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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拌饭     奋斗在隋末txt下载     奋斗在隋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就怕蝴蝶扇翅膀

    回到家里,侯岳和小淘还觉得有丝后怕,看着正趴在木箱边观察着龟蛋的小丑丫,侯岳感叹的道:“咱女儿长成这样,就该养在深闺,等到了年龄,选好人家嫁了,由她夫君痛并快乐着去。”

    小淘噗嗤的笑了,一手掐了侯岳腰间的软肉:“怎么说话呢,说的女儿跟祸水似的。”

    “红颜祸水,古话不都是这么说吗?”侯岳道。

    “越说越不象话。”小淘瞪了他一眼,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哎呀的叫了起来,直拍着侯岳的胳膊:“坏了,今天,李夫人说小丑丫是她儿子看中的媳妇儿,咱们当时也就默认了,那李二还说不夺人所爱,这岂不是说,咱们今天已经把小丑丫许给那李昭了。”

    “不会吧。真要结亲,不是还要交换信物嘛,我看李夫人今天不过是为我们解围。”侯岳摸着下巴道,按这时代的讲话,似乎今天的行为等于就是同李靖家结亲了。不过,话说回来,李靖是侯岳最欣赏的,他一生功高,却颇知进退,那李昭也被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纪,有那份沉稳,颇不简单,小丑丫若嫁进他家,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是这么想,但侯岳还是希望孩子的未来由她自己选择,毕竟感情的事真不好说。

    “也是。”小淘听着侯岳的话,微微点着头,这时,小丑丫似乎知道爸妈在说她似的,转过脸冲着小淘甜甜一笑,胸前的一块玉佩晃悠悠的,更显得小丑丫的可爱。

    可小淘马上觉得不对了,小丑丫胸前挂的一直是一把银锁啊,是侯老爷子专门为小丑丫打的,只是今天出门时,因为天太热,小淘就把那银锁下了下来,脖子上什么也没给小丑丫带。这玉佩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便走过去蹲在小丑丫身边问:“福儿,你身上这玉佩哪里来的?”

    小丑丫呵呵的冲着小淘笑着,却没有回话,小淘便叫了小宝哥过来问。

    “那玉佩是李五哥的腰饰,吃饭的时候,妹妹就抓在手里不放,李五哥就下了下来,挂在妹妹的脖子上。”

    得,刚才还说没信物呢,这转眼信物就出来了,最后两夫妻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切随缘发展,毕竟那李昭比小丑丫大七岁,能不能等得还是一回事,当然,最后小丑丫若是能跟李昭走到一块儿,两夫妻也是乐观其成的。

    一边小丑丫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龟蛋,木箱的泥中,一个龟蛋上面的薄泥散落到一边,一个龟蛋上面已经有了裂逢,还能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动。

    “妈妈,妈妈,小乌龟要出来了。”小丑丫一脸惊喜的回过脸道,又转过头,专注的盯着那龟蛋。

    小淘这回也来劲了,想当初她孵化出第一只小龟时,还特地拍了DV。

    于是一家四口,全趴在木箱边上,盯着那只快要破壳的小乌龟,不一会儿,就见一头龟壳破掉了一块,一只小小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小丑丫惊奇的叫着,只是这破开后,好久,里面也没有动静,小宝哥性急,就要用手去把蛋壳抓开,却被小淘一把把他的手打开。

    侯岳在一边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儿子记住,每个生命的一生都会经历无数磨练,而出生时的这一场磨练尤为重要,小龟破壳,就是它出生时的第一场磨练,一切都要靠它自己,别人是帮不得的,它只有通过这场磨练,积累了力量,才能在这世界上顽强的生存。”侯岳这话这完全是由感而发,自来这时代,虽然两夫妻生活过的还算淡定,但其间遇到的麻烦也着实不少,甚至有好几次,都面临着家破人亡的危险,一路走到今天,着实有些不易,而小宝哥,随着长大,他是长子,承担的责任必然要重,所以,对于小宝哥的教育,做父亲的不得不未雨绸缪。

    “爸爸,宝儿知道,您说过,宝剑锋从磨砾出,先生也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儿不怕吃苦,也不怕磨练。”小宝哥说着,举着小拳头,那气势倒跟那上刑场,砍头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似的。

    小淘看的不由的有些乐了,她和侯岳一直本着穷养儿子富养女,小宝哥虽然比起李昭来说要娇气些,但这孩子懂事,也肯上进,还很有责任心,有这些,就不差了。

    就在这时,静伏了好一会儿,那小乌龟又开始发力了,这回一只爪子一挥,蛋壳就彻底破开了,小丑丫不停的拍着小巴掌。

    小淘连忙让鱼儿去打了盆水来,又在水里融了一点点盐,然后小心的把小龟放在水里,小乌龟小小的爪子就在水里划动了起来,憨头憨脑的,可爱的紧。

    小丑丫兴奋的晚上连觉也不想睡了,让蝶儿掌了油灯,就趴在边上,一会儿看看木箱泥沙里其它的龟蛋,一会儿又看看那在水里的小龟,任蝶儿怎么拉也拉不走,最后被小淘唬了脸,才委委屈屈的离开回屋睡觉去。那神情,倒让小淘有些不舍了,便将那小乌龟也端了放在小丑丫屋里。

    小丑丫的眼睛一直看着小乌龟,直到吹灭了油灯,这才不甘不愿的睡去。

    两夫妻回了房,躺在床上聊着天。

    “李二同学今天给我装酒疯,居然要我把那空白手教还给他。”侯岳两手枕着头,侧着脸看着黑暗中小淘迷迷糊糊的脸道。

    “不是吧,送出的东西还要人还,这家伙怎么这么没品啊。”小淘有些鄙视的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怪李二,李二同学哪想到,在侯岳一翻布局之下,空白手教居然没用上,他也要防着侯岳万一以后狮子大开口啊,不要回去,不安心。

    “那你还给他了?”小淘戳了戳侯岳的肩问。

    “你还真以为李二想我还给他呀。”侯岳好笑的道,伸手抱了小淘在怀里。

    “不想要你还,那他干嘛还装酒疯问你要啊?”小淘问。

    “他这是试探,我要真还给他了那才有问题呢,那李二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自太子和齐王带兵平了刘黑闼后,当地许多官员都投了太子,就连那罗艺不是也投了太子吗,再加上尹德妃的枕边风,李渊最近也很防着李二呢,他在朝中已经不止一次的表示对李二不满了,也因此,原来许多看好李二的如今又转头跟李二划清界线,李二是借着要空白手教的机会,看看我的立场,如果我还给他了,那就是把关系撇清了,那接下来,咱就没戏了,反而咱死皮赖脸的留着,这才顺着李二的心了哪。”

    小淘这才明白原来这里面有这些道道,不过想着也有理,毕竟,虽说李二势大,但太子和齐王的势力也决不容小窥,更何况,由于隋朝的前车可鉴,一般人都认为,李渊绝不会废长立幼,再加上这次,太子平定刘黑闼,那可是大大了为自己捞足了资本。

    在彼长此消这下,李二最近可是低调了好多。小淘想着,觉得侯岳这厮还是挺鬼的。便打趣道:“李二不是说那秦王府记室给你留着,我听说,那房玄龄也是秦王府记室,你小子不知不觉中,倒也混的跟大牛比肩了啊。”

    侯岳差点让小淘这话给呛到,不由的一弹她的额头道:“这秦王府记室也有好多种啊,就比如国务院的一秘二秘,那同小单位的秘书能混为一谈吗?人家房玄龄是记室参军,秦王府的首席谋士,咱是文学记室,管的还是咱的老本行,文学馆那一块儿,可惜霍飞白那小子早早回家做家主了,要不然咱们又能混一块儿,他每天弹弹曲,我则抄抄写写喝茶侃大山,岂不是逍遥快活。”侯岳说到霍飞白,不由的有些意兴阑珊,这官场上,少了霍飞白,侯岳倒起了一种孤独的感觉。

    为什么?须知这时候,谁不拼命的钻营,谁不努力的奋斗,总想要闯荡一翻,立功立业,就连跟侯岳比较谈得来的褚遂良和阎立本,也挖空心思为李二出谋划策,唯有霍飞白同侯岳一般,只想混得个悠闲的日子,所以霍飞白的离开,让侯岳觉得这官场上少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侯岳似乎是要将这种混面生活进行到底,其实也不是他不想为李二出谋划策,主要是,他前世不过是个小程序员出身,哪懂什么谋略什么的,之所以能混成如今这样,那还是因为熟知历史的缘故,而正因为熟知历史,也让他的心有了顾虑,历史已经表明,李二会是成功者,这之间可没他侯岳啥事,也因此,侯岳倒不敢有所作为,毕竟他的出现是历史的变数,如果因为他的动作,作为而改变了历史话,那他找谁哭去,所以,侯同学常常是高举双手,精神上支持李二,行动上却是消级贻工,当然立场是坚定的。

    而对于小淘来说,只要能平安混日子就知足了,他们不过是身临其境去观看一场历史大戏的演出。

    随后小淘又跟侯岳说起了苏家的事情。

    侯岳想起武功县是初遇苏君如,这个一身文气的隋朝官员当时颇有一翻雄心,只可惜,官场变幻莫测,苏君如空有一翻雄心,却落得了黯然退场,这就是官场的残酷。

    “李二放了我几天假,我这几天没事,明天去看看他们吧。”侯岳紧紧的搂着小淘道,苏君如的遭遇让他的心有些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身陷局中

    东湖坊位于太子东宫的东面,环境十分的清幽。

    这天,小淘和侯岳早早的吃过早饭,就来到了东湖坊。那徐氏嫁的男人叫田八,浮浪人出身,天生神力,据说年轻时那在长安一带也是有名的了,手下有一大帮子的马仔,等闲人都不敢惹他,不过,如他这般好勇斗狠的,那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后来叫人挑断了手筋,虽说冶好,但再也没有以前的勇力,后来他娘子看着跟他没好日子过,就跟着一个外地的商人跑了,于是属于田八的辉煌也就过去了,好在他原来手下的那帮马仔有好几个挺有出息的,倒是对田八还挺照顾,帮田八谋了一份看坊门的差事,若不是田八好赌的话,其实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太差的,看的门就是这东湖坊的坊门。

    侯岳和小淘一进坊门,跟在后面的侯贵指着一个蹲在树阴下喝着酒的中年汉子道:“那就是田八。”

    这时,一个老坊兵过来问道:“两位找谁?”

    “就找他。”侯岳指了指那在树阴下喝酒的田八,那坊兵呵呵一笑:“原来是找田爷的,他一个人正喝的没劲呢,你这回找他,准被他拉了喝酒,不过,我告诉,他那酒不是人喝的,比马尿还不如。”

    “去去去……一边儿去。”这时,那田八拿着酒壶过来,说话的时候嘴里喷出一股子酒酸味儿,那酒实在是够劣的。

    “你们找我?我不认识你们。”田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对年轻夫妇,穿着普通,但那衣服的料子似乎不错,男的文气,女的俏丽大方,田八那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盯着小淘直看,侯岳重重一咳,田八在回过神来:“说吧,找我倒底有什么事?”田八带着醉意道。

    “我们是来看巧姐的。”侯岳道。

    “噢……找她,那跟我没关系。”田八的音拖的长长的,听的侯岳直想拿拳头揍他。那田八一转身又拿着酒壶回到树阴下的大青石上坐着,横躺了下来,还架着两腿,晃当当的唱着难听的调子。

    侯岳也懒得在理他,他本来就不是来找田八,只不过刚才,那个老坊兵问话,周围气氛很有紧滞感,这才点了田八的名,这会儿便带着小淘进了左手第四条巷子。

    “我怎么觉得不对啊,这东湖坊怎么进出查的这么严,坊兵也好象比别的坊要多出不少。”小淘回过头,看了看刚才过来的坊门处,三三两两的,聊天喝酒,看着似乎跟别的坊的坊兵没什么区别,但那偶尔扫过来的眼神,却让人有背心发寒的感觉。

    “你也看出来了,这东湖坊很怪异,你别看那些人三三两两,似乎没个样子,可你仔细看他们站立的步代,都是蓄势待发之势,而这些人身上的气息都冲满了血腥味,我可以断定这些人,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一个坊里做坊兵呢,太奇怪了。”侯岳抓着头道。

    两夫妻不得其解,不过,这似乎跟他们也没关系。

    “就是这里了。”前面带路的侯岳提着一户人家道,然后上前拍屋子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婆,她叫三婆,是季爹帮季衡请的,那季衡平日大多数时候是呆在作坊里,便请了三婆同巧姐做陪。

    进了门,巧姐看到小淘和侯岳,便一脸高兴的张罗着茶水。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个小男孩,这应该就是苏老爷的独子,苏东哥,按年岁来说,这孩子应该比小丑丫大一岁,可看他那样子,瘦瘦小小的,似乎比小丑丫还小些似的,此时他紧紧的跟着巧姐,扯着巧姐的衣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可怜兮兮。

    小淘便连忙拿了糕点出来。然后便同巧姐坐着聊天,问问近况,又问了季衡,才知季衡一大早就去了季家作坊,这阵子好几家的大户要办喜事,家具作坊正赶着货,正说着,门又开了,却看徐氏走了进来,正拿脸朝屋里张望,看到小淘和侯岳,却又赶快的退了回去。

    东哥看到了,便拿了一块点心小跑的出来,巧姐也跟着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却吩咐三婆送一小袋子米过去。

    那三婆嘀咕了几句:“自家都快没米下锅了,偏还要做那好人。”巧姐在一边说着好话,那三婆才不甘不愿的送去,小淘在边上看着,这徐氏的日子颇不好过,不由感叹,一份好好的家业被人谋了,一个好好的家庭,如今四分五裂,何必。

    再看三婆那样子,怕是巧姐家的米缸也要空了,便低低的吩咐了侯贵几句,让他等下回去后,从家里的仓库里拿出米油给巧姐这边送来。

    季衡不在,侯岳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便催了小淘回去。巧姐将二人送出屋,出了门,却听坊市里鼓响,许多人往坊市边去,一问之下,才知,今日有高僧玄奘法师在东湖坊讲经。

    高僧玄奘?岂不就是西游记里唐僧的原形,两夫妻相视一眼,这个牛人可不能不见识一下,于是两夫妻便也夹在人群里朝那坊市走去。

    坊市北边的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台上,一张长几,一个香炉,那几前盘腿坐着一个青年和尚,面容清秀中透着详和,淡淡的笑容如拂过之春风,眼神清朗,却如那秋月,带着一种透人心的清冷。

    小淘嘀嘀咕咕的,难怪那西游记里面,那唐僧引得诸多女妖怪要以身相许,这皮相着实不错。

    “我到觉得他这个声音不做那动物世界的主持人真是可惜。”侯岳也低声的道。却引来周围人群的白眼,人人都专心听着经,唯独这夫妻俩嘀嘀咕咕,自然惹人白眼了,侯岳只好摸了摸鼻子,拉了小淘到一边,反正他们又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就不跟大伙儿抢位置,两人退到一边的一个茶摊上。

    “夷……”这时,小淘突然有些奇怪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侯岳一手护着小淘,也顺着小淘视线的方向看去,却在不远的墙角处,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人,燕云十八骑的小十八,当年在永和田庄的时候,这小十八奉了罗艺的命令跟侯岳打过交道。只是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幽州大营,跑长安来干什么,再看他一身的打扮,却是坊兵的打扮,这就更奇怪了,堂堂的燕云铁骑怎么跑到这东湖坊来当坊兵,这也太匪议所思了。

    正奇怪着,却意外的看到李家三兄弟,太子居中,秦王居左,齐王居右,三人正有说有笑的,这三人之间实则剑拔弩张,可这外表看来,却是一派兄弟相亲相爱,三人由侍卫开路,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桌前坐下,更有人,让了茶水,显然也是来听玄奘讲经的。

    这时,不远的小十八又躲进了墙角,等过一会儿,他露出身形的时候,那手上似乎多了一个圆筒似的东西,这时侯岳的脸色有些白了。

    “你在这里坐下,我去打个招呼。”侯岳说着,将小淘按坐在茶摊的椅子上,然后转身,拨开人群,快速的朝小十八走去,小十八有一项绝计是吹箭,侯岳才想起在柳城的时候听那罗志超说过,太子手下的可达志说是为了增加东宫属卫,从罗艺手下要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幽云铁卫,现在想来,小十八必然是这三百幽云铁卫中的一员,而他此时,带着吹箭,那目的……侯岳虽然不愿这么想,但理智却告诉他,小十八的目标很可能是秦王。

    “小十八,你不呆幽州大营,跑长安来干什么,到了长安也不来看我,那可是不够朋友。”侯岳状似大咧咧的冲到小十八面前,一拳擂了他的胸道。

    侯岳第一次如此大声的说话,那声音甚至盖过了台上玄奘讲经的声音。

    小十八也没想到侯岳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下就叫破了自己的来历,不由的有些苦笑,不错,今天他的目标正是秦王,甚至整个坊都严密的控制了起来,打心眼里,小十八不愿做这等暗杀的勾当,但他做为一个军人,却是上有命,下必行。只是现在他的形迹已被叫破,这计划还要继续下去不,不由的转过脸,看了不远三人坐的台子。

    气氛立时诡异了起来,小淘刚才还以为侯岳是真的要跟小十八打招呼,毕竟碰到熟人,打个招呼是正常的,可现在看看现场的形势,远远的,不同方向,十几个坊兵正暗暗的朝侯岳那处逼近,再结合之前进坊时的那种违和感,也明白,怕是碰上暗杀局了,心里是又担心又气恼,你侯岳瘦巴巴的身板,逞什么能,脑中思绪急转,便也拨开人群走过去,走到侯岳身边,似乎是拉家常似的对小十八道:“小十八,听说你成亲,可是带着新娘子来走亲戚,呵呵,隔天带弟妹来我家,这个见面礼嫂子可是不能少的。”

    小淘说着,一手暗暗的抓住侯岳的胳膊,她可以感到侯岳和一身肌肉都绷紧着,自己的手心也不由的冒着汗,不远处,她已经看到齐王元吉的手正紧紧的握着身边的剑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卢紫娟

    三伏的天气,很热,渐渐的日已当中,炎炎烈日下,只觉那眼睛处处眩花,小淘同侯岳紧握着手,那手心全是汗,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下里,这边情形十分紧张,所有相关的人那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台上,玄奘法师讲经的声音仍飘飘渺渺的传来:是他识转变,有害杀事业……他心智云何?知境不如实,如知自心智,不知如佛境……

    那齐王一手握着剑,开始往外抽,却被一边太子建成紧紧握住了手,那建成冲着元吉似有若无的摇了摇头,又起身亲自为两个弟弟添了茶。然后端了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道:“这玄奘法师乃是隋帝亲自剃度,后又周游大半个中国,身采众家之长,听他一次讲经,本太子受益非浅。”

    李二同学,举了茶,哈哈一笑:“太子所言,正中臣弟之心,只是我等身在俗世之中,俗物缠身,却无法学这大师超然物外,如今日上中天,天气炎热,我们兄弟三人不若打道回府,寻个清凉所在,也过过这浮生半日之闲。”

    李建成也笑道:“好个浮生半日之闲,自该同去同去。”

    于是两兄弟便站了起来,唯那元吉仍有些不甘,却被李建成拉了起来,然后一行又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了坊市。

    看着三人离开,那小十八便冲着侯岳和小淘摇头苦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着几转身就看不见人影了。

    夫妻俩这时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立时,觉得那后背凉叟叟的,虽然表现上一切如常,但刚才实在是箭将上弦之时,凶险的很哪。

    看着相关的人都已退场,两人哪里还有心思在留在这里,就匆匆的出了东湖坊,上了侯贵的马车,拍了拍车辕道:“回曲园。”

    一路上两夫妻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琢磨着之前的事情,却是越想越后怕,侯岳的脸也越来越沉,进了家,甚至不顾一边的蝶儿正在上茶,侯岳就紧紧的将小淘抱在怀里,此刻,小淘居然感觉到侯岳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擅抖。

    好一会儿,侯岳放开小淘,却又唬着一张脸吼:“你怎么回事啊,我让你好好的坐在茶摊边,你跑过来干什么,刚才若真有个万一,咱们俩就回不来了,你留宝儿,小丑丫,小绿荷以后怎么办?”

