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奈
“两位快请进，这是菜单，看看吃点什么。”赵丹丹热情地说道。
过了节日之后这生意就淡了下去，可把她愁的，在加上前几天鸡蛋的事情闹得，不得不亲自上阵招待客户。
陈丽丽没有接菜单，直接报菜：“葱花炒蛋，紫菜蛋汤，再来两份蒸鸡蛋。”
咣当！
赵丹丹手一抖，菜单掉在了桌子上，她现在鸡蛋过敏，一听葱花炒蛋就紧张。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赵丹丹连忙将菜单重新拿了起来，细细打量了这两人一眼。
瞧着二人眉目间很是相似，怕是有血缘关系，这女的穿着整齐面相文静，内里却含着一丝傲慢，俨然不是个好惹的主，男的身上带着一股痞气，坐在那里不停地抖腿，目光在她胸前扫了好几次，举止轻浮，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让厨房准备。”
赵丹丹用笔将三道菜写在菜单上，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听说你们这里用的是蛋鸡蛋，这可是个稀罕货，我从来没吃过呢。”陈大飞忽然说道。
“果然是来找茬的。”
赵丹丹心中大定，就怕你藏着掖着，露出狐狸尾巴就好办了。
“小同志你从哪听到的消息，我们饭店用的一直都是本地草鸡蛋，那什么蛋鸡蛋，说真的，我见都没见过，实在是做不来。”
“怎么可能，我听说前两天…”
陈丽丽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弟弟一下，开口道：“就用草鸡蛋做菜就行了。”
“好的。”
赵丹丹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走到厨房里对着胡斌说道：“做菜吧，用草鸡蛋。”
胡斌接过菜单一看，立即也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蛋鸡蛋本来剩的也不多了，用的时候一直都很谨慎。
店里的一个服务员拎着茶壶想要去给客人上茶，被赵丹丹截住了。
“小刘，茶壶给我。”
赵丹丹提着茶壶迈步走到陈丽丽姐弟所在的桌子跟前，“二位先喝点茶，这是铁观音，味道清香，最适合饭前饮用。”
“谢谢。”陈丽丽点了表示感谢。
陈大飞却不乐意，说道：“我不喜欢喝茶，太苦了，你们这有汽水吗？给我拿一瓶。”
“有的，有的，小刘，拿一瓶汽水来。”
“哎，来了。”
服务员小刘提前将汽水盖子打开，送到了陈大飞的手里，后者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瓶里的汽水已经去了大半。
“呼…，爽啊。”
陈大飞将瓶子往桌上一放，仰头看着赵丹丹，道：“大姐，你这里真没有蛋鸡蛋？”
赵丹丹很是认真的回道：“真没有，我听说那东西吃了不健康，别说没有，就是有，我也不敢用。”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尝尝鲜的。”
陈大发砸了咂嘴，转而道：“今天我在菜市场那边才听说蛋鸡蛋的事情，说有人在饭馆里吃这玩意食物中毒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假的，食物中毒的事情好多年都不会发生一次，说不定是想吃霸王餐，故意诋毁。”赵丹丹解释道。
人言可畏，那两个鸡贩子制造事端，散布谣言说蛋鸡蛋不健康，再传着就变成了食物中毒，以后谁还敢吃蛋鸡蛋。
“那这蛋鸡蛋到底能不能吃？”
“呵呵…，我也没吃过。”
赵丹丹坚决否认自己店里有蛋鸡蛋的事情，不过还是透露了一个消息，道：
“我昨天抽空去市里采购一批物资，顺便打听了一下，那边市场上的蛋鸡蛋价格便宜，反而很受欢迎，这件事情主要还得靠政府帮忙宣传，慢慢的大家才会放下戒心。”
“这样啊。”
陈大飞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菜来了，你们慢慢吃啊。”赵丹丹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陈大飞夹了一块鸡蛋花放在嘴里尝了尝，连连点头，道：“这大厨做的菜就是好吃，要我说啊，就得带咱妈来饭店里尝尝，你看看人家这菜做的。”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丽丽双眼一瞪，“咱妈那厨艺是跟厂里的食堂师傅学的大锅饭，这饭店里吃的是小灶，能一样吗！？”
“是是是。”
陈大飞不敢反驳，心里想着反正要不了两年姐姐就出嫁了，到时候家里他就是老大，忍一忍，终有熬到头的一天。
“姐，我看刚才那女的没说实话，说不定咱们吃的这就是蛋鸡蛋。”
“人家又不傻，干嘛要告诉你实话，不过她也从侧面告诉了咱们想问的消息，那个吃了蛋鸡蛋中毒的人就是故意闹事的，估计就是那帮鸡贩子雇人捣的鬼。”
“这帮人真坏。”陈大飞附和道，害得他忙活了半天没吃到蛋鸡蛋。
“也不能这么说，同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结论就不同。”
陈丽丽用勺子舀着碗里的蒸鸡蛋，吃了两口，道：“按照国家宣传的说法，这草鸡蛋和蛋鸡蛋营养成分相差并不大，味道也相似，可是这草鸡蛋它贵啊，而且数量根本没办法满足大家的需求。”
“这蛋鸡蛋就能满足？”陈大飞满是怀疑。
“哼，没文化。”
陈丽丽双手抱胸，往椅子上一靠。
“蛋鸡之所以叫蛋鸡，就是因为它专门产蛋，营养跟得上，一天能产蛋两次，只要建立一个成规模的养鸡场，咱们县里的鸡蛋就不愁吃了，到时候价格也会降下来，人人都能吃得起鸡蛋。”
“大飞呀，你也是上过高中的人，班里肯定有不少同学是乡下的，他们是什么情况应该有印象吧？”
“嗯，男同学的还好一些，女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舍不得吃，有的天天就用馒头和自带的咸菜对付过去，不少人有夜盲症。”陈大飞缓缓说道。
“姐，我忽然发现咱们做的这个调查还是挺有意义的。”
“废话，你姐我是谁啊，会做没意义的事情吗？”陈丽丽得意的说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找到罪魁祸首，把他们绳之以法。”
“你想多了，咱们又不是警察，这顶多属于破坏经济秩序，违反公平竞争，罚点钱就不得了了，且不说咱们没有证据，就算抓到了人又能怎么样？现在很多人都是法盲，初次触犯都是轻轻揭过的。”
“那咱们不是白忙了？”
“也不是，起码理清了这件事情的脉络，这是新生的事物和旧事物之间的战争，一个想要挤进市场，一个要保卫自己的地盘，说不上谁对谁错。”
陈丽丽叹了一口气，初始觉得只要找到真相抓住散布谣言的人就能完美解决，可是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不简单，这是涉及到全县无数个小贩、摊主、靠鸡蛋挣点零花钱的农户等等。
她根本撼动不了。
第七十七章 家长会
“我打算回去用咱们局里的渠道正面宣传一下，把蛋鸡蛋的事情解释清楚，至于人们愿不愿意相信，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姐，你说的是报纸吧，这报纸可是要花钱买的，谁愿意花这冤枉钱啊。”陈大飞不以为然，“不如打个广告，咱们县里电视台不是有公益广告吗？”
“公益广告不要花钱制作啊？”
陈丽丽翻了个白眼。
“姐，这羊毛出在羊身上，谁养蛋鸡的，让他出钱不就得了，他肯定乐意。”
陈丽丽闻言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咱们报纸电视一起宣传，效果很定好。”
“快吃，咱们快回去，我要好好准备一下稿件。”
“我也吃饱了，走。”
滴滴…滴滴……
张小雨骑着摩托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小庄里行去，到了小虎家门口就开始按喇叭，声音惊动了小半个村子。
“谁呀？”
