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五虎再出京!
那是贞观五年!
这是,原本发生在贞观五年的事情,发生在了贞观四年?
整整提前了一年!
垃圾系统,你不出来说道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老四皱着眉头在脑海里问了许久,却未得到任何回答!驴日的哟!没有奖励就没有奖励嘛,至于如此逃避?又是一次任务发布以后就停摆,真的是宕机?
豁锅锅!
皇帝等五人还以为皱着眉头的唐老四是在思考,一直没有出言打断,等得唐老四终于认命,并信誓旦旦在心中告诉自己,下次一定不接装死的垃圾系统的任务眉头疏解后。
皇帝才淡淡问道:“唐四郎,你怎么看?”
用眼睛......咳!
这样的话是不可能说的,包括唐河上心里那句“俺不是元芳”,也一样没能说!微微一笑开口道:“此事,要看陛下和诸位如何看待!如果觉得不划算,置之不理便是,些许僚人叛乱成不了气候;若是要彰显帝国威仪,打便是了!”
听得唐河上说打,房玄龄眉头一皱问道:“四郎可曾想过,派兵平乱的靡费甚高,甚是不值当?”
“有什么不值当的?”
唐四郎淡淡一笑道:“帝国领土和主权是无价滴,不能用金钱算!再说了,谁说打就一定要靡费很多?打仗,也有不同的打法嘛!”
李靖眉毛一挑,莫非,唐河上那小子和自己英雄所见略同?
呸,小屁孩算什么英雄,口误口误!
皇帝眉头一皱道:“说说怎么个打法?”
“莫非诸位忘了火药?!”
唐河上淡淡一笑道:“僚人也就万把人,只要想办法探查到他们的营地,一波炸过去不就完了?同时,在炸僚人营地的时候通知一下冯家......最后,在拿一份朝堂申斥圣旨丢在冯家脸上,还怕以后岭南再出乱子?”
皇帝听完,眼睛一亮,可行啊!要知道唐老四利用火药可是五个人硬钢过颉利五十人!若非这样,突厥可汗现在会在太仆寺养鸽子?
李靖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和唐老四比起来,好像没别人狠啊!他只想到了斩首,而唐河上想到的是......团灭!
眼前这个小子真是教书的?怎么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仁慈?
当然,这亏得唐河上不知道李靖心中的想法,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学着老爹阴阳怪气的样子说一句:财狼来了有猎枪!
一巴掌拍在膝盖上,皇帝咧嘴一笑道:“那就打!玄龄,克明立即命门下省草拟征讨檄文,同时拟旨命唐河上为检校明威将军监岭南道巡查使,负责抽调百名士兵前往岭南平乱!”
唐河上听了脸色都变了!
心中有句MMP不知道可不可以讲!
“陛下!”
唐老四苦着脸道:“臣,很忙的说!又要搞好学校教育,还要弄官道,木有时间啊!再说了,臣是文官,文官!”
皇帝咧嘴坏笑,阴恻恻道:“忙?别以为朕不知道,长安学院那边是颜师、马宾王、崔子玉和李义府负责教学,王玄策负责后勤!而且,你长安学院都走上正轨了!
还有官道建设,那是王玄策、长孙冲和杜构在负责建设事项,你唐少匠好像从未去过那啥现场来着?”
杜如晦立马接了一句:“施工现场!”
“对!”
皇帝继续阴恻恻道:“你唐老四从未去过施工现场!你告诉朕,你忙在哪里?要不,朕再发几份征辟的诰书,让马周、崔钰、李义府去门下省上班?朕可是听说了,这三人挺有能力!反正最近求贤若渴,不如唐贤侄割爱一番?”
“我!顶!你!个......!”
唐河上真想一句话丢在皇帝脸上,然后大无畏道‘唐某威武不能屈,区区威胁......!’
“咳!”
露出一副苦瓜脸,唐老四苦涩道:“陛下,不带您这样玩的!臣去还不行么?”
不要怀疑皇帝这几句威胁的真实性,唐老四明白,自己只要反对,明日......!
明日马周三人就真得到门下省上班了!
弄些个班底,我容易吗?
万恶的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不用考虑马周三人会不会辞而不受,皇帝都说了,这TMD是征辟,不是征求意见!
看着唐老四一脸苦瓜,皇帝觉得,曾几何时自己在这臭小子身上受的气,似乎、好像、大抵抵消了!
皇帝嘴角微微一翘,淡淡道:“这不就对了?非得闹得朕威胁你,搞得朕这个皇帝都觉得脸皮挂不住!”
挂不住,你有本事别威胁啊!
唐老四双目通红,真想怼他一脸,大不了,书院老子不办了,把来庭坊开发出来作为商业楼盘!
嗯?
这是好计策,下次一定这样做!这次就算了,毕竟君前无戏言!
深吸一口气,唐河上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道:“我要自己选人!”
“阔以!”
皇帝点点头道:“十六卫,随便你挑,当然旅帅以下!”
唐河上实在不想再在这两仪殿书房里待下去了,兀那皇帝太......!拱了拱手,唐河上告辞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去。
临到门口,身后再度传来皇帝那欠抽的声音:“唐四啊,去的时候记得带几个鸽子,试试训练结果如何!”
唐河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出了两仪殿左转,然后右转,再左转......也不知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咳,笔误,笔误。
唐老四先走到的是左武卫,最先还是找到了程老三,话也还是那句话:“选三十个人陪我走一趟岭南,搞嘴去(方言:打架)!”
程处弼咧嘴一笑:“妥!”
其次,自然是找到了房老二,唐河上这次道没有忽悠,直接道:“选五十个投掷远,身体素质好的跟某走一趟岭南!”
房老二咧嘴一笑道:“莫得问题!”
然后找到的是李震,唐老四依旧是直抒胸臆:“带上二十个斥候,精通山地和密林那种,明天咱们去岭南玩玩!”
李震:“好的!”
最后找的是李德奖,唐老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将一千斤原料磨成粉末,在带上十个匠人,明日一早咱们去岭南!”
李德奖的答复很肯定!
贞观四年,九月十三辰时,带着百余号人的唐河上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豪迈道:“诸位,出发!”
118、皇帝的小纠结
一人三马,百余号人,将近四百匹马的队伍在官道上浩浩汤汤前行。
每一匹马都是上好骏马,为了达到快速抵达南扶州朝堂下的本钱认真算起来还当真不少!要知道一匹马可是二三十贯,光是马匹就接近一万贯的投入了。
当然,这和大军开拔比起来的靡费倒是少了好多。
一人三马权利奔驰,一天下来唐老四一行已经到了金州地界。此时天色已晚,已经找不到渡河船家,唐老四命令部队在汉水河畔扎了营。
晚餐,原本是带着的军粮,粟米小麦炒熟以后放到包里,到了营地用热水一泡吞下肚子的那种!面对这种伙食唐老四和四个伙伴怎么能入口?
李震带着二十个斥候在山林里一波追逐,成功猎到了些肉食,让整个队伍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有道是饱暖思**,程处弼、李震、房二、李德奖成功诠释了这一点!
吃饱一个,四个人一合计,偷偷往唐老四的帐篷摸过去!
咳,倒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PY交易,虽然大唐有伶人男宠一说,但是就目前而言,几个十几岁的娃娃尚未变弯,而当下的房老二也还没头上多一顶草原。
毕竟,皇宫里那头未来风评不是太好的烈马,还只是头侧头侧尾的小马驹。
咳,言归正传,唐河上见着伙伴们摸进了自己的帐篷,感觉某个部位一紧,脸上却挂起微笑道:“明天还要赶路,不去好好休息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四人嘿嘿一笑,程处弼挠了挠头道:“这不上次你给咱们讲猴子去塞北,形成习惯了,咱们哥几个好像不听几段睡不着啊!”
一股莫名其妙的失望从唐河上心里升起,然后让某河上脸色一冷道:“都滚去睡觉,猴子之前讲完了!”
四个伙伴一脸愕然,莫名其妙发什么邪火?不讲就不讲嘛!
不耿直的唐老四,哼!心中冷哼一声,四人联袂出了帐篷!
“你们说,唐老四为何会无端发火?”
“不知道!”
“同上!”
“同上,同上!”
此夜,唐河上终究没想清楚自己为何为有失望的感觉,四个小伙伴也终究没想明白唐老四那厮为何会无端发怒!
或许,是赶了一天路,内分泌失调?
翌日,按照长安学院的计算,正好周五。天蒙蒙亮,一行队伍找到船家,花费了好些个时间才渡过了汉水。
与此同时,长安学院第一次中期测试的结果放榜了!
学院的公告栏上贴满了红纸黑字的榜单,第一张榜单最短,上面的名字是勋贵子弟;第二章榜单中长,上面自然是寒门士子的名字;最后一张榜单是寒门子弟,名字最多也最长!
红纸上的名字全部是用楷书书写,书写之人是李义府!那厮文章写得不错,一手书法也称得上上佳!
只是此时,公告牌前没有一名学生,学生们此时都在操场上按照班级顺序和高矮顺序排列。
站在月台上之人,是李纲、颜思鲁,嗯,竟然还有马周?
这厮升官了?
显然不是!
是因为此时的长安学院沿用的还是土喇叭,李纲和颜思鲁老了,用这东西太费劲了!而马宾王马老师,喝酒之后的嗓门......
咳,说正事!
只见马周对着书院仅仅剩下的两个管理拱手一礼,然后转身对着台下的学子和教习道:“教习们、同学们,原本,应该是唐山长站在此处与大家讲话。但唐山长临时有重要事务出长安,今日马某越俎代庖举行本次颁奖典礼!
各位,长安学院第一次中期考试如今已经取得了完满成功!按照李山长、唐山长以及颜主任定下的规定,各班前三名当有奖学金发放!同时,各班种前三名会有额外奖学金以资鼓励!下面,某念道名单的学生,请走到阅台领奖!
勋贵班种,第一名,李青雀、第二名、魏叔玉,第三名、张大象!寒门班种......!”
听得这种点名,勋贵一班中微胖的胖子喜悦一笑,低声对着两个哥哥道:“大兄、三兄,俺是第一名!”
李承乾和李恪纷纷点点头恭喜道:“恭喜,快去领奖!”
李泰重重点头,然后昂首挺胸往台上走去!
与此同时,李泰身后不远的魏叔玉一脸激动地和杜荷对拍一掌然后小跑两步离开队列。
另一个方队襄州大都督,敢与城北徐公比美的张公瑾的儿子也是满脸雀跃!
寒门班种和平民班种被叫到名字的学子一个个双全紧握,激动地走向阅台。
颁奖的是李纲和颜思鲁,一份份奖状,一份份用信封装着的同等价值的银饼被分发。奖状和奖学金拿到手里,九个娃娃无比开心。
对着李纲、颜思鲁和马周一礼,九个孩子才雀跃离去。
马宾王再次站了出来,结束奖励大会道:“今日的颁奖典礼就此结束,希望拿到奖励的同学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也希望没有拿到奖励的同学发愤图强,争取能在期末的时候站在月台上领奖!
考试的成绩已经张贴在公告栏上,同学们课间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自己的成绩,但是不许拥挤!典礼,就此结束!”
其实,出去领奖的九个人以外,唐老四还给各个班的前三名准备了一份小奖金,钱很少,一个人一吊钱再加上一份小奖状。
这一日,放学的时间依旧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娃娃们潮水一般涌出学校。
回到自己家里,获得奖项的学生们一个个欣喜地将奖状和奖金拿在老爹面前炫耀。别看小小一张奖状,却能让老爹们个个喜笑颜开,不论勋贵、寒门还是平民。
望子成龙无外如是。
当然,奖励这种事情,永远都是患寡而不患均。
手里拿着李泰奖状的皇帝......有些小纠结!
最小的儿子得了班种第一名,另外两个儿子,据说...得了班上第四和第五!
被魏喷子和杜家老二摁在了身后的板凳上。
这是该高兴滴夸奖一番李泰呢,还是应大骂一顿李承乾和李泰呢?