    小淘的姐妹在前世曾送给侯岳一个外号,新时代的好男人,尤其可见侯岳的好脾气,那是从来都没有吼过小淘,就算是拌嘴,那侯岳也从来都是让着小淘,这会儿,突然的大吼,让小淘颇觉委屈,立时红了眼眶,心下虽知侯岳是为自己好,可她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侯岳一人涉险吗,想到这里,便扯了帕子,坐在床边,抿着唇,一又眼红通通的,这其中,有一部份是觉得委屈,但更主要是刚才吓的,小淘看的分明,若不是太子阻止的话,依那齐王,怕是要直接下杀手,到那时,倒霉的陷在其中的两夫妻怕是只有被灭口的份了。

    侯岳情愿看着小淘气吼吼的吼回自己,也不愿看她这般委委屈屈的样子,便烦燥的抓了抓头,也坐到床边,抱了小淘,轻轻的摇头:“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咱俩,搭上一个已经很亏,偏你还傻不拉叽跑过来,不搭上两个不甘心似的。”

    小淘叫侯岳的说法给逗乐了,转身瞪了他一眼:“你才傻不拉叽呢,知道搭上一个亏本,那瞎掺和什么,历史证明,李二又不会有事。”

    “可那历史证明里面没有我们这两号人哪,你也知道,蝴蝶的翅膀这么一扇,说不准就要掀起一场飓风。”侯岳道。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若真是走上岔道的话,大不少不做这官,咱们回柳城或者武功县做地主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也是不错的。”小淘嘀咕着道。

    “不错个头,到了这时候,哪里还有退路。我们今天出现在东湖坊,不管是太子还是李二之间出了什么事,咱们说不准都会被有心人拉下水,当成替罪羊的,谁让咱们恬恬是在这敏感时期出现在东湖坊呢。”侯岳拍了拍额头道。觉得这运气还真是有些背,只不过是去看看巧姐,怎么就碰上这事了呢,当然,李二的运气是不错的。

    侯岳这才想起一件事情,他记得后世在摆渡上曾看到过关于这李建成调幽云铁骑来守卫东宫之事,后来被人告发,还被李渊狠狠的斥责了一顿,那可达志还被流放了,成为太子和秦王斗争下的牺牲品。

    没想到,这事,还牵涉着暗杀,如今叫自己给撞破了,怕是太子和齐王要将自己恨的牙咬咬了。唉,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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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书房。

    “大哥,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动手临阵又反悔。”齐王元吉气哼哼的道。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十八被侯岳那家伙一口叫破了形藏,老二已经有了防备,要想再暗杀已经是不可能了。”

    “暗杀不行,咱们可以明的来,东湖坊已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老二再厉害,凭着他那几个侍卫,还怕他能逃出生天。”齐王恨恨的道。

    “那怎么行,此事以后休要再提,现在父皇明显倾向于我,咱们只要一步一步来夺了老二的权,不须再行此险招。”李建成说着。

    齐王没法,端了茶杯要喝茶,却又闻到曲园毛峰特有的茶香,这一闻到茶香,便又想到他侯岳,这次万无一失的机会就坏在他的手上,不由的连喝茶的兴趣也没了,又重重的将茶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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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小丑丫兴奋的抱着个小木盆站在两夫妻而前献宝,那木盆里已有五只小龟,这五只小龟,大的比铜钱大些,小的正好是铜钱般大小,憨头憨脑的在水里游着,小淘想着,要是弄个玻璃大缸,再弄些假山水草的,那才好看,只可惜,他们却造不来玻璃,也只能在心里YY。

    到了下午,侯岳又叫了小淘,带了茶叶,去虞府拜见虞世南。

    那虞世南十分仰慕梁老学究的学问,当年,在隋时,梁老学究还为虞世南批过读书笔记,因此,这次,侯岳来时,特意到梁家,本来是求字的,可那梁老学究听说是送于虞世南,就拿出了一本笔记,叫四书集解,是平日梁老学究读书的心得体会,那虞世南得此笔记如获至宝。就拉了侯岳到书房,互相探讨了起来。

    侯岳心中是叫苦不叠啊,同虞世南探讨国学,那不就是在鲁班门前耍大斧吗,好在,这些年,他在这方面也用了不少心,虽说底子仍是薄了,但借鉴一些后世的观念,倒也能搏得虞老爷子的一两声好来。

    虞老爷子和侯岳进了书房,小淘就陪着虞老夫人聊天,虞老夫人聊着聊着总要往小淘外婆身上扯,可小淘对这个外婆知之甚少,虞老夫人也从她嘴里打探不到什么。小淘肚子里暗笑,这女人,不管老的少的,这呷醋似乎于生俱来。

    正说着,就看一个少女带着几个青年妇人进来,这些妇人手里有拿着各种布料,也有拿着针线的。

    “虞奶奶,您看看您喜欢哪种花色。”那少女上前,叫那些妇人一一摆开布料。

    那虞老夫人仔佃挑着,又让小淘帮她出主意。

    “虞老夫人,我倒觉得,您挑的两款太素了。”小淘说着,又指了指一个妇人手上的枣红暗花锦缎道:“这个花色不错,您皮肤白,穿这个更衬的有精神。”

    “就是,就是,紫娟也觉得这款适合虞奶奶。”说着,那少女又转头冲着小淘道:“这位姐姐好眼光。”

    那虞老夫人听到少女的称呼,突然就呵呵的笑开了,然后一手指着那叫紫娟的少女对小淘道:“小淘啊,知道她是谁不?”

    “这老夫人不介绍,我哪知道这位妹妹是谁啊?”小淘笑着道。

    “呵呵,她是卢家的女儿,你弟弟小刀的未婚妻,一双手可巧了,这不,老身的衣服全是她一手操办的。”虞老夫人仍是笑着。

    那紫娟一听侯老夫人的话,那脸便红,不过,她性子倒是大方,重新给小淘见礼,这一见礼,小淘可得要拿出见面礼的,天热,小淘不耐烦戴首饰,混身上下,除了一只手镯和头钗就别无它物了,而那手镯和头钗都是侯老夫人留给她的,不便送人,想了想,便学后世,那直接送银子,要了一张红纸包好。

    那紫娟羞答答的接过谢礼,然后才带着那几个妇人下去,这一出门,小淘就听她在同那几个妇人说话:“裁衣的时候可千万要仔细,莫要浪费,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真要浪费的多了,到时候布头抵工钱……”

    那几个妇人连连说不敢。

    那虞老夫人在一旁道:“紫娟这丫头自小跟着她娘照顾弟妹,养了个勤俭的好性子,万事交到她手上操办,都能帮你省些费用,是个当家的好苗子。”

    小淘点头:“这位卢家姑娘我看着也喜欢的很。”心里却想着,这紫娟这性子,小刀以后有苦头吃了,这小刀,仗着自己家有两字钱,再加上李二的赏,那花钱如流水,混不知自家老爹赚钱的辛苦,是该有个人管管,想着小刀吃憋的样子,小淘暗乐。

    接着又聊了些家常,等侯岳出来,两人便告辞回曲园。

    路上,小淘跟侯岳说起虞老夫人,听说,年轻时,这位虞老夫人也是个喜欢呷醋的,虞世南对她的颇为敬重,唯一的妾室也是虞夫人的陪嫁丫头。

    之前,来的路上,小淘还猜,这位虞老夫人会不会冷淡自己,没想到却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一个老妇人。

    “这时代,当家夫人讲究一个大度,你还真当虞老夫人一点不在意啊,我听虞和庸那小子说了,为了这事,虞老爷子可是睡了三天的书房,最后还做了首诗送给老夫人,老夫人才气消的。”侯岳好笑的道。

    小淘对这首诗倒是很好奇的性,窜掇着侯岳找虞和庸弄来,不过,据侯岳所知,这诗侯老夫人贴身藏着,谁也不让看。

    小淘觉得,这两老夫妻,闹起别扭来倒是可爱的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二开始布局

    几天后,就传来可达志被流放巂州的消息。而三百燕云铁卫也被遣回幽州,李二同学好快好利落的手段。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王没事,太子没事,齐王没事,有事的是可达志,冤乎?不好说,这世间多的是主罪臣抵之事。

    当然,侯同学这回收获不小,李二是成了精了的人物,自然而知道当时的凶险之处,事后想来,李二都觉背心发寒,于是乎,各种各样的赏就到了曲园,还送了四名歌女,见到这四名歌女,小淘同学的脸都绿了,这李二果然有给手下送女人的坏毛病,再看一边,正一本正经喝茶,眼观鼻子鼻观心的侯岳,反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便把四名歌女的出身牌子丢给他,这出身牌就相当于现在的档案,记载着这四名歌女的出身以及技艺。

    又道:“不错嘛,种马业开始起步了,虽说较别人晚了些,但好歹也走上YY正道了。”

    侯岳拿了牌子,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一脸似笑非笑,眼中含着小飞刀的小淘,摸了摸鼻子道:“老婆,你莫要弄个莫须名给我,要是真看着不舒服,我给李二还回去,不过,这一还,你悍妇之名可更要坐实了,也不知李二会不会逼你喝醋。”

    “喝就喝,我还怕他不成。”小淘横了侯岳一眼,心里却是腹诽着李二,你赏就赏呗,为什么非要赏女人,心里便琢磨着是不是真要送回去,只是若真送回去了,那不是打李二同学的脸吗?

    侯岳看出小淘有些举棋不定,他光棍的很,一摊手道:“这事我不管,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然后继续品茶,摆着他的老爷架子。

    “真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不舍得?”小淘挑了眉,却是笑嘻嘻的问道。李二这回送的歌女可是亮人眼的很哪。

    “胡说,我有什么不舍的呀。”侯岳说着,也不由的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低头垂手站立的四名歌女,从刚才送来,侯岳怕引起小淘的误会,自家老婆小心眼起来不讲理,因此根本瞟都没瞟过四名歌女一眼,如今仔细一瞧,这四名歌女着实漂亮,那牌子上记载歌舞更是一绝,便凑了脸对小淘低声道:“要不,你学那后世的歌舞团,给她们练练,有客人来时,也好表演给人看。”

    小淘白了他一眼,这是损主意,便道:“那要是客人看中了,问你要怎么办?”

    侯岳沉吟着,这他倒没有想过,在这时代,互赠歌舞姬那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好友要的话,他自己又不收房,那实在是没有不给的道理,可若真是送人吧,他又做不来那拿人当礼物的事情,纠结了一会儿,便摆摆手:“不管了,你安排,是送是留,还是怎么滴,我回书房,看看和庸老弟书读的怎么样,我再顺便把我们那茶叶制法润润色,明天一早,给李二送去。”

    侯岳说着,就端了茶杯,迈着官字步,去了书房,因为以前管那书局之事,侯岳假公济私,凡是看入眼的书,都加印了一套回家。自家藏书量也成倍上涨,家里书房,整整十几个大书架子,上面全满满的都是书,虞和庸这小子这些天就借读在曲园,发狠读书,这小子,上回因科场案的事情,白白耽误三年多的时间,这次,头悬梁,锥刺骨的,准备把今秋这一科拿下。

    等侯岳走后,小淘便看着那四名歌女,这四名歌女的名字,分别是青梅,青竹,青兰,青菊。

    说起安排这四名歌女,小淘倒是有想法的,最近,她一直在弄茶庄的事情,以现在茶叶品种,还不足以撑起一个大的茶庄,因此,小淘干脆开茶楼,弄一个雅致些的休闲所在,唐代的文人生活很讲究小资情调的,这四名歌女可以安排在茶楼里,以她们的气质和样貌,带动茶道的发展,想来也是不错的。

    于是小淘就让侯贵带四女去段氏那里,曲园的一些规矩还是要教的。又让月香姑娘教她们一些识茶,辩茶之术。

    随后,自己就用搜集来的一种茶具,教她们冲茶,品茶之术。茶道从器具,到冲茶,到品茶,到意境,可以说里面的学问博大精深,远不是小淘这等只混过后世茶楼的茶客所能阐述透的。

    好在,此时茶也不过是刚刚起步,唐初是一个浪漫而又奔放的时代,自己只要将这种理念抛出,自有人会一步步的将它完善,这一点必然正合文人学士之心,小淘又借用后世的禅茶,茶道四境,正符合禅道四谛。

    苦,静,凡,放,苦是茶之味,静是茶之心静,凡是从平凡的小事中去彻悟大道,而放就是放下,放下一苦恼,做个无事之人,笑谈风月情。

    傍晚,侯岳卷了个卷宗回家,看到小淘正在奋笔疾书,居然是在写茶道细则,不由的凑了上去,在边上指指点点的,这里不对,那里还少一些,说的小淘烦闷无比,剜了他一眼道:“你会是很来事似的。”

    “那当然,咱当初可是茶楼常客。”侯岳话音刚落,却看小淘掷了笔,那脚上的凉拖重重的一踩侯岳的脚尖,死痛死痛,侯岳这才醒起,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读大学那会儿,有一个学妹对侯岳挺有意思,那学妹自家是开茶楼的,常常约侯岳去茶楼喝茶,看茶道表演,侯岳虽说名草有主,可总还是有些飘飘然的,再说,女孩子三翻二次的好意,也不好太拒绝,因此,去茶楼的次数也就多了些,后来这事传到小淘的耳里,小淘呵呵一笑,侯岳还当没事,没想,第二天,小淘就扯了横幅去为那个喜欢她的足球后卫助威,又是递毛巾,又是送水的,把个侯岳给酸的脸都皱巴巴的,再也没心喝茶,跑到足球场边上去帮小淘扯横幅,小淘拿毛巾,他就抢过来送去,小淘拿水,他又抢过来送去,让小淘一干同寝的姐妹看了一场诙谐剧。

    侯岳抱着脚跳着,小淘在一边乐了,又是有些心疼,这时的凉拖可不是后世那底,是厚厚的木底,踩着人,可是够一壶喝的,于是便拿自己的脚丫子蹭了蹭侯岳的大脚指,这送上门的豆腐哪有不吃的,侯岳便两脚一夹,将小淘的脚丫子夹在中间,这是以前他最喜欢干的事。

    “爸爸……爸爸……快来踢足球……”小宝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侯岳还想更进一步呢,得,又被打扰了。

    小淘笑嘻嘻的抽了脚丫子,又继续开始写那茶道细则。侯岳这做老爹的得陪孩子踢足球去,也就是蹴鞠,在唐代,蹴鞠主要以白打为主,就是一个人踢,球不落地,踢出各种花样,侯岳嫌这没劲,就在曲园的后园整了片地,弄了个小型足球场,每日里带着小宝哥,狗儿,还有一般邻里的孩子玩,有时,他自己和大柱也凑上一个,倒成了曲园里,大家最喜欢玩,也最喜欢看的运动了。

    小淘常笑他说,你别弄个高俅出来,结果侯岳这家伙却是说,真要弄个高俅出来那也是不错的,至少那也是星级。

    吃晚饭的时候,小刀来了,这小子半月的军事训练下来,累的人都瘦了一圈,可一回家还坐不住,就要往要窑子里钻,被季娘子一把拉住,说是姐姐姐夫回京,做小弟的该去看看,小刀也好久没见小宝哥的,挺想那小子,便来了,当然,他找侯岳还有事。

    “这明年正月,就要成亲了,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每日里跟了狐朋狗友滚在粉头堆里,这让那卢家姑娘知道,该怎么想?”小淘瞪着小刀道。

    “姐,就是在为快成亲了,我才玩玩嘛,再说了,每日训练苦的要死,这回来了,不抱个女人滚滚,那还有什么乐趣。”小刀道,边上的鱼儿和蝶儿听了脸燥的一阵通红。

    侯岳摇摇头,这姐弟俩说话都没个摭拦,便敲了桌子:“食不言,寝不语,有事,吃完了再说。”

    “这不怪我,姐姐说我,我总是要申辩的。”小刀回道。

    “申辩什么,成了亲你就能收心了?”小淘拿眼光冷冷的看着这小子,现在爹娘已经管不了他了,这小子本质提好,就是小毛病太多,也不知那卢家姑娘能不能管下,想着卢家姑娘那一个钱恨不得掰两个用的性子,再想想小刀的大手大脚,也不知这两人成了亲,倒低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小淘倒想着,让那卢家姑娘小刀点苦头吃吃。

    吃过晚饭,小刀怕自家老姐又训他,因此碗一丢,就拉了侯岳去书房,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商议些什么?

