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十四 莽小子道破身份,道门人阻挡异兽
狴犴没想那么多,仍然是横冲直撞,要将许旷砸成肉泥。许旷并不多言,手指一点,符印加身的幻法无定镯直接撞在了狴犴的巨大身躯之上。
法宝和异兽的身体相撞,发出的竟然是金石之声,这次和之前金银二叉相似,双方都被撞击撞飞了出去。围观的众修都是一脸不忍,暗叹散修联盟中又损失了一个修为不弱的修士。
狴犴和之前一样翻身就重新再次攻了上来,出乎众修意料的是,被撞飞的许旷竟然也没有丝毫损伤,幻法无定镯护在身前的他竟然也同样回身再次迎向了狴犴。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狴犴的长老团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黑袍之人竟然能在筑基异兽的全力攻击毫发无伤,心中都在嘀咕莫非此人乃是筑基修士不成?
没有在乎其他人的想法,许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狴犴的身上。虽然之前他对狴犴现在的伤势有所猜测,自认可以和它周旋一二,可是真正动起手来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前的一击,让许旷一惊一喜,惊的是狴犴的肉身之力更在许旷的预计之上,喜的是狴犴虽然凶悍,但是却无法轻易破开自己的法宝。不过要想在狴犴的手下活命,不能有一丝松懈。
许旷再次迎战狴犴并没有用法宝硬抗,之前一次他是为了试探自己的防御是否能够抵挡狴犴的攻击,此刻若是继续只挨打不还手,就算自己的法宝和符印之术不俗,灵力也支撑不了几个回合。
一道青光闪过,青剑超越许旷劈在了狴犴的额头之上。同样的金石相击之声响起,狴犴浑然无觉,只是被阻了一阻,一晃脑袋就恢复了过来,继续猛击许旷。许旷也没硬碰硬,趁着狴犴被阻的时光,流云乘风诀展动,让开了狴犴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狴犴异兽和许旷两人一个错身,再次分开了两旁。一人一兽这次都没攻击,而是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想在对方的身上找到破绽一般。
青剑回到许旷的身边,许旷眼中露出些许担忧,这狴犴异兽的肉身真是铜头铁臂,这法宝级别的青剑竟然无法伤它分毫,还隐隐有些不敌。青剑乃是顾青岚之物,若是有了损伤,自己恐怕难以交代,许旷思量再三还是将剑还鞘,身外浮现出五道剑气。
狴犴离开许旷不远,踱着步子围绕许旷行走,它的心中也不平静。暗自腹诽这修士的可恶,论及修为和肉身,这些人族全都不值一提,但是这法宝和阵法都不可小觑。之前一群乌合之众便将自己困住,现在一个练气修士竟然靠着法宝能和自己周旋。之前的一剑也同样不凡,自己看上去丝毫无损,但是其实皮肉之上还是留下了一道白印,若是再来两下,自己怕也是承受不起。
对视了半柱香,而后的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狴犴竟然默默地向后退去,似乎无意再和许旷交手。
“这位道友,千万不可放这凶兽离开,若是让它破了七星点月阵,放出五尾妖狐,我们怕是都难逃性命!”一旁的珍珑道人见此情景,急忙呼喊,此刻他已经满头是汗,两个星位被破,阵眼之上的明月暗淡了许多,明月中的那只五尾妖狐似乎随时都会脱困,珍珑道人为了压制住对方,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心力。
听到珍珑道人的话,许旷心中也颇为纠结。珍珑道人所说不差,这五尾妖狐诡异莫测,和自己又有旧仇,若是脱困而出,和狴犴联手,谷中之人怕真是要凶多吉少了。不过这散修联盟的长老团人数不少,却不愿上前抵挡厮杀,要自己上前拼命,实在有些不悦。
“道友,你怕不是我散修联盟中人,我盟中皆是练气修士,虽然也有些奇法异术,但是却无人能抵挡着凶兽攻击。如今只有你能拖住它,等到画圣道友的五色灵元剑恢复,便可再次重创此兽,那我们今日方有一线生机啊。无论道友你混入此刻猎兽的目的为何,我代表整个散修联盟答应你,只要盟中所有之物,我们都定然双手奉上,决不食言!”珍珑道人见许旷未曾动手,也看出了他的犹豫,连忙开口劝说。
一众散修联盟的长老都纷纷附和,今日之事大大出乎了众修的意料,这狴犴远比想象中的难以对付,他们几乎手段尽出,可是却始终无法重创这只狴犴。如今狴犴脱困,以他们的修为虽然不像之前死去的几个散修一样不堪一击,但是与那狴犴交手,恐怕也只有亡命而逃一条路可走了。现如今看见了许旷与这狴犴交手,仿佛找到了依靠,都不想让他离去。
“珍珑道长也不用危言耸听,你们散修联盟兵多将广,却不肯出手阻挡这异兽,而来蛊惑我这晚辈,实在不妥啊!至于你说脱困后,我们都要死在山谷中的事情也是一派胡言。只要我此刻转身就跑,这两只异兽应该不会全力追杀我这个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修士吧。”许旷虽然心中也不愿放出这五尾妖狐,可是嘴上却不肯松开,不能让散修联盟之人轻易要挟。
一旁的众修满脸都是焦急之色,想要开口劝说许旷,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劝,也怕一句说得不好,许旷真的转身就走。最为焦急的当然就是这那些在七星点月阵中的修士,他们被阵法困住,他们的性命都在旦夕之间,若是不能拖住这杀红了眼的狴犴,下一个遭殃的恐怕就在他们这些修士之中。有些被困修士中胆小的已经开始大声呼救,声泪俱下,想让许旷能救他们一命。
“国师,你乃离辰道门的弟子,离辰域内以离辰道门为尊,你可要救我们一救啊!”在众修的呼叫声中有一个年轻修士的声音传出,虽然言语间难掩其中的惊恐,但是却压下了心中的害怕,一字一句将声音喊了出来。
许旷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这出声的是李铁口的徒弟庚生,之前他见过许旷的青剑,虽然许旷身上罩着黑袍,但是这法宝一显,自然被猜中的身份。李铁口师徒和散修联盟会合之后也一同来到了这山谷之中,他们修为不够,都被安排在了星位之中,但是珍珑道人也十分照顾他们,将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了离阵眼稍远的地方,这才侥幸躲过了狴犴的前两次攻击。
听见庚生的话,散修联盟之人顿时一片哗然,求救之人纷纷拼命呼喊上门道长救命,仿佛若是许旷不救他们便是伤了离辰道门的名声一般。那些长老团的修士却沉默了下来,心中所想却是联盟此次行动已经颇为隐秘,一直只有长老团的数人知道真实的情况,离辰道门的弟子却已经悄悄潜藏其中。难道这离辰域内真的没有一件事情能瞒过离辰道门吗?想到这里长老团的后脊都是一阵发凉,之前施展八卦点命术有些脱力的李三脸上一阵的阴晴不定。
被喊破的行藏,许旷自然也没有伪装的必要,脱去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原来是玄剑道友,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就算不信这散修联盟,对我的诚信还是有所了解的吧。我在此发誓,必然依约重谢道友,若是违此誓言,便叫我修道之路断绝,永无望踏入筑基!”珍珑道人也是一样认出了许旷,他的状况更差了,脸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对抗五尾妖狐的神魂中落了下风,这次不顾一切地起誓,就是孤注一掷要说动许旷好挡住狴犴。
许旷见了两人的目光,从中看出了丝丝的希望,自然不好再继续推托了。许旷长出了一口气,双目盯着珍珑道人的眼睛,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既然珍珑道人如此说,我离辰道门统御离辰域内修道之人,自然也不能对众道友见死不救,不过我这里丑话说在前面我只抵挡一盏茶的时间,若是你们没办法诛灭此兽,我便不再奉陪了!”
阵法中的修士自然都是感恩戴德,但是长老团的这些修士却顿时感到了压力,脸色都泛起了愁容,只有被珍珑道人称为画圣的修士依然拖着画卷,默默汇聚灵力,丝毫看不出到底是悲是喜。
狴犴能通人言,自然能听到懂众修的话,知道许旷要和自己一战也没有客气,不再向后撤退,一声虎啸反身再次扑了上来。它也知道先下手为强,杀了许旷之后才好破坏法阵放出五尾妖狐。
从答应珍珑道人的那一刻,许旷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见狴犴巨大的身躯冲上来,并不躲闪,全力催动铜镯抵挡。异兽对这法宝的撞击势大力沉,许旷虽然挡住了,却也是一阵的胸闷,几乎无法立稳。
可是这次狴犴明显没有像之前一样用尽全力,而是留了余力,一击不中后变换了方位又一次攻了上来。许旷本还想还手,可是狴犴的速度太快,没等许旷反应过来,第二次的撞击就再次袭来。许旷不敢大意,只能继续全力催动法宝,迎接狴犴的攻击。一下,二下,三下,许旷都被连绵不绝的攻击弄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咬牙坚持,默默等待反击的机会。
百九十五 五色巨剑斩狴犴,七星阵破出妖狐
咬牙坚持的许旷十分难受,不断进攻的狴犴也并不好过。狴犴不敢相信,自己无往不利的攻击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抵挡住了。它能清晰地感到连续不断地攻击正大量地消耗着它的体力。
狴犴也想速战速决,灭杀了这个碍事的人类修士,可这练气修士操控的法宝竟然异常坚固,自己始终无法攻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从这铜镯模样的法宝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法宝防御的力量已经逐渐减弱,只要再过片刻,操控法宝的修士必然会因为灵力不继而被攻破法宝的防御。
许旷此刻也是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和狴犴接战,抵挡了狴犴的全力一击,便下意识地觉得筑基修士也不过如此。之前许旷的一番推托也不过是觉得散修联盟将旁人当作炮灰,自己不愿当这个冤大头而已。从心底里面并没有太过地害怕,觉得自己就算打不过,逃走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随着两人交上手,许旷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这狴犴的确是攻不破有了符印的幻法无定镯,但是它的速度却是让许旷望尘莫及的。强大的力量加上无与伦比的速度,让许旷原本心中的小九九彻底破产。许旷原本打算一边用五色剑光骚扰狴犴,一边闪避狴犴的攻击,就算不幸被狴犴追上,自己的防御也可保证自己的安全。
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许旷的预料,还没等他完全准备好,狴犴就冲了上来,一击就将许旷打蒙了。见一击得手,狴犴自己乘胜追击,不断地攻击着许旷的法宝,让许可根本无暇操控五色剑气进行反击,他现在只能指望散修联盟长老团的众修能够将自己从这危局中解救出来。
随着狴犴不断地攻击,幻法无定镯的体积越来越小了,和这狴犴异兽预料的一样,许旷的灵力已经开始见底了,若是还不能将此獠制服,那自己恐怕要凶多吉少。
许旷咬牙坚持,心中也开始为自己打算,若是一盏茶时间到了,散修联盟还未能拿出支付此兽的办法,自己恐怕只有逃命一途了。就在许旷拼命抵挡狴犴攻击的时候,突然整个山谷安静了下来,山谷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正陷入苦战的许旷,借着余光,看见一把巨大无比的五色宝剑在空中划过。之前画卷上的五色宝剑,许旷也见过,也就一尺来长,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丈长短的巨剑,并从空中劈落。
许旷见到了这五色宝剑,那狴犴自然也早已发现,不过此刻的他却并不害怕。虽然这五色宝剑的威力不俗,它已经领教过了,但是这前提是五色宝剑要击中自己才行。之前被这五色宝剑斩中,完全是因为狴犴被阵法困住,难以闪避所造成。此刻自己来去自如,五色宝剑要想斩中它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天空中劈落的巨剑似乎并没有思考狴犴是否能够逃脱一样,直直地斩向了这筑基异兽。
又被狴犴狠狠撞在防御的法宝上,许旷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法宝的防御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立刻被狴犴发现,它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全力扑向了这个缺口。
在狴犴扑向许旷的道路之上,天空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焰丝网,当头就向着狴犴罩了下来。狴犴来去如风,自然不可能轻易被这巨网网住,它感到不对立刻向外闪出,身形一动便是数丈,呼吸间便要逃出火焰丝网的范围。但这一击乃是散修联盟蓄谋已久的攻击,怎么可能让它轻易逃脱,数十道绿色藤蔓仿佛早已埋伏好一般钻地而出,每一道都有常人胳臂粗细,死死地卷住了狴犴的四肢。
狴犴根本没将这恐怖的藤蔓放在眼中,四肢一发力,就生生崩裂了所有缠住它的藤蔓。蟒蛇一样的藤蔓在狴犴面前就好像都是面条做成的一般,丝毫没有办法束缚住这肉身强悍的筑基异兽。
虽然狴犴轻松挣脱了藤蔓的束缚,但是却被天上的火焰巨网却毫不留情地裹在了其中。狴犴再次被困住,顿时暴跳如雷,全力挣扎想要破网而出。可是这次却没有那么容易了,散修联盟的长老团集合了全部修士之力,帮助其中一人祭出的这火焰丝网,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虽然长老团无法真正困死暴怒的狴犴异兽,但是要困住它一时半刻却也不难。
要知道天上的五色巨剑此刻已经临头,只要斩中这狴犴,定能要了它的性命。五色巨剑发动后,斩落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就在等着狴犴露出破绽。而火焰丝网显然就是散修联盟众人商议好的对策,此刻骤然发动,强如狴犴也无法逃脱。
狴犴被火焰丝网裹住,一时动弹不得。那丝网上的火焰似乎也不是凡火,丝网和狴犴的身体一接触,便在它的身上烧出了道道焦痕。明显这丝网法宝将狴犴伤得不轻,它忍受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嚎,随即便再次疯狂挣扎了起来。
可是众修不会再给他逃脱的机会,五色巨剑趁着狴犴被火焰丝网所伤,分心的片刻,径直向着它的脑袋砍了下来。等狴犴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剑已经离他只有数尺了,它只能故伎重施,想要再次避开致命的部位。
一道灵光从许旷的身上射出,原本护住他身形的铜镯竟然重新幻化成了一只手镯的模样,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镶嵌在铜镯之上。那珠子此刻放出了一道七彩的光晕照在了狴犴的面门之上。
狴犴被这光晕罩住后,顿时神情一僵,好像神魂被夺一样,虽然时间十分的短暂,片刻它就从恍惚的神情中恢复了过来,可是它也错过了躲避五色巨剑的最佳机会,五色剑光扫过,一个巨大的虎头便飞上了半空。狴犴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它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死在了一群练气修士的手中。
死亡来临的时候从来不会提前预告,无头的狴犴身躯不断地向外喷射着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土地,紧接着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虎头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狴犴眼中的生机也不可挽回地消失了,至死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在场的所有修士,包括许旷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将这筑基异兽给斩杀了,它的淫威实在太深入人心了,几乎让众修士认为它是不死不灭的。如果这一击还不能将它斩灭,整个猎兽的队伍恐怕就要做鸟兽散了,逃不走的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被称作画圣的修士已经落在了地面之上,可以看出释放这五色巨剑他的消耗并不小,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惨白,强打精神向许旷拱了拱手,似乎想要开口感谢许旷一番。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提醒:“不好,阵法要破了,它要出来了。”
正在互相庆祝斩杀狴犴的众修,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出声的竟然是主持七星点月阵的珍珑道人,此刻他披头散发,七窍都有鲜血流出,模样异常狼狈,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他虽然是修道之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发出这声提醒之后,便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珍珑道人发出提醒的同时,那棵作为阵眼的桂树竟然也不堪重负一般从中折断了。剩余四个星位的阵旗也纷纷炸了开来,星位中的修士自然也不好过,修为低的直接被法阵反噬,受了重伤,修为高的也都是纷纷吐血,倒在地上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
剩余的修士见到这个惨剧都没有上前救援,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面对。一只五尾的妖狐在桂树之上的明月破碎前跳了出来,一双竖瞳的眼睛扫视了整个山谷。当它看见狴犴尸体的时候,瞳孔下意识地一缩,五条尾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根根竖立了起来。狐狸的嘴裂了开来,露出了一嘴的尖牙,眼神中满是仇恨地看向众修。
“你们竟然杀了狴犴,岂有此理,我要杀光你们!”五尾妖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它根本没有动嘴,但是说的话却清晰地传到了山谷中每一个修士的耳朵中。