119、读书难,行路更难
皇帝的小纠结,困惑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夸奖了一番李泰,也勉励了一番李承乾和李恪,要求二人以弟弟为榜样,奋发图强,下次争取获奖!
第一次收到父亲勉励的李承乾和李恪心中的忐忑变成了错愕,老爹这是转性了?
算了,不管是不是,这种事情终究是好事,谁也不喜欢被自己老爹骂不是?
当然,能拿奖的到底只是一小部分学生,剩下的学生大多都是没能拿奖,一脸忐忑将考试试卷交给自家老爹看的。
在这种情况下,平民、寒门和勋贵的反应可不一般。
平民父母不识字,得到儿子的解释后大多会来一句:儿子,咱们能读书很不容易,要努力啊!
寒门父母却大多会说一句:儿啊,咱们家崛起就靠你了,一定要努力,下次考好些!
而勋贵父母,呵呵,思考一下唐老四隔壁家那位大叔教育儿子的模式,就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老子不要脸面?送你去唐老四那里读书,你考个这个成绩出来?
呼!夫人,别拦着我,棍棒之下出孝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比如和程咬金一样被称为黑厮的尉迟恭就没有打儿子,而是一脸慈祥夸奖了儿子考得不错,勋贵二班第二名嘛,挺厉害!老子一个铁匠出身,也能有一个读书厉害的儿子,不错了!
于是,翌日,尉迟恭头颅微微上扬,学着曾经莒国公的样子,逢人就问:“嘿,你家娃娃在唐河上的学校考试如何?
嗯?我家老三?考得差,九十八分、九十七分和九十六分!据说只考了班上第二名!”
一个个勋贵们真想把唐俭叫出来:“看,老唐,你装哔的样子带坏了勋贵圈子里的风气!”
唐俭一定会斜瞄一眼李二陛下,然后开口道:“呵呵,你确定这风气是某带坏的?”
从皇城门口到太极殿的路上,尉迟恭可算是装足了哔!
临到门口,尉迟恭突然看到一个脸色蜡黄的汉子,慌忙走了上去,一脸鸡贼道:“老秦,你家怀道是不是也在唐老四的学校读书?”
秦琼一愣,满头疑惑道:“对呀,勋贵二班,怎么了?”
“怀道也是二班?怎么没听环儿说起?”
尉迟恭咧嘴笑道:“这不是中期考试了吗?环儿那娃考得还不错,九十八分,九十七分和九十六分!听说班上第二,俺就是问问怀道考得如何!”
秦琼眉头一皱,看了一下尉迟恭的神色,瞬间读懂了,这厮,是来装哔来了?
秦琼心中冷冷一笑,老子可不惯你这德性!
淡淡道:“是么?怀道可是说了,班上前三名有一掉钱的奖励还有一张奖状!你家尉迟环有木有?”
还有奖状?
尉迟恭眉头一皱,自己没见到啊!
只听秦琼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试卷上尉迟环的得分是多少?”
说道分数,尉迟恭立马点头答道:“俺不识字,但是俺记得,俺写给你看!”
话音落下,尉迟恭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用手沾着唾沫在石板上写了三个数字“58/57/56”!
“呵呵!”
秦琼冷冷一笑道:“恭,你不识字,可以找个识字的看看这几个数字读什么!对了,忘了说,勋贵二班第二名奖状此时在某家里挂着!”
再怎么没读过书,尉迟恭也明白了秦琼的话。秦琼的意思,勋贵二班的第二名是秦怀道而非尉迟环?
不可能吧!小环环骗自己?
阔是,秦二哥好像一生没说过假话啊!
尉迟恭愣愣蹲在地上,竟然连秦琼走了也没发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尉迟恭的肩膀,问道:“尉迟将军蹲在这做什么?”
尉迟恭抬头一看,对方是个文官,立马指了指地上的数字道:“这些数字读什么?”
文官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唾沫和数字,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道:“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
......!
尉迟恭心中郁结,脸色......长得黑,反正看不出来到底有多黑!
朝会结束得很快,尉迟恭黑着脸回道了家中,抄起棍子就往小儿子身上揍,一边揍一边咆哮:“第二名?九十八?打死你个龟儿子,老子今天脸丢大了!”
尉迟环一边跑,一边哭道:“爹,咱家打铁的,不是读书的料啊!别打了,读书难啊!哎哟,爹,别打,我错了还不行吗?”
......
长安尉迟环一边哭一边吼着“读书难!”
而过了汉水,临近蜀地的唐河上想道一句:“行路难!”
金州,也就是后世安康地区,是秦岭与巴山之间的一个小盆地,“两山夹一川”,北靠秦岭,在地质构造上是一个北仰南俯的巨大断块山,太史公谓之“天下之大阻”,成为长江、黄河两大水系的分水岭。
所以,进盆地的路和出盆地的路是相当艰难。
尤其是走出盆地。新雨之后带着四百匹马,在狭窄的大巴山山路上行走,出奇艰难。
唐老四不得不让士兵们下马步行,人与人之间用一条绳子捆在腰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谁脚下打滑划入了茂林之中就再也找不到了!
雨后的山路上行走,危险是其一,另一个让人觉得很疲惫的地方是望山跑死马!站在官道的这一头,可以看到两座山丘只见相隔其实不远!但是真正行走到下一个山头,需要整整半天时间!
这种体验,让唐老四更想早日将天下官道主干道硬化,然后遇山挖洞,遇水搭桥!
不然这一天拼了命才走一百多里山道,下次西南地区再有叛乱,能快速反应?
难怪房玄龄和杜如晦从一开始就反对出兵平乱啊!
这要是大军来此,辎重这些加起来,怕是一天很难走出五十里!
哎!也怪自己嘴碎,提锤子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叛乱的意见!
在长安学院里待着,教教书,赚赚钱,他不香么?
感受着脚下钻心的疼痛,都不需要脑子里的智能百科全书,唐老四就晓得脚上肯定是起了水泡了!
120、将军,轻,轻点!
其实不单单是细皮嫩肉的唐老四脚上起了水泡,就是那些个经历过高强度训练兵丁,一个个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
入夜十分,队伍还在大别山里,唐老四叫来程处弼负责扎营。同时吩咐道:“山里蛇虫鼠蚁太多,记得在营地周边洒些硫磺。还有,吩咐士兵们,不许喝生水,不许吃野果!”
山林里喝生水,吃野果及其容易中毒,眼下一百多号人都是地地道道长安人士,山地经验少,唐河上不得不强调。
程处弼不懂为何,却是点点头将这个命令下达了下去。
一百号人,生火的生火,扎营的扎营,打猎的打猎,弄好一切已经到了戌时初!再吃下晚饭,就已经是戌时四刻了!
刚处理完自己教的唐河上帐篷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李德奖!
唐河上眉头一皱,莫非是要将昨晚没做的交易来......咳,难道又要讲故事?
显然不是!
只见李德奖道:“四郎,工匠们的脚都起了水泡,明天赶路怕是要受影响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尽管路途上唐老四有些猜测,可实锤以后,让唐老四眉头皱得更深!
正是此时,帐篷的帘子再度被打开,进来之人是程处弼,只见他皱着眉头道:“四郎,不好了,好多士兵脚底都起了水泡,辣么大!”
唐河上很想给程处弼一脚,要是脚底不痛的话!辣么大是多大?这狗日的,有这样汇报工作的?!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兴中的不愉快唐河上强忍着脚下的痛楚起身道:“走,去看看!”
士兵的帐篷里面火炬通明,一股浓浓的脚臭味在整个帐篷里弥漫。士兵们一个个都抱着自己的脚再看,还有人轻轻触碰了一下水泡,然后疼的龇牙咧嘴,却终究没有出声。
见着唐河上三人进入,士兵们一个个放下脚掌,准备起身行礼!
唐河上伸手一摆道:“不必多礼!”
走到一个士兵身边,唐河上道:“躺下,让某看看你的脚底!”
士兵难为情道:“将军、臭!”
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这么浓烈的味道需要你说?冷冷道:“让你给我看就给我看!”
“诺!”
士兵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坐下,直接将脚伸了出来。
唐老四眉头顿时一皱,这味道,某有很多版本的粗话想讲!
左手半握成拳,放到鼻孔处,右手伸出,抓出那只臭脚观看,唐河上只见其脚掌处有着三四个水泡,最小的有小拇指指头大小,最大的像大拇指指头那么大!
“换一只!”
唐河上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吩咐到。
士兵立马换了一只脚!脚掌之上,一样有三四个水泡,大小和另一只查不了多少!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了!如果不把水泡处理掉,后面的路程,实在没法走!
长长吐出一口气,唐河上道:“找一把匕首来!”
“将、将军!”
士兵弱弱问道:“拿,拿匕首做什么?”
“切掉!”
唐老四没好气道!
切…切…切掉?
“切…切…泡?还是脚?”
士兵一脸忐忑问!
唐河上狠狠道:“切脚掌!”
“别啊!将军,俺不疼了,也不弄这个泡了!”
士兵慌忙回答道:“长泡总比没有好啊!”
莫说当事人被吓到,帐篷里的士兵谁不打一个冷颤,然后慌忙将自己的脚藏起来?
“你是谁教出来的兵?这么蠢?”
唐老四瞪了一眼,骂到:“再多说,真给你切了!”
那士兵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模样要多怂有多怂!
唐河上身后半步的程处弼双眼一瞪,一脸不可置信,左武卫的兵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递出匕首的是一脸坏笑的李震,看着程老三吃瘪,挺好!
唐河上接过匕首试了试刀锋,这让某个士兵身躯一震,还以为唐老四真要将水泡处切掉。弱弱道:“将军,轻,轻点!”
“你娘的!当兵害怕疼?那你会不会怕死临阵脱逃?”
身后的程处弼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那士兵确是笑着答到:“死,不疼!”
唐老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再众目睽睽下,将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不是自杀,而是将脖子边上垂下的头发一下子割断!
“看清楚!”
唐老四冷冷对着身后的程处弼李震吩咐了一句,然后抽出一根头发刺破水泡,然后将头发弯曲再次穿透水泡!
待得那怂兵两只脚的水泡都被穿透完毕,唐河上再度开口道:“拿着这些头发,把每个人的水泡弄一遍!头发不要取出来,让它自己脱落!”
唐河上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只听某个怂兵高呼一声“将军高义!”
然后,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将军高义!”
帐篷里所有士兵,无不单膝跪下,郑重行了一个极其隆重的军礼!
“这是做什么!”
唐河上皱着眉头生气道:“赶路不行,下跪这么利索?”
那怂兵居然双目擒泪,一脸感动道:“将军,俺曾听大将军说过,咱们身上的头发、肉都爹娘给的,不能伤了!俺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孝道!将军不顾孝义,把头发割给咱们这些泥腿子,大头兵,就是高义!”
唐河上闻言一愣,丢下一句“要报答本将,明日赶路就勤快些!”而后快速离去。
孝经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说实话,这句话唐河上并不在意。毕竟脑阔里有知识点表示,某个时代,男人大多短发剃须,女人们将头发弄得花枝招展。也没见天降雷霆!
倒是李德奖和李震二人十分震惊,别人不懂《孝经》,他二人焉能不懂?
幽幽一叹,李震、李德奖、程处弼和房老二对视一眼,一人分摊了些发丝,挨个帐篷戳泡过去。
由唐老四亲手治疗水泡的怂兵,没有休息,而是一瘸一拐跟着几个头头帮着兄弟们弄水泡。一边弄还一边宣扬唐老四的事迹。
仅仅些许时间,中郎将的形象立马变成义薄云天的样子,高大威猛啊!
121、南扶州,到了!
唐老四没曾想过自己在士兵们眼里的形象会变得如此高大!