    贵嫂带着两个灶上的丫头洗碗涮筷,小宝哥和小丑丫洗了澡,换了轻便的衣服,然后坐在院子里乖凉,然后逗着摇床上的小绿荷玩。逗了一会儿小绿荷,小丑丫又去看了看她宝贝的小乌龟,然后又跑到木箱里,木箱里面还有两个乌龟蛋没有孵化。

    “妹妹,别看了,妈妈说,那两个蛋怕是坏了,孵不出小乌龟。”小宝哥在一旁道。

    “不会的。”小丑丫大声的反驳,两眼却是红红的。

    小淘这时洗了澡出来,看到小丑丫的样子,便抱了小丑丫在身边安慰着,小丑丫对生老病死这些东西特别敏感,最后小淘帮小丑丫将那两个已经臭了的蛋埋在桂花树下。小丑丫伤心着,最后在小淘的怀里睡着了。

    晚上,小淘有些担心的对侯岳说:“福儿这孩子对生老病死之事太过敏感了。”

    “这孩子,自小就于众不同,敏感些是必然的,以后长大了会好些。”侯岳安慰道,然后又说起小刀晚上跟他说的事情,原来,李二暗地里拨了二百人给小刀,让小刀负责训练这二百人,而小刀找侯岳,自然是请侯岳帮他制定一个完整的训练计划。

    “李二这是要把我拉下水啊,以小刀的陷井轻身技术,再加上我那霹雳弹,这将是李二最后在大杀器。”侯岳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渭河水灾

    接下来一段时间,侯同学就忙了,表面上,他刚回京,文学记室也是个闲差,而他借着自家二哥新丧为由,在家闭门不见客,暗地里却三天两头的跟小刀一起窝在城郊的军营里,侯岳又把以前训练府兵和庄兵的那一套拿了出来,当然,这回可比过去严格的多,一切都以以前网站电视训练特种兵那一套为准,再结合小刀的陷井术,使得这支部队,不但正面有强悍的战力,更可怕是那躲在暗处的杀伤力,侯岳又想起小十八的吹箭,那东西躲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而杀人放火之利器,不可不备。

    训练还是其次,真正让侯岳头痛的是,怎么把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安置在秦王府周围,现在秦王和太子,齐王,两方暗地打的都是谍战,所以,这些人是不能由秦王安排的,要不然,肯定瞒不过太子,齐王的暗探,若是被揭发出来,秦王免不了受训不说,小刀说不准还得跟那可达志一样的下场,而这支队伍要么被解散,要么被挪用,总之你秦王是用不了了。

    这唐初,长安城的守卫是很森严,至今每晚还得宵禁,要想把几百人悄夫声息的安排进去,不惊动任何人,这难度很大,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几天下来,侯岳扯落了一地头发,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小淘看着他那样子实在是纠结,便劝道:“你若是想不出来,就是扯光了头发那也是想不出来,不若暂时放下,咱们的茶楼也开了好些天了,你虽说闭门,但偶尔的也得露露脸不是,咱们也充回顾客,到茶楼喝茶去,顺便也听听顾客有什么意见。”

    侯岳想想也是,便唤了侯贵备了马车,又带上小丑丫,想了想,又叫上大柱,这家伙劲大,带着身边安全。

    一行人,就出了曲园去茶楼,茶楼因为曲园毛峰的关系,就直接取名曲园茶楼,小淘似乎是要把曲园弄成一个牌子,却被侯岳一阵取笑,说小淘跟季爹一样,取名无能。

    到了茶楼,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茶楼的客人不少,本来曲园毛峰就已经很有名气了,而借着曲园毛峰的名气,再加上阎立本,褚遂良等人的捧场,曲园茶楼的客源圈子很快被打开,多是一些国子监的学生,还有就是文学馆的学士。

    那秦王对文学馆的学士极为看重,一有空闲,就到文学馆里,同各位学士探讨学问极冶世之道,再加上那十八学士声名显赫,于是,一些有才学的人都以成为文学馆的学士为荣,于是就有了“登瀛州”之说。

    因而文学馆的学士也就成了人们追遂的目标,一些学生无意中发现,这文学馆的学士常常到曲园茶楼喝茶,又有人发誓,说是在曲园茶楼还看到过虞世南虞大家,于是一些有心之人,就常常有事无事的来喝茶,只盼望着能结交一两个文学馆学士,也好被引见,然后登瀛州。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使得,短短的十几天,曲园茶楼就成为文人学士流涟之处。

    侯岳除了开业来过后,就一直没管过茶楼的事情,反正这事,由小淘弄着,小淘以前跟同学一起弄过咖啡坐,这茶楼开来,应该也是就轻驾熟的。只是到了茶楼前,他到是被茶楼前的车马给惊到了,看这么多马车,这上座率该能达到七八十吧。

    进了茶楼,一楼是大厅,中间就摆了几盆茶叶盆景,正中的隔墙上挂了侯岳以前写的一副字,大厅的一边是各种茶叶柜子,以供客采买,四边是,两坐或四坐的坐位,这时,没有后世的玻璃,为了采光,四周十扇圆形的木格子窗户,而坐于坐之间,又隔着屏风,环境十分的清雅,而二楼,三楼就全是雅间了。

    侯岳看着正中自己写的那副字:“茶乡处处被溢茶香,陆羽遗风举世扬,雀舌一盅甘露味,风生两腋顿清凉。”顿觉啼笑皆非,便轻声的在小淘耳边问道:“你把这诗挂出来,可有人问你陆羽是谁?”

    小淘见侯岳那怪样子,自然知道他在暗笑自己,陆羽还没出生,她便把人名用上了,便掐了他腰一把,然后道:“自然有人问,不过,咱跟茶博士们说了,有人问起,就是说传说中种茶的神仙。”为此,小淘甚至还用网络写手的手法,编了一个陆羽神仙传,让一干茶客们听的神往不已。

    侯岳听了小淘的回答,更是有一种爆笑的冲动,连茶博士也用上了。

    这时,就听一边传来喝彩声,原来一个茶博士正在给茶客冲茶,那茶博士将铜壶举得一尺多高,往茶碗里冲水,居然滴水不溅。

    “倒,这牛人,你从哪里挖来的?”侯岳惊奇的问道,这在后世经过专门训练的不稀奇,可在这时出现,倒是让人惊讶。

    “呵呵,他原来是个卖油的。”小淘笑道,这人是渠少举荐给她用的,相当不错。

    两人边说说笑笑的上二楼,却不想在二楼的二梯口碰到两拨人在对峙,互不相让,对峙的双方是杜淹和杜如晦,这两人本是叔侄,然杜淹此人,品性不佳,贪财不说,做事更喜欢下阴手,当日洛阳未平定之时,杜如晦的哥哥和弟弟,因杜如晦事秦王,便想在洛阳举事,投靠秦王,却不想被杜淹这个叔叔告发,杜如晦的兄长被处死,弟弟杜楚客也差点饿死牢中,还是秦王带兵来的及时,救出杜楚客。

    杜如晦虽然因为弟弟杜楚客的话救了杜淹,但却极恨这个叔叔,虽是共事秦王,却是相看两相厌,这回,不知是为了什么又杠上了。

    “杜兄,我这刚来,你怎么就要走了,走走,再陪我跟两茶,咱们好好聊聊。”看这两方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更何况,侯岳自回京后,因为训练队伍的事,倒是没跟过去这般旧友好好聊聊,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碰上了,自该坐下来喝杯茶,聊会儿天。

    其实杜如晦知道侯岳回来后,就曾想上门拜访的,侯岳可以说是因他才被贬龙阳,可侯岳一个闭门谢客,他也就不便打扰了。这会儿,也便收了同杜淹的顶牛之心,同侯岳进了雅坐,青梅跪坐上茶,上完茶后,又坐到一边,静静的弹起古琴。

    杜如晦直叹,这真是个清静涤心的好所在,又说秦王对侯岳递上的制茶法子很是欣赏,估计要把这事交到侯岳手上,侯岳心想着,咱还在暗地里训兵呢,可顾不上茶酒司那一块。

    **********************

    侯岳同杜如晦等人喝茶,小淘知道他们在一直是要谈些朝事的,便带了小丑丫离开,去厨房,曲园还给客人备一些简单的点心,小丑丫正好有些饿了。

    要了两盘点心,小淘便干脆带着小丑丫在大厅上打了个两人坐的坐下,几个茶博士是认得小淘的,又都十分喜欢小丑丫,一个个都拿出绝活表演给小丑丫看,小丑丫乐的直拍巴掌,两眼笑眯眯的弯成月牙儿。

    “侯三娘子……”这时,隔坐响起一声淡然的称呼,半高的屏风遮不住站起来的丽人,赫然是久违的罗月容。那唐五的娘子。

    “呀,唐五娘子,可真是好久不见,过来这边一起喝杯茶。”小淘邀请着。又将小丑丫交给外面的大柱,让他照看一下。

    “别叫我唐五娘子,还是叫我月容吧。”罗月容道,声音仍一如过去般的清冷,若真比较起来,似乎是更清冷了些。小淘知道她跟那唐五处的不好,听说罗月容自不许唐五上床后,那唐五干脆,几乎以青楼为家,唐家大爷要劝,那唐五更是呛着自家大哥,说不耐烦看罗月容的冷脸,罗月容就干脆就搬出了唐家大宅,住在自己陪嫁的一处小院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尽尽礼数,平日都是带着两个丫头住在那院里,大有跟罗家势不往来之势。

    两人重新坐下,茶博士换了茶水。

    “你还好吧?”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小淘才道,觉得这种静默真的很低气压,只是她跟罗月容关系毕竟生疏,直呼其名反而不自在,便以你代替。

    “我不就这样喽,许多人不都在看我的笑话嘛。”罗月容淡笑,声音仍然很清冷,只是那淡笑中带着一丝对世人的嘲讽。

    小淘倒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默默的喝茶,这罗月容的话语跟她手中的枪一样,很是尖锐。

    “听说,你二嫂也走了。”好一会儿,那罗月容才道。

    “是啊,生完孩子,感染了,烧了几天几夜,最终还走了。”小淘叹了口气道。

    “这样,也未偿不是好事,生同寝死同穴,我羡慕她。”罗月容望着桌上茶杯里飘渺的茶雾道。

    这时小淘第一次,明显的感到罗月容对侯海的感情,从小淘初来这时代起,她就感到这二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意,只是这两人一个冷然独立,一个豪爽任侠,却终究越走越远。

    小淘发现,面对罗月容,自己跟个哑巴似的,因为罗月容的话,真的是不好回。

    “呵,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侯三娘子,我求你一件事,以后,我二哥一家就请你们侯家帮忙保全了。”罗月容仍是淡淡的道,只是那眼神里,小淘看到了一丝肯求。

    “我家夫君跟罗二哥自小就是好友,罗二哥若有事,我家夫君必然不会置身事外,只是保全之说却又从何谈起?”小淘道,心里却暗暗心惊,难道说,罗月容已猜测到罗家最后的结局。

    罗月容又是一淡笑,只是此回淡笑中却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悲凉:“都说侯三公子铁口直断,那朝中局势他又如何看不清,太子是斗不过秦王的,此后天下是秦王的天下,此可惜我家爹爹却看不清形势,罗家家破人亡不远了。”

    小淘真叫这个罗月容的大直话给吓到了,这罗月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好在,她们所坐之处在大厅的拐角处,声音又低,但就是这样小淘还是连忙岔开话题,只是说这事咱妇人家不懂。

    那罗月容却是了然的笑了,然后所眼神投向窗外,那窗外,小丑丫正跟几个衣衫破烂的小叫化子在一起,小丑丫拼命怕把大柱手里拿的点心往那几小叫化子手里塞。

    “这世间,男女,贫富,生死,缘份,俱是由天定的。”说完,罗月容就离开了。

    小淘本是无神论者,她所崇尚的那是什么都要凭自己努力去争取,可不知怎么的,叫罗月容这么一说,倒是让她也感到冥冥之中,是不是真有什么主宰存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的拍了一下头,汗,这罗月容怎么给人感觉越来越妖了,弄的自己都魔障了。

    看着小丑丫仍在外面同那些叫化子在一起,而边上叫化子也越围越多,小淘一阵心惊,怕小丑丫有个意外,连忙跑出去。却看大柱已经抱了小丑丫一阵跑的进来,身后许多叫化就围在了曲园茶楼的外面,乱哄哄的一团糟。

    看到茶楼门口围了三四十个叫化子,小淘吓了一跳,连忙先让一边的茶博士将小丑丫带到一边,然后让大柱守住门口。又搬了个凳子战在高处冷声的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讨饭也没有这么讨的呀,你们这是要哄抢啊?”

    这时,一边通达商行接到消息,渠少亲自带人,几下里棍棒下去,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小淘叫了其中一个中年叫化子上前问话,最近她上街买东西的时候也发现,长安的叫化子较过去一段时间多了不少。

    这一问,小淘才知道,这些人是天水郡渭河边上牛村的,今年夏天雨水特别多,渭水多处涨水,前段时间,牛村被大水淹了,朝廷也没人管,这些人只得拖家带口的,逃到长安讨口饭吃。

    小淘看这些叫化子,除了几个年轻和中年人外,全是老幼,那老妇的哀叫和幼儿啼哭,实在是看得人心酸。

    “妈妈,厨房里有好多点心。”小丑丫扯着小淘的衣摆,两眼红红的。这时,一个老汉终于忍不住饿晕在地。小淘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让大柱到厨房里把点心都拿来,每人手里都分了点,裹着腹总是可以的。

    侯岳在楼上听到下面一糟,也连忙下来,初时吓一跳,见情形已经稳定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单靠这些点心也不是个事,又让人回家拿了谷米过来,干脆熬粥施粥,又听叫化子说城外还有许多叫化子不能进城,侯岳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该怎么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长安了。

    于是就将让渠少暂时将这些人安置在空地上,又让侯贵送小淘和小丑丫回家,他自己带着大柱直奔秦王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刀的婚事

    秋季本来是一个干爽的季节,可偏偏今年的雨水却较往年多,屋檐总是滴滴答答的,给人的心绪凭添了一丝烦闷,小淘这阵子即要忙着家事,又要忙着弟弟小刀的婚事,因此,没事就常往季家走动,再加上茶楼的事也要照应一下,忙了个风风火炎。

    而侯岳,这阵子刚跟着秦王在搞赈灾,安置灾民,而在城外训练的二百勇士也就这么消息混在灾民里,然后安置在秦王府周围的坊市里。

    侯岳这阵子是忙的焦头烂额,赈灾之事是他提出来的,秦王除了跟李渊请了旨外,其它的一切事宜都丢给了侯岳,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侯岳不明白了,自己一心就是想混个饭碗,再捞个高一点的品级,好让儿子以后能进国子监,咋就能者多劳起来,于是,这就印证了一句话,说你行,不行也行,好在救济灾民之事,侯家在柳城时做过,侯岳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经验,先立了个章程,就分给手下几人办,又看褚遂良没事老来掺和,正好,这人在未来可是宰相之才,正好征用了。

    有了褚遂良这种以天下为已任的人加入,侯岳就轻松多了,许多事都丢给他,而他自己则只负责灾民住处,当然顺便的,二百勇士也被他悄悄的安置了,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小刀,这小子还在军营里当他的教官呢,侯岳整的那一套似是而非的特种兵训练法,没想却让小刀着迷的很,而李二又下了任务,二百勇士还不够,怎么着也得弄个八百吧,于是,城里的二百便暂时由侯岳管理,侯岳有些发愣,一来二去的,他一个小小的文官,手下居然也有了二百勇士可以差遣,于是这厮立刻假公济私一把,弄了几个人去茶楼,做保安,以免发生如上次灾民差点冲进茶楼的事情。

    而秦王,这阵子挺逍遥,李渊明显对他防备了起来,重大的军事活动其本上交给太子和齐王,李二便乐得天天跟学士们在文学馆里闲侃,顺便求求冶国之道,不过,侯岳还是感到这家伙有些急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二百勇士提到八百的数目上去。

    转眼就要到冬至,这两天侯岳终于忙完了,悄悄的将二百勇士的安置给了秦王一份呈表,这二百勇士安置在坊市里,平日里就做些短工以掩耳目,又暗地里盯着各方面人马,可以说,关键时候,必然会起着绝对的作用。

    李二很满意,于是侯同学这月的工资就翻一翻。

    这天,领了钱回家,乐滋滋的回家,跟自家老婆说:咱这个月工资是双份。

    结果一进门,就看小淘拧了鸡蛋,提了肉,一脸沉着,身后小宝哥低着头,一幅做错了事的模样,正要出门。

    侯岳好奇的问:“小淘,你这是要送哪去啊?小宝又怎么了?”

    “还说,你儿子跟人打架,将别人打破了头,我这个做妈的,还不得去赔礼道歉啊。”小淘说着,还瞪了他一眼。

    侯岳很无辜,儿子打破别人的头,你瞪我干嘛。便先进屋,将钱锁在大柜子里,然后过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又问:“打了谁家?”