那个操控火焰丝网法宝的修士,刚刚在斩杀狴犴的过程中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此刻被一只妖狐威胁,自然不肯罢休。他收回了自己的法宝后,便狠狠地瞪着五尾妖狐,想要故伎重施,将它困在火焰丝网之中。
五尾妖狐似乎能够感应到别人对它的杀意,它下意识的目光转向了这个操控火焰丝网法宝的修士。一人一兽的双目相汇,便都起了杀心,没有丝毫犹豫便动起手来。
那修士乃是长老团的成员,自然修为也不弱,可是他毫无征兆出手的火焰丝网却没能困住五尾妖狐。五尾妖狐一跃而起,轻易得逃过了火焰丝网,没人看清了他的动作,下一刻它就出现了那修士的身后。
那修士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五尾妖狐竟然已经跳到了他的身前,只是此时它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颗血红色的心脏。那修士还在思考这妖狐手中的心脏从何而来的时候,自己的胸膛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思考,这妖狐是什么时候挖出了我的心脏。
百九十六 替身人偶诛妖狐,鲜血牢笼困众修
散修联盟的其他长老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正在将心脏塞入口中的五尾妖狐,不能相信众人中修为不弱的练气顶级修士竟然一个回合就被对方杀了,还被掏走了心脏。
众修都散了开来,生怕一不小心被它所杀,自己用来防御的法器和秘术都用了出来。
吃完心脏,殷红的鲜血还挂在五尾妖狐的嘴角,它充满仇恨的眼睛四下扫视。它最先看向的自然是四周已经被狴犴破坏得一片狼藉的许旷,这只五尾妖狐明显和许旷有不小的过节,从它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它最想吃的恐怕就是许旷的心肝。只是它的目光移到半浮在许旷神情的幻法无定镯上时,露出了些许的戒备,片刻后有些不情愿地移开了目光。
五尾妖狐的第二个目标是手持卷轴的画圣,对这个斩杀狴犴异兽的罪魁祸首五尾妖狐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此刻的画圣已经将五色宝剑的卷轴收了起来,又展开了另一卷画,上面是一只朴素的铜钟,看样子也不是凡品。
看着气定神闲的画圣,五尾妖狐并没有选择硬碰硬,它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出现的时候依然选择了一个长老团散修的身后。那散修自然也不是弱者,身上一张纸符无风自然,幻化成一面盾牌挡在了五尾妖狐的利爪之前。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太过残酷,纸符幻化的盾牌在妖狐的爪子面前仿佛纸糊一般,一捅就破。那个散修之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又被活活掏去了心脏,死在了当场。
到了此时,无论是否能够斩杀妖狐,散修联盟的这次猎兽行动可是说是彻底失败了。散修联盟招募来布置法阵的修士死伤大半,其余的也都是重伤倒地。长老团已经被斩杀了数人,剩余还有一战之力的也就是画圣,李三和并不是属于散修联盟的许旷。其他长老团的修士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全都不着痕迹地向着谷外退去,想要抛弃队友独自逃生。
五尾妖狐似乎也看出了众修的想法,狐狸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它没有再次吃下挖出的心脏,而是一把捏爆,又挑随便了一个目标发起了攻击。
许旷站在不远处观察着五尾妖狐的动作,他没有轻易出手去救那些被妖狐袭击的修士。如果这些修士团结起来一同对抗五尾妖狐,那他也会出手相助,毕竟五尾妖狐斩杀了这些散修之后必然会回头来找自己算账,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但是这些长老团的修士明显并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他们想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让别人去送死。许旷自然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人,冒险出手阻拦妖狐,他要等待妖狐露出破绽,务必保证一击成功。
见到又有修士被杀,长老团的其余散修心态终于崩溃了,他们像是得到了统一的命令一样,向着山谷的出口四散而逃。
看到众修逃跑,五尾妖狐明显十分不屑,再次出手杀死了一个使用铜镜法器的散修,打碎它的法器之后照例挖出了他的心脏。妖狐并不着急,这些人的速度远逊于它,就算它一个一个斩杀这些散修,也不过是多花一盏茶的功夫。
五尾妖狐没有停顿,捏爆心脏后再次冲向了下个修士,这次它选择的修士正是此次猎兽行动的发起者麻衣神相李三。
李三自从用八卦点命术重创了狴犴之后,便一直躲在一旁,似乎他使出此法之后消耗过度,没办法再继续参与绞杀一般。正因为他的低调,五尾妖狐出现之后也并没有注意过他。现在李三也想逃离此地,不幸被妖狐随机选中了。
妖狐的速度绝不是浪得虚名,李三发现妖狐的时候,妖狐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李三也是满脸的震惊,不过他并没有慌张,显然早就对这种情况有了准备。他随手扔出了一个人偶模样的东西,然后立刻掐诀念咒,却没有理会利爪已经触及后心的五尾妖狐。
见到李三遇险,许旷立刻打起了精神。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和李三脱不开关系,若是他真是幕后黑手,现在必然会现出原形。
五尾妖狐却没有在意这些,它依然熟练地将爪子插入了李三的后心,要将他的心脏挖出。不过这一次利爪上传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李三的身体不像是血肉之躯,而像是木材搭建而成。
感觉出不对,五尾妖狐立刻将灵识扫过李三,让他吃惊的是在它身前的李三竟然变成了一个木头的人偶。而李三此刻已经退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李三看着五尾妖狐眼中满是慌张,口中的法咒念得更急了。
虽然被李三用替身之术躲过了它的攻击,妖狐却并不在意,一次杀不死再杀一次就好了,李三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替死人偶。它呲了呲牙,就要将伸入木质人偶体内的爪子拔出来。可是让它吃惊的是这一下竟然没能拔出来,木质人偶内部不知是什么物体竟然将它的利爪困在了其中。
五尾妖狐感到不对,也是果决狠辣的角色,立刻张口咬向了自己的胳臂,一口便将胳臂咬了两截。李三看见五尾妖狐的动作也是焦急万分,忙不迭的将口中法咒念完,一道灵光射在了人偶之上。
猛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以人偶为中心传播开来,人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五尾妖狐虽然行为果断,但是离得实在太近,直接被火焰吞没,化作了一块焦炭。
爆炸是李三引发的,但是他似乎也低估了这人偶自爆的威力,由于离得不够远,他也被爆炸的冲击波击飞了数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灰头土脸地勉强爬了起来。
许旷虽然离得远,但是也被这人偶爆炸的威力震惊了,巨大的声响震得耳朵嗡嗡响。他不敢大意连忙将幻法无定镯化成了防御的形态,护在了身前。那没有离开的画圣也被爆炸冲击,不过他并没有唤出法器,而是硬抗了爆炸的冲击,样子也有几分狼狈。
爆炸过后,整个山谷都安静了下来,稍微粗重些的呼吸声都能被众修听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已经变成焦炭模样的五尾妖狐,生怕它还能死而复生,那众修怕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这五尾妖狐虽然恐怖,但是恐怖的地方还是它的速度和它飘忽不定的身形,它的肉体强度也不过是练气顶级的样子,现在受了这一击爆炸的伤害,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过了好一会,画圣再次放出了他的那把飞刀,一刀将已经变成黑炭的五尾妖狐分为两半。确认了五尾妖狐已经死了,他急忙赶到了珍珑道人的身边,给他喂下了一颗丹药。
众修见妖狐已死,长出了一口气,都在感叹此次的劫后余生。只有许旷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一直认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群山会的李三,此刻他还没露出任何马脚,事情恐怕还没完结。
“玄剑道友,在下妙生花,盟中的同道给在下起了个雅号,称为画圣。今日真是要感谢道友仗义出手,才使我散修联盟不至于全军覆没。”许旷还在暗中留意李三的动向,那画圣便带着缓过神来的珍珑道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敢当,我乃离辰道门内门弟子,对离辰域内修士的安危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许旷听到他们这么说,立刻将身后的师门抬了出来,声音不大,但是也传遍了全山谷,无形中起到了威慑的作用,省得对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小友,果然师出名门,才数年不见,竟然有了如此修为,老朽真是惭愧啊!”珍珑道人此时也恢复了过来,他本来就伤得不重,只是法阵被破受了反噬,此刻被妙生花救治了一番,已经缓了过来。
“前辈谬赞了,这七星点月阵法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连筑基异兽都能困住,恐怕我师门的练气修士中也少有前辈这样的阵法大家啊!”许旷听见珍珑道人的话,立刻也回敬了几句。
“若是小友喜欢,那我把这七星点月阵的阵法送于小友吧!也可以聊表散修联盟对小友的谢意!”珍珑道人听见许旷提及他的阵法,连忙开口提议道。
“这怎么使得,此乃前辈压箱底的本事,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而且我对阵法也是一窍不通,就算将阵法传授于我,也是遗珠蒙尘。”
许旷连忙推托,他修炼多年早已发现不可将精力分散过多,之前的白云道人和珍珑道人都是天纵之才,但是却沉迷在这外道之中,忽视了本身修为的精进,导致已经到了暮年还未能筑基成功,不能在修道之路上更进一步。
其实许旷对散修联盟也并非一无所求,眼下他就对散修联盟中的一件法宝大有兴趣,之前不太好意思开口,此刻借着珍珑道人的话头,便顺势说出:“如果贵盟真的有心回报,我想求取画圣前辈的五色宝剑卷轴一观,不知口否?”
听见许旷的话,珍珑道人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许旷会提出这个要求,面露难色地转向了一旁的妙生花,似乎想要问问他的意见。妙生花先是一愣,随后似乎觉得许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算在意料之中,他那五色宝剑的卷轴算是今日山谷中比斗最为厉害的法宝之一了。他想通了此点微微一笑,便要开口说话!
“大事不好,我们出不去了,这里被血阵困住了!”还没等画圣回答,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众修望去竟然是之前便逃之夭夭的胖三笑。
百九十七 众修齐力谋生路,一言道破幕后人
见到此人最气愤的自然是正在等待妙生花回复的许旷。胖三笑之前在灵酒中下毒,差点就将许旷变成了他的傀儡,而后有操控变成傀儡的屠氏兄弟将筑基异兽引向了自己。
许旷没有说话,但是身后五道剑光闪出,一言不合就准备要向胖三笑出手。
“别动手,我们中了埋伏,之前跑出去的几个长老团的修士都死了!”胖三笑见到许旷也是一惊,显然他没想到许旷能躲过狴犴的攻击,嘴上连忙求饶,可是身形却停了下来,做出了戒备的样子。
“哼,胖三笑,你这邪魔歪道,竟然还敢回来!不要以为之前一片混乱,你做的事情没人知晓,使用血尸之法控制活人,已经是正宗的魔道功法了。还暗中破坏了七星点月阵的阵旗,导致阵法的加速败退,我没去找你算账,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些年你和我关系匪浅,我也当你是同道中人,虽然盟中多有你的流言,我也没有当真,还常常将盟中辛秘告诉与你,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没等许旷开口,率先出声的竟然是妙生花,说话之间浑身颤抖,显然被气得不轻。
“生花兄,我修的的确不是道门正宗,但是却从未害过良善之人。今天被我血法控制的屠氏兄弟并非良善,他们暗害了养育他们的师尊逃遁了出来,我也算替天行道了。我知道显露了魔道的功法,散修联盟之中自然容不下我了,不过我问心无愧无需多说。现在这山谷之外的确被血阵围住了,凶险万分,若是我们余下之人不能同心协力,怕是都要死在这血阵之中了!”胖三笑听见妙生花的质问,将常挂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正色说道。
“你说的血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伸手拦住了想要反驳的画圣,珍珑道人开口问道。
“刚才此处激战,我自觉无望取胜,便向谷外逃去。到了山谷边缘,我发现竟然有人谷外设下了阵法,这法阵似乎和我所修的道法同出一源,诡异异常,我不敢轻涉,只能仔细探查,想要寻找阵法破绽再做打算。就在不久前,有几位长老团的修士也逃了出来,他们却不肯听我劝阻,执意要闯出山谷,后来被这阵法吸干了精血而死。最为恐怖的是这血阵吸干了几位修士之后,竟然向内缩小了几十丈,按此速度,我估计几个时辰之后,法阵便会缩小到此处。”胖三笑听珍珑道人提问,便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不要危险耸听,有谁能布下如此大的法阵?莫非是离辰道门?也不可能,不说这里有一位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就算都是离辰域内的散修,离辰道门也没必要弄那么大的阵仗来暗害我们啊!”妙生花显然并不相信胖三笑的说辞,手中更是拿出了之前的飞刀,对准了胖三笑。
“画圣道友,莫要急着出手,他说的恐怕并非虚言。我之前布下七星点月阵的时候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之前一心算计狴犴将其中的细节都忽略了。此刻想来才发现许多不寻常的地方。”
“珍珑道长,您有什么发现?”妙生花听珍珑道人说话,也紧张了起来,连忙询问。
“你没感觉这个山谷有什么不对吗?”
“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谷啊!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你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太干净了?”妙生花有些疑惑开始打量四周。
“是的,太干净了,这里没有什么野生的动物,也没有昆虫飞鸟,甚至没有一丝血腥味!”珍珑道人一脸严肃的回答。
听了珍珑道人的话,妙生花也突然警觉起来。的确如珍珑道人所说,这里经过了连场的厮杀,无论是被狴犴和五尾妖狐击杀的人类修士,还是被自己击杀的狴犴异兽,都是死状凄惨,血肉横飞,按理说这山谷里应该早就是血腥之气冲天了,可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闻到,更可怕的是,之前到处飞溅的鲜血竟然也都消失无踪了。
想了半天,妙生花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能将目光又落回了珍珑道人的身上,想要向珍珑道人求教。珍珑道人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这恐怕是一个以修士鲜血肉身催动的法阵,此刻法阵还没有完全生效,等我们也被吸干,这法阵才能呈现真正的效果。”
听了珍珑道人这话,妙生花也是一惊,又将目光望向第一个跑来报信的胖三笑,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胖三笑被看得也有几分发憷,连忙继续开口说道:“珍珑前辈不愧是阵法大家,还未看见法阵的全貌便知道了它的来龙去脉,不知道长是否有破解之法?”
珍珑道人没有说话,他腾飞而起向着谷外飞了出去,留下剩余几人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应该跟上还是在此等待。不过让几人犹豫的时间也不太久,珍珑道人就已经飞回来了,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这血阵果然将我们困在了其中,它应该是被死在阵中的修士鲜血激活的,如今阵法已成想要破解恐怕很难,而且法阵缩小的时间也比原本胖三笑预估的时间快了不少,最多一个时辰,我们恐怕就连立锥之地也没有了。”珍珑道人望着满脸期待的众修,无奈摇头说道。
“不是吧,珍珑道长连你都没办法破解这个血阵吗?我们还有这么多的修士,也破不了这个血阵吗?”妙生花明显不服气,想要再试试有什么其他办法。
“很难,这法阵本身并不主杀伐,但是它却吸收了筑基异兽的血液,威力大增,我们这些人想要硬闯,胜率并不高。除非……”珍珑道人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珍珑前辈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办法都说出来吧!”胖三笑显然见识过这法阵的威力,他最为紧张,连忙开口询问。
“除非知道是什么法阵,找出阵眼才能将它破解!”珍珑道人面带难色的回答。
“那还等什么?珍珑前辈赶快将阵眼找出来吧!”胖三笑连忙催促。
“你说得简单,你没听珍珑道长说吗?他也没办法分辨是困住我们的是什么法阵,要是那么容易能找到阵眼,道长也没必要在此一筹莫展了”显然和妙生花对胖三笑心中颇有怨气,看见机会便出言讽刺。
听见妙生花之言,胖三笑本想回嘴,可是话到嘴边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最终变成了一口长叹,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道:“珍珑前辈是我们之中最为精通阵法的,连他都认不出,我们之中还有谁能认出这个法阵?”