小虎妈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娘，我来找小虎玩的。”
张小雨将摩托车停在门口，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是小雨啊，快进来坐。”
小虎妈连忙搬了一个板凳，然后又去倒茶，还特意的往碗里放了点白糖，这俨然是把张小雨当成贵客了。
张小雨暗暗高兴，以前他也经常来找小虎，哪里受到如此款待，这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嘴上却道：“小娘你别客气，我喝口凉水就得了。”
“瞧你说的，这大冷天的喝凉水不得冻坏肚子，你们年轻人可得注意身体，不然的话到老了各种毛病就冒出来了。”
“那是那是，小虎呢，没在家吗？”
“去他小姑家了，他表哥明天结婚，借他摩托车接新娘。”
小虎妈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微笑，小虎买摩托车的事情早被她宣传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都夸她儿子有本事，大大的露了一回脸。
“哦，那我过两天再来找他吧。”
张小雨听到这里索性起身离开，既然人不在那就算了，他是想把上次出行的账目清算一下，最后这一批电子表彻底卖完又是一笔收益，而且还有出行的车旅费。
“那行，等小虎回来了我让他去找你。”
小虎妈起身将张小雨送出家门，自家儿子跟着发了财，她当然要客气一点。
随后，张小雨转头到大伯家，将最后一笔收益分给了堂哥张承业，堂哥出行的所有费用都是他负担的，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张小雨回到家里，琢磨着明天的事情，如何反攻那帮鸡贩子，他开拓市里的销售渠道，不代表放弃了家门口的生意。
找小虎也是想着明天拉过去掠阵的，跟这帮背后捅刀子的小贩，还得用野蛮的方式打交道。
“哥，你咋才回来，我们都吃过饭了。”小兰看着张小雨说道，她正在门口踱步。
“嗯，没事，我在外面吃过了。”
“你吃的啥？”
“韭菜饺子，话说你在这跟我磨叽什么呢，几点了还不去上学？”张小雨心里正酝酿着他的商业战争，那有心思跟妹妹聊天。
“我在等你，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张小雨皱了皱眉头，小兰今天扭捏的很，完全不似往日的活泼劲，肯定是有事情啊，能让她如此作态，估计是成绩方面的。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嘘！！哥你小声点。”
小兰连忙竖起食指禁声，她本来就很慌，生怕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准备低调处理，左思右想只能从哥哥身上突破。
“唉，是不是没考好，多大点事，别放在心上，失败是成功之母，凡事就怕认真，只要你下定决心，一定会考好的。”
张小雨开始安慰妹妹，他也知道让小兰立刻考出好成绩不现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成绩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真以为修佛呢，放下屠刀就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大道理班主任隔三差五的说，我都能背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小兰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说个不停，把张小雨接下来准备的鸡汤提前喝完了。
到这一步，张小雨那里还不明白，妹妹眼下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隐藏成绩单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看来你遇到了困难，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下午开家长会。”
小兰终于说出了让她烦心的事情，这一下可就再也藏不住了，而且这成绩不好要是当着那么多同学及大人的面批评，那以后怎么过啊？
“我明白了，放心，我跟你一起过去，这我有经验。”
张小雨点了点头，对于学生尤其是成绩不好的学生最恐惧的莫过两件事，一个是考试，一个是叫家长。
成绩差也就算了，反正成绩好的就那几个，我方阵营人多势众，不怕不怕，可一旦叫家长，那问题就大了，面上难看不说，回到家里搞不好劈头盖脸一顿打。
作为过来人，张小雨自然知道怎么应付，他从来没叫过家长，签字的时候都是和同学互签的，这可是丰富的人生经验。
“小兰，你那班主任男的女的？”
“男的，叫李荣光。”
“谁！？”
“李荣光。”
张小雨身子晃了晃，忍不住开口骂道：“老李啊老李，没想到我毕业了也没有彻底摆脱你，真是我张小雨的克星。”
“唉，罢了罢了，再去聆听一番老李的教诲吧。”
“小兰。”
“在。”
“给我准备一盆热水，我要洗头。”
“是。”
张小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上次出门在金陵买的一套衣服拿了出来，得让老李知道他毕业了以后混得很好。
半个小时后，张小雨已经梳洗完毕，蓝色的皮夹克，配上纯黑色的裤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低调而富有内涵。
脚下用力一踹。
嗡…
幸福125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载着兄妹两人朝大沟镇第二中学驶去。
第七十八章 别人家的孩子
“幸亏上次买了摩托，不然的话怎么证明我混的好，就把摩托车骑进校园里，停在班级门口的草地上。”
“不行，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不符合我的人设，也会让小兰有压力，这孩子成绩不好，巴不得做隐形人呢。”
“嗯，得想个办法不经意间显露实力，普通人看不出来，有点经历的人才知道我的厉害，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张小雨一路上都在揣摩怎么能低调的装逼，生怕被看轻了。
为什么这么在意？
因为李荣光是他的班主任，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就没说他两句好，他要证明老李走眼了。
此时快要上课，门口的学生并不多，主路左边是教学区，占了越三分之二，右边是宿舍区，大部分是老师居住，小部分是离家较远的学生居住，还有一个小食堂。
张小雨将车子停在宿舍区第一排的出口位置，这里是老李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看到，并且心生羡慕。
“小兰，走吧，去你的班级里。”
“噢。”
小兰感觉到很多学生朝她看，不，确切的说是看她哥的摩托车，心里有点后悔不该让其代表家人来的，哥哥太张扬，完全不符合她的计划。
“可惜姐姐要看店，不然让她来多好。”
初一（2）班，就是小兰所在的班级，此时屋里气氛很是热闹，一个个家长陪着孩子坐在那里说话。
座位是双人桌，一条长板凳，有时候学生太多，中间还能再塞赛一个学生，张小雨就有过这样的待遇。
两边是两个小女生，而且还都特别漂亮，可惜那时候年龄小，不懂得个中美妙，反而嫌挤，为了维护自己的领地，用小刀和圆珠笔在座子上划线刻痕，真是蠢啊。
小兰的个头在班级里属于中等，坐的位置是中间靠后的地方，这个地方还算可以，张小雨暗自点头。
“小兰。”
“李秀，这是我哥。”小兰介绍道，“哥，这就是我同桌，她爸是教初二的语文老师。”
“小妹妹，你好，叫我小雨哥就行啦。”
“小雨哥。”
李秀觉得张小雨平易近人，看着就好相处，她羡慕的看了小兰一眼，听人说有哥哥的妹妹在家里都很受宠。
