隔的地段将会设计成类似于瓮城。那时候要是有敌军攻城,第一、二道城墙上的士兵弓箭都能威胁到城外的敌军。
同时,哪怕第一道城墙段被攻占,敌军士兵爬上第一道城墙面对的也将是第二道城墙上守军源源不断的远程打击。
两道城墙中间的地面被设计成微微的倾斜状,其用意有排水作用,第二个用意嘛……
第一道的城门失守后,攻进城的敌军由于空间问题不可能进入太多,倾斜的地面是利于第二道城墙投下滚石檑木的滚动,那时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吕哲目前只针对两道城墙进行设计,余下的城墙还在构思之中,不过剩下的城墙宽度和高度是肯定不会比第二道城墙宽和高。
古时候建城总是有分内城郭和外城郭,这座新城池的占地足有九十平方公里,坐落于夷陵和江陵之间,认真算起来其规模比咸阳还要广。
新城池想要真正完成建造十年之内肯定是不可能,吕哲的设想是在一年之内完成基本的防御工程,城内的用水和排水也将在两年内完成,诸如住宅区什么的只有一个初步的方案。对于自己的府邸,他有心建造得宏伟大气一些,现在还在构思之中。
针对新城池的命令吕哲还在考虑当中,目前备选的名字只有长安、金陵两个。不用说,会有这样的名字肯定又是出自某种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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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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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或许还算少,想要真正的完善一座城池可能是几代人的事情,不过只要城池的外城墙建立起来,后面的建设根本就不是问题,要知道建设城池最怕的就是受到攻击,只要有外城墙作为保护,哪怕遭遇战火只要能守住城墙那些建设也不会变得前功尽弃。
依稀记得唐朝的长安占地是八十多平方公里,坐落在南郡的城池将会被建设成一个九十平方公里的大城。还没有名字的城池,随着规划的不断完善它极可能会跨越长江,形成一个将几座山和河流包含进去的庞大城市
除了对新城池建设的关注之外,眼看中原大战即将开启,吕哲最近对军队的操练力度也在增加。
包括掠夺的人口和原有的人口,南郡境内总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一百四十万,而南郡的部队却是足有十八万。如果可能的话,在未来可能还会再增加二万到四万的部队,将南郡的军队扩编到二十万以上。
一百四十万的人中有二十万的军队,这样的比例非常失衡,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几乎没有人比吕哲更加清楚乱世已经到来,没有足够的军力怎么能够保证发展不会中断,若是无法保护果实,树种得再好也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吕哲对于军队的规划比较简单,南郡的地理位置注定野战兵力不能少于七万。这股力量既是所谓的战兵。那么还有十三万左右的兵力将会视情况来进行安排,一些部队作为各县的驻防兵,除此之外就是屯田兵。
屯田兵是一个好兵种,他们在春播、秋收的时候是军队性质的农民。其余大部分时间也能够进行操练。只要训练得当再配以优良的兵器和防具。那也会是一股不错的防御力量,不过这样规划方向的性质注定他们不会成为一支精锐的野战部队。
南郡的边境防御工事的筑造一直在完善中。一旦完善完毕,那么借用地形的优势,很大一部分兵力将会被空闲出来,对于南郡内部的农业开发会是一件好事。
目前诸如跳荡兵、藤甲兵、陌刀手的兵种还处于试验阶段。跳荡兵和藤甲兵运用起来比较简单,有很多时候甚至比指挥戈矛手和长矛手还要容易,陌刀手却是一个训练起来难度比较高的兵种。
其实一直被吕哲称呼为陌刀手的兵种现在还配不上这个称呼,他们充其量就是一群穿着重甲手拿三尖两刃刀的重步兵罢了。想要将他们真正的训练成无可睥睨的陌刀手还需要进行摸索,这是吕哲的重任,也是苏烈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秦国的弓矢之利也是吕哲重视的方向,可惜的是南郡之内根本没有工匠会制造撅张弩。那些工匠对撅张弩的仿制也不是成功,仿制出来的弩机不管是在射程上和准头上都没有正统秦弩的威力。
除了撅张弩之外,吕哲记得秦国还有一种床弩,这种重弩的体积有点庞大。是攻城守城不可多得的利器。而恰恰南郡还是没有会这项技术的工匠,一切都在慢慢的实验和研制。
还有很多的器械吕哲心里也有个印象,个别的器械,如攻城车、抛石车、巢车、云梯的构造图已经画出,毕竟这玩意后世只要有兴趣都能研究个透彻。
当然,懂得制造不代表要马上制作出来,很多东西有时候造出来不但没什么益处,反而很可能自食其果。
马鞍、马镫这些更加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好造吧?可是吕哲一点都没想过要让他们提前现世,会这样这里面有着许多的原因。他现在没有骑兵部队,马鞍、马镫造出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国有着众多的骑兵,应该拿给秦国?
