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丰盛的晚餐
听若晴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桌上的食物。一盘大概是切成丝的一种菜，有点像土豆丝，但却是白色的，看起来又比萝卜丝要糯；一盘是深棕色的肉，但看起来不像是牛肉，也不像是猪肉，致密得像鱼，被切得薄的几乎透明；一盘是类似于糕点状的，鼓囊囊的上面用一些类似于芝麻的东西点缀着；最后是一碗汤，但汤的颜色是血一般的红，但没有血的浓稠感，汤上还飘着些棉絮一般的物质，有点像鸡蛋汤的感觉。
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丰富的下厨经验，但他敢保证，这些食材，他在地球上绝对没有见过！
“虽然，你们人类的厨具好像和我们的不大一样吧，但我研究了研究，用法还是差不多的。”
再次从若晴口中听到“你们人类”这个词，但这次，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隐约有些恍惚。
望着面前的菜，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的食物……我们能吃吗？”
“有些是不能吃的。一些食物内含需要法力才能消化的成分，你们是消化不了的；咱们的身体组成元素也有一些差异，有些含有特殊元素或者你们身体接受不了的元素食物你们也是吃不成的；还有一些含有的物质我们吃了没问题，但你们会中毒……”若晴一连列了一大串，又举了几个例子，虽然这些例子苏余天也没听说过，但她话锋一转，“不过，我给你做的，你们的身体当然都能接受。”
他尝了一口那道类似于土豆丝的菜，入口时是甜的，仿佛是水果的味道，但咀嚼着，忽然有一种特殊的鲜味，让人心头随之一亮。
“好吃么？”
“嗯！”他猛地点了一下头。
“那再尝尝这些！”
他又尝了一下那道应该是荤菜的菜，一入口，肉仿佛就要化在口中，那种鲜味多汁的感觉在口腔中回荡，让他居然有一种不想咽下的感觉。
那道类似于糕点的菜，他刚用筷子夹开一块，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里面包着切成块的不知名的果肉，一见空气，却忽地化成水，被托在下方的类似于糕点的东西尽数吸收了。
“那个是百味果，我们一般把它切块揉在面团里再高温蒸烤。百味果在经过高温后冷却会变成液态，就是像刚才那样。”见他露出迷茫的表情，若晴解释，“至于为什么叫‘百味果’，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他撕下一块糕点仔细品尝，却发觉，糕点的一部分是蜂蜜般的甜，又有一部分还有点辣，甚至有一种他尝过倒是说不出来的味道，还有几种淡淡的味道，他知道有，但尝得不是很清楚。
“百味果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它一个果子上就能尝出多种不同的味道。据说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自称味觉很敏感的人吃了一颗百味果，说他数见里面足足包含了一百种味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后代也考察不出来，有没有漏掉我们也不知道，但那以后，我们就这么命名了。”
他又尝了几口，味道确实多的数不出来，有的味道，用“酸甜苦辣咸”已经形容不出来了。
那碗汤他倒是一直没敢动，大概是因为那颜色。若晴仿佛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不是血，是花汤。”
“花汤？”
“嗯，是双比罗殿花做的汤，因为这种花是鲜红的，色素进入汤后，汤就成了这种颜色。双比罗殿花也是一种药材，食用有缓解疲劳的作用。”
他本以为花汤应该是甜的，但入口一尝，却是一种清爽的新鲜。
当然，除了这些食物这次的这些口味外，他也不得不赞叹下厨者的厨艺。
“你喜欢就好。”若晴笑的很甜，但笑着笑着，眼角却开始泛红，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竹临师兄也很喜欢晴儿的手艺……”
他开始还有点懵，猛然间，他忽然想起来，若晴那夜告诉他的事情——她的一位师兄被叛变者害死了！
那位师兄，就是她口中的这位“竹临师兄”吗？
他不确定，但也不敢再让若晴想下去，忙转移了话题：“那下次，我也让你尝尝我的厨艺！”
“你还会做饭？”若晴看起来有些意外。
“什么叫我还会做饭，我当然会的好吧！”他这一瞬间自尊心有被打击到，“不是，苏浩宇那小子那天和你说了四节晚自习，就没告诉你他哥会做饭？”
若晴还真就摇了摇头。
他瞬间有一种白把那小兔崽子养了三天的感觉。
“不过你家厨房有点乱啊，几天没洗碗了，我差点没找到干净的盘子。”若晴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敢和若晴对视。咳，其实他也没那么懒，但这不是到了周末人容易飘嘛……
“家”……
这个地方，好像可以称为家了呢……
这顿饭，他吃的无比的香，或许是三顿没吃的原因，他又吃得分外多。连吃三碗米饭准备去盛第四碗的时候，若晴直接把他的碗抢走了：“晚饭别吃这么多，对胃不好！”
之后他进了厨房，赶忙把被若晴吐槽了的那一池子碗洗干净。
若晴晚饭后并没有多留，说下面还有些没有收拾完的。
家中又只剩下了他，厨房的烟火味缓缓散去，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冷。
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才发现一天没上线，QQ上已经攒下了99+的消息，其中，一个备注为“李子”的人总共给他发了70多条。
望着这备注良久，他才想起，这就是他昨天借车的那位同学，全名李子舜，他们当初一直叫他“李子”。
昨天22:36:
李子：兄弟，什么时候上号叫我哈。
凌晨1:00
李子：？
李子：今晚不打了？
8:20：
李子：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李子：几点打啊？
10：42：
李子：兄弟你回我句话啊，借了我车就不认人了是吧？
14:56：
李子：我车该不会坏了吧？
李子：你不带我上分也行，倒是把我车还回来啊！
接下来是70多次“戳一戳”。
苏余天：“……”
他也才想起，大爷的车还没从修车的地方要回来，李子舜的车还没给还回去。
隔了差不多一天之久，李子舜同学终于收到了他的回音。
——今天有点事，车明天还你。
第47章 三排上分
李子：［啊］
李子：兄弟你终于上线了！
李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
李子：借我的车了！
李子舜几乎是秒回，屏幕上瞬间多了好几个对话框。
李子：所以，天哥
李子：我车还好着呢吧？
苏余天：［图片］
不得不说，李子舜这车还挺坚强的，他今天骑了有一百多公里，还有一半是载人或者载货运行，这车倒是顽强地挺过来了。
李子：太好了！
李子：所以，车都借了……
李子：那上分……
真是的，他是那种背信忘义的人吗？
苏余天：上号。
不过，两分钟以后，他对着好友列表里那熟悉头像下的“秩序白银”四个字陷入了沉思。
那兄弟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QQ上给他弹出来一条消息。
李子：啊，段位继承到白银了……
苏余天：……
兄弟，你没继承你最多也就是个黄金啊。
不是他带不动，李子舜就算开局就挂机买个宝石在泉水领低保他都能带他赢，而是星耀和白银，他想拽都拽不上啊！
苏余天：……你号有限时吗？
李子：没啊。
苏余天：那你号给我，我今晚帮你打上去。
李子舜还真无比爽快地把账号和密码给他发过来了。
和李子舜说定，他又翻了一下QQ消息，看到了赵宏博的一句无比哀怨的“你放我鸽子”，又往下翻，忽然看到了一个备注——
思明儿。
看看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钟，虽然他知道这个时间很有可能打扰了刘思明刷题，但他还是忍不住发了一句消息。
——在？
等了几分钟，刘思明没有回复，他正以为刘思明今晚大概都不会回了，登上李子舜的号，打算看看有没有自己擅长的英雄时，屏幕上方突然闪了一下——
思明儿：？
他忙回到QQ界面。
苏余天：在学习？
思明儿：准备了
苏余天：上分吗？
他虽然知道这种时候这么说不太好，但还是没忍住发了出去。
刘思明半天没回，他以为凉了，却又见刘思明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思明儿：我等个朋友。
等等，也就是说，他同意了？！
他没想到拉学神打游戏会这么顺利！
思明儿：你先加下我。
苏余天：？
思明儿：我王者和QQ不是一个账号，你加一下我那个号。
接着给他发来一串id。
苏余天此时也才想明白，他之前还想思明儿打的那么厉害怎么从来没在王者好友里面看见过他，感情他是用别的账号！
搜索结果的用户也是一个新赛季继承到星耀段位的，常用英雄前三位都是法师，还都带着标，再和刘思明一确认，果然是他的账号！
看着账号数据上那千把场次，苏余天突然怀疑起了传说中“刘学神放假在家也严格遵守上学期间作息时间”的真实性。
他加了好友，很快，刘思明就向他发来了组队邀请，一进队，除了他，队伍里还有一个人，钻石段位，少女心的头像配上粉嫩可爱的id，就是刘思明刚才说的那个“朋友”了。如果此人没有特殊癖好，应该是个妹子。
“呦，可以啊思明儿，王者撩妹呢？”他开了麦笑道。
“你是怎么回事？今天接到宏博电话，听他哭诉了半小时你放他鸽子。”刘思明的声音从屏幕那边传来，在游戏中居然能听到学神的声音，也是一种独特的体验了。
队伍里那位妹子再组队中发过来一条消息，意思大概是家里有人不方便开麦。
“她什么位置？”他问刘思明。
“辅助。”
“呦，可以啊！你的专属辅助？”他调笑道。
不过看起来这妹子一会是要去跟刘思明的了，也就是说他下单一对二，不过没什么关系。
游戏开始。
这个时候距离这个赛季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三天，那些王者掉下来的大神们都差不多打回王者了，钻石星耀局，对他来说就是带飞局。
一楼的妹子帮刘思明抢了一手婉儿，接着选了一手瑶妹。想着要一对二，又想到早自习前那个坑比守约，他选了一手百里守约。
他对于守约的套路早就纯熟，开局贴墙走抢先进草。对面中路是貂蝉，辅助应该会帮中路抢第一波线。对面大小姐刚出塔，他直接闪现贴脸2A，大小姐一技能进塔，他又补A接2，直接带走，拿下一血。
“6啊。”刘思明点赞之余不忘调侃他，“我还说早自习看你负战绩……”
“我说了我是主打射手的。”苏余天是不想再提那一把了，“那是真意外，真意外！”
己方打野蓝开，清完兵在河道草丛安下视野后，见对方中单视野消失，他直接贴墙来到三猪，见对方法师果然在偷猪，上去反2接A，刘思明顺手给了对方两个技能，他又接一枪，拿下二血，开局不到一分钟！
下路对线他预判了对方大小姐的走位，又收下大小姐一颗人头。
对面大小姐的心态显然有点崩了。
［全部］Kolo（孙尚香）：打野来抓一下啊！
紧接着，对面打野也开了全部，语气十分卑微——
［全部］時醉（韩信）：大哥，我还没到4呢……
下两波兵，对面大小姐显然谨慎多了，一直躲在辅助身后。他看着时间，估摸着对面韩信应该野区刷完了，准备暂时后撤一波，忽见刘思明从红区下来，立刻会意，出塔清兵。
对方大小姐的走位突然激进了不少，他知道对面打野下来了，果然见韩信的视野出现在他放眼的草丛里。
大小姐突然一技能翻滚出来，韩信也二技能窜出来，他早有准备，大招后撤让韩信一技能挑飞落了个空。
与此同时，刘思明带着瑶妹开大冲上来，净化一开，人群中穿梭上天，瞬间拿下对面射手辅助二人组。对面打野想跑，他二技能补了一枪。
下路一波零换三，比分直接拉到5：0！
对面大小姐是彻底废了，他毫不费力地推掉下路一塔，上中路帮思明儿。刘思明下路那波后彻底起飞，中路单杀貂蝉，和他一同点掉中路一塔。
两人麦里达成共识，直接中推。
