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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事不动的鱼尾     紫阳剑心录txt下载     紫阳剑心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百八十章 昔年万符留传承,奇门遁甲得秘术

    黑老狗此刻也不再隐瞒,细细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其实当年白云道人和黑老狗是被一个散修收作徒弟的,这散修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和同伴在盗掘一座大墓的时候无意中掘到了一个修士的洞穴。这个修士的修为也不高,已经老死在了自己的洞穴之中。他们从洞穴中得了一批修道的书籍和一些启灵丹。那些和他一起盗掘的同伴要么没能启灵成功而死,要么事后被他杀了灭口,只有他启灵成功活了下来。

    他们的这个师父修道之后,世俗间的规则便无法束缚他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普通的朝廷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就这样他快活了好一阵子,可是这离辰域毕竟是离辰道门的后花园,时间久了终于遇上了除暴安良的道门弟子。这道人也是有些道行,竟然从离辰道门的弟子手下逃得了性命。

    他也发现了自己只是一只井底之蛙,对离辰道门的畏惧让他不敢在公开露面。于是他收下了一批弟子,选择了出色的弟子赐下了启灵丹,最后只有白云和黑狗,两人成功启灵。他们也成了师父出外寻找修道资源的代表。一开始两人还是对师父十分敬重,也都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的师父办事,可是没多久他们便发现了师父的真面目。但是师父的修为高他们太多了,他们根本没办法和师父抗衡。而且师父还垄断了修道资源,不让他们两人增长修为,生怕有人反对他们。

    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曾经让他们师父从手中逃脱的这个道门弟子又找上了门来,轻易地将他们师父给灭杀了。他们两人由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便没有人和他们计较。可是他们的师父死后,他们就没了修道的方向,几乎就要放弃大道了。

    但是踏入了修道之路,无论谁都不肯轻易放手,白云和黑狗也是同样。他们也不甘心就此沉沦,但是他们的修道资质并不出众,无法投入离辰道门,手中的功法堪堪只能修炼到练气低阶,如此修道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天无绝人之路,在整理他们师父的遗物的时候,他们竟然无意间发现了师父了一张地图。这地图乃是当年他们师父发现修士洞府的那处墓穴的地图。两人抱着碰运气的心态重新回到了那处洞府。洞府之中已经一片狼藉,还有一些死尸的骨头架子,应该就是当年那群盗墓贼的尸骸。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看着那些尸首的模样,白云和黑狗二人能够想象当年的惨烈。难怪他们师父那么多年都没有回到这个地方。

    两人仔细检查了一边洞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物什,心中一片失望,自觉最后的希望也失去了,恐怕只能重新回到世俗之中,碌碌无为地度过此生了。最后两人失望地准备离开前,出于对死者的尊敬,决定将死者一起掩埋了,也算是一种入土为安。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最后安葬的这具遗骸就是当年老死的修士,这修士的骸骨中竟然有一个纸符。黑老狗当年凭着对灵力波动的感知,发现了这张纸符。也不知这修士是如何在死前将纸符纳入体内的。

    这张纸符竟然是一张纳物符,被两人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可以看出这藏在修士身体里的灵符才是修士正真的家当所在。纳物符里面不但有一部道法,可以一直修炼到筑基期,还有不少丹药和一本符箓之术的道书。

    两人深深地被这种幸福的感觉给包围了,躺在地上大笑了数个时辰。只是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一堆东西,最最重要的却是一个玉简。

    两人得了这些修道资源后,便一路顺风顺水,在散修也有了自己的名号。白云道人更是被那本符箓之书所吸引,开始废寝忘食地专研符箓之道。这样一晃就很多年,黑老狗的修为也不断提升。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中,黑老狗查看了当年的玉简,才发现这玉简竟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当年这个散修曾经在一本关于符箓的书中得到过一个藏宝图,这藏宝图的地方有一个大阵,他自己估摸着应该是一个金丹修士的归墟之地。可是他当年寿元将尽,实在没有时间钻研这些事情,只能将事情和地图都记录在玉简之中,期待有缘之人了。

    得到了这个消息,黑老狗兴奋万分,他们的修道资源早已耗尽,他们正在发愁如何继续修道之路,于是他便将此事和自己的师兄白云道人说了。他们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动身前往了地图中记载的地方。

    那处地方就是之后两人带着众修前去寻宝的地方,不过当时他们对八门符光阵一无所知,差不多是九死一生才逃出了阵法。虽然两人也从这阵中得了一些好处,只是始终没能破开此阵。

    一晃多年,白云和黑狗都渐渐到达了练气的顶峰,可是始终无法筑基成功,正巧白云道长不知从何处找来了破解八门符光阵的方法,于是两人铤而走险再闯法阵。后来的事情许旷也就知道了,一行八人死伤惨重,逃走之人也大多负伤。

    不过许旷不知道的是,黑老狗还是留了一手,在万符楼上留下了异香。当年一场雪崩,这万符楼消失无踪。各方人士都没能再找到万符楼的踪影。只有已经附身黑狡之身的黑老狗,凭借着过人的嗅觉,在数十丈的积雪之下寻到了万符楼。

    之后黑老狗靠着附魂后超越筑基的灵识,已经在雪崩中稍有损坏的法阵,通过了万符真人设下的考验,真正得到了万符真人的传承。不过最让黑老狗在意的却是万符真人留下的一段话。

    这段话的大意是,百余年前,万符真人曾经来离辰域捣蛋,被离辰道门的元婴修士给制住。万符真人十分不服气,于是便和离辰道门定下了赌约,只要有离辰道门的金丹能够战胜他,他便留下一道传承给离辰域,如果他赢了,便要离辰道门放他离开。

    离辰道门乃是天下三十六宗之一,如何能让一个区区金丹放肆,当年正值壮年的灵蕴真人就出手打败了万符真人。万符道人迫不得已交代了自己乃是一家名门的掌门之子,让离辰道门投鼠忌器之下不敢将他如何。他本人趁着离辰道门门中有事,设法逃出了离辰道门。

    万符真人不愿意将自己的传承留给离辰道门。可是由于当时比试之前自己夸下了海口,事到如今如果不能兑现,恐怕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魔。他犹豫再三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便是将传承藏在了离辰域内。并在传承的最后告诉继承之人,如果他将传承归还万符真人所在的门派,便可以成为万符真人的入室弟子。

    如此一来,既不算违反了赌约,也可保证这一脉法术不至外泄。而且他离开离辰域之前还将自己传承所在地的藏宝图偷偷藏入了离辰域中散修贩卖的符箓相关书籍之中。

    黑老狗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一下子拨云见雾,心中的阴霾尽去。十分感叹自己可以成为金丹真人的入室弟子,可是还没来得及憧憬自己未来美好的生活。他就发现万符真人的奇门遁甲符的传承竟然少了一部分,那便是最基础的甲字符。

    这个打击简直是当头一棒,黑老狗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年万符真人就没有把传承留全,这个万符楼只是用来消遣后来之人的。可是冷静下来之后这黑老狗仔细思考后,觉得不是个骗局。如果不是骗局,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八人之中已经有人得到了一部分的传承。

    黑老狗虽然不知道余下的哪个人得到了甲字符的传承,但是他知道不可能是白云道人。雀公子,土道人和书韵居士已经死了,只有逃走了的珍珑道人,和生死不知的幻音道人和许旷有可能了。

    “那你怎么肯定是我呢?”许旷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

    “珍珑道人和幻音道人我都找了,这才确定得到传承的应该是你无疑了!”

    “既然事关金丹真人的传承,你怎么会愿意将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与那武猛一战,我便知道你已非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了。如今的修为道法已经是练气中的顶尖了。而我自己因为这附身黑狡的情况,虽然得了奇门遁甲符的大半传承,可是能发挥的实力也就三成,想要打败你几乎没有可能。我知道你已经入了离辰道门的内门,并且拜在了离辰道门中修士的门下。如果你觊觎这金丹传承,我自然相信,但是说你想要成为万符真人的弟子,这个恐怕不太可能。叛出师门就为了一个百多年前不知真假的承诺?也只有我这样的散修愿意赌上一把!”

    听了黑老狗的话,许旷陷入了沉默。黑老狗说的不错,许旷对于奇门遁甲符的传承十分的好奇,因为这甲字符曾经多次救过他的命,可是对于成为万符真人的入室弟子却并不感兴趣。无论什么门派,对于门户之别还是看得很重的,学些别派的法术不是什么问题,若是改投别派的话对于原来的门派都是大忌。离辰道门自然也不例外,如果燃火上人知道自己要改投万符真人门下,恐怕第一要出手清理门户了。

    望着黑老狗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许旷犹豫了盏茶的功夫,最终点了点头。

百八十一 符法之术藏奥妙,玄心剑典传新人

    许旷他们在边境之上待了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中许旷和黑老狗互相传授从万符楼中得来的符术。虽然两人都有万符真人留下了神识相助,能够帮助他们尽快掌握奇门遁甲符中的奥妙,但是两人都不能算正真的筑基修士,自然对掌握符术上面事倍功半。

    当然这半个月的时间也让许旷受益良多。他原本对符箓一道修习得并不算深入,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甲字灵符,当然他也曾在离辰道门之内,听过不少符箓高手的讲解,不过说的都不过是一些皮毛。

    黑老狗修道了一百多年,在符箓一道上的造诣虽然不如他的师哥白云道人,但也是个中高手。这些时间两人互相传授的过程中,将自己多年的经验都一并传给了许旷。许旷自然知道这是黑老狗在对自己表达感谢之情,因为如果许旷不肯相帮,他也无计可施,而许旷只要回转道门将这事禀报上去,自然就算是大功一件。

    但许旷觉得自己一换三,可以算是占了大便宜了,更不要说最后的四符合一的奇门遁甲符了,这符箓据介绍能够破开天下一切禁制。不过这奇门遁甲符号称极其难练,最少需要金丹修为才能炼成,光是这一点就让许旷不敢奢望了。

    在黑老狗离开前,许旷也和张小花深谈了一次。张小花虽然是个女孩,但却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她对于许旷的恩情感激万分。虽然许旷再三要求,但是她始终坚持叫许旷恩人,不愿改口。其实张小花从心中已经把黑老狗当成了师父,可是她当年得到《玄心剑典》传承的时候就听蒋忠说过。这《玄心剑典》是许旷特意要求传给自己的,至此虽然只见过许旷一次,但是心中已经将许旷认定为自己的师父了。所以这一路上虽然黑老狗多次提出要收她为徒,她都婉言谢绝了。

    不过在见到许旷之后,她却再次犹豫了,吞吞吐吐地想要和许旷解释,却半天也没能解释清楚。但是许旷江湖经验丰富,已经猜到了张小花的心思。张小花虽然对许旷感恩戴德,也想拜在许旷的门下,但是这几年和黑老狗在一起明显已经有了感情,而且无论是启灵还是最初的修行都离不开黑老狗的指点。如今虽然真的有机会摆脱黑老狗,拜在许旷的门下,她反而做不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了。

    所以许旷先一步提出,自己作为道门弟子,未到筑基并不能擅自收徒,而且就算筑基了也不能私自收徒。当年自己通过蒋忠传授《玄心剑典》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师父。张小花有权选择自己修道的师父,自己也希望她能成为黑老狗的弟子。张小花听了许旷的话,顿时眉开眼笑,一口一个恩人,把许旷叫得有些脸红了。

    其实许旷十分喜欢张小花,她在武林中的行侠仗义,都是自己当年想做而没有做成的。她恪守了当年在兽王寨对许旷袒露的心声,变成了一代江湖女侠。这次无缘将她收为弟子,许旷的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很快许旷又想开了,因为缘起缘灭本就变幻无常,如果过于执着反而事与愿违。

    在张小花和黑老狗临走前,许旷将自己的《玄心剑典》偷偷传授给了张小花,但也没有多说,只说是原来玄心剑法的后续。

    本来张小花还想多留几天,看看是不是能够在此处帮上许旷什么忙。但是老狗的神魂情况并不容乐观,他和白云道人修道年龄相差并不大,虽然他附魂在黑狡身上,寿命得到了延续,但是神魂却存在瑕疵。如今也只有到域外去寻找万符真人了,才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一问题,而且事不宜迟。所以当许旷完全掌握了奇门遁三符之后,黑老狗就迫不及待地要启程了。张小花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和许旷告别了。

    许旷送走了这师徒二人,便起身离开了这座边境小镇。这半个月,许旷虽然没有离开这座边镇,但是却早已将附近守军的情况打听了七七八八了。

    李威将军的军营驻扎在离边城不远的一处关隘,那里乃是一处天险,所在的位置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而且四面戒备森严,闲杂之人别说进入其中,就算是想要靠近都绝无可能。

    最为奇怪的是,这月余之中李威将军所辖的那些军官都没有出现在镇子上了。这个镇子之所以那么繁华,一方面是那些来往的南蛮与宁国的客商,另一方面便是这戎边军中的高级军官来此花销,带动了小镇的发展。

    虽然军中有严令不许擅离军营,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群武将总有办法找到漏洞,到镇上花天酒地。李威将军也知道堵不如疏,所以对于那些并不严重的违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赶尽杀绝。

    而这一个月却是奇怪得很,那些如狼似虎的武将们竟然一个都没出现,烟柳一条街的那些头牌们都等成了望夫石,也不知道是等银子还是在等男人。

    精明之人都察觉出了不正常,有流言说是这边境马上要打仗了。南蛮国的山寨这些年不断地骚扰我宁国的边境村镇,将李威将军惹怒,此次将军收到了宁国国主的圣旨,要将南蛮国靠近宁国的一十八个山寨统统剿灭。所以这一月有余,戎边军都在驻军之地集合,随时都会出征南蛮国。

    虽然这些消息在边镇之中传播得十分广阔,并且说的人都是言辞凿凿,仿佛自己的经历一遍。可是许旷却依然不相信,因为如此机密的消息不应在街头流传。这明显就是谣言,如果是真的,那如此流传,不正是给南蛮国警示,让他们有所提防。戎边军如果真的要突袭,那突袭也失去了意义。

    听了镇上人的话,许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不知道这军营之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便到军营之中查探一番,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根据镇上探查出来的消息,许旷驾着翠竹舟直奔军营驻扎之地而去。

    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天堑一般的地形优势,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可谓一文不值。许旷一路轻易地绕过了军营层层的守卫,直接进入了军营的内部。

    只是进了军营之后,许旷却犯了难,俗话说得好,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撒地连天。而此刻军营之中明显聚集了整个戎边军的所有兵力,兵营连着兵营,一眼望不到头。要在这众多的兵营中找到李威将军的营帐无异大海捞针,许旷思前想后觉得最好的办法找个人来问问路最稳妥。

    许旷轻轻转动手腕上的幻法无定环,四周的兵丁对一路向前的许旷都是熟视无睹,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一般。而许旷则在仔细分辨各个营帐,看看有没有高级一些的军官,可以从他们的口中探查到将军营帐的位置。

    可是还没等许旷找到合适下手的目标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循声看去许旷发现竟然是有人在军营里面争执。听闻李威将军治军极其严格,如此公然在军营中闹事的也是少见。许旷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事情。

    争执的地方离许旷所在的位置并不远,而吵闹的是一对兄弟和放哨的兵丁。

    “你小子,竟然敢拦你吴爷,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对兄弟的大哥看身上的衣服明显是个百夫长,拧眉怒目的喝道。

    “两位吴爷,如今非常时期,军中严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军营,二位爷还是请回吧!”守卫之人虽然极力阻拦,但是似乎也不愿将这对兄弟得罪狠了,开口解释道。

    “这位小哥,我们也知道这就要打仗了。可是我的这位哥哥在边镇之上有位相好的,如今一旦打起仗来,性命可就不在我们自己个手上了。我哥想趁着这还未拔营,去和那相好的告个别,免得那相好的空欢喜,浪费的大好的年华!”那位弟弟明显为人比较圆滑,偷偷伸手要将手中的东西放入守卫兵丁的怀中。

    “两位吴爷,我也是敬佩大爷的侠义,但是这将军下了死命令,若是放了一人出去,便要将我们整队兄弟军方处置。为了我们一队身家性命考虑,我实在无能为力。二位爷还是回吧,我就当是没看见二位,若是招惹到其他兵丁,喊嚷起来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那兵丁急忙用手拦住了那位弟弟伸出来的手,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通融。

    百夫长明显是被这守卫兵丁给激怒了,左手提刀,右手摸上了刀柄。他的弟弟则连忙出手按住了自己哥哥握刀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这弟弟向那守卫的兵丁告了个罪,就拉着自己的哥哥退了回去。守卫的兵丁也是吓得一身冷汗,望着退去的吴氏兄弟,长出了一口冷气。

    那哥哥被自己的弟弟拖着,明显有些不甘心,嘴中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对不能离开军营十分不满。而弟弟也是眉头紧皱,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听见一声轻咳,他们急忙转头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清风,明月,数年不见,怎么当上了大爷了?”他们刚回过头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又从他们的身后传了出来。

百八十一 戎边军中遇故知,军营帐中见都统

    “什么人?如何知道我们参军前的名讳?”百夫长的哥哥身手不错,反应十分迅速,直接单刀出鞘,横在了胸前。

    而弟弟的动作也不慢,和自己的背靠背站在了一起,一把匕首不知从何处拔了出来。显然这哥俩是常年配合,相互信任能将自己的背后托付,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用如此紧张,当年可是我将你们介绍来吴都统这里当兵,怎么这几年不见竟然连我不认得了!”许旷这时又将幻法无定环一晃,便凭空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人。

    见到许旷的身影,两人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是狂喜,倒头就拜,大叫:“恩公,你快救救都统大人吧!”