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末小事,要不是实在受不了那恶心反胃的脚臭味,估计武安县子,道路监少匠,长安书院副山长,检校明威将军估计会将所有帐篷走一个通透。
也正是那怂兵有意无意的宣传,一个个士兵工匠感激的看着明威将军,后面的赶路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一日时间,穿越大巴山,一日时间跨过长河,而后辰州、巫州、桂州!
历时八天,谭峨县便到了。
谭峨县,大唐岭南羁縻州南扶州唯二的县之一,距离叛乱发生的信义县仅仅一百里。
岭南雨林的秋收已经过去,田地里却看不到一个耕地打理的农人。
一个不知名的村落,唐河上带着一百号人全副武装缓缓抵近。整个村落却没有一丝人气,尸体腐朽的味道吸引着乌鸦在老树上盘旋不止。
未时四刻到达此处的唐老四和手下们用黑巾遮住鼻子,却依然抵不住那满存的尸臭。
皱着眉头放眼望去,那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斑白老者,有青装男子,有全身赤裸明显被侵犯过的女子,也有襁褓中的娃娃!
“狗日的冯昂!狗日的陈树龙!狗日的羁縻州制度!狗日的中央集权地方自治!”
唐河上感觉胸口憋闷,连续四个狗日的骂出去,心情却不能好转丝毫!
这不是唐老四圣母婊,但凡一个正常人,见着整个村落被屠戮殆尽都会发自内心的义愤填膺!
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矗立在原地良久,唐河上才开口道:“把尸体收集起来,全部烧了!然后每个人取河里的水烧热以后沐浴再前行!”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常识,不需要脑阔里的垃圾系统和百科全书来告诉唐老四。
而大疫的来源,大多是腐烂的尸体造成的尸毒!这是好多种瘟疫形成的重要原因!
按照中原的习俗,死人是必须如图为安的,谁的尸体烧过?
不过,此时的士兵们对唐某人有着盲目的感恩,没有一个人反对立马开始动了起来。
搬运尸体的搬运尸体,寻找柴火的寻找柴火,便是找不到柴火,也将那村落的门板、柱头拆了下来。
反正都是死村落,破旧房子还留着做什么?
六七十具尸体,在村落的空旷处堆成了一堆,桔梗被火折子点燃。
不多时,浓浓的烟雾在村落升起,伴随着烟雾扑鼻而来的是尸臭和油脂燃烧味道的混合!
这种滋味明显不好闻!
一把火,几十具尸体烧了整整两个时辰!
最后,再花费半个时辰挖坑将剩下的骨头掩埋!
脸色铁青的唐河上终于再度开了口:“焚烧尸体的烟雾太大了,现在谁也说不清楚谭峨县里是否有僚人,更不清楚僚人是否已经看到了这一股浓烟!我们得尽快开拔,务必在戌时末之前抵达谭峨县外!李震!”
“末将在!”
李震出列郑重行军礼道:“请将军差遣!”
“立马带领斥候出发,十里一报!一定注意官道两旁的密林!不可大意!”
“诺!”
李震领命离去!
唐河上继续下令道:“李德奖听令,本将要你在两刻钟内弄出两百斤火药,人手不够找程处弼要!程处弼,全力配合李德奖制作火药,但一定要叫兄弟们注意安全,别自己玩炸了!”
“诺!”
“诺!”
李德奖和程处弼齐声应诺转身弄火药去了!
“房俊!”
唐河上最后对房俊下令道:“立马进行外围警戒,别放一个人进来!”
“将军放心!”
房俊将胸口一拍道:“飞进来一直鸟,拿我试问!”
房俊离去,留下唐河上一人站在尸坑边上,良久,唐河上对着这个新坑拱手三拜转身离去。
两刻钟的时间不长,李震带领的斥候还未回来进行第一次汇报,唐河上便吩咐所有人借着夜色启程。
也亏得这些日子的训练,各大卫所的伙食还算不错,挑选出来的士兵夜盲症没有那么明显,借着微弱的月光,在路上急行军。
说实话,唐老四这种行军方式以及犯了兵家大忌,前哨未归,趁夜行军,一旦僚人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唐老四脑阔里的知识点起了很大的影响。一万宜信撩人,被冯盎两万人一战扑灭,军事素养能有多高?
马帮,这两个字是重点!
一个半时辰,四十里山路的夜间行军,说快不快,说慢却不慢!
抵达谭峨县城三四里处,时间节点正好。
李震的斥候早已在等候,队伍在一个小山坳里汇合了!
“怎么样?”
唐河上开口就问!
李震道:“在这里看了一刻钟,城楼上没有丝毫响动,就连火把都没有一把!如果谭峨已经被攻下,那么宜信马帮的军事素养却是不咋地。或者说,整座城,已经是死城!”
“上城探查!”
听了李震的猜测,唐河上想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开口道:“记住,僚人剪发、文身、赤足与拔牙!上城墙两个任务,第一确认城里是不是死城,如果不是,城里的人是不是僚人!第二,如果是僚人,摸清楚兵力部署!”
“诺!”
李震领命转身离去。
唐河上突然将其叫住,郑重道:“李震,小心些!”
李震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隐约的月光下竟然反射出了光芒!转过身子,李震将右手举向天空,唐老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手势。
大拇指与食指链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圆圈,另外三根手指散开指向天空:“ok!”
那是几个月前,五人一起闯突厥大营时唐河上教大伙的手势!
咧嘴一笑,唐河上觉得自己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不少!
突厥大营都敢闯,何况小小的谭峨县城?
咳,战略上藐视敌人!
战术上,还是要重视的,别说太多,就是成立只有一千宜信僚人,光砍脑壳也够得砍不是?
二十个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快速向县城城墙摸去。
122、李震的计划
三四里的距离,借着月光摸进,李震和二十个斥候一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城墙角墙角,这还亏得这岭南的小县城没有护城河。
一丈半的高墙下面是二十一个大唐斥候,高墙之上,是漆黑一片,安静得可怕!
按照以往的训练,超过一丈的城墙都是用飞爪上去,一名斥候拿出飞爪开始抡圈,就差抛上去!
慢!
李震用手势比划到:现在不清楚上面的情况,别用飞爪!搭成人梯,送两个人探个头上去看看情况!
李震的手势让那挥舞飞爪的斥候为之一愣,想到,是哈,飞爪是铁砸在墙上肯定会发出清脆的声音,而且此时并未午夜,如果城墙有人,一个飞爪上去,不堪设想!
借着夜色的掩护,那斥候脸上羞愧一闪而过,快速将飞爪收了起来。
然后快速用手势比划到:教官,我上去!
李震摇摇头,比划到:架好人梯,某去!这是命令!
二十个斥候快速分成两列,相视而立。
相对之人伸出膝盖相互交叉形成支点,然后双手交叉紧密搭在一起!按着隔着城墙的距离,手的位置从低到高排列,若是在白天,定能看到,这些互相交叉的手,看上去正好像一条阶梯!
李震将身上悬挂的装备一一解下,那是一把半支手臂长短的手弩,一把同样长短的砍刀,刀刃呈反曲形状,还有几个陶罐,一张长弓,一壶羽箭!
然后退后十余步,活动了一番筋骨,李震深吸一口气,左脚前迈,右手胸前平举,整个身子先前微弓。
右脚脚掌支地,然后用力一蹬,快速启动。
跑到人手搭成的阶梯处,李震左脚迈起,一下子踩在那交叉的四支手上,然后以左脚为支撑,右脚稳稳踏在了下一步用手搭成的阶梯上。李震本人,也就此脱离地面,仿佛腾空而起!
一步、两步、三步......九步!
最后一步,那不是用双手作为支撑的人肉台阶,而是两个微微蹲着的士兵的肩膀。
李震一步踏了上去,与此同时,微蹲的士兵快速起身肩膀奋力往天空一顶!
李震如同羚羊挂角一般高高跃起,双手高高举起探向城墙上的垛子。
仅仅一息时间,李震飞跃半丈抵达最高点。
然后人开始下落,李震借着惯性一下子扑在了城墙上,双手正好扣在了城墙垛子的边缘!
没时间感受身体与城墙砸在一起带来的疼痛,李震一咬牙,双手用力身体开始向上移动。
头颅,一点一点越过城墙,然后是脖子!
探过城墙垛子的脑袋四处一望,视线里没有一个人影!李震那悬空的脚在城墙壁上用力一蹬,然后整个身体越过了城头,翻身入内!
借着城墙垛子李震将身子隐藏,李震左右探望,城墙上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震眉头微皱,猫着腰,小心翼翼从城墙外沿摸到了城墙内沿,然后举目往城内望去,城里有些零星的灯火,不像死城!
这里是没有被罗窦的人攻打?不应该啊,如果没有被攻打,信义县都叛乱了,谭峨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还是马帮的人军事素养如此低下?攻下城池以后,一丝防卫都没有?
那陈树龙得有多怕死?
思来想去,李震觉得自己想不透,然后转身到达城墙外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挥手在夜空里划了两个圈。
下面的二十人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暗号表示,用飞爪上来!
得到暗号,城墙下的二十个斥候这次是纷纷掏出了飞爪,轮了两圈抛上了城墙!
随即,二十个士兵拽着绳子快速攀爬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景象,让人为之一愣,这TMD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李震可没让士兵们发散思维,挥了挥手将他们召集起来,压低声音道:“咱们摸进城里去看看,看到里面几个亮着火光的地方没有,本将怀疑那些地方就是僚人聚集的地方。都小心些,城里的地势咱们不熟悉,别出了岔子!”
斥候们纷纷比出一个‘沃柯’的手势,两人一组化整为零快速扑向那些火光。
县城,是当真小,几条街道,不足一百座房屋,李震带着两个士兵只花了一刻钟就偷偷摸到了城中央那火光最明亮之处。
此处也是城里最大的宅院,宅院门楣上斜挂着一块匾额“县衙”!依旧没有一个哨探,县衙门口,倒是见着了几具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尸臭已经开始弥漫!
县衙内,不断有哝哝的声音传出,时而大笑,时而大叫!
看来谭峨县已经经历过了马帮的攻打!
“掩护我,我上墙探查一下情况!”
李震比划了一番手势,然后轻轻爬上了县衙的围墙。
县衙里面......!
是一大群借着火把光着膀子喝酒嘻戏的汉子,有人抱着一个女子正在喝酒,有的正在空地角力,弓箭、弯刀散落了一地好不快活。李震听不懂他们的话,从那短发、赤足上看,大抵猜测到这些人应该就是宜信僚人。
数目,李震估摸了一下,约么着有四五百人!
轻轻退下围墙,李震带着两个斥候悄然离去。
县衙内的人全然没有察觉。
又是一刻钟,李震回到了城墙上,与此同时,出去探查的其余小组也陆续归来。
“怎么样?”
“是僚人!”
“没啥防御!”
“俺这边也是,都在饮酒作乐!”
......
消息汇集完毕后,李震轻轻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我需要一组人立马回去给唐将军汇报,说明咱们这边的情况,并且告诉他,咱们剩下的人在此处打开城门!请他们立即进攻!”
“俺去!”
一个斥候出言道:“不需要一组人,俺一个人就够了!”
“好!”
李震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物丢给那斥候道:“要快!”
斥候毫不犹豫转身,顺着绳索滑落城外,然后快速向那小山坳赶去!
仅仅两刻钟,唐河上便接到报信!
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令道:“所有人,人衔枚马裹蹄,全副武装,出发!”
124、一个县子,也想请我爹?
诺!
房二应诺一声,立马安排士兵们搬运尸体去了。
打扫战场这种事情,要说起来还是程处弼门清,城东的某个院子里,左武卫程教官掏出匕首放到了僚人的耳朵上,然后手起刀落!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光发生在程处弼一个人身上,而是发生在所有士兵身上!这可是军功!那些僚人的怀里、身上,倒是没有人去摸索。
尸体被一堆堆的丢在院子里,九组士兵拖着布包裹着的东西前往县衙与唐老四汇合。
鲜血从包裹里滴下,在地上留下一朵朵鲜红的花朵。
唐老四看了一眼汇聚成方阵的队伍,愕然问道:“你们这是包裹的什么?”