对面不断来人，但来一个送一个，他们推到中路高地，时间刚刚六分钟，比分已成了15:0。
［对方已投降认输］
他顺手给刘思明点了个赞，回到了组队界面：“思明儿，今晚冲回王者？”
“行。”
第48章 我柳妹啊
他们双c联手，上分异常顺利。几局下来，对面要么六分投，要么十分钟以内强推结束战斗。才一个小时多一点，小段位已经上了两阶，今晚冲回去似乎已经成了必然的事。
又一把结束，队里的妹子却突然打字开口了。
——我的号有健康系统，再来一局就该到时间了。
“行。那思明儿……”
“我也差不多了，打完这把学习去了，今晚准备张奥赛卷来着。”
“行吧……”他隐约有些失落，点开了最后一把。
他和刘思明到了4楼和5楼，ban英雄阶段，他实在不知道星耀局有什么好ban的，直接空ban。
三楼见状，给了他一个“？”，他早就想到队友会问候，也没多管，见对方ban了一手猴子，麦里刘思明一笑，我方倒计时结束，刘思明也是一手空ban！
二楼的队友也有些坐不住了，打出一串问号，三楼队友心态直接爆炸——
纤.：演员？
纤.：重开吧。
他不想多解释，直接预选一手马可，发出去了战绩。
场次：1467场
胜率：81%
二楼那位打了一串“666”，三楼那位倒是没再开口了。
对面又禁了一手伽罗。一楼妹子帮刘思明抢了一手貂蝉，二楼三楼分别选了上单和野位，他选定马可后，五楼妹子选了一手奶妈，还没选定，忽见三楼开始指挥——
纤.：不要软辅
纤.：来个张飞或者牛
苏余天不禁皱了皱眉。他本身对辅助是没什么要求的，更何况这妹子还是去跟思明。
妹子一瞬间似乎没了主意，把蔡文姬换成了张飞，却忽听麦里刘思明的声音隐约有些生硬：“你管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不知怎的，苏余天听出了一种“我看我的人谁敢动”的感觉。
妹子换回了蔡文姬，三楼又不知发了点什么丧气话，他见这种玩家见多了，也没管。
游戏开始，加载的时候他就看见对面打野和辅助的亲密关系，辅助应该会跟打野。他没有顾虑，直接提前进草一技能扫射把对方射手打成半血，抢收了第一波兵线。看到思明在河道处打信号，知道对面中单下来了，顺势到河道草丛处蹲了一波对面下来的法师，一套一技能后二技能追A，直接在河道拿下法师一血。
对方射手吓得更是不敢出来，第二波兵只敢猥琐塔下清。但突然，屏幕上方闪过一条对方打野击杀辅助助攻我方打野。
他有印象，开局己方打野是到对面反红了，但却撞到对方野辅连体红开，结果红没反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完全把对面射手压着打，当着对方的面拆塔的那种。但对方野辅二人组拿到我方野位人头后显然猖狂了不少，我方野位正在打自家的蓝，对方二人组突然直扑而来。
刘思明正在中路清兵，一时脱不开身。等赶到支援，我方野位已经被对面拿下。刘思明强留下了对方辅助，还没到四，野位没追上。不过对方野位慌忙逃离，蓝倒是还在。
感觉对方打野大概到了4，他适当后撤了一些，见对面射手在清兵线，他忽二技能进了下河道草丛，立接晕眩，果然控住了对面野辅二人组，果断开大，留住了对方野位，又一技能扫射带走辅助，拿下一波双杀！
对面射手兵线清了一半，见此场景，吓得放了位移就往塔里撤，场面一度滑稽。
我方上单疯狂扣“6”，经过这一波，对面打野大概也知道下路他惹不起了，专挑软柿子捏，开始疯狂针对己方打野。
河道处，刚支援完上的韩信准备去蓝区，忽被对方野辅二人组偷袭，上单支援不及，韩信进入复活倒计时。
中路开团，韩信找准机会刚露视野，忽然被对方辅助控住，留在原地。
三猪坑，刚打算打点小野回一下血，对面打野忽然从龙坑冲过来就是一套技能，他的三段位移等同虚设。
这时，这韩信的战绩已经成了0-5-1，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这并没有打款他们双c一辅的节奏，他已经推下了下路二塔，刘思明也拿下了中路一塔，他们已经准备直接中推了。
但是，我方野位的心态似乎炸了，小窗口上源源不断地有消息。
纤.（韩信）：没见到我一直被针对吗？
纤.（韩信）：辅助干什么吃的？
纤.（韩信）：不知道跟打野？
纤.（韩信）：射手也不跟，真是服了！
苏余天一皱眉，随手就把那位玩家屏蔽了。那位玩家大概还在bb，他清楚听到刘思明在麦里发出一声极度不耐烦的“啧”。
“屏蔽算了，不用理。直接中推，早点结束。”他说着，等待着下波兵线来就推中路二塔。
“算了，看他被针对得可怜，一个打野能打成这样也是醉了。”刘思明叹了一口气，接着对跟这他的妹子道，“柳妹，你跟他一会吧，我俩中路能行。”
苏余天正欲放一技能消耗对面塔里的中单，手突然一抖，技能向反方向放了出去。
“反向风骚？”刘思明调侃。
“不是……你刚叫她……什么？”苏余天还没从刘思明刚才那个称呼中反应过来。
“柳妹啊。”
“啥？啥妹？”
刘思明似乎又气又想笑：“我柳妹啊！”
他这回听清楚了，一分神，走位失误，被对面法师的技能命中了一下。
柳……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猜想，QQ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妞妞：是我啦……
消息旁边，乍然就是刚才和他三排了十多把的那个格外少女心的头像！！
“兵线来了，你快推啊！我能推得动？”刘思明麦里的声音把他拉回了游戏。
他的人生观在崩塌。
他想起了加载界面两人12级的“闺蜜”亲密度，想起了每一局两人都形影不离，想起了刚才选英雄的时候刘思明的那句“你管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又想到了刘思明那声格外亲密的“柳妹”……
说好了刘学神一心只读圣贤书无心谈恋爱呢？！说好了杨初柳九年级就在追刘思明至今未果呢？！说好了妞妞做好几套题只为能拿几道像样的题问思明儿呢？！！
他才知道学校传的那些八卦是有多不靠谱，他才知道这俩人这两年藏的有多深！！
“速推……！”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花下飞舞，风华绽放；枪林弹雨，所到无生……
第49章 刘杨往事
他一直熬到凌晨一点，帮李子舜从白银打上了铂金，精力实在不够，昏昏沉沉地睡去。是早上那个每天响的五点半的闹钟叫醒的他，他按了闹钟又睡过去，不过或许是养成了生物钟，他在七点钟又自然醒了，想起还有一堆事没做，也就起了床。
他先去了街上，把楼上大爷修好的自行车取了回来。大爷可能昨天骑他的变速山地骑上瘾了，见他还车还有点不舍，走的时候还在后面向他招手：“小伙子！以后还要换车就找爷爷啊，早上晚上都行！爷爷随时和你换！”
他又把李子舜的车还了回去，见到他，李子舜激动得都快哭了，又看账号他确确实实帮他打上了铂金，当场流下了深情的眼泪：“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上一把铂金……”
他发消息给若晴，问用不用给他带点早饭，她没回，可能昨天前天真的累了还在睡，他也不方便打扰。一思索，骑车去了刘思明家。
对，他要找刘思明要个说法。他有一种被欺骗了两年的感觉。
刘思明给他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笔。他家里只有他，卧室对门的书桌上还当着两沓子资料书，高高地摞起有一米，看着就让人有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如果不是昨晚亲见，看到这一幕的苏余天指不定真信了“刘学神一心只读圣贤书无心谈恋爱”的鬼话。
他没绕弯子，直奔主题：“给个解释，你和妞妞到底咋回事？”
刘思明仿佛已经知道他要问这个，放下笔解释：“她我闺蜜……”
“咱先别说这个，你先给我解释解释她追你到底是个怎么个结果？”
刘思明仿佛也没打算瞒着他，缓缓向他讲述着当初的事：“她是中考完了给我表的白……”
刘思明情商也不低，九年级的时候他也不是没看出杨初柳对他的意思，只是那个时候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中考上，想考出这个落夕镇，想去市里他心目中的那所重点高中——盈门中学。
中考过后，他才终于把精力从学习上移开了一些，杨初柳就是这个时候给他表的白。
少女的脸红红的，把装饰精美的情书给了他，向他坦明心意的时候，眼圈不禁红了：“我以后……可能和你再也没有接触了……”
是啊，刘思明是落夕中学附中的希望，模拟考试660的满分能考到640的学神；而杨初柳，虽然语文政治历史也非常好，但理科分数让她的总分算不上优秀……
杨初柳也没想着让刘思明答应，她仅仅是想在分别之前把这点心意传递给他。
却没想，造化弄人，那根劣质的2B铅笔让一切都改变了。
他抱着复杂的心情进了落夕中学，进了所分到的班级，又看到了第三排的那文静的少女的身影。
少女虽听说了他中考失利的事，但不敢向他问，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里，一切好像做梦一般。
他开始发奋学习，想弥补中考的遗憾。因为学习忙，他常常熬夜，常常不吃早饭。每天早上，他都会在他桌上看到面包豆浆，还常能翻到一些小零食和水果。
他知道那是谁送的。他也不会心安理得地受别人的好，有时候给她放回桌兜，有时候抽出空来也给她送些小零食。
他们的事慢慢被高中同学们知道了，他也发现杨初柳在拼命用功，有时早上来的比他还早，晚上迟迟不肯回宿舍地学习，可无奈，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理科，一直是她的弱项。
文理分科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会选理，她也是这么觉得。填报志愿的那天，她找到他，又一次坦白了心迹。那天是礼拜五，在操场上，他和她聊到很晚。
“你也很优秀，你对文学的热爱，是我比不上的。我也很高兴看到你还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但是我和更希望，你变得更优秀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我。”
“你的心意我领到了，但是咱们现在是学生，在这该学习的时光里，咱们的中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的。我不希望你被这些所打扰，好吗？”
“不过，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随时都能帮忙。做个好闺蜜倒是可以，咱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听完整个故事经过，苏余天转着随手从刘思明桌上拿来的笔，陷入了沉默。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没发现。”刘思明说这话的时候竟颇为意外，“我和她天天一起去食堂吃饭，你们都不知道？！”
“……”
好像还真不知道。不过一想，好像刘思明所谓的“吃饭”不过是在食堂人少了以后去买个煎饼或者馅饼，好好坐下来吃顿饭的情况屈指可数，他们真的没怎么注意过。
再加上他们心目中的刘思明真的是眼中只有学习，好多事好像真的被他们手动忽略了。
他正在思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可能是宏博。”刘思明向他解释着，去开了门。
“思明啊！”刚一开门，赵宏博就仿佛五十年没见到刘思明一般向他扑过去。
刘思明略带嫌弃地把他推开：“行了，你昨天QQ电话里给我哭诉了半个小时还嫌不够？”
“啊！思明，你是不知道，天他放我鸽子，我从前天晚上八点等到现在……”
“咳咳……”
“啊！天，你也在！你昨天到底去哪了！我王者时间都给你留着，结果你放我鸽子！你……！”
“抱歉抱歉，对不起，我昨天真的挺忙的……我晚上上线了，怎么没见你在？”
“我妈晚上不让我玩了！我早上刚拿到手机……”
“所以，你来找思明儿是……”
赵宏博和刘思明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哈，思明儿法师超6的！来来来，要不一起上分？”