“我知道谁能认识这个法阵!”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从几人之中响起,大家连忙望向了说话的人,正是此前一直没出声的许旷。
“原来是玄剑道友,我们怎么把你给忘了,你是离辰道门的高徒,自然见多识广,一定是认识这血阵,这次真是要麻烦你了!”妙生花见识许旷出声,立刻来了精神,笑容满面地向许旷行礼。
“画圣道友,你误会了,虽然我在师门之中也曾了解过阵法,但是我懂的也只是皮毛。我说能认出这个法阵的人并非是我,而是布下法阵之人!”许旷连忙侧身避过妙生花的礼,开口解释。
“布下这个阵法的人是谁?难道还有外人混进了我们的队伍,我们都不知道吗?”妙生花听见许旷的话,立刻警觉了起来,四周打量一切可疑之人。
“布阵之人,并非什么外来之人,而且一直隐藏在我们之中!”许旷冷笑着回答。
“什么在我们之中,你说的是谁?莫非是这个魔道的胖三笑?”妙生花闻言立刻将矛头指向了胖三笑,他始终就没有放下对胖三笑的戒备。
胖三笑连忙想要辩解,不过他敏锐地发现,许旷并没有将矛头指向自己,而是将眼睛看向了众修的身后。
“画圣道友不用乱猜了,这幕后之人应该就是贵盟的长老,麻衣神相李三!”许旷此时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李三的身上。
“李长老?小友不会是搞错了吧?李长老是我盟中的老人了,平素更是没有仇敌,却为什么要暗害我盟中道友?”看得出珍珑道人和李三的关系匪浅,竟然先一步开口为他辩护。
“不瞒各位,我这一路寻来便是为了这李三。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便可以证明他心怀不轨。”珍珑道人想要插嘴,却被许旷伸手阻拦,继续说道:“各位道友是否想过,这次的猎兽是为何而起?全是这李三一手策划的,他和各位说自己无意中杀了一只受了重伤的狴犴,他的伴侣要来报仇,如今要在这山谷中设下埋伏,灭杀前来报仇的雌狴犴。”
“的确如此,这有何不妥?”听了许旷的话,心思过人的珍珑道人也生出了疑虑,降低的声调继续问道。
“首先在他口中身受重伤的狴犴却是如此的生龙活虎,没有一丝伤势。其次按他所说这狴犴是从离辰域外逃进来避难的,可是刚才出现的五尾妖狐属于离辰域内一个叫做九层楼的异兽组织,这只狴犴明显早就是这组织的成员,并非外来的异兽。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这只狴犴是公的,而非雌兽,尸身就在那里,大家可以查看。他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谎,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炼化大家的血阵,将众修引入这个山谷!”许旷语速不快,却掷地有声,边说边向着李三走去。
还在谷中的修士闻言纷纷让开身形,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众人之后,一脸阴沉的麻衣神相李三。
百九十八 群山会主设奸计,众修合力破血阵
李三看着步步紧逼的许旷,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凝重。
“你这个小子,莫要信口雌黄,盟中的各位道友也不要相信他的胡言。这个离辰道门的小子,上来就想挑拨我盟中的关系,在这离辰域中,好的资源都被离辰道门霸占了,我们散修想要寻些修道资源简直是困难重重,今天大家万不可放过这个机会,也向着离辰道门讨要些好处。”李三自然不愿承认,试图挑起散修和道门的对立。
“李三,当日你只拿出了一滴狴犴的精血作为独自击杀狴犴的证据,并未拿出剩余的尸身,对我们的说辞是生怕我们见财起意,直接谋财害命。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把其他灵物拿出来吗?”珍珑道人此刻脸上也变得阴沉无比,显然他也已经怀疑到了李三的身上。
李三还在鼓动其他修士,听见珍珑道人的问话,脸色也是变了三变,吞吞吐吐地开口:“这狴犴的尸身太大了,我并没有贴身携带,我也知道的也都是那只死去的狴犴所说,其中恐怕并非都是实情,我不过是没想到这异兽如此狡猾而已,如何就变成了幕后之人?”
“不在身上?李长老,你真会开玩笑,这筑基异兽的肉身并非都是灵物,但是其利爪和肉翅都是不可多得的炼制法宝的材料。你虽然在散修联盟中顶着个长老的头衔,可实际上还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有什么道理不随身携带。你如今这番狡辩更是让人起疑,若是真心无愧,不妨让我们查探一下你的乾坤袋。”胖三笑站在一旁,看热闹不怕事大,也跟着开口质疑李三。
李三瞪了胖三笑一眼,刚想开口呵斥,一旁的妙生花开口了:“李道友,既然你坚持自己并没有撒谎。不如这样,我这有一门秘法,可以辨别真假,要是李道友问心无愧,不然让我施法辨别一二,也省得大家猜忌。”
听了妙生花的意见,散修联盟中的一众修士都表示赞同。其中有几个平日里和李三关系不错的,已经开始怂恿李三答应这个条件,纷纷表示自己会保护李三的安全,不会让妙生花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听到这个提议的李三明显愣了一愣,有点不敢相信妙生花的话。李三看了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撒谎的样子,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慌张,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原状。
“既然大家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拿出这个关键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了。”李三脸上恢复了平静,似乎重新变得胸有成竹,伸手从怀里取东西,应该就是他说的关键证据。
在此的众修士都将目光转向了李三,他们也想知道李三所谓的关键证据到底是什么?
珍珑道人和妙三笑看得最仔细,生怕落下了什么细节。一众修士眼看着李三从怀里掏东西,也都紧张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证明他的无辜。李三将东西从怀里抽了出来,众人发现是一张纸符,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奇怪,这纸符到底有什么用处。
李三没有给众人发问的机会,他看出了众修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直接将手中的纸符认了出去。下一刻,一道极强的白色从纸符之上迸发了出来,就像一个小型的太阳出现在了山谷之中一样。
一众修士都在等李三给出什么证据,是不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眼睛也都是直勾勾地看着李三从怀里掏出的纸符。下一秒这些修士都感觉自己瞎了,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接下来惨叫声就从这些修士嘴里响了起来,连修为不弱的妙花生和珍珑道人都中了招。他们的眼睛虽然突然看不见,但是都没有慌乱,只是本能地施法升起了自己的防御。
要说没有中招的,除了李三之外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一直对他心存疑虑的许旷,另一个是在他拿出灵符的同时就生产不祥预感的胖三笑。李三启动灵符的瞬间,拔腿就向着谷外跑去,似乎完全没将血阵放在眼里,还想自己一人破阵而出。
想法不错,可是许旷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一声轻叱,一个铜环飞射而出。在空中一晃化为了五只,直接向着李三套了下来。李三乃是老江湖了,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铜环向他攻来,连忙转身逃避。
可是这五个铜环射出了一道彩色灵光,照在了他的额头之上,他的神情瞬间僵硬,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五个铜环死死地套在李三的双手,双脚,颈部之上,将他困住了。
李三被铜环套住,还想挣扎,可是奈何这幻法无定镯乃是一件法宝,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脱困而出。
被李三的纸符弄得无法看见东西的一众修士此刻也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眼睛也重新能够看清事物了。看见李三被人制住,散修联盟的修士都纷纷破口大骂,恨不得上去教训李三一顿。
“李三,你个混蛋,真是你要害我们,到了现在还想逃,快把破阵的方法说出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胖三笑早有防备,没受到李三纸符的影响,最先恢复了过来,指着李三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看样子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
“李长老,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为何要害我们散修联盟的同道,你若是将此地的阵法说出,我保你一条性命!”珍珑道人的修为不弱,也很快恢复了过来,有些伤心的出口劝解道。
可是无论是胖三笑的威胁,还是珍珑道人的循循善诱,李三都没有开口搭腔,眼见始终没有离开过将他困住的许旷身上。
“说出破阵之法,饶你不死!”许旷一字一顿,一脸杀意的开口。
李三满脸狠辣之色,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似乎完全没将几人的话放在心上。许旷此刻也不示弱,指诀一动,困住李三的五个铜镯向着五个方向移动,将李三的骨头都拉得咯咯作响。李三吃痛,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扭曲了起来,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画圣道友,之前你不是说有什么可以让他说实话的秘法吗?现在赶快用出来吧,也好知道这破阵之法啊!”胖三笑见李三不肯交代,连忙转向妙生花,要他施展秘法。
“我并不会什么让人说实话的秘法,之前是诓骗李三,让他露出破绽的。”妙生花听见是胖三笑问自己,并不愿搭理,但是其他修士听见胖三笑的话,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他不得不出声回答。
听见妙生花的回答,众修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甚至有人张开嘴似乎是想要埋怨几句,却听见站在外围的几个修士大喊了起来。
“不好了,血阵围上来了,快想办法吧!”
循着修士的呼叫,许旷转头望去,果然山谷的四周被围上了一圈红色的光芒,而且光圈好像正在逐渐缩小,外围的修士也在向中心退了过来。许旷心下焦急,可是就算已经要将李三撕碎了,可是他依然不肯开口,他也有些无可奈何。
“师兄,你又是何苦呢?还是将破阵的法子说出来,怎么也好过鱼死网破啊!”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开口,正是李三的师弟李铁口。
李三瞥了一眼在一旁打坐恢复的李铁口,竟然出言回答道:“哼,今天既然被你们识破了,我就没想过能活命。既然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让你们给我陪葬!”
“师兄,我们师门可就剩下你们两人了,若是都死在了这里,师门可就没了。”李铁口有些焦急,一脸不解的质问道。
“哼,我们那个是什么破师门,既没有山门也没有传承,只有一门修炼的破功法。就算门派不亡在我们手里,也支撑不了多久。这次我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天赐的良机,只要这件事情做成了,便能得到一颗筑基丹。也只有我筑基成功了,我们师门才有希望发扬光大。我事前给自己卜了一挂,只有三成胜算,可是我还是想搏上一搏。”李三听了自己师弟的质问,忍不住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筑基丹?到底是谁指使你做了这些?目的又是什么?”许旷听到幕后之人竟然能够拿出筑基丹,顿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连忙追问道。
“你个小子,明明的年龄修道只有我的一个零头,但是道法修为都不弱,竟然还拥有我们这些散修想都不敢想的法宝。如果不是你将我赶出了宁国皇城,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参加这个事情。你不用再威胁我了,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破阵之法的。”李三听见的许旷的质问,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挑衅的说着。
许旷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还生怕一不小心将他弄死了。不但是许旷,周围的众修也都是一筹莫展,大家都是满脸愁容的看着血色法阵不断收缩。
“我有办法让他说出破阵之法!”就在众修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在众修的耳畔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百九十九 与虎谋皮失灵晶,三元血阵无法破
听见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说话的人,一众修士面面相觑都十分疑惑。
只有许旷皱着眉头,去人群中寻找说话之人,因为他对这个声音十分地熟悉,声音并非来自散修联盟的修士,而是那只打过几次交道的五尾妖狐。他看向了已经变成一团焦炭的狐狸肉身,身上五色剑光闪耀,随时准备放出剑光。
“妖狐,不要故弄玄虚,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死!”许旷看向那团焦炭,厉声喝道。
“小子,这群人中果然只有你有点脑子,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好看的。”听见许旷的质问,之前的那个声音从焦炭中传了出来。
“别危言耸听了,有本事你出来和我明刀明枪地斗上一场,不要躲在暗处耍阴谋诡计!”许旷法诀一动,五色剑光便齐齐围住了那个变成焦炭的妖狐。
随着一阵狂笑声,黑色的虚影从焦炭之中升了出来,外形果然和之前的五尾妖狐一模一样。它离开了原本的肉身之后,猛地窜了出来,扑向了许旷所在的位置。
此刻许旷也早已有了准备,法诀一起,五色剑光首尾相连化作了一个光圈困住了化作黑色虚影的五尾妖狐。
五尾妖狐所化的黑色虚影不知是何物,竟然没有实体,普通的兵刃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可以一物降一物,这五色剑光组成的五色剑牢却能让虚影不敢靠近分毫。
“妖狐,如今你便不能再害人了吧,还有什么可说的?”许旷见五色剑牢能困住这妖狐虚影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冷冷的质问。
“呵呵,你们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耍威风,你不然想想怎么逃出这个血阵吧!”黑色虚影被困在五色剑牢之中,起初十分气愤,不过随后便平静了下来,在剑牢中左顾右盼,出言讥讽。
许旷听见五尾妖狐的话,转头看向了修士的外围,果然血阵的范围又缩小了不少,众修士都向山谷的中心逃了过来。