“报告!”
某个怂兵咧嘴一笑打报告出列回答道:“回禀将军,这里边装着的是军功!”
说完话,那怂兵将手里的包裹打开送到了唐河上面前道:“将军,俺杀了十个!”
唐老四定睛一看,包裹里是一只只还流淌着鲜血的耳朵!
“呕!”
唐河上觉得喉咙干痒,险些呕吐出来,黑着脸骂道:“弄这个做什么?谁让你们割的?”
“嘿嘿!”
程处弼出言道:“将军,这事儿需要谁说?割耳朵是军中惯例,不然怎么统计军功?”
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好气道:“合计着你们还要将这些耳朵用石灰腌制好,然后带回长安?都给本将扔掉,一会儿全部去李德奖那里如实汇报自己的杀敌数!特么的,也不怕染上尸毒,中了瘟疫?”
怕军功统计错了,还是怕皇帝和朝堂对军功不认可?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在意好吗?要是说这一百号人里边没有皇帝的飞虎军估计房二都不信!
既是如此,还考虑军功不被认可?
“诺!”
一个个士兵嘴里大声应诺,却十分不舍地将包裹丢在了地上!
“把那头目的脑袋砍下来!本将有用。”
唐河上好气道:“另外,将所有尸体堆积到街道上,全部烧掉!”
“诺!”
士兵们回应一声,再次化整为零。
借着士兵们堆积尸体的时候,唐河上开始做战斗总结。
总结来总结去,就三个字:“太顺利”!
宜信僚人没有任何军事素养!这样的战斗力,居然能用一两千人攻破一个具有五百守军的县城!居然能攻陷南扶州!
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僚人进城后才突袭;第二,陈树龙勾结僚人,刻意为之!
唐河上认为,答案最后可能是后者!
在陈树龙心里,冯盎你竟然想吞下商道,陈某不妨联合僚人叛上一叛,让你知道,陈某也不是好惹的!
然后,冯盎却和僚人搭成了协议,僚人转投冯盎,不然怎么可能出现历史上的十箭败敌?
要真是射十箭就投向,罗窦叛乱做什么,吃饱了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要真是射十箭就能退敌,为什么不射罗窦,为何历史上罗窦到最后都还好好活着?
一张战斗总结,没总结出战场经验,反而思考出了其他,唐河上对自己的不务正业表示佩服!
打扫战场,焚烧尸体,又花去了两个时辰,唐老四和整支队伍短暂休息后,迎来了黎明。
命人找来城中宿老,此时城里的百姓们才知道头天夜里这里经历了战斗。
唐老四没心思管理县城政务,下令让宿老们自行决断等待朝堂委派官员以后,唐河上河上带着大军向百里之外的信义城出发。
与此同时,三骑斥候一人三马,被唐老四派往了高州。
高州,越国公府,冯盎看这地图,转头对身边的二儿子道:“老二,掐着时间,南扶州那边的响动差不多应该传到朝堂了吧?”
身穿儒衫,头戴纶巾的青年微微一笑答道:“父亲,这都多少天了?那位应该已经知晓了!”
“嗯!”
冯盎点点头,淡淡道:“派人往长安送信,请命平乱!”
“爹,这么些天过去了,这会才去请命,有必要?”
青年微微皱眉,有些不解道:“这样做,那位会不会说咱们太刻意?”
冯盎淡淡一笑道:“不会,咱们距离南扶州四百里,没有眼线的情况下,此时才知道叛乱,理所当然!”
“明白了!”
青年拱了拱手,准备出门安排。
正是此时,门子家丁一路小跑出现在冯家父子面前。那家丁深深鞠躬道:“家主、二郎,门外来了当兵的,说是大唐天兵,请家主出去接令!”
天兵,接令?
冯盎和儿子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尽是惊讶。
天兵,可不是天上飞下来的,而是指唐军。
这叛乱才几天?唐军就到了高州?从哪里征调的,剑南?
也不对啊,哪来这么快?
难道是假的?不太可能!
罢了,别想了,见了就知道了!
冯盎脑子飞速运转,片刻之后道:“走,老二,跟我去看看!”
走出内院,走到门口,冯盎和儿子看到三个身穿皮甲的骑士,三个骑士每人身后还拴着两匹马!
那皮甲的样式,是大唐制式皮甲无疑!
“三位!”
冯盎拱了拱手道:“老夫冯盎,三位从何而来,有何见教?”
为首的皮甲士兵翻身下马,拱手道:“标下右骁卫甲营伺候旅第四队队正,特奉武安县子明威将军唐河上之令前来请越国公前往信义县观看平乱!”
信义县,观看平乱?
冯盎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儿子,仿佛在说:看他们的装扮,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长安来的人。只是唐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冯家老二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冯盎递出一个眼神告诉儿子:要不要去看看?
冯家老二微微一笑,也不回礼,对着那第五队队正淡淡道:“这位队正,某乃冯智璋,家中行二,家父乃越国公,奉皇命治理高州,实在政务繁忙,无法前往会晤武安县男,不如由某前往?”
那神色,语气,仿佛在说:唐河上是谁,没听说过!一个县子,也想请动我爹?给你们一个面子,我跟你们走一趟!
128、冯盎来了
三天时间的秋毫无犯,让信义城里的百姓开始在街道上行走,只是,府衙门口的某条主干道上,除了泼水清洗的百姓,没有任何人敢在此处闲逛。
城门外,几千具尸体被堆成了两堆。
城门左边,是极大一堆篝火,不断有没有头颅的尸体被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唐军士兵丢入了火中。
右边,泥土、头颅、石灰混合而成的京观如同一座小山丘。
乌鸦,在树枝上嘎嘎嘎地叫着,老鹰,在天空不断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呢喃。
肉被烧焦,油脂被烧掉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城门口。
城楼之上,唐四郎冷冷看着那滚滚黑烟,一言不发!
身后站着的是李震,是房二,是程处弼,还有李德奖。
突然,眼尖的李震指着视线仅仅能看到的山里外的官道道:“四郎,有人!”
“让兄弟们都先进城,关城门,准备战斗!”
唐河上顺着李震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人数庞大的队伍缓缓而来。搞不清楚对方是谁,唐河上立马下了命令备战。
焚烧尸体的唐军士兵得令后快速反应,丢下手里的活儿,全部跑回了城池。
官道上穿着亮银白甲的首领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那油脂烧焦的味道让他作呕。
缓缓前行,城门的右边正好是亮银白甲首领的左边。
看了一眼那还撒着石灰的小山丘,做过前隋汉阴太守的冯盎自然知道,那玩意叫做京观!
这么狠辣么?亮银白甲眉头深深皱起。
队伍之中,不少人不寒而栗,右边的火堆劈里啪啦炸响,左边的石灰人头对让人觉得无比狰狞!
城楼之上,唐河上也眉头越走越高!
下面将近千人的队伍虽然没有甲胄在身,却依旧能看出颇有军事素养。
那一车车马车上,装载的东西被黑布遮盖,一时间谁也不只是是兵器,还是物资。
程处弼一步跨出,走到城墙垛子边上大声道:“来者何人!”
亮银白甲对着城楼拱了拱手,随后嘴唇轻启,胡须蠕动,洪亮的声音传上了墙头:“本官高州刺史冯盎,闻天军以平马帮之乱,特带了些酒水,前来劳军!不知城楼上是哪位将军,还请打开城门!”
闻言,程处弼转头看了一眼唐河上,仿佛在问:四郎,咋办?
唐河上走出两步道:“本将明威将军唐河上,城下既是越国公当面,可有信物?”
“有的!”
冯盎拿出一方印信晃了晃道:“请唐将军验证!”
一根绳索捆绑着篮子放下城墙,冯盎将印信放到篮子里,吊上了城头。
抄起印信一看,唐河上根本不需要过多检查就能知道这玩意就是国公身份的象征。自己家里,有一个,曾几何时偷来砸过核桃,熟悉无比!
咳,这是闲话!
唐河上将印信放回篮子,吊下城墙,才开口道:“越公,城中乱象初平,本将只能放越公两百人入城,还请越公勿要见怪!”
冯盎答道:“自是谨慎些好!”
“开城门,都谨慎些!”
唐河上低声对着房二吩咐了一句。
信义城门缓缓打开。
冯盎只带了一百人和马车进城。
这是唐河上第一次与冯盎的见面。
冯盎的长相和冯智戴很像,面目菱角分明,看上去颇为英俊。
唐河上为冯盎一一引荐。
拱手施了一礼,冯盎道:“前些日子高州也不太平静,无法前来配合小唐将军和各位平乱,实在抱歉!”
听得这句话,原本还想阴阳怪气道一声“国公忙完了?”的唐河上只能将话咽下,淡淡回应道:“冯公客气,倒是唐某应该抱歉,平乱之中,把贵府二公子弄丢了!不知二公子可曾回府?”
冯盎尴尬道:“小唐将军,犬子胆小,见了杀阵仓皇逃回了高州,还请将军见谅,也感谢将军关心!”
“嗯!那便好!”
唐河上点点头道:“还是去府衙说话吧,城墙之下,确实不是说话的地儿。”
冯盎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行人来到府衙,入座之后,冯盎才再度开口恭维道:“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将军果然厉害,百人便全歼了马帮!”
唐河上对着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全赖陛下庇佑,将士用命而已!”
......
一方恭维,一方推却。
毫无营养的对话在冯盎和唐河上有意无意之间进行了许久。
长安的风土人情,冯智戴在长安的情况,唐河上救爹的事迹,一搭没一搭地被拿出来闲聊着。称呼,从小唐将军变成了贤侄,冯公却还是冯公。
程处弼和房二实在坐不住,起身告辞去了城门口焚烧尸体。
李震与李德奖对视一眼,也转身走了。
冯盎这才将话引入正题道:“唐贤侄,此次你来岭南,陛下可还有什么指示?”
唐河上依旧语气淡淡:“陛下只是命唐某领兵叛乱,彰显国家武力!”
冯盎闻言一噎,彰显国家武力?
唐老四看似什么都没说,实际上这就是敲打了!
彰显给谁看?
还不是岭南土司们?
而岭南最大的土司是谁?冼家!冯家!陈家!
说到底,还是直接在敲打冯盎!冼家冯家是姻亲,冯盎的母亲,那位隋末第一巾帼冼夫人就是当代冼家家主的亲姑姑!
唐河上毫不理会冯盎的表情,继续淡淡道:“冯公,唐某在离京之时,家父曾言您是唐某长辈,要某尊重。
既是长辈,唐某便觉得有些话不可不说!不知冯公可有兴趣听听?”
“贤侄但说无妨!”
冯盎拱拱手,等的就是这些话啊!唐俭告诉你的?鬼信!只怕接下来要说的,是皇帝的意思捏!
唐河上嗯了一声,继续淡淡道:“冯公,岭南再远,也是大唐国土,乱了,无非是朝堂靡费一些,将士辛苦一些罢了!
所以岭南各家之间,有什么事儿,我爹建议大伙商量办嘛!没必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和气生财,您说呢?”
唐河上的话,冯盎哪能听不懂?
这是皇帝的告诫,下次再乱,怕不是一百唐军过来了......
166、倭国好队友!
“唐河上你不能这样做......!”
“唐县伯,我们错了,我们弥补......!”
“唐县伯,求你......!”
“唐县伯......”
“唐县......”
“唐......”
声音越来越远,唐河上越来越听不见了。
不知道是否每一本书反派的语言都是这样,从开始的气势磅礴然后到色厉内荏,最后似乎都是苦苦央求。嗯,本故事纯属虚构,情节如有雷同......!
咳,言归正传。
无论苏我三郎和田中熊大怎么哀求,四个身材不算太高大的关中汉子如同二人一组夹住苏我三郎和田中熊大的腋窝。
不存在拖着走,而是想架着矮小的猴子一般。
越走越远......!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唐河上一声令下:“搜,所有搜出来的东西都带回飞虎卫!”