“他昨天给我哭诉了半个小时，我实在受不了了，才答应今天带他上分。”刘思明解释着，一挑眉，“再来两把？我们正好缺个强势的adc。”
“……”
苏余天满脸黑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他此刻真想给拍张照给常老师发过去——他最得意的一个学习委员一个班长，周末相约打游戏！
第50章 地下实验室
是刘思明接到的一个电话突然打断了这氛围，他习惯性地走到窗边，“嗯”“没事”地客套了两句：“啊……嗯，我们在家呢……”
听到这里，赵宏博突然对苏余天做了个“嘘”的手势，刻意提高声音：“网管，13号桌再加半小时！”
苏余天：“……”
这是学生们最常做的一种恶作剧。
“啊不是……您听我说……”刘思明那里显然遇到点问题了，他回头一脸黑线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赵宏博，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打开了免提。
随着刘思明的动作，一道尖锐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你们去网吧了？！！宏博那小子给我说今天去你家学习！！好啊，今天他回来我非把那小兔崽子的腿儿打断！！”
赵宏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把抢过刘思明手中的电话：“啊！！不是，妈！妈！妈！你听我解释，我刚才在给思明开玩笑来着……不是，我真的在思明家！你要是不信，我现在拍张照给你发过去！”
“好啊，小兔崽子，学会撒谎了啊。人家刘思明去网吧是去查学习资料，你又和谁出去鬼混了？还拉着人家刘思明一块儿？！”
“啊！妈，不是，我真的在思明家！刚思明不是还和你说话来着……”
“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还要拉上人家刘思明！你，现在！立刻！十分钟之内，给我回来！！！”
“妈，我……”
“嘟嘟嘟……”
对面的妇女一把挂了电话，只留下赵宏博拿着手机还在原地发呆。
刘思明从他手中抽出手机，给了他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缓了一会，赵宏博似乎才从刚才的反转中回过神来，欲哭无泪：“思明，你刚才怎么不说句话啊……”
“说什么？”刘思明挑眉，“‘网管，再来瓶可乐’？”
赵宏博抹了一把脸，恨恨地把手机装回兜里，就开门往外走。
“哎！宏博你去哪？”苏余天忙叫。
“回家挨打。”刘思明淡淡回答。
。。。
游戏是不打的了，不打扰刘思明学习，他也马上告别离开。路上，他发现若晴给他回了一句“麻烦了”，顺路进了一家早餐点，买了点馅饼豆浆，就往回家赶。
地下室的门没有锁，但想着这也算是人家的房间，还是女生的房间，他轻轻敲了敲门。
若晴显然是刚醒，开门的时候，她还披着头发——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披发的样子。平时她都扎成高马尾，正看侧看都有一种飒爽的英气；头发放下来以后，莫名多出了一种温和，竟平添了几分邻家大姐姐的气质。
她似乎没有想到他来的会这么快，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早点，道了声“谢谢”，拉大了门，让他进来。
昨天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在他才完全看到了这收拾好的地下室的全貌。
并不算太宽敞得地下室，在若晴那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堆放下显得有些拥挤，进门来，左右两旁贴墙放着四个架子——除了位置内容摆放和郊区那间小棚里无异。一张木桌贴着右墙放着，木桌上竟和刘思明的书桌一般密密麻麻地摆下了几摞书。那两个放着“元素虫”的缸子被她放到了一个角落，同一个角落里的还有他昨天运过来的一些实验器材——把两个箱子堆得满满的。她的床占的地方却不大，挨着书桌在另一个角落放下，她的一些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仿佛都被挤挤着摆放到了床下，床下塞得满满当当的。
似乎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从窗户看到里面，若晴还在那小窗上安上了黑色的不透光的窗帘，此刻紧紧地拉着。屋内并不亮的那个灯泡亮着，算是整个地下室唯一的光源。
“谢谢你了，这边比那边，确实方便多了。”若晴笑着，把他拉进来。没有别人，她穿着一件米黄色长袍，有点像他初见她时她穿着的那件米黄色的短裙的颜色。
他抬头望望那忽明忽暗的灯泡，又望了望她挤在角落的那张床，忽有一种不知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我那边有多余的台灯，一会给你拿下来。”他顿了顿，又看了看这并不宽敞的地下室，“我一会上街再配把钥匙，你要用厨房卫生间什么的就上来用……”
这样的环境，有什么值得她道谢的……
房间里连椅子好像都没有，若晴想让他坐下，只能让他坐在床上，他没好意思坐下去，心理默默想着一会帮她弄个椅子下来，一低头，看到书桌下面摆着一个架子，架子上还摆放着几个小瓶，似乎是他帮忙搬运的时候没见过的：“这些是……？”
“是一些标本吧。”说到这个，若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或许从他们下的这些毒或者是病菌中可以看出点什么。我把郝晨渊张启然杨初柳刘思明他们身上提取到的的病原体收集起来——以后的我也会放在这里，看看能看出什么——但更希望……不要再有人出事了才好……”
每次提到这些事，他都能看到她的眼圈有些发红，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让他不住想去安慰，但又不知怎么安慰。
“先恢复法力吧……有什么能帮助法力恢复的药物吗？”
“有的，我已经在服用了。不过，人类世界恢复的还是太慢，我法力恢复到正常水平还需要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若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望向他：“昨天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作业写完了么？”
“？！！”
苏余天才猛然想起来，他还有作业这个东西。
“抱歉，失陪了！”
他忙往楼上跑。
下午晚自习就要返校，他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开学火葬场。
中午若晴把饭给他送上来的时候，他还在补礼拜四发的那张卷子——咳，上周有点飘，卷子攒了好几张了……
补完，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也差不多该去学校了。若晴说她晚点再去，他便独自先去了。
第51章 双舞花香
他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夏浅璃。一看到夏浅璃，他就知道池绍轩肯定在附近。果然，一转弯，他边看到了那道身影，暗处还有无数女生在偷偷观察，不过碍着夏浅璃在附近不敢出来搭讪。但他没想到的是，若晴就在池绍轩旁边，是和池绍轩边聊边走过来的！
他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夏浅璃。他了解过女生的醋意能有多大，记得初中他一朋友谈恋爱的时候，每次看到有女生看他朋友，那眼神都恨不得立刻把那女生戳瞎。但却见夏浅璃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后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等着台阶上走上来的两人。
“我到了。”上到二楼，若晴向池绍轩挥了挥手，池绍轩笑着点了下头，拉起夏浅璃，向楼上走去。
“若晴，”看池绍轩和夏浅璃走远，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后，苏余天才拦下了若晴，压低了声音，“那个，你下次还是不要这样接触池绍轩了比较好。”
“嗯？”
“他有女朋友了。不知道你们那边对于这方面怎么样，不过我们这边……你还是不要和有女朋友的男生多接触。而且，我刚看那些暗处偷看池绍轩的女生的那眼神，感觉恨不得把你撕了……”
“我明白……”若晴点了点头，眉间轻轻蹙起，似乎有什么事扩散着他，“对了，池绍轩他……最近有什么……看起来不太一样的行为吗？”
“啊？”见若晴仍然在说池绍轩，苏余天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我和他接触不多，他是理科生我是文科生，基本以前不认识。这学期球场上见到才一起打了回球……怎么了？”
“那……他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若晴接着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又摇了摇头，对于若晴为什么突然问这些还是有些迷茫，但他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他身上……你发现了一些症状？！”
“可以这么说……”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教室，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前来和他打招呼，实在不方便再说。待他坐下，看到班上的同学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若晴才凑过来小声道：“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双舞花的味道……”
“双舞花？”苏余天表示真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花，“一种毒花？”
“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若晴顿了顿，“双舞花，并没有毒。”
“啊？”
“双舞花，是我们那边一种常见的花卉，因为其花大而丰满，两花并生，寓意生动，常被新婚夫妇所喜爱。”若晴大概把这种花向他介绍了一下，“不过，花上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是无毒的，甚至花粉还是一种好用的止痛药物，花瓣也是我们那边女子常用的护肤品的主要成分之一。它的香味出现在他身上，我实在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会不会是你……额，判断错了？”苏余天试探地提出一种可能，“我也没闻过那种味道，不过……也许有和那个花相似的味道呢？你可能分辨错了。”
“按理说是不会的。”若晴沉思，但话并没有说的太满，“双舞花的香味……有一些特殊，起码在圣域，我是没有闻到过类似的香味。不过在你们的世界，我也不敢保证有没有类似的香味……”
接着，她低下头，声音严肃了许多：“如果是你们世界的，自然最好。但如果是他们……”
他们的目的，是那么扑朔迷离，若晴来这边有一段时间了，但仍然看不清他们的目的。
“会不会……是他们在用这种‘双舞花’的味道，来掩盖其他的气味？！”
苏余天又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声音不由得提高了，看到若晴向他打了个“嘘”的手势，忙左看右看，好在并没有吸引什么同学的注意，压低了声音，保证只有他和若晴才能听到：“会不会他们在池绍轩身上下了什么东西，用这种花的香味来掩盖？！”