    “卢家的小儿子,叫卢元厚的。我带小宝哥去就成了,你去,指不定他们还道我们以官压人呢。”小淘道。有些闹心,小刀马上要娶卢家的长女进门了,自己的儿子却同卢家的小儿子闹了这么一出,本来,两个孩子打架,也没什么记仇的,上门看看,该赔礼赔礼就是,可问题是,今天这事,还真不能太怪宝儿。

    自去年开始,因为虞和庸在武王庙当先生,那卢家跟虞家关系不错,也就将这个卢元厚送到武王庙学堂读书,小宝哥自回京后,也在武王庙学堂读书,因为两家有姻亲,平日里两个小家伙倒也处的不错,可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那卢元厚都是在说侯家的坏话,开始的时候,被虞和庸训了一顿,倒少说了,只是跟小宝哥不对付起来。

    可自虞和庸参加了秋试,一举夺得了第二名,又因为,虞世南的关系,李二运作着,再加上那鄠县的父母官刚刚病死的任上,于是虞和庸便得了实缺,成为鄠县令,先一步走马上任了,临走前就介绍了一个康先生在武王庙学堂任教。

    只是这康先生却是个教死书的,每日里只管把书读上一遍,然后让学生背诵,讲究一个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而他对于学生私下的矛盾,更是从来不管,那卢元厚见此,便又开始说着侯家的坏话,挤兑起小宝哥来。

    今天小宝哥一气之下就拿了砖头拍了元厚小子一下,便把卢元厚的头打破了,那庙祝忙把人送到医堂,包扎好才送回家。

    小宝哥也吓坏了,回家后躲躲闪闪,小淘一见不对,问了几遍才将事情问清,于是便拿了东西带着小宝哥准备上门给人小元厚道歉,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要弄清,那卢元厚为什么会对侯家有如此恶感,按说两家都快沾亲带故了。

    到了卢家,是卢紫娟的开门,眼眶红红的,看着小淘却是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让开身子让小淘进屋。

    “我能看看元厚哥儿吗?”小淘问。

    卢姑娘便引了路,到了元厚哥儿的房间,小淘看着那卢元厚躺在床上,头上包着布,见到小淘带着小宝哥来,恨恨的侧过脸。

    小淘递上东西,又让小宝哥道歉,那卢夫人连忙阻止:“男孩子,皮的很,打架是常有的事,哪有什么记仇,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卢夫人这话,有礼是有礼,可却找不到一丝亲热的感觉,要说,小刀和她女儿的婚事已订下,小淘算起来也是卢夫人的晚辈了,断没有称呼侯夫人的道理。小淘心里是即疑惑又郁闷。

    而好运卢夫人边说着边请小淘厅上坐,让卢紫娟去倒茶。

    双方在厅里坐下,小淘便开门见山的问:“卢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如有不当之处还请海函。”

    “瞧侯娘子说的,有事尽管问。”那卢夫人道。笑的一脸温和。

    “我只是奇怪,似乎令郎对我们侯家和他未来的姐夫颇有怨言,毕竟季家和卢家马上要结亲了,如果真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解开才好。”小淘道。

    “哪有这等事,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一点口角罢了,侯夫人想多了。”那卢夫人连忙道。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不对,真的不对,卢夫人回的太快,象是在极力的否认,这让小淘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而那卢紫娟一直抿了嘴坐在一边,侧着脸,似乎也是一脸不高兴,哪有上回在虞家见到小淘的那般子羞涩,没有什么,才有鬼。

    只是接下来,那卢夫人却又顾左右而言之,小淘知道,这回白来了,问不出什么。坐了一会儿,便带了小宝哥回曲园,却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

    晚上,小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侯岳抱了困在怀里:“这什么烦的,要我看,你明天去问问季娘子,说不准她知道些什么。”

    小淘想想也是,便在侯岳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侯岳吃过早饭,就去文学馆,听他说,最近李二弄到一部叫《古镜记》的手稿,侯岳昨天看过,绝对是仙侠类YY的鼻祖,今天打算给它排版印一期。

    小宝哥刚吃过早饭,那二牛就来了,邀小宝哥和狗儿一起上学,三人一惯都是一起上学的。

    而小淘收拾完毕,便去了季家作坊那里,如今季家已经退了西直巷的房子,作坊边上的几间屋子已经盖好,倒也还算是殷实的人家,而这一片,属于西居坊,钱可素家也在这个坊市之内。

    小淘一进门,就看季爹正蹲在门坎边叭嗒叭嗒的吸着旱烟,季娘子板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边虞和庸的娘亲虞姚氏正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

    “爹娘,怎么了?”小淘问道,又把自己带来的一些点心什么的放到一边桌上。

    “卢家来退亲了,咱们家,东西都置办齐了,新房也盖了,她们居然这个时候要退亲,天下没有这个理儿。”季娘子气哼哼拍着桌子道。

    好一会儿,季爹站起来道:“退就退吧,当初虞老爷子定这婚时也没听咱们的意见,只说是为小刀好,咱们也就应了,叫我看啊,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跟那些人高门大户的也过不到一块儿去,赶明儿,找个媒婆,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过日子省心。”

    “不是这么回事,卢家六房不识好歹,她们不愿意是她们没眼力,卢家的意思是另择一房女儿嫁给小刀,听说这回择的可是嫡宗的女儿。”那虞姚氏道。

    季娘子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笑话,我家小刀是你们手里的面粉团儿啊,想要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想要配谁就配谁,没门,这回咱家的媳妇自己选,不劳动你们虞家,这是我季家的事情。”说着,直接端也茶送客。却是因卢家的事也将虞家恨上了。

    那虞姚氏好一顿没趣,只得起身告辞,小淘便将她送到门外。

第一百四十章 原是小人做祟

    那虞姚氏出了门,却拉着小淘的手道:“小淘啊,劝劝你爹娘,这婚期早就定了,远的地方都已经派人通知,说不准,贺客都已经在路上了,这事真要黄了,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哪。”

    小淘心里也不太痛快,不过,她更重要的是疑惑,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那卢紫娟的时候,从神情上看,可看不出她丝毫不愿意,难道是小刀的行为惹她的不快,可小刀自接了李二的任命后,就一直窝在城郊的军营里,应该没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到卢家耳里啊。

    于是便问道:“虞夫人,你可知道那卢家六房为什么突然反悔。”

    “也不知那卢家姑娘从哪里听说,小刀以前做过混混儿,又说小刀判过刑,又时常流涟酒肆妓家之间。”那虞姚氏叹了口气道。真是头痛啊。当初虞家代季家去跟卢家提亲时,也确实没提到小刀过去这些,那卢家姑娘最近也不知在何人嘴里听说了,于是才有了悔意。

    “混混儿又怎么了,隋末乱世,为了生存,这也是无奈之举,至于判刑之事,也不过是一时受义气蒙蔽,如今早已改过,至于流涟酒肆妓家之间,这确实是小刀轻浮了,我和爹娘一直在教导他改过,若卢家姑娘因为这个,那也就没法了,只能随她去了,只是在卢府另择一姑娘怕是行不通。”小淘说着,那卢家姑娘等于否定了小刀的整个人,那还有什么说头,这种情况,真要勉强成亲,怕也不会快乐。

    那虞姚氏听了,也没撤了,看来这事,还得到卢家六房那里做做工作,又微皱了眉头道:“对了,我那里听卢夫人口气,似乎她对季家和侯家有偏见,说不准这之间真有什么误会,似乎卢夫人的嘴里说,对季家很有看法,这事挺怪。”

    虞姚氏说着,就上了马车离开。

    小淘看着她离开后,转身加回里,心里也闹不明白,她在想是不是找个人去打听打听,只是卢家那附近,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熟识的人,看来也只能看看虞姚氏能不能弄清。

    中午,小淘就在季家吃饭,吃完饭,又帮着季娘子做冬至团,明天就是冬至了,冬至要炖狗肉,吃冬至团。

    “娘,小刀今天要回来吧?”小淘边搓着一个肉馅的冬至团问,因为快成亲了,季娘子这回做冬至团的材料弄了不少,光馅就有好几种,有肉馅,菜馅,蘑菇馅,本想打算着,多做些,让小刀送些去卢家,结果今天一大早就出这个事,季娘子搓了几个就没了心绪,怔怔的坐在一边。听了小淘问才点点头,冬至日也是要回家团聚的。

    接着,季娘子又道:“小淘,你弟弟的脾气那么冲,做事又有些冲动,这事先别让他知道,这些天,我和你爹再帮他物色物色,婚期不变。”季娘子恨恨的道

    “娘,这样做太仓促了,怕是不成。”季小淘劝道。

    “有什么不成的,咱们季家不能丢这个脸,你弟弟也丢不起这个脸,要知道,你弟弟的同僚谁不知道他正月里就要成亲了,这婚事要没了,你弟弟还不让人笑话死。”季娘子恨声的道。

    “可虞家和卢家那边也没有定啊。”小淘道。那边两个大家族,他们更要脸面。

    “咱们季家的事,关他们虞家卢家什么事啊。”季娘子瞪了眼小淘:“娘知道你夫君跟虞家关系好,怎么,你这会儿就站在虞家那边了。”

    小淘有些哭笑不得,不由的抓了一下季娘子的手:“娘,你说什么呀,女儿怎么会站在虞家一边呢,再说了,虞老爷子怎么着也是为了小刀好啊,人家初衷又没错,这事情发展到现在,谁又能料到呢,再说了,这事,最终还要问问小刀的意思不是。”

    季娘子撇撇嘴,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嘀咕了句:那小子,似乎对卢家姑娘挺上心的,这可怎么好。

    这边厨房里,母女正说着话,却听厅上传来季爹气急败坏的骂声:“你这死小子,啊,在家门口了还不安生,人家妇人,你也调笑,你不怕丢人,你老子我还怕丢人呢,打不死你这小子,难怪人家卢家要退婚,就你这样的性子,哪户正经人家放心把女儿嫁给你。”

    随后便听小刀在那里哇哇大叫,显然,季爹正拿那棍在打着小刀呢。

    季娘子连忙丢了手上的冬至团跑出去,小淘自然跟着。到了厅上,就看季爹抽了根鸡窝上的竹片子使劲的往小刀身上抽,隔壁作坊的墙头上,还探着几个脑袋,几个工人正看着东家教训儿子呢。

    “你受了气,在儿子身上撒,算什么。”季娘子一个箭步,就抢过季爹手上的竹片子,这东西抽在人身上,一道道一杠杠,一抽一抽的痛,杀伤力不小。

    小刀对着季爹自然不能还手,只能边跑边躲,这会儿见季爹停下了手,这才站定,他刚才不过是跟路过的妇人说笑两句,没想到叫正站在门口的爹给看到,却惹得季爹发了一场大火,这都是什么事啊,以前也没见爹这样,再一想起刚才爹说的话,那脸色便沉了下来:“娘,倒底怎么回事,卢家退婚?咱家什么地方惹着她家了?”

    “还不是你这小子犯浑,娘早跟你说了,少往酒肆妓家那里跑,你小子什么时候听得进娘的话过?”季娘子说着,拿手指直点着小刀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那不过是朋友这间的应酬,哪个男人不去,就以姐夫这等出了名怕老婆的,也不时常跟三两酒友在胡姬酒家喝酒,这卢家发什么疯。”小刀道。却看到自家姐姐站在娘的身后,不由的后悔一时嘴快,这下可把姐夫给出卖了。

    季娘子回头,看到自家女儿一脸还算平静,便又重重的拍了小刀一把:“你个浑小子,自己犯浑,别把你姐夫带着。”

    小刀便不言语了,坐了下来,倒了碗茶水一口喝干,然后猛的道:“不行,我要去找卢家,世上没有这种理,要么一开始别答应,答应了又反悔,这让我在朋友面前还有什么脸面。”说着,便一甩手,就冲出了家门。

    季爹季娘子大急,连忙追去,那小刀却似脚上生风似的,早跑了个没影儿。

    “爹,娘,你们别急,我跟去看看。”小淘说着,拍去手上身上沾的粉点儿,也跟着出了门,直奔卢家。

    先说小刀,他刚回家,马还系在门外的树上,因此,出了门,就打马,不消片刻工夫,就到了卢家。

    远远的卢家二妹看到小刀过来,就直接关了门,可小刀这家伙拗劲子一放,那是不达目誓不罢休,便不走门,从身上拿出一个五爪铁勾,往那墙头上一勾,噌噌噌的几下,就上了墙头,进了院子,那动作,那速度,绝不亚于后世的飞虎队。

    也正巧,那卢紫娟正跟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做针线活。

    小刀刚轻巧的落地,就听那妇人在说话:“你这婚哪,顶死了也要退,那季家专门出恶妇,那季娘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而他那个姐姐,整人的手段毒着呢,你若真嫁了去,哪还有好日子过,再说他家那小子,又是个混混儿浮浪人,你一个大家出身的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家,岂不太屈死,前些天于家的老夫人还跟我说了,她家的小儿子正是适婚年龄,知书只礼的,他家大哥在京兆府,如今已升任刑曹,他家大嫂的表妹可是秦王妃子,有这样的大哥大嫂,还怕以后没出息啊,我倒觉得于家那小子跟小姐你挺般配的。”

    “叶娘,休要再说,小女子的婚事自由家母做主。”那卢紫娟低声的道,手却不停的穿着花似的绣活儿。

    小刀躲在树后,一眼就认出了卢紫娟,这亲事定下后,他在几个朋友的窜掇下,可是来卢家偷偷瞧过卢小姐,所以说,今儿个这爬墙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又听到那妇人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卢家要退婚,原来是有小人在做祟。叶娘?这名字挺熟,对了,想起来了,这叶娘不就是当时被嫡宗派到曲园,在自己手下吃过憋的那个侯府嫡宗管事吗?后来听姐姐说,这个管事还私扣茶叶,为已谋利,就被姐姐赶回了嫡宗。

    那嫡宗的窦夫人初时倒没有发作,后来,在一次查房之中,发现这叶娘偷了家里主人的首饰,好在,看在她是跟着自己从娘家过来的份上,窦夫人没有将她送官,只是将这叶娘遣出了府。

    只是不知为何,这叶娘,如今却在卢家,并在卢家小姐面前篇排季家和侯家的不是。

    小刀咬着牙,从树后走了出来。

    那卢家小姐吓了一跳,她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小刀一面,这时却一时没有分清,便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树后。”

    那叶娘突然见到小刀,心里就发虚了,她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怕是这小刀却是一清二楚的,便悄悄的挪到卢家小姐的身后,想要偷偷的离开,小刀哪容得她走,一手将她扯了回去,推坐在石凳上。

    然后指着叶娘对卢紫娟道:“你就是因为她的话而要退婚?”

    那卢紫娟听了小刀的话,便咬了下唇,这时,哪还不知这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会儿显然是上门问罪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鲜花攻势

    卢紫娟倒底是未婚的姑娘家,面对小刀显得有些发怵,心里却想着,果然是混混儿,浑不识礼数,应该是爬墙进来的吧,要不然,家里人不可能让他直接进后院的。想着,便不打算理小刀,拉了叶娘就要离开。

    “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因为她的话而要退婚。”小刀又一爪子揪着叶娘的后领,于是一个拉胳膊,一个揪后领,叶娘就成了两人拨河的绳。卢家姑娘哪抵得了小刀的劲,看着叶娘痛苦的神色,只得不甘的放手。一脸涨的通红,气极起来也顾不得其它了,瞪着小刀道:“难道她说的话不对?别的不说,就单你今日行径,不是混混儿是什么?”