    许旷本来想调笑这两人一番,毕竟从当年敖水县中落魄道童摇身变为军中的长官也算是一段传奇了。可没想到自己才显出身形,对面的两人顿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喊自己去救人。

    “你们两个先起来说话,这无头无尾的,你们想要我去救治何人?为什么要去救他?”

    “要去救的自然是都统大人!”当年的明月连忙说道。

    “都统大人就是恩公的好友,吴耀祖,吴都统!”清风则连忙解释。

    “耀祖怎么了?他不是武威将军的心腹爱将吗?怎么会受伤的?又有谁能在这大军的营帐伤到他?”许旷有些疑惑的追问。

    “都统大人不是受伤了!而是……”明月有点卡壳,似乎不知道怎么描述吴耀祖的情况。

    “而是中邪了!”清风看明月不知怎么来说,连忙替他补充。

    “中邪?如何中邪?难道这军营之中还会有妖邪之物?”

    “我们也不信,但是吴都统却对我们说,如果自己某日突然转变态度,支持与那南蛮决一死战,必然是中邪了,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军营找人帮忙!”清风这次先开口,不让明月解释了。

    “难道就因为耀祖改变了对南蛮用兵的态度,就断定他中了邪术?”

    “我们和都统有暗号,我们提出了暗号,都统完全不记得了!”这次明月开口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晰,清风想开口补充,却发现没什么好补充的,于是点了点头。

    许旷听了两人的话,低头沉思了半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两人前面带路。许旷这次潜入军营本来并没有想惊动吴耀祖,他当日知道这弹劾自己外公方泰安的人是武威大将军的时候,便想到了吴耀祖。当年他在土龙寨的时候,吴耀祖便提到了武威大将军对他的恩德,可以听出他对大将军的崇敬之情。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调查武威大将军,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他一进军营竟然就遇上了当年的清风明月,而且听到了吴耀祖遇上麻烦的消息。如此一来,自己就不得不走上一趟了。这军营里处处透着诡异,要是能从吴耀祖这里打探到一点消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跟随着清风明月两人,许旷缓步穿过军营各处的关卡。清风明月请动许旷,明显心情好了许多,之前的阴郁之气也一扫而空,一路上和许旷有说有笑。

    从和两人的交谈中,许旷了解到清风明月两人当年拿了许旷的赠送的银两,一路辗转地来到边关,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不过好在吴耀祖在边关的名声响亮,他们才得以寻到了他的门下。吴耀祖听说两人是许旷推荐过来的自然不会怠慢,虽然也明知他们只是许旷偶尔相遇之人,却也愿意提携二人,有了吴耀祖这个靠山,清风明月在这军中可谓如鱼得水,很快都纷纷有了军功。

    这清风明月是当年老道给他们起的名字,并不适合在军中使用,而他们原本的名字狗蛋和铁柱又显得太过粗俗。所以吴耀祖给他们分别起了念日和念广两个名字。他把许旷的旷字拆开,表达了对于许旷的怀念之情。而清风明月则感念吴耀祖对他们的知遇之恩,把自己的姓改成了吴。如今两人的名字分别叫做吴念日和吴念广。

    许旷听完两人的述说,多少有些尴尬,没想到两人现在的名字竟然是根据自己起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佯装四处观望,不再说话。许旷不说话了,吴氏兄弟二人也不敢再放肆,安安静静地在前面带路,七转八弯,两人停在一座较大的营帐之前。吴念广,也就是原来的清风回头看向许旷,想要向他请示一番,却发现没了许旷的踪影。

    吴念日也回头看,也发现了许旷不见了,连忙想要呼喊,却被吴念广一把拉住了。吴念广明显比他机敏,向着营帐前的两个守卫努了努嘴。吴念日连忙闭上了嘴,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兄弟的意思,许旷之前也是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说明许旷有着隐身的本事。如今这吴都统身体抱恙,难保身边没有可疑之人,许旷躲入暗处自然更容易将其找出。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没再言语,径直向着营帐走去。

    “两位吴爷,怎么去而复返了,之前不是刚从都统这里离开了吗?”营前的守卫明显和这哥俩相熟,开口问道。

    “去去去,老子的事情要你管,好好看你的大门,哪那么多废话!”吴念日一脸不耐烦地训斥道。

    开口的守卫没想到竟然会被吴念日训斥,可是对方是百夫长,自己也不敢回嘴,不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两位小哥莫生气,我大哥要去镇上见相好的被守卫拦了回来,心下有些不快,两位别往心里去。”吴念广满脸堆笑,连忙开口解释。

    吴念日冷哼了一声,撩帘子进了营帐。吴念广也跟着走进了营帐,两个兵丁不敢直视两人,自然没发现这帘子又被撩开了一次,又有一人进了营帐。

    这营帐之中有一张公案,案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这人的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不知道是不是久经沙场的关系,身上隐隐地散发出阵阵的煞气。

    吴氏兄弟两人见到公案之后的人立刻收敛了之前的态度,端端正正地并排站在了大帐之中,齐声向着坐着的男子行礼。

    这男子听见有人呼唤自己,抬头望向两人,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快的神情。

    “你们怎么又来了?上午你们来这里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我已经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你们竟然又来此胡闹。难道真的以为你们两人是我的故旧,我就不会军法处置你们两人吗?”

    “卑职不敢,只是与那南蛮军主力决战不是小事,还望吴都统三思。之前吴都统也曾说过,这南蛮军多年骚扰我边境之民,确实可恶。但是制蛮之策在于各个击破,如果与那南蛮军队决战,必然会伤亡惨重,这可不是上上之策。”听到案后之人发怒,两人同时跪倒在地,吴念广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这军中的大事,其实你们两个小小的低级军官所能知晓了。这与南蛮军决战之机千载难逢,朝堂上的阻力也被一扫而空,如今正是一举将之歼灭的大好时机。你们两个若是再在此鼓噪,动摇了军心,小心我对你们军法处置!”那人听了吴念广的话,大袖一挥,十分不屑的反驳道。

    “都统,那你可还记得,当年是何人将我二人引荐给您的吗?”吴念日有些看不过去了,没头没脑的问道。

    “你们两人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乃是我的故人推荐投军,我之前已经言说明白。之前闹了一回,此刻又来闹事,难道真的不怕军法吗?来人啊,将这两个狂徒给我押下去!”那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大声喊道。

    可是那人喊了半天,竟然没有任何人从营帐外面进入营帐。那人的明显也感觉到了不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忙从剑鞘中拔出了长剑。他单手提剑,脸上的须眉倒立,用剑直指跪在帐中的吴氏兄弟二人。

    “你们两人把门外的守卫怎么了?为什么没人进来?难道你们还想兵变不成?”

    跪在地上的两人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惧色,而是默默注视着有些暴跳如雷的都统。

    “你不用紧张,守卫兵丁只是睡着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你却大大的不妥!”一个声音从公案的边上传了过来,弄得都统急忙横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劈了过去。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故弄玄虚?要是有所图谋就出来一见!”

    “我便是你口中的故人啊,都统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呢?”声音再次从都统的另一边响起。

    “既然是故友,为什么不出来一见,而是要东躲西藏,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听见声音从后面传来,都统又向后看了一剑,自然也是什么都没砍中。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反而平静了下来,一手拿剑,一手摸向了后腰,出言相激。

    “我就在你的身前,都统怎么说我东躲西藏呢?”

    随着声音,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公案之前,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满脸警惕的都统大人。

百八十二 真假都统巧分辨,将军帐中有玄机

    站在公案前的自然是许旷,他此刻正慢慢地转动手腕上的铜镯,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都统的话。

    “何方妖人敢在这军营中撒野?”扭头看见了许旷,都统没有丝毫犹豫抬剑就刺。

    许旷身形都没有动,仅伸出两个手指,便夹住了直刺而来的利剑。可是这都统似乎早就知道长剑无法伤到许旷,利剑被制住后没有犹豫撒手就退,退后的同时抬头就甩出了一件暗器。

    见到暗器,许旷轻咦了一声,因为那暗器上灵光闪耀,显然是一件法器。许旷虽然奇怪却也不慌张,背在他身后的青剑若有感应,自己脱鞘而出迎上了暗器。

    没有响亮的碰撞之声,这青剑轻而易举的就将那暗器一分为二,暗器落在地上化作了两半铜钱。已经向后退出去丈许的都统看到了这结果,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不过惊讶只维持了一瞬,随后就变成了恐惧的表情。

    这都统只迟疑了一个呼吸,立刻掉头就跑,也不顾他身后乃是营帐的后部,并没有帐门可供逃生。许旷见他要逃,手指一点就要催动青剑拦截。但是之前灵动异常的青剑此刻竟然有几分运使不畅,没能及时发动拦截。

    这一耽搁,那都统已经来到了后帐的边上,手中亮出一把短匕,向着营帐一划,便在营帐上划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口子。他自己则蜷着身体,想要从这口子中跳出去。如果让他逃出营帐,唤来其他巡视的兵丁,这个事情怕是的确有些不好办了。

    只是这件事情怎么难得倒许旷,他也没有继续催动青剑,一抬手,手中的幻法无定环便飞了出去。这铜环一眨眼便来到了那都统的头顶,铜环上那蜃珠的灵光一闪,已经半个身体跨出营帐的都统竟然像是被定住了身形,再也无法移动半分。再看这都统的脸上已经是双目紧闭,满头大汗,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情,脸色在喜怒哀乐之间来回变换。

    许旷见已经将这都统擒住,便没有再管,而是检查起了自己的青剑,这剑乃是顾青岚之物,若是有了损伤,恐怕不好交代。说来也奇怪,之前还明显运使不畅的青剑此刻竟然已经灵韵尽复,绕着许旷转了三圈,重新回到了许旷的剑鞘之中。

    见自己的法宝无恙,许旷自然开心,不过之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引起的,却始终没有头绪。在许旷低沉思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两片落在地上的破碎铜钱。许旷伸手就将这破碎的铜钱抄在了手中,他左右看了半天,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只能将手中的铜钱放入了怀中。难道是这小小的法器扰乱了自己对于青剑的控制,许旷有些不可思议地想到,但是此事没有实据,许旷想了片刻也只能放弃了。

    之前跪在地上的吴念日和吴念广两兄弟,此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许旷和都统之间拆招换式,各自运用法器,但是在外人眼里只是一个起落,那都统已经被定在了营帐的后部动弹不得了。

    “我就说都统大人是中邪了吧,连恩人都认不出了,竟然还要动手伤人。恩人你可以救救都统大人啊!”吴念日见到不能动弹的都统明显有些心疼,连忙向许旷求助。

    “是啊,吴都统的性命都在恩人的手上,还望恩人出手相助!”吴念广也连忙跪在许旷的面前恳求许旷。

    “都起来,这人可不是你们的吴都统,不信你们去把他脸上的皮撕下来看看!”见到吴念日也要跟着跪下,许旷连忙阻拦,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都统,使用吴氏兄弟去验明真假。

    吴念日听了许旷的话,有些将信将疑。这人的样子明明就是吴都统的模样,身形动作也没有丝毫不同,怎么便说不是吴都统呢?而且许旷还要他们去撕吴都统的面皮,若是这面皮撕下来,那不是要了吴都统的命吗?

    “你们愣着干嘛?怎么还不去?”许旷见两人一脸疑惑,却没有丝毫动作,有些不悦的喝道。

    吴念广首先反应过来,他觉得许旷不会存心害他们,于是便跑到了那都统的身边,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要去划那都统的脸。

    “你在干什么?”许旷见到他的举动,连忙问道。

    “恩公不是让我们剥都统的脸皮吗?我先将他的脸皮划开才好剥皮啊!”吴念广举着刀,回答道。

    “莫名其妙,我是让你揭去他的人脸面具,又没有让你真的剥他的皮,只要用手在他面部的边缘细细摩擦便可以掀开这人脸面具的边缘,然后将其揭下便可!”许旷也知道吴氏兄弟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只能无奈的说道。

    听了许旷的解释,吴念广有些不敢相信,伸手去那都统的脸上摸索。不一会吴念广一脸惊诧,因为他果然发现了面具的边缘,随后一撕,便从都统的脸上撕下了一张薄薄的脸皮。而此刻都统的脸也换了一个模样,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的模样。

    “这人是谁?”吴念日这时候也赶到了吴念广的边上,看着面目全非的都统充满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就是他将吴耀祖给藏了起来!”许旷看也没看这个人,而是在四下观望。

    “是他绑架了都统?恩公快把他弄醒,我们还逼问他都统的下落,如果晚了恐怕都统会有意外!”听到许旷的话,吴念广有些着急了,连忙催促许旷寻找吴耀祖。

    “人虽然是他抓的,但是要找人却并不一定需要他!”许旷此刻看着营帐的一角,满脸笑容的回复吴念广。

    “不问他,怎么找都统啊?”吴念日有些忍不住追问。

    许旷用手指了指营帐的角落,那里赫然是一个大大的木箱。吴氏兄弟心领神会,也不再管那个假的都统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木箱之前。吴念日心急如焚,抢先伸手去打开木箱。可是他一拉之下这木箱竟然纹丝不动,吴念日不信邪,伸出两只手,用尽全力去开箱子。让吴念日没想到的是箱子仍然是打不开,这时吴念广也赶到了身边,立刻出手帮忙,但是两人使出了浑身力气,却依然无法打开箱子。

    站在不远处的许旷也皱了皱眉头,稍稍思索之后对着木箱的方向射出了一道灵力。那木箱之上竟然浮现出了一道纸符,许旷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表情,对着木箱吹了一口灵气,那灵气吹在纸符之上,纸符立刻离木箱而去,飞在半空之中化做了一团火焰。

    那吴氏兄弟还在用尽全力开箱,却没想到这木箱的盖子突然一松,木箱一下子就被打开了。两人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但是两人却没有顾忌自己的疼痛,立刻爬了起来,去搀木箱之中的人。

    不一会儿,吴氏兄弟两人就七手八脚地从木箱之中搀出了一个人。从木箱里出来人的模样和之前坐在公案之后的都统一模一样,若不是此人身上穿着便服,旁人几乎看不出这两人的分别。

    吴氏兄弟对着从木箱中搀出来的吴都统又是按人中,又是按胸口,可是吴都统却一点也没有反应,急得两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吴念广也是着急,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向许旷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许旷苦笑一声,也走到了吴耀祖的身边,伸手在吴耀祖的脉搏上探查了一番,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身体比较虚弱而已。许旷又用灵识查探,发现他的神魂被一道灵识压制住了,所以昏迷不醒,只要破开这道灵识便好了。许旷没有犹豫,用自己的灵识将压制吴耀祖神魂的灵识一冲,那灵识便轻易被冲散了。这压制他的灵识一散,便从吴耀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呢喃,他人也悠悠的转醒了过来。许旷则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从瓶子里面倒出了颗药丸。紧接着许旷就将药丸塞进了吴耀祖的嘴里。

    见到吴统领要转醒,吴氏兄弟这才安下心来,一边照顾吴统领躺下,一边又开始有些好奇地看向许旷。

    “恩公是怎么知道吴统领就在这个木箱中的呀?”吴念日最后还是忍不住首先发问。

    “这人脸的面具极易破损,如果破损了就需要及时修补,所以这吴耀祖不可能已经被他杀了灭口了。要将这个大活人藏在人来人往的军营之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在这营帐之中,而这营帐之中也只有这个木箱适合藏人,所以我断定这吴耀祖就在这木箱之中!”许旷也没隐瞒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而吴氏两兄弟听得是目瞪口呆。

    吴念日还想继续询问之前木箱无法打开和许旷制服假都统的事情,却听见一旁躺着的吴都统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许哥是你吗?快,快去救大将军,他的身边有妖道!”