“妖狐,你刚才说你有办法让李三说出如何离开此阵的办法,你若施法,我便饶你不死!”许旷知道时间紧迫也没有耽搁,立刻厉声威胁被困在五色剑牢之中的五尾妖狐,甚至还将剑牢的范围缩小了一圈。
“小子,你可别搞错了,现在是你来求我,而不是我要求你!就算我这一缕分身被灭,我也只是损失一些修为,对我本体没有丝毫损伤。你若是想要让我施法让他说出知道的一切,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妖狐冷笑着回答许旷,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还不慎碰到了五色剑光,疼得它倒吸了几口冷气。
“你这只留下魂体的妖狐,休要说这大话。分魂之术一般只有筑基以上才能施展,要到金丹才能运用自如。你撑死也就是个筑基修为,这一道分魂对你来说绝不是可以轻易舍弃之物,要是分魂被灭,你也必遭重创。”站在一旁的胖三笑插嘴嘲笑。
胖三笑的话固然说明这妖狐说了谎,但是也同时证明了妖狐分魂被灭也不会身死道消。相比较之下,山谷中的修士如果破解不了这阵法却是凶多吉少。许旷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还在不断缩小的血阵,又望向了剑牢中的妖狐,这才皱着眉再次开口。
“你把你的要求说来听听吧!不过我警告你,你别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也知道,今日想要报复你不太可能。我并非要你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只要你将手中的紫灵晶交给我,我便助你问出这血阵的破绽!”妖狐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要求。
许旷听了妖狐的要求一愣,他没想到妖狐要的是这个东西,他还以为他会为了狴犴的死提出什么报复的要求呢。
当日在两望山上比斗中,九层楼的武猛之所以挑起武林的纷乱,便是为了这个紫灵晶。在黑老狗离开离辰域之前将这紫灵晶留给了许旷,听闻这紫灵晶能快速提升修道者的修为,所以被各方势力争夺。但是许旷却认出这个所谓的紫灵晶便是当年卢飞星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使用的紫源石,虽然当时卢飞星没有细说缘由,但是许旷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可能冒险使用。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许旷也没有将此物交给张小花。
今日妖狐突然提起此物,确实出乎了许旷的意料,不过他随即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自己得到的第一块紫源石便从这妖狐的巢穴中寻找到的,妖狐短短十数年便从三尾妖狐修炼到五尾妖狐,并有了筑基的修为,怕是和这紫源石脱不了关系,难怪它对此物念念不忘了。
低头思索了片刻,许旷便做出了决定,这紫源石在自己的手中如同鸡肋,既然不是个好东西,不如就给这妖狐,先解决眼下之事再说。想到这里,许旷灵识一动,便将一块紫色的石头拿在了手中。
见到紫源石,五尾妖狐显得十分地兴奋,嘴中不自觉地发出嘤嘤的叫声,还伸出爪子想要抓向许旷,不过它被困在了剑牢之中,自然无法越雷池半步,只能急得直跺脚。
“这紫灵晶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施法先让李三说出实情,不然你休想得到此物!”许旷看着妖狐急切的样子,冷哼一声,再次提出要求。
“你们人修奸诈狡猾,我怎么能相信你,如果我施法让李三说出了破解之法,你翻悔不履行承诺怎么办?”妖狐也在许旷的话语中恢复了过来,连忙质疑道。
“奸诈狡猾说的是你吧,刚刚还在欺骗我们,说什么分身损失对你毫无影响,撒谎犹如家常便饭,相比较而言还是我的信用更好一些吧!”许旷不留情面的反驳。
一人一兽相持不下,似乎都不愿意就此退让半步。看得四周的众修都心急不已,外围的修士更是被渐渐围上来的血阵,不断地逼向了阵中。众修都想让许旷尽快和妖狐达成协议,但是也知道此刻不宜出声。这妖狐狡猾多端,之前更是残忍杀害了多位同道,如果真的得了好处不办事,以后恐怕大家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看两位也别僵持了,这血阵就要围拢了,不要弄到最后一拍两散,什么都没捞着,让这李三的同伙得了好处。我看不如这样,卢老弟,你许个愿,在事成之后将这灵物交给它,也好让它放心施法。”一旁的胖三笑也十分着急,见到双方对峙,
这妖狐显然对紫灵晶十分在意,听了胖三笑的意见,立刻有所动容,不过它乃是一团虚影,也看不出面部的表情,只能从它的动作上面猜出几分。许旷自然也不愿这事情弄僵,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这个要求。许旷以自己的道心起了一个誓,但是他也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妖狐施法后便将紫灵晶交给它,而是要等众修通过李三给出了方法逃出血阵,这个交易才能完成。
妖狐本来对许旷的这个誓言还有些不满意,可是看见一众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眼神,也知道自己不好再提要求,不然这些散修联盟的修士怕要将自己当场撕碎了。
听完许旷的誓言,妖狐指了指许旷困住它的剑牢,示意他将自己放出来。许旷也知道不好再困住它,念动法诀,五色光环再次散开化作了五道剑光飞回了许旷的身后。
妖狐也不耽搁,一获得自由,立刻窜了上来。不过它这次的目标不是它面前的许旷,而是被许旷用法宝制住的李三。李三一直在边上听他们的交易,自然知道妖狐的虚影想要干什么。他看见这妖狐要冲上来了,连忙转头回避,可是他的四肢和脖子都被铜环困住,就算他已经猜到了妖狐的伎俩可是依旧逃不过妖狐的攻击。
这虚影落在李三的头顶上,随后便向脑子里钻。说来也奇怪,虽然看着狐妖钻了进去,但是李三的脑袋上却连一个口子也没有,更别提留血受伤了。话虽如此,可是被许旷幻法无定镯困住的李三感觉不比直接在脑袋上钻出一个空来得好受,在妖狐钻孔的过程中,李三不断地发出惨叫之声。
五尾妖狐的黑色虚影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钻进了李三的脑袋里面,五尾妖狐消失后,李三的呼喊声也弱了不少。显然狐妖的方法成功了,许旷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开口询问了起来。
“你是谁?和群山会是什么关系?你们群山会的主事之人是谁?”许旷先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是麻衣神相李三,我是群山会的一名山主,我并不知道群山会的主事之人,每次大家见面都是蒙这面!”李三听见问话,反应便的十分迟钝,回答起来也是一板一眼,似乎整个人都在做慢动作。
“如何破解这个血阵啊?”听见许旷的问题,大家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一旁的胖三笑迫不及待地提问。
“我不知道如何破解血阵!”可是出乎一众修士的意料,李三对这个众人最关心的问题的回答竟然是不知道。
一众修士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第二百章 群山巧设三元阵,一法跳出破囹圄
“围困大家的法阵叫什么名字?”这个时候还是珍珑道人站了出来,再次开口询问。
“三元归真炼血阵!”李三机械性地回答道。
众修显然都没听说过这个阵法,在场只有三个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个便是提问的珍珑道人,另外一个就是许旷,他是在卢飞星留给他的那些修道知识中提到过此法阵,这是一个能够炼化他人提高自己修为的魔道法阵,不过要求极为苛刻,卢飞星对此法阵的评价是暴殄天物。最后一个自然是修了魔道的胖三笑,他的表情最为古怪,似乎不敢相信一样。
“珍珑道长,你可识得此阵,是否有破解之法?”听闻李三回答没有破阵之法,众人心中都是一寒,此刻听到珍珑道人问起了阵法之名,才想起珍珑道人曾今说过,如果知道了阵法之名他也能找到阵法破绽,立刻又升起了希望,妙生花最先开口询问。
珍珑道人沉吟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破解之法倒是有……”
“既然有破解之法,那还望道长速速动手,这血阵已经近在咫尺了,若是再迟一步,怕是又要有道友遭难了!”妙生花听见珍珑道人的回复,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
“画圣道友,你有所不知,这三元归真炼血阵并不简单,据我所知,此阵由三处阵法组成,相互之间都有联系,若想破除此阵只有同时破坏这三处法阵的阵眼方可起效。不说我们现在身处法阵之中,根本出不了法阵,就算能将消息传出去,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两处法阵的位置。如此情况下,我们想要破阵,恐怕难于上天啊!”珍珑道人一边解释,一边盘算,越到后面越是没有底气,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这法阵的位置有什么讲究吗?”许旷听到此处,忍不住提问。
“法阵对位置和大小似乎没什么要求,但是既然称为血阵,自然是阵内流血之人越多越好,最好是血流成河,今日狴犴鲜血横流,十来条修士的性命便是这血阵启动的必须条件!”还没等珍珑道人答复,一旁的胖三笑已经插嘴回答,看样子还没从对三元归真炼血阵的惊讶中回复过来。
“必须是修士的鲜血吗?如果是普通人的血行吗?”许旷转向胖三笑,冷不住向他走进了一步。
“这倒没有规定,但是若是没有足够的灵力也同样无法催动法阵。别看我们只死了一个筑基异兽和十几个练气顶峰的修士。若是换算成普通的人,恐怕要成千上万才行啊!”胖三笑拧着眉继续说道。
“是葫芦谷,宁国的戎边军要和南蛮的十八寨联军要在此处决一死战,其中必然尸横遍野,绝不会输给我们这里。”最先说话的竟然不是许旷,而是之前揭露了许旷身份的庚生。许旷本想开口,见庚生抢了先,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最先想到的便是这葫芦谷,因为宁国和南蛮国的大战便是这李三挑起来的,自然就是另一处血阵的位置。
听了庚生的话,妙生花挥手放出一片黑色液体,顷刻间在头顶幻化出一幅水墨地图,这地图将附近的上川地理临摹得惟妙惟肖,不愧被称为画圣。妙生花伸手一弹,又射出了两道灵光,将地图中的两处位置点亮,那便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山谷和两军对垒的葫芦谷。
“这两处法阵的位置我们都知道,最后一处的法阵位置又在哪里呢?”妙生花抬头看着自己所画的水墨地图,喃喃自语道。
珍珑道人一抬手也射出了两道灵光,分别点在了宁国和南蛮国的两处山林之中。
“根据三元归真炼血阵的布阵之法,三个法阵两两直接的距离必然相等,若是其中两个位置确定了,那第三个布阵的位置只可能在这两处了。只是这两处相距颇远,要想一一探查怕也是来不及了!”
许旷看着水墨地图上珍珑道人点出的两个位置,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伸手一弹,也射出一道灵光,将珍珑道人标出的两个位置中的一个给打灭了。众人都在寻思有什么办法确认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后一个法阵的位置,被许旷突然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许旷身上。
“不用想了,剩下的这个位置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法阵了!”许旷见众人看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不过脸上却无丝毫表情,定了定神,继续开口说道:“之前我已知晓,宁国的武林中人纠集了一批英雄好汉要去偷袭南蛮国的辎重粮草,偷袭的位置便是剩下的这个位置。如果南蛮国早有准备,怕也是一场血战,到时候正符合了阵法开启的条件。”
听了许旷的解释,大家纷纷恍然大悟,个个点头称是。不过随即又都沉默了起来,就算知道了三个阵法的位置,但是众修都还被困在阵法之中,根本没有办法传书出去找人搭救。
看见散修联盟的修士们个个愁眉苦脸,许旷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之前就将发现的疑点给门中发了过去,可是毕竟山高路远,他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寄希望于离辰道门派人来援了,恐怕要失望了。
没人继续询问李三,李三立刻像癫痫一样抽搐了起来,过了一刻钟才平静了下来,妖狐的黑色虚影也从李三的脑袋里爬了出来。
“你们都没办法了吧,只要将紫灵晶交出来,我便告诉你们离开的方法!”五尾妖狐看着愁眉苦脸的一众修士,口中满是蛊惑的说道。
“妖狐,你不要耍花招,我们可是有过协议的,你助我们离开此地,我才能将紫灵晶交给你。”许旷完全不受五尾妖狐的影响,冷冷的提醒它。
“哼,狡猾的人类,这个被我控制的修士心中藏着离开的办法,我已经将他整理出来了,看你们是否需要了!”五尾妖狐有些气急败坏,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我们早有协议,我也发下了道心毒誓,你若是还要得寸进尺,我们只有一拍两散了。”许旷眼神之中看不出悲喜,目光锁死在了五尾妖狐的虚影之上。
“难道你就不在乎自己和这一众散修的性命吗?”五尾妖狐咬着牙恶狠狠的发问。
“对于你这种言而无信之人,没什么好商量的,你若是舍得这紫灵晶和你的分魂,你就不要将离开的方式说出口!”许旷一边说,一边再次催动五色剑光,想要再次困住妖狐。
“等等,既然我有言在先,自然不会自毁协议,平白背上骂名!”五尾妖狐看见五色剑气有些心虚,向后退了几步才开口。
“那你还不快将离开法阵的办法说出来,难道要等法阵再谋害几人,才肯开口吗?”妙生花听得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催促。
五尾妖狐一说它有办法离开法阵,四面的修士都忍不住目光聚焦在了它身上,自己更是忍不住向它走近了一步。每个修士都是用一种渴求的样子盯着它。随后众修听见五尾妖狐在这个时候不肯兑现诺言,顿时暴躁了起来,每一个修士看着五尾妖狐眼中都是散发出了阵阵敌意。这些修士似乎都在等人一声令下,就要出手对付这五尾妖狐。
“你们不要激动,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只当我没说。等大家出了血阵,再完成协议也不迟。”五尾妖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自觉地将尾巴聚拢了起来。
“不要废话了,快将离开之法说出来!”许旷看了它的样子,连忙开口催促。
“这个被我控制的修士,将我们两方都骗入了这个山谷,自然是给自己留下了后路。不然他在法阵之内,最后也要被阵法炼化。”五尾妖狐见自己的诡计没奏效,便没再隐藏,直接开口说道。
“他离开的方式到底是什么?”胖三笑也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质问了起来。
“不要着急,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五尾妖狐再次开口。
“没兴趣和你这里浪费时间。你就直接说吧,有什么消息?”许旷没接它的话,继续催促。
“你这人真没意思,好消息就是李三的确有离开法阵的办法。坏消息是这个李三离开的办法是一张符箓,这符箓只能带走一人。其余的人想要离开,恐怕就不行了。”五尾妖狐没有再藏着掖着,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许旷听了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还不死心地发问:“你都查清楚了吗?就没有什么可以直接破阵的法子吗?”
