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杜二郎,你好啊!
“嘭”的一声闷响,显然是有人从高处跳下,再加上八九个穿着里衣的娃娃从眼前跑掉。以自己多次为了躲避老爹的揍自己,故意翻阅围墙跑到隔壁唐家的经验,程处弼自然能够想到应该是有人偷偷翻越围墙,逃出了学校。
好嘛!程某练兵几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现有在训练期间内偷偷跑掉的人!
最重要的是,在某这个翻越围墙的高手面前班门弄斧,程处弼表示不能忍受!这件事情,不管是哪个娃娃做的,都必须告诉唐河上,然后查出来!
程处弼没有选择追,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抓住九个,挺不现实。
于是乎,程咬金怒气冲冲杀向了唐河上的专用寝室。到此处,略微说一下,每两个教习就有自己的寝室,而唐河上、李纲、颜思鲁和王玄策则是每人一间。
敲响木门,唐河上开门一看,是程处弼,也不多说,让开门口就放了程处弼进来。
至于屋内的成设,这个问题不重要。
程处弼冷着脸道:“四郎,我刚刚在操场跑步的时候发现有人翻墙跑出了学校!不过俺没看清楚谁跑了!”
唐河上微微一笑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把他们抓出来!”
程处弼阴冷一笑道:“好,抓出来以后,某要好好处罚他们一番!”
一位副校长,一个军训总教官,两人挂着阴冷的笑容走下了楼,来到宿舍楼面前。
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的唐河上给嘴角含着哨子的程处弼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程处弼腮帮子一鼓,尖锐的哨音顿时响彻夜空。
而一旁的唐河上立马架起喇叭吼道:“我是唐河上,现在宣布紧急集合!所有教官两百息以内穿好衣服到操场等候,所有学生一刻钟以内穿好衣服到操场集合!
重复一遍......!”
唐河上的话只说了两遍,程处弼的哨子却一直在想。
一个刚睡着的学生迷迷糊糊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稀松的睡眼问道:“刚才某好像听到副山长的声音了,说是紧急集合?”
一名没有睡着听到喊声正忙碌地穿着衣服的学子回应了一声道:“快起来,你没听错!”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一件寝室都在发生。
当然,这要除了三零三室以外。
三零三的情况有些特殊,三个龙蛋一脸懵逼,没有了之前发号施令的一丝果敢。
长孙焕也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办?”
另一个勋贵子弟也结巴道:“要,要,要不,咱,咱们,装作没听到?”
装作没听到,这不可能!
魏叔玉摇摇头道:“躲不掉了,事已至此,只能出去了!”
魏叔玉的说法很有道理,三零三室的小伙伴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一个个穿着里衣跑去了操场。
集合完毕,唐河上没有说太多话,直接走到三零三室几个龙蛋、勋贵子弟所在的勋一方队。太明显了,别人都是穿着学校发放的衣服,唯独九个娃娃穿着自己的里衣。
双目微瞪,唐河上还没开口,几个娃娃就坦白了。
魏叔玉结结巴巴道:“唐、唐四哥哥,是杜荷爬墙回去了,不过不是逃学,而是将咱们的衣服拿回去洗去了!”
“就是!就是!”
李承乾点点头,接过话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唐河上眉头微皱道:“三零三所有人员留下,其余人解散!”
三零三室所有人满怀忐忑地等待着所有人的散去,不知道下一刻,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处罚是肯定会有了的,可千万别是退学啊,这还课都没上,要是被退学,好丢脸的说!
终于,唐河上开了口淡淡道:“今日之事,也算唐某思虑不周,没考虑到你们都不会洗衣服。不会的东西,你们可以学,可以不耻下问,你们却没有这样做,单单选择了违背了学校条例的方法,不可不罚!
先就罚你们跟某一起等待杜二郎归来吧!至于明日,某会和李师商量一下到底如何惩处你们!”
“嘶!”
李承乾三人深吸一口气,告诉李纲?老夫子不把胡子气歪,然后一定会告诉皇帝爸爸的!
李承乾张了张嘴,真想和唐家哥哥商量一下,这事儿能不能看在某是太子的份上,给个面子?
唐河上瞪了一眼李承乾,仿佛在说:你爹我都不给面子,你巴掌大的脸哪里来的面皮?
李承乾的话顿时被瞪回了去。
围着整个操场走了一圈,唐河上最终在杜二郎翻越围墙跑出的地方等候。人总有思维误区,一个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另外一个叫做走过的路才是最安全的路(翻过围墙的自省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九个娃娃被唐河上排成一排,在围墙处一步之遥对着围墙以军姿姿势站立,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迎接的意思。
又是一刻钟过去,扛着一包湿衣服的杜二郎带着一个家丁终于姗姗来到了长安学院的围墙之外。
踮起脚尖,轻轻走在围墙外面,杜二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翻阅得好!
有家丁的帮助,爬上围墙自然不成问题。关键是跳下去的地点要选好,要是里面有一个坑......
嗯?
突然,杜荷眼睛一亮,有一个地方自己很熟悉,有大树遮挡,爬的时候安全!然后,围墙里面的地很平整,跳下去的时候应该不会摔,落地安全!
一经对比,很明显那个地方很符合“安全”二字。
轻轻在家丁耳边耳语道:“跟我来,别弄出声音来!”
终于到了地方,杜老二示意家丁趴下,自己则是骑在家丁的脖子上,然后缓缓升高。趴上围墙的一瞬间,杜二郎竟然发现舍友们都在围墙下站成了一排!
这是,在等候自己吗?
好感动!
原本打定主意更换寝室的冲动顿时被压了下去!咧嘴一笑,杜二郎翻身从围墙跳下,走到室友身前,笑着道:“怎么还在这里等候,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方法也找到了,很简单,只需要涂上肥皂,揉搓几下,就干净了!”
九个室友嘴角微抽,他们都想告诉杜荷,看看身后,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杜二郎还以为伙伴们是感动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咧嘴一笑,正欲让伙伴们别这样,怪难为情的!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杜二郎,你好啊!”
105、唐河上的第一课
杜荷翻越围墙的事情,就此定下了基调,几个娃娃在当天夜里,上交了一份保证书给唐河上,保证以后绝不违背学校纪律云云!唐河上只是将保证书收了起来,并未让三零三的学生们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读保证,没那必要。
当天,几个娃娃没有人被老爹揍,这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家长们故意给娃娃留脸面的原因。
训练和教习的培训持续进行,学院里的学生们倒是没再出任何幺蛾子。一转眼,十五天的训练即将接近尾声,教习们也学习完了第一本书。
七月二十五,一千名学生挥泪告别了程处弼带领的二十个左武卫士兵,同时也迎来了开学以来第一次休假。休假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一日。
这一日,长安城里不少勋贵家里的夫人们看着变得有些黝黑的之家娃娃,一脸心疼。更多的却是父亲们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身体由衷感慨了一句“好像壮实了些”!
寒门学生和平民学生笑嘻嘻的说着这段训练遇到的趣事,也一脸幸福的同自己的家人分享了学校的生活水平。
王玄策也在这一日收到了东家给自己下达的特殊任务,制作十几个特殊的水龙。
七月二十七日,如期而至。晨曦的阳光照耀在长安的街道,借着头一天夜里未能完全消散的余热顿时将气温推着上升。
一千名身穿圆领短衫和直筒裤子,斜挎着一个布包的娃娃们早早行向来庭坊。要是不认真观察娃娃们脚下的鞋子,定然分不出谁出自勋贵,谁又是平民。
辰时四刻,一千名学生排成四十列,看上去赏心悦目,可以看出军训的成果还是不错。
站在学生队伍前头的人,也由左武卫的士兵变成了二十个聘用教习。
阅台上站立的,是李纲、颜思鲁、王玄策还有唐河上。
阅台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横幅,“长安学院第一届开学典礼”。
王玄策走到喇叭前主持开学典礼道:“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大家早上好!
金风送爽,硕果飘香,在这景色怡人的初秋时节,我们满怀豪情,欢聚一堂,共同迎接我院第一届开学典礼!......
下面有请学院山长,李纲李师讲话!”
李纲并没有进行长篇大论,只是用谆谆教诲之语要求孩子们认真学习,不可辜负学校和老师的培养。
李纲之后,是唐河上发言。
信步走到大喇叭前头,唐河上大声道:“此前,所有同学经历了半个月的军事训练,有人叫累,也有女同学叫痛!但是,却没有人叫着退出!
这一点让我很欣慰,欣慰诸位有一颗坚毅不拔的心!学海无涯且枯燥,坚韧不拔方始终!尤其是长安学院里的学习,或许会更加枯燥,更需要有坚韧不拔的心态和性格。
说到这里,或许大家都很疑惑,长安学院,学什么?
儒学?
算学?
还是其他?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长安学院到底会教授你们什么,而你们需要学习什么!”
拿出一个让王玄策制造的水龙,背着对着太阳的方向成四十五度斜角,唐河上继续开口道:“同学们看仔细了!”
唐河上猛然用力,水龙里的水呈雾状喷发,不多时,水雾汇聚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条七色色带。
那是彩虹!
台下的娃娃们一个个惊讶的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那可是彩虹,那是神迹!
万一自己发出了声音,神迹不见了怎么办?
正是此时,唐河上手中的水龙立即停止了喷水,彩虹很快消失。
而后,唐河上再次喷水,彩虹再度出现!
反复好几次,唐河上才终于收手,转身对着喇叭道:“都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
学生们齐刷刷回答道。
满意点点头,唐河上道:“这就是你们将要学习的东西之一!有人叫它真理,有人叫它万物的本质!”
阅台下的学生一个个激动的满脸红润,咱们居然要学习制造彩虹!这可不得了!
只听见唐河上的声音再次传来:“同学们,彩虹,并非神迹,当你们通过学习,你们便会发现,这玩意,很好制造。其形成的具体原因,现在我不会告诉你们,因为这些知识需要你们自己从书本里去寻找!
你们将学习的,是透过事物看到的本质。而不只是之乎者也!
你们需要知道,为什么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你们需要知道为什么鸟儿能够在天上飞翔;你们需要明白为什么船能在水面上航行;你们需要知道为什么果子熟了之后会掉到地上,而不是飞向天空!
这些知识,学到极致,你们就能发现,人其实有办法借住工具飞上天空!
这些知识,学以致用,你们就能制造出载着你们飞向天空的工具!
甚至,有朝一日,你们的孩子、孙子有可能代替咱们去月亮上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神仙!
但是,有一个前提,你们得认真学,学好,会用!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一千人汇聚的三声回应,响彻了整个学校。
唐河上欣慰一笑道:“好!有信心就好!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必须要认真学习每一堂课,不论儒学、算学或者格物!
不管这些课程对你们而言有多枯燥,多烦人!你们都必须认真学下去,因为,这些课程,是一切的基础!就像咱们学院一样,教室有三楼高,宿舍有五楼高!它们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其地基,足足向下挖了三层楼!
同学们,加油学习吧!学好所有的基础课程,为你们的兴趣,为你们的信心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是我唐河上给你们讲的第一课!”