吕哲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算是秦军还是叛军,说是私心也好说是吝啬也罢,他暂时会将这套技术烂在心里。
秦国是有众多骑兵没错,有了马鞍和马镫的技术能够增加不止一倍的战斗力,可是别忘了草原胡人的骑兵更多,要是提前让马鞍和马镫的技术出现,草原人得到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艺,草原骑兵席卷欧亚的事件必定会被提前。
许许多多的技术都不能让他们提前出现,不然很可能是一场天大的灾难,或许到了某天吕哲不用再顾忌的时候,它们才会是现世的时间。
其实认真的说起来,吕哲所展现的土木工程技术就是现在所没有的,而所谓的灌浆法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得到石灰石的南郡已经按照吕哲的配方在研制水泥。有完整的配方生产水泥只是时间问题。
土木工程的技术对于农耕民族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可惜的是现在始皇帝不但不允许各郡各县筑城,甚至连那些雄关险隘都下令拆除了,不然……
接下来的几天,吕哲一直是在处理政务的繁琐中过日子。
侵入衡山郡的义兼不断发来战报,邓宗的主力已经被击溃,衡山郡的叛军现在分成了几十股不断流窜,邓宗其人也失踪,想要杀掉邓宗和歼灭叛军所需要的时间太长,询问是不是按照原计划准备撤军。
吕哲的回复是必需杀掉邓宗,以达到杀鸡儆猴的威势。邓宗不死,南郡大军的作战目标就不能算是实现,因此徐志只好带人追捕,所幸根据俘虏的交代已经探知邓宗逃亡的方向。
九江郡不会是邓宗逃亡的选择,毕竟那个方向有一支秦军固守安丰,那么他只能选择庐江郡的方向逃窜。
徐志带人追杀,义兼却是领着人安排衡山郡的黔首往南郡迁移。
这一次吕哲攻打衡山郡真的不是要占地盘。他除了针对叛军进行报复之外,最想做的就是得到衡山郡的人口。
南郡的大军已经先后攻占邾县、西陵县、鄂县、期思县。由于吕哲的命令是诛灭叛军而不是以攻占地盘为主,义兼苦恼的不是作战,面对那些连基本的建制都没有的乌合之众。只训练差不多三个月的南郡部队占有一定的优势。义兼所苦恼的是该用什么手段将衡山郡的人口移民到南郡。
衡山郡的人口数量没有南郡多,大概只有六十余万。衡山郡的人与之黔中郡不同。他们可不是百越人,根本无法用粗暴的手段掠夺人口,因此做起来的要困难非常多。
义兼现在能做的就是宣传南郡生活的稳定和富足,不过这样能吸引的人只会是那些被战火摧毁家园的黔首。无法吸引有一定产业的家庭。
按照统计,现在愿意迁移到南郡的衡山人数量才四万,占到的还没有十分之一。
其实,若是吕哲有那个魄力说是要分配南郡的田地,从衡山郡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口,可惜的是吕哲现在还不想太过挑动中枢的神经。
追根究底,中原的大战的态势不明朗之前。南郡的步伐应该迈得更沉稳一些。
燕彼倒是从长沙郡带回好消息,吴芮同意贩售粮食给南郡,不过不是用财帛而是兵器甲胄,算是一种以物换物的交换。
而似乎吴芮拿出的粮食数量不少。提出的兵器、甲胄数量也不过分,直让吕哲以为长沙郡的秋季是一个大丰收,一问之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长沙郡很大,足有南郡和黔中郡占地的总和,它的农耕体系也比较发达,可是经过兵灾也受到了影响。
“吴芮麾下有十三万部众,占有罗县、临湘、湘水以北的区域,余下如零陵、郴县等县是在其它四家手中。”燕彼是在相隔半个月后再次看见吕哲,他发现现在的吕哲与半个月前又有些不同,显得更为沉稳具有威势,心下欢喜的同时态度极为恭敬:“四家分别是连氏、黄氏、阳氏、甏氏。黄氏与阳氏为旧楚官员,连氏是零陵当地大族,甏氏却是有百越的血统。”
看来燕彼去长沙郡做了不少事,不但与吴芮接触得不错,甚至还探查到长沙郡的一些情报。
“这个黄氏与黄歇那个黄氏有关系吗?”战国四公子的春申君啊,吕哲还是知道的。
燕彼一直保持拱手行礼的姿势:“正是黄氏的一个旁支。”
长沙郡一直是楚国的老巢,统一之战时似乎也没有遭遇太大的破坏,只是不知道这次动乱之后是什么情况?
吕哲点了点头:“说说吧。”
燕彼自然是要说的,他按吕哲所指的方向走过去坐下。
长沙郡内目前的较为大一些的势力有五支,其中最大的竟然不是吴芮,也不是黄氏,而是连氏。要有个排行的话,那应该是连氏最强,甏氏次之,吴芮再次之,黄氏最弱。
“连氏乃是武陵大族,家族与闽越的关系不错,虽然只有七万族兵,不过有一种坐骑叫作象。这种坐骑十分庞大,有锋利的两角,巨腿粗大,其体积犹如小山,数百象兵一起奔跑简直是地动山摇。”燕彼说得好像是亲眼看过一般,见吕哲没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顿了顿接着说:“甏氏算是南越的一支,只是常住与长沙郡,早在楚国时已经与当地人连为一体……”
那边燕彼接着说,吕哲却是在想:“连氏有象兵,那么百越人也应该有?”
而似乎大象现在还真的生活在华夏南方,数量还不少!那么,接下来南郡的军队很可能会遭遇到象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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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项氏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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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习习,吹拂枯黄的草丛,看去一浪又一浪恰似海中的波浪。
树叶亦在秋风之中摇摆,一叶黄色的落叶飘荡着螺旋,它飘落在人的肩膀,威风再吹继续飘荡起来,滑翔似得飘动之后落在林间小道。
一支约三十来人的旅人行走于森林小道之间,他们从会稽的吴县出发,目的地是南郡的江陵。
“经过这片树林就是南郡地界。”说话的中年人身穿蓝色麻衣,下身是一袭短歇裤,他手指西北方向,“前面有一个州陵县,名叫,我们脚程再快一些,争取夜间在州陵寻户人家住宿。”
其余的人轰然应“诺”。
在这个年代只有楚人才会用“诺”来回答,其身份自是楚人。
他们正是项梁派往南郡的那批人,走在当前的是一名叫曹咎的中年人,他是这支队伍的正使,项氏的族亲项辩是副使。
会稽郡距离南郡有将近八百里,他们一路经过非常多的县,看到的是不断有人聚众乡里,各个县的秦国大旗被拔出,像是章郡的秦国势力已经完全被清除。
普从会稽郡出发,进入章郡时,那会正是动乱刚刚蔓延到的时候。
动乱蔓延到章郡,当地的郡守倒是魄力十足地命令各县的郡县兵向首府章县集结,态度强硬地贴出告示,一乡乱就扑灭一乡,一县有三个乡以上叛乱就上报中枢杀绝一县。
态度强硬的郡守执行的策略十分符合秦国对各地的统治,一直以来秦国面对叛乱都是这么干的。可是这个郡守估计是忘了楚地的郡县兵基本是当地楚人服的军役。章郡各地的郡县兵是向章县集结过去了,可是来到章郡后第一时间杀掉郡守,二话不说全部反了。
曹咎亲眼看到章郡各县变换旗帜,一看城头的旗帜立刻清楚章郡的起兵是受到会稽项氏的操控。
进入庐江郡之后。曹咎等人发现非常多的县插上了“桓”字大旗。打探一下才知道这些县在大约半个月前已经被一个叫桓楚的义军首领率兵攻下。
桓楚是什么人呢?他在楚地的名声很响,在会稽郡也有非常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号。
看到各县秦国的势力被清除。曹咎心里自然是欣喜万分,再深入庐江郡时却发现除了桓楚之外还有一个叫周文的也攻占了不少县城。庐江郡之内的秦国势力被清除之后,各方势力纷纷崛起,除了桓楚和周文之外。还有尚须、德蒋等义军势力。
按理说,同是起义的义军,那么应该同手协作一起反秦才是,可是曹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庐江郡的秦国势力消亡之后,这些义军反而互相攻杀,而且杀起来比在应付秦人的反扑时还狠。桓楚在攻伐尚须时俘获了三千余人。他不但亲自将投降的尚须砍掉脑袋,还下令将俘获的三千多人给活埋了。
桓楚的手段太过酷烈,庐江郡内自知不敌的人被吓得前去投靠周文,倒是令周文的势力在短时间内膨胀不少。曹咎一行人到达余干后,庐江郡内除了桓楚和周文之外,其余的势力已经被清空,混战造成的结果就是庐江郡的民生被破坏殆尽,黔首的死伤亦是非常惨重。
不但如此,秋季本该是秋收的季节,可是互相破坏之下大量的田亩毁于一炬,庐江郡内的大部分县已经陷入了缺粮的窘境,大部分黔首在家园被破坏之后变成了流民。
后来周文大批收拢对桓楚不满的势力,双方自然是变得剑拔弩张,丝毫没有令人意外地爆发大战。
大量失去家园的流民让更多小股的乱军形成了,他们为了一口吃食不断席卷看到的村落,桓楚却是因为在与周文交战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一时间庐江郡的混乱加重了。
“同样是楚人,不把精力放在反秦上面,互相攻杀起来那么狠。”项辩的话里有着太多的感慨:“这样怎么去面对秦军的反扑呢?”