“哎，这声音真甜。”
张小雨笑眯眯的，感觉自己灵魂都被净化了，年轻了好几岁似的，“你家里人呢？”
“我爸妈都要上课，没得空。”李秀回道。
“这回答…真是霸气。”
张小雨在心里瞬间将李秀的档次拉高了两阶，然后接着问道：“小兰这次成绩怎么样？考了多少分，你知道吗？”
“知道呀，小兰没告诉你。”
李秀疑惑地朝小兰看了一眼，后者朝她挤眉弄眼的，她立刻会意，就想要帮忙掩饰。
张小雨打断道：“哼，到了这一步还不如实招来，待会儿你们班主任照样会把成绩告诉我，你提前跟我说也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好吧，那让小兰自己告诉你。”
“你帮我说。”小兰自己不好意思，让同桌帮忙。
李秀知道同桌的难处，开口道：“好，小兰语文考了68，数学59，英语53，我也差不多，不过我数学和语文都及格了。”
“嗯，还行，比我当初差了一点，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张小雨面无表情，心里暗暗惊讶，他当初除了语文还可以，数学只能考三四十，小兰比他强多了。
“你们班谁成绩最好？”
“张远。”小兰和李秀异口同声的说道，“他语文95，数学100，英语98，是我们班班长。”
“这么厉害。”
张小雨暗自咋舌，现在小孩一代比一代吓人，再过二十年，考九十分的只能算一般了。
“还有学习委员陈露，她成绩也好，语文96，数学93，英语95。”小兰补充道。
“陈露！！哪一个？”
“就是她。”小兰和李秀一起指着吴红说道。
叫陈露的女孩闻言转头朝三人看了看，多纯真的眼神啊。
张小雨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道：“听说你成绩很好，这是我妹妹，有空指点一下她哈。”
“好…好啊。”吴红腼腆的说道。
虽然是学习委员，但性格内敛，也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
“哎呀，真丢人。”
小兰别过脸去，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她的年龄可比陈露大，还让对指点，以后怎么混？
却见陈露她妈警惕的看了看张小雨，然后拉着女儿说话，不让张小雨有机会跟女儿接触，防的很紧。
张小雨不以为意，他身正不怕影子歪。
“咳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
“老李来了！”
张小雨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眼观鼻，鼻观心，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不过随后他又放松下来。
“草，我都不是学生了，还怕个鸟。”
第七十九章 李荣光
果然，老李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全班学生的成绩汇总，他带着厚厚的眼镜，梳着二八分头，一丝不苟，给人的感觉很是严肃认真。
“哎呀，为什么我这心里莫名的紧张呢，老李的阴影吗？”
张小雨发现当真正面对前班主任的时候，他还是不能完全克服，还好还好，如果是小虎来了，估计直接就趴下了。
见到班主任来了，很多学生急忙站了起来喊老师好，部分家长也跟着站了起来，李荣光连忙示意大伙坐下来。
“同学们，各位家长下午好。”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进行了期中考试，全县联考，试卷统一，因此这次的成绩非常有参考价值，这也是为什么把各位家长叫来的原因。”
“各位家长既然把孩子送来读初中，那就是奔着考大学、考师范去的，我想没有一个家长不在乎自己小孩的前途吧，这往后经济越来越发展，国家建设肯定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有学历的人总比没学历的更能抓住机会走得更高，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你们从最近几年的电视新闻里应该都能看到。”
“如果你的孩子能在这样的大联考之中占据相当的名次，并且保持稳定，那就有很大的机会考进高中，这样就距离大学更进一步，相反，如果垫底，那就得加把劲了，因为时不我待，初中总共三年，转瞬即逝，对于我们农村学生而言，想要改变命运，最快的途径就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没有别的路子。”
“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简单聊聊，孩子处在叛逆期，自我约束性差，需要各位家长的监督，不能有丝毫放松…..”
……
李荣光一口气说了四十分钟，很多人被他说的热血沸腾，连张小雨都恨不得重新入学再战。
“老李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说啊，要是能替我卖鸡蛋就好了。”
接下来李荣光将学生归为三大类，成绩好的当众表扬，以张远、陈露为代表，还有成绩中等的，勉励继续向上，最后是无可救药的，对他们的要求最低，只要上课不捣乱就行了。
小兰侥幸被编入还有救的学生之中，只不过从李荣光念名字的顺序就能看出来是垫底的最后几个，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一声：真险！
散会的时候，老李对着张小雨招了招手，两人一路往外走，办公室就在校园门口的位置，正好顺路。
“张兰是你妹妹？”
“是滴。”
不用李荣光交代，他就开口说道：“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就是自我约束能力差，我在家天天盯着她学习，还专门给她买了一台录音机学英语，近来倒是勤奋了不少。”
“嗯。”
李荣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这个做法很好，我的意见是要么不学，既然学了就要下苦功，不要舍不得投入，现在努力还不晚，张兰这个成绩加把劲就上去了。”
“那必须努力，我一定盯紧了，我跟她说了，不考上高中，就一直留级，看她可好意思。”
“学习这个事情也不能硬来，得从思想层面改变她，发挥自主能动性，兴趣是最好老师，实在没办法了再打。”
“我明白，胡萝卜加大棒。”
“对，就是这个意思。”
老李略感诧异，张小雨今天说话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了，条理清晰应对得当，到底是社会锻炼人啊。
“之前听你说学修汽车的，学的怎么样了？”
当时小虎和张小雨两人一个说学电焊，一个说修汽车，李荣光印象深刻，因为同期的其他毕业生都没有什么规划，这两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张小雨摇了摇头，道：“本来是打算去修汽车的，可到了市里之后发现国家在推广蛋鸡，我一想，农村环境好，粮食多，正适合大规模养鸡，索性就买了一批蛋鸡幼苗回来专门养蛋鸡卖鸡蛋，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
“目前鸡蛋都是供应县里的大饭店，还有市里也找到了渠道，村里人看我挣了钱都想跟着养蛋鸡，明年规模将进一步扩大，我打算将我们村经营成一个专业养殖基地，带领全村人一起发家致富。”
“这是个出路啊，比去广东讨生活强多了，那毕竟人生地不熟，老师我也支持你，紧跟着国家步伐走，肯定能挣到钱。”
老李听着张小雨在那侃侃而谈，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张小雨在学校属于无药可救的第三类学生，没想到一毕业就干出这么一番事情，可见改革开放之后到处都是机会。
“对了，老师，我姐在镇上开了一家照相馆，以后学校要是需要照毕业照，麻烦您给介绍一下，保证给到最低价格，质量有保证，出了问题随时可以修改。”