唐河上说完便不再开口,台下的娃娃们心气完全被激发。
在王玄策宣布开学典礼闭幕以后,在被老师们带到教室的路程中!无论是勋贵子弟,还是寒门平民,娃娃们都将唐河上的那番言语深深刻印在了心中。
104、那就,请家长吧!
杜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那阴恻恻的声音好熟悉!
机械的转过头,杜二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程家三锅,另外一个不正是唐家四锅唐副山长?
还僵着笑容的杜二郎结巴道:“唐...唐...唐四哥哥!程...程...程三哥哥!好...好...好巧啊!你们...也出来散步?”
唐河上冷冷一笑,带着程处弼转身就走。
“完了!”
待得二人走远,以军姿站立的九个娃娃身子一送,脸色无比难看!
有道是话越少,人越惨。唐河上和程处弼一言不发,对未知的处罚的恐惧如同满天黑云,压得三零三寝室所有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要不是白天训练太累,估计十个娃娃都要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花甲之年的老帝师颜思鲁在早朝开始之前出现在了太极殿。
不是进殿参加朝会,而是满脸不爽的在门口等候上朝的陇右官员,谁行礼也不回答!!
老夫六十多了,大早上被唐河上叫来堵人,心情爽得了?
颜师,您是教导主任,您不去谁去?再说了,现在还没正式授课,您最清闲,您不去谁去?
李师?人家快九十了!
哼!要不是十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怂娃,老夫会来太极殿门口?
上朝的时间终于到了,黑着脸的老帝师目光锐利地盯着人群,突然,双目微眯,冷冽道:“魏征!过来一下!”
魏征一愣,心中不好的感觉一闪而逝。
颜思鲁是长安学院的教导主任,语气那样不善的叫自己过去?莫非魏叔玉那小子……
快步走了过去,魏征拱手行礼问到:“颜师,可是我家怂娃犯了什么事?”
颜思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掏出一张纸放到魏征手里,冷冷道:“中午来学院一趟!”
瞄了一眼手里的纸条,魏征嘴角一抽,低眉信手道一声声:“诺!”
不远处的长孙无忌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魏喷子也有吃瘪的时候?这种情况不常见啊,必须嘲讽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长孙无忌一拍魏征的肩膀,笑着问到:“怀里放入了什么?让某也瞧瞧嘛!”
魏征看脸一红,正想说一句“没啥!没啥!”
只听旁边的颜思鲁阴恻恻道:“长孙无忌,慌什么,你也有!”
“某?也有?”
长孙无忌愕然看往颜思鲁,迎接他的是同样一张小纸张!
纸张之上,“通知书”三字何其显眼!
内容是……长孙焕怂恿杜荷翻越围墙,特请家长于今日中午到校一叙!
一旁探头偷看的魏征冷冷一哼转身离去,吏部尚书脸上的尴尬,辣么明显,心里的阴影面积辣么大!
……
十个娃娃,八张通知书,最后派发的那一份通知书上有三个名字,家长的名字写作“李世民”,读作“唐皇帝”!
当然,最后一份通知书也是唯一一份颜思鲁没有亲手交到家长手里的通知书。取件人是老太监团砸!
……
午时三刻,来庭坊长安学院副校长办公室,大唐皇帝和七个重臣勋贵没有心思打量房间里新奇的家具。
而是一个个铁青地坐在实木制作的椅子上,对面是嘴角带着贱贱笑意坐在巨大办公桌后的唐河上。中间的空地上站着十个将头埋得像鸵鸟一样的娃娃。
其实,唐河上并未笑,只是皇帝和众重臣勋贵觉得唐四郎脸上有贱笑!
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唐河上淡淡到:“头埋着作甚?谁站出来和几位长辈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呗!”
这一次,终于没有娃娃后退一步走,杜二郎也终于没有被迫站出来发言。一个个娃娃依旧呆木站着,不敢说话!
唐河上眉头一皱道:“李承乾,你说来说吧,年龄你最大,又是太子,总该有些担当吧?”
“呜呜呜......!”
出人意料的是李承乾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小胖子李泰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道:“父皇,你可要给咱们做主啊!咱们谁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不这样没办法啊!咱们都不会洗,也没有人教,不让杜荷回家去,咱们明天就只能穿着臭衣服训练!咱们几个,谁家丢得起这个面子?而且,杜荷回去也是学会了洗衣服再回来的,以后咱们又不会因为洗衣服翻越围墙了!”
李泰这一哭,立马调动了其余学生的委屈情绪。长这么大一来,谁洗过衣服?没有人教,不会这不是理所当然嘛?
娃娃们的哭泣,让一个个家长们心中一疼。莫说娃娃,就是大人,也没几个男人自己洗衣服吧!
在没人教的情况下,娃娃们想办法穿干净的衣服,这也有些道理啊!
皇帝干咳一声对着唐河上道:“四郎,你看,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事情到此差不多就得了,你说呢?”
皇帝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件事情上,学院也有错,娃娃们有错,而自己等家长,也来学校了,给足你唐河上面子了,差不多得了!
皇帝的话,让几个小家伙顿时收住了哭声。
唐河上却是冷冷一笑道:“差不多就得了?陛下怕是忘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了?诚然,是没人教他们洗衣服,可他们不会问别人么?整座学院里,那么多平民子弟,随便问一个不就会了?
落不下面子去问,反而想出违反校规翻越围墙私自出逃的办法来,陛下觉得这事儿是小事?
勋贵子弟九十有余,为何别人不这样?
还差不多久得了?陛下和诸位治国也是差不多就得了?”
皇帝闻言,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翻越围墙而已,如何跟治国相比?
没等皇帝开口,魏征却是站了出来拱手对唐河上一礼道:“四郎说得有道理!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围墙就是学校的规矩,围墙就是武德律,既然在学院里,学生便不可违界!”
长孙无忌也站了出来,修订过武德律的他自然知道规矩的重要性,点点头道:“四郎说说怎么处罚吧!”
对着皇帝瘪了瘪嘴,唐河上仿佛说“皇帝,看,别人多明事理!”
皇帝嘴角微抽,心中郁结!
只听唐河上开口道:“今日,请几位长辈过来,也算是处罚的一种,学院称其为请家长!以后若有再犯,便是警告处分、记大过、家长陪读、留校察看、开除了!
这些处罚,可是会让家长和学生脸面扫光的!
当然,处罚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只要他们都遵守学校的规矩,自然不会出现处罚的问题。
这次的事情,就算是处罚一半了,一会儿学校这边只需要他们每人来一份保证书就算完事!各位自便吧!”
108、陛下,香不香?
来庭坊长安书院,教学楼三楼左边第二个房间,紧闭着的房门门楣上挂着一块门排“副校长办公室”。
房门里,年轻的唐副校长正抄着一支有些特别的笔在书写,可以确定,不是鹅毛笔,因为笔尖是铁制。
突然,办公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唐河上眉头一皱,心想是谁这么不懂事,连敲门都不会?
抬头一看,心中有一句陕西粗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映入眼眶的,是四张熟悉的面孔!皇帝李世民,尚书省左右仆射房玄龄与杜如晦,还有一个,不久前差一点就成为宰相的开府仪同三司国舅爷,吏部天官。
好吧!眼前之人个个都有资格不请自来,不告而入!谁让自己是晚辈?
将笔头与笔盖对准,然后合拢,唐河上开口道:“陛下,三位叔父,这是来看三个皇子、五个公主、还有杜荷和长孙焕的学习情况了?”
不过,房乔来做什么?
这句话唐老四没问出口,而是起身给四个大唐最顶尖的人物分别倒了一杯水。
皇帝冷冷道:“还算懂些礼,知道给咱们倒杯水!”
皇帝阴阳怪气,唐河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淡淡笑着道:“谁惹您生气了,这么大的火,也不怕被关进天牢?”
“哼!”
回答唐河上的是皇帝的一声冷哼,只听皇帝继续阴恻恻道:“还不是你唐老四惹出来的祸事?”
呵呵!
好大一个锅!
唐老四表示不接受:“别,小侄这段时间潜心治学,可没在您那露过面,没惹事儿,更没惹过您!”
“你说没惹就没惹?”
皇帝吹胡子瞪眼睛道:“要不是你小子惹事,韦家,咳,朕现在会如此焦头烂额?”
韦家二字,刚好吐出口,皇帝立马干咳一声立马糊弄过去。
做长辈的来了就说朕没办法,小子你看着处理吧!
这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即便是如此,耳目聪慧的唐老四也听清楚了“韦家”这两个字眼。眉头再次一皱,疑窦重生:韦家不是因为一句“去天五尺”被弄没了么?按照道理,韦家倒台皇家应该吃饱啊!愁眉苦脸如何得来?
俺读书不多,最近时局倒是关注了一二,陛下,您可别骗俺!
思虑至此,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道:“陛下,李世民叔叔,您这样说可有些不讲道理。韦氏的事情,诸位此时不是应该吃......咳,忙着该收缴的收缴,该划分的划分么?哪里来的愁?”
吃肉是不能说的,文雅一点,换个方式!
李二和在场的三个重臣听得此话,顿时一噎,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倒是让唐河上眉头皱得更深了。
莫非......!
“莫非是在划分上出了状况?”
唐河上脱口而出:“诸位,没道理啊,韦家才多大啊!我估摸着也就三四千万贯家财、百于个官位而已,诸位不会这么点.....咳,事儿都处理不好吧?皇族、世家、勋贵一边分......!”
“一块!”还没说出口,杜如晦立马出言阻止道:“四郎,慎言!”
此话的意义唐河上明白,换而言之就是“要点脸!”
谁要脸?当然是在座的皇帝和三个大臣!
得嘞,唐河上耸了耸肩道:“不说就不说吧!不过,四位长辈不会是因为这事儿来找我吧?我一个教书的,可没办法分切!”
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唐老四一个小娃娃来做?有办法也不敢提!
谁知道你们想怎么划分蛋糕?不碰,不碰,安心治学!
皇帝眉头一皱问道:“真没办法!”
唐河上依旧耸耸肩,不回答!
“好了!”
房玄龄倒不愧房谋,立马猜透了唐河上的小心思,出言道:“别耍浑,不是要你想法分切,而是现在......!”
房乔不含糊,直接把今天商议的情况和唐老四说了一个遍。
听完这一切,唐老四明白了,原来是谈判崩了。
世家的胃口太大,皇帝不想这样,然后,冲突了,最后互相起威胁了!
“多大点事儿!”
唐河上轻轻一笑道:“答应他们不就完了?”
“答应?”
长孙无忌一脸无语,只觉得这次一行人找错了人!这种事情能答应?就不怕皇命真的只在长安城里打转?
然后,绝对“中央集权”?
去他娘的中央集权,要是能将政令下达到每一个县,每一个乡镇,那个皇帝想搞中央集权?
中央地方一把抓,它,不爽乎?
答案是肯定的!自己的妹夫无比想做到这一点,只是二十年前那位同样排行第二的皇帝玩崩了,前事勿忘后事之师啊!
不过,要做到这一切,起码得把世家......!
那得产生多大的地震?