“诺!”
余下的几名飞虎军应了一声,快速在倭人居住的所有房间里搜索!
一个个倭人、倭女噤若寒蝉,丝毫不敢阻拦!
对方连自己领导都敢抓,作为小喽啰,要是再去阻拦,怕那腰间的唐刀会脱壳而出!
那可是唐刀耶,这里是大唐耶!只怕到时候自己被砍了就砍了,别说伸冤了,定然会做个孤魂野鬼,唐人的地府都不收!
房间里,没找到什么东西,柜子里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一个飞虎军士兵在房间了几乎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唯一没有找过得地方是床底下了!
飞虎军士兵强忍着那床榻上的酸臭和塌板上的臭鞋,趴下了身子。
嗯?
“县伯,这里有一个箱子!”
那飞虎士兵眼睛一亮,快速将箱子拖出来,打开一看,然后汇报到:“县伯,是一箱子书!”
唐河上看都懒得看一眼,淡淡道:“带回去!”
没一会儿,又是一名飞虎士兵汇报到:“县伯,俺这里也有一个箱子,是一箱子金银!”
“带回去!”
“县伯,俺也发现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铁器!”
“带回去!”
“县伯,俺又发现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图纸!”
“带回去!”
一个又一个箱子被发现,唐河上只给出三个字“带回去”!
突然,一个士兵喜笑颜开对着唐河上汇报到:“唐县伯,俺那边发现了好几口箱子!是倭人的衣服!”
“带......!咳!”
唐河上突然停顿了一下:“那玩意就不带回去了!都翻完没有,翻完了就回去吧!”
“诺!”
飞虎们齐声应诺,看架势应该接受过新式的训练嘛!
唐河上转身就走,飞虎士兵们在身后跟随,在飞虎军身后,那是抬着箱子的鸿胪寺小吏!没办法,箱子太多,十来个飞虎军抬不完!
回到飞虎卫,唐河上丝毫不停留,直奔密牢!
苏我三郎和田中熊大已经被绑在木质的十字架上,二人的嘴被一块裹脚布样式的东西塞得严严实实。昏暗的密牢里一个身穿皮甲的汉子正在磨刀石上磨着什么兵器,还有一个穿着裨将甲胄的中年拎着一根皮鞭一脸跃跃欲试!
看着唐河上进来,中年裨将立马堆上笑脸点头哈腰道:“驸......咳,唐县伯,末将是飞虎卫专职审讯的校尉苟南山,正准备审讯这两人!手段有些残忍,怕是污了您的眼睛,要不您外面等末将的消息?”
“很残忍?”
唐河上嘴巴一撅,一脸不信:“能有多残忍?比京观如何?”
“哎哟,您看我这嘴!”
那苟南山亲亲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赔罪道:“末将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好了!”
唐河上止住苟南山的话,皱眉问道:“有没有办法让他们看不出一点伤痕来,却让他们生不如死,乖乖说话?”
生不如死?还不能有一点伤痕?
苟南山一下子愣住了!他很想问一句:驸马爷,你是认真的?
只是,这些话,他显然不敢说!眼前这位准驸马,可是大唐建国十年来唯一一个能以外人的身份进入飞虎卫的存在!某个国舅都不会被允许来这里!陛下的重视可想而知呢!
“行了!”
唐河上看着苟南山的神色,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大抵是没办法的了!翻了一个白眼,唐河上道:“你去找些鹅毛来,鸭毛和鸡毛也可以!另外,弄一件牢房,全部封闭,不留一丝亮光备用!”
鸭毛?鸡毛?
苟南山不着痕迹往下看了一眼,心道:这驸马爷说话还真是,要不是有鹅毛打底,末将不是要误会了么?
“明白!”
苟校尉点了点头快速跑开。
苟南山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很快!他的右手紧紧拽成拳头一边挥舞一边笑着汇报到:“驸......咳,县伯,鸡毛来了!”
唐河上伸出右手,苟南山小心将右手放在唐河上手心处轻轻放开。
唐河上定睛一看,一头黑线!
手里的东西,是一根弯弯曲曲不软不硬黑毛——真·黑鸡毛,鸡脖子上的那种!
这尼玛!
这玩意拿来做什么?塞进对方喉咙,然后呛死他?
也怪自己没说清楚,唐河上甩了甩头,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到:“劳烦苟校尉再跑一趟,拔几根......呸,几片鸡翅膀上的长毛来!”
精明的苟校尉哪能不知道自己拔错毛了?
点了点头快速跑了出去。
再度归来之时,一大把鸡毛握在手里,显然晚上可以吃烤鸡翅了!
唐河上命令苟校尉将苏我三郎和田中熊大嘴巴里的东西扯了出来。
这时才发现苏我三郎和田中熊大的脸上全是畏惧!
苏我三郎控诉道:“唐县伯,你这是私设公堂,滥用私刑!这是要不得的!”
“哟!”
唐河上咧嘴一笑道:“还会用成语呀!不过,苏我君用的成语不贴切!这里是飞虎卫大牢,所以不算私设公堂。而你们偷窃的大唐书籍已经被唐某人赃俱获!作为外来人员偷到,大唐人人有责审讯!哪里算私刑?”
“不!”
一旁的田中熊大大喝一声,面带恐慌解释道:“那不是偷的,那是王家送给我们的!王......!”
王到一半,田中突然不说话了!
一旁的苏我三郎机械的转过头望着自己的伙伴,眼神里尽是错愕!这确定是队友不是对方的卧底?
唐河上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对着田中竖起了大拇指!真·倭国好队友啊!
123、首胜,如此简单!
八十名士兵,数名工匠,趁着夜色前行,有着马匹作为助力,三四里路顷刻即至。
城门已经洞开,整个县城如同没穿衣服的女人摆在唐河上和一百个大唐士兵面前,没有丝毫阻碍,就等提枪上阵!
“十人一组!每一组一个僚人据点!”
唐河上入城以后立即发号司令道:“记住,先用罐子炸!然后再用弓箭!最后再短兵相接!都细心些,别再这些毫无军事素养的僚人上折了兄弟!程处弼、李震负责城东,房二和我负责城西!”
“尊令!”
程处弼、房俊、李震纷纷拱手领命!
李德奖却一脸愕然问道:“某呢?做什么?”
唐河上淡淡一笑道:“你也有任务,带领工匠们守住城门,若是有僚人像你这边逃逸,炸死他们!”
这是看不起自己?
李德奖眉头一皱,险些反驳,却终究点了点头!
唐老四将手举起,然后轻轻挥下道:“出发!”
......
谭峨县衙,搂着掳来的前几日还是县令小妾的马帮首领右手抓着瓦罐往嘴里灌酒,左手,已经探入了女人怀里,正好摸到了一坨柔软。
女人一脸苦楚,却不敢言语反抗半分!要知道县令的夫人就是因为反抗,然后身旁的僚人头目下令轮X致死!
别人的婆姨在怀,美酒在手,僚人头目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潇洒和开心过!
一口酒佐着一把柔软,真他娘的舒坦!
“轰隆!”
突然,一声剧烈的声音在小县城炸响!吓得僚人头目右手一颤,酒液洒了不少,左手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气,捏得女子吃痛竟然叫出了声来!
“嗝,这是打雷了?”
僚人头目打了一个酒嗝,骂骂咧咧道:“吓老子一跳,你这婆娘,竟然敢叫唤!哼,兄弟们,今晚这个婆娘是大家的了!”
女子一脸惊恐,慌忙跪地求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呜哦!”
“呜哦!”
其余僚人汉子们听得如此,纷纷欢快吼叫!
“轰隆!”
“轰隆!轰隆!”
正是此时,不断有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僚人头目愣愣盯着天空却没发现一丝电光!
这是怎么回事?打雷不闪电?这不科学啊!
“乒,乒乒!”
突然,有东西从院子外飞入了院内,砸在地上响起铁物着地的声音!
其中一个正好滚到了僚人头目的脚下!
嗯?是一个铁皮罐子,拳头大小,罐子上面好像还有指头大小片块,上面全是均匀规则的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挺好看啊?”
僚人头目醉眼朦胧,捡起来捧在手心,一边观看一边用僚语咕噜道:“嘿,竟然还在冒火!”
“轰隆!”
“轰隆!”
电光火石之间,僚人头目只觉得白光一闪,雷鸣传来,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不用多说,这些拳头大小的薄铁皮罐子正是刚刚抵达县衙的唐老四命人投放的!
火药监将这个东西叫做掌心雷,那是唐老四根据脑子里某种自发手雷的样式设计,由火药监制造的,不过暂时只能用导火索不能自发。
轰隆声在县衙响了二十次,里面的四五百密集的僚人汉子大多人仰马翻!
那破碎的铁片四处飞舞之后,在一个又一个肉体里扎根。
鲜血,不断从僚人身体里看不见的口子上冒出来,一时间哀嚎满地,再也不见片刻之前饮酒作乐的景象!
那些没有被炸伤的僚人汉子彻底醒了酒,有的呆木的看着刚刚还在和自己一起喝酒的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跪在地上不断祈祷“神灵再上,饶命饶命!”。
一门之隔,唐河上举起手弩,冷冷吩咐道:“房俊,破门!”
“诺!”
房二领命,大步走向县衙大门,然后奋力一踹!
“轰!”
大门竟然直接被踹倒了!
房二这厮,最近训练得这么厉害?
唐老四震惊了片刻,快速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管房二厉不厉害做什么?
唐河上下令道:“格杀勿论,突击!”
十二人从县衙大门涌入之时,那听着大门倒塌声音,愣愣转头的僚人们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而唐老四等人也正好看着硝烟还未完全散尽的院内!
二十四目与很多双眼睛相对!
酒精的迟缓和掌心雷的震慑下,还活着的僚人们一个个盯着门口没有丝毫反应。
不,要说没有丝毫反应是不正确的,那些吃痛哀嚎的僚人一时间忘记了哀嚎!
“杀!”
这样的机会,唐河上哪里会放过,冷冷道:“一个不留!”
“咻!”
一根弩箭从手弩弩机上射出,然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这是李德奖兄弟二人根据唐河上提供的图纸制作的连弩,一匣子里装有十根弩箭,二十步内能穿透皮甲!
十二个人,十二把手弩,短短几息时间射出了一百二十根弩箭!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就有至少一百僚人中了弩箭轰然倒地!
“换箭匣!第二轮!”
唐河上继续大喝下令,然后又是一轮弩箭点射!
两通弩箭过去,院子里还活着的僚人十不存一!
暂未丧命的僚人一个个嘴里不断嘟嘟道:“这是天神的军队么?”
身子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就连逃命,都没人做!
“换刀!”
唐河上最后一声下令,抽出腰间的直刀跨过一个一个尸体,往那些活着的僚人走去,每一步,都如同催命符,只待走到面前,然后收起刀落!
这样的景象,这样一边倒的战斗,不光在县衙发生。
其余几个僚人据点出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而且,其他据点的战事,比唐河上这边更加轻松!
对方人手少,除了县衙其他据点也就一两百人,箭匣子只用一个就够了,手雷,哪里需要扔二十多个?
一样的毫无抵御之力,一样的砍瓜切菜,僚人们嘴里一样嘟嘟着一句话:“这是天神的军队么?不然怎么会有雷霆?”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仅仅一盏茶的时间。
唐老四抹去那些溅在脸上的僚人血液,平静道:“搬运尸体,打扫战场!”
125、唐河上?
看着冯智璋的神色,听着冯智璋的语气,那队正眉头深深皱拢,真想破口骂人!
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胸中的怒火,队正一字一顿道:“将、军、让、某、请、越、国、公、去!”
冯盎咧嘴一笑,随意拱了拱手道:“这位队正,贵军将军既然来平乱,本公去信义做啥子?再说了,高州之地亦有僚人存在,若是冯某离去,高州也出现叛乱该当如何?
依本公看来,由犬子也算少国公,代替本公去,无可厚非!还请回去告诉唐县子,若是平乱结束,不防来高州坐坐!都到岭南了,应该让冯某尽些地主之谊!”