“之前珍珑道人不是说了嘛,这血阵需要三处同时破坏才能破解,你还真指望能轻易找到它的破绽?这是不可能的。”五尾妖狐说完也闭上了嘴。
许旷走了几步来到李三的跟前,此刻李三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还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没有去搭理他,许旷伸手去找五尾妖狐所说的符箓,果然不一会便找到了这块符箓。
二百零一 五色剑图收入囊,跃出法阵寻阵眼
山谷中的修士都被许旷手中的符箓吸引住了,这恐怕是现在谷内所有修士唯一的希望了。
“这符箓真的只能让一人离开此地吗?”山谷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半响胖三笑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许旷拿这符箓环视了一周,发现一众修士再次向谷内后撤了不少,一方面是血阵的范围又缩小了,另一方面也是大家都本能地想向这符箓靠近。此刻许旷心中也是明白其中的凶险,如果一个应答不对,恐怕就是一场厮杀。
“我对符箓并不在行,但是这符箓和纸符不同,并非一次性法器,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多次使用。”许旷斟酌了一番措辞,才开口回答。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山谷中修士的骚动,这些修士说什么的都有,有人想要先试用一番,又有人担心试用之人离开后不返回相助其他人离开,还有人根本不信狐妖之言,认定还有破阵之法,想要亲自审问狐妖分魂。
“小友,是否能将此符给老夫一观。”见到众修士如一盘散沙,站在许旷不远处的珍珑道人摇了摇头,走到许旷面前开口询问。
看了一眼珍珑道人,许旷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伸手将符箓递给了珍珑道人。
珍珑道人接过符箓之后便开始探查,几道灵光射入,符箓呈现了奇异的纹路,同样放出亮眼的光芒。许旷看到符箓发出亮光几乎以为珍珑道人要触发符箓独自逃生,潜伏在地下的五色剑气就要发动,不过符箓上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许旷也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符箓恢复原状之后,珍珑道人竟然又将符箓还到了许旷的手中。
“众位,我已经探查了符箓的情况,这符箓是一块特定的破阵符,的确只能让一人传出此阵。”珍珑道人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
原本还存有希望的众修顿时陷入了沉默,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许旷手中的符箓,不少人身上灵气开始聚集,似乎想要殊死一搏。许旷听见珍珑道人的话也暗暗将困住李三的幻法无定环收了回来。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将话说完。”珍珑道人见形势一触即发,连忙出声安抚,见众修再次望向了他,才继续开口:“此符虽然只能送出去一人,但是此人能赶去其他两处血阵,和此处法阵一同破除阵眼,那我们便可一起得救。”
“可是派谁去呢?”妙生花皱眉问道,显然他虽然已经有隐约的想法,但是还是出口询问。
“除了玄剑道友,难道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珍珑道人轻笑一声反问道。
“为什么是他?若是他带着符箓离开怎么办?我们怎么能将性命交在他的手上?”一道血光从手掌之上亮起,胖三笑显然不肯同意。
“为什么?就凭他乃是离辰道门的弟子,就凭他能够点出此次幕后之人找到逃生之法,更凭他力抗狴犴未曾独自逃命!”珍珑道人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看向了发问的胖三笑。
“珍珑道长说是,不信他,难道信你这个邪魔歪道吗?”妙生花闻听此言也是连连点头,开口怒斥胖三笑。
见珍珑道人和妙生花都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又看了看余下的修士,胖三笑有些无奈。他本身是魔修,若是平时早被群起攻之了,如今想要得到符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是此刻再开口,恐怕符箓的归属还未确定,自己便被斩妖除魔了,迫不得已他只能转过头去不再开口。
“可是,就算玄剑道友高义,能为我们去破阵,我们也恐怕也等不到这个时候了。”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大家转头去看,发现说话的是李三的师弟,李铁口。
众修想到他是李三的师弟,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似乎生怕他也会暗害众人一般。李铁口看到众修的反应,也是暗叹一声,他心中也懊悔不已,自己破了修道界不与俗世不相来往的规矩,为戎边军传递了情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如果最后这些将士全都死于非命,自己定然会生出心魔,修为无法寸进。
“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刚才探查了破阵符,虽然不能真的破开这三元归真炼血阵,但是用之前我布下的七星点月阵联合众修的力量,至少能拖延上几个时辰,足够等到他进入另外两个法阵了。”珍珑道人显然已经将这问题想到,立刻回答道。
山谷内剩余的修士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愿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别人的手上,但是此刻形势所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都纷纷点头同意。连最不情愿的胖三笑也在无可奈何之下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
虽然大家都同意了,可是许旷的心中却并不愿意。这血阵可不好对付,更何况他孤身一人却要去破除两处血阵的阵眼,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散修联盟的修士必然是以为许旷乃是离辰道门的弟子,只要招募几个同门便可轻易成事。可是许旷自己知道,自己虽然是宁国国师,但是手下却无一个可以差遣之人,连自己的生死是否真的能引起除了自己师父外门中修士的关注也是未可知。
许旷还在犹豫,珍珑道人则凑了上来,一边拍着许旷的肩膀,一边和他耳语。其余的修士都以为珍珑道人是在给许旷传授破阵的诀窍,而实际破阵之法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珍珑道人直言让许旷量力而为,布置法阵之人恐怕实力不俗,若是有危险可自行离去,只需报上离辰道门为众人报仇便可。
听了珍珑道人的肺腑之言,许旷倒是不好再推托了,向珍珑道人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应承下了此事。他心中其实也并非不愿去,毕竟自己的好友吴耀祖和张小花的弟弟蒋四海,还有蒋忠都陷在了这恶毒的阵法之中。
正在许旷思考如何同时破开两处法阵的时候,妙生花又走了上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许旷一眼就看出了这便是那幅能放出五色宝剑的画卷,直接递给了许旷。
“玄剑道友,这是之前答应你的报酬,我们散修联盟虽然比不得名门大派,但是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这幅五色剑图便送予道友了,只是这卷轴上了五色宝剑威能已经耗去了大半,最多还能放出一次,希望道友不要误会。此事并非在下有意欺瞒,只是剑光乃是暂存之物,并非画卷之威。不过这画卷也并非凡物,能够存储筑基威能的招式,只是要找到愿意相助的筑基修士有些困难罢了。”妙花生递出卷轴之后,面有尴尬的解释道。
许旷伸手接过了卷轴,并没有开口回复,也看不出悲喜。只是心中却是一喜,原本以为这法宝威力不俗,妙花生必然不肯易手,却没想到他竟然轻易地将它赠给了自己。许旷其实并非贪图这画卷的威力,而是看中了画卷中的五色宝剑。如果许旷猜得没错的话,这五色剑光应该就是自己一直苦苦修炼而无法练成的五行本命玄剑。此刻自己的本命玄剑就差临门一脚了,若是能够仔细揣摩这五色宝剑,必定能够五行合一练出本门玄剑。
收下了妙生花的卷轴,又有几个修士上前给许旷送上了一些灵符,显然一来想要和许旷打好关系,二来也是想增加许旷几分胜算。让许旷最意外的是胖三笑竟然也给了他一颗红色的弹丸,叫什么血震子,威力号称能媲美发出练气顶峰的全力一击。对于胖三笑的东西,说实话许旷不敢再信,不过此刻山谷中众志成城,他也不好当面拒绝,便收下后藏进了乾坤袋。
“你还墨迹到什么时候?快快将紫灵晶给我,我们就两清了!”一旁的妖狐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催促。
转头看见黑色虚影的妖狐,许旷突然有了主意,他想赌一赌这紫灵晶对于妖狐到底有多大的诱惑。之前许旷就一直很疑惑,五尾妖狐明显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如何能够在自己策反武威,害死狴犴之后还和自己合作,那肯定说明紫灵晶对它重要无比。如今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再利用它一次,不过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个不慎必然是两败俱伤。
“现在还不可以。”许旷压下心中的不安,淡定的说道。
“你可是用道心起誓了,难道你想要从此以后修为停滞,无法寸进吗?”五尾妖狐明显被激怒了,整个虚影都颤抖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一般。
“我可没有违誓,当时可是说了要等我们逃出血阵之后才将紫灵晶给你。现如今如果要让众修逃出升天,只有破开其余两座法阵的阵眼,如果你想得到这块紫灵晶只有助我破开其中一处血阵,才算是完成了我们的约定。”许旷看着气急败坏的狐妖,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继续煽风点火。
妖狐的虚影听完许旷的要求,恨不得冲上来咬上许旷几口,但是围绕再许旷身外的五色剑光却让它忌惮万分,不敢轻举妄动。挣扎了半天,许旷总算是对赌了,虽然妖狐暴跳如雷,但是最终还是放不下这紫灵晶,同意了许旷的要求,前去破开一处法阵。
许旷和珍珑道人约定好了破阵之法,许旷便驱动了符箓,一阵白光后消失在了血阵之中。而妖狐更是简单,它向着血阵一跳,便轻易穿过了血阵的防护,看来这血阵对它并没有阻拦的效果。
二百零二 血海尸山寻故旧,武威将军归九幽
许旷考虑再三决定让妖狐前去武林中人所在法阵,自己则去葫芦谷一探究竟。
这一次许旷没有隐藏行迹,架起翠竹舟一路直奔葫芦谷的方向而去。这翠竹舟被全力催动,速度极快,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地图中所示的位置。这里虽然被称为葫芦谷,地势却十分地开阔,两边各有一座高山阻挡,中间形成了一个宽广的谷地。山谷的中间有一处天然的关隘,只留有十余丈的缺口可以通行。从上方往下望去,这山谷便似一个上大下小的葫芦,此地也由此得名。
不出许旷的所料,葫芦谷果然有古怪,山谷的中间此刻被一层红色的光膜笼罩,山谷的一边满地都是残缺的兵刃和破碎的铠甲,可是却连一具尸体也没有看见。许旷看着那过分干净的地面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这一定是血阵造成的,那些士兵的血肉都被血阵吸收,竟然连骨骼毛发都没能留下,正真的挫骨扬灰了。
虽然忌惮这血阵的威力,但是许旷摸了摸怀里的符箓却放心了不少,有着符箓在就算无法破阵,想来安全离开应该不是什么难题。知道事不宜迟,许旷给自己加了一道甲字灵符,纵身就跳进了血阵之中。
出乎许旷的意料,这血阵只攻击从阵内向外逃离的人,对于进入法阵之人还无阻拦。不过一进血阵却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涌上了他的心头。这里是一片血红,狭小的空间中挤满了无数丢盔弃甲的残兵,每个士兵的脸上,身上,兵器上,盔甲上,或多或少都沾满了血液。有不少被砍断了手脚,或被划开了身体,就算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是却还是无法阻止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整个空间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奇怪的是谷内的地面却干净异常,没有一丝鲜血的痕迹。
可以看出这些伤病之人都是被拖进来的,未能拖走的如今在阵外已经只剩下铠甲和兵器了。
当然也有些没有受伤的士兵,他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队形松散,大多都是袒胸露乳,少有铠甲,最多是用兽皮做成的护具护住要害。他们应该就是南蛮国十八寨的联军。而另一边那个队伍稍稍整齐,护卫在正中一位白发老者的周围。
许旷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便是李威大将军,他也不似出征之时那般威风凛凛,头上金盔不知落在了何处,身上的战袍也多有破损,虽然和周围之人相比要干净许多,但是也不免染上了不少血渍,脸上更是有一片血污凝结,想来如今情况紧急他也无心擦拭,手中握刀杵在地上,好似在闭目养神。
没看见吴耀祖和吴氏兄弟,许旷有些担心,直接从半空落了下来,落在了李威大将军的身旁。许旷才一现身,四周的兵丁立刻警觉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拔出武器,想要阻止许旷上前。李威大将军听见响动也立刻睁开了双眼,举刀指向了许旷,不过分辨出竟然是许旷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幸喜的表情,连忙撤刀行礼。
“国师,你可来了,我们差点就要放弃希望了!”始终意气风发的李威大将军,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竟然有些泪目。
“将军这是何故?吴都统呢?”许旷没看见吴耀祖有些担心,忍不住发问。
“耀祖没事,他只是不放心南蛮子,带人去四处巡查一番。倒是国师可有办法助我将士离开这葫芦谷?”李威将军知道许旷和那吴耀祖有旧,连忙让许旷宽心,但是放心不下的还是将士们的安危。
“哦,原来如此,大将军不用担心,我既然入了这法阵,自然是来救你们的,等我准备妥当,自然便能带领各位破阵而出!”许旷点了点头,见李威将军脸上满是期望,其中又暗藏害怕许旷说出的答案会让众人绝望的担忧,许旷连忙出口安慰。
“那就好,那就好,耀祖真的没骗我,都怪我当日听信了妖道之言,才有了今日之祸。”听到许旷的回答,李威大将军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一泄劲竟然支撑不住向后倒了下去。身后的将士看见不对,连忙去扶,这才没让李威大将军摔倒在地。
许旷见到这一幕,也是一惊,他来得匆忙也没有仔细探查,没想到这李威大将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带领众将士离开险地的执念强撑,如今眼见能够如愿,竟然再无力支撑倒了下来。
这边还没等许旷上前探查,人群中便起了一阵骚动,围在李威大将军身边的将士被人强行分开了两边,三个身披铠甲之人不管不顾地冲向了李威大将军的身边。
“大将军,大将军,你怎么了?许哥定然会来救我们的,你可要支持住啊!”来的三人带头的便是满脸络腮胡的吴耀祖,身后跟着的是吴氏两兄弟,他推开众人将李威大将军抱在了手中。
李威大将军此刻双目紧闭,对外界的呼唤没有丝毫回应,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吴耀祖满脸的凶神恶煞,好像要择人而噬一般,左右斥责着一众将士,怒吼着询问为何没有好好照顾大将军。四周的将士被吴耀祖呵斥,也不敢反驳,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许旷的方向。
看见众将士都向许旷这里看,吴耀祖也知道有变故,这才将目光从李威大将军的身上移开,转向了许旷所在的方向。当目光接触到许旷的一瞬间,吴耀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原本的暴怒和凶煞,顿时变成了惊讶,随即又变成了狂喜,最后和李威大将军一样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许哥,你可来了!”身材魁梧的吴耀祖,此刻声音中竟然含着哭腔,他强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向许旷求助:“快,快来帮我看看大将军!!”
此刻许旷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伸手将李威大将军上下探查了一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大将军是精气耗尽,已无回天之力了。吴胖子你要节哀。”
许旷没等吴耀祖开口,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丸丹药,捏碎给李威大将军服了下去,见李威大将军脸色泛红才又开口说道:“有什么要说的,你就和大将军说吧,别让大将军有什么遗憾。”
吴耀祖刚想再问问许旷李威大将军的情况,李威大将军便轻唤一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吴耀祖的怀里,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伸手抓住了吴耀祖的右手。
“耀祖啊,你回来了,太好了,你说的是真的,国师来救我们了。记得将众将士们平安带回家,我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大将军,不会的,许哥是修道之人,定然能救你性命的。”吴耀祖此刻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眼睛望向了一旁许旷,寻求最后的一丝希望。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就别为难国师了,就算是修道之人也无起死回生之法!我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将你推荐给国主,让你接替大将军一职,我这兵符你拿去,将来面见国主也好当作信物!”
吴耀祖还想推托,不愿接过兵符,可是李威的眼中神采随即便消散了,脸上的红润也褪去,变成了一片惨白。吴耀祖忍不住一声哀嚎,扑在了李威大将军的尸体上,四周的将士也都纷纷哭出了声,瞬间感染整个军阵。
见到这个情景,许旷也略感伤悲,不过他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伸手在吴耀祖的身上拍了三拍,用自己的灵识帮他稳住了心神。吴耀祖到底也是做了多年的都统,心智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刚才是忽然失去了自己多年的如慈父一般的恩师才会失态,现在被许旷安抚,很快地恢复了过来。
吴耀祖整理了一下仪容,开始安排李威大将军的后事,并继续指派众将士巡逻,让他们不可放松片刻,防备残余的南蛮战士乘机作乱。由于他得了李威大将军的兵符,众人对他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纷纷领命前去执行。
见到吴耀祖发号施令,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许旷也是连连点头,这当年商贾家的纨绔子弟已经有不折不扣的大将之风了。
将众将士都安排好了,吴耀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身使了一个眼色。吴念日和吴念广两兄弟立刻心领神会,各自分开站到了两旁,将四周的兵士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吴耀祖和许旷在当中。他们两人还提着刀来回巡视,不然其他人有机会靠近两人的左右。
见到已经没了闲杂之人,吴耀祖也卸下了刚毅的表情,满脸的疲惫,一脸担忧地开口询问许旷:“许哥,你真能将我们带出这吃人的鬼地方吗?”