“行啊，这是好事，咱们这里没有照相馆，每年学生毕业的时候连个照片都没有，很多人名字都忘了，实在遗憾，这事我给你张罗，到时候让张兰通知你。”
“好嘞，谢谢老师，得空请你吃饭。”
“你小子，咱们师生还这么客气，能帮一把的我都会伸手的。”
“那我先回去了。”
“行。”
李荣光跟张小雨分别后就朝办公室走去，突然听到背后不远处一阵沉闷的摩托车声响，路两边种满了松树挡住了视线，他挪了两步仔细一看。
好家伙，摩托车上的那人可不正是张小雨嘛。
李荣光伸手推了推眼镜，嘴里喃喃道：“这小子，真出息了。”
第八十章 鸡同鸭讲
滴滴…滴滴…
张小雨一路按着喇叭驶出校门。
校门口就是街道，叫做东陈街，周围远近有十个村庄，这也是将大沟镇第二中学设置在这里的原因，中学的隔壁就是大沟镇第二中心小学。
一三五七九是东陈街赶集的日子，周围的村民会来这里购物，二四六八是镇上开集的日子，两者交叉，相辅相成。
学校门口的路边，一个身穿乳白色呢子大衣的女人站在那里左右张望，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张小雨扫了一眼，立刻猜出来这女人恐怕是学校的老师，看这穿着打扮应该是去县城的，可惜现在东陈街还没有公交车，要到镇上坐车。
“这位老师你好，是要到镇上坐车的吧？我正好也要到镇上去，载你一程。”
“嗯，谢谢啊，我自行车坏了，想找个过路车，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唐梦洁感激的说道。
“那正常，除非是逢集的日子，一般很少有人往镇上去的。”张小雨解释道，这年头在路边搭车很普遍。
“小同志，你是张兰的…哥哥吧？”
“是啊。”
“你们进校园的时候我看到的，我是张兰的英语老师唐梦洁。”
“噢，原来是唐老师，我是来开家长会的。”
张小雨态度一下子热情了起来，唐梦洁是小兰的老师，维护好这层关系很重要。
比如以后上英语课的时候会经常提问、上黑板默写单词等等，这样小兰就会有压力从而提前复习课本，别小看这种来自老师日常的监督，在小学和初中时代非常重要。
“我之前也是这里的学生，刚毕业，班主任也是李荣光。”
张小雨放慢速度，一边骑车一边和唐梦洁聊天，拉近关系。
“哇，那你们兄妹都是他的学生，李老师可是县优秀教师，他管理的班级升学率也高，从来没出过乱子，这次联考初一（2）班平均成绩在全县的排名进了前十。”
“是吗？那好啊。”
张小雨大为高兴，老李开会的时候居然没说这一点，真是谦虚，要是他取得了这样的成绩，恨不得拿个小喇叭全镇跑一遍。
“唐老师家里是县城的？”
“对呀，我住在南城区，二中旁边。”
“哦，那挺不方便的，咱们这里有些偏远，路也不好，公交车只到镇上，您这不得个把星期才能回去一次。”
张小雨心里回想起小兰对于这位英语老师的描述，刚刚皖省师范大学毕业，这可不同于中师，在这个年代是真正的高学历之人，估计不会在这边待多长时间的。
“是啊，这里交通不方便，我每次都是骑车到镇上才能坐到车，来之前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不过这是分配下来的义务支教，我得在这里待满三年才能申请调动。”唐梦洁有些唏嘘的说道。
支援乡村教育，在学校那是听得热血沸腾，可真来了就发现太苦了，这还是在中心学校，那些分配到真正的乡村学校支教，甚至一待就是一辈子，怎么熬？
“那正好是一届，这样也有了教学经验，到时候也算一个履历，申请的话就会比较容易。”张小雨安慰道，也不觉得奇怪。
有能力有实力的都会往大城市集中，这是大势所趋。
两人聊了一路，还挺愉快的，张小雨顺便推销了一下自家的照相馆，让唐梦洁以后就把自行车交到照相馆里面放着。
将唐梦洁送到了公交车站的位置，这才转身往姐姐的照相馆骑去。
英美照相馆如今还是门可罗雀，显得很是凄凉。
“唉，再多的分析都是狗屎。”张小雨骂道。
他记得后来很多成名的大品牌分享自己的开店经验，选址，客户行为分析，各种大数据，说的头头是道，还不是因为它们成功了，想怎么说都行，因为顾客就认它们的品牌。
呸！
张小雨吐了一哭唾沫，突然发现门旁停了一辆老旧摩托车，而且还是铃木牌，他连忙将摩托车提前熄火，悄悄靠近。
只听到里面有交谈声传来。
“老板，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不了，我还要回家。”
“吃过饭再回去，我骑车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车子。”
“自行车多慢啊，我那是摩托车。”
“摩托车我家也有，我弟新买的。”
“呃…是吗？”
男人的语气略感惊讶，顿了顿，道：“老板，我看你这儿的生意不太行啊，也没什么人往这边来，我家在街里面有个店铺，位置非常好，如果你把照相馆开在哪里生意一定很好。”
“不了，我这里都交了房租，合同也签了，你还是把相片钱结了吧，我还有事呢。”小英再一次的催促道。
“那不急，反正你这也没什么客人，咱们再聊会。”
“我真没什么跟你聊的，我还要做生意。”小英无奈道，生意没来，流氓倒是先来了，她本来就很有压力，眼下更是心烦。
“我就是你的生意啊，随便聊点啥都行，你把我聊的高兴了，我天天来照顾你的生意，我还会带朋友来，怎么样？”
“唉…”
小英快要崩溃，她看弟弟做生意很简单的，到了她这里就变得这么难，这幸亏没让她自己出去拉客户。
就在小英左右为难之际，门前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好啊，我来跟你聊。”
张小雨大踏步走到屋里，看着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说道：“你可要说话算数！”
宋杰看着走进来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方明显是未成年，不过个头却跟他相差无几，气势也很足。
“你是……”
“我就是老板的弟弟。”
张小雨背着手在屋里晃了两步，朝着宋杰竖起了大拇指，道：
“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破摩托，该不会就是你的吧？啧啧…，那摩托年龄估计比我都大，想来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吧，厉害啊厉害。”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讽刺呢？
宋杰想到了老板刚说她弟弟也新买了一辆摩托，刚刚却是听到外面有发动机的响声，知道对方这是嘲笑他实力不行，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辆摩托车其实是我爸的，我正打算新买一辆呢。”
“哦，你是哪个村的？”
“宋庄。”
“嗯，我知道，就是镇子东北方向那个宋庄吧，我抓黄鳝的时候去过，那村子养了不少鸭子，你家该不会是养鸭子的吧？”
“猜对了，我家养了七八年的鸭子，专门往县里的饭店供应。”
宋杰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自豪，在大部分人吃能吃馒头的时候，他却能经常吃肉，家底颇为殷实，大沟镇比他家富有的不多。
闻言，张小雨笑了。
“那可真巧，咱们是同行，我是专门养殖蛋鸡的，也是往县里的饭店供应，就是桃园饭店，为了送货，我还专门买了一辆拖拉机。”
“是吗？都说同行是冤家，不过咱们的东西互补，以后可得多亲近一二。”
宋杰站了起来，顺便从上衣口袋里将一个蛤蟆镜拿了出来戴在脸上，道：“时间不早了，告辞。”
“呵…，走之前先把账结了，咱们这是小本买卖吗，不赊账。”
“我宋杰还真没欠过别人钱。”
宋杰从口袋里将钱包拿了出来，找了三个硬币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把自己的照片拿起来端详了一下，感叹道：“老板的技术很好嘛，以后我还会再来光顾的。”
“可不是，我姐这照相机是RB进口的佳能650，花了两千多块钱呢。”