若晴凝眉，似乎在思考这种猜想的正确性，但很快摇了摇头：“他们如果要掩饰，大可以找你们世界其他香薰或者是花的味道，为什么要用我们那边的‘双舞花’？岂不是更容易被我发现？”
苏余天一时也没了主意。
“如果是双舞花的味道，池绍轩怎么说也和他们接触过，”若晴轻声嘀咕，不知是在给他说还是自言自语，“但他好像又没事，没有被他们怎么样……”忽地看向他，“对了，能给我讲讲一些他的其他事情吗？”
“什么方面？”
“都行，越全面越好。”
他便细细讲来。八卦圈里知道的那些有关池绍轩的事，还有和他接触时候的细节，还有上学期听说的那些事，都向若晴陈述去。
当他讲到池绍轩上学期好像是路上救了一个突发心脏病的大爷，被学校特别宣传表扬，还奖了一比奖学金时，若晴忽一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啊？”
“他在你们学校风评还挺好的嘛。”
“了解不多，但是也确实。他上学期评了一次三好，又评过一次‘优秀学生’。”
落夕中学也不乏其他被女生们围追的男生，但在上学期那什么‘校草评选’上，池绍轩既然能拿下这个称号，也不光是相貌的缘故吧。
“我还想着，他可能和他们有接触。不过这样的话，应该是我多虑了。”若晴的眉间显然松了一些，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滞，“对了，你弟弟他……已经回去了吗？”
忽听若晴问起这个，又想起若晴对池绍轩的那声“你很像我弟弟”，知道她讨论着池绍轩又想起她弟弟了，正准备安慰，猛然间似乎想通了什么——
会不会是“他们”，正好就看中了池绍轩有些像若晴的弟弟的这一点，刻意在池绍轩身上下下了双舞花的气味以引起她的注意，从而想通过池绍轩控制若晴？！！
比起上面那些情况，好像这种情况更说得过去！！
他想把这个想法告诉若晴，但望见若晴眼中那又甜蜜又痛苦的目光，又不忍心道出来。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总之，你多加小心……”
第52章 水火不容
第二天早晨，被刘思明逼迫开始早读，苏余天站在窗边，忽然又看到池绍轩和夏浅璃的身影，他们身旁还跟着几个同学，其中一个苏余天认出是那个和夏浅璃关系比较好的叫做肖颖的女生，其他的应该也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走进教学楼。
他们走近后，他忽的又在人群中发现了若晴的身影，她的目标显然也是池绍轩一行。想到昨天那个猜测，他惊出一身冷汗，待若晴走进教室，他忙把若晴招呼过来：“什么情况？！”
“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没有了，我看他今天的状态也很好。他们周游在你们落夕镇，也不可能就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总要出来干点什么。可能……他真的只是碰巧粘上了他们身上双舞花的味道了吧。”若晴说这话的时候隐约还有些不确定。
“他没事就好。”想着昨天的那个挥之不去的猜测，苏余天还是忍不住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多接触……”
“知道啦，没事的话我当然不会去找他。你这是第二遍了。”若晴笑笑，开玩笑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人家身后偷偷说人家的坏话呢。”
见苏余天放下了课本和若晴去说话，刘思明路过他时也是颇为无奈，送了他一句“你学习能不能有你打游戏的热情”，倒是也没继续逼他，转身去给杨初柳讲数学题了。
还没有上早自习，常老师也没说今天要考单词，他便放下了手中的英语书。
“谁还没交地理作业？！”他忽听到了郝晨渊的叫声，刚才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了，但教室里虽轰乱成一片，仍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郝晨渊皱着眉，不知第几次这样清点着交来的地理作业的数量，但结果都是一样。
“额，晨渊，别看我，我这次真交了！”感受到郝晨渊的目光朝着这边打来，苏余天忙摆手。虽说他算是常年都在补地理作业的“钉子户”——让郝晨渊恨不得当场和他翻脸的那种，但这次他真的交了，昨天晚上就交了的那种。更何况，他就算没交他会给郝晨渊说一声啊——最起码要到本作业抄不是？
“了解，我看到你的了。”郝晨渊点了下头，眉头仍然不展。
“差几本啊？”他走过去。
“一本……”
“直接给李老师送过去说差一本呗。”苏余天摊了摊手。
“想的美，李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么收齐要么把没交的名单给他！”
“那咋办？”
收了这么久的作业，郝晨渊显然暴躁了，又喊了一遍，望了望仍然没有一点反应的同学们，一咬牙：“一本一本查！”
这绝对是作为一个课代表恼火到了极致的行为。
郝晨渊把作业按组分开，一本一本查，苏余天也在旁边帮忙。他很快发现有一个组少了一个人，又把所有作业都清点了一遍，仍然没有出现那本作业，他基本已经确定少下的那本作业是谁的了，但知道这个结果后，他的脸色一僵，他知道，郝晨渊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但他不得不将这个结果告诉郝晨渊。
“晨渊，林湛的……”
郝晨渊的脸色果然瞬间一沉，缓缓扭过头，望向班级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里，坐着一名短发女生，此刻，她正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一根笔。黑色的耳机从她耳边的手指间垂下，她仿佛正沉浸在流行音乐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对周围的一切都恍若无闻，包括郝晨渊那不止喊了一次的“交地理作业”。
这便是林湛。
她向来就是这样，仿佛无时无刻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旁人一直都爱搭不理。这样的性格确实不讨人喜欢，而和她相反待人热情又热血冲动的郝晨渊自然是对她怎么都看不顺眼，几乎班里的所有同学都知道两人之间那无形的矛盾，苏余天更是感触深刻。
见郝晨渊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苏余天忙朗声叫了几声林湛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回应。欲走上去提醒时，却被郝晨渊一把拦下：“我去吧。”
郝晨渊在林湛的桌前站了良久，但后者始终没有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扭过来一下，直到郝晨渊不耐烦地在她的桌子上敲了两下，林湛才缓缓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摘下一只耳机，抬眸看向郝晨渊。
“地理作业！全班就差你的了！”郝晨渊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苏余天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在强压着怒火。
林湛移开眸，没有变化，没有解释，更没有道歉，将手伸入耳机线通入的那个口袋中，好像还将正在听的MP3换了首歌，向旁边的那一摞书偏了偏头：“自己拿。”
“你……”
郝晨渊向前跨出一步，好像要说什么，苏余天忙侧身拦在了他前面，迅速从那摞书中翻出了林湛的地理作业，塞到郝晨渊手中：“好了，晨渊，收够了，走吧！”
“你看她……”
苏余天忙抵住郝晨渊的肩膀，强破他转过身去，同时一步步把他往远推：“好了好了，快送作业，马上上课了，马上上课了，李老师又该说了。”
“可是……”郝晨渊一用劲，竟把苏余天回顶了两步。
“别想这些了，快送作业！快！马上上课了！你看时间！”
郝晨渊匆匆来看一眼钟，眼神一变才暂时放弃了和林湛计较，慌忙到桌边抱起作业本，就像教室外狂冲出去。以他的速度，上课前抱过去肯定不成问题。
苏余天终于长舒一口气，坐回座位上。
郝晨渊的性格他太了解了，虽说晨渊他也不愿意和女生计较，但他情绪激动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干出来什么……他不希望他出事。林湛那边……怎么说也是要相处三年的同学。
他又望了望那个角落，林湛又重新戴上了耳机，手指轻轻敲桌子打着节奏，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53章 烈性毒药
或许是有了之前那几例若晴的英雄事迹，现在校园里同学们出了点什么事，第一反应竟不是去找校医，而是来高一22班找若晴。甚至有的同学慕名而来，就算没毛病也想过来让若晴给他看一看。
中午，他们在食堂吃饭。为了避嫌，苏余天把打了的饭给若晴送过去了以后便远远坐开。
正吃着，突然见一个同学找到若晴，用全食堂的人都能听到的嗓门大喊：“我朋友他……吐血昏倒在食堂门口了！”
话一出，乱哄哄的食堂瞬间一片寂静。自从从若晴口中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真相后，苏余天对这种事件早有心理准备，但仍然被骇了一下。无心吃饭，跟这若晴一同冲出食堂。
食堂门口，有一团混浊的血迹，周围围了一群人，见若晴来，纷纷让开一条路。只见那名同学靠在一名同学身上，双眼紧闭，嘴角还淌着和地上的血一样混浊的鲜血，脸色有些发黑。
“别动他，先把他平放在地上！”
闻言，周围的同学忙配合起来，缓缓把那位同学放下来。若晴上前，先在那名同学胸口几处用力点了几下，大概是封住了他几处的穴道，扳开那名同学的嘴，只听周围的同学忽然惊呼起来。
苏余天忙凑过去看，却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那名同学的唇从外面看还是正常的颜色，但他的口中，牙已经全变黑了，舌头上，长起了一层如苔藓般地绿绒绒的毛！
这时，几名同学拿着扫把拖把和一些土来，似乎是要打扫地上的污血，却被若晴一声喝住：“都不要碰他的血！”
那几名同学一激灵，忙往后退了退。
“可我已经……已经碰了！”刚才来找若晴的那名同学突然颤颤巍巍地开了口，伸出手来。手上还沾着一些血液，应该是刚才帮那名同学擦了一下嘴边的血。
“我……我也是……”刚才扶着那名同学的同学也弱弱地举起一只手，手上的血在他手臂的抖动下滴下来。
若晴的眼神忽然一利，一转身看到了苏余天。
“快！到我书包里，第三层的第一个夹层里，有一个棕色的小瓶子，里面有一些药粉……”
“什么层……哪个夹层？”苏余天表示自己从来没研究过若晴的书包结构。
“就是最大的那层，后面有几层夹层……算了，你把我书包拿下来吧！”
他拎着若晴的书包从二楼冲回来的时候，若晴已经用水把那两名同学手上的血洗干净了。但两名同学手上刚才有血的地方，此刻却起了一堆水泡，但那“水泡”的颜色不是红色，不是白色，却是诡异的黑！
那两名同学的样子似乎异常痛苦，但似乎被若晴警告过不能碰，拼命地抓着自己手臂旁边完好的皮肤，抓得胳膊上一道红一道紫。
周围没人再敢动那名同学的血，甚至离地上的那摊鲜血八丈远，生怕自己也步入那两名同学的后尘。
若晴迅速翻到了要找的那个小瓶子的地方，向旁边的同学借了瓶矿泉水，把药粉混进矿泉水中——矿泉水呈现出一种清新的淡粉色，就往地上那名同学嘴里灌。
所有同学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大概灌了有四分之三瓶，若晴才停了手，暂时把这名同学放在了一旁，把矿泉水瓶交给了旁边的一位同学，叮嘱他隔两分钟再把这半瓶给这位同学喂下，从书包侧兜翻出一盒针，转身去看另外两位同学。