百八十三 假都统吐露真情,李铁口搅动时局

    许旷听见吴耀祖呼喊自己便上前了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吴胖子,你醒了呀,你别急,缓缓再说,若真是有人要害武威大将军,也不在这一时三刻!”

    吴耀祖听了许旷的话也冷静了下来,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身旁的吴氏兄弟连忙搀扶,根据吴耀祖的要求把他放回了桌案后的椅子上休息。

    许旷也没有闲着,将那个被他定住身形的假都统召回了大堂之上。

    走到许旷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亏他之前模仿吴耀祖模仿得惟妙惟肖,若不是完全不认识许旷露出了破绽,也不会轻易地被识破。此刻他双目紧闭,头上的幻法无定环烁烁发光,显然是被这幻术所摄无法自拔。

    也没有废话,许旷的法诀一点,这幻法无定环灵光一收,重新化作了一个铜环将这少年困在了其中。

    少年之前满脸都是惊恐之色,幻术一去,猛然睁开了眼睛,想要挣扎抵挡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困住,顷刻间面容死灰。但是他当看清眼前的许旷和四周的环境后,这才明白方才自己刚才陷入了幻术之中,不过却也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双腿一软,向着许旷跪倒在地。

    “离辰前辈饶命!在下乃是散修联盟的修士,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难道你认识我?不然你知道我是离辰道门的修士?你说你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却为何要囚禁并假扮这宁国的都统?难道这事情还和散修联盟有干系吗?”许旷低头看着他,双眼盯着他的眼睛,语调虽不凶恶,但是却也不怒自威。

    “禀告前辈,我并不认识前辈,但这离辰域中能使用如此高明的幻术的,恐怕也只有离辰道门的前辈了。我在此冒充吴都统是我师父的意思,主要是这吴都统一力阻挠武威将军发兵剿灭南蛮国边境十八寨的主力,我们想要将他扣住几日,只要部队开拔,便会放他离开!”

    “你师父是何人?这宁国的边境之争又关你们何事?”听到这里,许旷有些疑惑地发问。

    这少年迟疑了半刻,这才开口说道:“我的师父乃是铁口神断李铁口。前辈恐怕是自小便在道门之中长大,不知我等散修的心思。我本来就是生活在宁国边境小村中一个农家子弟。后来村子被这蛮子攻破,我侥幸逃得一条生路,却也家破人亡,只能外出流浪寻找活路。后来在将死之时被师父寻得,这才死里逃生,而后入了修道之路。所以虽然如今已经成了修道之人,却对南蛮之人恨之入骨,这一次师父得到消息能将南蛮国边境主力消灭,至少能保证宁国边境数十年的平安,所以我们这才不惜违反离辰道门定下的不能干涉俗世纷争的戒律来通风报信,却没想到武威将军手下有人贪生怕死,不肯出战。我们师徒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冒充吴都统,以免大军错过这次的战机!”

    “一派胡言,我从军数十年,若真是贪生怕死之辈,怎么可能成为大将军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武威大将军实行军民守望之策,一旦有南蛮寨民偷袭,必然会有民兵抵抗,一旦有求救信号燃起,不到半日就会有戎边军赶到绞杀。所以小股的南蛮寨民根本不敢来犯,大队的人马也怕会被截断后路,无法逃回南蛮地界。所以南蛮边境的众多山寨已经逐渐势弱,现在只余下十八个大寨能与戎边军抗衡。只要再过几年,这些大寨也必然会变得不堪一击,到这个时候再和他们决一死战必然可以轻易取胜。要是此刻与这十八寨的精锐决战,就算我军能够取胜也会损失惨重,并非上上之策。我在边疆数十年,要说和蛮子的仇恨,我不会比任何人少。但是几十年都等了,这短短的数年如何就等不得了,要在此刻动手?”已经稍稍缓过来的吴耀祖听见那少年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坐直身形出言反驳。

    “再等数年?都统说得轻松,可想过这期间边境还有多少无辜百姓要死于非命,你是保存了贵军的士兵的性命,却是以百姓的性命作为代价。如此说来还不是贪生怕死,枉顾百姓的安危?”少年也毫不怯懦,抬头怒视吴耀祖。

    吴耀祖被其怒斥,血气上涌,一阵头昏,还想反驳却觉得天旋地转再难开口,只能闭目稳住心神,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在一旁照顾的吴氏兄弟,见都统这般模样,心中焦急,却帮不上忙。只有将心中的怒火发在那个少年身上,纷纷拔出了兵刃,想要教训这个少年。

    两人的行为却被许旷伸手制止,许旷听了吴耀祖和这少年的话,也能明白,两人所说都有其道理。这两国交战,绝非儿戏,无论用何方式都会血流成河。如果单单以此间的事情,这李铁口师徒也并非邪恶之徒,他们或许真是怜悯这边民疾苦,才会鼓动武威将军出征。

    可是这其中的事情并不简单,自己反战的外公刚在朝堂之上被陷害弹劾,这里便出现了合适的战机。而且两件事情都有修道之人参与其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其后推动事情的发展。

    也不知道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挑起南蛮国和宁国的战争吗?这恐怕有些牵强吧,离辰域内的修士应该都知道,这宁国和南蛮国分别是离辰道门天脉和人脉修道种子的来源。想要重新划分两国的疆域是绝无可能的,若只是让两军交战,却又有何意义呢?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许旷也就没有继续纠结,只要找到幕后之人,事情的真相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了。当日擒住白福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是群山会,现在只要知道这李铁口是不是这群山会的人,便可以离真相更近一步了。

    “那我问你,你可听过群山会,或者听你师父提及过这个名字?”许旷继续看着这少年,不急不缓的问道。

    “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我师父乃是散修联盟的修士,只是散修联盟极其松散,基本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师父曾说等我到了练气中期,也将我推荐入盟。”少年没有丝毫犹豫,认真的回复。

    许旷盯着他的双眼看不出一丝破绽,身上的灵压不断地提升,覆盖在这少年的身上。少年被这灵压锁定,头上不断渗出冷汗,但他似乎也知道这是许旷在试探于他,一边勉力抵抗,一边回答许旷的问题,没有丝毫惊慌之色。等到他的话说完,这灵压才如潮水一般退去,让这少年长出了一口气。

    还没等少年缓过神来,许旷法诀一动,那困住少年的幻法无定环又一次放出了灵光,将这少年摄入了幻境之中。紧接着许旷手指一弹,放出了一只夺魂飞魇落在了少年的后颈。将这少年控制住后,许旷又将问题再问了一遍,不过答案和之前少年所说的一般无二。许旷这才放心了下来,将手段都收了起来。心中却暗叹了一声,看来事情还要去问这少年的师父,铁口神断李铁口了,若真是他师父恰巧得到了南蛮军的消息,那恐怕事情的线索就要断了。

    许旷没有再为难这个少年,一挥手将幻法无定环收了回来,也将少年放了出来。此刻少年也没有再逃,他已经见识过了许旷的手段,知道就算自己逃出营帐也逃不出许旷的手心,自然老老实实地等在了一旁。

    这时候吴耀祖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又睁开了双眼,虽然依然怒视着这个冒充自己的少年,却没有再开口说话。显然吴耀祖这一会儿也想了不少事情,虽然依然不同意发兵,但是却没有那么冲动了。他也知道此刻与那少年争辩没有什么意思,只要到将军的营帐之中,揭露对方冒充他的行径,大将军自然会对这位江湖术士产生怀疑。从而对他们送来的情报不信任,那这次的出征自然就会取消。

    吴耀祖正要和许旷叙叙旧,突然听见帐外传来了击鼓之声,四周的军营也是一片骚动。

    “许哥,这是大将军击鼓升帐,所有军营中的将领都要前去大帐点将,若是三通鼓过不能到达者,会以军法处置。我们一起前去大将军的营帐揭穿这对江湖术士的把戏,不能让这戎边军的士兵白白丧了性命。”

    站在许旷身边的少年还想出言反驳,被许旷看了一眼,强行忍住了说话的冲动,虎着脸站在一边生气。

    “好吧,我便随你一起前去大帐,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此处闹事。”许旷点了点头,示意吴耀祖前面带路,自己则一晃身形便换了一套道士的衣服等在了营帐之中。

    吴氏兄弟都有些看呆了,这大变活人的戏法比之前许旷和少年的争斗更让两人吃惊。因为之前在营帐中的斗争都在兔起鹘落之间完成,他们没能看个真切。此刻瞬间变装让他们对许旷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不过他们也没空继续感叹,因为吴耀祖让他们帮忙穿上了盔甲,一马当先向着大帐走去。

百八十四 都统帐中揭实情,将军无奈吐真言

    吴耀祖带着众人一路直奔将军大帐,沿路的兵丁似乎都认识吴耀祖,没有一个上前阻拦。二通鼓没敲完,他们已经来到了大帐之外。有许多的将领都已经来到了帐外,其中和吴耀祖相熟的都纷纷和他打招呼,他在军营之中的地位几乎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吴都统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情和他们寒暄,只是稍稍敷衍,甚至有些根本不去理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将军的大帐。

    将军的大帐明显戒备要森严了许多,门口的兵丁伸出兵器将吴都统拦了下来,虽然他们也认出了吴耀祖,但是还是提醒吴耀祖进入大帐不能带其他兵丁。吴耀祖回头让吴氏兄弟等在外面,不过和那兵丁言明,自己有要事禀告将军,许旷和少年必须带进帐内。这个事情守卫的兵丁自然无法抉择,只能留下一人拦住吴耀祖,另一人则进入大帐禀报。

    没有多久,守门的兵丁便已回转,带来将军的命令,让吴耀祖带人进入大帐之中。

    此刻大堂上并未点灯,光线有些昏暗。大堂之上坐在正中的是一个白发老者,虽然已经须眉皆白,但是脸色却是红润,身上披盔戴甲,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双眼神采奕奕,看见吴耀祖进来满脸都是笑容。

    “小崽子,你怎么现在才来,若是再来迟片刻,小心我军法处置!”老者说话的声音洪亮,一开口便是响彻整个营帐,完全不像一个老人的声音。

    这老者虽然说的是要惩罚吴耀祖,但是脸上却满是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错,也并没有想要处罚他的意思。

    “将军在上,属下给你行礼了!”吴耀祖之前大大咧咧的,但是在这老者面前全不敢有丝毫的放肆。虽然身上有盔甲不能下跪,但是还是认认真真地给对方行了个礼。吴耀祖自然知道将军喜欢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也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

    “罢了,既然你也来了,那我们便开始吧,你们几个随我一起出帐点将!”这老头自己就是威震宁国的武威大将军李威,他见吴耀祖不接茬,也不动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招呼众人出帐。

    “将军且慢,属下斗胆问一句,此番升帐点将是否为了和那南蛮十八寨主力决战一事?”吴耀祖再次抱拳开口。

    “的确,此时上次不是已经商定,你为何又来生事!”李威大将军听见吴耀祖阻拦,似乎有些不悦。

    “将军,上次商定恐怕您并非是与我商定的,我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个铁口神断的江湖术士并不可信。如果我们贸然听信他的消息,恐怕会中了他人的奸计。”吴耀祖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李先生乃是江湖术士,他提供的情报不可信呢?”李威大将军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情愿的问道。

    吴耀祖让开了身形,露出了身后的那个少年,而他的眼睛看向的却是李威大将军身后的一个布衣。

    “这个少年便是那江湖术士的弟子,他之前将我囚禁,并扮做了我的模样来诓骗将军。他们师徒二人明显居心不良,这两人的情报也必然有诈,还望将军明察啊!”

    “吴都统,你为了阻止这场决战,也是处心积虑,说什么我的弟子假扮成你,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这时候从李威将军的身后站出了一人,此人脑袋比常人要大上一圈,脑门之上还有一个四方的膏药,说话的时候不时晃动脑袋,有些滑稽。

    “你个江湖骗子,莫要猖狂,你就说这少年是不是你的弟子,是不是他假扮与我?”

    这大头男子看向少年,而少年却是眼观鼻,鼻观口,目不斜视地低头站在原地,根本不理男子询问的眼神。

    “你说这少年假扮与你,又说这少年是我的徒弟,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男子有些奇怪,自己的徒弟为什么不给自己传递信息,只能以退为进,让吴耀祖出招。

    “我能证明,吴都统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谎话,这少年自己也承认了!”这时候吴耀祖的身后又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何人,凭什么为他作证,这可是军中大帐,哪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地方?”大头男子早就看见吴耀祖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徒弟,另一个道士打扮得看不清模样,如今听他说能证明,立刻反唇相讥。

    “我乃是宁国的国师,专管这天下修道之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呀?”许旷上前一步,一甩手中的拂尘,放出灵压对准了这大头男子。

    听见许旷的介绍,那大头男子如遭电击,加上灵压扑面而来,忍不住向后退了六七步,方才停下了脚步。

    “我没有那个什么,你不能那么对我!!”这铁口神断此时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这大帐之中的众将领听见许旷的话,也是一机灵,这国师在宁国之中的地位超然,连当今天子也要礼让三分,自己等人自然也得罪不起。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李威大将军,向许旷拱了拱手,表示行礼了,随即开口问道:“不知国师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国师来此有何贵干?难道也是要阻止此次宁国与南蛮之战吗?”