秦军是一定会反扑的,这点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那些起兵的人不想打就会被吞并,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再则,敢于起兵的人谁没有野心,怎么可能放弃壮大自己的机会。
曹咎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他觉得这样整个反秦大业或许有害,但是对项氏却是既有利的。那些起兵的人互相攻杀会变得虚弱,等待会稽起兵会占很大的优势,那时号令群雄也就能更大声一些。
庐江郡与南郡有交接,他们渡过余水时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桓楚在余水西岸安排兵力在防御,不少黔首待在余水的东岸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没有船只无法渡江,他们只有待在东岸,一问之下得知一个令人吃惊的情报,原来桓楚的军队是在阻止庐江郡的黔首逃往南郡。
“南郡没有动乱,那里是一片乐土。”
“听说到了南郡那边的官府会安排做工,能混上一口饭吃。”
“南郡的粮食很多……”
很多消息在流传着,这些聚在东岸的人正是听到那些消息想要逃荒到南郡去求生存。
曹咎等人在东岸待了三天,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桓楚的军队竟是安排了舟船将东岸的黔首分批渡河。
项辩贿赂了桓楚的士兵,打听到是南郡有部队押来了粮食,用那些粮食换取驻军对那些想去南郡的黔首放行。
举目望去,想要迁徙到南郡的黔首男女老少皆有,数量不会少于七万,而恰恰南郡运来的粮食正是七万石。
“用一石的粮食换一个人,南郡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做?”曹咎心里充满了不解。
南方各郡都遭受动荡,粮食短缺之下南郡拿出粮食来这么干,不但是曹咎不理解。相信很多人都会觉得南郡那些人是傻子。
曹咎等人渡过余水之后混在人群中,他本以为南郡的军队在等候,没想到根本没看见,得到的是他们要自己继续往西走。在边界处才会有南郡官员的接待。
七万人走起来拖拖拉拉。向西走了两天才赶了不到四十里路,曹咎等人觉得太慢也就脱离队伍。
余水距离南郡地界可是有一百三十里。他们脱离队伍向西走了两天来到一个森林处,在森林里休息了一晚,今天就可以进入南郡境内。
白天醒来,草草地吃了一些干粮行走于平原荒野之中继续赶路。走了一段距离,几乎是众人听曹咎说晚上要在州陵歇息应“诺”声刚落下,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躲起来!”曹咎说完当先窜到旁边的草丛里。
三十来人迅速跑进草丛之间,他们趴在地上能听到马蹄声越来越大。
西北方向有十余骑驰骋而来,近了的时候速度放慢,骑士在放慢速度的同时从坐骑右边悬挂的皮囊里拿出短弩,当先的骑士在大吼:“出来。不出来可要放箭了。”
半蹲在草丛里的曹咎看得分明,前来的起兵是秦人游骑的装扮,只是手上的那种弩是第一次看见。装扮是秦人的游骑,口音却是赵人。曹咎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了,他可不认为用短弩指着这个方向的起兵是在试探,而是真的发现他们躲藏的位置了。
曹咎首先站起来,他大声说:“不要放箭,我们是怕遭遇歹人才进行躲藏。”
三十余人站了起来,他们看先的是驻马在五十步之外的骑兵,看到起兵身穿黑袍手持一种短弩对着他们,霎时神情有些紧张。
秦军的游骑是一种巡逻性质的骑兵,他们身上没有披甲,主要的兵器也不是骑枪而是一种大约六十厘米长的青铜剑。
南郡的游骑装扮与秦军的游骑没有区别,只是他们多出了一种新的兵器,那就是实验撅张弩失败的产物,一种射程只有一百三十步左右的短弩,不过吕哲称之为骑弩。
“是从庐江郡过来的吗?”赵人口音的骑士是这支骑兵的队率,说着收起骑弩不过并不靠近。
“是、是啊!”曹咎他们应该算是从会稽来的,不过也确实是从庐江过来的。
骑兵的军职与步兵不同,只有队率、百夫长、曲长,到了校尉这一级别是偏将,偏将往上是骑将,骑将之上就是将军……哦,现在多了一个中郎将的武职。
骑兵队率看了几眼:“你们继续往西面的方向行走十里就能进入南郡的州陵地界。”说完向其余的骑兵挥了挥手,大喝一声“驾”率先驱动战马小跑起来。
等待骑兵接近离去,曹咎刚想说话,项辩却是指着西边的方向:“旌旗……”
曹咎转头看去,西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影,远远看去能看见随风飘扬的旌旗。他也是一个领兵的将领,粗略一看那道黑影的横长约有一里,只是不知道队列纵深怎么样,不过初步得出该有三千人以上部队的判断。
项辩问:“应该是南郡过来接那些黔首的军队,我们应该怎么办?”
“唔……”曹咎没打算那么早就曝露自己的身份,还打算看看南郡民间,刺探刺探有用的情报:“我们让道。”
从西面开来的军队,他们行军时轰隆的脚步声听上去十分整齐,远远听到这样脚步声的曹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判断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是光看装备,有经验的将领能从一支军队行军的脚步声中判断出该支军队是乌合之众还是正规军,曹咎听见那整齐的脚步声不由全神贯注地盯着缓缓接近的那支军队。
缓缓行军而来的军队是一支全军身穿黑色战袍的部队,走在前方的士卒是非常传统的戈矛兵,他们的行军队列看去十分严整。
军队之中飘荡的旌旗看去并不多,曹咎稍微数了一下数到三十杆,也没有发现秦军代表将旗的三角形军旗。
“三千人,没有将主,”曹咎低声对着项辩说:“没有军旗,他们不是要出征。”
项辩点了点头:“你看他们的行军姿态,行走时队列不乱,军阵中也没有吵杂的交谈声,”脸色有些凝重,“是精锐吗?”