张小雨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太阳镜罩在脸上，语气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宋杰身体一顿，再也不说话，快步离开了照相馆。
轰隆隆…
破摩托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将窗口的玻璃都震得发颤。
“草，我也要把我的摩托车排气管改一下，争取隔着二里地就能听到。”张小雨恨声骂道。
第八十一章 发传单
“姐，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就来了，照一张照片，然后赖在这里不走。”小英抱怨道。
还是弟弟厉害，一过来就把那家伙气跑了，刚才两人虽然就说了几句话，可是言语间的交锋很是激烈，无不在炫耀自己的经济实力。
为什么要努力挣钱？
就是为了积蓄底蕴，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底气才能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然的话别人说家有五套房，两辆车，还开了个小公司年入百万，你说自己是打工的，月入三千，那谁也不会瞧得起你。
“那正好，我最近闲得很，有时间跟他耗着。”
开这家照相馆是为了给姐姐谋出路的，要是让人把姐姐拐跑了，那可就亏大了，父母把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不容易，找对象是一辈子的事情，必须慎重。
“姐，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今天我去咱们中学去了，以前的班主任答应我在学校里帮忙推广，如果毕业生要照相的话会联系我的。”
“真的？”
小英喜不自禁，那也是她的母校，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离不开学校的照顾，而且这是长期稳定的客户。
果然，做生息还得从熟人身上想办法。
“那当然，我已经有了一个办法。”张小雨从包里将他在市里制作的八十张英美照相馆小传单拿了出来。
“咱们就把镇上学校挨个跑一边，将这东西贴在学校大门口，只要学生能看到，咱们不愁没有生意，另外，所有村子都不要放过，都贴上。”
“这个办法好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哈哈…，我也是灵光一现想起来的。”
张小雨摸了摸脑袋，哪是他想起来的，这完全就是烂大街的技能。
“走，咱们先去买一瓶胶水，从西边的镇第一中学开始。”
小英锁了店门，坐在摩托车后面，中学距离店铺只有五六百米，转瞬即到。
“就贴在门口，我来涂胶水，你贴传单。”张小雨将摩托车停好，就打开胶水瓶往墙上涂抹。
小英左右看了看，犹豫道：“人家愿不愿意让贴啊，撕掉了怎么办？”
“撕掉了咱们再贴回来呀，隔三差五的巡视，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想做生意赚钱就得放下脸面，不要怕，贴。”
“好吧。”小英拿了一张宣传单贴在了墙上。
这时候，一个老大爷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指着姐弟两喊道：“嗨嗨嗨，干嘛的，你们两干嘛的？”
“我们在那边开了一家英美照相馆，过来宣传一下。”张小雨朝着街道里指了指，道：“如果学生毕业了要照相，可以过去找我们，价格实惠。”
“照相？派出所旁边不是一家照相馆吗，我们学校都是那一家负责照的。”门卫说道。
张小雨当然知道，那是飞龙照相馆，开在派出所隔壁，这年头民众照相的唯一需求就是证件照。
“我们这里价格更便宜，我是说如果学校有需求，可以联系我们，这里写了联系地址。”
门卫伸头看了看宣传单上面的内容，没有什么引诱学生的内容，脸色稍缓，就怕有人挂羊头卖狗肉。
张小雨趁机掏了一包烟塞给门卫，道：“要是有人打听，麻烦给介绍介绍。”
“行吧，看你们两年龄也不大，开个照相馆也不容易吧，我帮你们留意一下。”
门卫大爷麻溜的将烟收了起来，他这种闲差一年到头也没事做，除了喝茶就是抽烟。
“那我们走了。”
张小雨打了个招呼，发动摩托车带着姐姐朝下一个目标奔去，打算把镇上的学校都跑一边，还有各个村子的出入口电话杆上面都贴一张，广撒网，总有人愿意花钱。
冬天的乡下比较宁静，人们都是闲在家互相串门聊天，张小雨故意把摩托车声音开得很大吸引村里人的注意力，然后等他贴好传单离开的时候，就会有人好奇跑去看看他贴的是什么，只要有几个人看到，不出三天，全村都会知道。
幸好摩托车速度够快，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不长，不然的话还真贴不完。
“呼…，没想到咱们镇还挺大的，19个村子呢，幸亏你带路，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谁没事关心这些东西，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抓黄鳝把周围好几个镇子都跑遍了，有的地方去过好几次，慢慢的就都记住了。”张小雨解释道。
周春园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店里有生意了？”
“还没有呢。”小英老实的回道。
“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店刚开业，人家都还不知道咱们的名声，不过这个难题已经被我解决了，接下来生意会慢慢好起来的。”
张小雨倒是信心满满，只要流量上去了，就不怕挣不到钱，广告就是广而告之，这是最快的办法，如果默默无闻靠时间和口碑积累，那不得好几代人。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镇上就会热闹起来，咱们再趁机宣传一波，就差不多了。”
“那到时候咱们还卖不卖货了？”周春园满是希冀的问道。
八月十五那一拨块钱让她知道过节的好处，往年都是被人收割，这次却变成了收割者，尝到了甜头自然忘不了。
张小雨装模做样的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说道：“衣服、百货都不能再卖了，大家刚买过，咱们乡下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件东西能用好几年。”
“说的也是。”周春园明白这个道理。
哪怕是小作坊生产的东西质量也好的不得了，张小雨见过有老板卖塑料盆，为了证明塑料盆的质量，老板就将塑料盆往地上摔，着实吸引了不少顾客。
这是特殊的手法，普通人一摔一个烂。
张小雨没这个能耐，他卖盆的时候不敢这么搞。
“那咱们可以卖点节日用的东西呀，红纸、对联，哦，还有鞭炮。”小英建议道，她跟着弟弟进了几次货，知道集市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去批发市场进的然后转手倒卖，思维逐渐打开。
张小雨惊讶的看了看姐姐，说真的，他也没想到这一点，看来经常带着姐姐出去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姐说得对，咱们可以卖对联和鞭炮，这个绝对赚钱，几乎家家都买。”
鞭炮属于危险品，卖鞭炮是需要许可证的，奈何山高皇帝远，政府哪有闲工夫管这些，这鞭炮也就过年的时候卖几天，谁会去办许可证？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过年再大干一场。”周春园拍板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春园将这个消息正式传达了下去。
小兰还好一些，卖什么她都乐意，张平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么大的事他作为一家之主居然都没有参与决策，只是通知了他一声。