    “我乃方外之人,不会介入这俗世间的纷争。我只是秉持道门的规则,要对扰乱世间事务的修道之人给予警告!”许旷也没有自持身份,而是给李威大将军回了个礼。

    李铁口听见许旷的话,心中就是一突。他看见许旷的模样,也认出了许旷是当年在敖水县城降妖的少年,知道他的修为不俗。但是他害怕的并不是他的修为,而是他的身份,他现在说他是宁国的国师,那便是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无疑了。如果和离辰道门对着干,是绝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自己若是一意孤行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国师莫要动怒,这李先生并没有干涉朝廷之事,只是向本将军提供了一个消息而已,更无挟持恐吓的行为。”见到李铁口脸色难看,显然十分为难,李威大将军竟然率先开口,接下了话头。

    “按大将军的意思,难道他让徒弟绑架并易容成吴耀祖的样子,也是你的意思吗?”许旷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威大将军会出口维护,他虽然靠着离辰道门的旗号,可以震慑散修,但是却不能插手世俗朝廷的军务,只能不解的提问。

    吴耀祖在一边本来看这李铁口出丑正要出口恶气,痛打落水狗,好好在将军面前揭露这江湖术士的真面目。可是没想到李威大将军竟然直接出言维护,让吴耀祖大跌眼镜,不知道再如何开口。这个时候许旷提的问题也正是吴耀祖此刻心中想问却问不出口的问题,如今许旷提了出来,他也瞪大眼睛望着大将军,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李威大将军听到许旷的提问也是一怔,转头看见吴耀祖正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心中也是苦涩,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润之色褪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几分,给人的感觉都苍老了几分。

    “耀祖是我一手提拔的,乃是我的心腹爱将,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大将军最后还是开口说话,承认了是自己派人冒充他的事情,还没等有人开口提问,便对着许旷继续说道:“耀祖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耿直了。他所说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只是他并不知道是,这一仗并不是我要打,而是当今的国主要打。近日朝廷之上的事情国师想来也知道,方宰相被查出和南蛮私通下了天牢,国主扫清了对南蛮动兵的所有障碍。他正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如今有如此天赐良机,他怎么可能放过。我之所以让李先生帮忙控制住了耀祖,也只是怕他与国主相悖的言论被有心人利用。我年事已高,将来属意将大将军之位传给耀祖,所以不愿他在这件事上惹国主不快。”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后,李威大将军似乎也轻松了几分。许旷听了他的话也皱了皱眉,李威大将军如此说多少有些诋毁国主的意思。要是这些言论传到国主的耳朵里,那李威大将军必然会被国主记恨。所以李威大将军将这些话说给自己这些人听,可谓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在场之人的手中。许旷和李铁口师徒是方外之人,就算拿了李威大将军的把柄,也不可能为了荣华富贵去和国主告发。而在场的几人中,李威大将军最需要顾及的其实便是吴耀祖吴都统了。由此可见李威大将军真是将吴耀祖当作了自己的后继之人,对他没有半分的戒备之心。

    “将军,属下该死,竟然以为……”吴耀祖当然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顿时对于自己之前有片刻怀疑大将军的行为愧疚万分,话说到一半竟然有些哽咽。

    李威大将军却没有让吴耀祖继续说下去,几步走到了吴耀祖的身边,用手拍了拍吴耀祖的肩膀,继续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三通鼓就快完了,随我出去点将吧,我们今日便要开拔,前去和那南蛮子决一死战。”

    吴耀祖点了点头,正了正甲胄,随着李威大将军走出了大帐。大帐中只留下了许旷和李铁口师徒。

百八十五 奇法妙术问真情,麻衣神算露破绽

    将军帐外一片热闹,武威大将军正在点齐兵马,要去和南蛮国决一死战,而大帐之内则安静得有些吓人。

    一身道袍的许旷站在大帐正中一言不发,李铁口的弟子则依然是进来时候的样子,静静地站在许旷的身后仿佛入定了一般。大帐之中唯有李铁口在一旁满脸都是苦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先熬不过的还是李铁口,率先开口道:“道长有礼了,多年不见,没想到道友已经入了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成了内门弟子中的翘楚,更委以重任,真是可喜可贺啊!”

    许旷心下好笑,这李铁口不说正事,一上来就攀关系,可以看出他的心虚,其中必然有些文章。许旷之所以端着架子,不搭理李铁口便是为了试探这李铁口弟子所说的是否有假,若是先行泄了气后面便不好进行了。现在李铁口既然开口了,自己也正好借题发挥,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不敢,铁口神断李铁口可是离辰域散修界响当当的人物,更是散修联盟的一员,如今还来插手宁国的军国大事,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许旷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

    “道友可不能乱说,这事情和散修联盟没有半点关系,的确是老道无意中得到了南蛮国想要劫掠宁国边镇的消息,这才将消息送入戎边军中。我们修道之人,虽然已和俗世没了瓜葛,但修的是造化天成。这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忍生灵涂炭,这才做出了违反离辰道门不得干涉世俗王朝的规矩,还望道友能够谅解。”

    许旷在李铁口辩解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双目,为的就是辨别他所说话的真假。不过李铁口所说的每句话都诚恳异常,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思索了片刻,许旷这才再次开口:“李道友,并非在下不信你,但是职责所在,我作为离辰道门派在宁国的修士有义务甄别是否有人会对这离辰域修道根基造成损害。所以在下不得不要验证一二。”

    “你想如何验证?”李铁口有些犹豫地问。

    “我有一道幻术,能堪破人心中所想,不知道李道友敢不敢让我一试?”许旷双目射出寒光,死死盯住李铁口的面孔,似乎只有李铁口反对便会出手。

    “那你如何保证我的安全呢?”李铁口知道此事不容他拒绝,但是还是皱着眉反问。

    “就凭我这离辰道门内门弟子的身份,就凭这宁国国师的地位,就凭如今我还没动手将你擒下!”许旷瞥了他一眼,沉下脸冷冷的说道。

    李铁口心有不甘地将手摸向了腰间,许旷将手摸在也不由得默默念起了法诀,准备预备突发的情况。

    “师父,这离辰道门的前辈并没有恶意,之前前辈也对我用过幻术,虽然会有片刻身不由己,但是对人却没有任何伤害。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若是各退一步也免得伤了和气啊!”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少年突然对着李铁口说道。

    “庚生,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吃里扒外,我若是被他制住了,还不是身不由己。如何能够轻易将性命交于他人之手?”李铁口虽然表面态度强硬,但是也不愿意真的和许旷动手,于是转头去骂自己的徒弟,借此提出了心中的担忧。

    “师父你糊涂啊,这离辰道门的前辈为何要加害我们师徒呢?总不可能是贪图我们身上那丁点的灵石吧,而且今日李威大将军和吴都统都看见我们和这位前辈在一起,他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暗害我们。师父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许旷还没开口,这叫庚生的少年已经迫不及待的劝解道。

    听了自己弟子说到自己的灵石,李铁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想要反口训斥徒弟,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脸上阴晴不定。

    许旷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再次开口:“李道友不用担心,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徒弟可在一边观看。”

    听到许旷的话,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铁口终于没办法再坚持下去,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李铁口同意了,许旷也没有废话,趁热打铁地放出了幻法无定环,并让李铁口放开心神,莫要抵抗。这幻法无定环虽然厉害,但是只能让修士陷入幻境,要想问出实情,还需要配合夺魂飞魇来用。只是这夺魂飞魇极其柔弱,虽然可以控制普通人的心智。但是遇上修道之人,哪怕是初入练气的修士,只要有了灵识都可以轻易将其灭杀。必须先用幻术迷惑了修士的心智,再破开其灵识的防护,让夺魂飞魇夺其心智,才能使被控制之人知无不言。

    对于像李铁口这样厉害的修士,更是需要对方主动的配合,不然这夺魂之法根本无法施展。

    由于此法许旷已经施展了几次,而且李铁口也依言未曾抵抗,许旷十分顺利地控制了李铁口的心神。

    “此次你们到戎边军营来的目的是什么?”许旷见准备就绪,也没有耽搁,直接发问。

    “我们来将南蛮军袭击边镇的消息告知李威将军,以便将军能在葫芦谷的地方设下埋伏,剿灭南蛮十八寨的主力!”李铁口此刻处于失神状态,说起话来一字一顿,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清楚。

    “你是否知道群山会?”许旷想了想,提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这次李铁口直接回答,说话依然毫无波澜,不带丝毫情感。

    许旷听了这个回答微微皱了皱眉头,难道此事真的是巧合,并非是群山会安排的?但是不可能啊,之前白福可是提到过,到宰相府中查抄的是戎边军的人,而且其中的兵丁更是看懂了他的暗示,一定是群山会安排的。

    如果问是否知道搜查宰相府的事情,很可能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不知道,那如此线索便全断了。而且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之后直接去问李威大将军来得更简单,而且也能调查那些前去查抄宰相府的兵丁询问内情。

    见许旷问完了两个问题停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庚生有些着急。自己师父被迷了心窍,虽然自己之前保证不会有问题,可是俗话说得好夜长梦多,要是出了问题,自己可是担当不起啊。虽然心中充满忐忑,庚生还是鼓起勇气,对着许旷说道:“前辈,可是有有什么问题?怎么不再问了?”

    听见庚生发问,许旷一愣,随即发现自己思考的时间有些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开口问道:“你这南蛮国的消息是从何打探而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许旷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了,答案无非是从南蛮军中泄露的,只是想验证下这消息是否真实,莫要真的让吴耀祖他们落入了陷阱。

    “是我师兄告诉我的。”李铁口依然丝毫没有思考,直接将答案脱口而出。

    “你师兄?你师兄是何人?”许旷听到了这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不由自主的发问。

    “前辈,这是第四个问题了!”庚生站在一旁尽心尽职,虽然心中有些惧意,但是为了自己的师父还是怯怯地提醒许旷。

    “我师兄乃是麻衣神算李三问。”李铁口还陷在许旷的幻术中,自然不会提出异议,不急不缓地说出了答案。

    许旷听见庚生的提醒,老脸也是一红,说好了问三个问题的,却食言问了四个问题。不过许旷也是多年老江湖了,离开催动法诀,让幻法无定环发出七彩灵光,晃得一旁的庚生一阵眼花。还没等庚生反应过来,他便唤醒了李铁口。

    李铁口脱离了幻境,望向许旷的眼神变化了颇多,可以看出其中多了几丝敬畏之色。庚生此刻缓了过来,还想追问许旷怎么不守约定,却被李铁口一个眼神制止了。

    见许旷的测试已经完成了,李铁口也自信没有半分虚言,便向许旷拱了拱手,提出竟然此间事毕,他们师徒也要离开此地继续云游修行了。当然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对许旷的忌惮,不愿在此地多逗留的,也只有李铁口自己知道了。

    许旷自是没有意见,虽然此事还有不少疑点,但是却不能成为扣留李铁口师徒的缘由。许旷暗自思索,此刻恐怕将他们放走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他向着李铁口抱拳示意,说了几句得罪了之类的客气话,便送李铁口师徒离开了大帐之中。

    许旷将心中的疑惑捋了一遍,发现事情的关隘恐怕就在这李三的身上了,当年他初入皇城便见他和宁国国主李瑾相熟,当年将他逼走之后便再未见过,恐怕就是在暗中活动,如今他既然和此事有关,那必然逃不脱干系。如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他,或许才能得知整件事情的缘由。

    有了方向,许旷反而不急了,李铁口师徒这对饵已经放出去了,自己只要按图索骥,必然能找到这麻衣神算的蛛丝马迹。

百八十六 蹑踪潜行寻神算,投石问路入暗市

    许旷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他偷偷地将夺魂飞魇放在了那个叫庚生的弟子身上。这麻衣神算布下这样一个大局,定然不可能仅仅是让两国军队在那葫芦谷决一死战。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诡计阴谋,但是他必然会在最后关头出现夺取此中的好处。

    李威大将军点将完毕,部署好了此战的计划,便发令开拔。吴耀祖与那李威将军交心之后,两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了。此战被李威大将军安排成了先锋大将,要打头阵为戎边军夺下开门红。

    本来许旷还想和吴耀祖多叙叙旧,可是先锋部队要马上开拔。为了打南蛮国的部队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抢占优势地形。许旷也只能关照了吴耀祖几句,让他多加小心,因为这次的大战处处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诡异。但是吴耀祖却没有太在意,虽然妙法异术他不如许旷,但是论起行军打仗他可比许旷强多了,根据大将军的计划这次的伏击不说必定能胜,也有七八成的胜率,所以对于许旷的告诫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许旷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强求不得,所以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取出了一张甲字灵符让吴耀祖贴身收藏。

    看着吴耀祖带着吴氏兄弟带着队伍出发后,许旷也离开了已经全军动员的戎边军。他的方向和吴耀祖他们部队的方向不同,正是之前李铁口师徒离开的方向。在李威大将军点将完成以后,许旷仗着自己国师的身份,向李威大将军询问了抄家宰相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上李威大将军并不是太配合,最后许旷不得不再次使用了夺魂飞魇,这次得到了答案。只是答案有些出乎许旷的意料,竟然是宁国国主给了李威大将军暗示,让他告诉自己的亲兵,按照宰相府中管家指点便能找到宰相通敌的证据。

    虽然想过不是李三问亲自告诉李威大将军的,但是许旷没想到竟然是通过国主告知的。这样一来线索便又断了,如果要赶回皇城去询问李瑾,那两国之间的大战恐怕要被错过了。

    转了一圈,许旷手中的线索也只剩下李铁口师徒了。许旷只能先跟踪两人,看看能不能先一步找到麻衣神相李三问,如果还是没线索,那许旷只能前去两军最后决战的地方守株待兔了。

    出了军营许旷便仔细地感知了李铁口师徒的方向,这《五虫真经》虽然不算是道门正宗,但是其中的手段却是十分实用,不一会儿许旷便确定了师徒两人的方向。

    让许旷有些郁闷的是,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和许旷之前来的地方是一样的,应该就是一路向着边镇的方向前进了。许旷暗叹了一声自己的劳碌命,唤出了翠竹舟循着线索追了上去。

    虽然许旷比李铁口师徒二人出发晚得多,但是翠竹舟高阶法器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速度可是比得上筑基高人了。所以许旷没过多久就感觉自己已经离李铁口师徒越来越近了,他们离那边镇也不远了。

    许旷站在翠竹舟上,突然一怔,竟然是秘法感知的李铁口位置消失了。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夺魂飞魇被发现了,另一个就是许旷的秘法被破了。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许旷也无法知晓是哪种情况。许旷连忙催动翠竹舟,赶往了李铁口师徒消失的位置。

    由于已经离得不远了,才盏茶的工夫,许旷就来到了感知失效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破旧的道观,从外观看已经荒废很久了,由于这里是两国的边境,南蛮的寨民又经常越境骚扰,所以经常会有这种破败的所在。许旷仔细打量着道观,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地方,就是有些许熟悉的感觉。

    许旷也是艺高人胆大,直接推开只剩半扇的门,走了进去。出乎许旷的意料,这个道观地方不大,已经破败得很彻底了,所有的物什都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了搬不走的石头供桌和石头雕像。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许旷只能退了出来,心下却是疑惑。那李铁口师徒明明是在这里消失的,他们难道就是在这里和李三问会合吗?

    绕着道观的外围又走了一遍,许旷再次回到了道观的门口,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许旷找不到蛛丝马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于是定下心来又想了一遍。

    忽然许旷想起了自己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日在皇城郊外追踪白福也是这样突然消失的。自己在那小树林外找了半天才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法阵乃是暗市的入口。此地廖无人烟,李铁口师徒会突然在这里怕也不是没缘由的,怕是这里也有一个暗市。

    想到了这里,许旷却又犯了难。上次有夺魂飞魇指路,需要查探的地方并不大,所以没一会就找到了暗市的入口。而这个道观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要是真的需要自己一寸一寸地找,恐怕没有半天的时间,无法找到暗市入口的所在。

    正在许旷左右没有办法,想要用笨办法寻找入口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人声,似乎有人向这里走过来。许旷心思一转,便知道恐怕是又有修士赶来了,心下欢喜,因为这能省下许旷不少的功夫。他看了下自己如今的打扮,觉得有些招摇,于是换了一身书生的打扮,把薛疯子的扇子拿了出来,附庸风雅地摇了一起来。

    时间不长,有三个人从宁国的方向走了过来,走在前面是个袒胸露乳的胖子,须发全无,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满脸堆笑,看上去说不出的喜庆。他的后面一对猎户打扮的两兄弟,兄弟两人每人手中分别拿着一把猎叉,这猎叉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一把金叉,一把银叉,明眼人轻易就能猜出这两把猎叉定然都是法器。

    三人这时候也看见了书生打扮的许旷,他们看许旷纸扇轻摇的站在道观前,似乎故意在等他们一般,不由生出了几分警惕。

    那个打头的笑眯眯胖子本来就一直在和身后的两人说笑,此刻见到了许旷,立刻放缓了脚步,也不再和身后的两兄弟聊天了,而是打量了起来。胖子身后的两兄弟显然没什么城府,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发现一个人拦在路前,一下子就慌了神,两人不约而同的提起了各自的猎叉,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小兄弟我见你神采出众,不知怎么称呼,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是胖子见多识广,笑眯眯的一抱拳,就和许旷套起了近乎。

    “小弟卢飞星,我来此处自然和列位的目的一致,道友为何要明知故问呢?只是我见到这道观破败,萧瑟之意斐然,不由诗兴大发,在此作诗自赏。却没想到挡住了几位道友的去路,真是抱歉。”许旷听见胖子的话,装作这才发现他们三人,连忙抱拳行礼,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情。

    “你也是来这参加猎兽的吗?”那个拿着银叉的汉子,忍不住追问。

    听到猎兽,许旷愣了一愣,这个表情被一旁的胖子捕捉到了,连忙伸手拦了身后的一把,不让这猎户模样的兄弟再开口,有些尴尬地看着许旷笑了一笑。

    “原来是这次散修联盟组织的行动是猎兽啊!都没听那麻衣神相李三问说清楚就把我拉来真是过分啊。”许旷知道自己被看出了破绽,急忙补救,一抖手又从扇子中找出了当日在暗市中得到了黑袍罩在了身上。

    胖子听见了许旷的话,立刻走近了几步,看到许旷披在身上的黑袍,他总算相信了许旷的话,脸上里面再次堆满了笑意,开口说道:“没想到卢兄弟还和李长老是朋友啊,我胖三笑可是久仰李长老日久了,今天真是三生有幸啊!”