曹咎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不断在靠近的黑色军队,“早先的情报显示,南郡只有一万从关中开来的秦军。这一万秦军在动乱中没了一校(五千),吕氏哲得到了五千人。不知道这三千人是不是那些被整编了的秦军。”
那支军队的数量确实是三千人,他们之中也有正统秦军,不过都是担任军官的角色。
这三千人大部分整编自六国遗民,从击败入侵的百越伊始一直在训练队列,行军姿态能够整齐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些是曹咎他们所不知情的。
军队对阵不是斗殴,很多时候个人的勇猛能够起到的作用有限,吕哲对军队的训练并没有多么复杂,很大一部分时间只是在训练士兵的集体感,操练战技等等只占了少部分的时间。
从表面上看来,那支军队的战袍统一,兵器也齐配,看士卒的精神面貌也很足,无论怎么看这支南郡部队怎么看都像是一支强军。
曹咎等人站在原地看着南郡的军队踩踏着整齐的脚步声离去,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知道这支军队成军不过才三个月不到,还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南郡的精锐。
“戈矛兵、长矛兵、弓箭手……”曹咎露出迷惑的表情:“那些身穿皮甲、手持小圆盾、腰悬短剑的士卒,有点像赵人的劲卒?”
项辩说道:“看模样很像。”
“吕氏哲成功收服在南郡的三十多万六国人,有赵人的劲卒不是难事。”曹咎只当看见的那些是都是原先赵军的劲卒,“听闻燕国的郑氏也归附吕氏哲,那么燕国的大戟士应该也会训练出来。要是给予时间,魏国的武卒、齐国的击剑士、韩国的劲弩兵,乃至于我们楚人的申息之师都有可能会练出来。”
项辩却是笑了:“若是吕氏哲真的打算练出各国的精锐之师,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哈哈!”曹咎也情不自禁的笑了:“每一种精兵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并非等闲,确实不怕他练,只怕他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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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州陵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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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贵精而不再多,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军队的兵种。精兵之所以是精兵,那是投入非常多的人力物力建设的军队,光是兵源的挑选就要精益求精,训练精锐需要用到的物资更是海量。
一个国家的国力注定能“生产”出多少精兵,并不是说能征善战的士卒就叫精兵,而是从吃食、兵器、甲胄来看一支部队里的士兵能不能算作精兵。
正常情况下,国家供养一支精兵部队就已经显得吃力,像是以前魏国的武卒、楚国的申息之师,那都是几乎投入至少一半国力产出而训练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当然,随着时代的变革,生产力的增加,技术的提升等等,所有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以南郡目前的出产,再按照吕哲对军队的规划,着重训练五千重步兵、一万弩兵、两万跳荡兵、两万藤甲兵、一万千朴刀兵、五千长矛手并不是异想天开,其实在有屯田兵的配置下,这样的部队构造十分合理。
认真的算起来,在这个年代最主流的兵种应该是战车兵才对,像是秦国就有一支万乘的战车部队,秦国各个牧场出产的战马补充的就是这种部队,而不是骑兵部队。
战车这个兵种主要集中在关中和北疆,骑兵算起来不过是一个辅助的兵种,大多被用来断敌两道,而奔袭什么的由于没有马鞍、马镫这种工具,骑兵在很多时候是一种骑马的步兵。
什么是骑马的步兵呢?就是一种赶路骑跨在马背上,作战时下马列阵的步兵。秦国的骑兵大部分算是这样的骑马步兵,他们运动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对后勤的依赖性也相对比较小,同时因为携带非常多的弓弩和箭矢。拥有非常强悍的远程打击能力。
在当今掌握部队的领导者麾下。大概也只有吕哲才没有去建设战车部队,那些起兵的人只要稍微有能力就会建设战车。在很多时候有多少乘的战车依然还被看成多么强大。
与之骑兵部队受限的方向一样,战车兵这个兵种不适合在南方这种多山多林多水的环境作战。而且说实话吕哲养不起战车,打造一辆战车需要用到的金属足以打造出几十把兵器或是数件盔甲。
曹咎进入州陵县地界的时候,看见的兵种是在现今看来非常传统的戈矛兵和少量的弓箭手。他十分好奇这些士兵的举动,看不明白修建大规模的营寨是要干什么。
“看来,那大概一千的劲卒真的是赵人组建而成,”项辩的语气里满是考究:“再看这些统一战袍、兵器齐配的士卒,想来南郡该是被吕氏哲经营得不错?”
南方各郡县起兵的军队很少有统一的战袍,拥有统一战袍的大多是少量各部队首领的亲军。那些起兵的部队也没有充足的兵器,除了亲军能凑一些兵器之外。大部分的部队手里只是农具或销尖的木棍。
“暂时无法看出经营,”曹咎专注地看着旁边一名士卒手上的戈矛,“你仔细瞧,士卒手上的兵器有记号。那是秦国才会有的标志,该是得自南征军的兵器库。”
项辩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一排制造的年月和工匠的名字,他不懂收敛之下引起了那名士卒的注意。
“你们!”士卒看上去很年轻,似乎还没有到蓄须的年轻?他走过去,指着一个方向呼喝:“来了就去领号牌!”
号牌?曹咎等人向着士卒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些人正在士卒的监督下排队,一些南郡的文官是在给那些人分配木质的小牌子。
“听口音,这个士兵该是燕国人,难怪年纪轻轻长得如此的高大。”心里想着,曹咎不想引起谁的注意,领着人也跟着排队去了。
州陵原来有三千郡县兵,其中有一千被调往沙羡增援,曹咎来时所看见的那三千人中的两千也是州陵的郡县兵。
现在州陵县的驻军有两千,这支驻军是临时从江陵大营调过来,不是战兵序列,而算是辅兵性质的部队。
排队排了有一会,轮到曹咎时,文官问了一些诸如“独身还是有家口”之类的话,他领到一块号牌,抬起来看看,发现上面写着“壹捌玖柒”的字样,在这些字下面还有一排看不懂的字符“1897”。
“拿着这个号牌,”分发木排的文官头也不抬地指向另一边的营寨:“进了里面找到排队的地方,你会领到一些生活用具和粮食。”
曹咎看过去,不远处是有一个用木栏围起来的营寨,里面的帐篷林林立立。
营寨周围的士卒数量远要比这边多得多,远远看去寨内有着许多的人在走动,看样子里面的人并不是士兵,令人不解的是人那么多竟然没有听见吵杂的喧闹声。
三十来人全部领到号牌,他们全部目光注视着曹咎。
项辩沉吟了一下,道:“进去看看也好?”