再说了,自己那位妹夫也不可能允许关陇新贵一家独大,这不符合平衡!
当然,吏部天官不知道,就在几十年后,某个女人,还真做到了给世家的一刀切!不过,代价很大,李唐成功变成了“李糖”!
只是,山东世家没了的同时,关陇贵族......也没了。
然后,策勋十二转形同虚设了,军队战斗力也下降了。
倒是小地主们,幸福了!
(咳!个人见解,个人见解!不喜勿喷!言归正传!)
“不可能!”
皇帝眼睛一瞪,大声道:“永远不可能!朕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可以继续谈嘛!
唐老四翻了一个白眼,很想说这句话!不过,脑阔里,魏家叔叔的悲惨遭遇......总让上很投鼠忌器!
鞭尸耶!
好惨的!
不要怕,自己比皇帝年轻?
信你个鬼!皇帝的儿子总比河上年轻吧?
皇家也是家!
家仇,家仇!
懂不懂?
所以,话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几位叔伯,无非就是担心皇权不下县而已!多大点事儿?”
嗯?
唐河上话音刚落,前一秒还觉信誓旦旦说不可能的皇帝愕然问道:“你有办法解决皇权不下县的问题?如果......”
如果唐老四能解决这问题,那么世家要多少官位好像都......不重要了!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
咳,陛下,香不香?
关于招募营运官的公告!
各位书友,不知不觉《贞观》已经一百多章了!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现在,正式为本书招募一名营运官,有兴趣,也有时间的,可以到群里找石头。
106、负心多是读书人
唐河上的第一课成功激发了学生们对学习的兴趣,再加上聘请的教习都不是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迂腐之辈,一个个学生们兴致斐然。
十余岁的娃娃,智力已经尚可,繁重的课业下,学习效果还算不错。
当然,授课效果最好的还是勋贵子弟,不论长辈是武夫还是文人,在理解能力上确实要比寒门子弟和平民子弟好强很多。
而且,勋贵子弟们的课业比寒门子弟和平民子弟超前很多。如果说平民子弟是一年级课程,那么寒门子弟则是三年级,勋贵子弟属于五年级。
双手背在身后走在三层楼高的教学楼的阳台上,唐河上微微弓着背,看上去有些像一个摆谱的大虾。
各间教室传出来的郎朗读书声,有“圣人训,子弟规......”,也有“一一得一,一二得二”,还有“已知......”。
唐河上脸上挂满了成功感。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韦府门口,四十岁不到的韦家主顶着一头华发,不舍的看了一眼老宅,眼神中全是失魂落魄。
这一天已经是皇帝清算韦氏的最后一天,除了长安城外最小的那个庄子,余下韦家所有的钱财、产业,全部充公!
一句“京兆韦氏,去天五尺”,成功让一个庞然大物瞬间崩塌。
能留下最后一个庄子,还是皇宫里的贵妃带着六岁的李孟姜和两岁的李慎在两仪殿门口整整跪了一天,几度昏厥换来的结果。
若是按照皇帝的本意,如此目无皇家的外戚,一撸到底才是基本原则!
没有亲友前来相送,也没有世家子弟前来宽慰。树倒猢狲散,门庭冷落,视线之内无相识。
“嘎嘎!”
张开嘴,两声如同乌鸦叫唤一般的笑声从韦家主的嘴里吐出,一脸凶戾道:“好一个不近人情的皇帝,好一个杀千刀的唐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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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条朱雀大街,与韦府相隔三条坊道的永乐坊。这里有一座占据半个坊的府邸,府邸牌匾上写着两个字“卢氏”!
这就是范阳卢氏在长安的府邸,此时此刻,五个此前在来庭坊长安学院门口出现过的老人正在大厅里煮着茶汤。
从老者们略带思考的面容上看,应该是在谋划些什么。
只见坐在主位的卢姓主事轻啄一口茶汤,晃了晃伸出的手指淡淡道:“此次,韦家倒了,空出来的两百多个官位,我卢家准备占这么多!同时,按照惯例,韦家的产业,咱们那位圣人应该会售卖折现,我卢氏准备购买一成。”
怪不得没人去韦府,原来一个个曾经的同道竟然是在商议瓜分蛋糕!也不知道韦家主是否猜到这个情景,会不会道一句:负心多是读书人!
博陵崔家之人回应道:“博陵崔氏也是如此!”
......
几大家族主事人纷纷比划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笑,颇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不过!”
太原王家的主事人突然间话音一转道:“咱们可不能直接就和皇帝透底,条件嘛,总要谈,才能谈妥。”
清河崔氏新任主事人点点头笑道:“不错,王兄说得很有道理,两百多个官位,皇帝定然不敢独吞或者单独与关陇武夫分了,要知道咱们,呵呵!”
荥阳郑家主事却是眉头一皱道:“诸位,咱们会不会要得太多,要知道,唐家那个竖子在来庭坊可有一千多个学生!”
博陵崔家淡淡一笑:“一千个娃娃,几天时间能学个甚?”
范阳卢氏点点头答道:“崔老弟说得有理,目前,皇帝还没办法。不过,来庭坊的事情,对咱们终究是个大害,必须想办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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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两仪殿书房里的皇帝脸色铁青地看着手里的奏报。
奏报里写着京兆韦氏所有资产的查抄结果,长安韦府一千四百亩,城外庄园八座,最大一座占地面积六千亩,最小一座占地面积两千亩,门店商铺两千一百间。囤积粮食二十万石,金银铜折合八十余万贯,古董器具无数。
查抄署名人: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武安县公百骑司中郎将李君羡!
皇帝略微估算了一下,韦氏的所有资产加起来至少可以抵大唐二十年的赋税总和!要知道,此时大唐每年的赋税可是有两百万贯!
好一个京兆韦杜,去天五尺!
这资产合计和皇族比起来只多不少!
这还不算此次清算出来的和韦氏有关联的官员,从中枢到整个雍州,韦氏子弟以及韦氏举荐的官员共有两百多名!其中从四品以上八人,六品以上官员高达六十人,余下的官员里,没有一个是正八品以下!
这份数据说明什么?
说明整个雍州,大唐的中枢,皇帝的指令很可能只能传达至长安、万年两县,其余各地的政务都把控在了韦氏手里!
韦氏只能算顶级世家,还算不得超级门阀!
如此算来,清河、博陵、荥阳、范阳、太原这几个顶级门阀把控着天下多少政务?
这一刻,李二无比想将天下世家一网打尽!
杀一个皇族把控天下!
这个念头只能在皇帝脑子里盘旋,丝毫不能实施!
实施了,就是经济崩坏、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那位死去的老丈人就是盘剥得太狠,世家支持各地反王揭竿而起。
反而,皇帝此时还必须和关陇新贵、世家大族,商议韦家倒后空出来的两百余个官位如何安置!
倒不是说皇族选不出两百个读书人来顶替,而是,这样大一块蛋糕,不可能单单李家吃掉,总不能只要世家和关陇贵族这两匹马跟着自己跑,却不给他们吃草!
虽然,关陇新贵可以说的上和皇家一心同体一荣俱荣,但这块蛋糕也不可能单单让李家和关陇新贵吃掉。
那样做,无异于缔造另一个世家!
均衡,是必须做的。
深吸一口气,皇帝在拿出卷明黄的卷轴,提笔就是一手跃跃腾飞的飞白:“令、崔、郑、王、卢在长安的主事,河间王李孝恭、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立即到太极殿议事!”
107、要不问问唐老四?
皇帝的传达到各处的指令很快被各家的小厮传到了永乐坊,五个知命老者对视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咱们刚好商量好对策,皇帝的的吃蛋糕邀请就来了!
五人联袂启程,也不怕皇帝知晓他们在算计,毕竟有些事情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半个时辰后,老太监团砸亲自关闭了两仪殿书房的大门,并且退出二十步把守。
门里面,天可汗李二陛下,尚书左右仆射房玄龄与杜如晦,国舅爷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五姓七家中崔、郑、王、卢四姓五家的主事,分列左右。
没有流觞曲水饮酒赋诗,也没有青梅煮酒论个豪杰。
皇帝只给了众人一人一个用来跪坐的蒲团,没有卖任何关子,一脸平静道:“韦家的事情,想来几位心里都有些谱了,都别藏着掖着,咱们直接点吧!”
在座的人,不论世家还是新贵,一个个也不尴尬,反而对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点头表示赞许。
长孙无忌拱了拱手道:“陛下,诸位,本次罢免的韦氏相关官员,一共一百五十余人,其中......,吏部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六品以下空白告身一百份,五品以上告身八分,六品告身四十余份。”
房玄龄也开口道:“韦氏一应家产,共计折价四千万贯,除田产外,其余可变卖物品,共计折价一千万贯。”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话,就是将目前朝堂的意思摆在了明面上。
韦家倒台后的蛋糕就这么多,具体怎么分配,大家都可以说说想法!
五姓七家也不含糊,由范阳卢氏出声道:“陛下,我等五家,有资格出仕的共一百二十人,其中,某认为可以担任六品以上的有三十人!同时,我等五家各自出资金五十万,购置韦氏在长安的店铺。
毕竟,咱们几家距离长安都不近,没太多人手和资源来管理韦家的庄子。”
皇帝听了,直接笑了!
不是高兴,而是气笑了!
钱财商铺是其次,皇帝巴不得他们不认购,以后可以用来封赏,也可以用来做皇庄。最主要的是,韦家原本的治所,五家想一下子分走八成半!
要知道,大唐奉行皇权不下县,若是世家弄走雍州八成半职位,那皇帝的政令,估计就只能在两仗宽的城墙之内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五个!
此时此刻,怒极反笑的皇帝真想一口唾沫过去淹死一个世家之人!
莫说皇帝,房乔、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三人都心中很不爽!
你世家就占了八成,留下两成给皇族和关陇贵族?真是你吃肉,某喝汤?
只听见长孙无忌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呵呵!几位家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要不是韦氏这事儿发生,某竟然还不知道,你们几家才是真正的去天五尺啊!嗯,不对,应该是高天五尺!”
房玄龄也冷冷道:“诸位,既然没有诚意,此事咱们就不谈了。一百多个官位而已,闲赋在家的勋贵子弟不少!”
一时间剑拔弩张,谈判仿佛要立马崩盘!
“几位!”
这时,郑家子出言相劝道:“就事论事!就事论事!”
这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皇帝脸上的怒笑更重,冷冷道:“几位是把朕当傻子玩弄?一百二?亏你们开得了口!皇族和勋贵能任职的不少,闲赋的有能力的也不少。若是诸位没有一丝诚意,朕自己定论便是!”
皇帝的话,让几家脸上很不好看。
他们毫不怀疑皇帝做得出来,只是,利益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多越好!
几人对视一眼,博陵崔家的主事出言道:“陛下,房公、杜公,长孙尚书,每家二十人,六品以上,每家五人,韦氏所有产业,我们一份不要,这是底线!”
“没得谈!”
面对世家仅仅半成的让步,皇帝强行忍住拍桌子的冲动,冷冷道:“朕,最多只能给你们每家十五个名额,六品以上,最多二十,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朕自己安排!”