    “三笑兄客气了,身后这两位也是联盟中的兄弟吗?”

    “还不是,不过这两位的飞叉法器十分的了得,对这次我们的行动必然会有所帮助,所以我准备引荐他们入盟。”

    “哦,三笑兄可真是为联盟尽心尽力啊!此次若是见到李长老我定然要和他提一提你的名讳!”

    “如果是这样,那实在是太感谢卢兄弟了,如果能到时能引见的话,我胖三笑必有重谢!”听到许旷的话,胖三笑似乎十分开心,上来就想抓许旷的手感谢。

    许旷巧妙地躲开了胖三笑的动作,示意不用感谢,又看了他身后的两个猎户,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胖三笑看许旷站定身形,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告奋勇地冲到了道观的边上,从道观的围墙出发,向西走了三十步,一矮身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这里,许旷也不得不佩服散修联盟将这暗市法阵藏的够隐蔽。刚才就算将道观里里外外查一遍都不可能找到隐蔽的法阵,这个法阵竟然在道观的外面,出乎一般人的意料。

    没有多想,许旷依样画葫芦也钻进了法阵,抵挡了一波灵识的冲击,一个不大的广场出现在了许旷的眼前。

百八十七 散修围猎筑基兽,珍珑巧设擒灵阵

    此刻广场之上已有二十多人了,许旷还以为自己会是唯一披着黑袍的人,没想到有一大半的人都裹着黑袍。

    和许旷想象中的暗市不同,这里并没有人在贩卖灵物,没有人声鼎沸的吆喝之声,而是安静得有些过分。许旷眼睛扫了一圈,便发现了在广场一个角落里的李铁口师徒。他正考虑是不是要走过去探查一番,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卢兄弟,还没见到李长老吗?看来我们来得还挺早,不过这次参与的人数有些多呀!”

    许旷回头去看正是自称胖三笑的散修,他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和四周的修士打招呼。可是看见他的人眼中都是不善之色,而且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许旷甚至还发现那些认识胖三笑的修士,似乎还对跟在他身后的两兄弟露出了几分怜悯之色。

    虽然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但是许旷却没有丝毫未动声色,随口附和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将胖三笑的搭讪放在心上。

    “卢兄弟啊,这李长老听说差点被宁国国主选为了新进的国师,要不是这离辰道门的修士赶到,怕是这事可就成了!”见许旷不搭茬,胖三笑也不生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三笑兄玩笑了,这离辰域再怎么样也是离辰道门所辖之地,若是一介散修做了宁国的国师,怕是转眼就要横尸朝廷了。李三问与那宁国国主私交不错,当日与那离辰弟子比斗,输了半招,不得不离开了皇城,说来也是大大的丢了脸面,三笑兄若是见了他可千万别在他的面前提起此事,恐怕会迁怒于你。”许旷眼睛正在四处观察广场的情况,但是胖三笑的一言一行许旷都记在心中。这几句看似无意,却是在试探许旷所言的真伪,这胖三笑怕是知道当日的情景,若是许旷再含糊不言,恐怕会被打上内奸的标记,无论是检举揭发还是暗中使坏,都会对许旷不利。所以许旷直接将当日的情景说了出来,也好打消这胖三笑的怀疑。

    胖三笑听了许旷的话,常挂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不过随即恢复,连忙口称不敢,还要许旷为他在李三问面前美言几句。

    不过试探了许旷之后,胖三笑对许旷的防备之心似乎也降低了不少,开始和许旷聊起了此次猎兽的行动。胖三笑知道许旷对此事知之不多,之前自己试探了许旷,难免会让许旷生出几分戒备之心。他正好借着讲述此事的机会,和许旷拉近关系,反正都是此处之人都知晓的消息,他用这消息换个人情何乐不为。

    许旷也看出了心意,不过他正想了解事情的原委,自然不会打断他,貌似毫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哦。

    事情还要从月余之前说起,麻衣神相李三问在这南蛮国的群山之中,发现了一只野生的狴犴异兽,这只异兽有筑基的修为,却身受重伤。本来他也不敢有所图谋,毕竟修为实力差得太多,就算对方受了重伤,也可以轻松击杀他。但是麻衣神相最出名的自然是相术,他给自己卜了一挂,发现竟然是上上大吉。

    修士本就是与天争命,自然不缺胆识,只是不会白白送命。若是有天赐的机缘,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自有飞蛾扑火之人。李三问既然算出自己能在此次冒险之中得到好处,自然不肯放过这天赐良机,仔细谋划了一番,便偷袭了这次狴犴。

    偷袭十分地顺利,这狴犴正在疗伤的关键时刻,无法动用自己的神通本领,被他的秘法击中,伤上加伤,还走火入魔了。如此情况下,麻衣神相李三问凭着重伤的代价,击杀了这只筑基异兽。

    听到这里,许旷倒吸了一口凉气,筑基期的厉害,他可是见过不止一次,这麻衣神相竟然能够偷袭一个筑基异兽,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当年在宁国国都的时候,许旷和那麻衣神相交过手,虽然当日取巧才轻易胜了他,但是他的实力最多也就是练气顶峰,绝没有和筑基一较高下的实力。竟然能偷袭筑基得手,这是不可思议。

    “李三问竟然得了这天大的机缘,怎么没听他说过呢?真是不够朋友啊!”虽然被震动了,但是许旷立刻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副不爽的表情。

    “是不是机缘还真是不好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李长老不将此事告知你,也并非存心,而是顾不上啊!”听见许旷不满的声音,胖三笑又露出了招牌的笑脸,连忙劝解道。

    许旷心中不解,于是将头转向了他,想要开口问个清楚。但是胖三笑却没有卖关子,而是继续将事情说了出来。这筑基的异兽早已有了灵智,甚至有些智商更在普通修士之上。这筑基期的狴犴自然也非同一般,他在毙命之前告诉李三问,他还有一伴侣也是筑基修为,两人受伤无奈躲入离辰域。由于离辰域乃是道门的所在,两人害怕在一起的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所以分散疗伤。

    如今这只公狴犴被杀,母狴犴必回来寻仇,李三问定然难逃一死,它临死之前更在李三问的身上打下了特有的印记,让他无处可藏。李三问虽然杀了筑基期的狴犴,得了他一身的宝物。但是却惹上了一个他难以匹敌的对手。李三问思前想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联络了散修联盟的长老会,这长老会乃是散修联盟中地位最高的修士集合。将自己此次得到的好处拿出了一部分,交给了长老会中的众人。然后告诉大家,现在有一只落单的筑基期狴犴在离辰域内,他可以提供这异兽出现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只要联盟有办法猎杀此兽,他可以一点好处不要,还会拿出其他的灵物来作为奖励。

    这散修联盟之中,基本没有筑基的修士,但是筑基九层的修士极多,而且很多是练气顶峰的存在。在这离辰域内的灵物大多被离辰道门霸占,像狴犴这样浑身是宝的异兽,别说是离辰域了,就算域外也不多见。若是真如李三所言,这狴犴重伤未愈,那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消息,他们提前设下埋伏,便有七八成的把握。不提李三问最后是否能兑现承诺,光是这一只筑基狴犴身上的灵物便能让长老团中的长老们垂涎三尺。

    所以没经过几轮的商量,长老团便同意了这个提议,由李三问去引诱那只母狴犴来到散修联盟设下的陷阱之中,而散修联盟的其他长老,在陷阱之中布下法阵,务必以多胜少,一举拿下。

    此次的法阵是由离辰四散修之一的棋痴--珍珑道人布下的。听说此阵颇为玄妙,乃是由珍珑道人早年间寻得一卷残阵所推演的。此阵可以汇聚布阵之人的灵力,虽然只是残卷,最高也可以发挥筑基期的威力。所以散修为了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便向会中有能力的修士提出了邀请,告诉修士可以参与灵物的分配。就算失败了,散修联盟都会支付二十个灵石的报酬。

    许旷听了也感叹这散修联盟的手笔,当日自己还是离辰道门外门弟子的时候,一个探查任务也才十个灵石。这散修联盟的福利都要赶上离辰道门的外门了。不过这个事情透露着古怪,李三问既然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挑起南蛮军队和宁国戎边军的战争?难道此事也是那个群山会的计谋,但是如果是真的,那这群山会也实在太可怕了。

    偷偷瞄了一眼胖三笑,也觉得此人不简单,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复杂,但是能知道内幕的人恐怕不多。而这胖三笑却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亲历一般。

    “没想到李三问竟然遇见了这事,难怪要找我来帮忙了。我这风流玉扇--卢飞星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就算将事情说个明白,我也会鼎力相助,没必要藏头露尾的。”许旷听完胖三笑的话,装出了一副心疼麻衣神相李三问的模样。

    胖三笑还想继续和许旷说上两句,可是突然广场的另一头出现了一阵熙熙攘攘的骚动。随后人群便分散了开来,一队修士从广场的一角穿过人群来到广场的正中。

    这一群人大多都是奇装异服,站在队伍最前方是手托棋盘的修士。许旷自然认得这个修士他,他便是那一日从祭出血符的白云道人手下逃出生天的珍珑道人,此刻的模样虽然依然仙风道骨,但是比起之前几次见面都要差上不少,恐怕也和这些年筑基始终未能成功有关吧。

    “各位散修联盟的道友,感谢大家来此参加猎兽之行。不过我最后要问下,大家是不是自愿参加猎兽的行动。若是此时提出,我立刻让你离开。但是若是此刻不离开,那之后猎兽行动之中,必须听出老夫的指挥。若是不从,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来到广场中央的珍珑道人,伸手一指,便让四周安静了下来,他开口的第一句便直入主题。

百八十八 新朋谷内饮灵酒,驭甲奇虫显隐踪

    珍珑道人说话不急不缓,行事却是雷厉风行,一番询问之后没人表示退出,立刻带领众人向着南蛮国的方向赶去。

    一众散修都是得了猎兽的消息而来,虽然此行颇为凶险,可是离辰域内修道资源本就稀少,这次猎兽是难得的机会,众人自然不可能放弃。许旷正要找这李三,查找他和群山会的联系。所以他自然也跟着队伍一同出发。

    这众多的散修组队出发,却异常地安静,全无声势浩大的模样,一群人专拣密林无人之处行走,却都能如履平地速度极快。这一群人才行了半天就来到了他们预定的所在,这是一个隐秘的山谷,四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出。

    到了地方,珍珑道人吩咐众人休息,自己带领着随他一起来的那些修士一起开始忙碌了起来。珍珑道人一会踱步丈量土地,一会又在同来的修士帮助下在地上插入阵旗。应该是在布置胖三笑所说的那个残阵,务必要将这筑基异兽捕杀。

    一开始许旷还在仔细观看,想从这珍珑道人布阵的过程中学到一鳞半爪,可是看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明白,只能无奈放弃。

    许旷在离辰道门之中修行日久,自然也知道这布阵之道,纷繁复杂其中关隘极多,若不是善阵之人探查,即便是将整个大阵看在眼中也难明其中的法门。只是难得有机会观看筑基级别的大阵布置,许旷自然忍不住想要观看一二。

    目光离开了珍珑道人一行人,许旷正准备再去看看李铁口师徒的情况。身后却听见了胖三笑的招呼,许旷一愣转身去看,发现不知何时那对猎人兄弟竟然打来了一对野鸡,正在烧烤。而胖三笑正在招呼他一起去吃,修道之后身体的能力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开始用灵气改造身体,却也并非不吃不喝。但是修道之人可以用辟谷丹充饥,并非一定要一日三餐。

    只是辟谷丹也并非人人能炼,修为尚欠的散修还是保留着每日饮食的习惯。

    “卢老弟不要着急,与那李长老的约定之日还有数天,也不能在这里干等,过来尝尝屠氏兄弟的手艺。”胖三笑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挥着蒲扇让许旷过去。

    许旷也确实有些饿了,他这一路从边镇出来就没有吃过正经的东西,此刻闻到烤鸡的香味也有些把持不住,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这两兄弟似乎已经和胖三笑混熟了,十分卖力地在烤着野鸡,还不断讨教胖三笑关于修道的常识。许旷在来此的路上曾和胖三笑闲聊,问起这两兄弟的来历。据胖三笑所说,他们本是山村中的猎户子弟,一日在山中玩耍偶遇了一个受伤的修士。两兄弟心地善良便将这修士接回了家中调养。没成想,这修士引来的坏人将山村屠戮了,修士带着两兄弟逃了出来。

    这修士后来将两兄弟收作了徒弟,自己在伤好之后也将追杀他的仇人诛灭了。兄弟二人则在那修士的帮助下完成了启灵,但是好景不长,他们的师父在一次外出办事的时候就没再回来。而他们只能在师父所住的地方独自修行,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资质过人,竟然也被他们一路修炼到了练气七层,还取出了他们师祖的一对飞叉作为兵刃。

    如今两兄弟师父的府邸之中修道资源已经耗尽,他们的修为提升也进入了瓶颈,于是便商量着一同下山,一来寻找些修道的资源。另一方面他们还想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自己师父的踪迹。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他们由于没有什么修道的经验,所以胖三笑只是说了些修道界的常识,他们就听得滋滋有味,不断地称呼他为前辈。

    许旷这个时候走到了烤鸡的边上,伸手就从已经散发出香味的烤鸡上扯下了一只鸡腿,随后放在嘴巴里吃了起来。屠氏兄弟的老二似乎有些不喜欢许旷,有些怒气冲冲地白了许旷一眼,将烤鸡从火堆上取了下来。

    这对见多识广的许旷并不算什么,他继续啃着鸡腿,看向了一旁的笑三胖:“既然还有那么多天,怎么那么早就在来此处了,如今人多嘴杂,难道不怕泄露了消息?”

    “泄露消息?泄露给谁?难道泄露给异兽吗?之前说过,此次对付是筑基期的狴犴,它必然是一路追赶李长老报仇。自然不可能还会打探这里的消息。卢兄弟,别客气,我这里还有一壶好酒,你也来喝两口。”胖三笑听到许旷的提问,忍不住笑着回答。

    胖三笑此刻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只小酒壶,给许旷倒了一杯,也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

    许旷从胖三笑的手中拿到了酒杯,一旁愤愤不平的屠老二和老大也被胖三笑各送上了一杯酒。屠家兄弟明显没怎么喝过酒,更别提修士喝的酒了,闻着香味迫不及待地倒入了口中。这胖三笑拿出的酒还真是不错,屠家兄弟一口喝完,还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胖三笑手中的酒壶。

    拿着酒壶的胖三笑看见牛饮的屠氏兄弟也是连连摇头,告诉两人他给众人的乃是灵酒,不但异香甘醇,而且对灵力修为都有益助。只是这酒也不可多饮,不然有害无益。说完了这些,胖三笑转头看向了许旷,示意许旷也尝尝这灵酒。

    许旷和屠氏兄弟不同,混迹修道界多年,灵酒也喝过不少。当年一点红也是个好酒之徒,两人喝过不少不同的灵酒。这胖三笑的灵酒的确异香扑鼻,但是并非灵酒中的上品,因为但凡上好的灵酒多少酒香内敛,在外只有淡淡的清香,喝入口中才会爆发出香甜之味。当年刚入门的时候,苏无言送的梅花灵酒便是此类。

    不过见胖三笑好心赠酒,许旷也不好说出来煞风景,举杯就要饮下杯中之酒。可是酒杯到了唇边,许旷却停了下来,胖三笑脸上露出疑惑,不知道许旷为何突然定住,想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屠老二抢了先。

    “你怎么不喝呀?这可是胖哥的灵酒,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要是不喝的话,不如给我喝得了!”屠老二自己的酒喝完了,这酒瘾刚被勾了上来,胖三笑却不愿再给,正在一边咂嘴,看着许旷的酒杯流口水呢。

    屠老二见许旷不说话,伸手就去抢许旷手中的被子,之前被许旷撕了只鸡腿,他正有些气不过,此时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许旷的修为胜他太多,他虽然身手敏捷,但眼前一花,便扑了个空。

    “屠老弟原来想喝酒啊,这自然不是问题,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便成。”许旷此刻已经转到了屠老二的边上,手中拿着酒杯,略带挑衅的说道。

    “你想问什么问题?”一击不中,屠老二也是有些气恼,虎着脸反问。

    “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想问问,你们刚才去了何处抓来了这野鸡?”