曹咎点头,他们前来南郡除了要求见南郡之主吕哲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看看南郡的民生和军力。
守卫营寨的士卒数量确实不少,里面的黔首数量则是更多,踏进营寨的曹咎举目四望能看出这座营寨至少有一万多人,他这时才回味过来,号牌上面的字分明是一种计数:“我是进入营寨的第一万八千九十七人?”
走没多远,迎面走来一个像是农夫的中年人,这人远远就在笑,走近了才问:“你们的号牌号码是多少?”
曹咎不明所以的回答,那农夫又展露笑颜。
原来农夫是领路人,他会带着曹咎前往分配给他们的帐篷,由于他们的号码连贯,三十多人只有两人没有住在同一个帐篷,其余人倒是聚在了一起。
“你们既是一起的。那么还请这位男女领几个人,拿着全部的号牌随我前去分领物资,”农夫很慎重地重复:“记得要拿全部的号牌,他们发放物资是按照号牌发。只认号牌不认人的。”
男女在现今是一种称呼。大意就是“这个人”的意思。这个称呼一直到宋朝还在用,到了蒙古人南侵的时候……好吧。文化断层了,男女这个称呼就被“融合”得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曹咎奇异道:“只认号牌?那要是有人抢夺……”
“呵呵,”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什么,农夫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前几天是有人抢夺号牌。被抢的人尝试去找兵卒求助,那些抢夺号牌的人全部被……”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三十颗人头正挂在北面的辕门等风干呢。自那之后,谁还敢抢呐?连大声喧哗都不敢了。”
“原来如此……”曹咎终于知道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吵杂的喧哗声了。他试着问:“南郡的士卒很嗜杀吗?”
农夫脸色一变,似乎是僵硬了一下,随后怪怪地看了一眼曹咎,语气的热情不见了:“走吧。”。说完自顾自向前走去,似乎还在嘀咕:“給衣、给粮、给住,白白的赐予了那么多的东西,怎么能背后说人家坏话……”
项辩听到农夫的嘀咕脸色又变。他和煦地问:“这位大兄,你是南郡的……?”
“不不,”农夫本不想说话了,看项辩笑脸相迎,勉强道:“我是从庐江新淦过来的。”
项辩又问:“刚过来就被南郡的官府征了徭役啊?”
“你这人!”农夫似乎真的生气了:“怎么说话的?人家南郡可没有徭役的说法,做事是给财给粮的。”
南郡没徭役?项辩有点不明白啊。
又是一次排队,曹咎等人领到的东西有点多,他们回到帐篷点算了一下,南郡给予前来的黔首每人的物资是,一张毯子、一套吃饭用具、五秦斤的豆子。
“我问了一下,像这样收拢其它郡县过来黔首的营寨不止在这里有,在很多地方也有。”项辩是越来越没搞明白了,他梦呓似得:“光是我们看到的就有九万的黔首,南郡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撑这样的分配吗?”
曹咎也陷入震惊之中,他刚才与人闲聊,套出南郡总共有二十多万军队的情报,而似乎南郡已经出兵攻下黔中郡,现在又在向衡山郡进兵,十分震惊吕哲怎么能在三个月内有这样的成就。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看到了更多。
江陵又开过来一支部队,新出现的兵种是曹咎等人没看过的两样兵种,听说南郡人把那些兵种叫作藤甲兵和朴刀兵,合起来的数量足有三千。
“离这里大约五里的位置有一个被称之为兵堡的东西,我跑过去要看被驱赶了回来,”项辩稍微形容了兵堡的外观,“像是这样的兵堡听说南郡境内有上百个,分布的各条要道和险要位置。”
曹咎比较重视的是关于南郡有没有二十万军队的情报,还有关于南郡向黔中郡和衡山郡出兵的消息。
“没想到短短三月之内吕氏哲能发展成这样军力雄厚,且看他作为明显是在吸引人口进入南郡……”曹咎看向一脸深思的项辩:“吕氏哲也不知道是听从咸阳的命令出兵黔中和衡山,还是擅自出兵?”
项辩道:“我偶然听见兵卒交谈,他们在说黔中郡田亩的事情,从模样看去十分的憧憬。想来南郡对黔中的攻略进展非常顺利。”
曹咎愣了一下:“你没听错?”
项辩很肯定的点头。
“这么说来,吕氏哲是私自出兵了!”曹咎脸上有兴奋也有忌惮,而忌惮远远多过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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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南郡,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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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十二点才回到家,疲惫万分地码了两千多字,觉得有些少没有发,实在是太抱歉了!晚上尽力再码出一章,不过希望不用再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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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到了一定的数量南郡就会将从其它郡过来的黔首送往别处,曹咎本来是想带人找机会离开州陵,被通知即将前往江陵的时候放弃了。
三十来人自己行走起来太过引人注意了一些,能混在人群中前往江陵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们也就耐下心来等待。
南郡对逃亡过来的黔有许多的安排,不过前往江陵再次进行调配是吕哲定下来的规定。
按照吕哲的说法,新城池的外城墙部分城墙段已经建起轮廓,只差砌上女墙和城楼就能投入使用。新城池的第一道城墙宽度足有八米、墙面高度会达到十五米,那是一道非常雄伟的城墙,给那些黔首看看有益于增长他们对南郡的信心。
两万的黔首在两千士兵的护卫下从州陵启程前往江陵,路途之中他们经过的县有四个,乡村之中农田里的农夫正在为来年的春播打理耕田,道路之上时不时也能看见商旅匆匆而过,而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是随处可见的那些烽火台。
“境内的戒备也这么强,难道南郡还有人在作乱?”项辩情不自禁的猜测。
曹咎却是在想:“在侍弄田亩的都是妇孺和老幼,几乎看不到青壮年的身影。青壮是被全部拉去当兵了吗?”