李二一下子从八成砍到了五成,打心眼里,他根本不想给世家瓜分这么多,只是,就目前而言,世家实实在在把持了中原太多力量。
“呵呵!”
卢氏却是冷冷一笑道:“好啊,那陛下自己安排吧,明日起,范阳卢氏将全面退出朝堂,反正陛下和勋贵颇多,咱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还是老老实实回家耕读传家吧。
希望陛下和勋贵们能治理好大唐,切莫让薛举和罗艺这样的叛乱发生!”
“卢氏!真当朕的马槊不利也?”
皇帝终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以辞官、以反叛作为威胁!
“陛下,刀兵不好国家!”
王家之人也出声道:“所以,还请陛下暂息怒火,认真思量一下吧。咱们也不多说,七成,陛下若是想好了,随时派人通传。我等等得起,只是不知雍州百姓是否能等!”
王氏说完,带着其余世家之人离去。
怒得皇帝直接抽剑挥落,上好的案几一分两断!
“陛下息怒,想办法才是重中之重。”
长孙无忌幽幽一叹,他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妹夫这一剑是想看在世家子的身上?
只是,治国和夺嫡不同。夺嫡,大伙儿可以灭了李建成灭了世家的代言人。可治国,就真的如世家所言那样,如果皇帝一意孤行,中原真的会乱!
屁民吃不起饭才会反?
世家有千种方法让屁民吃不起饭,还怨恨皇帝!
深吸几口气,皇帝哐当一声将剑丢在地上,含恨到:“哪有什么办法?”
书房内四个人,一个个眉头皱成了川字,简简单单就能想到办法,世家就不叫世家了!
许久过去,办法没能想到,屋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突然,房乔眉头微松,试探道:“要不咱们问问唐四郎?那小子鬼点子挺多!或许能另辟蹊径!”
唐河上?
乳臭未干的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皇帝想了想道:“传!不,咱们直接去他哪里!”
109、李二叔叔,俺是生意人!
长孙无忌不着痕迹的给皇帝递了一个眼色:妹夫,你刚刚说过永远不可能的......
李二眼色回答道:咳,大舅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转头之后,皇帝问道:“河上,此事,不可打诳语!”
唐河上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口误,很想跳脚吼一声:“老子是河上!河上!不是和尚!打锤子诳语!”
然鹅!
长孙无忌先行接话道:“就是,河上,真菩萨面前,别烧假香!”
我......
唐河上的白眼睛仁往上翻了好几次!
不行,俺要回家找老爹,俺要改名字!
再这样下去,长安学院怕是要变成长安学寺!
不过,这话唐老四真不敢和自家老爹说,不然,河上这两个字,估计真会被那位曾经十分着迷隋和尚的老爹给改成和尚!
算学题:让太阳斜四十五度角照耀在长安学院的教学楼上,求学院副校长唐河上先生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答案:辣么大!茱萸的辣!怎么的么,大小的大!
深吸了好几口气,唐河上终究压制住了改名字的想法。主要是一时半会给自己想不出更好的名字。
当然,对于皇帝和长孙无忌的无意伤害,唐老四并不准备姑息!
嘴巴一撅,淡淡道:“几位都是大唐权力最大的存在,居然连这皇权不下县都处理不了?啧,当真!”
尸位素餐!了解一下!
另外,嘴炮而已,曾经气过多次皇帝的唐某人自认为大唐第二!
皇帝和长孙无忌顿时噎住了,脸色越变越差!
唐老四,这是想三进宫?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皇帝,房乔和杜如晦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一起浮现出三个字:要出事!
要知道,皇帝陛下平日里听的都是“圣明”“英明”之类的赞誉,你唐河上说皇帝尸位素餐?
大伙还能好好聊天?
不行!
杜如晦当机立断,出言道:“唐四郎,有办法就说出来听听,没办法别瞎咧咧!在场的哪一位不是为大唐呕心沥血?容不得你胡搞!”
呕心沥血?
这似乎并不代表就能把事情办好吧?
唐河上露出满脸嫌弃的神情,眨巴眨巴嘴问道:“皇权不下县,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皇帝怒道:“当然是世家把持地方政务!”
“不!”
唐老四轻蔑摇摇头,此时此刻已经忘记某个姓魏的长辈的最后下场。
咧嘴道:“李叔,房叔,杜叔,还有长孙叔,皇权不下县,归根结底是交通、通讯不方便,限制了中央政令的传达。即便是传达到了地方,也没办法监管执行!
李叔,别提你的飞虎军!你飞虎军才几个人?能监管到每一个县?即便是监管到了,能快速将信息传会长安?
长孙叔,别提八百里加急,跑死所有马,从剑南到长安要多久?比如剑南发生叛乱,从信息传达到组织兵马平乱又需要多久?少说也要一个月吧,一道之地早就打烂了!能做的除了收拾残局还能做什么?
所以,这才是皇权不能下县的根源所在!你们说是不是,房叔,杜叔?”
是个锤子!
房乔和杜如晦哑口不言,不接这口锅。某和你唐河上不是一边的!
“所以!”
唐河上也不管房杜二人,继续开口道:“说到底,是传信的方式和交通影响了!如果,一地发生叛乱,立马用鹰传信,是不是两日就能从剑南到长安?如果朝堂能够快速反应,给叛乱之地最近的折冲府下发指令,是不是只需要四天时间?
其次折冲府一天赶到,是不是一共只需要五天时间就能赶到叛乱之地?
与此同时,长安宿卫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开拔,如果能够七八天赶到剑南,叛乱还畏惧不?要是一个折冲府和当地守卫都不能守住七八天时间?还担心叛乱吗?
最后,交通和通讯方便以后,所有政令要求各县收到以后立即实施!派出巡查组,挨个巡查过去,几个巡查组借着通讯和交通的便利,一年内正好巡查完毕所有郡县,还担心皇权下不了县?
任凭他世家官员有多少,还不是得听中央?听调不听宣的那种,直接撸...咳,换掉,发配崖州,还怕皇权不下县?”
“是啊!”
唐老四的话听得李二眼里色泽明亮,一拍大腿道:“所以,如何弄交通和通讯呢?别说鹰,整个大唐才几只?”
唐河上耸了耸肩,嘴巴一瘪表示不知道,就差来一句,各位都是肱骨,自己想办法啊!
“怂娃!”
脾气一项很好的杜如晦都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火冒三丈道:“陛下,臣听说现在长安学院已经走入正轨!把这厮押去天牢挂起来打几天,只要不打死,应该碍不了事情!”
房乔一脸坏笑道:“好!这主意好!”
长孙无忌......还没来得及开口!
唐河上一脸苦笑道:“别,我说!通讯上,可以用鸽子代替鹰,鸽子一个时辰可以行将近三百里!一天就是一千八百里左右!
至于交通,可以用两种方法,一种是硬化路面,就像学校的路面!然后用上好马匹拉车,能加快赶路速度,也能减少马的损耗。另一种,则是轨道,将马车安装在轨道上。”
“真能弄?”
皇帝眉头皱起,无比郑重问到!
“能!”
唐河上点点头笑着答道:“不过,水泥这东西,也来的不容易!李叔,若是要弄的话,靡费是定然有些的!小侄也算半个生意人嘛,有一大堆工人要养活!”
唐老四的话外之音,让皇帝怒了!
这一刻,皇帝无比怀疑唐老四是借着这功夫,推销自己的产品!
好嘛!
挣钱挣到朕头上了!
胸口剧烈起伏,伸出指头指着唐河上,皇帝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道:“说!一里路要多少水泥,价格几许?”
唐河上微微一算道:“按照西二零标准,一方混泥土需要水泥三石、沙子六石、碎石十二石!一里两仗宽官道,约么需要六百方混泥土,再加上挖掘、人工,大约需要六百贯!”
110、唐老四又当官了?
“六百贯?”
皇帝还没发话,房乔和杜如晦一下子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唐河上,抢钱呢!”
倒也不怪二位如此震惊,六百贯,那是六十万钱,才能铺设一里路!拿铜铺设吗?还别说整个大唐的官道,单单雍州的官道就不止一万里,全部硬化完毕的话......
嘶!
皇帝深吸一口气,整个国家的赋税一分不用,都要三年!三年搞完,没领到赋税的官员只怕早已饿死了!
这一瞬间,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制铁的营生弱爆了!当真不如修路来得实在啊!
唐河上笑着道:“诸位,不要惊讶嘛!研发水泥什么的重要用钱嘛,再说了,工人也需要工资不是?其实也不多,又不是一次就建设完毕,哪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咱们分成批次,每年建设个一两千里,也就才花百来万贯,五年建设完毕,正好正好,也不会拖累国库!”
皇帝满脸冷笑!
信你个鬼!
每年国库花出去一百万贯修两百里路,朕疯了乎?
不过,修路这个事儿,应该是要做的,不为什么,就为唐老四画出来的那个快速反应的饼!
脑子一转,皇帝的冷笑突然变成阴笑道:“玄龄、克明,回去之后拟旨,武安县男唐河上,献策交通、通讯有功,擢升武安县子。另立道路监,唐河上任少匠,从四品上,负责全国道路建设!
设少监一名,从五品上,负责辅助唐少监。资金从国库出,一里官道,拨付一百贯!两年年内修完雍州所有官道,五年内修完关内道所有道路!一应人力,由各地抽调徭役民夫配合!”
这......!
房乔、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笑了!
这办法,厉害呀!
开支直接节省六倍,工期也加快了几年!朝堂的负担也少了,最主要的是把唐老四这个只管杀不管埋的怂娃套进去了啊!
唐老四一脸苦逼,大佬,不是这样玩的啊!我只是处处注意,看看顺道能不能赚点水泥钱而已!何至于斯?
“陛下,李二叔,咱别带这样的!”
唐河上脸上堆积出难看的笑容,弱弱道:“都说了,小侄是商人,在商言商嘛!诸位要是觉得价格高了,咱们可以讲讲价嘛!干嘛弄个道路监出来?小侄最近治学任务重,木时间,木时间嘛!”
“这么说,你是要辞而不受?”
皇帝一脸冷笑道:“可以啊,唐家四郎潜心治学,辞官不受,很清高嘛!那就下中旨,征辟洛阳王玄策做道路监少匠,并下旨五年内完成国家道路建设计划!
若是王玄策抗旨不准,直接砍了!五年内完不成国家计划,也砍了!另外,鉴于国库不是十分充裕,道路经费,由一里路百贯,缩减为五十贯!”
这不是变相威逼么?
要是你唐老四不愿意,征辟王玄策吧!然后征辟去了直接砍了!
唐河上很想说:小爷不吃这一套!
但是,自己的马仔都互不周全......以后唐四郎还怎么混?还有谁愿意跟着唐老四做事儿?
“别!犯不着!”
唐老四一脸凄苦道:“这事儿,我做了!不光做了,我还可以将价格压低到五十贯一里路!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朝堂必须答应!”
“说!”
听得将价格压低到五十贯一里,四个大佬异口同声道:“有要求只管提!”