瞪了张小雨一眼，脑海中想起电视剧里面的一句话：竖子，欺我老矣！
张小雨连忙解释道：“爸，这件事情是妈提议的，参考了姐的意见，我啥都没说。”
“哼，你们娘几个到时候自己去卖，我不得空。”
“那好，你就在家喂鸡，我去。”周春园趁机说道，她天天在家伺候那几百只蛋鸡，离不开半步，真是心累，巴不得放松几天呢。
“这个…也好。”
张平张嘴想要反驳，可以想到妻子天天在家挺累的，也就作罢。
第八十二章 还我三轮车！
第二天，张小雨骑着摩托车去了县城，距离上次报案已经三天了，还有于坤那一伙人得敲打敲打。
十点钟的时候，于坤骑着一辆半新三轮车来到了桃园饭店后门，左右看了一眼，暗道：“也不知那家伙今天来不来偷我的三轮车了。”
昨日他汇合方志强以及另外一个叫做章波的鸡友准备抓住敌人，结果对方没出现，白忙一场，他不得不掏钱请客，并且今天再试一次，毕竟都有生意要忙。
很快，于坤搬着鸡蛋进去了，来回跑了三趟，最后停留在里面估计是记账，时间比较长。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快速从一家店铺里走了出来，三两步跑到三轮车跟前，骑着就走。
来人正是张小雨。
那日他听到这几个鸡贩子要捉拿他，所以昨天没过来，今天再来放一冷枪，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扰，就是要搞破坏。
“站住！！”
前面的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一人手里提着一根钢管，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嘎吱吱…
张小雨知道上当了，急忙拉手刹，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转头就跑，他手里没家伙，打起来难免吃亏。
“小子别跑，坤哥，就是这家伙，快拦住他。”
张小雨一抬头，正好看到于坤从饭店里出来，三两步拦在了路中间，怒吼一声：“让开。”
“哼，终于让我堵住你了，原来是个毛头小子。”
于坤是既高兴又失落，搞了半天原来是哥小孩在跟他作对，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同样怒吼一声：“还我三轮车！！！”
狭路相逢勇者胜。
于坤奋力一拳迎面打了出去，这段时间的损失、担忧、愤怒，种种感情全部融入在这一拳当中。
这一拳是于坤对命运的抗争，不甘心被市场淘汰。
前有狼后有虎，张小雨陷入包围之中，没有任何退路，猛然一个加速，双臂交叉在前，借助自己身体的冲击力强行顶了过去。
这是蛋鸡蛋和草鸡蛋之间的第一次正面碰撞。
这一年张小雨16岁，于坤33岁。
嘭
于坤只感觉一股大力向自己身体碾压过来，如果不退，必然难逃肋骨断裂的下场，敌人年轻力壮，就是个牲口。
“此人不可力敌。”
关键时刻，于坤选择了退却，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张小雨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不敢跟他硬碰硬，右臂一挥荡开于坤的拳头，速度丝毫不减的发足狂奔。
蛋鸡蛋凭借着价格和产量优势强势击败了草鸡蛋，取得了重大胜利。
“哈哈……”
张小雨得意的笑出声来，这就是拳怕少壮，忽然背后传来迅疾的破空声，一根钢管横空飞了过来。
“糟糕！”
张小雨脸色一白，想也不想，急忙往地上趴。
老驴打滚。
咣当
钢管砸在地上，将坚硬的水泥地面都砸的碎石飞溅。
张小雨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借助惯性迅速爬了起来，一个箭步来到钢管跟前将之拿在手里。
此一时彼一时，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是该正面较量一下了。
投出钢管的正是章波，他的年龄相对于于坤来说要小一些，入行才不久，就是靠着一股狠劲才能在众多鸡贩子中间立足。
方志强见着章波的钢棍没有砸着，下意识的想再来一下，结果对方捡起了章波的钢管想要杀个回马枪，他赶紧收住了手。
三个鸡贩子汇合在一起，跟三丈外的张小雨对峙。
却不知在二楼的窗户跟前，站着两个人正在观战，其中之一正是赵丹丹。
“表姐，咱们报警吧。”
“民警只能调解纠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赵丹丹摇了摇头，这个饭店就是她姑父唐鸿才的产业，而眼前这个跟她说话的女人正是她的表妹唐梦洁。
“他们有什么仇？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唐梦洁疑惑道，那个小孩昨天还载了她一程。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还不了解情况，怎么能凭借个人喜好下结论，这可跟你的职业不相符啊，作为一个老师不应该摆事实讲道理吗？”
“哦？这后面有故事。”
“当然有，这故事还挺有趣。”
当下，赵丹丹将打斗的双方背景介绍了一遍，道：“这个张小雨之所以偷三轮车就是想报复，让那个鸡贩子也不能安心做生意，双方这是水火不相容，谁也不愿意放弃。”
“你别看就这往饭店送鸡蛋的不起眼的小生意，它背后涉及的东西复杂着呢，昨天还来了两个人调查这个事情，我猜恐怕是某部门的人，张小雨肯定是报案了。”
“这…这还真是……”
唐梦洁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帮个小忙，不就是一点鸡蛋吗，多大点事，可现在她却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当初你不听姑父安排，偏要去乡下支教，现在后悔了吧。”
赵丹丹说这个例子给唐梦洁听，就是想要现场教学，让表妹知道如果没有关系和足够的实力，单靠自身的实力要往上爬有多难。
唐梦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还只是鸡蛋，双方就要打得头破血流，要是涉及更大的利益，比如家里经营这个大饭店又该承担多大的压力。
“呦，有好戏了。”
赵丹丹忽然指着下方的街道，说道：“你看，又来了一个，就是昨天来调查的其中一人。”
唐梦洁顺着表姐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梳着中分头的青年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后门口，这青年明显认识张小雨，将车子一停，就上前搭话。
“喂，小雨兄弟，我看你处境不妙啊，要不要我帮忙？”陈大飞问道。
他今天闲得无聊，就骑着自行车在城里闲逛，来到附近想到昨天的事情就想顺道过来看看，没成想遇到了这么一场战斗。
“大飞哥？”
张小雨愣了一下，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又来帮手了呢，原来是陈大飞，说来这家伙跟他也有不小的仇。
“不敢不敢，在你面前我哪敢称哥，你叫我大飞就行了。”
陈大飞可是知道张小雨的身手的，这几个毛贼如果不是仗着武器估计早就被放倒了，他掺和一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这三人好像是菜市场那边的鸡贩子，我昨天跟我姐调查的时候见过他们。”陈大飞指着于坤三人说道。
“那谣言估计就是这几个家伙散布出去的，而且就是从菜市场那边传出去的。”
这下张小雨彻底不淡定了，惊呼道：“大飞兄你不做大哥改行侦探了！？”
第八十三章 战斗
陈大飞眼神深邃，道：“小雨兄，自从那日被你打醒之后，我幡然醒悟，天天在街上混日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就跟着姐姐一起帮你调查情况，了解的越多，感触越大。”