抵达竟陵县时,从州陵一路护卫或者说监督过来的两千戈矛兵立即返回原住地,两万黔首被安排进一座明显是刚刚建好不久的营寨。
“南郡的富庶毋庸置疑。”项辩说的是营寨内又是林林立立的帐篷,这些帐篷看去很新,显然是没有被用过的。他又说:“白天看到的那些郡县兵依然是武装齐配,从口音听来是南郡本地的兵卒。”
南郡的郡县兵其实已经在整编序列。只不过竟陵连接着安陆和州陵。现在安陆和州陵都算是重镇,竟陵的郡县兵为了稳固后勤线才暂时没有开往江陵接受整编。
“富庶啊!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当地官府给我们准备的食物很充足,汤里甚至还有剔骨肉。”曹咎满是感慨:“食肉者鄙,没想到南郡会拿出这样的吃食招待新来的黔首。是为了安抚打肿脸充胖子,还是……”
“士卒吃的比我们要好。普通的士卒吃的是稻米饭,顿顿是满盛剔骨肉的骨头汤,有军爵的士卒还有更好的待遇,像是那个叫红烧肉的美味,上造级别的人只要想吃顿顿都能吃到。”项辩满是羡慕:“且看他们的样子,这样丰盛的吃食并不是近期才有的现象。”
“南郡的士卒很强壮,完全没有其它郡县士卒的菜色。我甚至觉得他们的体格要比关中的秦军来得壮硕,”忌惮的语气展现无遗,曹咎握紧了拳头:“再看他们行军时时刻注意队列,如果南郡的军队都是这样。南方各郡谁能披靡?”
隔天的白天,竟陵没有安排继续前行,他们也就待在原地。
项辩用尽方法打听,探知停在这里是为了等待从衡山郡得胜归来的部队一同前往江陵。
杀入衡山郡的南郡大军只用了半个月就扑灭了邓宗的反叛势力,义兼甚至还派人与安丰的残存秦军取得了联系。
安丰的秦军本是南征军序列,三个月来他们一直坚守在安丰没有得到任何的命令,后面又与九江郡和衡山郡的叛军连续作战,等到义兼派去的人联系到,他们只剩下不到两千的残军。
义兼按照吕哲的安排,以征南将军的身份命令安丰剩余的残军移往南郡的江陵,一直没有得到命令的安丰守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征南中郎将,不过查验义兼的令符倒是秦军序列,困守安丰没有补给也就同意前往江陵。因此南郡又得到了两千百战余生的兵卒。
吕哲杀入衡山郡不是要抢占地盘,既然徐志已经追捕到邓宗,那么返回南郡也成了必然的事情。
愿意跟随大军来到南郡的衡山黔首数量不多,只有十八万失去家园的人愿意迁徙前往南郡,那些有产业的黔首无论南郡怎么宣传都无动于衷。所以,义兼虽然达到报复邓宗的目的,可是并没有完成将衡山郡大部分黔首移民到南郡的目标。
此役,南郡大军斩首六万有余,自身的伤亡数字是一万六千余人,其中重伤者达到一千余人,阵亡的将士有两千两百人,不过这个数字应该还会随着重伤不治的士兵死去而再增加。
拥有整齐的军容、良好的军械,打起那么一群乌合之众都有这样的伤亡,不得不说南郡的部队还真是一支整编没有多久的部队,吕哲得到这个战损报告的时候眉头皱得很深,那里面只有满满的忧虑。
会有这样的伤亡有几个方面,南郡的军队成军以来基本都是在训练中度过没有经历过实战,他们的士气高于邓宗这支叛军,不过临战的胆气却不成正比。另外呢,义兼是第一次领军作战,他几乎是按照秦军的作战方式在进行部署,很多的军事命令并不适合用在一支刚刚成军的部队身上。
衡山郡之役,藤甲兵由于轻便行动迅速表现出了不俗的作用,而像是跳荡兵和重甲兵基本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义兼在剿灭叛军时的动用到的基本是戈矛兵和弓箭手。而戈矛兵是训练不足的辅兵,让他们去和数量众多的叛军进行混战会有那么大的伤亡一点都不奇怪。可以说,吕哲想要用衡山郡叛军来达到练兵的目的在义兼错误的安排下根本就没有实现。
曹咎等人在竟陵待了两天,某天清晨时他们在帐篷内讨论所看见的一切,一阵喧闹声将讨论打断了。
从衡山郡得胜归来的部队即将抵达竟陵。喧闹声是从竟陵县内传出,大量的黔首正自发地互相奔走转告,涌出县城跑到大道两旁等待。
有这么好的机会能看到南郡的野战部队曹咎自然是不甘落后,他也没有带多少人。只是和项辩挤在人群之中。
大约是辰时一刻。东方的太阳刚刚爬上山的时候,东北面传来了阵阵的号角声。听到“呜呜呜——”号角的黔首们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远远看去也能看见地平线的远方出现一道黑压压的军队。
“没想到啊,短短四个月南郡对吕氏哲麾下的军队竟是如此地爱戴!”项辩看着周边的人满脸的兴奋在欢呼,凑到曹咎耳边说:“看来吕氏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曹咎满脸的阴沉。几天下来已经能初步查探到南郡的富庶,至少是粮草的丰足,现在又看到黔首因为南郡的军队归来兴奋而欢呼,不由沉重道:“这对我们想在南方成就大业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项辩颔首:“若是吕氏哲愿意加入我们楚国,南郡富足倒是好事,只怕到时候……”
项梁已经派人找到楚国王孙熊心和景驹,起兵之后就会立即在两人之中挑选一人作为新的楚王。一旦有新的楚王。到时候项氏将会用大义团结楚地的各方武装一起复立起楚国,相信在大义压迫之下那些武装会归到楚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项氏广派使团,只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馈。
南郡的统治区域原是楚国的地盘。那么,秦国又是如何占领这一地区的呢?
从秦昭王二十七年至三十年(前280~前277,即楚顷襄王十九年至二十二年),连续四年,秦国派大将白起对楚国发动了大规模进攻,秦军势如破竹、攻城夺邑、接连胜利,楚军则连连败北,丢掉大片国土。
《史记?楚世家》记载如下:“(楚顷襄王)十九年,秦伐楚,楚军败,割上庸、汉北地予秦。二十年,秦将白起拔我西陵。二十一年,秦将白起遂拔我郢,烧先王墓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复战,东北保于陈城。二十二年,秦复拔我巫、黔中郡。”
在短短的四年当中,秦军不但占领了楚国的大片领土,还攻占了楚国的都城——郢,并且挖掘历代楚王坟墓,焚尸扬灰,以羞辱楚国。蒙受奇耻大辱、国破家亡的楚顷襄王,被迫迁都于陈城(今河南淮阳)。
另据《史记?秦世家》记载:“(秦昭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为南郡,楚王走。”据此可知,秦昭王二十九年(前278),白起攻占楚都郢后,秦就以郢为中心设置了南郡,建立了地方基层政权,以加强对这一新战领地区的统治。
秦昭王二十七年到现在的始皇帝二十八年,南郡置于秦国治下已经有六十一年,不过在项氏看来南郡依然还是楚国旧土,想要复立新楚自然是不能缺了南郡。
“来了!”曹咎瞪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队,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骑跨战马手持旌旗的起兵大队,“秦军的持旗士!”,又看到那杆三角军旗,军旗上面用有些翎羽,“出战得胜归回之师啊!”