苏余天不敢去看，但大概知道若晴是把他们手臂上的“水泡”刺破了，在他们溃烂的手臂上又上了些那种药粉，又用同样的冲泡的方法让这两名同学服用下去。
“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手这两天尽量别碰到水。下午吃饭前再找我们班来让我看看，我的电话号给你们留下了，如果出现溃烂加重或者再起水泡的问题马上联系我！”
她又转向地上的那名同学，旁边的那名同学已经把药水全部给他喂进入了，此刻正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他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们先把他抬离食堂门口，动作不要太大——小心不要震开了我封住他的几处穴道，我去配一下药，马上回来！”
苏余天跟着若晴一路来到了实验室。
又是这间实验室。
上次在这里，若晴发疯般地谴责了那群叛变者，给杨初柳配置了那什么双小尾长草的解药，又来到这里，这次不一样的是，一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但这次若晴并没有来配制解药，而是把那些药粉和生理盐水混合，似乎要制作注射剂。
他等待着若晴已经配制好，保证不会打扰到她的工作，才抓到机会开口问：“那……也是毒吗？”
“是。”若晴的回答并不让他意外，“而且，你也见到了，比上次给杨初柳下的毒厉得多。”
他当然也看得出来。杨初柳中的毒发作慢，哪怕若晴和他在实验室里还消耗了一段时间，还是赶上了治疗。但那名同学中的毒，倘若若晴再治得慢一些，他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还好你这次有解药……”看着桌子上的那个装药粉的小瓶，苏余天由衷感到庆幸。如果这次还像上次一样现配解药，那名同学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上次现配，一部分原因是纤斑薄颈双小尾长草毒性较浅，有时间现配。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它的解药不能长期存放。”看出苏余天心中所想，若晴细细解释。
她的目光又扫到桌上的药瓶上，凝重了不少：“但这些解药，现配是来不及的。我了解一些他们常用的毒，便把这些解药随时备在身边。但他们肯定还会研究新的毒方的，到那时，只能现场研究现场配制。倘若我尚有法力，法力还能帮助化解或者拖延一段时间，但现在……还有一些特殊病症，只有用法力才能治疗。我不能奢望他们不伤害你们，但我只希望，这些来的慢一些……”
第54章 失忆症状
经过解药注射后，那名同学被抬回了宿舍。若晴中午没有回去，在学校预防着反弹现象。大概半个小时后，那名同学的舍友爆出了那名同学已经苏醒的消息，若晴放下手中的工作，和苏余天匆匆找到了男生宿舍。
自知自己不懂，还怕打扰若晴的诊断，苏余天便在宿舍门口等候，还顺便把那名同学的几个舍友拉了出来。
若晴在宿舍里呆了莫约几分钟，又叫了另外两名被血染上毒的同学进来。她出来时，立刻被他们的舍友们围住。
“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
“好些了没有？”
“恢复得很不错，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若晴浅浅一笑回应着他们，“药我放在桌子上了，使用方法我也告诉他们了。你们今天和明天早起睡前记得提醒他们服用。如果再有什么问题，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同学们忙道谢，还有一个同学硬是要把一袋水果塞到若晴手中，他们推不过，只能收下。
苏余天察觉出了若晴神情中的一丝不对劲。出了那些男生的视线后，若晴终于收起了在别人面前伪装的笑容，眉间不展。
“怎么了？”苏余天从来到若晴的神情不对劲开始心就没放下来过。
“他的记忆被清除了。”
“啊？”
“他中的是烈性毒药，不像杨初柳，是中毒几分钟内立刻诱发症状的那种！他既然在食堂门口出事，说明他在食堂附近就遇到了他们！”
“怎么会？！”
苏余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若晴口中的叛变者们，不久前就在学校食堂旁，就在若晴身边不到几百米的地方，还伤了人！
“但事实就是这样。据那两名同学说，他们在食堂门口突然见这名同学跑来，神色格外慌张。他们正想问，那名同学便口吐鲜血昏倒在地。我大概算了一下，按照这种毒的发作速度，如果他发现他们后全力奔跑，到毒药发作吐血昏迷，最多不过能跑50米左右的样子。而距离食堂50米左右最隐蔽的地方，应该就是西面那片小树林！”
苏余天一瞬间为常去小树林约会的那些小情侣打了个寒战，又忽想到了刚才若晴所说的：“他的记忆……”
“我抱着刚才那样的想法，想问问他具体情况，但他给我说，他只记得自己放学后去小树林找女朋友，醒来后就在宿舍了。”
“？！！”
苏余天见识过这种现象，那天早上他试探刘思明的时候刘思明也有过这样的反应。也就是说，给那名同学下毒的人还把那名同学的记忆清除了？！
“我大概想了一下，只有一种情况可能性最大。他们倘若只是想害人，那只用下毒就可以了。但他们还清除了他中间的记忆，那定然是他知道了什么。事发地是小树林的话，很有可能是他们正在商量一些重要的事，被这名同学听到，他们便清除了这名同学的记忆，还下了毒手！”
中午空寂的校园里，苏余天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们只要清除记忆就好啊……为什么还要用毒……？”他也不知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问出这句话的。问出以后，他才想起若晴所说的——
‘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不就是他的风格么？’
若晴向他惨淡地笑笑，并没有回话。
他沉默半晌，又问：“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记忆么？”
那名同学的记忆里，肯定有一些关键信息！如果能让那名同学恢复记忆，对若晴的行动任务说不定会有帮助！
若晴在校园旁边的栅栏上靠了下来，望向食堂旁边的那座小树林：“你知道被清除的记忆会到哪里去么？”
他摇头，是真的不知道。
“那些记忆，会储存在施法者的法器中。”她的眼神有些空寂，“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拿到他的法器，才有恢复那段记忆的可能性……”
。。。
那名同学的毒很快便解干净了，但从那以后，校园里的中毒事件却频发了起来。
几乎每天，都有那么一两回，要么是几个同学慌慌忙忙地跑到22班门口，要么是几个同学把一个症状奇怪的同学抬到他们班门口，大声呼唤着若晴。
若晴夜间也更忙碌了起来，除了配制恢复自己法力的药以外，还要配制白日里消耗尽了的那些解药，以及不断提前配出同学们可能中的毒的解药。一次他凌晨三点起夜，顺便下楼看看，还见地下室的门缝里透着些许亮光。
“他们发现我法力全失了。”若晴望着推门进来劝她早些休息的苏余天，平静地笑笑，尽管平静中有太多悲哀的无奈，她的身影被那台灯斜射的光拉的老长，“于是，他们更猖狂了。”
学校里总是频发这些症状，校长也坐不住了，得知是中毒后，专门请来植物专家和卫生安全协会的人来到学校，对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以及进入校园的食品都进行了认真的检查，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校长也算是灵光，见专家们无法解释，迅速把最近发生的事和近一个月前那场怪病联系在一起，觉得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例怪病留下的后发症状或者潜在危险，开了一次全体教职工会议，参会教师一致决定，再次通知镇政府联系镇医院对学生们进行体检。
于是，早自习的时候，常老师又下发了一张体检单。
“这次的体检内容和上次一样……”
光是听到这句话，苏余天就差点昏过去了。
“体检今天下午进行，因为比较紧急，晚上也会继续进行。咱们班需要在晚上七点到第一医院，下午六点半大家在校门口站好队，跟在21班后面——下午吃饭的时间比较短，大家要抓紧时间。另外，这次仍然需要抽血化验，大家不要吃过甜过咸过辣的，不要吃油腻的，把衣服穿好，不要着凉……”
第55章 表妹未归？
自从听了晚上还要体检抽血以后，苏余天一个上午一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深刻认识他的晕针症状有多严重的若晴哭笑不得：“坚强一点，就那么个小针……”
“若晴啊，晕针能治吗？”他抱着最后那一丝丝希望揪住了若晴的衣角。
“一般晕针是精神过度紧张引起的，如果是这种可能只能自己克服。”若晴看着他，扶额叹息，“其他原因就是体质虚弱，饥饿疲劳……再就是血管神经机能不稳定，你也没这症状啊。”
说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要他自己克服。
看到他这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若晴也心软了，揉着他脖颈处的那几处穴位，陪他聊着天，算是能让他缓解一些，暂时不去想抽血的事了。
“你到时候如果实在受不了，你就揉一揉这些位置。”若晴把着他的一只手，教他找着那些能缓解的穴位。
该来的总会来的。
吃完晚饭，他刻意慢吞吞地向校门口走去，他一旁的郝晨渊各种无奈，倒是也顺着他慢慢地往过走。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看看自己还能活多久，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备注是“舅妈”，大概是几分钟前打来的。
他和郝晨渊说了一声，转身进了卫生间给舅妈重拨回去。
舅妈那边几乎是立刻接起。
“喂？舅妈……”
“天天！萱萱有没有去你那儿？”舅妈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舅妈口中的“萱萱”是她和舅舅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名顾萱，比他小两岁，现在在附中上初二。他小时候尚不能自理的时候，常被父母放在舅舅舅妈家，也算是和表妹一起长大，关系还不错，小时候常一起玩。只是顾萱性格文静，长大又萌发出了男女之别，很少再来找他了。
“没啊。”他被舅妈问的莫名其妙，这工作日表妹怎么可能来找他，但随即他反应了过来，“表妹没回家？！”
“是啊！平时挺乖的一孩子，放学就回家。但今天好像说是要上书店去买套资料书，现在还没回来！”
他刚看过时间，现在已经六点二十多了，附中五点半就放学，舅妈家离附中也不远，步行大概不用十分钟就到了，就算去买书，回家沿途中就有书店，应该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再怎么说，六点之前也肯定到家了！
他没有这种没有按时回家被父母担心的经历，但他能理解舅妈的心情，安慰道：“舅妈，表妹确实没有来我这里。不过表妹那么听话，肯定不会瞎跑的，可能是沿途书店的那本资料书卖完了，她去远一些的书店买去了，也可能是在书店看到喜欢的书忘了时间了。她有一起的同学吗？您问问他们的家长他们回家没有？”
“好，好，我这就去问问……”舅妈仿佛找到了一点希望，挂断了电话。
他藏好手机，从卫生间里出来。虽然那么安慰舅妈，但也仍然在想表妹的事。
他深知表妹的性格，是那种标准的乖乖女，尽管已经到了青春期，但家长和老师说什么她都会严格遵守。表妹也怕羞胆小的紧，小时候家里一见到生人来便躲在房间里，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还被一个噩梦吓得半夜不敢自己睡觉，根本不敢偷偷溜去什么地方……