“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挽回我的生意，制裁这帮破坏市场的家伙。”张小雨急切的问道，他在县城毫无根基，需要帮助。
“呃……这个…倒是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
陈大飞面露难色，广告宣传这个途径在他看来见效太慢，张小雨恐怕等不了，急需猛药。
“我明白了。”
张小雨知道陈丽丽那边也没什么好办法，顶多帮他宣传一下，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喂，小子，别以为叫来了一个帮手就能逃走，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于坤指着张小雨说道。
现在不但要狠狠地教训张小雨一顿，让后者不敢再来做生意，还要把他的三轮车给找回来。
“跟他废话干什么，把他打服了不就解决了。”章波狠声道。
方志强晃了晃手里的钢管，附和道：“那个小子交给我，你们两把后来那个家伙解决掉。”
“上。”
张小雨眼神一凝，对着陈大飞说道：“是我连累你了，中午请你吃饭赔罪。”
“不客气，打架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真是久违了。”陈大飞攥了攥拳头，主动朝剩下的两人冲了过去。
铛！
两根钢管轰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志强只感觉手心传来一股强烈的酥麻感，钢管差点脱手而去，然而战斗的时候瞬息万变，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时间，眼睛余光看到一条腿影向自己脑袋抽了过来，下意识的架起左臂格挡。
嘭
“啊……！！”
一股浑然大力轰击在身体上面，方志强双脚根距离太窄，根本无法提供有效的力量支撑，身体径直倒在了地上。
“喝！”
张小雨突然一个大跨步来到于坤旁边，后者正抬起小腿朝陈大飞攻击，结果被钢管横向击中。
咄…
这是钢管击在肌肉皮膜上面的震颤声，薄薄的皮膜下面就是骨头。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于坤抱着小腿直接瘫坐在地上哀嚎不已。
章波却是个狠人，和陈大飞对了几拳之后，面不改色，两人已经是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逮着机会就是猛捶，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砰
突然，小腿肚子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章波身体立刻抽搐了起来，却被陈大飞抓住机会翻身压住打了两拳。
张小雨手持钢管指着于坤等人说道：
“你们几个小人，恶意散播谣言，毁我生意，今天权当给你们一点教训，再执迷不悟，我见一次打一次。”
“大飞兄，咱们走。”
饭店附近是人流密集的街道，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被抓住的话就是拘留七天，而且张小雨还有盗窃他人物品罪，得罚款。
赶紧跑！
陈大飞将自行车踩的飞起，张小雨坐在后面，走了几百米之后转了个弯，后者就从后座上跳了下来，不远处就是他的摩托车停放处，这里是专门保管车辆的地方，半天五毛钱。
“小雨兄，厉害啊。”
陈大飞见到张小雨的摩托车，双眼立刻放光，这可是男人的钟爱，谁不喜欢。
“要不要试试？”张小雨笑道，刚才对方也算是出手相助，他不介意让陈大飞试试摩托车的风采。
陈大飞激动的骑上摩托车，轻转油门，感觉车身传来强劲的动力，很是满意，“好好好，正好我姐有事找你商量，咱们去她那里。”
“今天不是周末吗？”
“正好有空啊，我姐在家准备稿子呢，给你的蛋鸡蛋打广告，用他们局子的渠道，不过这广告费得你自己出。”陈大飞解释道。
之前他还担心张小雨舍不得掏钱，现在一看这摩托车就知道这位爷不差钱。
桃园饭店门口。
“我的小腿肿了。”
章波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不止如此，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很是凄惨，他最拼命，也是最惨。
方志强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胳膊，怒声道：
“那小子好大的力气，动作也快，咱们是吃了人少的亏，下次多叫几个人堵住他，弄死他。”
“都别说了，警察来了，快走。”
于坤来不及发牢骚，套头就看到两个警察从路口走了过来，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撒开脚丫子就跑。
江湖事江湖了，进了局子就完了！
“你们几个站住。”
身后传来警察的呼喊声，三个人跑得更快了，连三轮车都不要了，警察对于街里的这些小混混也顶多是驱赶为主，追了两步就停下了。
“张小雨这孩子真厉害。”
张丹丹赞叹一声，要不是谣言的原因，其实她是很想用蛋鸡蛋的，价格便宜，符合饭店的利益。
唐梦洁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们学校里那些学生经常在操场打架，特别是晚上，我都不敢出去。”
“这么乱？”
“不瞒你说，我一开始吓得差点待不下去，后来学校的几个男老师组成了巡逻队，天天晚自习拿着棍在学校里盯着，这才稍微好一点，现在我也习惯了。”
唐梦洁耸了耸肩，眼前的街头斗殴对她来说只能算是小场面，她见过几十个人在一起打的头破血流。
“姑父要是知道你在乡下教书那么危险，肯定不会让你再去上班了。”
“所以我没有跟他说。”
“唉，你就是太固执，你看王晓莉，人家现在在二中教书，距离家近不说，基本工资之外学校还有补贴，节日礼品发的都比你多，我听说你们学校发了一桶油是吧？呵…，倒是挺务实的。”
唐梦洁沉默了一会，感叹道：“先把这一届学生教完再说，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我喜欢善始善终。”
听出来唐梦洁言语之中的松动，赵丹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在做表妹的思想工作，看来在现实的打几下，唐梦洁终于服软，这就好办了。
两人开始聊起了其他事情。
话说陈大飞骑着摩托这带张小雨回到了家里，这货果然也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进了小区之后就按喇叭，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陈大飞的母亲正在做家务，见到儿子带着人回来脸色不好看，在她眼里儿子结交的那些都是狐朋狗友，一个个不学无术，把陈大飞带坏了。
“大飞兄，你……”
张小雨本来想说陈大飞不受待见，可又觉得这话不太合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哈哈…，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陈大飞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然而他目前还是条虫，天天瞎混，不过他也因此练就了强大的心理素质。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第八十四章 致洪县人民的一封信
咚咚咚
“姐，起来了吗？”
没反应。
咚咚咚
“快起来。”
咚咚咚
“快…”
砰
陈丽丽一把拉开房门，怒吼道：“想死啊！！！”
蹬蹬蹬…
张小雨被突然出现的陈丽丽吓得连连后退，这跟那天在工商部门看到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此时的陈丽丽头发乱糟糟，穿着红色的秋衣秋裤，双眼怒睁如同发狂的狮子，表情很是吓人。