    小刀有些烦恼的抓抓头,却是有些光棍的道:“混混儿怎么了,就一定是坏人?仗义每多屠狗辈,你听没听说过,那当朝大将军李世绩,不是也曾说过他自己:十二三时为无赖贼,逢人便杀,十四五为多难贼,有不快意,则杀,十七八为佳贼,临阵乃杀,二十为大将,用兵以救人,我除了现在还没到达他的高度外,跟李大将军也差不多吧。”小刀这下可是把李世绩给拉来垫背了。

    那卢紫娟听到小刀拿李世绩来比较,觉得这人太浑了,他能跟李大将军比吗?于是卢家姑娘就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而她一个大姑娘家也不好在这里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对峙,因此,也顾不得叶娘,转身就走,打算去把自己的娘亲叫来。

    可小刀这家伙,做事一个随性惯了,这事没说清,哪里肯让卢紫娟离开,便直接抓住了人家姑娘的胳膊,那卢紫娟急的大叫,都快哭出来了,于是小刀是抓住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不抓人就跑了啊,于是这家伙一急之下,居然一个纵跑,将人家卢姑娘放在了墙头上。

    然后一把抓了叶娘,丢在地上,还拿出剑抵在叶娘的颈脖子处:“说,把你干的那些丑事都说出来,说给卢家姑娘听听,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脸面在别人面前嚼耳根子。”

    “杀人啦。杀人啦……”那叶娘叫明晃晃的剑给吓的瘫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卢紫娟在墙头坐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跳下来,那么高的距离,她怕的很,因此,只能大声的叫娘。

    立时,整个卢家乱了一团糟。连周围的邻居都跑出来看,还朝着墙头上的卢家姑娘指指点点,那卢紫娟坐在墙头,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干脆,闭了眼睛直接往院子里跳,意是不顾生死了,好在,小刀反应比较快,一个箭步,在空中一把将她接住。

    小淘赶到的时候,便正是这样一片混乱,而恬恬这时,卢夫人也刚外面回来,两人一起进的屋,随后便听到后院卢紫娟的尖叫,心中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卢夫人一起赶到后院,又正好看到紫娟从那围墙上跳下来,那卢夫人吓的腿一软,就差点坐倒在地上,幸好被小淘扶住。

    等到小刀接住紫娟,众人才吐了一口气,紫娟惊魂初定后,又见自己今日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便觉委屈万分,哭着跑回了屋里。

    小淘看着小刀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那眼神伸的长长的,直追着卢姑娘而去,便狠狠的瞪了这小子一眼,这小子,在对付女人方面,真是挫的要命,如今倒好,小事闹成了这般轰轰烈烈。

    那卢夫人好一阵子才请小淘进屋,却是看也不看小刀一眼,说实在的,这时候,卢夫人没叫人拿了棍子将小刀打出去已是够忍的了。

    小刀垂头丧气的站在小淘的身后,小淘瞪了他一眼:“到屋外站着去,卢姑娘若没话,你就不准进屋。”

    小刀摸了摸头,也知今日之事叫他越弄越糟,倒也很干脆的打算到卢外门外站岗去。

    “算了,已经叫人看闲话了,难道还要让人看个够不成,坐下吧,咱们两家也该好好谈谈。”卢夫人叹着气道。

    “卢夫人,一切都是小弟鲁莽,只是他对卢姑娘很上心,这一听说要退婚,才失了礼数,还请卢夫人见谅,我这作姐姐的在这里给夫人陪不是了。”小淘起身行礼道。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令弟,是我们想悔婚在先。”卢夫人抿着茶道。

    “其实,人觉得,这事不是怪不怪谁的问题,而是要解清误会,如果,卢夫人是因为我弟弟曾经是混混儿,或受过刑而不接受他,我无话可说,只能说小刀跟卢姑娘没有缘份,但若是因为其它一些闲言碎语,还请卢夫人要看明说话的人是好心还是歹意,我就直说,那叶娘本是侯府嫡宗的管事,后来在我府上帮忙,却挪用了我们送给嫡宗的茶叶,自己卖了赚钱,还做了假帐想蒙混过关,这才被窦夫人遣出府,她心中对我们怨恨,说的话怕是不能全听吧。这些事情,只要卢夫人稍加留意去打听一下,便知真伪。”小淘淡笑的说着。

    那卢夫人脸色有些悻悻,小淘这话虽说为自己一方辩解,但同时也提责了卢家偏听偏信,不辩真伪。

    “是我疏忽了,那叶娘是前街新搬来的住户,只因紫娟要成亲了,要赶一些绣品,她的一手绣活还不错,便请她来帮忙,倒是不曾打听底细,弄出了这此误会。”那卢夫人道。

    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卢家也不好提悔婚之事了,于是双方达成了一定的谅解。

    从卢家出来,小淘侧眼看着跟在自己身后,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刀,便想起他把人家卢姑娘抱在怀里的情形,心里突然起了一种匪议所思之感,说实话,今日小刀这么一闹,卢家就算是有悔婚之意,怕也要顾忌邻里的闲言碎语。

    “姐,那卢姑娘怕是心里恨死我了。”小刀有些丧气的道。

    “混小子,你不会想办法讨她欢心啊。”说着,小淘便将后世送花的主意授了小刀,又叫他在花里夹张纸片,写上心里话,这中虽然老套,但在这时代,还是挺新潮的。

    “姐夫文才好,字也好,要不,叫姐夫帮我写。”小刀来劲了。

    “混小子,你姐夫的字现在在长安,稍有些学识的都认的出来,你还真想那卢姑娘看轻你啊,没事,只管写上心里话就成,要捡好听的说。”

    小刀点点头,心里倒是踌躇满志,还好,他怎么说也中过明法称第一名,写这应该不难吧。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卢家的邻居看戏看的十分的欢乐,因为小刀每天早晨,天刚亮就去卢家门口站岗,拦着卢家的三个弟妹,就请他们帮忙把花和信送给卢家大小姐,当然,免不了要用小礼物贿赂,什么小木剑,小木马的,还有书,每日送完,他又骑着马去军营,晚上又披星戴月的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将卢紫娟三个弟妹的心给收服了。

    卢元厚那小子现在在学堂里,也不说侯家的坏话了,却是天天在小宝哥面前充大,直说我姐姐以后是你的舅妈,那我也是你的长辈,我说的话你要听,不听就是目无尊长,把个小宝哥给郁闷的,拉长了个脸。

    这天,课后休息的时间里,小宝哥拿出书包里的一本书,有滋有味的看着。

    那卢元厚便凑了近前问:“侯孝宝,看什么书呢?”

    小宝哥看的书正是侯岳从文学馆加印回来的《古镜记》,这本书的作者是王度,是隋末大儒王通的哥哥,王通尊孔子,以儒学大家自称,但王度不同,他喜好阴阳之学,虽然王通曾多次劝导哥哥王度,但王度依然我行我素,在各地出仕期间,更是着力结交一些卜筮占卦,雅好推步之人。

    而《古镜记》,可以说是仙侠YY文的鼻祖了,小宝哥一看这书迷上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会儿听卢元厚问起,便拉着他一起看了起来,还把之前的故事情节又说了一遍。

    一时引来周围同学的好奇。

    “怎么?那鹦鹉小姐是狐狸精变的啊?”那二牛好奇的道。

    “宝镜宝镜!哀哉予命!自我离形,于今几姓?生虽可乐,死必不伤。何为眷恋,守此一方。”那卢元厚摇头晃脑的读着,又故做老沉的道:“由此曲可知,这位狐狸精小姐着实堪怜,王大家也是,为何不留她性命。”

    “你没细看,这狐狸精叫那镜子一照已是活不了了。”小锁儿红着眼眶道。

    “不对不对,你们看后面,王大家持节河北道时,王大家用这镜子救活了全县百姓的性命,那为何不能救鹦鹉小姐?”又有人翻到书后面道。

    最后几翻争论,得出结论,妖于人是不一样的。

    这时,教书的康先生夹着书进来,却看一干学生全围在一起,不由的大怒,拿了戒尺在桌上死摆,说起这康先生,也是命运多桀,他隋时也做过县丞,但因为处事过于呆板,有事没事的又喜欢端架子,渐渐的为同僚所排挤,愤而辞官,后来就在虞府做先生,虞家对他倒算是敬礼有加,可以说,在虞府这段时间,是他人生最得意的一段时间,但随后洛阳大乱,虞府自顾不暇,于是他只得离开了虞家,然后转展各地,给人做教书先生,只是多不如意,不是被人辞了就是自己干不下去了,不由的恨天怨地起来,性情便越来越乖癖,最容不得别人忽视他。

    这会儿见开课了,学生们还围在一起,不知辩着什么东西,哪还不大怒。

    众学生见先生大怒,便一哄而散,坐到各自的坐位上去,那康先生走到小宝哥身后,拿起了那本书,翻了几页,便大摇其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等歪论邪说,读来何益。”说着,就两下里用劲,将书撕毁了去。

    一众学生在边上看着,肚子里大呼可惜可惜,还没看过瘾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斗酒学士

    小宝哥回到家里,放子书包,就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连小丑丫来叫他去看乌龟也不去了,鱼儿正整理着衣裳,蝶儿则挑着小碳炉上的火,又提了碳给各个火盆里加碳,这冬至刚过,天是越发的冷了,最近这两天早起,屋外水缸上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过,比起柳城,还是要暖和些,那种漫天的大雪倒不象柳城般接连着下。

    “宝哥儿,这是怎么了,谁不睁眼,招惹了我们宝哥儿。”蝶儿打趣的道。

    小宝哥心里堵的慌,再加上那书看了一半,又急想着下面的情节,却又不得,更是烦燥,便不理蝶儿的打趣,自顾自进了自己的屋里,叭的一声把门关上,狗儿跟在他后面,正要敲门进去,却被一边的鱼儿拉住。

    “狗儿,小公子这是怎么啦?”鱼儿问。

    狗儿看着自家姐姐,便气哼哼的道:“还不是那个康先生,小公子拿了老爷的一本书乘着课间的时候看,结果叫那康先生看见了,说是什么歪论邪说,硬是给撕了,真是气人。”

    “这个康先生好不晓事,老爷的书,他说撕就撕了,怎么这么的蛮横。”蝶儿在一旁瞪着眼道。

    “大体有才学的人都是很乖癖的,那虞公子上任前可是说过,这位康先生也是他的老师。”鱼儿因为没有读过书,对于读书人有着一股天然的敬畏,倒是不敢去责备这先生,只是心里心疼小宝哥,就拉了狗儿:“你快去陪着宝哥儿,劝解劝解,莫要气坏的身体。”

    狗儿点点头,就拍开了小宝哥的门,两小子就在屋里嘀嘀咕咕的。

    蝶儿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就听里面狗儿在说:“我要有这宝镜就好了。”

    小宝哥问:“你若有了宝镜,你打算做什么?”

    狗儿想了想说:“有了宝镜,我就周游全国,管那不平之事,救那可救之人。”

    小宝哥道:“嗯,我若有了宝镜,就学那王大家,安一方之民。”

    ………………

    蝶儿和鱼儿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世上有什么宝镜,这么厉害。

    这时,小淘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了青梅,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盘子。

    青梅虽是歌女出身,但她尤擅长制作各色小点心,前段时间,小淘想起小丑丫的生日要到了,便想弄个蛋糕出来,做蛋糕原料很简单,不外是一些鸡蛋,牛奶,面粉,盐,糖,油等,于是,今日两人在茶楼的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弄了出来,虽然没有后世蛋糕店做的那么精致,倒基本是那么回事了,味道也还不错,青梅又弄了些红枣莲子什么的镶在蛋糕的边上,让人看着,倒也挺有食欲。

    蝶儿一见小淘回来,便气哼哼的说了那康先生的事,小宝哥在屋里听到声音,也开了门,有些委屈的道:“妈妈,那书我悄悄的在书房里拿的,没叫爸爸知道,这该如何是是?”说着,又不快的道:“先生太死板了,又说那《古镜记》是歪门邪说,一本好好的书就给撕了,还训了孩儿好一顿,同窗门都说,跟着康先生读书,都把脑袋读傻了。”

    对于这康先生的教学,侯岳和小淘可是专门研究的,这康先生教书呆板,再加上又过于严厉,早有许多学子的家长跑侯岳这里来说道,说是希望另找一个先生,不过两夫妻研究后,觉得康先生的教学也未必就不好,孩子们都小,你现在跟他们说什么义理方面的,更是虚无飘渺,倒不如让孩子们先死记硬背,把基础打牢,同时两夫妻又绞尽脑汁的把过去听到了那些东方小故事整编出来,当然未免出纰漏,都把故事的朝代省略。然后把这本故事集交给那庙祝,那庙祝经历的事情多,本身嘴皮子也不错,又是孤身一人,虽然懒些,但平日里跟孩子还是挺玩得来的,便让他把这些故事说给孩子们听,不为别的,也就给孩子们开开视野。

    这一来二去的,那庙祝倒成了这一般孩子的孩子王,再加上小淘这边的月钱和灯油钱也给的爽快,庙祝日子舒坦了,又得许多孩子的亲近,渐渐的倒是对庙里的神像也多了一份恭敬,神像泥身擦的干干净净,油灯也整日的点着,灯台不沾尘埃,渐渐的,庙里的香火也较以往旺盛了好多。庙祝又收了两个小徒,偶尔也出门去帮人做做法事,进账倒也不少。

    小淘听小宝哥这么说,心里觉得这康先生真是小题大作,但想想,这时代,以儒为尊,,别的不说,就单是那王通也对他哥哥王度写的这本书不以为然,再加上康先生本就是古板之人,此等做法也不为怪,只可惜了一本好书。

    想她以前读书那会儿,上课看小说那也是常有的事,当然,如今站在妈妈的立场,那也是要说道两句的,便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那康先生虽说教书古板了点,便却是有本事的,你想想你们原先的虞先生,他同样是康先生的学生,可曾傻了?莫要给自己偷懒找借口,你们现在学的这些只是小学,康先生是给你们打基础,古板些,严厉些没有什么不好。”

    小宝哥叫小淘一通话说的低下了头,好一会儿,又扯了扯自家妈妈的衣袖:“那书撕毁了怎么办?”

    小淘看着小宝哥的样子,挺乐,便道:“这个你自己去找你爸爸,妈妈不管。”

    于是小宝哥就一直惴惴的等着自家老爸。

    可到了天暗下来,还是不见侯岳回来,小淘便让大柱去官署打听,官署门前的侍卫说,侯学士早就离开官署了,说是跟几个同僚喝酒去了。大柱又跑各家酒楼去找。

    而小淘这边,孩子们都饿了,实在是等不到,小淘便叫开了饭,吃饱了饭,几人就围着那个大蛋糕,,奶妈也抱着小绿荷来凑趣,小绿荷如今半岁多了,奶妈的奶很好,吃的胖呼呼的,伸着藕似的小胳膊,小丑丫十分喜欢她,伸着手要抱,奶妈没法子。只得将小绿荷放在小丑丫的怀里,却又整个将小丑丫护在怀里,生怕她一个没抱住也好接到。

    小丑丫到底劲小,抱了一会儿,就将小绿荷还给了奶妈,又瞪着大眼睛看着桌上的蛋糕,那上面还插了五根小蜡烛,不过,小丑丫的视线显然不在蜡烛上,而在蛋糕上,那蛋糕的香味,让她使劲的抿着口水。

    “妈妈……什么时候能吃?”小丑丫软软的声音慢慢的问道。

    “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好不好。”小淘问。

    小丑丫重重的点点头。

    外面天更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刮起了风,小淘便裹了厚厚的棉衣去门外等,那门房的赵伯在边上搓着手道:“这天真冷,怕是要下雪了。”

    小淘点点头,这时,远远的见到马车车灯的暗淡光线,不一会儿,马车就到近前,那大柱先下马车,看到小淘在门边便道:“三夫人,三公子回来了。”说着,又赶紧回到马车边,跟侯岳一起从马车上扶下一个人来,小淘上前,还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那人一下车,许是被冷风一吹,便哇的一声大吐了起来,赵伯也连忙过来帮忙,几个一起,才将那人弄进屋,小淘付了车钱,那车子才离开。

    “那人谁啊,怎么喝成这样?”说着,想到小刀上回无意中露出侯岳也常上酒家的事情,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手下还用力在侯岳的腰间掐了一把:“你倒是风流快活,今天是小丑丫的生日你还记得不。”

    侯岳一时哑然,别说,他还真的忘记了,前些日子还听小淘提起过,可今天被几个同僚拉着喝酒,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只得在一旁陪不是。

    这时醉酒的那人又突然从外面冲进厅里,踉踉跄跄的,嘴里还在唱:“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边唱还边拉着侯岳道:“侯学士,咱们喝。”

    “还喝,再喝就要醉死了。”侯岳没好气的回道,一边的大柱连忙将人扶回到外面客房。又找了一个家丁一起将他外衣脱了,洗去上面的污渍,然后放在火上烘。

    “这谁啊,你怎么把人往家里领了?”小淘摇着头问道,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唐人好酒,她也算是见识,但也很少见人喝得这么失态,特别是文人学士的,还讲个礼仪不是。

    侯岳哈哈一笑,却是眨了眨眼才道:“听他唱的那几句,你还不知他是谁?也是牛人呢。”

    小淘这才想起那酒鬼之前一直在唱的那首诗,好象是王绩的酒后,不有的些晕:“这人,不会就是号称斗酒学士的那位吧。”

    “不是他还有谁?他刚奉诏来京,就住在我们以前住过的西直巷,我看天冷,他家眷又没有随同一起来京,同住的就两个年老仆人,他喝醉了发酒疯,怕也照顾不过来,我便把他领回家里,等明日酒醒再让他回去,他家人那里我来的时候,已经让大柱去通知过了。”侯岳道。

    “爸爸,妈妈,吹蜡烛,吃蛋糕。”小丑丫等不及了,过来催。侯岳便抱了小丑丫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三人一起到了偏厅上。围了一圈坐下。

    小丑丫嘟着小嘴使劲的吹,吹了好几下,才把蜡烛吹灭,一家人手牵手,鱼儿和蝶儿也在一旁鼓着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侯岳和小淘低低的唱着,不知不觉,便觉眼眶湿润了。

    “娘子,我怎么觉得过去就象是一场梦。”侯岳望着小淘道。

    小淘点点头:“嗯,埋在我们心底,永远也不会忘却的梦。”

    第二天,王绩醒来,对自己酒后失态倒也没在意,这边早点刚下肚,就又要拉着侯岳去喝酒,好在这时,季衡来了,侯岳这才得以脱身,心里大汗,这位斗酒学士真是好酒如命。

    季衡来了,跟侯岳说起了个事,鄠县的苏家前段时间发生了灭门血案。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苏家血案

    苏家的满门血案在鄠县被闹的沸沸扬扬,基本上可以说这是一起劫财杀人案,因这苏家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人洗劫一空,倒是有邻里指证,事先有两辆马车进入苏府,倒了傍晚,也有人看到马车离去,可问题是马车是直接进苏府,又直接从苏府出来,没人看见马车里的人,至于赶车的车夫,因为天冷,都披着厚厚的毡衣,带着斗笠,也没人看清脸面。所以虽然大家都一至认为,这两辆马车十分的可疑,可除了在城郊找到丢弃的马车外,一无所获。

    当然,整个案子也不是没有疑点的,比如,据苏家的幸存的下人反应,事发的头一天,苏家的族叔老爷却是给家里的大部份下人放了假,也正是因为这个放假,使得苏家大部份下人幸免于难,只是这放假来的有些奇怪,就似乎是这族叔老爷知道别人来杀他,他敞开了让人杀似的。

    当然,对于苏家族叔老爷的下场,也有许多人背后在骂,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哪,苏家的族叔谋夺苏君如老爷的家产,这在鄠县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当年,那场官司打了很久,至今许多人都能一一道来,而那徐氏抱着苏东哥哭哭啼啼的嫁人情形如今也仿佛历历在目,许多原来跟苏君如老爷亲厚的邻里也一阵唏嘘。直说是报应啊。

    虞和庸最近也是头痛万分,他刚一上任就遇上这样的大案,而朝中对这案子也十分的关注,几次下文来催,更是限定了日期破案,可除了在城郊发现那两辆空马车之外,没有丝毫线索。同手下的办案人员一商议,最后把目标定在了徐氏身上。