想着，苏余天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队伍中，才想起自己马上要经历的“酷刑”，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色有多苍白，好在天色已经渐黑，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他们在六点五十几到的医院，到了七点，21班先进去了，他们在等候大厅等候。
虽然一个周以前已经有一次经历了，但他们班的一些女生仍然无比紧张，互相握着彼此的手。郝晨渊来到他身边，坏笑着凑到他耳边问他要不要也和他握会儿手，被他踹了一脚。
医院里有过来过往看病的人，见到他们后面四个班的学生都堆在这边，也是纳闷，听几名班主任解释过以后，坐在等候大厅纷纷讨论了起来。
“最近咱们镇子上可不太平啊！”
“是啊，前些日子刚出什么疯狗咬人事件，听我儿子打电话说，落中这几天一直有人在中毒！”
“啊？！真有这事儿？食物中毒吗？”
“哪儿啊！据说中的毒可烈了！”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那些同学。同学，请问一下，你们落中最近中毒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被问到的是一名23班的女生，就在22班隔壁，23班的学生知道的也很清楚，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这几天一直有同学中毒。学校就是因为这个才组织的体检。”
“真事儿啊？！”
“你还不知道吧？你知道这几起中毒事件是怎么解决的？都是一个小姑娘！据说，那小姑娘已经从医学院毕业了！回落中调查来的……”
知道他们说的是若晴，22班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地对视在一起，脸上露出一种只有他们才懂的骄傲的笑容。但是很快，这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但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哪有什么经验啊？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可得把他送到正规医院去，可不敢让那小姑娘给我儿子鼓捣……”
苏余天看到，他们班有的同学已经打算冲出去和那些路人理论了，但被理智的同学拦住。
或许若晴刚来的时候，他们班的同学还不是很信任她，和这些路人一样，还是觉得医院更靠谱。但是经过那一次两次的落夕镇第一医院解决不了但若晴能解决，他们已经深深信任上了这位“神医少女”。
他苏余天明白的更透彻：那些病，只有若晴能治；那些毒，只有若晴能解！
医院的大门忽然被重重闯来，打断了众人的对话。
进门的是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此刻他们都衣冠不整，让一些女生不由得捂住了眼睛。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还传来一阵类似于黄片里那些放荡的女人的娇吟声，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一个人耳朵里——
“啊～”
第56章 发疯少女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了那几位年轻小伙子身上，甚至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也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那放荡的声音并没有停，甚至叫的更带劲了——
“啊啊啊～嗯啊～”
班里的女生们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男生们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后，苏余天忙和其他男生一样相继捂住耳朵。但他好像隐约觉得，这声音……不不不，他单纯说音色，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这几声叫声下来，门口的小伙子们也露出了难堪之色，一个小伙子到前台去挂号了，另一个小伙子陪着笑向他们解释着情况。
那几个小伙子本来是一起上街吃饭来着，但在街角，突然看到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衣衫不整地站在街头。其中一个小伙子心善，脱下外套想给那姑娘披上，可谁想，那少女突然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就开始扒他的衬衫，嘴上还一直说着想要！
几个小伙子都是单身了二十多年的人，哪儿见过这场面，当场吓傻。一队人连拉带拽终于把那少女从那小伙子身上拽了下来，但没想那少女换了个人，又往他们身上扑！一边脱衣服，一边发出让他们脸红心跳的叫声。
他们一群大小伙子，硬是被一个十多岁的姑娘搞的手头无措，在监控摄像头下保证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干后才把那少女控制起来，给她裹上衣服，觉得这少女不是发疯就是有病，急急忙忙地把她送到医院来。
说话着，他们身后的少女仿佛又开始挣扎，两条光洁的手臂在他们身后扒来扒去，场面十分不堪入目。用几个小伙子的说法说，如果法律不保护这少女的人生自由权，他们早就把这少女绑起来了。
少女挣扎得好像愈发激烈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几个小伙子也不敢动手动脚，少女忽然挣脱了小伙子们的束缚，衣衫不整地暴露在众人眼中。
“啊！”女生们不忍直视，纷纷扭过头去，男生们也避嫌似的捂住眼睛。
郝晨渊猛然扭过头，却发现苏余天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不仅没捂眼，眼睛还睁得更大了——
“老苏你……”
“萱萱？！！！”
一声惊呼压住了郝晨渊的声音，也压住了全场的唏嘘声。
郝晨渊伸过去想遮住苏余天眼睛的手愣在了空中：“你……认识？”
“她是我表妹！！”
虽然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但苏余天更担心表妹的安全，绕开众人跑到少女面前。
少女虽披头散发，但遮不住她那熟悉的面容——正是他舅妈正在找的表妹顾萱！
但此刻，顾萱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扯开，近乎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在了他面前——他忙移开目光。
“萱萱，你……怎么了？”他脱下校服，想给顾萱遮住身体，但衣服还没送到，几个小伙子一个没按住，顾萱突然就向他扑来——
“啊！”
对顾萱，他压根儿就没放戒心，一瞬间，少女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他抵住门才没有摔倒。但顾萱扑到他以后立刻不安分起来，嘴里嘟囔着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伸嘴就要往他嘴上咬。
他慌忙伸手按住顾萱的嘴，另一手本能地想把顾萱从身上扒下来，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劲儿竟然变得不是一般的大，他一时间居然没推动，倒是顾萱的胆子越来越大，一手向他领口里探，另一只手居然伸下去要扒他的校裤！
“啊！！晨渊，晨渊！救命！快把她拽下来！！”
听到叫声，郝晨渊慌忙赶过来，见顾萱挂在苏余天身上，身上几乎什么也没穿，不由得本能扭过了头。
苏余天强靠着门，才止住顾萱的手继续往下拽，但顾萱的整个身体都在往他身上蹭，另一只手更是已经在扯他的衣服——
“啊！晨渊，快快快！拉开她啊！！”
郝晨渊才忙过来，伸出手，但打架从来没输过的他在这一刻却不知从何下手：“啊……老苏，我我我……我抓她哪儿啊！”
“随便啊！啊——快！！救命！！”
郝晨渊沉下一口气，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去扯住了顾萱的胳膊，强行把顾萱拽离了苏余天的身体。
苏余天仍神魂未定地喘着气，赶忙收拾着被顾萱拽下的衣裤，但还没等他一口气喘完，顾萱突然转身扑向郝晨渊——
“啊啊啊啊啊啊！！老苏！！救命！啊！！快拉开你表妹！！”
“啊……萱萱！”
“她……！啊啊！思明！！宏博！！她……她手伸下去了！啊啊啊！”
男生们赶上来，手忙脚乱地把顾萱拉开，但也不免步入了他们的后尘——
“啊！苏余天！！你管管你表妹！”
“啊！我初吻被她夺了！！”
“啊啊！！我还有女朋友呢！你们快把她拉开啊！！”
“女生呢？女生呢！！快来帮忙啊！！”
最终，还是班里四十多个女生合起伙来，才把这以一己之力吓死了班里所有男生的顾萱从他们身上拉开，但她们控制住的顾萱仍然不停地发出让所有人都难堪的声音。
“老苏！你得想办法补偿我！我差点被她摸了！我还是处男啊！！”郝晨渊拼命晃着苏余天的肩膀。
“天！！你妹她抢我初吻！啊！！我可怎么办啊！！”赵宏博扑到他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啊！完了，我女朋友要和我分手怎么办啊！！”
“这么帅气英俊聪明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我居然被你妹侵犯了！！”
男生们哭诉得一个比一个夸张，场面十分壮观，想着这群孩子现在的心理压力，常老师也放弃了劝说。
苏余天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强行推开把他甩的快把晚饭吐出来的郝晨渊，又用力扒开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的赵宏博，掏出手机，被兄弟们挡的看不见屏幕，艰难地打开QQ，凭借肌肉记忆向若晴发出了两句话。
——第一医院
——快来
第57章 以毒攻毒
若晴是十几分钟后到的，来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们正控制着顾萱往治疗室走，但谁想顾萱的力气越来越大，一个十四岁的女生，她们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若晴赶来后迅速点了顾萱的几处穴道，顾萱才身体动弹不得瘫倒在众人身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电话里若晴搞清楚了情况，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玻璃瓶子，当着众人的面，将玻璃瓶子里的液体喂入了顾萱口中。
虽然不知道瓶子里的是什么，但见若晴喂顾萱服下，苏余天心中却莫名得心安了。
“安若晴，她到底怎么了？”见形势被控制住，赵宏博心有余悸地上来询问，又不由得狠狠瞪了亮眼刚才讨论若晴的那几个路人——谁说他们若晴没经验的？
若晴在搭顾萱的脉像，听赵宏博这么问，回头反问：“这种反应，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难道真的是，春……”赵宏博猛然捂住嘴，这么干的并不止他一人。
他们都十六七了，现在又是网络纷杂的时代，他们很容易便可以把顾萱刚才的症状和网络言情小说中常写的那种性药物联系在一起，但他们谁也不敢相信，也不敢想，那种看起来离他们很远的东西就被下在同学的表妹身上！！
“谁干的啊？！”班里的女生惊恐地尖叫起来。一个再自爱的女生，也可能会被这种东西毁了一辈子！