那队正为之一噎,对着冯智璋,他还能一字一顿说话,可冯盎是大唐册封的国公!
深吸一口气,队正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既然越国公坚持,标下自然无话可说!还请冯二公子立即动身!”
“不急!”
冯智璋淡淡一笑道:“待府里人牵来马匹!”
冯智璋倒是没耽误太多时间,等得家丁牵来马匹,然后潇洒翻身上马。其姿势相当标准,倒是真像极了长安城里的小公爷!
冯智璋刚走不久,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也走出了冯府,一样的一人三马,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另一头,唐老四已经带着队伍抵达了信义城两里开外的山头半天时间了!
山头之上树木繁茂,适合隐蔽,两里地的距离,唐河上能看到城墙上稀稀疏疏有人影走动,城楼上的人却没办法看到山头上的情况。
可惜!没有弄个望远镜!
唐老四脑壳里突然冒出一个感慨,若是弄一个那玩意,城墙上的一举一动就能完全看清楚了!
招了招手,唐河上叫来李震,道:“从目前看来,这信义城里的僚人多少还有点常识,知道巡视四周!攻进去,肯定没谭峨县那边来得轻松了!”
李震点点头表示赞同,问道:“四郎,现在怎么办?”
唐老四揉揉眉心道:“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巧取!咱们这百来个人难道还强攻不成?”
李震咧嘴一笑,接过话茬子道:“那晚上我摸上去看看?”
“晚上再说!”
唐河上道:“先修整!”
夜如期而至,趴在山头的唐军依旧在修整,只是,这一夜没人生火,大伙都是吃些干粮。
睡了一下午的唐老四夜里没有休息,而是直勾勾盯着不远处城墙上来来去去的火把。
子时,唐老四叫醒了熟睡的李震,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头,低声道:“看来你还是得上去看看!弄清楚城墙上的防卫,为下一步做准备!”
李震没有多话,比划了一个ok手势转身带着十七个斥候扑向城墙。
两仗高的距离,没办法搭人梯,城楼上还有着时不时走过的举着火把的哨兵,更没办法用飞爪!
李震右手握成拳头,在小腹前一拳处,然后左手握拳放在了右手上!
斥候们点点头立即开始反应,只见一个斥候双手支撑在城墙上,双跨微蹲形成马步。
另一个斥候小心翼翼爬上了第一个斥候的肩膀,然后第三个......
这是叠罗汉!
两仗高的城墙,只需要叠四层,但是,这对腰力和平衡有很高的要求。
很快,一排罗汉叠成,最顶端之人还是李震。
他猫在城墙垛子旁边看了许久,确定没人探视此处,然后脚下用力飞快爬上了城头。
一条长绳被李震挂在了城头,斥候们开始顺着长绳往上爬!
这次,包含李震在内,只上去了三个人。
三人化整为零,隐藏到了墙角里。
半个时辰之后,李震带着两个斥候摸下了城墙,十八人远遁两里之外。
“怎么样?”
见着李震回来,唐老四迫不及待问到。
李震摸了一把汗水,气喘吁吁汇报到:“有巡视,但是很松懈!半个时辰才巡两次,每次巡查之人只有三个!”
“明白了!”
唐河上拍拍李震的肩膀道:“去睡吧!明天再说!”
......
翌日,唐河上叫来李震、程处弼和房二宣布了作战任务,也让李德奖尽可能的多做些掌心雷。
送信的斥候也在酉时跟着记号回到的队伍,随之而来的还有冯盎二子,冯智璋。
打量过眼前的唐军临时营地,冯智璋突然咧嘴笑了!
一百人!
TM的一百人!
平乱?
呵呵呵!你骗不了我,我是读书人!
跟着三个斥候,走到唐河上面前,没等斥候汇报。冯智璋率先开口道:“你是唐县子?本人冯智璋,越国公二子!”
唐河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和长安那位质子冯智戴眉宇之间诸多相似!但是,这颇为高傲的神色,和长安那位平日里低调得不能在低调的冯家老大之间的差别......用程处弼的话说:辣么大?
唐老四阴恻恻一笑:“冯智璋?这名字取得好!你大哥没给你来信介绍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鄙人唐河上,正五品县子,从四品道路监少监,四品明威将军!对了,家父唐俭,腆为民部尚书!不知冯二公子现任何职?”
“唐、唐河上?”
唐老四的话,直接让冯智璋震惊得无言以对!
兄长曾经来信,长安城里有有些年轻人很厉害!一个姓唐,两个姓李,一个姓程,一个姓房,一个复姓长孙......!尤其是那个十六岁前声色犬马,十六岁之时深入突厥营地救过爹,带领五个人抓过颉利,怼过皇帝,蹲过天牢,开国县子,从四品京官,莒国公唐俭的儿子!
这样的人,
他......冯智璋有啥高傲的资格?
“天使恕罪,冯某无状!”
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冯智璋的脸色转变得很快,立马拱手告罪,并指了指唐河上身后的四人道:“这几位是?”
“某,宿国公府,程处弼!”
“房俊!”
“李震!”
“李德奖!”
嘶!
冯智璋心中吸一口冷气,这一下子来了五个?
“哼!”
唐河上冷哼一声道:“既然越国公忙,你来也一样,夜晚,我将发动总攻,冯公子切看着唐某平乱,并告诉令尊吧!”
冯智璋再次惊讶地张了张嘴,夜晚?真的一百人平乱?
复制兄长信中所言的五人弄死五十骑,然后抓住颉利的战法?
这......能成?!
别人不知道,冯智璋可清楚,城里,有八千多宜信马帮!
126、倒卷珠帘,赵二不怂!
丑时初,唐河上招来李震、程处弼、房二和李德奖发布了进攻任务!总攻的时间,定在了丑时四刻!
率先出击的,依旧是李震带领的斥候队伍。
在丑时两刻的时候,二十一人悄悄摸上了城头,城头上巡视的宜信僚人竟然比昨日多了些!李震和二十个斥候刚刚摸上城头的时候,竟然险些撞上了巡查的叛军!
“******!”
“******!”
叛军们一边用土话咕隆,一边打着哈欠在城墙上走走停停。
那些话,李震听不懂!若是冯智璋在此,定然能听明白他们说得是“不是说唐军来了么?怎么大半夜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帮主的消息是不是有误?”
李震深吸两口气,压住刚刚这个照面带来的紧张,对着斥候们一通比划:“去几个人,偷偷摸过去,把那几个人解决掉,别发出声响!”
几个斥候比出一个收到的手势,瞧瞧摸到了那三四个巡哨僚人的身后,然后拔出大腿处绑着的奇特军刀。
左手果断伸出,捂住僚人的嘴巴,右手快速割破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僚人吃痛,尽力用双手捂住喉咙,嘴巴艰难张开,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目光开始涣散,僚人巡哨浑身发软往身后躺去。
身后的唐军斥候轻轻将他们接住,抱在怀里,像极了爱情,真·血色浪漫!
两刻钟里,这样的景象不断发生在城墙上。
二十一个斥候,前前后后一共解决了进二十组巡哨,淡淡的血腥味在城墙上飘散。
摸下城头,进入城门洞,取下门杠,然后用力往后拉!
“吱嘎!”
南扶州州府治所信义县的城墙大门直接洞开!
九十几名唐军,在唐河上的一声令下,快速涌入。
冯智璋眼睛瞪得老大,至今不明白为何唐军能这样轻易打开城门!是自家老爹没安排人去送信?还是唐军个个如同神人下凡,杀人于无形?
“李震,开路!程处弼手弩准备,房俊掌心雷准备,目标府衙,出击!”
进入了城池,唐河上一声令下,一百人的队伍变成三个梯队,快速往南扶州刺史府前进。
擒贼先擒王,这是唐河上和李震几人商量出来的战斗方式!
在不知道城里兵力部署的情况下真要全歼几千人,这是基本不可能的。
一路上遇到过巡街的僚人,李震和斥候们的长弓箭乌须发。偶有漏网之鱼,程处弼一通手弩点射。
根本不需要房二丢出掌心雷,一路僚人一触即溃。
马蹄,扣在青石板镶嵌而成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种响声,如同明灯,吸引飞蛾一般,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巡街僚人飞蛾扑火。
“首领,好像有马蹄声!”
城主府内,接到部下汇报的僚人首领罗窦惊慌地穿好衣服,召集部下仓皇汇聚!
正是,此时,唐河上已经领兵抵达府衙一里以外。
双方都有人手持火把,火把照亮了唐河上一行百人,照亮了罗窦身后的黑压压乱糟糟的一片,更照亮了整条大街!
“下马!”
狭小的街道显然不适合骑兵突袭,唐河上下令道:“房二掌心雷先发,程处弼弩手殿后,李震留心房顶暗箭!杀!”
“杀!”
“杀!”
“杀!”
一百人对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发起冲锋,估计能下这种命令的只有唐老四一个!
冯智璋借着唐河上无暇管理他的机会,不着痕迹退到了队伍最后,手伸进了怀里,牢牢握住了怀里的信物。
看着冲向自己的唐军,罗窦从惊慌变成愕然,然后变成愤怒!
顶你个肺,唐军就这点人来平乱?
顶你个肺,这点人就对着老子冲锋?
“杀!给老子砍死他们!”
罗窦一声咆哮,那僚人黑压压的人群嗷嗷叫着像唐军冲去。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点火!”
房二一声咆哮,带着自己的梯队一边冲刺一边点燃了手里的铁罐。
然后......
八十步!
七十步!
五十步!
“扔!”
房二突然止步一声令下,几十个士兵奋力将手中的铁罐丢向三十步外!
“退!第二个罐子准备点火!”
“手弩!放!”
房二所在的梯队丢完火药罐转身往回跑,一边回跑一边下令掏出第二个罐子。
下令放手弩的是程处弼,二人在这一瞬间体现了无比默契的配合!
在房二回跑的时候,程处弼和手下们同时扣动扳机!
房二和程处弼在体现默契的同时,大唐士兵体现了无语伦比的令行禁止!
扳机齐发,几十支弩箭刹那间直接穿透了迎面而来的最前端的僚人!
僚人队伍微微一滞,然后继续前冲!
“退!”
程处弼,如同房二一般下令的后撤!
二十步,迈起腿奔跑,也就几息时间!
当僚人刚好冲到铁罐处的时候,房二和程处弼的队伍正好退回十步!
双方五十步的距离,变成了四十步,或许下一刻,僚人队伍就能追上唐军,然后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一百人。
正是此时,僚人们突然觉得脚下好多道白光闪过!
“轰!”
“轰!”
......
轰隆声突然响起,骑在马上看着自己队伍进攻的罗窦发现自己队伍的最前头在这一刻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火炬、断臂飞上了天空!
距离爆炸地点最近,却没被炸到的僚人一个个愣在了原地!
不断有东西滴在脸上,呆木的抹一把放在眼前观看,那,是鲜血!
唐军使了什么妖法?
突然,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
一个僚人发现自己一下子被推到在地,然后,好多只脚踩在了自己身上!
好疼啊......!
这是他最后感觉。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事件,在许多最前头的僚人身上发生着!
爆炸,让他们呆木停足,身后那些冲上来的伙伴们,将自己推到在地,然后踩踏!
正是此时,退后的房二突然暴喝道:“停,投弹!”
又是几十个铁罐,划破天空,越过排在最后弩手,掉入了僚人的队伍。
程处弼依旧是转身射一轮弩箭略微延缓对方追来的速度后继续撤退!
“轰隆!”
又是白光闪过,爆炸的声音传来,血液、断肢、火把四处飞散!
“妖法!”
“唐人会妖法!”
当“轰隆”声,第三次响起,血液、断肢第三次飞散的时候,那些追击僚人的前端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快速传遍了整个队伍!
不是妖法还能是什么?
白光、巨响,然后人就变成了渣!
退!
逃!