唐老四真叫一个郁结,此时此刻很想说一句:MM......!
深吸一口气,河上咬牙切齿道:“收费!”
四佬:“收费?”
唐河上:“对!官道将分为两部分,人行和车行,人行不收费,但是车行,哪怕空马车,每五十里一卡,每卡收取五钱!朝廷必须允许我收费二十年!同时,我也保证,收取的路费,会按照十税一的方式上缴税收!”
莫非,有利可图?
应该是了!唐河上可没有做过亏本买卖!
既然如此,不如......
几个大佬眼神交流了一番,皇帝拍板道:“免税!但是收费官道这个事儿上,朝堂要占两成股!”
“不行!”
唐河上立马摇头反对,哪能什么便宜都让你皇帝占了?
皇帝冷冷一笑,起身走到唐河上边上,耳语道:“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这水泥是石头烧出来的?要不要朕告诉天下,你的琉璃是用沙子烧的?”
......
唐某上心中万匹长颈羊奔驰,很多关中版本粗话想砸在皇帝脸上!最终却只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皇帝轻篾一笑,转身就走,那神色,仿佛在说:跟我斗?小娃娃你还嫩了点!
皇帝走了,另外三位大佬自然没有留下。
等的所有人离去,唐河上的脸却立马从郁郁换上了笑容!
赚钱了啊!
即便是一里路五十贯,那也赚钱啊!自家生产的水泥,成本低廉,石子顺道开采,人力征调民夫徭役,到时候再多少给些工钱!能不赚钱?
还有二十年的收费权!美哉美哉!
唐老四越笑越开心,就差哈喇子了!
突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唐河上定睛一看不正是刚刚走出去的长孙无忌和杜如晦?
“二位世叔还有事儿?”
事情是自然有的,不然二人怎么可能假借看孩子的名头折返回来?
杜如晦直接开头道:“杜构回京,到你道路监任监丞,同时,杜家投资你二十万贯,占股两成,可否?”
京兆杜氏,在雍州能量可不比韦氏差!
唐老四略微思考,点头答道:“可!”
长孙无忌道:“长孙冲也入道路监,和杜构一样!另外轨道,合适进行?某,有铁!”
唐河上微微思考,也点头道:“阔以!不过,合作方式咱们得谈谈!”
杜如晦表示不参与轨道之事,转身走了!
长孙无忌和唐老四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翌日,一份建立道路监的上圣旨,一封恩赏的赦命,一封征辟的诏书以及两份调令分别发向了长安学院,长孙无忌府邸和杜如晦府邸。
长安勋贵圈子,无比错愕:唐老四这是又当官了?
和唐某四上一次当官一样,又是新设置的官衙,依旧是新设置的官职!当官都当得如此有特色,从来不去挤别人的位置,这个很唐河上啊!
咦,看,那是唐俭那个强项令!
嗯,还真是那个收奢侈税把长安搞得物价拔高的民部尚书!
走走走,赶快绕开他走,不然,又要对他说“唐公,恭喜贵府四郎高升啊!”
要知道,以唐尚书的尿性,怕是又要鼻孔朝天淡淡来一句:“逆子,区区四品官而已!不当的大伙如此称赞”!
走球,走球,谁去自找暴击一万点?
对!这个哔,别让唐俭装!
咳,看来莒国公民部尚书,深的民心嘛!
不过话说莒国公,此时心中的想法还真是“逆子!好端端的,又惹皇帝做什么”?
以他担任几个月民部尚书的专业经验,硬化官道这种事情是个好活儿?五十贯一里路的价格,怕是要亏到唐家沱(陪都俗语)!
不行,必须去找儿砸,问问情况,别把唐家的老底子都弄进去了!
走出民部押房的莒国公风急火燎往来庭坊赶,于是乎,连续两天内,唐老四的办公室在未敲门的情况下被打开了!
正在做着收费官道相关建设营运计划的某河上极其不满的抬头一看,那满脸关于不请而入的抱怨,一下变成了错愕!
呆呆道:“阿耶,您怎么来了?”
老唐同志直接往待客的椅子上一坐,一脸关切问道:“道路硬化是你出的主意?管杀就行了,你还管埋干什么?抽身出来不好?让其他人去折腾不好?咱就卖点水泥,哪怕利润少一点,总能赚点啊!......”
老爹的关切方式,很老爹!像是数落,却时时在在很关心自己。
唐河上心中很感动,但是感动之余也有些无奈,见着老爹还有喋喋不休的意思,立马出言阻止道:“爹,别激动,别激动,能赚钱!很多那种!”
重点:能赚钱,很多!
民部尚书对钱这个字的敏感度是相当高的!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关切变成了疑惑:“真的能赚钱?”
“真的!”
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道:“赚钱这事情上您还不放心我?您看,儿子也算得上白手起家,这不,这么大一所学院都是自己赚来的?不光儿子能赚钱,这些官道修好以后您民部国库也会充裕很多,有两成的收费利润可都要进入国库呢!”
“收费?”
唐俭眉头一皱问道:“这官道硬化以后还要收费?”
“对啊!”
唐河上答道:“不光要收费,朝堂两成股份,杜家两成股份!其中杜家出资二十万贯!咱们只需要出水泥和技术就够了!到时候让王玄策主要负责建设,杜构和长孙冲从旁协助,您儿子面都不需要出,坐在这里就能挣钱!”
说曹操曹操到这种事情很常见!
这不,唐河上刚说到王玄策,王主任这就拿着一份征辟的诏书敲响了唐河上的办公室房门!
嗯,还是洛阳马仔懂礼貌,不像某些......咳!
“进来!”
唐河上望着门口淡淡一笑道:“这刚在说你,你就到了,还好没说你坏话呀!”
王玄策听着玩笑话,淡淡一笑,给唐俭见了个礼,然后回答道:“郎君可不是背后说人坏话之人!”
这个马屁,唐某四表示拍得很爽!
微笑道:“为诏书而来?”
王玄策也不避讳唐俭,点点头答道:“郎君,这道路监应该是和火药监一样的心衙门吧?一下子给某一个五品官,其中是不是有啥......!”
阴谋?诡计?还是交易?
最后这两个字,实在有些不好措辞!
唐河上淡淡一笑道:“聪明,本来准备找你的,你来了就正好和你商量商量!道路监的少匠是我,但是学院这边,还暂时脱不开身!所以整个道路监的工作可能要你担着,以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
某这里有一副施工图纸,你按照图纸施工就是!比学校建设简单多了!不过有一点必须注意的就是,车行道和人行道必须分开,中央隔离带必须弄好,这是避免双相发生车祸的重要手段!”
王玄策立马起身结果图纸,打开一看,结构很简单,完整的路面被分成垫层和路面。垫层约么半尺,用碎石铺就,路面半尺全部用混凝土。
两丈宽的道路被分成了四个部分,中间是三尺高的混泥土隔离带,也只有半尺厚。道路的两侧分别留出了一尺宽的人行道路,人行道路的混凝土厚度只有三寸。而且,人行道路和车行道路之间有实木制作的护栏拦住。
施工工艺确实比学校建设简单多了,王帅哥表示施工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民夫征调上,他一个寒门,当地的世家官员给面子?
王玄策的担忧,唐河上很快给他解决掉了。
只听唐河上道:“你先去吏部落实一下衙门设置的问题,我建议设置在皇城外!然后找几个小吏,看看长安出城几条主干道的情况,过两日长孙府的大公子和杜府的大公子会来找你报道!
他们主要负责协助你工作,不要考虑他们是谁家的娃娃,可劲使唤便是!有了他们帮忙,想来你征调民夫肯定不成问题!
对了,强调两点,第一,民夫不易,征调来的民夫要管饭,也要多少给些工钱,一天五钱吧!第二,抽调两个账房去把账务管理好。”
说是商量,实际上全是唐河上在下命令,王玄策拿出一个小本本一边听一边记录,有疑问的地方立马询问,然后得到解答。
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安排得当,唐俭欣慰一笑!同时也有些小心思,同样是当官,儿砸好像比自己轻松好多啊!要不把王玄策这厮挖到民部去任个侍郎?
也不知道唐老四知道老爹这个想法,会不会在门口立一块牌子:唐俭与......,不得入内!
唐老四和王玄策的道路监第一次会议整整搞了半个时辰。
等二人谈完,才发现唐俭已经走了。
最后,王玄策是抱着简易施工图离去的,走的时候还得到唐老四另外一个指令:如果有合适的读书人朋友,可以介绍到工地上帮忙管理,也可以介绍到大安坊学习账务。
111、从弼马温到弼鸽温的大佬
王玄策在长安四处寻找地方作为道路监押房的同时,皇帝、世家和勋贵的第二次蛋糕分割商议在两仪殿皇帝的书房里进行得如火如荼。
依旧是讨价还价,依旧是争执得面红耳赤!
在长孙无忌的蹬鼻子上脸,皇帝的拍桌子之下,崔、郑、王、卢终于再让了半步,拿走了七成官员名额,剩下的三成,皇族分了一成,勋贵分了两成。
走出两仪殿之时,五家的主事一个个喜笑颜开,约着改天在某某家里小聚,商量一下谁家上那些人!
与此同时,两仪殿里的皇帝、国舅和左右仆射脸上的怒气顿时被笑容代替。
四人脸上的笑容仿佛在说:谁算计了谁,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而且,笑容满面的大唐四大佬并未立即各回各家各找各媳,而是挂着笑容商讨着另外一件事情。
只听长孙无忌问道:“世家这事儿大抵如此了,官道硬化有唐老四那边负责,这通讯上,也该找人搞了吧?”
国舅的理念很简单,总要两条腿走路嘛!
对于这等提议,李二陛下及房杜二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该当如此,方为稳之道!
只是找谁,这是一个问题!
飞虎军里熬鹰的?
弄走之后大唐现有的飞鹰传书岂不是就荒废了?
这个方案显然不够稳妥,总不能新产品还没弄出来,旧产品就丢了吧!
“熬鹰的话!”
房玄龄眼睛一眯道:“山东海边和塞北草原上倒是有人能搞!”
皇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都不太现实啊!山东那边熬鹰的好手都掌握在世家手里,弄不到!塞北的话靺羯、突厥和铁勒部落都有熬鹰的好手。按照夷男的尿性,他肯定不愿意让部落里的人来帮咱们熬鸟。
靺羯人那边有没有联系,唯一可行的就是突厥人了,要不,修书去问问思摩和社尔?”
“太远了!”
杜如晦摇摇头道:“此去突厥三千余里,命人跑一个来回就是一个月。而且,突厥新降,派人去或者让军鹰传信,对方听宣不听调也是很有可能的!”
皇帝嘴巴一砸吧,老杜的话也很有道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找谁好,要不再找唐老四?能者多劳?
哎!
算了!
这个想法仅仅出现片刻,就被皇帝掐灭。
只怕道路硬化的问题就够得唐老四忙碌了,还有一个学校在边上,要是再把玩鸟的事情交给唐河上,怕是那小子要跳起来撂挑子了。
咳!陛下自信一些,把“怕是”二字去掉,谢谢!
“额......”