“是不是你妹在学校受校园暴力了！”
“是不是哪个同学想对她图谋不轨！”
“你妹是不是接触了社会上的什么人了？！”
同学们的目光都向着苏余天投来。
苏余天把校服披在顾萱身上裹紧，又接过其他同学递过来的校服，把顾萱的身体彻底遮盖起来，望着顾萱双目紧闭的苍白的脸颊，恍惚地靠着顾萱坐了下来。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个学会走路不久的女孩，跟在他身后满屋子走，摔倒了，哭着爬起来，接着追；仿佛浮现出了那个只会说一些简单词语的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口齿不清地叫着“哥哥”；仿佛浮现出了那个刚上小学的女孩，在他把她送到班级口的时候还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这是他的表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但是，现在怎么会这样？！
顾萱内向怕事，从来不会去接触什么社会上的人士，也不会招惹什么同学。不排除有校园暴力的这种可能，也不排除有男生对她图谋不轨，以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如果真的有，他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若晴在这边，却又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他们？那些现在在校园里为非作歹的他们？！
“她没有事了。”若晴松开了顾萱的手腕，语气让他的心稍微放了放。她顺手解开了顾萱的穴道，又缓缓在顾萱额头上方的几处揉了起来。
顾萱紧闭的睫毛忽然动了动。
“萱萱？！”
“给她喂点水吧。”
立刻有人从自动售卖机处买了水来，苏余天缓缓将水倒入顾萱口中。顾萱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一不小心好像呛到了水，咳嗽起来。
周围的人赶紧把顾萱扶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咳嗽渐渐减轻了一些，顾萱的头微微动了动，张开了眼睛。
几个男生和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后怕似的往后退了几步，但这次，顾萱的眸子是澄澈的，是迷茫的，包含着一位青春少女的整个世界。
“唔……”忽见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顾萱的眼中闪过阵阵慌张，本能地向里缩了缩。
看到苏余天，顾萱眸中的慌张才缓了一些，忽垂眸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校服，愣了一下，似又猛然想起了自己还记得的荒唐行为，双颊刷地红起，忽然“呜呜”地哭了出来。
“萱萱！不哭不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忙安慰，把顾萱揽在怀中，轻拍着顾萱的后背。
但顾萱却哭的越来越厉害，挣扎着竟从他怀中挣脱。
他欲再伸手，却被若晴拦住。若晴轻轻摇了摇头，把一颗药丸塞入顾萱口中。
顾萱哭闹着，但终究不敢把药丸吐出来，挣扎渐渐变轻了，最后停止挣扎，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怎么了？”
“是混了安眠药和口服镇定剂的速化糖丸。”若晴轻声解释，把顾萱从地上抱起，交给在一旁听闻情况刚刚赶来的医护人员，“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苏余天向常老师谎称要去卫生间，和向他招手的若晴离开，绕过其他同学的视野，确定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们且听不到他们说话后才停了下来。
“若晴，我表妹她……真的是中那种药了吗？”他仍然不敢相信。
“可以这么说，但或许又不是同一个概念。”若晴的表情在离开同学们的视野后便严肃了起来，“那也是一种催性药物，但……是我们那边的。”
虽然已经想过有这个可能性，但若晴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苏余天内心还是凉了半截。
“那是什么药？”
“那种药，成分比较复杂，主要成分是红蝎草中提取的一种与你们世界催情药物有类似作用的荭箐素。”若晴解释，尽量把话说得通俗易懂，“在圣域，并没有有关这种药物沾染后的解决办法。但我来到你们世界后，却意外发现，这种药中的许多成分居然和你们世界的‘迷惑水’相克！于是，我刚才给你表妹喂下的便就是‘迷魂水’。在你们的文化里，这或许叫‘以毒攻毒’吧。”
说到解决办法的时候，若晴的表情难得地轻松了一下，接着又陷入严肃中。
迷魂水，苏余天听说过，正是常见催性药物的一种！这种药物国家是禁止售卖的，网上常能看到有不法分子用这种药物毒害社会。却没想到，有一天，它也能用在医疗方面……
“回去再说吧，我听到那边在叫咱们班了。”若晴忽然向队伍那边努了努嘴。
他细听，果然听到医护人员在喊22班的同学集合。
他才猛然想起，马上就要去抽血了……
第58章 你教我医术吧
抽完血，他的步子都是踉踉跄跄的，郝晨渊在队伍最后面扶着他，若晴无奈地在他身旁为他揉着那几处教给他的穴位，跟着大部队。
出了医院，被晚风一吹，他终于清醒了一些，向常老师请了晚自习的假，回身向医院里跑去。
他找到顾萱，给舅妈打了电话，带着她做了一系列检查，待姑妈来，才离开。
自行车还在学校，他没有骑，走回了家。
家里还是那样空荡，除了他，没有别人生活过的痕迹。他也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卧室，仰面躺在了床上。
漆黑宁静的环境，总容易让人想到许多。
‘谁欺负萱萱了？就是你是吧？是你？！’
他想到三年级的一天放学，在校门口的路队中找到了刚上一年级的表妹的身影，却见表妹满脸泪痕，裙子脏兮兮的。
那天，在他的竭力询问下，表妹终于指出了欺负她的那名同学。第二天，他冲进了一年级的班级，逮住了那欺软怕硬的家伙。
那次，他被班主任家访访到了舅舅舅妈家，也被对方家长一顿破口大骂，更有同学在背后骂他“以大欺小”“欺负低年级学弟”，但再没有见顾萱身上有过那样的痕迹，他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这次，面对表妹的症状，他毫无办法；面对表妹的发疯似狂，他只能干着急；他表妹被人这么毁了，他却连毁她的人的面都见不上！
记得那次，郝晨渊听到有同学在背后议论他，一个打不过气来，直接冲上去。后来郝晨渊也为这个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他……
晨渊……
脑海里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他不由得想起那道篮球场上技压群雄的身姿，那道穿梭在走廊中因为他地理作业没交上而苦恼不已的背影，那一但他有什么困难第一个冲上去的身影……
但是，两个周前。当爆发了郝晨渊“梦游袭人”的事故的时候，他只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徒劳地询问着情况……
他又想到了张启然，想到了刘思明，甚至想到了杨初柳，那些身影在他脑海中接连出现，他又想起了他们出事时的惨状……
张启然出事时他慌张，杨初柳出事时他无力，刘思明出事时他甚至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
他就这么躺着，眼皮昏昏沉沉地向下垂，但脑海里的一幕幕却愈发清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叫醒他的是一阵敲门声。
是若晴。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若晴已经放学回来了。
他只感觉到一阵疲倦，开了门后便瘫在了沙发上。
“哪里不舒服吗？”若晴在他身边坐下，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空气又陷入了宁静。
他没有开灯，若晴也没有开。
若晴微低着头，抿着双唇，室外微弱的光拂照在她脸上，照亮了她垂下的鬓发，照亮了她凝注的眸。那双眸清澈，如见底的小溪；又深沉，如无底的大海。她仿佛是那么无害，一眸一笑都能感染周围的人；她又仿佛是那么深沉，一个对视，好像就能观清他的全部。
若晴的手有些凉，放在他跳动的脉搏上，他仿佛也能听到自己脉搏的振动。
“你的心绪很不稳定。还在担心你表妹的事吗？”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默认了她所说的。
若晴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腕，轻轻把他的袖子放了下来：“按照那几位施救者的说法，我去那个路口看了看。那边街道比较冷清，可能是她一个人在那边，才被他们视为目标下了毒手……”
只是因为在街上，看到了这个弱势的少女……仅此而已吗？
风吹过窗外的树叶，稀稀拉拉的，几朵云遮住了半缺的月，未开灯的房间里瞬间暗下了不少。
“若晴……你的医术，是和谁学的？”
“嗯？”似乎没有想到苏余天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若晴眨了眨眼，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眸间闪了一下，恍若碧天里的星，“是我师母。”
“不是你师父么？”
“那是随口说说应付他们的。师父虽法力高强，却不会医。师母是圣城名医，家里几代都是医师。师父师母无子，师母便把家传的医术传给了我……”
“那……你师母让你外传吗？”
“师母传给我时就想明白了，医术为救人而生，自不能只是一家独传，应该传播发扬，广益天下。”
不知若晴的师母是一位心胸怎样开阔的女子，才能破了前辈的规矩，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能教我医吗？”苏余天忽然道。
若晴显然没有意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黑暗中，少女眸中的光一停，身体愣在了原地。
话头一来，刚才所想的一切都涌上心头来。进来学校发生的一幕幕，郝晨渊，张启然，杨初柳，刘思明，顾萱，一幅幅画面流水般地在他眼前掠过。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的家人，我不想他们受到伤害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我知道，你那么忙，这可能会很麻烦你……我又是文科生，成绩也不怎么样……但是，我只希望，在他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我有能力去帮助他们……起码，不至于手头无措！你教我医吧！”
一通话说完，仿佛心中憋了很久的东西终于炸开了，他的身体说不出的畅快，但又紧张得厉害——他怕若晴拒绝，她有一千个一百个拒绝他的理由！
是一片沉默，同时带给人希望和绝望的沉默。
许久，若晴的眸子才动了动，缓缓开口：“我从五岁开始为师母所带开始学医，除师父的训练教诲外，学医占用了我近乎所有的闲暇时间。成日面对各种符号语言，书籍资料，药材药品，面对最多的人群是病人，面对最多的颜色是白色和红色……这样的学医历程，你确定么？”
“我……确定！”
黑暗中，那双眸充满了惊和深，最后化为长出的一口气。
“好好休息，明天中午下来找我。”
第59章 重拾理科