许旷看了一眼吴耀祖,听之前李威大将军所言,似乎吴耀祖坚信自己必定会来相救众人。许旷还在疑惑吴耀祖为何有如此把握,毕竟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会来到葫芦谷,不过听了吴耀祖此刻的发问,许旷也明白了,他之前恐怕也是为了军心不失,而说出的假话。
没有让吴耀祖纠结太久,许旷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二百零三 葫芦谷中破血阵,群山门下暗出手
见到许旷表态,吴耀祖欣喜若狂,连忙拉着许旷要尽快离开,看来戎边军被这血阵折磨得不轻。不过许旷却阻止了他,并且告诉他要破这血阵没有那么容易,自己还需要做不少的准备。
吴耀祖自然没有异议,连忙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许旷没有回绝,而是拿出了一块罗盘,这个是之前珍珑道人传授的查找阵眼的方法。他认真探查了半盏茶的时间,便确认了阵眼的方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阵眼竟然正在对面南蛮联军的正中心。许旷也没有多犹豫,让吴耀祖跟着自己向南蛮联军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见吴耀祖向南蛮联军前进,戎边军剩余的将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都不甘落后,纷纷跟在了后面以壮声势。不大一会以许旷和吴耀祖为首的队伍已经有了几百人,径直向着南蛮联军驻扎的方向走了过来。
十八寨的联军之前都在休息,看见如此多的戎边军走了过来,立刻紧张了起来,南蛮的战士都连忙拿起了武器,列成了一个弧形的防御圈,准备抵挡来势汹汹的宁国军队。
在看似杂乱无章的联军战士中,一个身高九尺的巨汉提着一只巨大的单手锤,扒开了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吴都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和你们李威大将军说好了吗?外面的吸血怪圈把我们两方都弄得损失惨重,我们在这怪圈之中不再互相拼杀,所有的恩怨都等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难道你现在要毁约吗?”巨汉长相丑陋,说起话来如洪钟大吕,但是思路十分清晰,三两句叫住了前行吴都统的脚步。
“原来是巨石头人呀,我们并非是要来和你们决生死的,而是要破开围困我们的血阵,希望你们能行个方便。”吴耀祖见对方抬出了李威大将军,不得不出言解释了一番。
“你们真的找到逃出去的办法了吗?莫不是骗我们的吧,之前我们十八寨联军中最威猛的几个勇士,携手想要破开这个怪圈,却被它吸得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随身的皮甲和兵刃。你们竟然可以将这怪圈破解?”巨石头人显然并不信任吴耀祖的话,并没有让开身形要让许旷他们通过,而是举起了单手锤,准备血战一场。
“之所以能破开血阵,是由于我宁国的国师从阵外而来相助,现在只要能寻到法阵的阵眼便可破开这个法阵。”吴耀祖见巨石不信,只能将许旷的身份说出,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巨汉听吴耀祖说的话,扭头去看许旷,见他一身衣物上下竟然没有丝毫血污,立刻对吴耀祖的话相信了几分。
“宁国人狡诈多端,这次葫芦谷的伏击战将十八寨的勇士斩杀过半,剩余的兄弟也大多带伤。如今他们说要选阵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许他们是来发动血阵将我们剩余的勇士一网打尽,绝不能让他们再前进半步!”突然有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瘦高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那巨汉听着人说话,原本放松的神情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手中的铁锤又举了起来,指向了吴耀祖和许旷,显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吴耀祖见对方不识抬举,脸色也是一沉,他在两国边疆多年,和这南蛮有着化不开的血仇,之前为了遵从李威大将军的承诺,不愿亲启战端。只是此刻对面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想要阻止许旷破阵,立刻也将手中钢刀一横,准备要和南蛮联军分个高下。
随着吴耀祖的钢刀出鞘,身后的数百兵士也纷纷拔出了武器,和那些已经排好阵形的南蛮战士形成了对峙,瞬时间双方剑拔弩张,血战也是一触即发。
这是时候许旷却伸手拦下了准备挺身而出的吴耀祖,越过巨石头人魁伟的身形望向了他身后的瘦高个。
“你是何人?如今形势如此危急,为何还要坑害众战士?”许旷特意提高了嗓门,向着那瘦高个喊话,眼睛也不断上下打量着他。
“他是蛮王寨的祭司,是国主派来使者,绝不可能坑害我们,你不要挑拨离间了!”那瘦高个还没开口,身前的巨石仍不住开口反驳。
听了巨石的话,许旷心中一动,这蛮王寨乃是南蛮国主所在的寨子,此寨实力强大,整个南蛮国没有一个寨子能战胜它,它的寨主自然便成了南蛮国的国主。这个浑身包裹在白布之中的瘦高个竟然是蛮王寨的祭祀,如此说来,他很可能是离辰道门人脉的弟子。和地脉一样,为了维护自己在南蛮国中的利益,人脉的内门也必然会在南蛮国的国主处安排内门弟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和瘦高个竟然还是同门师兄弟,如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许旷为避免误会,连忙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南蛮国的大祭司呀,我是宁国的现任国师,不知兄弟是何年下山成为祭司的?这些年也不知问道峰上是否依然那么热闹。”许旷说着说着不由有些感慨。
原以为自曝身份后,对面的南蛮祭司必然会和自己合作,共同对抗这三元归真炼血阵。可是那瘦高个听见许旷的话身体突然一顿,他稍稍抬起头,似乎没明白许旷说的话的含义。
虽然有些莫名,但是许旷还是没有放弃,想要再和这个蒙面人沟通一下。不过突然间,这蒙面人抬起了它的双手,两道寒光从它手中射了出来,许旷根本没有防备,见到蒙面人暗器的时候,暗器离他已经不到三尺了。这个时候许旷还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许旷以为难逃此劫的时候,他身上暴起了一道灵光,一个防护罩将许旷护在了其中。
这是许旷在进入血阵之前准备的,本来是用来防备进入血阵后的意外的,没想到在这里救了许旷一命。不过和许旷预想的不同,这甲字符放出的屏障竟然没拦下这两道寒光。这是许旷第一见到甲字符如此轻易被破,心中未免有些紧张。还好两枚暗器被甲字符一耽搁,给许旷创造了逃生的机会,许旷身体连忙向后一扬,两道寒光擦着许旷的面门就飞了过去。在许旷的脸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这一击虽然没有对许旷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心理上的震撼却是难以想象的。这甲字符在许旷的手上是屡试不爽的保命手段,基本在练气阶段能保护许旷不受致命伤害。如果不使用符印的情况下,这已经是许旷最拿得出手的防护手段了。但是这蒙面人竟然一出手就破了许旷的甲字符,许旷心中首先想到的就是筑基高手。这个念头在许旷的脑海中生出,顿时吓得他心中剧颤,脸上没了血色。
来之前许旷就考虑到会有群山会的高手隐匿在这法阵之中,但是当时认为对方的实力应该与李三相仿,最多是练气顶峰的实力。许旷自负手段不俗,只要小心应付,应该可以战而胜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群山会实力如此惊人,竟然在法阵中潜伏了一个筑基高手。
没有丝毫犹豫,许旷青剑直接出鞘,对着蒙面人就是一剑。许旷打斗经验丰富,知道此刻决不能跑,一旦示敌以弱,必然会被一路追杀,只有给对方以痛击,才能在之后撤退的时候,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追赶。
蒙面人显然也没想到许旷竟然能躲过自己的攻击,在原地愣住了片刻。青剑到了面前才反应过来,蒙面人伸出手臂去抵挡青剑。周围之人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南蛮国的祭司竟然出手偷袭了许旷。而许旷攻击的方式竟然是隔空操控的宝剑,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祭司竟然用手臂去挡,这无疑是螳臂当车,下一秒怕是就要血肉横飞。
不过出乎众人的意料,一声清脆的金鸣之后,青剑竟被这手臂击飞了,而南蛮祭司的胳膊却毫发无伤。只有一人没有惊讶,那便是发出此剑的许旷,虽然青剑乃是法宝之流,但是对方若真是筑基修士,那以区区成套法宝三分之一的威力真是难以伤它分毫。
不过许旷也没有闲着,趁着南蛮祭司对付青剑的时候,他先是放出了幻法无定镯护住周身,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折扇。
南蛮祭司几次击退青剑之后,似乎也明白与那青剑交手毫无意义,要想得胜还是要拿下许旷。他也不啰嗦,再次飞青剑之后,双腿发力向着许旷扑了过来。
看见对方扑了上来,许旷丝毫未见慌张,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见许旷用力将手中折扇一挥,在他和南蛮祭司之间就多出了十几件模样,品质都各不相同法器。
这些法器的品级都不算高,最厉害了也不会超过中阶法器,大多都是低阶的法器。南蛮祭司自然也不会将这些破铜烂铁放在眼里,径直便从法器之中一穿而过,似乎对这些法器的攻击毫不在意。
这样的情景正是许旷希望见到的,他看着对方向着他扑来,没有退后半步,直到对方行程过半,人也到了许旷放出的这些法器的正中。许旷手指一点,对着那些布满在南蛮祭司四周的法器说了一个“爆”字。
二百零四 秘法大战血傀儡,法镯生擒西山主
随着许旷的一声低喝,周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这是许旷从散修联盟的薛疯子手上学来的手段,可以将低阶法器炼制成自爆法器,放出后同时引爆,威力不俗。他的法器却是从白福手中缴获的群山会之物,此次可谓物归原主了。
见这一击得手,许旷却不敢得意,他随着爆炸造成的气流急速地后退,青剑也被召回身边防护。这突然的袭击不但将没有防备的南蛮祭司炸得不轻,连在一旁的双方将士也是一阵的人仰马翻,这还是许旷有意避开了众人的情况下,不然光这一次爆炸,南蛮十八寨的联军就要损失大半,当然宁国的戎边军也一样会损失惨重。
十余件法器同时炸开,威力堪比筑基一击,许旷也是存了验证自己想法的心思,如果对方被这一击灭杀,那之前自己的猜测就是错的。自己自然就可以继续破阵了,但如果对方真能毫发无损地扛住这一击,那自己就得尽快逃命了。
由于心中有这样的打算,所以许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爆炸的中心,想要确认那南蛮祭司的情况,以便作出正确的判断。爆炸扬起的粉尘很快就消散了,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见爆炸中的人影。从人影的轮廓来看,南蛮祭司受到了重创,左手和右腿都被炸断了,连头部好像都有一块缺损。
见到这个情景,许旷心中不由得一喜,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对方果然不是筑基修士。在这离辰域内,修炼资源大都集中在离辰道门之中,普通散修很难达到筑基的修为。就算有人侥幸筑基成功,离辰道门也会派出门内弟子将其劝离。所以说在离辰域内遇见筑基修士的机会绝对是凤毛麟角。偷袭得手,许旷自然不会再客气,法诀一变,立刻催动青剑又是一剑斩去,这一次直指对方的头颅,秉承趁你病要你命的宗旨,务必一击毙命。
出乎许旷的意料,爆炸尘雾中的那个破碎人影在青剑袭来的时候竟然再次抬起了那只依然完整的手臂将青剑击飞了。虽然有些意外对方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实力丝毫未减,但是许旷没有丝毫犹豫地继续催动青剑,不断攻击人影的要害。许旷的身后更是飞出了五道色彩各异的剑光,从四面八方攻击围杀对方。
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和对方的回击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可是除了青剑和金色剑光,许旷发出的攻击对方连躲都懒得躲,竟然直接用身体硬抗这些剑光。
当尘雾散尽,许旷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因为随着尘雾散去他看清了其中的人影,尘雾中的根本不是一人。金属的手臂,泥塑的身体,一个木质的脑袋镶嵌着一块奇异的宝石。虽然少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臂可是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一条腿好像还在缓慢地重新生长。
这是一个傀儡,许旷立刻就做出了判断,而且不是普通的傀儡,恐怕是一具媲美筑基期的傀儡。逃跑的冲动再次在许旷的心中浮起,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不过这个想法立刻被他压了下去,因为就算这是一具筑基期的傀儡,但是操控的修士修为绝对不会超过练气。因为如果是真的筑基高人,那自己现在早就被打得满地爪牙了,不可能如此压着对方攻击。现在唯一让许旷烦恼的是,这操控傀儡的修士到底藏在何处。
到葫芦谷之前,珍珑道人和许旷详细说过这法阵的奇妙,其中有一点便是虽然法阵从外面进入很简单,但是灵识却无法轻易探入法阵,更别说操控法器或者傀儡进入法阵了。如果灵识可以操控法阵内的傀儡,许旷也不用冒险进入法阵来破坏阵眼了。
由此可以推断,操控傀儡的修士必然也在这法阵之内,只是葫芦谷中的将士颇多,也不知道这修士藏在何处操控傀儡。就在许旷一边继续攻击这傀儡,一边分心寻找操控修士的时候,一直被动挨打的傀儡也有了新的变化。
那被法器自爆削去了部分的脑袋忽然裂了开来,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道鲜红色的液体从中喷射而出。这红色的液体没去攻击在它四周游走的五色光剑,也没有去攻击伺机攻击它要害的青剑,而是直接射向了站在不远的许旷。
这一击让许旷再次确定了对方的实战经验并不丰富,因为这远距离的攻击看似出其不意,但是距离实在太远,给了许旷太多反应的时间,不要说许旷早就有了防备,就算许旷没防备,看见这红色液体射出来再躲也有五成机会逃开这攻击。正确的方式是直接冲过来和许旷近身交战,一旦缠住许旷,再突施冷箭,这样许旷想要躲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看着血色液体射来,许旷应对十分地从容,双脚点地乘风而行,直接绕到了傀儡的另一侧。这红色血液不是凡物在地上直接腐蚀掉了一大片,可是却没能伤到许旷分毫。
这一击不中,操控傀儡的修士也有些着急了。随后这傀儡不停地扭动头颅转向许旷,射出血色液体,试图击中许旷。可是许旷依样葫芦晃动身形,绕着傀儡兜圈子,一次又一次躲开了它的攻击。
整整转了一圈都没有击中许旷,傀儡也停下了攻击,它也发现继续这样攻击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白白浪费血色液体。它此刻才想起了自己的优势所在,用力击飞袭来的青剑后,独脚骤然发力,向着许旷所在的位置冲了上来,想要和许旷贴身搏斗。
许旷见它飞扑上来,没有流露出丝毫慌张的神色,似乎这一些早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法诀一变,护身的铜镯脱体而出,迎着血傀儡就砸了过去。血傀儡见铜镯袭来也没有傻傻地和它硬碰硬,移动中一个侧身轻轻松松就让过了铜镯的攻击。眼前没了阻碍,许旷已经近在咫尺了,血傀儡的动作明显又快上了几分,迫不及待地想要贴身对许旷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不过就在血傀儡和许旷的距离已经不足一丈的时候,血傀儡竟然一个急停,忙不迭地想要转身后撤。众人疑惑之际这才发现,在它身后的人群中,有一个普通南蛮战士模样的汉子此刻正用一张土盾符抵挡着十数个大小不一铜环的攻击。
原来之前许旷躲避血傀儡的攻击时,也是在仔细寻找着傀儡背后的操控之人。因为要操控傀儡攻击,那人必须始终将注意力留在许旷的身上。而许旷围绕着血傀儡来躲避攻击,那暗中观察的操控之人肯定会有一刻被傀儡挡住关注许旷的视线,而这一刻他会不自觉地移动身形观察许旷。只要在南蛮军中找到这个人,那便是背后操控之人无疑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被许旷在南蛮军中找到了此人。当血傀儡冲向许旷的时候,许旷发出的法镯目标本来就不是血傀儡,而是躲藏在人群中的操控之人。这幻法无定镯被血傀儡躲过后化成了十数个铜镯袭向了那个乔装的南蛮战士。等那操控之人发现许旷的真正意图,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用出了一道土盾符勉强护住了自己。
见到对方第一时间召回血傀儡,许旷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蔑,如果这个时候对方抱着和自己一决生死的信念,继续让血傀儡全力出手,那自己恐怕也有些难办,可此刻对方竟然还想着撤回血傀儡保护自己,真是太小瞧自己了。许旷低喝一声“起”,一个五色的剑光连成的光圈将这血傀儡困在了其中。血傀儡被困住后暴躁异常,全力挣扎,五色光圈随着血傀儡的挣扎不断扭曲变形,似乎随时都会破碎一般,可是却始终没有真正被破开。
就在血傀儡再次聚起全力想要冲击剑牢之时,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正是操控之人身外的土盾符被破开的声音。土盾在十几个铜镯接连不断的砸击下终于化作了一片灵光,躲在土遁符后的修士则露出了慌张之色,不知何时手中捏住了一块符箓。这块符箓上的纹路许旷十分熟悉,和自己之前用来离开血阵的符箓几乎一模一样。到了此时许旷自然不可能让他轻易逃脱,急忙向着空中的法镯射出了一道灵光。法镯上的蜃珠顿时亮起,洒下了一片彩色的光晕,照射在那修士的脸上。原本已经将符箓激活的修士竟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物一般。
那修士被定在了原地,许旷却没有停手,空中的法镯一晃重新变回了五个铜镯,毫不客气地直接套在了那个修士的四肢和脖子上。
直到身上吃痛,操控血傀儡的修士才从环境中恢复了过来,再想催动符箓却已经不可能了。许旷将铜镯一缩,修士的手吃痛再也无法握住符箓,符箓也应声落在了地上。到了此刻这修士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制住了,满脸惊慌地抬起头,望向了不远处的许旷。
“你是谁?为什么要坏我群山会的好事?”挣扎了几下,知道自己逃脱不掉,那修士色厉内荏地向着许旷大叫道。
二百零五 剑斩同门事有因,袍泽情深难独活
“别再和我装傻了,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怎么会突然出手袭击?”许旷看了一眼已经成为阶下囚的修士,冷冷的说道。
“道友不要误会,我贪图人间富贵,相助南蛮国和宁国作战。知道道友是宁国国师,怕被追究扰乱俗世的罪责,只想出手闯出一条活路,并没有要下杀手的意思啊!”对方见被识破,气势立刻弱了下来。
“哼,还在胡言乱语,你既然自称南蛮国的祭司,自然是暗害了我离辰道门的弟子,还说什么贪图人间富贵,岂不可笑?”