    “就这问题?我们在山谷东面的林子里抓来的,这打猎可是我们哥俩的强项!”

    许旷听了屠老二的回话,又转眼看向了也同样一头雾水的屠老大,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许旷便将手中的酒杯给了屠老二。屠老二明显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得了一杯灵酒,离开就将心中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小心翼翼地品尝起了杯中之物。

    “卢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胖三笑也有些诧异,两步走到许旷的身前询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件要紧的事情,我要出谷一趟。”许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胖三笑此刻的笑容有些尴尬,显然觉得许旷有些敷衍,举在手中的酒杯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不过许旷也没有在意胖三笑的心情,他本来就并非来此交朋友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向余下的三人打了个招呼,许旷身形一晃便向着山谷之外而去。

    之所以许旷突然离开珍珑道人布置法阵的山谷,是因为许旷在屠氏兄弟的身上发现了几只甲虫。这甲虫普通人看不出特别来,但是对许旷却是十分熟悉,这是驭甲派炼制的灵虫,专门用来探路,能撒出去几十里,探查是否前方会有危险。而许旷常用的夺魂飞魇也是由此虫继续炼制而来。

    这小小的甲虫并不起眼,但是此处身后的操控之人就值得探究了。也不知道是这散修联盟之中也有精通驭虫之人,还是恰巧有驭甲派的弟子正好路过此地。不过无论如何许旷都要出去查探一番才能安心。

    许旷身法出众,不一会就来到了屠氏兄弟所说的狩猎之地,一般人要在这林中找到几只米粒大的甲虫几乎是不可能。但是许旷也同样擅长驭甲之术,手指一弹,便放出了一只夺魂飞魇。这夺魂飞魇在林中绕了半圈,十分轻松地发现了几只黑色的甲虫,许旷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催动夺魂飞魇,逆着黑色甲虫探索的方向,直接走向施术之人。

百八十九 江湖群侠出奇兵,七星阵中待异兽

    许旷循着甲虫的来路,一路追逐,这散出甲虫之人似乎也在不断地移动之中。而这人移动的方向正是从宁国向着南蛮移动。许旷如今全力展开流云乘风诀后,速度变得十分惊人,更加上他能够轻易地避开这驭虫之人的甲虫,所以很快就追上了驭虫之人。

    不过让许旷吃惊的是,这驭虫之人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一群人,他们人数众多,但都有功夫在身,所以穿林过险如履平地。但是这些并非是修士,而是江湖人士。

    分辨了片刻,许旷就找到了那个驭虫的人。这人竟然许旷还有一面之缘,那便是在两望峰无花剑庄中的护卫红三娘。认出了红三娘,许旷连忙四周观看,果然找到了蒋无垠和蒋忠的身影。

    没有犹豫,许旷晃动身形,几个身形便追到了蒋无垠和蒋忠的身旁。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许旷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询问。

    “谁?”蒋无垠听见许旷的声音,明显一惊,连忙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是我!”许旷将盖住面庞的兜帽脱了下来,露出了面容。

    “恩公,竟然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许旷没想到的是,蒋无垠竟然一下子就将自己认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认得我,我记得当年你才五六而已。”

    “恩公说笑了,姐姐常将你放在口中,还将你绘制成了画像挂在房中。我怎么能忘,不过恩公真是神仙人物,这么多年,容貌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可惜姐姐有事不在此处,不然必定十分开心!”

    “三派赌斗无花剑庄的时候,我也在庄内。已经见过你姐姐了,她此番寻仙问道而去了,你不用再挂怀了。”

    “姐姐走了吗?她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听到张小花的消息,蒋无垠明显一愣,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

    “去更广阔的天地了,你们有缘自会再见的!倒是你们怎么向着南蛮而去啊?”许旷安慰了蒋无垠一句,便继续问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姐姐会离我们而去,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蒋无垠有些落寞,但是明显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顿了一顿便继续说道:“九层楼的恶贼逃走的同时也偷走了佛像,众人不敢追击,只能在原地等待着。当时在场之人都十分沮丧,觉得自己就算再练百年恐怕也到不了武猛当日的功力。不过就在这样环境下,延云道人却站了出来,安慰众人虽然武功高低是行走武林的重要条件,但是行走江湖更要有侠义之心。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便是如此,他认为当日在无花剑庄的武林人士都是侠义之士,应该有所担当,所以提出了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许旷有些不自觉地发问。

    “这次宁国要与南蛮国的士兵就要决一死战了,这一仗能换取宁国边境数十年的安宁。虽然战场之上,两军的胜负我们左右不了。但是如果我们能偷袭敌人的粮草辎重,那便能大大增加此战的胜利。在场的侠义之士都被说的热血沸腾,纷纷加入此事。按我本意是不想参加的,奈何延云道人竟然提议让我无花剑庄主持这次的行动,如果此事成了,那我无花剑庄便会名满天下。忠叔一辈子的希望便是重建南山马场,让我蒋家之人名满天下。我思前想后最终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决定往那南蛮国一行。”

    听了蒋无垠的话,许旷微微皱了皱眉头,细想了一遍,这事情似乎没有什么破绽。虽说这次行动对宁国的来说是一项善举,可是许旷的心头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感觉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恩公,你本领高强,也必然是个侠肝义胆之人,是否也和我们一起共襄盛举?”蒋无垠见许旷沉默,离开想要拉拢许旷一起前去。

    许旷看了他一眼,意识到相貌堂堂的小伙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了,心思也不再单纯。蒋无垠说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想借助许旷的身手,为无花剑庄的这次任务保驾护航。虽然许旷仍然觉得此次偷袭南蛮军后勤的任务恐怕会有变故,却没有插手的意思。这群武林人士之中多是贪慕名利之人,真正保家爱国之人怕是没有几个。这俗世间的争斗并非许旷可以管得过来的,他缓缓地摇头拒绝。

    “我乃是方外之人,不能插手这俗世之事,念在和你主仆相交一场的份上,我有一言相劝。我观此事怕有隐情,若事不可则不可强求!”

    “恩公莫要担心,我的本事早已今非昔比,恩公留下的《玄心剑典》我也已经练成,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普天之下能够留下我的地方怕是不多!”蒋无垠见许旷并不看好他们这次的行动,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许旷心中摇头,却也无可奈何,展开灵识对着这些正在全力赶路的侠士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洪大炮和他白衣刀卫的身影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想嘱咐蒋无垠两句,不过显然许旷拒绝与他同行之后,他对许旷的态度就没有之前热情了。不过许旷也并不在意这些。

    离开珍珑道人布置法阵的那个山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许旷不知道那麻衣神相李三是否已经出现,那用来制住筑基异兽的法阵是不是已经完成了。所以许旷没有再耽搁,一转身就沿着来路返回了。只是走之前许旷终究放心不下,在蒋无垠的身上留下了一只夺魂飞魇以备不时之需。

    蒋无垠本来还想客气两句,可是许旷突然间便在他的眼前消失,让他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敬畏。

    等许旷再次回到山谷之中,原本破旧的山谷已经被改造得有些面目全非了。山谷之中的许多植被都被砍掉,在原来的地方插上了阵旗。原本闲着无事的那些散修也似乎被分派了任务,在一旁忙碌了起来。

    许旷找了一圈,首先在珍珑道人的身边发现了李铁口师徒,然后又在山谷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胖三笑和屠氏兄弟。略一思索,许旷还是回到了胖三笑的身边。胖三笑见许旷回来了,忍不住询问了他的去向。许旷只是草草的告诉他,自己发现了异常,出去探查了一番,发现只是误会,便又回来了。这个回答自然不能让胖三笑满意,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在许旷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了,于是笑着将此事揭过了。

    接着胖三笑告知许旷,他离开的时候珍珑道人给众人分配了任务。珍珑道人在这山谷中布下的残阵叫做千星点月阵,每一个阵旗都是一个星位,只需要往阵旗输入灵气,便能将灵气汇聚到阵眼之处激发灵阵。由于珍珑道人布下的灵阵只有七个星位,所以自称七星点月阵。

    由于阵旗数量不多,所以珍珑道人要求众散修自行组队,每面阵旗至少三人,最多五人,而长老团的都被安排在阵眼的位置,一来可以居中调度,二来他们才是这次捕兽的主力,到时候也方便伺机动手。

    这七星位的安排似乎是根据实力高低分配的,胖三笑和屠氏兄弟明显在一众人当中实力较弱,所以安排的位置也比较偏僻。对此胖三笑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屠氏兄弟则有些愤愤不平。

    如今许旷回来了,他们这一组阵旗的实力明显增强了不少,屠氏兄弟有些跃跃欲试,想去找这散修联盟的人说上一说,将自己的位置向阵中心调一些。许旷连忙将他们拦住了,并告诉他们自己看了珍珑道人所布之阵,每个星位所起到的作用是一样,和靠不靠近阵眼并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要将修为低的修士调整到外围,则是因为那筑基异兽可是不同凡响,修为弱的修士若是靠得太近,就算不会被大战波及,也会被其灵压所摄,无法尽数施展自己的修为。

    心中有此担忧,珍珑道人才会将他们安排在此处,而此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屠氏兄弟此刻去闹,怕是正中了他人的下怀,可以远离危险之地。

    屠氏兄弟听了许旷的话,还有些不太相信,回首看了看胖三笑。胖三笑其实也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之前没有必要说出口,现在许旷说了出来,也出言规劝二人。两人这才打消了让散修联盟给他们更换星位的打算。

    见两人不再闹了,胖三笑将之前珍珑道人传授的将灵力引入阵法的口诀告诉了许旷。许旷虽然不会布阵,但是在离辰道门内当门弟子的这几年他着实长了不少见识。对这种如此简单的阵法操许旷自然很快就掌握了,操控起来甚至比更早学会的屠氏兄弟更强上几分。

    所有人做好准备后又纷纷用隐匿阵法将自己的行踪隐去,根据珍珑道人的推算,麻衣神相李三即将引那筑基狴犴引到此处。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最终决战的时刻。许旷他们四人自然也不意外,躲在隐匿法阵中,分坐在阵旗的四周。

百九十章 一轮明月压狴犴,八卦点命显威能

    四人中许旷最为镇定,胖三笑依然是满脸堆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为紧张的就是屠氏兄弟了,他们是第一次参加修士间的战斗,没想到就要见识这筑基异兽的威力,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许旷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血罗刹的时候,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就感觉对方只要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灭了自己。

    修道之人对于时间的概念有别于常人,常常一个修炼便是数月,所以虽然等待的时间比预计要长了不少,但是却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是这气氛却愈来愈压抑。

    待在法阵内的屠氏兄弟没法静下心来,不时地来回走动,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怎么还没来。许旷看在眼里不由得摇摇头,心说此刻就如此沉不住气,怕是等异兽出现更是不堪了,自己要多加小心,别给这屠氏兄弟给拖累了。

    正在许旷盘算如何不被屠氏兄弟连累的时候,胖三笑原本笑口常开的脸上突然将笑脸一收,正色道:“来了。”

    胖三笑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从山谷的北面飞过来一个人,歪着脑袋,一身麻衣,脚下踏着一件幡状的法器,速度不慢。

    许旷偷偷看了胖三笑一眼,这胖三笑的修为比外表看起来强了不少,自己也不过刚刚感知到李三问的出现。胖三笑竟然也已经发现有人出现,要知道许旷的灵识已经堪比筑基期了,而胖三笑的探查能力只是略逊自己而已。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感叹的时候,许旷也将注意力放回了来人的身上。来人对散修联盟埋伏的山谷十分熟悉,遁光直接落在了山谷之中。

    麻衣神相李三问在皇城的时候,许旷见过一面,自然是认得,他的样子和那日和他比试的时候没什么大的变化。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李三问此刻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头发也有些散乱。

    李三问落地之后,向四周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当目光扫到谷底的一颗不茂密的桂树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一亮。不过转眼他的气势便衰落了下来,仿佛没灵力耗尽一般,踉踉跄跄的向着谷底跑去。

    由于收起了飞行的法器,李三问跑得并不快,一炷香的功夫才跑到山谷的中间。忽然之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灵压覆盖了整个山谷,山谷中的每个修士都感觉肩上仿佛落上了千斤的巨石。躲在隐匿法阵中的众修士都是心中一凛,将这来袭异兽的危险等级调高了数级。

    屠氏兄弟的修为有限,似乎也没有被灵压攻击的经验,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双双单膝跪了下来,脸上则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一声虎啸从空中落下,啸声之中仿佛蕴含着灵力一般,原本已经不弱的灵压顿时又增加了几分。屠氏兄弟此刻再也忍不住,双腿都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无论如何都无法爬起来。

    而此刻这灵压重点关照的对象,李三问也不好受,原本就有点踉跄的步伐,此刻更是艰难,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耗尽自己所有的体力一般。

    虎啸之声越来越清晰,躲在暗处的众修都能看见这追踪而来的异兽。这异兽足有数丈大小,样子和黑纹吊睛白虎没什么两样,只是体型却大上了数倍,还在两肋之间生产了一对翅膀。这异兽此刻要落在山谷之内,完全展开的双翅几乎把山谷上方的天空都要遮蔽了起来。

    见到这种狴犴,许旷不由想到了不久前遇见的九层楼武猛,他也能化作狴犴的模样。只是武猛所化的狴犴大小只有丈余,和飞在天上的这只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恐怕当日武猛只是通过狴犴的精血,激发秘术幻化而成。而今天这只却是货真价实的筑基期狴犴。

    虽然体型庞大,狴犴的动作却一点不迟钝,在空中一收翅膀,便直接落在了李三问的身后。

    “恶贼,我看你今日还往哪里逃?”让许旷没想到的是,落在山谷中的狴犴竟然口吐人言,而且口齿清楚,可以看出并不一时起意。

    “前辈您搞错了吧,我一向不爱招惹是非。不知怎么得罪前辈了?”李三问似乎移动的有些累了,背靠在了那个桂树下,急忙否认。

    “恶贼,你们人类最不是东西,一向喜好花言巧语。不过无论你说什么,今日你都难逃一死!”这只狴犴听见李三的话,感觉十分愤怒,对着李三咆哮道。

    狴犴本就是出名的强悍,如今将李三问逼入了谷底,也没有再和他啰嗦,挥起一爪,笸箩大的虎爪劈头就向李三问砸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李三问也不敢再演,身形变得灵活异常,完全不似之前精疲力尽的模样。他一个转身便躲到了桂树的身后,口中大喊:“棋圣道友,速速动手,不然吾命休矣!”