他这晚失眠了，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间睡去，早上不到六点又昏昏沉沉的起来。走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
若晴来的时候，她仿佛也是因为昨夜的事并没有睡好。因为学校的中毒事件，她近乎这几夜都没怎么睡，眼下的黑眼圈几乎和刘思明一样重。
好不容易撑到放学，他骑车回家。在窗口上看见若晴也回来了，来不及吃饭，想起若晴应该也没吃，随手热了两份速冻水饺，提着其中一份便往地下实验室跑。
若晴仿佛已经在等他来了，开门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她引着他在床边坐下，他才发现，若晴的床上放着好几本书，不像是若晴经常看的那种，更像是她专门从压箱底的地方翻出来的。
“我昨晚仔细想了想，如果你要参与解决我们这件事……恐怕你要在人类世界的医学和我们圣域的医学两方面都有所涉及。但毕竟你要面对的是你们人类，你主要还是要先研究你们的，我们圣域的……我有时间也会教你的。”
苏余天点了点头。他难得面对学术知识认真了起来，这是关乎人命的学术。
“由于时间比较仓促，我最近又法力全失，事情也比较多，我可能……没有时间一块一块地教你。所以，有些东西，可能需要你自学！”
“这可能对你压力很大，但……走上这条路以后就是如此，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明白，你可以随时来问我。当然，这也不是你的任务，你中途如果想放弃，当然随时可以……”
“首先，你要有一定的理科基础。我希望你……能自学高中理科内容！”
“？！！”
他终于知道若晴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提“随时可以放弃”了，这第一个要求就真真切切地把他难住了！
他可能初中理化内容就没学明白吧？高一没分科的时候他也接触过高中理科，但那时候他就学的一知半解。现在，让他自学高中所有理科内容？！
但仔细一想，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倘若这些基础的知识都不明白，其他的他更是想都不用想。
“其次，高中知识有一些还是和专业医学方面的有一定的出入的，我昨晚把这些整理成了笔记，你自学的时候也要看看。”若晴说着，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他，“还有一些应急救护方法，我也记在后面了，你抽时间也要看看，对一些特殊情况有用。”
他缓缓翻开笔记，笔记上的字迹还很新，是他熟悉的若晴的字，隐约有点草，显然是短时间内赶出来的。想着昨夜若晴就是这么在这张桌前为了他的一段话思索一夜，为他赶出的这本笔记，苏余天鼻子一酸，点头应下来。
“最后……虽然你现在的重点要放在你们人类的学术知识上，但他们带来的毕竟是我们世界的东西。这几本书是我挑出来的算是比较入门几本，有时间我希望你也能看看……我的笔记什么的都在书架上，你需要什么也随时来拿。”
她的笔记……
想起他经常瞥见的若晴桌上放的那几本他什么也看不懂的笔记，苏余天一阵头皮发麻。或许他学习更多了一些以后他就能看懂了吧……想着，他勉强点了点头。
从若晴的实验室里出来，苏余天整个人还是懵的。抱着那几本书几本笔记上了楼，放在书桌上，他还没从那一堆任务中缓过劲儿来。
想到昨晚的决心，他沉了一口气，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打开了床下的柜子。
柜子里，装的一袋一袋的都是书，已经没用的课本和资料书，只是一直懒得扔。他还是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扔，凭借印象打开书袋，翻出了初中和必修一的理化生课本。
望着那初中的课本，他有一种复杂的感觉。他把必修一的课本暂时先放在书桌上，把初中的课本装进的书包里。
中午的小树林里，教导主任正“潜伏”在小树林里抓谈恋爱的学生，忽见苏余天走进来，隐约记得他是常老师的学生，悄然跟在他身后，以为能再找到个女生。却忽见他坐到了小树林里的石凳上，翻出书细细读着。
什么？言情小说？玄幻小说？漫画？
教导主任不觉得大中午来小树林的学生能干什么好事，悄悄来到苏余天身后，准备抓个现形，突然间他看到了书上蓝框框里的化学方程式。
课本？这是教材？有同学在小树林里学习？！！
教导主任生怕看错，又看了几眼。书上还配的插图，仔细一看，好像正是化学实验插图！一段段文字工工整整，而他正在看的这名学生，还时不时拿笔在书上勾画！！
天呐！他们学校真的有中午不睡觉来小树林这种风景优美气氛安谧的地方学习的学生！
除了那个叫刘思明的学生，常老师班里居然还有这么辛勤刻苦努力学习的学生！！
兴奋之余，教导主任忘记了，常老师带的是文科班……他也没注意到，苏余天手上拿的是初中课本……
他悄悄离开，确定不会打扰到苏余天学习后，哼起了小调。路上，他撞见了一对刚好碰上面的小情侣。小情侣见到他如狼似虎的眼神打过来，当场慌了。那男生慌忙从书包侧兜里拿出一本单词书，掩饰道：“老老老……老师，我……我们相互考单词呢……那个……fantastic……f-a-n-t……啊……什么来着……”
在看到教导主任勾起嘴角的那一刻，那名男生编不下去了，这对小情侣已经做好了被记处分叫家长写检讨被公开批评的准备了，却见教导主任嘴角越扬越高，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好好好，你们继续学习！老师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名男生手里的单词书吓得差点掉了。
教导主任哼着小调，心情仿佛更好了，向远方走去。
待教导主任走远，这对小情侣还愣在原地，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你……掐我一下，我午觉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你还真掐啊！你你你……分手！”
第60章 用心
苏余天不知道自己拯救了一对小情侣的生命，也成了这对小情侣分手的直接原因，他甚至都不知道教导主任来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课本上。
初中的时候，这些知识他都未曾完全明白——到化合价那里的时候就开始一知半解，到后面的复分解反应以后彻底放弃了。
但现在在翻回去看，静下心来，一页一页地翻，一字一字地读，或许是接受了一部分高中教育的缘故，一些当初没有理解的东西，他却读明白了。
化合反应，分解反应，置换反应，复分解反应……
到复分解反应那节，他看到他的课本角落处还记着当初老师课堂上讲过的复分解反应规律，什么“硫酸物不硫酸钡，氯化物不氯化银”，但到了后面，他的字就飘起来了，可见他当年究竟在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听课。这也为他现在的复习平添了不少麻烦。
咳。没办法，这些东西资料书上应该也总结的有，他中考时候的那什么“万唯”和“面对面”还没扔，回去再翻一翻吧。
他再翻开物理课本，一页一页翻过去，却发现初中的内容是真的少。一个单元翻过去，不过几个公式。他仔细把每个公式的推导都记下，翻了翻后面的例题。同样的题，他记得他初中做的时候恍若读天书，但现在再读，一遍过后就有了思路。他简单把思路批注在了旁边，翻向下一节。
他就这么坐着读着，竟忘了时间，学校的预备铃响起的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背起书包直冲楼上。
第一节是数学课。
刚来到教室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些困倦。昨夜仔细算来就睡了两个多小时，中午也没有休息。但一想数理化不分家，他喝了两凉水，强撑起了精神。
“这节课，咱们上一堂习题课。把《新新学案》翻到42页……”
那是昨天布置下的作业，但苏余天昨天浑噩了一天，晚上又担心顾萱的情况，确实没写。他只能现场看题，跟上老师的思路。
“在四棱锥E-ABCD中，△EAD为等边三角形，底面ABCD是等腰梯形……”
数学何老师在上面念着题画着图，整道题看完，盯着下面那个看上去无比简单的图，苏余天内心一片茫然。
这什么东西？嗯，等边三角形，等腰梯形……还有个等量关系，然后让他证面面垂直？不是，他看哪个条件都和垂直好像没有关系啊……
“咱们先看这道题，入手思路，要证面面垂直首先要证线面垂直……”何老师在讲台上开始讲解。
苏余天隐约觉得自己放弃看这玩意儿算了，应该回头先看看课本上的例题，但既然何老师讲起来了，那也就跟着听听吧……
“首先我们观察这两个平面，结合已知条件，我们会发现，根据等边三角形和等腰梯形的相关性质，我们能看到这两个三角形全等，从而得到△ADE是一个等腰三角形……”
苏余天本来以为自己是跟不上何老师的思路的，但仔细听着，却发现这道题似乎并不难。
从全等得到等腰，再由一个中点的三线合一得到一组垂直。做中点再做一条辅助线，由平行四边形和直角三角形的相关知识得到另一组垂直……
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他明白的基础知识，只是可能记得不太纯熟。这些所谓的难题，不过是将一系列基础知识综合起来，考验综合能力……
跟上何老师的思路，苏余天发现整张图在他的眼前变得清晰了起来，加上那条辅助线后，整道题似乎都迎刃而解。
“第二问考察的是体积计算方面的相关知识，这道题里，这个四棱锥的底面是一个等腰梯形，根据第二问中给出的数据，我们可以容易地算出底面积，而第二问的难点，在找这个高……”
何老师对这些题型都已经格外纯熟，讲题的时候，不仅把做法告诉同学们，还会把“怎么想到这种做法”的思路给同学们一步步引导。
一开始，苏余天还全靠喝凉水强撑着精神，但到后来，他仿佛还清醒了不少。
“这道题，是一种常见题型。加入你们见到立放的直角三角形，如果不是证垂直要用，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要链接中点，利用中线定律……”
何老师讲题的时候，除了会讲这些题怎么做，还会给大家讲数学出题中的一些规律——这是苏余天之前都没有注意过的。
渐渐的，他仿佛理解了何老师之前说的“我最喜欢的是立体几何体，做着做着容易上瘾，做完之后有一种成就感”的含义。
数学课下，他看着练习册上的那些讲过的题，那些千奇百怪的立体图形仿佛变得灵动了。他又翻了翻配套的课时作业，大概瞥了一眼那些大题，好像……不再像原来一样没有思路了，看那些条件的时候，好像不至于大脑中一片混乱了……
下午那节自习课下了，郝晨渊来他找去食堂吃饭。一见到他便靠在他的肩上一阵泪奔：“老苏，你陪我哭会儿吧！立体几何做的我快吐了，一节自习才做了三道题，第二问还都不会！答案都看不懂！”
他本想着苏余天可能会和他一起吐槽，甚至还可能锤他一顿让他“闭嘴，别再给我提数学题”，但却见后者完全镇定，甚至看他的眼神还有些惊奇：“不是何老师都讲过吗？都是上课讲的题型啊。”
郝晨渊的手愣在苏余天肩上，扭头看向他桌上放着的课时训练题，狭小的解题空间被写的满满当当，有些地方苏余天确实也卡住了，但对着答案都用红笔补充出来了。
“你……”郝晨渊一时语塞，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梦见自己听课了。
吃完饭回来，教室里倒是不方便看初中课本，他便又继续看起了剩下的数学题。最后一道题实在看得他眼花缭乱，他便拿着去问了刘思明。
扫了一眼他前面写下的东西，刘思明的眸中也闪过一丝错愕：“你……前面的都弄懂了？”
“啊……今天数学课上，好好听了一节，确实懂得差不多了……”苏余天挠了挠头。
听他这么说，刘思明收住了脸上的惊奇，用笔在苏余天额上一敲，笑道：“之前给你说只要你好好学就能学好，你还不信。给你讲题的时候就发现你理解能力和思维方式都可以，就是心不往学习上放。这个题，你前面都会了应该理解起来也没问题，你看，第一问已经给第二问提示了……这个CF和M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