“师兄不要误会,我也是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原是人脉蛮血上人的弟子,因为受了牵连,被打发到了此处,若是不信可以查验我身上的凭证。”
听见这修士的话,许旷心中咯噔一下,没由来地对他的话并没有怀疑。只是许旷瞬间对整件事情又有了新的猜测。如果这修士真是蛮血的弟子,而蛮血上人乃是血魔宗的人,此间的事情怕是和血魔宗脱不开关系。这三元归真炼血阵从其手段来看,还真是血魔宗的手笔,若真是这样,前后也算串起来了。血魔宗这次在地渊藏龙境的事情后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怕是大半潜伏在离辰道门中的暗子都被剿灭了。血魔宗的弟子怕是为了恢复实力才布下了这三元归真练血阵。自然群山会也和那罗刹教一般是血魔宗扶持的散修教会。
有了这个想法,许旷更是不敢大意了,当即有了计较,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收,露出了几分笑容看向那个修士。
“没想到道友是蛮血上人的高徒,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当年我入门的时候还是蛮血上人做的见证。”说到这里许旷顿了一顿,微微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可是刚才你怎么自称是群山会的修士,差点就让师兄我误会了。”
“一看师兄就是天资过人之辈,不知我们这些资质平庸之辈的痛苦啊。虽然入了离辰道门的内门,修炼的功法和资源都不缺。可是修炼到了练气高阶之后,修行速度还是慢如龟速,若是没有筑基丹,几乎不可能在寿元耗尽之前筑基成功。我们为了能有机会继续大道,除了全力完成本门的各类任务之外,也会在离辰域内寻找资源。这群山会便是离辰域内有名的散修组织,偶然的机会我便加入了这个组织,平日里从中淘换一些资源罢了!”那修士见许旷没有过来搜身便相信了自己的话也有些意外。不过许旷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却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知道许旷依然没有相信自己,于是连忙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不知这群山会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在离辰域内混得风生水起,师弟在这群山会中又是个什么职务啊?”许旷自然知道他在胡扯,但是也没有拆穿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发问。
“师兄有所不知,这群山会背后也不是外人,乃是离辰域的第一修道世家。我离辰道门中的大多低阶傀儡都是他们所制,如此离辰道门才会特许他们在离辰域内开枝散叶。小弟不才,乃是这群山会中三山五岳的西山主。”感觉到困住自己的铜镯松了几分,觉得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那修士连忙继续开口回答。
听到这里,许旷低头沉吟了起来。离辰道门中的低阶傀儡许旷碰上过几次,一是在升天路上的三尾傀木兽,二是颠倒五行玲珑塔中的五行傀儡兽,每次遇见都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只是许旷一直不知道,这些傀儡兽竟然都不是离辰道门自己制作的,而是由这个所谓的修道世家提供给离辰道门。
对方不会想到自己是从另一座法阵中逃出来的,一定是以为自己作为宁国国师来此为宁国助战的,所以才说出了幕后之人的信息。却不知,自己不但早就知道了三元归真练血阵的存在,甚至还有破解的后手。
“不知师兄怎么称呼?”见许旷还在思索,那修士突然再次开口。
“难道师弟此次输得不服,下次想要再来切磋?”许旷抬头调侃道。
“我的确不服,不过你却没有机会和我再切磋了。留下你的名字,是因为我不想杀的是无名之辈!”原本还面带惶恐的修士,突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话音才落,许旷的剑牢便被巨力撕开,只剩下一条腿的血傀儡从中窜了出来。此时的血傀儡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鲜红色的血液从傀儡的身体中渗出,将傀儡从上到下染成了鲜红,强烈的灵力波动席卷了整个血傀儡的躯体,那颗镶嵌在它头部的奇异宝石更是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一切现象无不表示这有着筑基实力的傀儡将要发动自爆。
这操控血傀儡的修士,没从许旷的脸上看见期望中的惊恐,只是发现许旷竟然在他眼中旋转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疑惑,竟然又看见了一个四肢被固定在空中的无头躯体。这具躯体如此熟悉,他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的躯体。到了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脑袋被砍了下来,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感,疼痛让他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哪怕是只要再催动一下灵识便能引爆筑基傀儡,他也没办法做到。光芒在他眼中急速的褪去,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许旷召回了困住那修士的幻法无定镯护住周身,防止筑基傀儡生出意外,斩断了对方头颅的青剑则回到了剑鞘之中。看了一眼滚落地面的人头,许旷不屑地摇了摇头,这修士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没什么实战经验。这修士自己已经被制住了,还没真正翻盘前,竟然就想耀武扬威。别说许旷其实始终没有对他放松警惕,暗中潜伏了青剑在他身后,就算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他这自爆筑基傀儡的攻击也留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
这一招恐怕只有对付和他一样少有实战经验,会被自爆震慑的修士才有奇效。许旷此刻有些明白离辰道门设下升天路的良苦用心了。
等了片刻发现那筑基傀儡已经没了动静,倒在地上的死尸也没生出变故。许旷仔细打扫了战场,将已经残破不堪的血傀儡收入了纸扇,又射出了一道火焰,将尸体连同头颅都化成了灰烬。
从战斗一开始就躲到远处的两军将士都已经有些呆住了,整个法阵中都静悄悄的,众人连大声出气都不敢。如此诡异的激烈战斗超出众人的想象,甚至有人怀疑自己尚在梦中。
做完了准备工作,许旷伸手将吴耀祖唤了过来,让他安排人将阵眼周围的人都驱散了,自己则站立在阵眼之上放出了一道冲天的灵光。
南蛮国的联军见识了许旷的厉害,特别是最开始的法器自爆,他们切实地感受到,如果这些爆照落在他们的队伍之中,那他们恐怕要十去七八,所以见许旷要破阵都很自觉地退到了最外围。
到了此刻,许旷最担心的还是五尾妖狐那里的法阵,也不知道五尾妖狐是否会尽心尽力为他们办事。群山会在最后一个法阵中也必然留下了一个不弱的修士,那五尾妖狐只剩下一具魂体,也不知是否能够战胜。想到此处,许旷摸了摸怀里的两块符箓,实在不行只能护着吴耀祖一同逃出这嗜血法阵了。不过这样的话,散修联盟的修士和这里剩余的将士恐怕都难逃一死,自己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许旷坐在阵眼之中闭目养神,外面的吴耀祖却急得团团转,那血阵暂停了好一会后,范围又开始缩小了。吴耀祖看着葫芦谷中将士生存的范围原来越小,心中焦急万分,但是他也明白轻重缓急,许旷必定在全力破阵,自己不好打扰。看着越来越小的法阵,吴耀祖也只能尽力安慰下属,给他们灌输生存的希望。
看着谷中的将士被逐渐缩小的法阵逼迫着放弃了辎重,马匹,装备,而剩下的人则都开始互相挨着围绕在阵眼的周围。许旷也是心急如焚,不过始终等不到五尾妖狐的信号,他也无可奈何。许旷此刻已经生出了放弃的念头,因为只要法阵再缩小几圈,必然会有人死去,而剩下的人被恐惧支配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作为现在戎边军领头人的吴耀祖最后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如果想要全身而退,此时便是离开的最好时机。可是当许旷望向了吴耀祖所在的方向时,却不得不断了这个念头。因为许旷看见吴耀祖正在鼓舞着剩余将士的士气,受到鼓舞的每个将士都为他欢呼,此刻他在人群中竟然有些熠熠生辉。
许旷看得出,这一刻吴耀祖已经站上了他一生梦寐以求的位置,如果能带着一众将士离开此地固然好,如果不能,恐怕他也不会独活。
想要开口劝说,但是张了张嘴,许旷还是没说出口,下定决心等到最后一刻后,许旷便放弃了先走一步的打算,抬起头望向了东南方的天空。
二百零六 三阵同破离樊笼,千魂上人拦去路
葫芦谷中法阵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了阵法中的人马无论是宁国的战士还是南蛮国的战士都需要人贴人的站在一起才能不被法阵伤害的地步。
吴耀祖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许旷破阵的进度,不过得到的答案却是时辰未到,还需耐心等待。
许旷这时候念头急转,知道怕是拖不下去了,如果事不可为,他或许只能强行将吴耀武带出法阵了。他抬起手示意吴耀祖靠近自己,准备随时发动符箓。由于此刻阵法中已经很拥挤了,吴耀祖不得不强行闯过人群挤到许旷的身边。
好一会儿吴耀祖才走到了许旷的旁边,许旷害怕自己的眼神出卖自己,所以没有去正眼看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许哥,还没好吗?兄弟们怕要等不及了。”被许旷抓住,吴耀祖也没有丝毫怀疑,在许旷发动符箓前低声嘀咕着,似乎知道现在催促许旷不太合适,立刻又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怪事真是扎堆了,太阳都没落山,天边怎么红光冲天啊!”
此刻许旷已经将符箓激发了一半,根本没有搭理吴耀祖的询问,可是听见天边的红光时不由精神一振。顾不得继续催动符箓,许旷连忙抬头望向了东南方的天空,果然有一道红色的光芒照射在天空。
“啊”的一声惨叫从许旷身边传来,吓了许旷一跳,他回头看去大叫的竟然就是之前还和自己聊天的吴耀祖。他用手指着被许旷紧紧地抓在手中的胳膊,许旷这才发现,原来他看见天边五尾妖狐发出信号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握住吴耀祖手臂的手掌。他是练气顶峰的修士,灵气早已将肉身冲刷得千锤百炼了,他无意的发力对吴耀祖这种普通人是完全无法抵抗的巨力。哪怕吴耀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武将了。
“让众将士准备,破阵的时机就要来了,一旦我发令,你立刻带领众人冲出葫芦谷,路上不可有片刻停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许旷也知道不是道歉的时候,放开吴耀祖的胳膊后便开口安排道。
吴耀祖从许旷的言语中听出了其中的凶险,没去计较自己的手臂,连忙答应,转身就又钻进了人群,去安排将士们撤离的顺序。
许旷又将目光投向了东北方,他早就和珍珑道人预定好了,许旷每破除一个法阵就会亮起一道灵光,当两道灵光都亮起后,那珍珑道人也会亮起一道灵光,只要这道灵光亮起,三方便同时出手破开法阵。
由于法阵还没将阵法中的人都炼化掉,说明散修联盟这里还在苦苦坚持,如果没有珍珑道人来抵挡法阵的发动,这葫芦谷的将士们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因为他们是丝毫没有抵挡法阵的能力的。
没让许旷等太久,已经期望已久的散修联盟射出了一道照亮半边天的灵光。许旷没有丝毫犹豫,从怀里掏出了珍珑道人提供的一张纸符,狠狠地砸在了早已算好的法阵阵眼。
只是这一击,整个葫芦谷竟然晃动了起来,吓得那些南蛮国的联军一阵骚乱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宁国的戎边军要好一些,他们已经收到了将要破阵的消息,各个严阵以待没有丝毫的慌乱。
“跑!”感到阵法被破,许旷没有片刻犹豫,大喊一声,带头向着谷外跑去。
吴耀祖也是已经准备多时,大手一挥带着所有的将士跟着许旷向外逃去。南蛮国的联军慢了半拍,但是也迅速反应了过来,一窝蜂的跟随这戎边军身后向外逃命。
跑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许旷终于带领着剩余的将士逃出了山谷。一众将士无论是宁国的戎边军还是南蛮国的联军都是丢盔卸甲,浑身脱力地停在路边呼呼喘气。
吴耀祖跑得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此刻看着剩余的将士却有些悲从中来,原本数万人的大军,此刻连上南蛮的残兵怕是也不到万人了。
“此战之过不在你,我会让宁国国主解释的。”看出吴耀祖的伤心,许旷便出言安慰。
“我并非是怕国主怪罪,只是如此多患难与共的兄弟就这么死了,心中不甘啊!”吴耀祖脸色悲悯,咬着牙说道。
“此时幕后之人绝非你能抗衡,不过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轻易饶过此人的!”许旷也同样升起了几分怒火。
“不想饶过我,你还想怎样?”随着许旷话音,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男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许旷知道大事不好,不敢有丝毫犹豫,给吴耀祖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腾空而起,跳上翠竹舟,向着宁国国度的方向飞驰而去。
翠竹舟作为上品的法器,速度也算得上出类拔萃,许旷自负只要给自己一炷香的时间必然能逃脱对方的追击。不过对方来者不善,如何会给许旷脱身的机会。陡然间一股无形灵压笼罩许旷,巨力加身仿佛山岳一般沉重,之前还快若流星的翠竹舟瞬间变为了负碑之龟,速度骤减。
对方的灵压恐怖如斯,必然是不折不扣的筑基修士,许旷也是眼皮急跳,心乱如麻。不过许旷知道此刻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当年自己被血罗刹的灵压摄,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如待宰羔羊。如今虽然同样面对的是一名筑基修士,可是自己却今非昔比,自己也有能与筑基修士媲美的灵识,此前也曾和筑基异兽战了十几个回合。
话虽如此说,但是这无形的灵压还给了许旷极大的压力,他一边继续催动翠竹舟,一边将幻法无定镯放了出来,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周身。
只是许旷才飞出去了数十丈,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灰袍人竟然出现了许旷的正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许旷二话没有,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又是数十丈,同样的一个灰袍人拦住了去路。许旷连续转了几次方向,没有丝毫用处,无论许旷转向何处,都会有一个灰袍人出现在他的前方。这一幕对许旷来说绝对不陌生,当年在牛心山上,自己和幻音道人也是被这灰袍人拦住了去路,同样无论是从何方向都被拦住去路。经过这一番的折腾,许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些脸上带着面具的灰袍人包围了,再无逃出的可能。
到了这个地步,许旷反而不急了,他将翠竹舟停在半空之中,将这些灰袍人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想要分辨那一个才是千魂上人的本体。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你一个区区的练气九层修士,竟然能在我这灵压术下行动自如,真是了不起啊!”没等许旷分辨出来,正对着许旷的灰袍人出声说道。
“原来这叫灵压术,我想普通的灵压只有数丈的范围,前辈却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对我施加灵压,只是不知前辈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
“不要装傻充愣了,你破了我的三元归真练血阵,让我功败垂成,今日必然要你身死道消!”
“前辈搞错了吧,我的确刚才从这法阵中逃了出来,却不是我破的阵,或许是其他人破阵的也未可知啊!”
“没想到堂堂离辰道门的弟子,竟然如此信口雌黄,这阵当然不可能由你一个人破除,但是葫芦谷的破阵人却是你无疑了。”
“前辈你可不能仅凭猜测便妄下断论啊!”