    也不知是李三问的呼喊起了效果,还是凑巧到了法阵发动的时刻,那桂树之中突然升起了轮明月。这明月散发这柔和的白色光亮,轻轻的抵住了狴犴开山裂石的那记虎爪。

    狴犴的攻击被这一轮明月挡住,它立刻就明白自己是中了李三问的圈套,不过它并没有慌张,又是一声虎啸,筑基异兽的灵威全力展开,无尽的狂风从它巨大的身形中涌出,整个山谷顿时陷入了狂风的肆虐。

    这山谷中的一切都被这狂风席卷而过,一时间飞沙走石,树木倒伏。散修联盟用来遮掩行踪的隐匿法阵也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以特殊方位围绕在那棵桂树周围的七个星位的修士尽数暴露在了狴犴的眼中。

    那些修为较弱,道心不坚的散修发现自己的位置都是一惊,立刻生出了转身逃走的念头。

    眼看着筑基狴犴的一声长啸便将众散修的胆魄吓散,随时都有树倒猢狲散的危险。那同样被勘破了身形的珍珑道人不敢大意,直接飞到了那个桂树之上,手中掐诀,口中念咒,对这抵住狴犴的那轮明月高喝了一声:“定!”

    那轮明月在珍珑道人的催动下,身上的光芒四散,银白色的光芒直接覆盖在了狴犴的虎躯之上。这狴犴见到珍珑道人飞出,敏锐的直觉让它瞬间就确认了这法阵就是由眼前之人操控的。它张开血盆大口,震动双翅,直接就要将珍珑道人扑倒当场。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狴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虽然自己真的可以张开嘴巴,挥动翅膀,但是自己没有移动分毫。这个情况立刻激怒了狴犴,它聚齐浑身的力量想要冲破这个禁锢,可是无论它如何辗转腾挪,都没办法离开这一轮明月分毫。

    虽然这狴犴在为自己的努力没有丝毫效果而愤怒,但是这些被安排在七星点月阵中散修的感受可是完全不同。每当狴犴挣扎的时候,他们的灵力都会随着法阵迅速地流失。这些灵力的消耗对于像许旷这样修为深厚的练气修士当然不算什么,但是那些像屠氏兄弟这样修为较弱的修士可就十分难过了。

    而且珍珑道人之前也没有告诉众散修这法阵一旦展开入阵的修士便不能轻易离去,必须源源不断地为法阵提供灵力。如果你想强行脱阵而出,必然会被这大阵反噬,修为弱的恐怕直接重伤垂死,就算修为高强也难免要折损修为。

    一众散修此刻如何不知自己也被算计了,不过好在这灵阵虽然远远不断地吸收自己的灵力,但是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且已经止住了异兽,只要由长老团出手将其击杀,那这一场猎兽的好处足够补偿今日灵力的损失了。众散修纷纷咬牙坚持,只盼长老团尽快出手。

    散修能想到的事情,长老团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说这本就是他们原本的计划,由珍珑道人布阵将狴犴困住,其他人各施手段将这筑基异兽击杀。

    只是第一个出手的并非那些藏在阵眼之中的长老团,而是之前逃到桂树之后的麻衣神相李三问。这李三此刻晃动手中布幡,那印在布幡上的八卦化做了数倍大的虚影,高高的悬在了阵法困住的狴犴头顶。

    李三问此刻表情严肃,手中变换指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时间方位。他一边计算一边变换方位,那悬在狴犴头顶的八卦虚影也随之转动。

    时间不大,李三问似乎便有所得,对着天空中的八卦虚影一点,大叫一声:“八卦点命术,叱!”

    诡异的情况出现了,那原本正在奋力挣扎的狴犴突然一僵,左后腿突然爆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仿佛瀑布一样从里面喷射而出。狴犴更是一声惨呼,只是这点伤害对于筑基的异兽来说根本算不上重伤,片刻之后狴犴便从这攻击中稍稍恢复了过来。

    李三问的攻击虽然轻易地击伤了狴犴,但是同时也激怒了它,狴犴不但没有停下挣扎,反而变得更加疯狂。

    这个时候藏在阵眼之中的修士也显出了身形,众人也没有客气,纷纷施展绝学,有的催动法宝,有的施展秘术,更有些用出了类似火霹雳这样的一次性法器。

    一群修士中有一个修士鹤立鸡群,他也将身形悬浮在半空之中,一手托着一个卷轴,这卷轴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用一根金黄色的丝带扎着。他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仔细观察着狴犴的一举一动,寻找它的破绽。机会没多久便出现了,狴犴被一群散修围攻,颇为狼狈身上已经添了数处伤口,有被兵器所砍,也有被烈焰烧伤之处。不过这些伤,大多都只是皮外伤,虽然把它弄得有些灰头土脸,但是想要真正危险它的性命却不可能。

    这个时候第一个出手的李三问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位置,对着天空还未消失的八卦虚影又是一声:“叱!”

    此刻的狴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如果继续坐以待毙,就算这些修士都是练气期的低阶修士,自己也有殒命的危险,所以它正在不断的集聚灵力想要施展神通,破开这月光法阵的禁锢。

    只是突然之间,它的右前爪和之前的左后腿一样,也莫名其妙地爆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疼得它咬牙切齿,瞬间将仇恨的目光射向了还在继续施法的李三。

    那个托着卷轴的修士,此时也发现了狴犴的破绽,他伸手扯去了系住卷轴的黄丝带。

百九十一 散修聚力斩异兽,妖狐秘术破七星

    许旷虽然离阵眼较远,但是以他的修为山谷中的事物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普通的卷轴给他一种不同寻常的感受。

    卷轴被那修士徐徐打开,卷轴之中是一幅画,画上面是一把闪着五彩光芒的宝剑。这宝剑并不算长,三尺来长的画卷,它占了三分之一,加上剑柄也就一尺来长。这幅画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画纸也已经泛黄了,但是这柄剑却是丝毫没有褪色。

    那修士将卷轴打开后,单手拎着卷轴,另一只手轻轻划动,口中轻念法诀,一道白色灵光在他的指尖升起。他将手指点向了卷轴,正点中那五彩宝剑的剑身,

    虽然有些诡异,但是许旷却分明听见了一声剑鸣,紧接着那画中的五色宝剑直接从画中飞了出来。飞出画卷的五色宝剑与它在画卷中形象大为不同,整把宝剑在虚实之间变换,红,蓝,绿,黄,黑,五色光华在剑体之中不断流转变化,颇为神妙。

    宝剑飞到半空,修士面色一正,口中法诀更急,目光重新移回了狴犴的身上,点出宝剑的手指又一次点出,这次的目标正是还在咆哮挣扎的狴犴。

    被法阵困住的狴犴冥冥之中似乎也感觉到了性命的威胁,虽然刚刚被伤了虎掌,心中暴怒不已。对于危险的直觉却让它瞬间清醒了过来,它只是无法移动位置却能扭动身形,竭力将自己的要害挪动了位置。

    五色宝剑速度极快,以许旷的眼力都没能完全捕捉到它的轨迹,只知道这修士的目标便是狴犴那个硕大的虎头。不过由于狴犴最后关头的躲闪,这五色宝剑没能砍中虎头,不过还是划开了狴犴身后的一只翅膀。

    这是散修联盟第一次重创狴犴,这一剑的威力着实吓了许旷一跳。狴犴的强悍许旷都看在眼里,之前长老团的攻击都不弱,可是却没有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哪怕是李三的八卦点命数也只是让他伤而不残。五色宝剑所发动的一击却完全不同,掠过狴犴身体的时候,筑基异兽坚韧得有些恐怖的皮肉仿佛纸糊的一般,直接被划了开来。

    大量的血肉从狴犴几乎完全断裂的翅膀根部不断流出,就是恢复能力强如狴犴也无法从如此重的伤势中恢复过来。从被困到现在这只狴犴第一次发出了哀嚎,这悲鸣之声比之前的虎啸更有穿透力,让整个山谷的修士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

    被重创的狴犴惨叫之后,停下了挣扎,一对虎目环视了一遍整个山谷的修士,眼中都是怨恨之色。山谷中的修士毫不怀疑,若是此刻它能移动,必然要择人而噬。

    拿着卷轴的修士一击得手之后,似乎也是消耗甚巨。那击伤狴犴的五色宝剑也在斩断翅膀后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在修士的卷轴之上,有一柄宝剑开始重新浮现,可是浮现的速度却是极慢,按许旷的估算没有一盏茶的时间,这画卷是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

    一旁的李三问还是不断计算着方位,不过似乎越到后面,计算的难度也越大,他已经算得头顶之上隐隐有了细汗,下一个点命的方位却还是没有找到。

    那些为法阵提供灵力的修士也不好受,虽然时间不长,可是筑基异兽拼了命的挣扎也让这些修士的灵力消耗了大半,如果还不能斩杀这只狴犴,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些散修就无法再为法阵提供灵力了。如今见狴犴停下不再挣扎,众修都长出了一口气,认为是狴犴被连续重创之后挣扎不动了,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一直出工不出力的许旷将狴犴的情况看在眼里,脸上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不相信堂堂筑基的异兽如此轻易便能击败。虽然一般来说,筑基期的异兽要比筑基期的修士好对付得多,因为他们往往只能运用超越常人的身体来和修士厮杀,偶尔也会使用一些天生的神通,但是没有法宝和秘术,自然要比筑基期的修士弱上一点。可是就算再弱,它也是筑基期异兽,也不可能轻易被一群练气期的修士击败,必然还有后手。

    果然不出许旷的所料,停下挣扎的狴犴,猛然张口将还有一些皮肉连在身上的翅膀扯了下来,扔在了身前。紧接着他又一扭头,从自己的肩膀之上咬下了一片白色的皮毛,吐在了身前的残破翅膀之上。

    见狴犴又有动作,围攻它的长老团众人自然不能放任他自由行动,纷纷催动法术和法宝去攻击它。可是他们的攻击对狴犴的效果并不大,狴犴几乎没有躲闪,就吃下了所有的伤害。它张开血盆大口,对准自己扯下的翅膀喷出一口灵气。

    随着灵气接触到那块白色皮毛,这白色的皮毛竟然诡异地活了过来,开始吸取狴犴翅膀上的血肉。这皮毛吸收血肉的速度远超众人的想象,一个呼吸之后几丈长的翅膀竟然被这白色皮毛吸收得一干二净。这个时候那白色皮毛也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已经变化成了一个丈许大小的肉球。从外面看起来,这肉球一起一伏就像在呼吸一般。而山谷中散修联盟的修士都被这骇人的一幕所震惊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意识到危险的降临,那个手中拿着卷轴的修士,似乎等不及手中画卷的五色宝剑恢复,慌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刀模样的法宝攻向了肉球。许旷看到这把小刀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之前自己师父赠给自己的封器火鸦葫芦有几分相似。

    小刀一脱手便化作了一把明晃晃的巨大飞刀,这飞刀没有去砍尚未脱困的狴犴异兽,而是直取那只才刚刚成型的肉球。这肉球无眉无眼却对周遭四处的情况了如指掌,面对飞射而来的大刀,它骨溜溜地旋转起来,然后竟然猛然原地弹起,避过了那修士的法器攻击。

    可是那修士的法器也不简单,一击不中立刻折转刀身,再次斩向肉球。不知是不是许旷的错觉,许旷觉得那飞刀斩空之后竟然又大了一圈。这肉球异常地灵活,在空中左突右撞,飞刀始终无法真正斩中它。

    当然这飞刀也并非毫无建树,它的确越来越大,从原本半丈来长变成了一丈大小的大刀,并不断缩小肉球的活动范围,眼看就要把肉球就要无路可逃了。

    肉球一边躲闪,一边加速起伏的频次,当最后飞刀将他逼入死角的时候,肉球的起伏已经和心跳一般了。

    那操控法器修士的耐心也被耗尽,大喝一声,双手合十向着肉球虚空一劈,已经变得巨大无比的飞刀直直地劈向了肉球。已经无处可逃的肉球此时一反常态,并没有躲闪,而是迎上那飞刀法器。

    一道银光闪过,肉球上血光乍现,竟然被整个地劈了开来。众修见到肉球被砍,心中都是一喜,可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被破开的肉球中竟然伸出了一只爪子,这爪子只有四指,却把抓住了劈开肉球的飞刀。

    “狴犴兄,你怎么弄的那么惨,竟然被一帮连筑基修为都没有的修士打成了重伤!”一个柔美的女声从那肉球之中传了出来,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

    “小狐狸,别在那里说风凉话了,若不是被这群混蛋用法术束缚住了身形,这些土鸡瓦狗。”狴犴有些不服气的回嘴。

    又一声轻笑从破碎的肉球中传出,和柔美的声音不同,那抓住飞刀法器的爪子却威力惊人,催动这法器的修士已经急得头上冒汗了。不断地变换法诀,想要收回飞刀法器,可是法器却一动也不动。其他散修联盟的长老也纷纷催动法宝秘术加紧攻击被困在原地的狴犴异兽,希望能将它置于死地。

    在一众散修警惕的目光中,一个只纯白色的狐狸从肉球之中走了出来,一双碧绿的眼睛扫过众修让人不由的胆战心惊。

    “狴犴兄,你平日里太过注重肉身,自身神魂磨炼太少,所以遇见这针对神魂的法阵便没了对策,今日就让小妹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这只狐狸一边说话,一边晃动身后的五条尾巴,向着狴犴的方向走去。

    “大家快阻止这只妖狐,不然我们都有性命之忧!”一直操控法阵默默无言的珍珑道人被道破了七星点月阵的奥妙,也不禁着急了起来。

    长老团的散修这时也回过神来,知道如果不阻止这五尾妖狐放出了筑基期的狴犴,那今天山谷中的修士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些散修都是练气九层的存在,纷纷使出了自己绝招,想要了结了这只妖狐,攻击的威力甚至在绞杀狴犴的招式之上。

    奇怪的是那些攻击五尾妖狐的招数竟然无一例外地落空了,已经将飞刀扔掉的妖狐仿佛一个幽灵,穿梭在山谷之中,逐渐逼近了无法动弹的狴犴。

    众修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无论是法宝还是秘术都只能击中岩石和树木,连妖狐的毛都没有伤着。狐狸来到了狴犴的身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身后的五条尾巴轻轻一挥,便有一道灵光向着狴犴头顶的那轮明月射了过去。

百九十二 点命三创飞天虎,玄剑再遇生死劫

    五尾妖狐的灵光摄入那轮法阵幻化出来的明月,这明月顿时生出了变化,明月之中显现出了一只缩小版的狴犴,狴犴的身上同样有一轮月亮。只是这轮月亮压在了这小狴犴的身上,小狴犴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从月亮下逃脱,显得十分可笑。

    妖狐看到月亮中这种情景,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它奋力一跳,随着它的跃起,它竟然逐渐缩小,当来到月亮之前的时候,它已经和月亮中的狴犴一般大小了,它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跳入了那一轮明月之中。

    “狴犴兄,我先替你顶一会儿,你加紧速度将这些家伙剿灭,然后再将我放出,这是最快破解此法阵的办法了!”妖狐柔美的声音再次从这轮明月中传了出来。

    再看明月之中,那原本压在狴犴身上的月亮此刻竟然被一只小小的五尾狐狸驼在了身上,而狴犴则已脱困而出。

    最先发现不好的自然是珍珑道人,这七星点月大阵乃是他所布置,通过聚集众修之力镇压对方的神魂,乃是一种高明的困阵。只是这法阵的限制颇多,首先要聚集众多的修士,还要将对方引至阵中,目标的神魂也不能过于强大,不然这法阵不但不能困住对方,还有可能被法阵反噬。

    本来用此法困住筑基异兽是最为合适了,筑基异兽在肉身之上非常强悍,但却少有擅长修炼神魂的。同样是筑基期的修士,异兽比人类修士要差上不少,自然它们想要脱困而出也是绝难办到的。

    但是这五尾妖狐不知是什么来历,神魂竟然远超同期的异兽。它替狴犴接下法阵之后珍珑道人瞬间感觉自己布置的法阵竟然被压制了。如今这狴犴脱困而出,这次猎兽行为算是功亏一篑了,接下来恐怕就是一场屠杀,偏偏此刻法阵被压制,众修都是动弹不得。珍珑道人催动了几次法印可是始终无法将灵阵收回,急得双眉紧锁,此刻也顾不得修道的风度了,大声对着谷中的众人大叫。

    “狴犴摆脱大阵了,众位道友速速阻拦其大开杀戒,不然今日恐怕便是你我葬身之日了!”