这是前头的僚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对方有妖法还怎么打?
有了第一个转身,就有第二个,僚人原本就不太成建制的冲杀突然成了一锅乱粥。
前冲和转身后退的人冲击在一起,不断有人被推到在地,然后被踩踏致死!
“点火!”
“投弹!”
房二借势下令!
“轰隆!......”
当掌心雷第四次炸响的时候,僚人转身反跑的更多了!
僚人和唐军之间的几十步,成了一个空隙地带。
在府衙门口骑着马的罗窦自然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这样可不行,要是唐人再丢一波那能弄出响声,还能让人死亡的罐子,怕是自己所有的部下都要反相逃跑!
那时候,怕自己这个首领要被踩死!
罗窦气急败坏下令道:“用箭!射射死那些后退的!”
“首领,那是咱们的人!”
罗窦身边一个人一脸愕然道:“能射死?”
“顶你个肺,你是白痴吗?”
罗窦坡口大骂道:“再不将他们射死,等他们转身跑过来踩死我们?”
罗窦没有闲着,率先抽出弓箭,弯弓满月,朝着那一锅乱粥无差别射了过去!
进攻的僚人,前有同族,后又箭矢,溃逃的僚人前有同族,后有雷鸣!
“放我回去!唐人有妖法!”
“让我冲过去,唐人只有一百人!”
“不,我不想死,不想被妖法弄死!”
“不,不能退,退也是死!”
大伙互不相让,那就拔刀吧!
中间场地,推让成功变成了互相砍杀!
而唐老四和罗窦都保持着一个默契,就是该射箭的射箭,该丢雷的丢雷,毫不停歇!
一场一百人对阵几千人的战斗成功变成了几千人对几千人的冲击互砍,场面十分壮烈!
拖在街道最后边的冯智璋看着眼前的景象头皮发麻!
那“轰隆”炸响的的铁罐到底是什么妖法?竟然让宜信马帮互相攻杀!
莫非,这就是唐河上敢带一百人平乱的依仗?莫非这就是唐河上以五人抓了颉利的关键?
没人会告诉冯智璋:宾果,你猜对了!
不管是唐河上,还是程处弼,或者是罗窦。
大家都认真看着那绞肉机一般的街道中央。
一有停止的迹象,不需要唐河上下令,房二就会丢出几个掌心雷。这机灵劲儿,谁要是以后还说房二是棒槌,唐某人可不答应!
不过,反向逃跑冲击本阵的僚人到底不是唐河上的兵。
双方的共同消耗下,两刻钟后,乱局终于被罗窦平息。
街道,布满了尸体,有的尸体断手断腿,有的尸体已经被踩成肉酱,有的尸体像刺猬!
此时,活着的僚人已经不足原本的五分之一!
罗窦双目通红,牙齿紧紧咬着!
那么一小撮人,竟然让自己整个马帮死伤八成!
恐惧?
很恐惧!
但是罗窦很清楚,恐惧对他自己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敢因为恐惧就逃跑,剩下这点人,莫说和冯家谈条件了,怕是塞冯家牙缝都不够!
杀个痛快吧!
弄死眼前那些唐人,给族人报仇吧!
抽出佩刀,罗窦翻身下马,一边往前冲一边暴喝:“都跟我杀!给族人们报仇!”
“跟着头人,报仇!”
“跟着头人,报仇!”
仅存的僚人,在罗窦身先士卒般的带领下再次发起了冲刺!
“手弩准备!”
“掌心雷准备!”
“战术不变,继续消耗!”
唐河上可没有怒发冲冠,更没有乱了心智,继续着之前的战法。
僚人继续被消耗,五分之一变成六分之一,然后八分之一,十分之一!十五分之一!
即便是如此,僚人的数量还有着五六百人!
罗窦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拿着自己的身家宜信马帮最后的力量在梭哈!
突然,街道不再有炸响,唐军的阵营里也不再有弩箭射出!
房二汇报到:“四郎,掌心雷用完了!”
程处弼也汇报道:“四郎,箭匣射光了!”
李震汇报道:“斥候队也没有箭了!”
罗窦咧嘴惨笑道:“他们没有罐子了,没有箭矢了,冲,冲过去杀了他们!”
“程处弼,长枪在前!房二,刀兵再后!李震,上马准备冲阵支援!列阵,白刃!”
唐河上抽出佩刀,咆哮道:“杀!”
“诺!”
“诺!”
“诺!”
程处弼三人大声回应,然后开始冲杀!
短兵开始相接,借着兵器的优势,一百人对抗五六百僚人,唐军并未落下下风。
对方一刀砍来,砍在唐军的甲胄上,能砍穿皮甲,却后继乏力,只能在唐军身上留下浅浅的伤口。
而,唐军一刀下去,或者一枪戳出去......那就是一条人命!
白刃战,越来越激烈,不断有唐军被砍伤!而僚人减员也越来越严重!
唐老四奋力左右挥刀,已经忘记自己砍倒了几个!
“小心!”
突然,唐河上觉得身后一股巨力传来,然后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转过身头,映入眼睛的景象让唐河上立马红了眼眶。
一个大唐士兵,背对着唐河上站立他原本的位置上,而他的后背,一把雪亮的刀尖透体而出!
是一个僚人没死透,挣扎着爬起来准备从背后偷袭唐河上!士兵将唐河上一推,自己正好迎上了刀尖。
“不!”
唐河上大叫一声,两步跑过去一刀砍下了那僚人的头颅。
然后一把抱住了那拯救自己的士兵!
士兵的容貌唐河上很熟悉,正是那脚上气泡,还以为要被切掉的怂兵!
“将,将军!”
士兵咧嘴艰难一笑,血从嘴巴里喷出,他道:“将军,俺叫赵二,俺不是怂兵!”
127、越国公惊赴信义,县子怒火京观填
“我知道!我知道!”
唐河上泪流满面,右手抱着赵二,左手奋力堵住其腹部道:“赵二,坚持住,我一定会治好你!”
“将,将军!咳!”
咳嗽一声,嘴角再度涌出鲜血,赵二虚弱道:“将军,可是,俺真的好疼啊!俺...俺...!”
后面的话语,赵二没能说出,手往地上一垂,唐河上只觉得自己扶着的赵二突然变得很重!
“赵二!”
“赵二!赵二!”
“啊!”
唐河上扬天怒吼一声,将赵二平放到地上,抄起自己的唐直刀转身加入战局!
“杀!”
吼一声,一刀毙命!
“杀!”
再吼一声又是一刀毙命!
僚人的鲜血,飞溅在脸上,唐河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二死亡,不仅激发了唐河上的怒火,也激发了每一个看见此事的唐军士兵的怒火!
这股怒火,凝成浓浓的杀气,再变成巨大的力量,灌入唐军士兵的每一个细胞!
最后,这些力量,再唐军士兵的身上仿佛凝成一副叫做“不惧”的盔甲!
僚人的刀来了?
不需要躲避,我自一刀劈下!
沙场,便是如此,越是不畏惧,手就越稳,刀就越快!
你先挥刀,又如何?
我的刀更快,快刀你还没砍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砍飞了你的脑袋!
最后的战斗,成了砍瓜切菜捅窟窿!
五六百僚人,不论是挥刀杀向唐军的,还是跪地求饶的都被一刀或者一枪终结了性命!
僚人头人罗窦,被程处弼一枪扎死!
战斗终于结束后,唐河上只觉得身上所有力气被抽光,手,再也握不住唐刀,人跌坐到了尸体上!
张了张嘴,艰难吐出一句话:“还能动的,去通知李德奖过来,给大伙治疗伤口、打扫战场,统计伤亡!”
经过短暂的休息,唐河上强打精神,指导李德奖和火药监的工匠们开始为士兵治伤。
这一弄,就弄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此时,唐河上才发现,冯智璋早已不见踪影。
......
高州,刚刚跑回自己家里的冯智璋风尘仆仆一脸恐惧!
年轻的冯家公子哥何曾见过倒卷珠帘,何曾见过八千人的消亡,那血水流淌在地上,走一步路都觉粘脚!
“发生了什么事儿?”
看着儿子失魂落魄满带恐惧,冯盎皱着眉头问到:“怎么一回来就失魂落魄的,唐军呢?”
冯智璋惨笑一声,语无伦次道:“完了,都完了!轰隆声中,八千人全完了!血留在街道上,像一条河!”
八千人?
全完了?
唐军八千人被罗窦灭了?
不对!罗窦要是有那般本事,自己能从他们手里把商道抢过来?
那是谁完了,罗窦?
冯盎心中疑窦丛生,皱眉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谁完了?”
“罗窦完了!”
冯智璋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好像捂住后脑子里那些恐怖的记忆就可以看不到。嘴唇颤抖,冯智璋断断续续道:“那个武安县子是唐俭的儿子,大兄信中的唐河上,一百人,唐军仅仅来了一百人!
铁罐,先炸!倒卷珠帘,踩踏......我走的时候,罗窦只剩下五六百了!”
冯盎听得眉头深皱,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儿子传达的重点。
武安县子,是大儿子来信说过的唐河上,抓颉利那个!
完了的,不是唐军,而是罗窦!
唐军只来了一百个人!
一百人,平了罗窦八千?
这可能吗?
冯盎觉得如果是在空旷的草原,一百铁骑冲杀八千步兵,很有可能凿穿并将其击败!毕竟,皇帝李二有着三千玄甲破王世充十万的战斗经历。但是,这是巷战!根本不可能骑兵冲杀,莫说一百人全歼八千,就是击败,冯盎觉得都很不可能!
但是,自己那个吓成鹌鹑的二儿子不可能骗自己!
答案或许就在那铁罐上了!那玩意,应该是皇帝李二的新武器无疑。
冯盎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头上土皇帝的帽子好像不是那么稳当了。
必须去信义城看看,至少要了解大唐对岭南对冯家的态度啊!
冯盎揉了揉眉心,对冯智璋道:“去,吩咐府里准备些肉食水酒!咱们一起去信义城!”
“还去?”
冯智璋摇摇头,一脸惨白道:“爹,我能不能不去?”
“怂包!”
冯盎瞪了一眼儿子,骂骂咧咧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冯智璋终究被留在了高州刺史府,甚为高州刺史岭南土皇帝的越国公冯盎带着一千余人赶往四百里外的南扶州州府。
------------
又是三天过去,信义城里的战场才终于打扫完毕!一桶又一桶的水,冲刷在街道上,却终究没能将那些暗红色冲洗干净。
僚人的尸体在全部被运到了城外,完整的不完整的一共有接近七千具!唐河上估计了一下,整个信义城里的宜信马帮应该有八千人左右!毕竟有好多僚人在踩踏中成了肉酱。
而唐军,除了赵二以外,另有十三名士兵失去了性命。其中,八个人是直接死在了战斗中,五个人是因为伤太重,没能救回来。
十四个朝夕相处的士兵失望,让唐河上很自责,更怒火中烧!
根据李震汇报的情况,唐河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在突袭以前,僚人肯定是接收到了什么讯号。
不然不会在城墙上增加巡哨,更不会这么快召集齐所有人!
报信之人是谁?
这根本不需要猜!
“四郎!”
一条胳膊用布带挂在胸口的房老二走进唐河上的屋子问道:“城外的尸体怎么办?烧掉?还有兄弟们的尸首怎么办?这个天太热,没办法运回长安了。”
唐老四眉头紧皱,不由得想起来那个为自己挡了一刀,躺在自己怀里说自己不怂的怕痛赵二。怒火在这些天内不知第几次填满了内心。
唐河上道:“兄弟们的尸体,火化后把骨灰带回去!至于僚人,全部把脑袋切下来,筑成京观,其余部分烧掉!然后咱们去一趟高州,找冯盎说道说道!”
“京观?!”
“对!”
“好!”
房二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129、风雪夜归人
“明白!明白!”
冯盎拱了拱手,不断点头道:“冯某这就启奏,相陛下请罪,并保证岭南绝不再乱,贤侄以为如何?!”