“哼,你刚才在葫芦谷中所杀的那名修士便是我的侄子,他已经通过秘法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我,你还想抵赖不成。”
听了千魂上人的话,许旷就知道骗不过去了,立刻将话风一转,抬出了自己的身份。
“千魂上人,我劝你不要挣扎了,和我回离辰道门认罪吧。炼制如此血阵,有违伦理道德,必然会遭受天谴。我已通知了师门的长辈,他们不久就会前来。”
“什么伦理道德,修道本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将天地灵力注入己身,用灵石丹药和用血肉精华又有什么区别。你也不用诓骗与我,我知道你乃是偶然卷入了此事,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师门,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前来。不过只要你将从我侄儿的手中得到的血傀儡,我便会网开一面,让你安全离去的。”
听到千魂上人的花言巧语,许旷这才明白为什么千魂上人没有在拦下自己之后立即动手。想来那个被许旷枭首的修士,指挥的血傀儡定然是千魂上人所有,如今这个血傀儡便是能证明千魂上人是此事主谋的最好证据。难怪千魂上人此刻会耐下心来和自己讨价还价。
“千魂上人,我手中并没有什么血傀儡,之前你侄子在操控血傀儡的时候将它自爆了,真是可惜了!”许旷自然不会承认,连忙否定。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给,从你的尸体上拿也是一样的。”灰袍人的声音顿时狠辣了起来,言语间已经有些杀气腾腾了。
二百零七 求傀儡约定三招,破诡计逃出升天
“我怎么知道你会言而有信,真的会放我离去?”许旷心中飞快地思索,一边想要想出应对的办法,一边则随口应付着。
“我怎么说都是离辰域有名的筑基修士,还会骗你个小娃娃不成?”听见许旷的口气放软,千魂上人稍稍褪去了杀气,沉声说道。
“这可不好说,你挑起的这场杀戮,死伤怕有数万人,人命在你眼里不过是蝼蚁,还会信守一个承诺吗?”听到千魂上人的话,许旷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到了此时,两人又僵持了起来,许旷掏出了从画圣妙生花处得来的画卷,准备放手一搏。
“既然你不相信我,不如我们打个赌,只要你能接我三招,我便让你离去。如果你抵挡不住,只要交出血傀儡,我同样让你离开!”见许旷不肯答应,千魂上人再次开口提议。
许旷双眼死死盯着自己正前方的灰袍人,希望透过面具能看见对方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不过许旷也心知肚明,恐怕在这面具下面也是一具傀儡,根本无法分辨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只是以许旷的灵识根本就猜测不出千魂上人的真身到底藏在哪件灰袍之下。
十来个灰袍人似乎也不着急动手,死死地将许旷围在了其中,等待他的回复。许旷再次将每一个灰袍人都看了一遍,想要找到他们之间的细微差别,但是还是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他怕事情久了会夜长梦多,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到许旷答应了条件,千魂上人也十分得意,向许旷抱了抱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就要出手了。
不用千魂上人多说,许旷随身的幻法无定镯已经变大成了一枚巨大铜环挡在了身前,手指一点眉心拉出一道白色灵光汇聚指尖。没有任何思考,散发白色灵光的手指开始在那巨大的镯子上上下翻飞,三笔便画出了一道甲子符,印在了法宝之上。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施法,许旷又掏出了数张防御的纸符贴在了自己身上,对方可是正经的筑基修士,准备再充分也不为过。
此刻的千魂上人似乎也并不着急,他静静地看着许旷一阵忙活,并没有要出手偷袭的样子。
知道多说无益,许旷向着千魂上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开始动手了。见到许旷略带挑衅的动作,千魂上人也没有暴怒,而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对准了被围在房屋中间的许旷。
见到自己对面的灰袍人抬起手臂,许旷立刻想到了之前血傀儡放出的寒光,这寒光的威力非凡,自己制作的甲子符竟然无法将它挡住。不想硬拼的许旷连忙催动流云乘风诀,想要躲开对方的攻击,可是一回头他才发现,不只是他对面的灰袍人,所有围住他的灰袍人都伸出了双臂,将目标对准了许旷。
许旷知道不可能同时躲过如此多傀儡的攻击,只有硬碰硬,期望加持了符印的法宝能替许旷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感觉迎面扑来了一阵清风,四周数十道的寒光从四面八方涌向了许旷,似乎想要把他刺成蜂窝。
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寒光便与幻法无定镯剧烈地撞击在了一起。许旷首先听见他的法镯之上响起了一连串的猛烈撞击之声音,随后他的灵识也好像被人狠狠砸了一下,眼前一阵的模糊,嗓子眼就觉得一甜。许旷知道自己身心都被创,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默念心法稳住自己的心神,顺手给自己服下一颗丹药。便是如此,过了半晌,许旷这才好了一些。正当许旷庆幸自己挡住了第一招时,护住他身形的幻法无定镯竟然一阵晃动,重新恢复到了手镯的大小落在了许旷手中。
这手镯乃是初级的法宝,已经有了些许灵性,刚才的那一击已经到了它能够抵挡的极限,它挡下之后便恢复了原来的形态,防止损伤了本体。
许旷他是法宝的主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现在乃是生死关键的时刻,已经顾不得怜惜自己的法宝了,只能再次催动法宝,将自己护住,但是如果第二招再来,决计是不能再用法镯去硬拼硬抵挡了,只能另想办法,不然法宝最后只有破碎这一个结果了。
“果然是后生可畏,竟然能抵挡住我这孕金珠的攻击,这防护的怕是一件中品法宝吧!”一击没有建功,千魂上人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忍不住再次出口评价。
“千魂,你可要说话算话,第一招已过,还有两招。”许旷没有回答千魂上人的话,而是继续催促对方出招。
千魂上人看来也认可了许旷的实力,点了点头又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随即剩余的灰袍面具人都抬手向着那个伸手的灰袍人射出道道灵光。吸收了四周灵光的灰袍人瞬间浑身放出了明亮的光芒,似乎整个人都在放光一般。
许旷见到这个情景,不敢让对方全力出手,将藏在手中的画轴展了开来,一道五色的宝剑从中飞了出来。被千魂上人的第一招击伤之后,许旷便发动了这件宝物,此刻五色之剑犹如出海之蛟,直接冲向了那个光芒四射的灰袍人。
察觉到五色宝剑中蕴含着的力量,灰袍人也不敢托大,浑身的光芒收敛,统统汇聚到了左手之上。下一刻灰袍人的左手好像穿上了一层金色铠甲,从灰袍人的手臂上飞了出来,迎着五色宝剑撞了上来。
从灰袍人身上飞出的金色手掌随着行进不断地变大,没过几丈手掌已有了成年人的大小。此刻的五色宝剑和这巨大的手掌相比,简直像是一根牙签一般。
见到千魂上人放出的手掌,许旷也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全力催动这五色宝剑,前去阻止一路横扫逼近来的金色手掌。
本来许旷以为这必然又是一场硬碰硬的对决,可是当五色宝剑轻易穿透了金色手掌,许旷也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对。金色的手掌被刺穿后好像漏了气一样,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瘪了下去,不一会又变成了一个木质的手掌落在了离许旷不远处的地方。
许旷心中一阵嘀咕,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千魂上人的实力不可能又这么弱,虽然这画轴上的五色宝剑威力堪比筑基,但是有人说它能一击将同为筑基修士的招式破解,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许旷一时想不明白,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想明白了或许能救他一命。
“小子,有点意思,竟然能破了我千魂上人的金甲掌,不过这最后一招你可要小心了!”话说完,对面的灰袍人缓缓的升到了半空之中,身体之中机关卡簧高速的旋转了起来,放出了吱吱咔咔的响动。
此刻的许旷的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事情的蛛丝马迹,可是却还和真相之间隔着一片薄纱,让自己无法看清。灰袍人发出的巨大动静,让许旷忍不住望了过去,这傀儡似乎想要放出什么大招一样,离了那么远,许旷都能感觉到无形中的压迫感。正在感叹千魂上人的法力,突然一念头在许旷的心底产生。
对面的灰袍人不是千魂上人,或者说他周围的都不是千魂上人。只有这个答案才能回答之前的一系列问题,为什么明明可以一击将自己的拿下的千魂上人为什么要和自己定下三招之约,当日在牛心山,许旷可是见识过千魂上人的威力的,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斗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之前许旷也是被对方的需要收回血傀儡的鬼话给骗住了,现在细想,从灭杀千魂上人的侄子到现在,许旷根本没有机会将血傀儡私藏起来。如果想要夺回血骷髅,那自然是杀掉许旷最为简单,何必还要提出三招比武的要求。
这一切的目的其实就是拖延时间,千魂上人知道自己的傀儡无法阻止许旷逃跑,但是自己的真身还没能赶到此处,只能提出了让自己接下三招的建议。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二招的威力如此之弱,灰袍人一直都是在拖延时间,根本没想真真正正的和许旷分出胜负。
望了一眼天上的灰袍人,许旷冷笑一声,若不是对方发出如此响亮的机关术之声,他也不会猜到千魂上人不在此处。
没有理会还在天空中灰袍人,许旷看准了宁国国度方向跳上翠竹舟就冲了过去。这个方向还有一个灰袍人镇守的,见到许旷想逃立刻迎了上来。这次许旷没有逃,一声出鞘,背后青剑便飞了出来,一剑就劈飞这个灰袍人。自己毫不停顿地从这个灰袍人露出的缺口中逃了出去。
许旷将灵力全部注入了翠竹舟,这个翠竹舟好像变成了一道流星,划过了半个天空。正在许旷为自己逃出升天窃喜的时候,忽然听闻身后有人叫他。
“道友,请留步”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二百零八 白骨弯刀破法镯,灭顶一招生元剑
许旷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是一个白袍老者,装扮和之前的那些傀儡十分相似。不过他却没有戴面具,而且身上的灵压竟然比之前的几个灰袍傀儡更盛几分。
不用说,这一定就是千魂上人的本体,当年牛心山上傀儡巨人阵中便有这么一个白袍之人,不过许旷当时只顾着逃命,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此人必然就是千魂上人的本尊无疑。
千魂上人越是出口阻止,许旷越是加速逃窜,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好逃出对方的追赶。
跟在身后的千魂上人似乎也看出许旷铁了心不搭理自己,也不动怒,冷笑一声,手中结了一个法印,对准许旷便是一点。
许旷原本正在驱动灵力全力操控着翠竹舟,陡然间又一次被按住,这一次和上次相比灵压更为恐怖,直接将许旷从半空砸到了地面。在许旷的感官中,好像天上伸出了一只擎天巨手,一把将他拍在了地面之上。
被这一击打中,许旷感觉浑身筋骨都有些碎裂了,落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感觉有人在自己不远处落了下来,才强打精神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想到你的灵识还真是不弱,还未入筑基期,便有了筑基期的灵识强度,被我这一击灵压术击中竟然还能爬起来。”似乎惊讶于许旷的顽强,千魂上人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千魂上人,你和我离辰道门渊源不浅,修道资源也是不缺,为何要学那些魔道中人使用这伤天害理的血阵。如今大错尚未筑成,你若诚心悔过,我和你同去离尘山脉禀明门中长老,离辰道门定然会给你一个公道。”许旷疼得牙呲欲裂,但还是开口拖延时间,眼角更是环顾着四周寻找可以逃跑的路线。
“哼,给我一个公道?真是笑话,若不是离辰道门长年压榨我族中修士为其提供各类傀儡机关,我怎么会都快寿元耗尽了还徘徊在筑基初期。数年前,我与那血魔宗的奸细有过一次交手,最后两人谁也奈何不得谁。对方为了脱身便将这突破筑基初期的血阵传授给了我。一开始我还顾虑这三元归真练血阵有伤天和,不愿尝试。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境界的突破却依然毫无头绪,我只能冒险一试。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功亏一篑,这血阵竟然被你这个小子给破了。既然赶上了,算你倒霉,我送你下幽冥。”许旷的话似乎激怒了千魂上人,他一抬手,放出了一把骨制的弯刀。
“没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了一个言而无信之人的手下,真不甘心啊!”一边说话,许旷一边将加持了符印的幻法无定镯偷偷的祭了出来。
“为何要说我是言而无信之人?”千魂上人似乎对许旷的话十分生气,开口反问许旷。
“之前我与你有言在先,我只要能扛过你三招,便放我离开,如今三招已过,你却要下杀手,怎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许旷连忙将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腹稿,开口就质问千魂上人。
“之前我一共才出了两招,你既然不服气,我便再出一招,看你是否能够熬过这法术。”
“将我从半空中砸落的法术,难道就不算招式吗?”许旷不忿地说道。
“这灵压之术怎么能算是招数呢?不过是你修为不够,自己摔落的而已。不要多言,你若是能再接住我一招,我便兑现承诺。如果你不愿,我们便手底下见真章吧。”千魂上人皱了皱眉,也没想到许旷会来这么一出,不过立刻便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圆了过去,重新提出交手的意见。
许旷无可奈何的看着千魂上人,虽然明知对方耍赖,但却无能为力,事到如今也只能和对方斗上一斗了。
千魂上人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许旷,左手对着许旷一点,巨大的灵压再次落在了许旷的身上。不过这次许旷这次有了准备,调动了浑身之力死死抗住了这无形的巨力。灵压其实是一种灵识和灵力的运用,只有当两人灵识和灵力差距极大之时才会有效。这千魂上人的灵压术显然是灵压的一种特殊用法,竟然能够隔空对十数丈外的修士施展。而且许旷自诩灵识经过几次机缘,已经不弱于普通的筑基修士了,可是千魂上人的灵压术还是能对自己产生作用。这只能说明,千魂上人的灵识强度远超普通的筑基修士。
但是无论怎么说,灵压并非真实的巨力加身,只要灵识强度足够,依然能与之对抗的。之前心怀恐惧,这灵压便如山岳,让人生不出丝毫抗拒之心。如今许旷被逼入绝境,反而激发了他不服输的韧劲,咬牙挺直了身躯,让自己不被灵压压垮。
千魂上人见许旷在自己的灵压术下,非但没有被制服反而站直了身躯,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手中的白骨弯刀开始飞快的旋转,片刻后犹豫急速的旋转,骨刀变成了一个圆盘形的光刃。从外面看已经看不出弯刀的模样,只剩下影影重重的白色刀刃。
没给许旷更多的思考时间,千魂上人把手一挥,那旋成一个光盘的白骨弯刀直接斩向了许旷的头颅。
许旷没有丝毫退路,已经顾不得可惜,幻法无定镯再次张开,挡在了白骨弯刀的面前。这个屡次将许旷护住身后的法宝,这一次却让他失望了,也不知是不是在之前抵挡那些傀儡的孕金珠攻击时受损太严重了,快速旋转的骨刀竟然硬生生将法镯斩成了两半,然后继续向着许旷的方向飞来。
此刻的许旷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虽然觉得对不起顾青岚,但也只能放手一搏,身上的青剑出鞘,准备为自己求一线生机。
青剑到底不是许旷之物,祭练的并不十分心意相通,青剑横在身前的时候,那白骨弯刀已经近在咫尺了。许旷来不及多想就要驱动青剑上前抵挡,猛然间眼前的白骨弯刀亮起一道血光,整个天地之间竟然暗了下来。
昏暗的太空下,那把白骨弯刀竟然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型骷髅。和这骷髅相比,许旷仿佛一颗尘埃,别说是战胜,便是要升起对抗的心思都不可能。
白骨骷髅伸出了一只白骨手掌,对着自己脚下的许旷砸了下来。站在原地的许旷瞬间感觉是天塌了下来,只不过这天是由无数白色的骸骨组成的,自己却无处可逃,就算用尽全力也绝对逃不出这白骨巨掌覆盖的位置。
面对如此巨大的实力鸿沟,许旷也不得不放弃了抵抗,难道这就是练气修士和筑基修士的差距?而自己今天便要命丧此地了吗?巨大的压迫力从四面八方涌向了许旷,让许旷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无处不在的压力挤压一样。
痛苦的感觉让许旷几乎昏厥,不过就在许旷要坚持不住之时,他听见了一记清脆的破碎之声。被这声音所吸引,许旷的心神落在了声音的源头。许旷赫然发现,竟然是自己体内的五行剑气在外力的压迫下融合在了一起。许旷的五行剑气早就练成了,可是想要五行合一,生出本命元剑却一直无法成功。
根据许旷对于《玄心剑典》的研究,认为自己只有在生死间磨练,才有希望在筑基前生出这本命元剑。从画圣处得到被许旷认为是五行元剑的五行宝剑卷轴后,许旷也曾细细体会了其中的奥义。后来在和千魂上人的傀儡交战中发出五行宝剑,更让许旷对五行合一有了更深的理解。
今日遭遇这生死之劫,许旷在巨大的压力下,竟然被他侥幸生出了本命元剑。见到元剑生出,许旷才感到不对,这只有通过内视之法才能在丹田中看见的本命元剑,他怎么会能如此清晰的看见。想到此处他连忙抬头,哪里还有擎天的白色骷髅,如山的白骨巨掌。这一切都是许旷自己心中的幻境,那白骨弯刀竟然不只是锋利无比,和许旷的法镯一样,攻击之时还会产生令人恐惧的幻象。
虽然白骨骷髅是假的,但是飞速旋转而来的骨刀,和那将许旷困住的巨力却是真实存在的。巨力应该就是千魂上人施展的,他为了一击将许旷斩首也是用尽了办法,不但使用了白骨弯刀这样强大的法宝,还用法术将许旷困在了原地。
之前许旷还十分的慌张,可是此刻他也豁出去了,也没有催动挡在身前的青剑。而是放出了自己刚刚生成的本命元剑。这本命元剑五色缠绕,十分的耀眼,在许旷的丹田中的时候若有若无,一飞出许旷的体内便光芒四射,化作了三尺长剑。
许旷的本命元剑虽然刚刚生成,但是却能做到物随意动,所以后发先至,比那青剑还先一步撞在了那把白骨弯刀之上。
一记剧烈的撞击发生在了白骨弯刀和五色元剑之间,两边相碰的瞬间,似乎僵持了片刻,紧接着才是一股碰撞产生的气浪向四周扩散了开来。白骨弯刀被向后撞飞了出去,而五色元剑则直接散成了五道剑光,直接飞回了许旷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