    那些混迹修真界的老油条,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急忙想要从法阵之中脱困而出。可是事实却十分的残酷,这些为大阵提供灵力的修士此刻竟然感觉被一块巨大的磁石吸住了,手臂在阵旗上仿佛生根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明月中的小狴犴一脱困就飞出了明月,化做了一道白光投进了已经伤痕累累狴犴异兽的眉心。那被长老团攻击得浑身是伤,目光却依然凶悍的狴犴此刻猛然地扬天长啸,紧接着双腿一蹬,从原来的位置跳了出来。

    见到狴犴能动了,原本还在围攻的长老们立刻四散了开来,生怕被这狴犴当成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出乎众人的意料,这狴犴没有去攻击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的长老团而是一个飞身冲进了七个星阵之一。下一刻,第一面阵旗的周围上演了一场屠杀。巨大的虎爪含怒出手,几个无法从阵旗上离开的散修一个回合便被拍成了肉泥,鲜血洒了满地。这些修士并不是没有抵挡,几乎每个修士都给自己贴上了防御型的纸符。可是这些防护在筑基期异兽的肉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狴犴的一击直击破开了散修联盟修士的防护,同时灭杀了这几个修士。

    之前散修联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上来就用法阵困住了狴犴,所以让一众散修产生了筑基异兽也不过如此的错觉。在法阵之中的散修也只是觉得法阵吸收灵力的速度惊人,并没有其他的感触。

    但是此刻山谷中的每一个修士都深切地感受到了筑基异兽的恐怖,普通练气修士在这异兽的面前仿佛蝼蚁一般,轻易就能被碾碎。山谷中的散修脸上全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这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

    可是狴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修士的想法,灭杀了第一个星位的修士之后马不停蹄地冲向了第二个星位的修士。

    “快阻止它,若是让它放出了那只五尾妖狐,我们一个都活不了!”阵法的星位被破,主持阵法的珍珑道人自然也不好受,但他丝毫没有理会自己吐出的鲜血,而是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长老团的修士都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到这狴犴的肉身如此强悍,平日里他们引以为豪的手段竟然都只能给这狴犴造成一些皮肉伤。如今想要在短时间内灭杀此獠,恐怕也是难以做到。但是如果真的让这家伙剿灭了其他六个星位,再放出了那不知来历的五尾妖狐,那别说猎杀此兽了,恐怕真如珍珑道人所说,今日在场的大多修士都要命丧当场了。

    有的人还在纠结,有的人却已经动手了。自从猎杀开始,麻衣神相李三就没有停下过他的道法,虽然两次击伤狴犴都只是皮肉伤,但李三问并没有放弃,不断掐诀念咒,催动道法。此刻他神情严肃,脚下步伐重逾千斤,思考再三才会踏出一步,在他踏出七步之后,终于再次开口大喝。

    随着李三问的法术发动,已经冲到第二星位的狴犴身上又爆发出了一团血雾。山谷中的众修看见那狴犴那只完整的翅膀竟然连根炸断了,甚至比之前被五色宝剑砍断得更为彻底。

    狴犴瞬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它本能地望向了施法完成之后已经有些脱力的李三问。李三问被这狴犴的一眼看得心惊胆战,忙不迭地撑起了自己防护道法。

    但是狴犴竟然没有立刻出手报复,而是又一次发出虎啸之声,浑身灵力如风卷残云般聚集,虎躯之上也显出一层青色的光芒。它合身一撞,直接突入了第二星位之中,直接撞断的布阵的阵旗,身体一横,虎尾直接扫中了阵中的三位散修,三人都是练气高阶的存在,却直接被打成了三团血色烟花。

    其他星位的修士都吓傻了,这筑基异兽竟然恐怖如斯,似乎完全没有可以阻止它的力量,它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可怕的凶器,可以轻松地碾碎任何阻挡它的东西。

    那手持卷轴的修士也是心急如焚,他本来就是联盟中商议好的真正杀招。却没想到第一击他不幸失手了,未能斩杀这筑基狴犴。筑基异兽的灵智不在人修之下,竟然施展手段从法阵中逃脱出来,才盏茶的功夫已经灭杀了数位修士了。

    卷轴之上的五色宝剑终于又完全呈现了出来,那修士也没有片刻的耽误,直接重新唤出了五色宝剑。这次他没再犹豫直接向着狴犴的身体砍去,似乎想要将这狴犴一切为二,最不济也能将它开膛破肚。只要再次重创这只狴犴,它应该就再无力作恶了。

    可是已经脱困的狴犴却如何会轻易被击中?它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五色宝剑的威力,也明白这攻击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早就多加了提防。

    此刻五色宝剑袭来,它一个纵身便轻松地避过了宝剑的攻击。不但如此其他长老的攻击也在这狴犴的左右闪避之中纷纷落空。狴犴让散修联盟的修士在见识了筑基异兽恐怖的攻击力后,又见识到了筑基异兽的可怕速度。试想一下一个速度快到你完全无法击中,攻击力又可以轻松击碎你任何防御的异兽,你怎么可能可以对抗。所以说炼气期的修士想要越阶挑战筑基期的修士几乎是不可能的。

    狴犴已经破了两个星位,没有丝毫犹豫它又扑向了第三个星位。一直无法击中它的长老团成员都是又惊又气,惊的是这异兽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想象,喜的是这次只要它攻击的第三个星位已经被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它踏入第三星位,他们便有信心再次重创甚至可以灭杀掉此兽。

    要说这群修士中此刻最紧张的,怕就是那拿着卷轴的修士了,他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额头渐渐渗出的细汗却出卖了他,显示他内心的紧张。终于狴犴异兽冲进了第三星位,一时间各种法宝秘术都砸向了它,包括一直未能追上它速度的五色宝剑。

    那些长老团的修士见到法术击中狴犴的瞬间都忍不住要欢呼起来了,可是下一刻便让他们如坠冰窟。被击中的狴犴竟然破碎了,并不是狴犴被打碎了,而是这被击中的狴犴竟然只是一个虚影,并非狴犴的本体。原来狴犴早就洞察了他们的想法,故意弄出了一个虚影踏入长老团的圈套,自己虚晃一枪冲向了法阵外围的星位。

    站在星位之上,许旷早就想要抽身离开,他看见那五尾妖狐的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只白狐就是那个所谓九层楼的妖兽组织的成员。这只狴犴恐怕并非如李三所说是负伤逃入离辰域的异兽,它应该也是九层楼的一员,如今被困说不好会有后援来救,一个筑基异兽就将散修联盟搞得鸡飞狗跳,再来几只,恐怕只有全军覆没一途了。不过之前众人都在围剿狴犴,如果突然抽身离开必然会引起双方的注意,并非明智之举,所以许旷一直在暗处观察,寻找脱身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世事变幻无常,许旷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那原本还在阵法中心的狴犴竟然一跃跳到了法阵的外围,向着许旷所在星位直扑而来。

    顷刻间许旷便遇到了生死大劫。

百九十三 金银二叉阻狴犴,三笑控尸引祸水

    许旷心中一沉,但是却丝毫没有慌张,浑身灵力急速转动,甲字灵符已经隐隐在许旷的身前浮现。这法阵之所以能够困住联手布阵之人,主要是因为它将众人的灵力修为联成一体,若是想要脱困而出,必须舍去部分灵力,才可以摆脱这法阵的束缚。只是这办法只适合本身法力雄厚,且对法阵有所了解之人。

    灵力修炼不易,普通修士不会轻易舍去好不容易修炼的灵力。虽然许旷也不愿意,但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还没等许旷强行断去与法阵的联系,竟然有人已经先行动手了。从大战开始一直在旁默默无闻的胖三笑,突然暴起,口中吐出了一个破字,四人共同守护的阵旗应声而断。

    阵旗一断,原本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四人自然都脱困而出。许旷心中一惊,不觉敬佩胖三笑的修为,没想到他的修为竟然强悍如斯,竟然能够强行破开珍珑道人潜心布置的法阵。可是当许旷望见折断的阵旗时,却发现了其中的隐情,阵旗的断裂之处有一截焦黑之处。由此可见,这阵旗并不是被人强行破解的,而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法炸断的。

    根据许旷的猜想,必然是胖三笑在练习操控法阵的时候,已经在阵旗之上做下了手脚。此刻筑基异兽袭来,胖三笑陡然发动,立刻抢得了先机。

    星位法阵被破,第一行动的不是已经将甲字灵符祭出的许旷,也不是老谋深算的将阵旗炸断的胖三笑,而是一直满脸焦急的屠氏兄弟。

    他们两人自从狴犴异兽出现之后便心生了畏惧,无奈灵力被法阵吸住,无论如何都将逃脱不开。此后两个星位的修士被狴犴以雷霆万钧之势灭杀,在屠氏兄弟本就不怎么坚强的性格上烙上了难以磨灭的烙印。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修为有限,对法阵更是一窍不通,早就逃之夭夭了。此刻有了脱身的机会,他们没有耽搁一刻,运起了浑身的本领向着山谷之外逃去。

    许旷没动,他以为胖三笑也必然会选择一避锋芒,逃离山谷。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这胖三笑竟然也没动,在脱困之后便开始念动法咒,似乎想要硬抗狴犴的攻击。许旷对胖三笑的做法颇为赞赏,心中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这狴犴异兽的速度有目共睹,灭杀练气修士更如杀鸡宰狗,此刻来破开法阵星位,灭杀四人只是顺手而为。四人如果一心逃跑,几个呼吸定然会被追上,到时候也是身死道消,不如拼死一战。由于此刻星位已破,许旷等人只要能抵挡一二,狴犴自然会权衡利弊转向其他星位。

    见到胖三笑也能和自己共同抵挡,许旷自然也是悻然接受,晃动手臂上的幻法无定镯,催动法力开始在这件法宝上凝练甲字灵符。这方法许旷之前在此宝还没有升级为法宝之前就常常使用,但是并不明白其中的法门,只是依据万符楼中万符真人注入的灵力强行催动的。许旷在边镇和黑老狗一起交流的时候对此法有了真真切切的了解。

    这一法门竟然也是万符真人的秘传,被万符真人称为符印之术。许旷之前能用此法都是源于万符真人的灵力,根据黑老狗所言,此法不宜多用,若是将万符真人的灵力耗尽,恐怕就无法使用了。

    不过不轻易使用并非是不能使用,现在要面对的是筑基异兽,自然丝毫大意不得。许旷再次用出了这符印之术,将甲字灵符加持在了自己的防御法宝之上,护住了自己的身形。

    许旷自己安排完备,又转头去看胖三笑,想看看他的应对之法,他敢于直面筑基异兽的攻击必然也有凭借。而胖三笑此刻也是施法完成,一道血纹出现在他的眉间,他原本一脸笑容的胖脸之上竟然显露出了几分狰狞。手中法诀直接点向了已经近在咫尺的狴犴,气势和之前人畜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到胖三笑的气势,许旷还以为胖三笑会使出什么强力法宝,可是却不见有什么灵物从胖三笑身上飞出,反而是他的身后飞出了一金一银两道灵光射向狴犴异兽。

    让许旷吃惊的是,这两道灵光竟然是刚才一心逃走的屠氏兄弟,此刻他们也不知运了什么法门,身形和飞叉合二为一,舍身挡在了胖三笑的身前。

    没有丝毫花招,纵身扑上的狴犴和金银二叉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这金银二叉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炼制,竟然没有在狴犴的撞击下碎成废铁,一声惊天动地撞击之声后,金银二叉带着屠氏兄弟倒飞了回来。

    狴犴之前碾压这些练气修士从未被抵挡分毫,这一下却算是遇上了对手,撞击巨大的冲击力,让它也被撞飞了出去。

    众修都是惊异万分,没想到这两个名不经传的散修竟然能抵住了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狴犴异兽。还没等众人叫好,倒飞出来的屠氏兄弟和金银二叉退出了人叉合一的境界。屠老二的修为较弱,在和银叉分离的瞬间便爆体而亡,鲜血和尸块洒了一地。而屠老大明显修为要略胜一筹,身上骨骼血肉发出了一串闷雷一样的响声,但是总算没解体。

    “恶贼,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为何要害我兄弟二人?”屠老大用出最后的力气用已经不似人声的话语质问躲在他们身后的胖三笑,一双已经炸烂后只剩血窟窿的眼睛透露出的是无尽的疑惑和不可思议。

    胖三笑站在他身后,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仿佛两人从来不曾相识一般。

    见到如此情景,许旷也是心下一惊,不久之前自己也差点喝下了胖三笑的灵酒,没想到这酒里竟然暗藏了如此恶毒的手段。下意识的许旷向着远离胖三笑的方向退了两步,生怕无形中有着了这人畜无害的胖子的道。

    似乎根本没有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胖三笑继续施法念咒,这次他手指向上一点,射出一道红色灵光,落在已经死去的屠老大额头之上。灵光落入屠老大的额头之后,屠老大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和胖三笑眉间类似的血纹。

    狴犴被双叉击飞,顿时暴怒,之前被阵法锁住了神魂,被一群练气修士围杀已经怒火中烧。如今它好不容易脱困而出,想要大杀四方,却又被阻挡,如不能将这拦阻自己的修士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再次扑来狴犴的目标自然就是还未破碎的屠老大,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死去的屠老大竟然动了起来,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上了不少。他双腿一弹,整个人就像一支离弦之箭,直接射向了退到了一旁的许旷。

    许旷心中大恨,这胖三笑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之前想用灵酒来害自己,自己还未去找他算账。他竟然又将筑基异兽引向自己,想要祸水东引,让自己做它的替死鬼。许旷心中暗暗下决心,等解决了这狴犴异兽,自己一定要让这笑里藏刀的胖三笑付出代价。

    不过许旷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说狠话的时候,他催动法咒,身后的青剑应声出鞘,手指一点就射向了已经不似人形的屠老大。屠老大已经没了灵智,对攻击而来的飞剑根本没有躲闪,只是向着许旷猛冲。

    没有丝毫的犹豫,许旷一剑就削掉了屠老大的脑袋。胖三笑的秘法似乎无法操控尸首分离屠老大,屠老大的脑袋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了铺满鲜血的地面,身体还继续惯性地跑了两步才向前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飞身扑来的狴犴一把就撕碎了屠老大的尸首,但是这完全没办法满足它心中的怒火。它立刻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身前不远处的许旷,后腿一蹬轻轻一窜就到了许旷的头顶。

    许旷虽然全神戒备,但是心中却并不慌忙。他已经见过不少筑基的修士,更见识过元婴出手的威能。狴犴的肉身的确强悍无比,但是在许旷见识到的筑基修为中并不算出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许旷的错觉,许旷总觉得狴犴此刻大杀四方的模样是在虚张声势。狴犴异兽被珍珑道人的七星点月阵困住后,先被一众长老团攻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又被李三两次伤了前后两肢外加一只翅膀。那手托着画卷修士的五色宝剑威力也是不俗,被它割去一只翅膀绝对算得上一次重创了。

    现在狴犴想要剿灭山谷中所有的散修联盟所有的修士,只有设法放出那只五尾妖狐。一旦被其他修士拖住,那它隐藏的伤势必然会被发现,再想要完成它的计划就难了。所以狴犴异兽脱困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报复将他伤得体无完肤的长老团,而是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破灭法阵的星位,一方面让长老团的众修投鼠忌器不敢动手阻拦,另一方面也可以尽快放出五尾妖狐。

    只是它运气不好,在很接近破阵的时候,竟然选择了许旷所在的星位,不但遇见了可以抵挡它的金银二叉,还要面对一个身怀法宝和秘术的道门正宗弟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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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常,神陨灵现。三天九界,万域众生。茫茫世界无数生灵求存其中,一对流浪兄弟在这大千世界中寻找各自真我的历程。紫阳剑心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紫阳剑心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紫阳剑心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