    那苏家族叔老爷自霸了苏君如家的财产,也知在鄠县惹人非议,因此一直以来,都比较低调,这两年,倒没听说这苏家族叔老爷做过什么恶事,跟谁结过怨,虞和庸调查过,真正结怨的就是徐氏,再加上徐氏如今的老公田八,又是一个赌徒,也就是说,他们有做案动机,而从结局来看,也对徐氏有利,苏家族叔一家全部死亡,没一个活口,而过继给苏君如做儿子的苏贯同样也死了,那么顺位下来,家产还要回到巧姐或东哥的手里。

    于是虞和庸就传了徐氏和田八过堂问话。

    一番调查下来,又让虞和庸失望了,徐氏和田八虽然有做案动机,但他们都有人证,没有做案时间,也没有找到赃物,于是这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案子是陷入了僵局,但苏家的后事要处理,所以,县衙就派人找到了巧姐和季衡,让他们回鄠县处理苏家的一切后事,这便是季衡来找侯岳的原因,一是说明案子的事情,二也是来辞行的。

    等季衡走后,两夫妻坐着聊天。

    “这事,真跟徐氏有关?”小淘皱着眉头,觉得挺虚。

    “我觉的不太可能,那虞和庸在抓瞎,你想啊,这事,可不是一个二个人能办到的,那田八如今还靠着别人的帮衬才能在东湖坊混个守门的事,他如今这样子还有谁愿意跟他,再说了,那族叔一家全灭,这是多大的罪啊,而他田八又是姓田,苏家的财产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去啊,再说那些失窃的财物,田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销出去也不是易事吧。”侯岳慢悠悠的道。近侯同学的想法,能办成这事的,得是一个组织。

    小淘想着,也对,只是这徐氏田八一排除,还真想不出是谁要做的这么绝。

    “我觉得,事发之前,那族叔为什么要放家里下人的假,这一点很重要,显然,那族叔也有什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要弄清这个,或许这案子就有了出路。”侯岳摸着下巴。

    “对了,我写封信,让渠少车行的人带去给虞老弟。”想到这里又有些无奈的对小淘道:“这位虞老弟还真是走霉运,一场科场案,三年不准应试,如今好不容易一上任,得,又碰上这样的大案,这案子,他要是破不了,怕是要降罪的。

    小淘也深以为然。

    转眼进入了腊月,接连下了两场小雪,屋瓦树稍上点缀了些白意,空气中多了一份冷然的清新。

    苏家的案子如今在长安也是沸沸扬扬,一些人没事,喝酒的时候都在聊这个事。

    虞和庸叫这个案子弄的烦燥不堪,这天上京来送呈报的时候,就拉了侯岳喝酒,一边的酒娘边压着酒糟,边舀着酒,笑脸如花的给两人斟上,侯岳看着酒糟,想起小淘说过要弄些酒糟做酒糟鱼,便对那酒娘道:“酒娘,给我备上一些酒糟,我喝完酒要带走。”

    “好咧……”那酒粮清清脆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来,侯兄,小弟敬你一杯,咱们喝,怕是我今番的仁途又要到头了。”虞和庸喝的已是有些醉了,再加上心中烦闷,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侯岳看着他那样子,觉得不能再喝了,于是就将碗里的酒喝尽,又叫那酒娘结了帐,然后提着一油纸袋的酒糟,扶着有些醉意的虞和庸出了门,带了他一起回到曲园。

    回到家,将虞和庸交给侯贵,让侯贵安排房间于他休息一会儿。

    进了厅上,就看到小淘正陪着侯二叔说话,田庄管事来富正在报帐。便知是今年武功县的租粮送上来了。

    “对了,今天的粮你多留些在庄里,老爷安置的那十几户渭水灾民,每户都送些谷米去,嗯,油,菜什么的也要送些,这马上就要过年,总一能让人饿肚子吧,等过了年,如果他们原意留下的,就租些田于他们种,如果要回家的,也送些盘缠吧。”小淘吩咐道。又想着过年了没有荤腥不行,又吩咐来富,大年三十那天,庄里每户人家送一刀肉一条鱼。

    来富一一应着,记下,见侯岳进来,又请了安,才离去,小淘自然要留侯二叔吃饭,又带着贵嫂和两个媳妇子在厨房里忙活。

    侯岳便同侯二叔在屋里聊天,说到五叔侯申礼的事情,侯二叔不由的叹息,前段时间,侯申礼回龙阳的时候,特意绕些路到了长安,见了侯二叔。

    “你五叔,渐渐的了快四十的人了,龙阳,柳城相隔千里,老这么两边跑如何吃得消,听说那景媛跟你媳妇还说的上话,让你媳妇帮忙劝着,一起回到柳城算了,听说你媳妇还跟她一起弄了个珍珠场,那渔阳郡也靠近海边,离柳城也不算太远,可以在那里弄个珍珠场,这样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你五叔也不用两边跑。”

    侯岳只得摸摸鼻子,以他的了解,那景媛怕是不愿意来柳城,在龙阳,景家势力不小,如今景媛又回到了景家,有景家撑腰,那在家里可是说了算的主,这要回到柳城,那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是平妻,但五婶早进门,又有长子,那怎么也要压她一头,那龙阳的女子,性子里多了一份浪漫和率性,怕是受不了这个。

    不过侯二叔这么说,侯岳就这么应,当然能不能成也只是这么说说。随后,侯岳便岔开话题:“对了,听说忠哥儿也来了,怎么没看到他。”

    侯二叔笑笑:“他还能去哪里,这一到,就去找小宝哥了,听说小宝哥叫你罚了在屋里抄书,便在屋里陪着他呢,你也是的,书撕了就撕了,还罚他抄什么。”

    侯岳道:“那小子性子静不下来,又心气儿高,多看了几本书,就开始连先生都瞧不上眼了,罚他抄抄书,静静性子。”

    呵呵,叔侄俩都笑了起来。这时,小丑丫手里捧了两只正冬眠的小乌龟出来,献宝似的给侯二叔看,嘴里还道:“叔爷爷,这是我自己孵出来的小龟。”

    侯岳叫小丑丫的话逗乐了,点着她的鼻尖:“你自己孵,怎么孵的呀。”还记得小丑丫更小的时候,见到家里老母鸡孵小鸡,她也要孵,便拿了几个鸡蛋放在小屁股下,一坐上去,却把鸡蛋全坐碎了,乐得一家人大笑。

    这时,小淘进来,招呼大家吃饭了,看到小丑丫手里又抓着小乌龟,不由的有些无奈的道:“福儿,你没事又去抓那乌龟做什么,它们正冬眠着,你这样抓来抓去的,小心明年,它们就醒不过来。”

    小丑丫吓了一跳,连忙颤颠颠的跑着小步将小乌龟放回去,埋在潮湿的沙里。

    随后,小淘又让小宝哥去把虞和庸叫醒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虞和庸免不了又要埃声叹气,直说自己运气不好,这案子,朝庭限定年前破案,这眼看着一天天的过去,难怪虞和庸要叹气。

    侯二叔问什么事情,侯岳便把苏家的案了说了说。

    “对了,我今天来的时候,听到衙门里的人说,武功县父母,最近破了一起私通案,搜出了好多脏物,可奇怪的紧,却找不到失主。”

    侯二叔也就这么说说,可虞世南就象频死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饭也没心吃了,胡乱的扒了两口,就准备动身去武功县看看,侯二叔反正也是要回去的,干脆就结伴同行。侯岳这厮最近没什么事情,帮李二安置的那二百号勇士都已经各施其责,每十人一队,共二十队,侯岳已经将这二十个队的队长名单交给了李二,算是从这事上脱身开来。这会儿自然也挥着手:“同去,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错综复杂

    所谓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虞和庸这一趟武功县之行,收获是巨大的,武功县令曹时雨收缴的赃物其中就有苏家失窃的银盏金台,于是,接下来,两县精诚合作,顺藤摸瓜之下,揪出了一个大的盗窃销赃集团,集团的头脑叫庄生,一个长着山羊须的中年文士,在深一挖掘,这位庄生正是当年,苏家族叔为徐氏请来的管家,也就是曾跟徐氏私通过那位。

    原来这位庄生跟苏家的族叔是旧识,而且关系是相当不错的,又或者说,苏家的族叔在多年前也曾是这个盗窃集团中的一员,因为族叔有些社会地位,能接触一些大家族,所以,他往往是集团要对某个家族动手前的暗桩,也因此,在集团里,他的身分是超然的,除了庄生及有限的几个高层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他。

    通过庄生配合,族叔顺利夺得苏老爷家的家产后,此时的族叔便蒙生了退意,渐渐的同庄生的集团疏远了起来,可那庄生又怎么肯善罢甘休,于是就借徐氏之事,常常讹诈苏家族叔,苏家族叔不胜其烦,只是自己的把柄在庄生的手里,又不得不投鼠忌器,一次一次的如了庄生的愿,而庄生却是得寸进尺。

    苏家的族叔老爷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再加上过去自己跟这个集团瓜葛甚深,若是集团一旦出事,他怕自己也逃脱不了牵连,两下里一结合,干脆,恶向胆边生,于是,他就悄悄的将集团里那几个知道自己的高层人士请了来家里作客,同时给家里的下人放假,只留下几个心腹家人,想来了一绝后患。

    庄生开始的时候倒没想到苏家族叔的恶胆,还道是苏家族叔叫自己讹诈怕了,现在来拉好关系,便带着人高高兴兴的应约,只是头一天,庄生跟人吃了羊炙,又灌了一通酒,热冷交加,有些拉肚子,本来是要到茅房去的,可走到园子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了,就躲在假山的后面,稀里哗啦的拉了起来。正爽快间,却无意中听到那族叔老爷正同儿子商议放砒霜之事,立时吓了一身冷汗,更是恨的咬牙。

    这庄生本是凶狠阴毒之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先一刀结果了族叔,然后又押着族叔的儿子回厅上,说明情况,同行的一干人是怒火冲天,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的凶人,族叔一家哪是他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一家人就叫他们杀了个干净,邻里虽然听到一点声音,但苏家老宅占地很广,四周的园子又很大,传到外面,声音已是不太真切,邻里也多没有在意。只等第二日,苏家放假的下人回来,才知苏家出了大事。

    庄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却坏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说实话,庄生等人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处事十分的周全,当日杀了人,又顺便劫了财,出门后,几人将赃物一分,不做任何停留,分道先回京城,然后又分批悄悄的潜回武功县,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而庄生此人在武功县却是很体面的人物,他有自己的田庄,对庄里的佃农也相当不错,县里的善缘善事也少不了他一份,因此,在武功县他有庄大善人之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是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会是窃贼集团的头目。

    庄生等大家都回到了武功县,曾下严令,苏家得来的赃物,暂时不出手,等风声一过才弄到江都那边去出手,这样才能万无一失,这是为了安全,毕竟,灭门血案的事情,若是被揪出来,九条命也要砍了,其他几个主脑自然无不应从。

    可事情就出在庄生的小妾艳姬身上,艳姬是歌女出身,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得庄生的宠爱,可一年后,庄生又纳新人,艳姬很快就失了宠,再加上她平日待人刻薄,这一失宠,自然没人理她,甚至还有人暗暗整她,艳姬的日子过的颇不如意,为了寻求慰藉,就跟隔壁油坊的坊主好上了,次数一多自然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再说艳姬自从跟油坊主好上后,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就想弄些钱,在外面买些田地房产,到时,自己在庄家呆不下去了,那也有个息身之地,也有一份生活保障,只是以前,庄生赏她的都叫她大手大脚的花了,如今失了宠,除了每月那点月钱,用都不够,哪里存得下钱来,不过,这个艳姬心眼多,以前庄生宠她时,曾在酒醉之时带她到库房里去过,还指着满库的金银财宝说: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艳姬当然不会手软,该拿的拿,还悄悄的用面粉团印了个库房钥匙的模子,事后,悄悄的找人打了钥匙。

    于是艳姬为了完全自己的目标,就打上了库房的主意,从库房里偷得钱物,然后拿给油坊主找人销赃,最后钱财两人平分,那油坊主即得美人又得钱财,整日乐得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那油坊主的娘子早听说自家男人跟艳姬不清不楚的,这会儿,又见自家男人整日乐呵呵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回家叫了娘家的兄弟,来抓奸,那娘家兄弟呢,又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县衙里当差,这等热闹的事,自然要凑,于是嚷着同去同去。

    一帮人如狼似虎的踹开了门,那艳姬同油坊主光溜溜的坐在床上,一个拿着银盏一人拿着金台,显然是刚办完事,正在欣赏刚得到的财宝。

    这被人突然闯了进来,两人吓的面无人色,那油坊主更是不济,趴在地上,给自己娘子陪不是,哪里还顾得到一边的艳姬,几个汉子一边吃着艳姬豆腐,一边又伸手去捞财宝,一个县衙当差的小子发现桌上还有一把剑,那剑上刻着阴世师三字,心里就猛的一颤,这把可是在案的,当年阴世师战败被李渊杀死,家里男丁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女人充奴的充奴,年轻漂亮的更是充进了李家的后院,那李二后院里还有一个阴家的女儿呢。

    只是当时,一直也找不到这把剑,阴世师这把剑相当出名的,被称为小龙泉,是隋帝赏的,出自铸造大家,陈家之手,削金断玉,十分的锋利。

    那小子想着,这把剑送上去,那可是大功一件,于是同另外几个当差的伙伴一使眼色,也不顾油坊娘子愿不愿意,就直接押了人,带了所有赃物送县衙去了。

    如此般的阴错阳差,才揪出了庄生这个罪魁。

    内里这情错综复杂,庄生也没想到,一个不注意的失宠女人使得他多年的谨慎毁于一旦,真是一字错,满盘皆输。等到家里的几个库房被查封,县衙的人一查点,立时又破几桩悬案,虞和庸些番托了武功县曹父母之福,不但年前破案,还借着曹父母的东风被记了一功。

    那曹时雨也是今年才到武功县了,原武功县韩致三年任满已调入京中门下省,而在庄生之案中,这韩致跟他颇有牵扯,据说已经有人上折子要查这韩大人,在朝堂中打了一阵子嘴仗,最后在裴寂的力挺下,不了了之。

    庄生到了此时。招也是个死,不招也是个死,也就无所谓了,竹筒倒豆子般把苏府之事倒了个明白,连苏家族叔谋划苏老爷家产之事也说了个明白,以及勾引徐氏一事也说了个清楚,然后画了押,便收入牢中,直等刑部下文,定处斩之期。

    “别说,我去武功县查看田庄之时,还跟这庄生喝过酒呢,现在想来,他当时都在套我的话。”侯岳回到家里,有些心有余悸的跟小淘道,还好,他家里除了一些固定的产业,倒没什么让人眼红的金银财宝,要不然被这样的人掂记上,那可是让人防不胜防那。

    小淘也点点头,谁又能想到,武功县顶顶有名的庄大善人背里的却是这样的凶徒。又问道:“对了,那苏家的家产再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现在整个苏家除了巧姐东哥还有谁,再加上那族叔之前的谋划也昭然了,那巧姐是嫡女,东哥庶子,家产就平分了,而且东哥成人之前,家产由巧姐代为掌管,只等东哥成人之后,再交于东哥。”侯岳道。

    小淘点点头,想来也是这样,只是想想过去,苏家一个大家族,如今落得这般凄惨,不由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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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武德七年了,去岁的苏门血案随着庄生人头落地而落幕,冬雪初晴,暖暖的阳光让人心底泛起一丝喜意,尤其又是在这个春节期间,人人相见都多了份喜气,而今长安城谈论最多的却是季卢两家的亲事,娶五姓女,被称为时下,长安青年最值得夸耀的事情,以往五姓女婚配的都是各大家族的少年才俊,如今却偏偏下嫁给一个木工作坊主的儿子,怎么不让一干长安的青年才俊眼红,一个个跺着脚说老天无眼,直说是一条鲜花插在牛粪上。

    然而,不管别人如何想,婚期如约而至。

第一百四十五章 茶市

    小刀的婚礼让侯岳和小淘很是忙碌了一阵子,等小刀的事情忙结束了,又到了茶叶上市之时,好在月香姑娘在这方面已经驾轻就熟,再加上侯云和王麻子也带着家里的工人来帮忙,小淘倒是比前些日子还轻松些。每日里也就各处跑跑,看看不用动手。

    倒是侯云常常拉着小淘问些种茶制茶的事情,似乎对茶叶这一行动心了,说实话,现在鞭炮烟花制法已广传大江南北,那利润也被压到了最低点,再加上侯岳和小淘一惯提倡的安全为本,侯家的鞭炮作坊在安全方面是做的最好的,但从而也加大了鞭炮的成本,使得侯家鞭炮作坊的利润反面较同行要低些。

    当然,效果也是很显著的,整个过年和正月间,各处都传来鞭炮作坊出事的消息,而侯家的鞭炮作坊,六年来,除了两起因操作不当引起的工人受伤外,无任何事故,所以一般的鞭炮工人都原意在侯家作坊做工。

    但,虽然如此,各家作坊的频频出事,还是让侯二叔有些心有余悸,便同侯云王麻子商量,打算缩小自家作坊的规模,腾出一些银钱,另找赚钱的路子。

    而侯云自小淘离开长安去龙阳后,茶园的事她常常来照看,也最知这里面的利润,哪有不心动的道理,他们在武功县有两座山林,完全可以将山坡处开成梯田种茶叶。

    小淘无所谓,便细细的跟侯云说了种茶制茶中的注意事项,又将去年同侯岳一起整理出来的制茶法抄了一份给侯云。侯云乐滋滋的笑纳了,又跟着小淘一起忙活起来,曲园处处都飘着茶香。

    而这些年,在曲园茶叶的带动下,周围的各家农户也开始种茶,而这些农户也愿意把茶草卖给曲园,而为了收茶草方便,小淘便在武王庙前的空地上建了一座亭子,以供收茶歇脚之用,人们都称这亭子为茶亭,而无心插柳之下,这里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茶市,被称为武王庙茶市。连带着武王庙的香火更是兴盛。