长孙胖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道:“咱们长安城里不就有一个突厥人在养马么?那家伙可是突厥贵族中的贵族,熬鹰玩鸟什么的,应该很擅长吧?”
对哈!
皇帝与左右仆射眼睛一亮,长孙胖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马厩里那位担任九品养马官的突厥大佬,很有可能是熬鹰玩鸟的高手嘛!即便真·弼马温·突厥可汗不会熬鹰玩鸟,也应该能推荐一两个人吧......!
皇帝略微思索问道:“试试?”
杜如晦点点头下定论道:“试试!”
“团太监!”
皇帝对着门外一吼,老太监施然走了进来,只听到皇帝命令道:“去一趟太仆寺带太卜署卜博士阿史那咄苾来一趟!”
老太监拱手领命离去,再归来之时,身后跟着一个躬身站立身穿九品青衫的官员。青衫很皱,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马粪、马汗杂交的味道。
两仪殿内四位大唐大佬眉头微皱,对这种味道略微嫌弃。
李二陛下看了一眼,眼前这位曾经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后岳丈、干叔叔,发现对方脸上尽是疑惑和忐忑。
焉能不忐忑?
不是皇帝私下召见,眼前还有三个大唐朝堂大佬!谁放个屁都能把自己这个俘虏弼马温崩死!
突厥老大很自觉,知道自己这个弼马温和唐老四口中那个弼马温完全不一样。自己是真·弼马温,而唐老四口中的猴子是假·弼马温,真·齐天大圣!
背微微弓着,阿史那咄(duo)苾(bi)弱弱问到:“陛下,房相、杜相、长孙尚书,找俺来啥事儿?”
皇帝示意后岳丈、干叔叔不必害怕,笑着道:“朕曾听闻,突厥汉子大多会熬鹰,不知咄苾博士会不会?”
听得此话,前突厥可汗心中的忐忑终于打消,却依旧不知道大唐皇帝要做什么,只能点头回应道:“略懂!略懂!”
“嗯!”
皇帝闻言,满意点点头道:“以后,你就别养马了!......”
皇帝的话刚说到一半,颉利闻言一惊立马给跪下了,不养马了,就对大唐没用了,是不是立马手起刀落?即便不死,不养马家小拿什么养活?
这可不行,颉利立马祈求道:“陛下,别啊!臣这些日子来,和太仆监的马匹们相处很融洽,臣愿意养马,愿意养马!”
看着颉利的样子,在场的其余三位大佬哑然失笑。
房玄龄出言道:“阿史那博士不要惊慌,不是要拿掉你的官职,而是另有任命!”
“真、真的?”
颉利身子一颤,终于不用养马了?解脱了?结结巴巴问道:“不知,是,是什么任命?”
皇帝很满意颉利的畏惧,更满意颉利现在的状态。笑道:“大唐准备在太仆寺新设立一个部门,主要负责培养鸽子用于送信!你既然会熬鹰,养鸽子自然没问题!
现在,朕擢升你为太仆寺主簿,从七品上,以后你就专门负责培养信鸽吧!明日,你的任命便会下达,培养鸽子的方法也会送到你手里。
朕可以允诺你,鸽子培养得好,朕自然有嘉奖!这样一来,你一家老小在长安的日子也不用再那样紧巴巴,多少很好过一些!”
升官了啊!
突厥可汗咧嘴一笑,慌忙谢恩,并保证一定将鸽子培养好,然后请辞离去!
走出门口,可汗的笑脸却是立马变成了苦脸!
这是从弼马温变成了弼鸽温?
而且,还有皇帝的威胁在,要是养不好鸽子,自己和一家老小在长安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112、杜老二的诡异操作!
翌日,突厥可汗成功将身上青衫换成了绿袍,浑身上下,没有变颜色的是头顶的乌纱帽和脚底的黑靴!就单单以帽子论,颉利可汗表示,乌纱还是阔以接受,要是和官服一个眼色,本汗宁死不从,一定会辞官!
咳!
一定!
走到太仆寺专门设置的巡鸽房,看着崭新的官房,看着干净的地面,这一瞬间,咄苾突然觉得其实养鸽子也挺不错!至少不每天都铲马粪吧?
自己好歹也是七品官了,手底下多少有几个小吏吧?从此,已经脱离了铲马粪的低级趣味了!要做一个高尚的驯鸽人,要做一个正直的驯鸽人!
然鸽,颉利在自己的押房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一份驯鸽攻略,小吏什么的,似乎好像真的没有!
自己的手下,好像就是眼前一笼子又一笼子的咕咕咕?
真是日了那个啥了!
突厥战犯欲哭无泪,抄起地上的粟米开始喂食。照眼前的架势,再联想到昨天皇帝看似鼓励实则威胁的话语......
自己要是饿死一只鸽子,怕是要偿命吧?
要不要试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快速掐灭,可汗排排自己的小心肝,作死的事情四年前就试过了,后来的结果很明显嘛!
算球,算球,喂鸟,喂鸟!
......
经过几天的尝试,颉利总算摸到了些门道!玩鸽子和熬鹰可不一样,熬鹰,要比谁更能熬,要熬到鹰服从。
玩鸽子,则是要养成鸽子认家的习惯。
弄清楚这些,颉利可是花了大代价,比如,打开鸽子笼子的时候,总有几个调皮的小家伙一边展翅,一边丢一坨芬芳在某个从七品官员的鞋面上!
嗯,果然是脱离了馋马粪的低级趣味!
时间缓缓前行,一个月过去,鸽子终于认得老窝了,当然,丢芬芳这种事情大抵是没办法改变了。反正马粪是粪,鸽子屎也是屎,这种排泄物的味道,颉利可汗早在几个月以前就已经习惯了。
不得不说,颉利在负责驯鸽这个事情上,做得还是尽职尽责可圈可点。
同样是新设立的衙门,道路监的头头唐少匠却从未去过自己的官衙看看,至今连官衙在哪里都不知道。
整个道路监的事情都由王玄策一手操办,可谓忙得焦头烂额。
那么,唐少匠一天到晚都在忙着什么呢?
当然是学校的事情,这几天,唐老四收到勋贵一班班主任马周的报告,杜家的老二好像又有些不正常了!
查房的马周发现杜荷每天吃完晚饭,总是很晚才回到房间。鉴于杜荷曾经的劣迹,马教习有理由怀疑,杜老二是不是在寻找新的爬墙地点?
嗯,翻进翻出都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至高法制理念。在接到报告后,唐老四就开始偷偷观察杜荷。
到窗户边上偷看过,杜荷那厮上课听讲挺认真啊!
课间的时候,唐河上也假意路过杜荷身边探听过,没啥异常,和同学们聊天什么的很健谈啊!
午间的时候,唐河上也偷偷端着餐盘看过,依旧没发现杜荷有什么异常表现嘛!
如今,已经是暗中调查的第四天!唐老四决定偷偷看看杜荷在吃完晚饭以后到底在做什么!
从今天起,请叫我名侦探柯四、柯河、柯上......!
晚餐的时间实在戌时初,换成二十四小时制的话,也就是十九点。
长安学院目前还没有设置晚自习,娃娃们都点着蜡烛上课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同时也不安全!
初秋季节,学生们在戌时初吃完晚饭,然后洗脚上床睡觉的话,基本上宿舍里不会点多久蜡烛。
吃完晚饭,杜荷依旧整整常常去洗餐具。
看着这一幕,唐河上已经决定放弃了,这很正常嘛!不要质疑唐......柯四的眼力,他可不像赵夫子那近视眼,摘了眼镜就看不见人!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唐老四突然发现杜荷洗餐具的速度......好像是在磨洋工!
不,已经可以把“好像”二字去掉了!
一个饭碗,一个菜碗,一个汤碗,也就三个碗!杜老二竟然洗了一刻钟了,不怕给本校长把碗洗坏了?
以唐校长的猜测,不远处的杜荷肯定是在等所有人都洗完完毕,然后最后走,一个人正好干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样了!
偷偷躲到墙角,唐河上的猜测很快就被眼前发生的事情证实。
杜荷果然成为了最后一个归还碗筷的学生,而且,杜荷归还碗筷的地方并非是取碗筷的窗口,而是直接从侧门进入了厨房!
莫非......!
杜荷和厨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咦~~~!
毛骨悚然!
要知道学院里请的厨娘都是三十几岁的中年农家妇人,杜老二才十岁,这口味,这早熟......
卧槽!
唐老四情不自禁在心里骂道:仙人板板哟,为毛俺如此迫不及待想去瞅瞅?
不过,偷窥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咳,偷窥是肯定算不上偷窥的,某这是巡检学校每一个角落!
经过一息时间的内心挣扎,唐河上果断决定,去往厨房一探究竟!
踮着脚尖偷偷抵近,唐河上也在心中问自己,为何要偷偷,光明正大不好?
于是,脚步变成了轻轻,然后探头巡查了一下厨房内的景象!
嗯?
果然,杜老二和厨娘正一起做一件事情!
不过,好像不是那些污秽不堪入目的事情,而是厨娘在教杜老二做菜!
牙刷儿哟!这是什么骚操作?
故意被教成厨子,然后等着杜老爹来找唐某理论?
如果十岁的娃娃有这样的心计,还当真让人毛骨悚然!
唐河上摆了摆头,推门而入:“两位,这是再弄什么好吃的呢?”
“糖醋里脊!”
厨娘头也不抬,回复道。
杜荷却是立马发现了不对,这个时间节点,不应该有人吧!抬头一看,杜老二的脸色立马变了!
视线里的人好大一堆头衔,正四品官职,正五品开国子,自家兄长顶头上司王玄策的顶头上司!
最要命的是此人私下称呼“唐四哥”,在校称呼“唐校长”!
113、父子
“唐...唐...唐山长,啊!不!唐四哥哥!”
杜荷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回答道:“俺,这次没有干坏事,吧?”
面对杜荷不确定的话语,唐河上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厨娘,仿佛在等待什么。
厨娘也好像一下子醒悟了,厨房重地,是不允许非工作人员进入了。慌忙福身道:“唐副山长,请听奴解释!”
“说!”
唐河上点点头,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唐河上发话,看着唐河上还算和气的脸色,厨娘心中舒了一口气,快速解释道:“回唐副山长,杜小郎君纯孝,想学个菜回家弄给父亲吃,奴就答应了。还请您不要怪罪他,是奴没遵守厨房的规矩。”
“不!”
厨娘话音刚落,杜荷立即结果话头道:“唐副山长,此事不管厨娘的事情,是我求他来着,您别怪她要怪,就怪我吧!”
看着杜荷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唐河上心中倒是有些欣慰,淡淡道:“还算有些担当,算是个男人!说说吧,为何要学习做菜给你爹?”
杜荷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山长,前些日子,我偶然听到寒门和平民班级在诵读《子弟规》,觉得上面说得很有道理。我阿耶每日朝堂劳苦,回家以后还不忘教导我和大兄,所以就想着学个菜给他,也让他开心开心。”
十岁娃娃的心思,总是很单纯,就是简单想博老爹一笑。
这份单纯的心思,一时间让唐老四心中有些震动。算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家和老爹吃一顿饭了吧?