军旗之上有翎羽,按照现在的风俗应该交班胜之师,意思就是出征胜利而归的军队。
走在当前的持旗士数量大概有五百余骑,战马小跑之下马蹄声轰隆作响,紧随其后的是一支藤甲兵。
曹咎对秦军的持旗士不陌生,对藤甲兵却是十分好奇:“穿戴这样的甲具真的有防御力吗?”,他看着踏步向前的藤甲兵,“注意看他们手上的兵器,那好像是截掉一段的短戈,你有没有觉得那样子很像魏国的武卒?”
藤甲兵的标准武装是一身经过桐油煮练的藤甲,一面长一米五宽六十五厘米的巨大滕盾,一杆长二米的戈矛或一柄长约一米二的短矛。若是藤甲换成重甲,看形象确实与曾经魏国的武卒差不多,只不过相对于重达近八十斤的重甲藤甲只有二十五斤。
刚要答话的项辩突然睁大眼睛失声道:“那是什么!?”
重步兵身穿类似于唐朝明光铠手持三尖两刃刀紧随藤甲兵之后,他们踏着沉重的脚步声迈步向前。
身高普遍在两米左右的重步兵看去十分的雄壮,手持那把长约两米的巨大兵器更是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
“武卒……?”曹咎又推翻自己的话,“他们手上的兵器没有见过,该是秦人新的发明。看那兵器造型特殊,该有五十秦斤以上的重量。这样的兵种……”,他想说是完全防御类型的兵种,可是又觉得这样的军队列阵开进也会有很大的威力。
身穿皮甲手持小圆盾又腰悬战剑的跳荡兵出现了,他们的数量让曹咎感到惊讶。
“我发觉一件奇异的事情,”项辩用手指着那些军队:“南郡的军队几乎都有防具,这点与秦军有很大的区别。”
曹咎同样发现这点,他沉吟一声:“看南郡的军队再看南郡满布兵堡、烽火台,大概能猜出吕氏哲的性情。”
“是喜欢防御多过于进攻吗?”项辩有些难以置信,“吕氏哲该不是守成的性格,他可是出兵攻伐黔中和衡山了。”
“你听听周边的谈论,南郡之所以出兵衡山,是在报复邓宗对南郡的袭击。”曹咎看着兴奋得脸红耳赤在大声欢呼的黔首们,“吕氏哲好手段啊,仅这一次打着为南郡父老复仇的名义出兵就尽收南郡民心。”
稍微愣了一下,项辩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看。
南郡的民心该是比较复杂的一类,他们生活的区域原属于楚国,后面被秦军占领。说实话,在老一辈的教导下新的一代对秦国根本没什么归属感。而同样的,因为失陷太久了,他们又对楚国没什么感情。直白点就是心中没有倾向于谁的归属感,再直白点就是排外。
在这种特殊的情感下,吕哲想要自立十分符合南郡父老的心思,不过除了得到利益的宗族、豪绅之外,哪怕是吕哲迅速扑灭兵灾普通的黔首对吕哲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不过这一现象在吕哲喊出为南郡父老复仇而出兵衡山郡之后得到非常大的改观,特别是南郡的大军真的开入衡山郡剿杀邓宗时,南郡的父老总算是将吕哲视为自己人,心里也开始有了归属感。
震天的欢呼声中,曹咎和项辩面面相觑,他们无不感觉此行的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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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新鲜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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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处处都有机遇,外来者只要不懒惰有一双手能够干活就不用担心饥饿,要是努力肯干外加脑袋灵活一些,在江陵不难找到体面的工作。南郡本地的中产者要是有相应的本钱,甚至可以向官府购买便宜的商品然后卖到郡外赚取差价;至于豪绅和宗族若是能得到来自官府的订单,那么这个时候赚取的已经不是财帛,而是子孙的未来。
短短的四个月,死水一滩的南郡已经一去而不复返,此时此刻的南郡到处都在开发,随处可见正在开垦的农田和新开的矿山。一些轻工业,例如织布业,也因为官府的订单太过庞大豪绅和宗族吃不下,官府适当地向民间的散户进行采购。
织布业带动起来的产业非常多,种麻的农户因为商家对麻的需要量增多,麻的价钱提高而改善了自己的生活。
织布业还需要人手,而民间的妇女哪个不会织布不会裁缝,也成了受益的一个人群。
同理,因为民间对织布机的需要增加,掌握在官府手里的制造坊的织布机大卖,这样一来形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经济循环。
而织布业只是南郡一种因为大开发而起来的产业之一,那些矿山的开采、田亩的开发、兵器坊、农具坊、制衣坊等等的产业也在官府的支持下活了过来。
整个南方都在乱战,四处八方的黔首连吃一口饭都是奢望,在这种背景下南郡的黔首感觉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的幸福。
在新城池的城墙轮廓从那个平原地带耸立起来后。每个看到的雄伟城墙的黔首都会感到吃惊,随后是满满的安全感,毕竟要是出现险情官府可是答应过会让黔首进入城池安置的。
除此之外,各方各面的好消息官府也会向民间贴出告示。最近人们比较关注的是关于南郡的大军对黔中郡的讨伐。
民间的黔首因为黔中郡的获胜获得了一种叫作“战争红利”的东西。那是南郡户籍上的每家每户都会按照口众获得了粮食的“馈赠”。
战争红利是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不过他们是第一次得到来自官府分发粮食。而分发粮食的衙役说的理由令他们有些陌生……
“因为郡主的军队在黔中郡获得大胜而向治下的黔首分发红利?”