    胖胖的庙祝每天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心里直道这曲园真是他财神,换句话说,只要跟曲园沾上边,就能发财,于是这厮看着庙里有些旧的武王真身,想着是不是重新给武王塑真身,还可以借着塑真身的机会又趁机敛财。

    想着,庙祝就决定去找那侯娘子说道说道。

    武王庙对面的茶亭,小淘正指挥着下人收茶草,就看到一身杏黄道袍的庙祝笑的跟弥勒佛样的走来,身后跟着个小徒,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茶水点心,一进来,就招呼着众人喝茶吃点心,不知怎么的,小淘就想起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庙祝怕是另有所图。

    果然不出她所料,庙祝就说起了给武王重塑真身的事情。

    小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庙里近些年香火都很不错啊,不会连给武王重塑真身这点银钱都拿不出来吧。”

    庙祝呵呵笑道,一扬手里的拂尘,倒象是那么回事的道:“不是拿不拿得出的问题,这重塑真身,讲究的是各方善缘,种结善缘得善果。”

    小淘琢磨了一会儿笑道:“捐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小妇人倒是觉得,于其现在给武王重塑真身,倒不如先给武王结个善缘。”

    “侯娘子些话怎么说?”庙祝有些疑惑的道,从来只听说凡人结善缘,却从未听说,神仙也要结善缘的。

    “很简单,武王的真身且不忙着,庙祝看看这条道。”小淘说着,指着整条黄泥村路,因为茶市的关系,来往的人多,那黄泥灰尘是处处飞扬,吸到鼻了里也很不舒服,那茶草若是没盖上,那一会儿,上面就会铺一层淡淡的黄泥沙。

    “随着发展下去,茶市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到时人流更多,而这条路显然已经不堪重负了,庙祝倒不如以武王的名头,集资修路,将路加宽,并铺上青石板,到那时,来茶市的人更多,那武王庙的香火就更盛,这可是真正为民的善缘。”

    “谁愿意捐资修路,毕竟,这茶市过了时间就没人的。”那庙祝道。

    “那这就要看你怎么运作了,首先这茶市接下来还有个瓜市,这一下,春夏两季就占了。”当初,小淘种瓜也在这里,第二年也是周围农户种的多,所以一般的瓜贩子来这里进瓜多,其实在茶市之前就已经有瓜市了,只是这些贩子大多到田间地头去收,人流就不象茶市这么集中。

    小淘又接着道:“咱们这一块地方风景是不错的,庙祝你可以让你的小徒在宣扬你武王庙的同时,也宣扬一下此地的风景,再配上一些修仙的故事,想来文人骚客会感兴趣,再来,也可以以每月定时,多办几次庙会活动,吸引集市过来,这样一来,人就多了,到时,在路的两边,修建摆放物品的台子,租给固定商家用……”小淘干脆把后世市场的一些理念说了出来,当然,尽量不去碰及朝廷的禁忌。

    其实,自茶市形成后,小淘就有把武王庙这块建成一个大市场的想法,修路只是第一步,至于其它方面,还要朝廷许可,不过,小淘推算过,若是这个市场初步形成,朝廷自然不会不管,说不定,会将这一带建成一个茶叶的坊市。

    庙祝对于小淘的话显然有些意动了,反正都是集资捐款嘛,武王的真身迟一点也没关系,倒是这修路,带来的很可能是名利双收。

    于是庙祝便略有些激动的道:“哪天,等侯大人有空,再叫上保长,一起到庙里来坐坐,喝两壶小酒,咱们好好聊聊。”

    “那庙祝还要等等,我家夫君不忙到夏天不会停下来。”小淘笑着道。

    “没事,这修路也不是一时会儿的事情,不急的,不急的。”庙祝擦着脑门子的油光,带着小徒颠颠的回到庙里,心情显然还没有平静下来。

    再说侯同学,还真如小淘所说,不到夏天是停不下来的。自去岁他把那茶叶制法献上后,李二就让侯岳建了茶厂,侯岳同学在继印刷厂厂长之后,又开始担任茶厂厂长,这不随着王府各处茶园的茶叶送上来,侯同学就忙着制茶,管理茶厂之事,每天回家,都是深夜了。整个人眼见的就瘦了,小淘心疼之余也不由的埋怨:“厂里就你一个人那,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侯岳累极的搂着小淘瘫在床上:“没办法,今年刚开始,他们都不熟,只好我辛苦些,等明年,我就可以做甩手掌柜的了。”说着,就呼呼的睡去,连澡也顾不上洗,小淘没法子,只得帮他脱了衣服,又让蝶端了热水来,帮侯岳抹了个澡,那蝶儿拿着侯岳的脏衣服出去时笑着对鱼儿道:“真臭,三公子这身衣服可真够脏的,全是茶叶沫子。”

    “没的羞,老爷的衣服,你闻个什么劲。”鱼儿在一边刮着脸。

    “胡说,这么大的汗味,不用闻也知道臭,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蝶儿涨红了脸,一手就去打鱼儿。

    鱼儿一扭腰躲了过来,又嘻嘻笑道:“若是衡哥儿的衣服,再臭也是香的吧。”

    “死丫头,说话越没脸没皮,小心我跟你的大牛哥告状。”蝶儿不依不饶的道,随即却又叹了口气:“死丫头,以后不许说这些,那衡哥儿眼里只有巧姐,哪有我的影子。”

    鱼儿叫她这么一说也没劲了,接过蝶儿手里衣服,拿了个盆子,从井里打了水将衣服泡着。

    小淘在屋里听到两个丫头的话,也有些头疼,园子里几个丫头都到了婚配的岁数,跟着侯岳的大柱更是要超过年龄了,这些都得她来操心,想着隔天等侯岳抽个空,两人要好好谋划一下,不能耽识别人的婚姻大事。

    转眼已是初夏,这天侯岳难得有两天休息的日子,小淘掰着指头同侯岳说着家里使女们的婚事,鱼儿已由她爹作主,许给了保长的长子大牛,只等选个好日子过门,倒不需操心,其它的几个使女也都配给了园子里的小子,都还满意,也不用太操心,就是蝶儿和蝉儿,两人出落的都水灵,心气儿也高,一般的下人看不上。还有大柱,跟了侯岳这些年,那也要为他挑个好女孩。

    听小淘说到大柱,侯岳想起前段时间,赵伯曾给他介绍过一个村里的女孩,勤劳本从的很,可大柱愣是摇头不愿意,这家伙怕是心里有人,侯岳想着,哪天得问问清楚。

    两人正东扯一句西拉一句的聊着的时候,阎大大登门了。这家伙就在曲园边上有栋竹楼,这段时间都窝在竹楼里画画,这会儿手里还拿了一副画卷。

    撑开一看,居然是一幅采茶图,画里的女子居然是月香姑娘,阎大大一反当时画风的雍容华贵,却是一股清新风扑面,很有后世的那种田园风味。

    瞧这家伙美滋滋的欣赏着,让夫妻俩怀疑,他倒底是在欣赏他的画还是欣赏画中的美人,两夫妻心里同时想着,这家伙,不会是看上月香姑娘了吧。

    好一会儿,阎立本才收了画,却又对侯岳道:“对了,皇上下月要去仁智宫避暑,招了秦王同去,秦王要在文学馆挑了一些人跟随,你去不去,要去,我给你举荐,避暑打猎,好不快哉,听说那仁智宫的山上有鹿,鹿血可是很滋补的。”阎大大这话别有意味。

    避暑,打猎,这自然好了,这时代的打猎侯岳只参回过两回,只是他一个文官,也就跟着去吃肉喝酒,就跟野餐似的,没找着一点打猎的感觉,这会儿听阎立本说起,不免有些心动,刚要点头,却感到身边小淘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衣袖,还暗暗的朝自己打眼。略一思索,这才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还跟小淘说起过杨文干叛乱事件来着,具体的侯岳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李渊去仁智宫避害暑的时间发生了,算算是时间,怕就是这一回吧。

    于是便连忙冲着阎立本遥头,还是算了,估计到时,李渊也没有避暑打猎的心情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事了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智宫因此而得名。

    武德七年六月,李渊带着世民元吉出长安奔仁智宫,阎立本褚遂良等也在随行之例,侯岳前段时间忙狠了,现在制茶事宜也渐渐进入尾声,接下来就是细致的捡茶,捡茶是一个慢工细致活儿,于是侯岳又招了一大批的妇人,就在腾空的厂房里,搭起了木台子,让大家捡茶,赚点零花钱。

    而这时代的妇人,大胆泼辣的不少,再加上隋唐之风颇为开放,于是一些妇人边做事边跟制茶的工人调笑,一时间,场面热火朝天,倒真应了那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是侯岳每回到厂房里来,都觉得象进入了鸭子群里,妇人们叽叽喳喳的没个停歇,不免会摸着鼻子自嘲,自己就跟那赶鸭子的人似的。

    而这些妇人,初时当侯岳是大人,还不太敢跟他说话,可几天一过,了解了些侯同学的性情,那便开始登鼻子上脸了,大胆的妇人更是跟侯同学开玩笑起来,扯着那年青漂亮的姑娘说笑,一个说:“侯大人,瞧这姑娘多水灵,给你做小夫人好不。”立马边上又有一个道:“马婶,你可别害侯大人晚上睡书房,仔细侯家娘子来找你算账……”

    每每几句之后,侯岳便得落慌而逃,这些妇人实在是彪悍的很那。

    回到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侯岳便拿了仁智宫的建造图在那里研究,侯岳虽然没有去仁智宫,可并不表示他对仁智宫没有兴趣,其实对于出身二十世纪的俩小夫妻来说,这时代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屋一舍都是值得好好去研究的,侯岳有时候在想,自己以前干嘛去学计算机呢,要是学考古,那得解开考古界的多少疑难杂症啊。

    另外,这家伙想的远,想着等以后自己告老乡了,是不是在也柳城找那么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造这么一溜子屋出来,然后去体会一下陶潜的那种悠然心境,不过一想到陶潜,侯岳不由的叹气,自己跟人家没得比,人家是不为五斗米而折腰,自己却是被五斗米牵着鼻子走,人的欲望真是不好说,在台阶下的,想上台阶,而上了台阶又想走上更高的一阶,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物质人。

    就在侯同学展开批评于自我批评的时候,王绩同学又提着那从不离身的酒壶过来了,当然,这厮每回来总是要弄点茶叶才甘心的,琴棋书画诗酒茶,这些东西成了长安学士们不可或缺的东西,侯同学除了实在受不了王绩同学喝醉了放浪形骸的样子,其他的方面倒是挺佩服他的,这家伙,不旦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更会算卦,还懂医,也是牛人啊。

    王绩同学迈着半醉的步子,在侯同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来找侯岳没别的事,自然是找他喝酒去,王绩这家伙原来是门下省的记室,只是他那样子,在别人的眼那是狂生,便是于人格格不入,后来自请调去茶酒司,为的当然是一个酒字,而且这家伙自己也是一把练酒的好手。

    这不,才刚坐下,王绩同学就很兴奋的将手上那壶子酒放在侯岳的面前道:“侯老弟,我这就跟据你说的方法蒸馏出来的酒,果然真是烈极了,喝到肚里,跟一团火烧,就以我的酒量,几杯下肚,就有些撑不住了。”王绩大着舌头道。

    侯岳也是一阵惊喜,自来这时代,侯岳和小淘都心心念念的想酿酒,可俩夫妻又实在不会,可自遇到了王绩后,这家伙本身就是一个酿酒高手,侯岳就把后世蒸馏酒的说法提了提,没想到王绩同学居然很上心,前段时间,一直扑在酿酒上面,这家伙也是一狂生,跟人家李淳风李大人一点也不熟,居然厚着脸直接跑李淳风那里把人家练丹用的蒸馏器给弄来了,没想到这蒸馏酒就让王绩同学给摆弄了出来,估计也要给他的酒经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侯岳取了杯子,倒了一点点尝尝,还真有后世烧酒的味道,不由的肚子里的酒虫也上来了,不用王绩同学招呼,就把着王绩的胳膊道:“走走走,我们喝酒去。”说着,两人便出了茶司,直奔街上的酒家。

    跟王绩同学喝酒,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侯岳看着天色已近傍晚,便让大柱回家给小淘捎个信,让小淘不要等他吃晚饭了。

    大柱回到曲园,小淘正跟贵嫂一起在厨房里忙活,今天渠少让人送来几斤大虾,小淘正做着油焖大虾呢,听到大柱说侯岳又同那斗酒学士喝酒去了,心里不免嘀咕,最近,因为王绩的关系,侯岳在外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想来刚来时,侯岳对这个时代的酒味道怎么喝怎么不惯,没想到现在也适应了,她却不知,侯岳以前完全是本着应付的心态,而今天,王绩新酿的酒才勾引起了他真正喝酒的兴致。

    小淘又叮嘱了大柱几句,让他回去,照顾好自家三公子,这时,油焖大虾正好可以出锅了,小淘干脆着,又装了一盘,放在食盒里,让大柱一并带去,做下酒菜。

    然后,就唤了小宝哥和小丑丫吃饭,又让七娘抱着小绿荷,也坐在桌前,小绿荷如今已经一岁多了,断了奶,奶娘便随着渠少的马车回了柳城,小淘想着过去照顾小丑丫的七娘不错,就又把她请了来照顾绿荷。

    吃饭的时候,却听七娘道,东湖坊那边出了大事了,小淘一开始倒也没在意,前几天,季衡和巧姐过来,接了苏东哥回鄠县去了,小淘又听妹妹小锁儿说,爹娘正商量着给季衡和巧姐把婚事办了,这两人自小感情就很好,苏老爷临死前又把巧姐托付给季衡,如今成亲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听七娘说到后面,小淘才知这大事却是有关徐氏的,原来,自鄠县苏家的灭门案告破后,那庄生的供词上也说起了跟徐氏私通之事,于是这私通之事就落到了徐氏男人田八的耳里,大家平日聊天时,不免拿这取笑,田八又是个狠人,哪受得了这些,回家便拿徐氏出气,又指着刚生的女儿说,指不定又是一个野种,徐氏自嫁给这田八后,就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若不是时时有巧姐他们帮衬着,这日子真没法过,心里更是早就后悔当初的糊涂,只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如今见田八这样,连亲生女儿也不认,便觉万念俱灭,前几天,巧姐把苏东哥接走,那田八又是恶毒的骂了她一顿,徐氏也起了狠劲,花了家里所有的钱,买了猪肉,也买了老鼠药,烧了一桌加料的好菜好汤,反正这日子没法过了,不如吃好了,大家一起去死。

    今天一早,坊兵们见田八迟迟不上工,便来叫门,叫不开,便踹了门,进去一看,才知一家三口,全死了。

    小淘听了也觉有些凄然,虽说徐氏走到今天,有其自取的一面,但到底也是命运多桀,这样的结局还是让人有些侧然。

    几个妇人一片唏嘘,吃过饭后,照顾了孩子们洗涮休息,小淘又去陪了瞎眼的段氏一会儿,前些天,侯秀来信了,他马邑那边任期已满,这就要回京述职了,再等吏部考评下来,再决定下一任的做什么,去哪里。

    侯岳这些天还跟小淘说着,帮侯秀跑跑,自古官场从来就没有真正清廉的,要想有个好的考评,本身的能力固然是一个方面,那人情,钱情也是少不掉的。

    说了一会儿话,回到屋里,一个人坐在油灯下等着侯岳回来,越等就越烦燥,不由的开始磨了牙,侯子回来,要跟他好好谈谈,老这么喝酒喝的不归家,算什么回事儿。不过磨牙归磨牙,终归是不放心,便披了件外衣坐在院子里等着,初夏的晚上,还是有些寒意。

    正坐着的时候,却听小丑丫哇哇的哭着跑了出来,扑到小淘的怀里:“妈妈,我梦到爸爸了,有坏人要抓爸爸。”

    小淘正等的烦燥,这会儿突然的小丑丫梦到她爸爸被坏人抓了,那心更是突的一下沉了下来,立时便有一种心惊肉跳感觉,她至今还记得小丑丫梦见侯家老二的事情,便也顾不得其它,忙找来侯贵,让他带着家丁到长安各家酒家去找侯岳。然后自己安慰着小丑丫睡去。

    只是一批一批家丁回来了,都说没有找到三公子,小淘的心越来越恐慌,整个人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园子里,门前乱转。心里直期盼着,小丑丫今儿个的梦仅仅是梦而已。

    就在这时,侯贵扶了大柱回来,大柱一身是血,这会儿见到小淘,卟嗵的一声跪下:“大柱无能,三公子叫人抓走了。”

    “你快起来说,三公子是叫谁抓走的?”小淘急忙问道。

    “不知道,都是黑衣蒙面这人,不过我从他们身上抓下块衣片,不知有没有用?”大柱说着,将手上一块黑衣递给小淘。

    小淘接过一看,这是一块普通的黑布,不过却较市面上流通的黑布更厚实紧密,小淘心里慌的不得了,可却极力的让自己静下来,越到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侯岳的脾气好,从不于人结冤,就算是有人说话难听,他都当是大风吹过,若是因为钱财方面,侯岳毕竟是当朝官员,更何况当时,还有王绩在一起,可王绩却没有事,王家的财力较侯家可大的多。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抓侯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见小十八

    一间昏暗的地牢,侯同学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扣着,只是这厮却是一副醉态,嘴里却念着:“侯岳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侯岳这厮虽然看着一副醉态狂生相,但从他没有把李白说出来,而用自己的名字替代可知,这厮这会儿明显是在装醉,侯岳这厮的酒品其实是相当不错的,若真是喝醉了的话,只会呼呼大睡,哪有这般狂态,他又不是那斗酒学士。

    侯岳的反应一向是比较快的,在刚一被抓,他就进入了装醉的状态,就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而眼前这情形,他更要装醉了,要不然,等他的肯定是一场S-M,所以这厮干脆就装醉到底。