唐河上轻轻一笑道:“这是冯公的事情,唐某可没啥主意!不过,唐某倒是可以帮冯公将奏疏带回去。”
“多谢!”
冯盎再次拱手,表示谢意,并找唐河上要了笔墨纸砚写下奏疏用火漆包好。
弄完这些,冯盎请辞离去,还不忘邀请唐河上去高州玩玩,顺便表示了一番想邀请陈树龙重回南扶州的想法。
唐河上没给任何表态,他只是来平乱的,岭南道的政务,没心思插手。
翌日一早,程处弼吹响了集结的哨音。
士兵们在府衙门口列成了两个方阵。
站在方阵的最前端,唐河上看着眼前这些几乎个个带彩的士兵,看着最前排的十四个抱着瓦罐的士兵,不由得有些悲切。
深吸一口气,唐老四道:“兄弟们,从长安到岭南,咱们走过丛林,爬过大山,成功全歼叛军。此时,我有几句话想说。
首先,我要感谢你们,谢你们不辞辛苦,悍不畏死!
然后,我要表扬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全歼了一万人,这将成为大唐历史上浓浓一笔!
最后,我想对大伙说一声抱歉!本想着带着多少人来,就带着多少人回去,却因为我准备的掌心雷材料不够充足,导致最后时刻白刃战,十四位兄弟战陨!
十四位兄弟是跟着咱们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得把他们的英魂带上!”
唐河上郑重行了一个军礼,庄重开口道:“英魂何在,随我归乡!”
“英魂何在,随我归乡!”
“英魂何在,随我归乡!”
程处弼、李震、房二、李德奖,在场所有士兵,齐刷刷行礼,庄重道:“英魂何在,随我归乡!”
“返程!”
唐河上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后指令!
队伍,缓缓走出信义城,再次踏上了官道。
与来时的方向相反,比来时的速度慢了许多。
依旧是唐河上程处弼等人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只是,返程赶路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每走出十里,唐河上都会将手伸出,示意队伍暂停,然后转身望着队伍的后头行礼道一声:“十四位兄弟,跟好了,别走丢!”
就这样走走停停,迎来了晴天,也迎来了最后几场秋雨。
......
朝着长安赶路的可不止唐河上一人,许州,一支穿着粗布衣裳的队伍由东向西行进。整支队伍不小,浩浩汤汤应该有千余人。队伍里男的女的都有,有些矮,每个男人怀里都报着一柄和唐仪刀很相似的刀剑。
整支队伍,没有一匹马匹,全是步行,行进的速度却明显不慢。
一场秋雨一场凉,唐河上再度抵达大巴山山脉的时候,身上的单衣已经换成了锦袍。队伍里的士兵们,也由短衫换成了长衣。
大巴山,山道更加泥泞,一脚踩在地上,那稀泥能淹没半只脚掌。
队伍的行进放得更慢!
更北一些的长安,已是寒雨绵绵,长安学院里的娃娃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到操场运动。
圆领短袖,早已换成了纽扣长衣。长衣的材质全是用的细麻制成的布料,算不得十分柔软,不少勋贵子弟在穿这长衣的时候挺不情愿。
和短袖一样,长衣的下摆只能包裹半个臀部,下身依旧是裤子。长衣的胸口处,依旧绣有“长安学院”四个小字。
娃娃们的学业依旧按照计划进行着,原本就不是太厚的教材此时已经没有剩下几张新页。
长安的物价,好像更高了,尤其是......奢侈品!
借贷记账法早已在长安城内通用,若是哪个寒门读书人想做账房,这已经是必备技能!
当然,还有一个技能是必须认识天竺数字,毕竟,账册上的表格很小!
不要考虑哪些东主们不认识天竺数字,为了不被账房蒙骗,东主们对天竺数字的认知度可相当的高,防微杜渐嘛!
十月中旬,唐河上正杵着一根砍来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还未走出大巴山。
此时,洛阳真·帅哥,道路监王少监带领着长孙冲和杜构两个监丞已经将官道硬化距离成功突破了一百里。
这个效率,放在某个科技时代都算是很不错的速度了。当然,这全赖于秋收以后,民夫极其容易征调以及大唐百姓的淳朴。
管饭,还有些许微末的工钱拿,干活能不卖力些?
说到杜构和长孙冲,就不得不说另外两件事情。
第一件,便是大唐右相的尿液终于没那么黄了,不过付出的代价是腰带更短了。
第二件,则是皇帝某个舅子终于在某一天隐晦向皇帝提出了退婚的申请,皇帝拍了拍舅子的肩膀满怀愧疚。
唐老四一路上放飞的鸽子成功回到了长安。
某个从弼马温升级到弼鸽温的突厥大佬,嘿,早已习惯了鸽子粪的味道!
不是本汗吹牛逼,只要将那鸽粪用指头挑出少许然后放入......咳,只要那鸽子只要一撅屁股,本汗就知道它拉干的还是稀的!
天可汗李二陛下很满意干叔叔颉利的敬业态度和训鸽成果,又给他升了一级官。
还别说,突厥大佬觉得自己干这职业挺有前途,家中又宽裕了不少。
贞观四年,十月十五,小雪时节,长安的雨里已经夹杂着些许雪花。这一天,打东边来的千人队伍从春明门进入了长安,并且入驻了鸿胪寺。
当夜,前礼部尚书,鸿胪寺卿,现任民部尚书唐俭被一封请柬请入了鸿胪寺,然后深夜才揉着老腰回到了莒国公府。
至此之后,每隔一两天,莒国公都会跑一趟鸿胪寺,美其名曰与旧部增进感情。
二十五,大雪节气,长安城里已经有不少卖炭之人挑着木炭在西市售卖。
是夜,莒国公与那些刚到长安身材娇小可爱的“旧部”增进感情完毕,走出鸿胪寺安置外宾的别院,紧了紧衣衫鬼使神差道了句:“这么冷?也不知道唐老四何时回来,冻着了没有!”
只是,莒国公未曾想到,就在两个时辰前,从南方归来的马蹄,整好踏在了新修的官道上,“嗒嗒”声清脆无比。
131、老爹的新朋友
先道歉,然后祈求原谅?
那开口是先说:对不起,我没能把他们带回来?
还是说:我把他们带回来,可是......?
仅仅一个开场白,唐河上就想了大半天。
然而,思来想去,终究没能拿出一个可行方案,反倒是把头弄得生疼。
揉了揉太阳穴,唐河上起身走出办公室,然后走回了家中。
这次倒是没人大张旗鼓迎接。三个哥哥都在自己的官衙上班,十二岁的老五唐善识此时在长安学院读书,老六唐授衣只有七八岁,此事也在蒙学,至于老七唐观,此时还是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娃娃!
迈过府门,越过外院,路过客厅!
嗯?老爹竟然在家!
原本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的唐河上突然停住了脚步。
微微后仰,将头颅伸到客厅大门,里面坐着三个人,为首的是老爹,分列左右之人,没见过!
看样子是老爹在接待友人,唐老四挺直身子,头颅消失在门口,脚步再次迈动。
正是此时,门内突然传来了老爹的声音:“回来!”
唐老四嘴巴一瘪,退了两步,退回门口道:“阿耶,咋了?”
“哼!”
唐俭冷哼一声道:“怎么着,出息了,准备三过家门而不入了?进来!”
“嘿嘿!”
唐老四信步走入,笑着道:“这不是看见您在会友嘛,哪敢打扰?”
唐俭翻了个白眼,佯装道:“二位,这是唐某那个排行第四的儿子,唐河上!”
“哦!”
陌生汉子明显是没听过唐老四的名头,其中一人耿直道:“唐君,年轻人嘛,总有些特例独行,长大些就好了!”
这外宾,真耿直,唐河上差点笑了出来,拱了拱手,对着两个陌生人道了句:“两位好!”
那两个着装明显和唐人不同的汉子纷纷起身鞠躬道:“苏我三郎、中田雄大见过小唐君!”
等等,刚才差点被逗笑,没抓住重点,两个汉子一鞠躬,报上名号,唐河上脸色顿时变了!
那原本还微微有一丝笑意的脸立马变得冷冽,眉头深深皱起唐河上一字一顿问道:“倭、人?”
“嗨!”
右边的中田雄大点头哈腰道:“我们就是倭国人,小唐君真是学识渊博,居然能猜到咱们是倭国人!......”
中田雄大还欲继续大加赞誉,突然听到对面的苏我三郎用倭语道:“中田,禁声,这位小唐郎君好像不太喜欢咱们!”
中田闻言一愣,认真看向了唐河上的脸庞。
不知何时,那位微笑的小唐君,此时已经面若冰霜,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中田觉得自己这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巨浪随时可能将自己掀翻!
这股气势压制着中田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这正是唐某四某个夜晚在信义城从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玩意,可以称之为杀气!
经历过战争的文官老爹哪里不知道这玩意?
立马皱着眉头出言道:“唐河上,你搞什么?他们都是爹的朋友,把你这架势收起来!”
收起来是不可能收起来的!
证实眼前之人就是倭人的时候,唐老四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了几张尸山血海,情不自禁出现了几个名词,情不自禁多了几个数据!
旅顺.....三灶岛......南京!
两万......六千......三十万!
老子的刀呢?铁罐呢?
不要拉着我,我要弄死眼前这两个畜生的先人!
“抱歉!”
唐河上冷冷道:“初学者,不能收放自如!”
我信你个鬼!
唐俭双目一瞪,只想破口大骂!老子在家里请个国际友人,做儿子的回来这样子?
要是你知道老子经常去鸿胪寺别院对倭女们捐......咳,技术扶贫!那做儿子的怕是要大义灭亲,再告诉一次夫人了?
这种儿子,不能惯着,必须学隔壁老程,棍棒之下出孝子!
眼力劲明显好很多的苏我三郎却先于唐俭开了口:“唐君,看来令公子心情不太好,我和中田就先告辞了!空闲了,还请唐君多来鸿胪寺大保.....咳,坐坐!”
唐俭深吸一个口气,换上笑脸拱手道:“唐某教子无方,两位恕罪恕罪!明日,自当去鸿胪寺给二位赔罪!”
两个倭国使臣忙说不敢,对着唐俭行了一礼,绕开唐四郎辞行离去!
只是刚到门口,二人听到身后突然有蹩脚的倭语传来:“两位猜得不错,唐某确实不欢迎你们,若是再敢安排倭女在我爹身上借种,唐某不介意让所有倭人出不了长安!不要怀疑唐某做不到,前些天在岭南弄了个京观,还不是太过瘾!”
门口的二人突然身子顿了一顿,然后慌忙走掉。
没人敢转身问唐老四为何会倭语,更不敢问唐河上是如何猜到倭女借种一事!
唐俭却是皱着眉头认真盯着儿子,原本有些怒火却瞬间被儿子那句倭语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从唐河上给杜如晦治病就产生的疑惑。
学识完全可以称长安第一!
一手奇技淫巧吊打所有人!
还会未扑先知,不然怎么知道杜如晦病了需要拯救?
现在,还会倭语!
老夫没教过他这些啊,也名听说过老不死的李纲会这些道道啊!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
当然,尽管疑惑至此,唐俭还是能确定一件事情,眼前这个酒量不好的喊了自己十六年爹的家伙,至少和隔壁那个不信王的家伙没任何关系。
那厮生的儿子不可能这么聪明!
也不可能这么白净!
其实,唐俭误会了唐老四了,从本质上讲,唐老四是不会倭语的!除了大唐官话,唐河上定夺跟着脑子里的不良系统学到了几具极具地方特色的语言!比如:我儿豁你?
唐河上之所以能说出那蹩脚的倭语,那是跟着脑子里突然出现的金属女声有样学样念出来的!
这是垃圾系统刚刚发布的一个任务!将那句威胁的话转速给倭人,仅此而已!
唐河上没理会老爹的疑惑的神色,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道:“爹,要是不想骨肉分离,以后还是少去些鸿胪寺接待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