“罢了!”
唐河上意兴阑珊,淡淡道了句“下不为例”随即转身走开。
……
八月二十,休沐,亦是长安学院八月的第三个周末。
头天回到家里的杜二郎早早跑出克了家门,去了西市。逛了小半天,才买到了自己想要的商品。
然后回家直接去了伙房道:“今日膳食某来安排!”
厨娘吓了一大跳,忐忐忑忑道:“二郎君,奴曾听说读书人不能进厨房。”
“那是君子远庖厨!”
杜老二翻了一个白眼,淡淡道:“别乱解释这句话,君子仁慈不忍杀生,故不入厨房。而不是读书人不能进厨房,学院的教习都教过!我只是做个菜,又不杀生!”
厨娘一笑讪讪一笑,道了声“读书人就是厉害!”没敢再反对丝毫。
杜荷熟练的挽起袖子,将买回来的肉切成小片,再切入生姜倒入少于烧春,腌制一刻钟以后往锅里倒了些许从学院厨房讨来的豆油。
待得油温七分热,倒入腌制好的肉片翻炒……
片刻之后,锅里的菜终于熟了。起锅装盘,然后端到饭厅。
杜老二请来父母和刚回长安任职道路监丞兄长杜构,这才献媚道:“阿耶,娘亲,大兄。学校里教了《子弟规》,其言:首孝悌,次谨言。
这些年来,俺承蒙父母关爱,蒙兄长关怀,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所以学了一道学校里的菜,请阿耶`娘亲还有兄长品尝!”
杜如晦闻言,情不自禁眼眶有些红润,满意道:“好!吾儿学得好,学院的教习也教得好!”
杜母也是一脸欣慰,对小儿子赞不绝口。
杜构一脸惭愧道:“我不如小弟多矣!”
这些夸奖,让小杜荷不禁小脸一红,激动道:“快,尝尝!”
“好!”
杜如晦点点头,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
嗯!?
酸甜酸甜的,味道不错啊!
不用怀疑,儿子肯定是下了大功夫!
情不自禁再夹一块肉放入嘴里,杜如晦赞叹道:“真好吃!这是什么肉?都尝尝!”
杜荷咧嘴一笑道:“豚肉,学院里都吃这些,味道很不错,是唐家哥哥的创立的做菜方法!”
经历过战争的杜如晦对猪肉这种贱肉但是没有微词,反而点头道:“确实不错,都多吃些。”
杜府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齐国公长孙无忌府,一样是父子一堂。
国舅爷看着自己刚回长安的大儿子,几次欲言又止。
聪明的长孙冲立即早已发现了老爹心中有事,微微一笑道:“阿耶,有事就说,父子之间没啥不可说的!”
沉吟片刻,长孙无忌心中措辞了一番才开口道:“冲儿,前些日子,为父在你姑父的委任下在长安做了一项调查。这次调查发现,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极有可能呆滞。
早几天就想和你商量商量,结果你一直很忙。为父想着,要不你和长乐的婚事,咱们退了吧?”
长孙冲闻言一愣,不可置信道:“父亲,此事当真?”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良久,长孙冲才回话道:“阿耶,我听你的,亲事退了吧!这事姑父肯定是有意让你调查的,其目的,应该就是如果证实以后让咱们主动去说这个事情。
退了吧,不退您和姑父都为难。孩儿这边,您不必顾虑,大丈夫何患无妻?”
“好!”
长孙无忌由衷赞叹道:“不愧是我长孙无忌的长子,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为父为你的聪慧和志气感到骄傲!
在衙门,切不可骄傲自满,好好跟着王玄策学学。那人一直跟着唐河上做事,素来稳健,而且也学到很多唐河上的知识!”
“谢父亲提点!”
长孙冲拱手请辞到:“父亲,我先下去了,道路监事情颇多!”
长孙无忌微微摆手,示意儿子离去,确是在儿子离去之后幽幽一叹。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退婚这事,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影响?
莒国公府,四郎君唐河上终于在几个月后回到了家里。
拎着一大包菜和调料的唐河上进门之后,就宣布了一件事情:“今天我做饭,好久没有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了!”
唐俭,元氏,唐家老大、老二、老三、老五,一大家子人个个感动不已!
尤其是莒国公唐俭,双目擒泪,就差说一句,儿子别啊!十六年来爹就没看见你做饭,你是怎么了?
癔症?
最主要的是,你做的饭能吃?
若是唐河上知道老爹的想法,一定会说:实锤,这是亲爹!
114、滴!宿主,来任务了!
半个时辰,一份爆炒牛腩,一份回锅肉,一份回锅肉,一份肉片汤,以及两个小菜新鲜出炉。
卖相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儿子会不会连糖和盐都分不清吧?
“吃啊!各位!”
唐老四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道:“莫非你们觉得还不够?”
唐俭和妻儿对视一眼,讨论了一番谁先吃!
最终,元氏表示:老爷辛苦,你先吃!
唐家兄弟表示:老爹辛苦,您是家主,你不吃谁敢动手?
唐老四三个嫂嫂:……!
于是,国公爷挂起起一副苦瓜脸,一边祈求儿子不会毒死自己,一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入嘴里。
一番咀嚼,唐老爹的苦瓜脸立马变了!
不咸不淡,味道刚好,然后茱萸的辣味充斥满了整个口腔。
辣味趋使之下,唐俭轻啄了一口烧春,感觉浑身一阵舒爽!
事实证明唐俭的担忧注定是多余的。杜老二做出来的糖醋里脊都能被说成好吃,何况唐河上这种师公级别?
情不自禁夹起第二块肉,唐俭也不吩咐桌子上的家人一起吃,自顾自己大口整了起来。
元氏和唐家兄弟此时哪能看不出唐老四做的菜应该是真好吃?
以老爹老餮和好酒的性子,要是不好吃,是不会下第二口筷子滴!
莒国公府的午餐,一下子成了哄抢!
元氏丝毫不顾形象,大口吃肉!
唐家兄弟一个个嘴里只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唐河上的三个嫂嫂……!
看着家人们,胡吃的样子,唐河上由衷欣慰一笑。也加入了抢菜的行列。
果然,一家人在一桌子吃饭最香了!
一碗饭下肚,唐河上觉得自己还能吃三碗!
第二碗饭乘入碗里,唐河上端上正准备扒食,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滴,宿主你好,检测到最新任务,请宿主接受!”
你大爷!
唐河上愕然之余,心中破口大骂,狗日的宕机系统,不出现则几个月每个动静,一出现就给任务,没看见老子在吃饭?
哼!要不是垃圾系统动不动就谈净化,我理你个锤子。
不露声色吃着饭,唐老四心里淡淡问到:“说,什么任务,我吃完就去!”
“滴!任务:拯救右相杜如晦!系统检测到,杜如晦危在旦夕,建议宿主立马前往,如果吃完饭再去,可能杜如晦会死!宿主也会被净化!”
系统酷酷回答!
唐河上把筷子碗一放,一句话脱口而出:“仙人板板!”!!
不顾家人的愕然,唐河上快速起身,一边往外跑一边道:“爹娘,兄长嫂嫂们,俺有急事,你们先吃!”
风急火燎跑到杜府的唐河上气喘吁吁,眼前的景象很大条!
杜荷跪在地上,一脸倔强。
杜夫人和杜构看着杜荷如同看待罪人!
看着唐河上到了,红着眼睛的杜构咬牙切齿道:“唐少匠,杜荷下毒毒害我爹!”
跪在地上的杜荷穆然醒过神来,一路跪行到唐河上身边,抱住大腿痛哭道:“唐四哥哥,我没有下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爹吃了糖醋里脊就昏倒了!
您学识渊博,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
唐四郎叹了口气对杜家兄弟道:“杜荷先起来!杜构兄,让我先去看看杜叔叔!”
“好!”
杜构一跺脚,点点头带着唐河上去往内屋,还不忘转头骂杜荷道:“杜老二,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
唐河上跟着杜构进去内屋,只见杜如晦脸色微青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床边的杜夫人脸色惨白地看着丈夫,嘴里不断道:“老爷啊,你可不能有事啊!老二他肯定不会害你的!”
杜如晦的情况明显很不好,唐河上没有理会杜夫人,直接走到了床前。
然而,唐河上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丝毫办法!
脑子里能搜索到的第一个知识点就是杜如晦死于贞观四年!
这,必死之人怎么救?
脑子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蠢货宿主!又不是奇幻空间,还担心阎王爷不允许么?灌输给你的百科全书白搭了?平日里不看,现在知道束手无策了?”
唐河上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宕机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我哪有时间看?
系统一噎,弱弱道:医书,医书!
唐河上快速翻看了关于号脉的知识,然后伸出手在杜如晦的手腕。
咳,放错了位置,再来!
反复几次,终于找到了脉搏所在!看来有些事情,不是光有知识就能办事!
脉搏……!
几十息过去,唐河上发现杜如晦竟然是高血压!
这不科学啊!消瘦的杜如晦竟然有高血压!!!
莫非!!!
算了,先把人救醒,不然任何事情都是白搭!
唐老四转头对杜构道:“快去弄一根针来!缝衣服的都可以!”
“好!”
杜构快速离去,找下人寻到缝衣针然后忙不迭跑了回来。
那着针,唐河上也不嫌脏,沾了沾口水,对着杜如晦的十个脚指头就一顿扎!
扎完还不算完事,唐河上在杜如晦的脚指头上挤血!
十个指头都猛挤的那种!
昏睡的杜如晦眉头微皱,显然有了知觉!
唐河上继续挤,反复三次,杜如晦终于悠悠转醒!
茫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杜如晦虚弱问到:“这是哪儿?某这是怎么了?”
伸手抹去头上的汗珠,唐河上松了一口气道:“杜叔叔,您是晕倒了,您在家里!”
“你,你是唐老四?”
杜如晦有气无力道:“某这是怎么了?”
唐老四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杜叔叔最近可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不对的地方…”
杜如晦奋力思索,良久才开口道:“最近觉得吃一点东西就饱了,然后饿的很快,容易头晕!某还以为是最近太累了!”
听得杜如晦的话,唐河上在脑子里快速搜索!
瘦弱,高血压,吃不了东西,饿得很快!
这些症状合在一起,唐老四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115、老爹的迷惘
如果真的是那个病的话,还真不好处理啊!
“杜叔叔!”
略微沉思,唐老四皱眉道:“您的病症,某大抵有了些猜测,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稍后某让杜构取一些您的尿液检测一番就能知道结果。
外边跪着的杜荷,某就让他先起来了,可好?”
虽然不知道唐老四要自己的尿液做什么检测,杜如晦还是微微点点头。
转身走出杜如晦的卧室,唐河上发现杜荷竟然还在地上跪着!
杜荷看着唐河上出来,立马出言问到:“唐四哥哥,我阿耶怎么样了?还有他到底是什么病?不是中毒吧?”
“你爹已经醒了,不是中毒!”
唐河上微微一笑道:“已经有了些猜测,一会儿就应该知晓了,别跪着,先起来吧!”