    一盆冰水哗的一声的泼到他身上,侯岳哼哼了几下,头答拉了下来,一会儿,居然呼呼大睡起来,还打着酒呼鲁,不得不说,侯岳装醉的工夫到家极了。

    “大人,他醉死了,泼不醒。”那狱卒朝一边的一个锦衣汉子道。

    “那就这样吧,放下他吧,这等学士文人,可不比那战场斯杀的武人,让他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没这样的舒服,想他明天醒来,一定会被自己所处的情形吓一跳的。”那锦衣汉子道。

    “那是,任谁见了一场醉酒后醒来变成狱中囚,那都是会吓坏的。”他边上一个声音付合着。

    侯岳听着这两人的说话声音,觉的有些耳熟,只是他在装醉,倒不敢去偷瞧,怕被人发现,就没得他休息了。一边的狱卒打开扣着他手脚的链条,侯岳整个人就倒在地上,那头还磕着垫脚的台子,发出好大一声,侯岳疼的暗地里龇牙咧嘴的,表面还是要装到底。

    两个狱卒将他拖到了一边,然后听到落锁的声音。

    “这酒可真是喝到位了。”那狱卒嘲声道:“或许这样去见阎王爷倒也痛快,只怕是阎王爷问他怎么死的时候,这位侯学士怕是回答不出来了。”

    立时,周围又传出几声嘲笑。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离去,好一会儿,周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声音,侯岳先是悄悄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极为昏暗的光线,又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已经没有人了,这才悄悄的坐起,打量四周,昏昏暗暗的光线下,这明显是一个地牢,就二个隔间,他现在呆在里间,而铁栏栅外的外间,有着各种刑具,几条粗丝不一的长鞭挂在墙的四周。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阴森。

    侯岳靠坐在一边,看着牢门处,的大圆木顶端挂着那盏狱灯,他心里想不明白了,自己倒底惹着谁了,又想起那个什么大人的说话声,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他之前一定接触过,只是一时半会的却又想不起来。

    “侯三公子……”一个低低微弱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

    侯岳吓了一跳,他以为这地牢里就他一个人,转头朝那墙角处望去,正在光线在阴暗,黑黑的一团。

    “是谁?”侯岳问道。

    “是我,小十八。”那黑影回道。动了动,传来一阵铁链哗啦啦的声音。

    小十八?侯岳一惊,他们不是都回幽州了吗,他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侯岳起身,走了过来,刚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腐肉的臭味,扶他他到稍亮一点的地方,侯岳看着小十八的情形,不由的暗暗心惊,小十八身上就挂着几片破料的布,那上面还必满了深褐色的血迹,裸露在布上的皮也几乎是差不多的色泽,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会落到这步境地?”侯岳惊问道。

    “还能怎么样,任务失败了,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小十八说着,靠着铁栏栅,语气倒是很平静,也确实,在战场上多次拼杀的人,对于生死,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明悟,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他情愿在战场同突厥人拼杀而死,而不是死在这阴暗的地牢里,战士的墓地应该在战场上。

    侯岳好一阵子没说话,他知道,小十八怕是受他的连累,若是一般的任务失败,小十八大可以再来,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只是当日自己出现的太巧了,又表现的同小十八十分亲热,那太子和李元吉又怎么可能不对小十八起疑心。

    “很抱歉。”侯岳道。

    “没有什么抱歉的,我并不喜欢暗杀这种勾当,当日若成功了,我反而不会有现在这般的坦然。”小十八说的仍然很平静。

    侯岳又一次无话可说,不过,他现在知道了,抓他的人应该是太子或李元吉,可是仅仅是为了自己破坏他们的好事吗,可那都已经过去差不过一年了,为何到这时才动手。

    这时,侯岳也想起刚才那说话的大人是谁了,韦挺韦大人和那个叫段南的幕僚,当日侯岳初到长安时,这两人曾到他家里,想拉他为太子建成办事,难怪侯岳听着耳熟,只是事隔多年,若不是知道绑自己的可能是太子的人,他怕是真想不起来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隐隐约约的,侯岳觉得这事,很可能是跟自己和小刀暗暗训练的天策勇士有关。

    于是接下来,两个难兄难弟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小十八说的大多仍是战场上的事情,而侯岳说的却是长安的风花雪月。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小淘这边。

    一个当朝官员当街被绑,那第一步,不用说,肯定是报案,于是她带着大柱去京兆府,当晚值班的正是刑曹于天德于大人,也就是那钱可素的夫君,当朝的学士被绑,这可是大案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敢怠慢,立刻点齐了人手,各方打听,小淘也只能回去听消息。

    出了京兆府,小淘并没有直接回曲园,又去了天策府,怎么说,侯岳也是登记在册的天策府官员,秦王带着人去了仁智宫,天策府内事由房杜共担,当然,这么晚了,小淘也见不到房杜二人,但她却见着了杜淹,杜淹一听这事,就立马紧张了起来,杜淹此人,虽然人品为人所诟病,但对阴谋诡计的嗅觉却是很敏感的。

    杜淹暗地里管着一支人马,就是当日侯岳借着救济灾民之便偷渡进长安的那二百勇士,事了后,侯岳怕麻烦,也为了避嫌,就把这二百人名单交给了李二,而李二又交给了杜淹管理,杜淹曾考察过这二百人,内心相当振撼,杜淹是一个擅长,或者说喜欢使有阴谋诡计的人,对于一般的武勇他是不瞧在眼里,可这二百勇士,却不是专走武勇之路,可以说大多数都是剑走偏锋,而且十分擅长伪装,若不是秦王跟他说,他根本就看不出这些平凡生活的坊市里的灾民,居然是一支生力军,,而训练这支生力军的,正是朝中十分低调的侯学士。

    如今侯学士出事了,他不由的想到,这抓他的人会不会就是冲着这支奇兵的,心里不由的暗暗懊悔,他和秦王都疏忽了,怎么着也得安排几个暗卫在侯学士身边保护的,只是此时懊悔已经迟了,只得安慰了侯娘子,送了小淘出门后,便立刻安排人手打探,立时天策府的暗探,在京里就活动了开来。

    当然,小淘也没有停,她回到曲园后,就让人把渠少找来,然后将大柱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布交给他,让他想办法,找到布的主人。

    “这布应该是军中的用料。”渠少道,他的商行里还曾走私过一批。

    “不错,是军中的。”小刀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中,小刀半夜里听侯贵来报,说是姐夫出事了,便立马赶到曲园。

    小刀将布料凑到烛光处,又觉不够亮,又让鱼儿去点了两只,再看那黑布,果然如他心中猜想的那般,有暗纹。

    “这应该是太子的长林兵服装的用料。”小刀肯定的道。

    “这么说,抓你姐夫的应该是太子的人。”小淘问道,心中更是紧张,如今李渊去避暑了,由太子建成监国,可以说,如今的长安就是太子作主,若真是他动的手,要救侯岳怕是登天之难啊。

    “也可能是齐王的人,齐王的府兵也是用这料,还是太子送的。”小刀道,对于长林兵和齐王府兵,他都熟的很,因为他有好几个哥儿们都在这两府里混事,虽说上头斗的厉害,但对一般的下面人却没有什么影响,照样一起喝酒。

    “不管是太子的人,还是齐王的人,反正他们是一伙的。”小淘道。

    “不错,姐姐放心,知道事主就好办,我先找人打听,一定把姐夫救出来。”小刀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主,相反遇上这样的事,他还更兴奋,他手下的另一批勇士也训练的差不多了,正好用这来考核。

    小刀和渠少离开了,小淘站在院子里,看着天际,天际已是鱼肚白,一个黑夜就这么过去了,小淘的身体发冷,手脚也微微在擅抖,这一刻静下来,想着侯岳,她是真的怕了。

    蹲在地上,小淘抱着膝盖,这一刻,她显的十分的无助。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有回家?”小丑丫软软的童音道。小宝哥握着拳头站在小淘身边,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他大些,家里这个晚上这么乱,他虽然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爸爸可能出事了。

    小淘将小丑丫紧紧的抱在怀里:“爸爸喝醉酒,不记得回家了,等爸爸回来,小丑丫罚他好不。”小淘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嗯,罚爸爸以后不准再喝酒了。”小丑丫用劲的点着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营救

    二丑是长安的一个孤儿,小时候受人欺,后来遇到小刀,也就拜了大哥,跟在他后面混事,再加上这小子为了生存而练就的机灵及见风使舵的本领,本身机缘还不错,这三混二混的,居然混成了太子校尉桥公山的亲卫,日子混的有滋有味。

    侯岳被绑,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太子,渠少的人马和杜淹的人马汇集的消息表明,侯学士很可能被关押在东湖坊边上的东照坊里,但具体关在哪里,却一时查不到。

    因为这个坊的守卫极其森严,面生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因此,小刀就找到了二丑,因为二丑就住在这东照坊里面。

    对于二丑来说,跟着谁混都不如跟着小刀老大好,因此,小刀一找到他,他就把胸脯拍的嘣嘣响,大包大揽的道:“老大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二丑这并不是说大话,所谓虾有虾路,鳖有鳖路,二丑做为一个曾经混迹长安的混混儿,自然不脱混混儿习性,不管到哪里,那都是要拉帮结派,圈势力范围的,再加上他出手大方,真不便时,小刀又常常接济他,因此,在圈子里他很得人缘,这找人办事呢,不一定要找上层路线,有时候找下面具体办事的小吏更是神来之笔。

    二丑对这个坊十分的熟悉,他分析打探了一下,觉得最有关人可能的就是坊东的老槐树边上的那栋老屋子,那老槐树上有一个乌鸦窝,乌鸦叫起来寒碜碜的,平常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愿到那边去。不过二丑有时还是要去的,为什么?因为守门的老人好酒,而二丑也是个小酒鬼,于是一老一小两个酒鬼就常常碰在一起喝酒。

    于是,在见过小刀后,二丑特意去买了一坛上好的春酒,又买了几斤酱牛肉,然后一步三摇,哼着小曲儿,来到了老槐树下,看门的老人看到二丑过来,又看他手中的酒,便乐呵呵的回屋去拿了几只碗,两人就在那屋门口坐着,看门的老人先撕了牛肉下肚。

    这时,就听门内响声说话声:“老宋,只顾自己快活,怎么,眼里没我们了。”

    那叫老宋的老兵嘿嘿一笑,然后冲着二丑道:“二丑,屋里还有两个兄弟,给他们点解解馋。”

    二丑咧嘴一笑:“这事老大哥做主就成。”

    于是老宋就拿了酒,又分了一半酱牛肉送进去。

    出来的时候,二丑问:“我还以这为屋子就老大哥一个人呢,怎么里面还有人住啊,看屋子这么老旧,荒凉,能住人吗?”

    老宋拿起碗,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嘴里咋巴了几下才道:“呵呵,老旧,荒凉只是表象,这屋里住的人多了呢,还布有暗桩,只是以前没让你知道,我知道你小子手脚不太干净的,别没事摸错了门,真要摸错了门,怕就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老宋一脸正经的告诫道。

    二丑也故做好奇的问:“里面什么宝贝啊,看守的这么严。”

    老宋摇摇头:“没啥宝贝,这是私牢,审人用的,任谁进去了,都得脱层皮。”老宋说着,又叮嘱二丑道:“这个你可不能对外说哦,要传出去,咱们俩都得……”老宋伸了伸手比了个砍脑袋的手势。

    二丑哧着鼻道:“这我哪能不知道啊。”

    于是两人边喝酒,还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二丑很快打听出,昨天晚上,就关进来一个人,那个还醉着酒呢,听说还是个学士。二丑估计着就是老大要找的人。

    “哎哟,肚子疼,要拉肚子了。”二丑突然抱着小腹,那老宋对他倒是没有防备,常来常往的,都是熟人,便领着他进了屋子,去后院的茅房,二丑一路就悄悄的打量着后院的布局,还时而又做好奇样的问,人关在哪里。

    老宋笑骂道:“太好奇要害死人的知道不。”说着,又指了指院子中间的井口道:“看到那井口没,那里就是地牢的入口。”

    二丑心中有数了,便呵呵笑着抓了抓头,进了茅房,一会儿便提着裤子出来,然后跟了老宋离开。

    又同老宋聊了几句,然后告辞,找到了小刀。

    “井在后院的中间,四周全是高处,暗中肯定有人把守,进去非常的难,想要不动声色的救人,几乎是不可能。”二丑道。

    小刀也犯难了,这种情况救人不但伤亡大,而且很有可能连姐夫也保护不了。

    “哎,我说你们犯什么难哪,天策府一向不是很牛吗?他们抓三公子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们暗地里抓,咱们明里救就是,直接带了兵,将那里围起来,还怕救不出人来啊。”渠少道。

    “倒……”小刀拍了拍额头:“就是,咱们救人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怕他怎么滴,只是若那屋里有地道,这明救怕也是不成。”

    “没有地道,我问清楚的。”二丑道,他本想从地道救人的。

    “这就好办,我看这事就让京兆府打头吧。”小刀道,然后去找杜淹,让他也配合。

    京兆府府正,正为侯学士被绑之事头疼,下面的捕快,刑曹部都派人查了一个晚上,也没丝毫线索。这会儿一听有人送来消息,说是人关在东照坊里,又听说天策府的军曹杜淹已带人去解救,他想着,天策府即然出去了,那怕是不会有假,虽说东照坊紧临太子东宫,属太子势力范围,可学士绑之事影响太大,他京兆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功劳也不能让天策府独享啊,于是立马带了人去东照坊。将那屋子团团围住。

    侯岳今儿个的罪也是受大了,天刚亮,那地牢的天窗才刚透那么一点点白,就有人提了他出来问话,是韦挺手下的那个段南。无外乎就是问,秦王暗地招幕的私勇藏在哪里,侯岳自然不能说,这皇子暗招私勇可是有罪的,想当初,太子建成暗接幽云三百铁骑来京,事发后,就受到叱责,那幽云三百铁骑也被遣返回幽州,这还是因为这三百铁骑本就是守卫边疆的国家军队。

    而秦王的这私勇却是暗中招募的,若是被揪出来,秦王大不了被皇上叱责一顿,可这些私勇处境怕是不太妙,这些人都是侯岳一手训练的,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另外,侯岳也不能招啊,招了以后还怎么跟李二同学混哪,为了长久大计,只得硬抗着,只是真的很痛啊,侯岳这回恨不得真的醉死算了。

    那皮鞭酌着盐水往他身上抽,侯岳痛到身体都麻木了,心里却自嘲的想着,这还没有上老虎凳啊,铁烙啊,这些东西呢,真要这些东西用上来,他还能不能不招,这真是个不好说的问题。

    “侯大人,想清楚了吗?”段南看着侯岳,有些阴侧侧的道。

    侯岳这会儿觉得天地都在转,勉强看了这段南一眼,心中也起了一股子倔强,便有气无力的道:“想清楚了,我啥都不知道。”然后便再也不理那段南。

    段南气的让人再打。

    这时,一个人匆匆下来:“段先生,不好了,外面被天策府的兵全都围上了。”

    “该死的,天策府的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带上他,从后门走。”段南咒着。一脸苍白。

    正说着,小刀一马当先,从上面下来,一眼就看到自家姐夫一身是血的样子,恨得咬着牙,手上的剑连连朝挡路的人刺去,身后的人跟着下来,段南等人再想离开已是不可能了。

    见到小刀,侯岳的心放下了,朝着小刀道:“你要是再晚些来,你姐夫就要成渣了。”

    小刀看着自家姐夫还能说笑,倒放下心来,让人将牢里的人都抓了起来,又看到窝在一边的小十八,不由问道:“这人是谁?”

    侯岳背上,胸前的鞭伤痛的要死,懒的解释,只是说了句:“我的一个朋友,一起救回去。”

    于是几个人背着侯岳和小十八出了地牢的井口,后面便押着地牢里的段南,以及两个狱卒,只是这三个人刚出井口,不知何处射来三支箭,直接透胸,箭上还有剧毒,当场就死了。却见不远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远远的遁走,众人要追,却哪里追的到,只得暗恨,当然也有人暗自松了口气,这种麻烦事,少牵扯些才好。

    小刀也顾不得这些,让人将侯岳和小十八一起背回了曲园,同时又请了大夫冶伤。

    那王绩自人侯岳被抓后,就天天在京兆府打听,这一听说侯学士救回来了,也连忙赶到曲园,没想这厮一手医道也毫不逊色,帮着那大夫一起冶伤。

    小淘又拿出当年,侯岳从孙思邈那里弄来的外伤药丸,捏碎,撒在侯岳的伤口上。

    侯岳看着小淘脸色黄黄,双眼红肿的样子,便逗她道:“咱还是挺硬的,真要是抗战那会儿,咱不会是汉奸。”

    小淘见侯岳这一身是伤的样子,本是十分的伤心,心痛,可叫他这么一说,又有些乐了,只是那眼睛落在侯岳一身的鞭痕上,眼泪又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心里更是把李大给恨上了,你们兄争啊斗哪的争去,干嘛惹上她的老公。

    转身去厨房熬营养汤,小刀颠颠的跟在身后:“老姐,要报仇不?”

    小淘咬着牙,表情恨极,却也有些无奈:“怎么报,咱们还能把人家太子怎么着。”

    小刀一脸偷笑:“老姐,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想会?”小淘问。

    “我那个兄弟二丑,你是知道的,他在校尉桥公山手下做事,他得到一个消息,太子让桥公山和尔朱焕送一批兵甲去庆州给杨文干。”

    小淘立刻想起了前段时间,侯岳跟她说起过的杨文干叛乱事件,便问道:“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叫上杜大人,拦了他们的去路,逼他们将兵甲直接送到仁智宫去,怎么也要恶心太子一把。”小刀道。

    小淘有些怪异了,她心里在想着杨文干叛乱事件的起头是什么,只是她对这事件的始末却不太清楚,但总觉得,小刀若这么做了,怕是要给杨文干叛乱之事点一把火。自己和侯岳本不是历史中人,可为什么却成了历史事件的引子,不过,不管了,能恶心太子一把那也算舒了胸中一口恶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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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唐初,小夫妻平凡淡定的生活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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