真的没人听说过统治者获得大胜而会分发粮食给治下平民的。得到粮食馈赠的人心里很高兴,可是又觉得非常茫然,不太搞得懂统治者战争获得胜利跟分发粮食有什么关联。
“那么也就是说,以后郡主的军队打胜了都有粮食分了?”有人这么想。
“是在黔中郡的缴获。获得非常多,因此犒赏治下的子民吗?”聪明一点的对自己解释。
后面,军中服役的士卒中有了一个传言,出战的士卒会根据战时立下的功劳获得额外的奖励,最差的待遇也能得到十个半两,斩敌一颗首级的士卒可以在新城池里获得一室房屋,斩敌三颗首级的战士则能获得一套独立的住房。
新城池的样房建筑曾经引起过轰动。黔首们对那种有三楼高看去很大里面房间很多的建筑充满了好奇。
好吧,其实那就是一种出现在秦朝的公寓楼,不得不说这又是吕哲在恶趣味爆发时设计的产物。
在新城池内,三楼高的楼房将会成为主流建筑。它们按照城市的道路规划而排列,每套房屋基本是三室一厅的格局。
吕哲来自于现代,他最受不了的是秦时的卫生环境,因此在设计的时候每一层将会有两间公共厕所和一个公共澡堂。
三楼高的公寓楼将会是新城池之内最普通的建筑,在如今这个讲究阶级的年代,总该有一些能够彰显身份的住宅才是,因此吕哲的恶趣味又爆发了,计划将现代那种三层楼中楼的别墅格局的建筑建出来,让它们成为南郡新贵们的住宅。
在吕哲的计划中,新城池的建设极为规范,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出自恶趣味还是真的为黔首着想,他总是说“一千个人应该有一座公园,一万个人应该有一座大型的公园”,打算在城池的四个主要区域留出必要的空地,然后围起来建造具有娱乐设施的公园。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应该安排什么玩具,要不要收费的事情。
当然,规划只是规划而已,能不能付之于行动还得看以后的实际需要。
将有限的心力耗费在那些东西上面,吕哲是闲的没事干了吗?不!每个人都不能整天扑在公务上,人总该有什么事情来纾解一天的疲劳,对于他来说在熟悉的领域上设计建筑就是纾解疲劳的娱乐。
确定取名叫南陵的新城池,她的城墙段已经有两个方位耸立起来,那种六芒星的城墙让她很像是一个无限放大了的要塞。
虽然有点诡异,不过还是需要说明,吕哲本来是想将新城池取名叫南京,但是仔细思考过后放弃了。
在目前这个阶段,大量的民玞正在将四处烧制的砖头运到新鲜出炉的南陵,一些石匠三班倒地为城墙段砌砌(qieqi)上砖块。
以前石匠砌砖的时候是用混有糯米的泥浆,现在由于南郡的水泥试验成功,用的是水泥。
为城池的城墙砌砖大概也只有吕哲才干得出来,现在的城池……好吧,现在秦国之内很少有城池会有城墙了。总之,在吕哲之前根本就没有人会用砖块去筑造女墙和城楼之外的城墙外廓,而吕哲真的那么干了。
“你们懂个屁啊。因为上一段时间提了个建议,他们还真的造出了新式的烘烤窑子,速度和产量足足提升了五倍。官府要是不大量采购,怎么去扶持这种那些试水的豪绅!他们要是对新技术退缩了。我以后的那些计划怎么实行?!再则。南陵城对南郡的意义重大,那光秃秃的墙面能见人吗?”吕哲对反对铺张的人这么说。
所谓秦砖汉瓦。在秦时烧砖的技术其实已经十分发达,所烧制的砖种类也比较多,像是空心砖等物就广被运用于引水系统,吕哲对建筑设计的引水和排污系统所用到的管道其实就是空心砖的一个类别。
吕哲大肆扶持造砖的商家其实还有一个用意。在将来的几年内南郡所需的砖石已经不能用大量来形容,而应该用不计其数来断定,那可是一整座城池的用量,以其到时候便宜外人不如趁现在将本地的产业扶持壮大,不难还要跑到外郡去购买砖块吗?
为此,他还费尽心思的鼓励部下们去张罗也弄个造砖作坊,只为让愿意追随自己的人得到好处罢了。而他作为南郡之主根本不需要为自己的财富担心。毕竟最代表财富的矿山就是归他所有。
昨天,江陵的战兵得到命令,明天他们将暂时停止操练,在南陵的城廓之外迎接得胜归回的部队。
今天。将近四万的军队早早地来到新起名叫南陵的地方,在离城墙段大约三里外的地方等待,他们将目睹两支军队穿过正在装饰的“得胜门”,进行凯旋仪式。
所谓的得胜门又叫荆花门,这是春秋时期就有的仪式,不过那个时候穿越荆花门的士卒就可以解甲归家,到了现在则是代表一种荣誉。
得到消息的黔首也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他们被执勤的士卒引领到专门划出来的空地和道路的两旁。
大概是辰时一刻,远去黔中郡作战的军队渡过长江,苏烈、季布、共尉、武梁等将领骑跨战马走在部队最前列,总数两万的战兵押解不计其数的缴获和从二十余万俘虏中挑选出来的少部分战俘,行走在建好不久的驰道之上,缓缓地向南陵靠近。
应该是在辰时的三刻左右,义兼和徐志率领五千战兵也从东北方向进入江陵,然后穿越江陵这座县城向南陵所在的位置前进。他俩只押着近千车的战利品,俘虏却是一个都没有。
巳时二刻,两支部队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南陵眼睛所能看见的地平线上。
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将台之上,吕哲看见两支军队几乎同时出现露出笑容,他是特意进行这样的安排。
将台高约八米,若是用夯土磊高就是一座诸侯会盟的筑台,可是它是用木板搭建而成,不然就是一座符合春秋时期习俗诸侯用来检阅军队的筑台了。
看着两支军队缓缓的靠近,吕哲示意旁边的鼓手可以擂鼓了。
命令下达,五十名粗壮的士卒同时举起巨大的鼓槌,它们被用力地敲击向那面用牛皮制作出来大约两米周径的战鼓上。
先是一声“咚!”,浩瀚的战鼓声猛然地作响,先前交谈的黔首们心脏一颤停止谈论,他们下意识看向赤裸上身高举鼓槌的力士,而后又是三声“咚咚咚——”,四万士卒踩着小碎步开始列队。
在万众黔首的注视下,在有节奏的战鼓下,四万士卒很快形成一个又一个百人方阵,而后归拢成一个千人军阵,最后合拢成四个四四方方的万人方形阵。
列阵的过程用了大概两刻钟,远方的两支军队也接近五里之内。
吕哲缓缓走向将台的前端,他看着下方茫茫的人海,那只右臂被高高的举起。
随着将台上那道人影举起右臂,四万士卒当即高声呼喝:“嘿——嘿——嘿——”
似乎是受到士卒高喝的影响,因为今天沐休而前来围观的二十余万情绪激动地跟着呐喊起来。
久久不息的呼喝慢慢停止下来,得到示意的五十名力士这才继续敲打战鼓,天地间只留下那急促充满金戈的鼓音。
而这,只不过是传统仪式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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