听得如此,杜荷心中终于一松,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因为跪的太久起身以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不多时,杜构拧着一个小壶出来了,对着唐河上道:“四郎,采集好了!”
“嗯!”
点点头,唐河上道:“跟某去院子里,找个蚂蚁巢穴!”
三人行至院子,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蚂蚁巢穴。然后将杜如晦的尿液倒在蚂蚁巢穴不远处。
然后三个年轻人蹲在地上盯着那一滩黄色液体,像极了……玩泥巴的小孩!
“蚂蚁!出来了!”
不久后,杜荷突然大叫道:“兄长,唐四哥哥,蚂蚁出来了!”
顺着杜荷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洞口的蚂蚁成队列出来,触须微微摆动,然后快步跑向了杜如晦的尿液。
“这是?”
杜构一脸愕然问到:“蚂蚁什么时候食尿了?”
实锤了!
唐老四微微一笑解释道:“不是食尿,而是食糖!你爹的病,叫做糖尿病!人吃下的东西,有的会分解成糖份,而糖分会被一种叫做胰岛素的物体分解,从而变成能量支持身体运行!如果这些糖份不被身体吸收,就会形成高血糖,然后糖分就会伴随着尿液排出。
这些知识,以后学校会教!
出现这种病症,是因为胰腺出了状况,不分泌胰岛素了!
而杜叔叔晕倒,则是因为高血糖引发高血压而昏倒!
其主要原因还是吃了含糖很高的糖醋里脊。”
杜构闻言愣了,吃糖还能吃出病来?
杜荷也是一件懵逼,自己孝敬父母,险些把老爹送上了断头台?
“那!那!如何治疗?”
杜荷弱弱问到。
“难!”
那样的病症,莫说当下,就是垃……咳,系统那个年代,似乎这个病都没办法根治!
唐河上摇摇头解释道:“此病,只能控制,无法根治!一会儿,我弄着食疗和药物调理的方式,希望控制住吧!”
转身进入内屋,唐河上回忆了一下脑子里的知识,写下了用豆粉、榆钱叶等食疗的方式,叮嘱杜如晦以后不了吃小米粥后转身离去。
杜如晦算是救过来了,返程的路上,唐老四一直等待着脑子里的反应。
一条坊的距离,唐老四刻意压得很慢,然而……
垃圾系统一直没反应!难道……是刚刚骂了一句?
还是说,这垃圾系统根本没有奖励?
几番思索,唐老四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心中有一句蜀地粗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回到府里,唐俭关切的问了一下唐老四发生了什么事!
唐老四说了一声小事,不了了之。
……
当日,杜如晦请了病假,再度回到朝堂已经是半个月以后!
回到朝会的第一天,下朝以后,杜如晦立马叫住了唐俭:“唐兄,此次多谢了!”
唐俭一脸懵逼:“杜相何以言谢?”
杜如晦愕然一笑道:“唐兄还不知道?那日要不是你家老四,某可能就见阎王去了!你家老四,当真是长安麒麟儿啊!马蹄铁、马鞍、火药、琉璃……竟然还会医术!莫非他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我都险些以为他生而知之啊!”
唐俭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日儿子是去救杜如晦了!
明白之余,唐俭有些迷糊!儿子是怎么知道杜如晦生病的?莫非,儿子能掐会算?
不应该呀,俺一家都信佛,自家儿子信道?而且道术似乎还很厉害,要不抽时间问问儿子?
抱着一肚子疑惑的莒国公回到了府里,然而确没能见着儿子!
此时的唐老四已经在学校里正忙着中期考试!
试题自然跟着分班一样,分为三种!
而且考试之前,唐河上放出了话来,各种班级能够排名前三的,有物资奖励!
农历九月中旬,长安学院的学子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考试,学子们有的心怀忐忑,有的满脸信心进入了考场。
考试采用糊名制和交换监考制度,一次考一天。就连忙着长安官道建设的王玄策都被抽调回来监考。
李纲和颜思鲁对唐老四的考试方式表示相当赞同,并且想上书皇帝以后科举就这样执行。
唐老四点头说可以并表示如果真的要科举,这种考试制度还要继续深化,使其更严苛!
说起王玄策,不得不提到长安的官道,目前已经铺设了四五里!
当然,长安的官道不可能封闭建设,两丈宽的道路采用单道双通的方式进行着。
整个大唐看起来欣欣向荣!
正是此时,岭南道,五匹骏马驼伏着五个身穿唐制皮甲的骑士快速奔向长安!
如同曾几何时往长安递上捷报的信使一般,五名骑士三十里一换马匹,昼夜兼程,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长安!
驿丞们有的半夜被叫醒,有的白昼里换马,没有一个人有丝毫怨言,也没有一个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生怕自己问一句就会耽搁信使报信的速度!
岭南到长安,这可比塞北更远!信使们一路疾驰,到达长安已经是五天时间过去!
五名信使,这一次依旧没能逃脱有人死亡的宿命,抵达长安之时,五个人只剩下了两个。
在城门卫的互送下,信使直达朝堂,跪下艰难回报到:“启禀陛下,岭南急报!”
116、僚人叛乱,皇帝询计!
岭南急报?
皇帝眉头一皱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里!
“传!”
话音落下老太监将急报传到皇帝处。
检查一遍火漆,然后用火烤了烤,最后解开信封,将信纸取出!
“呵呵!”
皇帝怒笑一声,一下子将急报丢在地上,杀气腾腾道:“直娘贼冯盎,白痴一样的陈树龙,想死吗?”
“陛下,注意龙体!”
老太监一边宽慰,一边将急报拾起来一看!
卧槽!
心中有一句太监版粗话想讲!
急报正是飞虎军送来的,上面写着:南扶洲陈树龙善商业,信宜僚人鼎盛,高州总管冯盎眼红,率兵攻打罗窦洞。陈龙树触之即败,逃回老家泷州,罗窦洞僚人数反叛乱。
短短几十字,岭南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老太监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老奴斗胆,请房相杜相,民部、兵部尚书前来议事!”
“允!”
皇帝深吸一口气,揉着眉心吐出了一个字!
老太监快速转身离去,不多时,房玄龄,杜如晦,李靖和唐俭联袂而来。
看完急报,几个大臣眉头皱成了一堆!
皇帝揉揉眉心问到:“诸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李靖闭口不言,从军方的角度上讲,就一个字“打”!大唐的威严不容冒犯!
莫说李靖,就是皇帝心里都是想搞的!不搞,怎么会彰显皇帝文治武功?不搞,把兵部、民部和左右相找来作甚?
只是!
“不能打啊!”
房玄龄摇摇头道:“不划算啊!”
岭南为土司制度,名义上归顺,朝贡,而实际就是各个部落高度自治。
只要岭南还承认是大唐的地界,打烂了,又如何?
再说了,岭南乌烟瘴气,要平乱还真不容易。山民熟悉密林,只要化整为零往山里一躲……
最主要的是,僚人叛乱,说到底是冯盎眼红陈树龙弄来的经济,攻打陈树龙而导致。
大唐现在出兵,将僚人平了,这不是大唐变相帮冯盎打工?
杜如晦也点点头道:“确实不划算啊!岭南太远了,平了乱也没办法管理。况且,就如同草原一样。”
听得杜如晦的言语,李二眉头皱得更深了。
现在的塞北未能完全消化,说起来,也是一比不挣钱的账,要不是颉利实在是大唐大患,估计朝堂很有可能不会攻伐塞北。
而且打草原,交通便利,还多少有些利息可图,毕竟马匹牛羊,部分草场还是能弄到的。
几相比较,打下岭南然后交给冯盎或者当地土司……
确实没有丝毫用处!
劳民伤财!
“哎!”
皇帝幽幽一叹,实在心有郁结。冯盎这混蛋,这样一搞,小小僚人都敢叛乱,大唐的面子何在?
作为天可汗,朕的颜面何在?
莫非等到冯盎那货自己平定僚人,朕还得给岭南冯家发个圣旨说声恭喜,顺便封赏?
长安版粗话!!!
直娘贼!!!!!
入……
咳,再说就没有皇帝样子了!
唐俭瞄了一眼皇帝,淡淡道:“其实,有些时候也不能尽全钱账!而今收取奢侈品税,国库还算丰盈!”
房杜二人翻了一个白眼,国库当然充盈!早知道长安最近奢侈品可贵了好多!
说到底,羊毛最终还是从羊身上捋下来的!
“咳!”
李靖咳嗽一声,终于开口道:“臣觉得唐兄说得有理!僚人因冯盎叛乱,更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一来,彰显国家兵力,陛下武功,二来,也能变相告诫岭南土司收敛一些。不然,惯出毛病来,岭南还不乱成一锅烩?岭南乱了,到时候蜀中、南诏、羌人……是否会觉得咱们只是要个名义,不会干涩他们攻伐,然后有样学样,土司全乱?”
“只是!”
李靖话音一转道:“确实如房相和杜相所言,不能太大动干戈,以免劳民伤财!”
听着李靖的话,原本脸色变好很多的皇帝再次郁结!
这尼玛,又要彰显武力,有不可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李靖,朕有一句话当不当讲?
看着皇帝的脸色变化,李靖哪能不明白皇帝所想?
干咳一声,解释道:“陛下可曾记得唐河上救出唐兄,抓捕颉利的战法?”
嗯?
皇帝眼睛一亮一拍巴掌笑道:“是哈!那小子五个人摸进突厥大营救了唐俭,抓了颉利!朕还记得唐俭说过两句话来着,一句是‘代国公是信人!’另一句是‘……’”
李靖一脸尴尬,那句话就是“彼……”咳,咳咳!
唐俭嘴角列出一个幅度,曾几何时,嗯,骂得挺爽!
“咳!”
皇帝干咳一声,看了一眼李靖的尴尬,硬生生将话音一转道:“岭南不必草原,此法可行?”
李靖很想一拍胸口道一句“稳得一哔!”
只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要不,找唐老四来问问?”
闻得此言,唐俭嘴角一挑,眉飞色舞,就差头颅高昂道一句:逆
子,何德何能参与军国大事?
要不是皇帝一瞪,只怕唐俭真的会基操一番!
皇帝对外面道:“传唐河上议事!”
前去传唐河上的是团太监,这倒是让唐老四有些愕然:“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让您来了?随便派个小太监来不就行了?”
老太监难得一笑淡淡道:“去了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唐老四抵达两仪殿书房,老太监却没有进门!
没等唐河上问发生什么事,李二陛下直接丢出一封信道:“看看,说说想法!”
唐老四定睛一看,岭南叛乱了?
脑子里快速搜索相关词条,嗯,陈树龙被冯盎揍了,跑回了泷州,然后僚人门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没有了,然后就……反了!
根据百科全书记载,这次叛乱不到三个月被平息了,平息之人正是冯盎!
为了表彰冯氏,朝廷认命了冯士翙为新州刺史,宜信僚人建立的商道道最终落入了岭南冯家手里。
而大唐,好像就是在为冯家这次利息纠纷擦屁股!
等等!
唐河上突然看到了一个词条,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