相比起张小雨，陈大飞淡定多了，指着张小雨道：“我把你的客户带来了。”
“咦，你…你怎么来了？”
陈丽丽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把门关上，随即屋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走，小雨兄，到我的房间歇一会。”
“行。”
两人来到陈大飞的房间，似乎刚刚被陈大飞的母亲打扫过，一应物品整齐的摆放在对应的位置上，不过空中吊着的沙袋很是碍眼。
“要不要试试。”陈大飞将拳套递给张小雨。
“好。”
张小雨戴上拳套打了两拳，点头道：“很有感觉，比对着空气练好多了。”
“哦，你在家也练拳？”陈大飞好奇的问道，他知道张小雨身手了得，搞不好还是个练家子，立即来了兴趣。
“练啊，每天都跑步，做俯卧撑，我最近出了趟远门，买了不少气功的秘籍，正在家钻研。”
七十年代，李小龙开创了功夫片，突然逝世之后，演艺圈急需功夫明星来填补这个市场空白，于是香港力推cheng龙，大陆力推李*杰，这才有了醉拳和少林寺两部电影的出现。
这个时期的小孩都特别崇拜李小龙，张小龙、王小龙、刘小龙……，可谓是群龙乱舞。
都是被功夫祸害的娃。
还有什刹海体育武校也火了，因为出了个李*杰，一时间全国到处都是武校。
“怪不得那么厉害，我就在家瞎练的，没有你那么多肌肉。”陈大飞羡慕的说道，不过要是让他这么天天训练，他是不愿意的。
两个人在屋里聊着功夫的事情，陈丽丽穿好了衣服，然后匆忙的完成了洗漱，这才来见张小雨。
先是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怪罪陈大飞没有提起通知，故意看她的笑话，然后温声对张小雨说道：
“你好，刚刚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
“没事，我胆子比较大。”
张小雨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了陈丽丽的本质是个女汉子，说话很是小心，“听说你要替我准备替我宣传一下，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我算了一下，制作广告大概需要一百多块钱，在电视台能播放一周，另外最好能在报纸上也宣传一下，这个可能要贵一点，主板的话得四五百块。”陈丽丽介绍道。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她不知道张小雨的经济实力，只能建议。
“好，没问题，就这么办。”
张小雨大手一挥，通过。
“这样，中午咱们出去吃顿饭，好好把这件事情聊聊。”
陈大飞的母亲不太欢迎他，在这里待着比较难受，张小雨打算离开，这姐弟两人为他的事情奔波，于情于理都该吃个饭。
“吃饭？这不太好吧。”
陈丽丽感觉张小雨在贿赂她，有点犹豫。
陈大飞却道：“有什么不好的，这个宣传广告不得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吗？咱们三个商量一下细节，更何况我与小雨兄一见如故，正要好好叙叙旧。”
“你是被打服了吧。”陈丽丽暗自吐槽道。
看这两人的架势肯定要出去吃了，陈丽丽索性也点头同意，弟弟不务正业，跟张小雨这样的少年英才交个朋友也是好事。
张小雨这一次把地点选在了同辉饭店，高端大气上档次，陈丽丽在工商部门上班，虽然只是个小职员，可要是通过她来办理开店的手续，肯定要比他强一百倍，必须维护好关系。
小雨同志打算先开一家农业公司，主营业务：鸡蛋、黄鳝和反季节蔬菜。
他一个人抓黄鳝效率低，而且累人，要是能把村里人的黄鳝收购起来统一贩卖，这数量上来了市场就大了，完全可以像鸡蛋那样卖到市里去，还有蔬菜大棚，这可是非常适合在北方农村地区发展的项目，马上就可以建造。
有了农业公司作为支持，他就可以进军餐饮行业，烧烤、火锅、厨娘，通通搞起来。
明年开春，鸡蛋和黄鳝这两条线都能起步，到时候全村人都是他的员工，被他狠狠地剥削压榨。
不对不对，大家都跟着发财，只是速度比他要慢，这就叫做先富带后富！
这里面有很多困难，归为三点：政策、资金和人心。
政策目前处于半开状态，不过也快了，可以做前期准备工作，资金方面，张小雨还要继续当倒爷，人无横财不富，他坚信这一点，最后是人心，村里人没那么团结。
凭什么听他的？
为此，张小雨需要身先士卒，抓黄鳝、养蛋鸡、卖衣服、百货、电子表等等，就是为了让人看到他有路子，跟着他混能发财。
先从自家人开始动员，父母兄弟姐妹，接着是同学、朋友，一点点扩散，别人看到效果之后就会尝试接触参与进来，滚雪球一样扩大，这个过程就是凝聚人心，和古代皇帝打江山是一样的道理。
张小雨点了一大桌子菜，边吃饭便商量广告的事情，陈丽丽本来就是宣传科的，自然有路子，张小雨只要掏钱就行了。
吃过饭之后，张小雨拉着陈大飞一起帮忙贴小传单，这是他自己准备的广告，他要这县城的街头巷尾都能看到他的蛋鸡蛋。
致洪县人民的一封信：
国家为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出了菜篮子工程，旨在降低人民生活成本的同时提高饮食营养，其中蛋鸡为支柱项目，蛋鸡蛋营养丰富，美味可口，绿色安全又健康。
然而鸡贩子却不这么想，因为蛋鸡蛋价格低廉，挤占了草鸡蛋的市场，故而为了保住自身的利益，鸡贩子们恶意散播蛋鸡蛋不健康的谣言，误导不知情群众，请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北上广等大城市的人平均一天要吃一个鸡蛋，不是他们有钱，而是鸡蛋太便宜，因为他们吃的就是蛋鸡蛋。（1989年12月1号）
第八十五章 统一收购
张小雨贴完了小传单之后，这才慢悠悠的骑着摩托车回家，刚进大庄，就看到母亲周春园在磨豆浆。
一个圆形的大石磨，最上面的磨盘有个手柄，舀半勺黄豆和水放在石磨中间的孔洞里，用手推着石磨转动。
黄豆落入两个磨盘中间被碾碎，顺着水流流出，落入圆形的石槽里面，然后在出口位置用水桶接着就可以了。
张小雨记事的时候爷爷还在，当时是民兵队长，家里在村子上很是风光，这个磨盘就放在他们家，用毛驴拉着跑，爷爷去世之后，就将这个石磨腾到了村头，改成了手推磨。
“妈，我来推。”
张小雨撸起袖子，开始推磨，以他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双手推磨打圈转，站在那里单手就能轻松推动，稍微前倾弯腰就能划一圈，比毛驴还快。
“到底是小伙子，有劲呐。”坐在旁边唠嗑的一个老人夸赞道。
“前几年还是个小娃娃，眼看着就长大成人了，可有对象了？”
“还没呢，小雨才十六。”周春园笑呵呵的解释道。
“十六不小了，我十六的时候已经结婚了，年龄小好找，要抓紧。”
“不急不急，过两年再说。”
周春园以前最是着急儿媳妇，可现在反而不着急，以前的标准是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则希望未来的儿媳妇要长得俊俏。
张小雨看似在磨豆浆，实则竖着耳朵倾听别人对他的评价，村里老人对他的看法代表他在村子里的影响力。
半个小时之后，豆浆磨完了。
“走，回家煮豆浆。”
在没有豆浆机的时代，想喝豆浆只能用这种办法，高温煮出来之后加点糖，又甜又香。
张小雨端着碗站在门口，一边喝豆浆，一边欣赏着火红色的晚霞。
这时候就看到父亲张平带着一个人往家里走来，应该是才放工，据说这次疏通汴河出动了不少专业机器，效率大幅度提高。
“五哥？”
来的人正是乡村医生张五，冬天是流行病的高发期，医院的生意比往常要好不少，张五的气色还不错。
“小雨，去屋里，你五哥来商量事情。”张平说道。
“好。”
张小雨连忙回到屋里，让母亲盛了两碗豆浆，招呼张五坐下歇息，等到父亲将工具放好之后，这才询问来意。
“什么事？”
张五抿了抿嘴，没太好意思说，张平见状帮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你五嫂子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你五哥一个人在家又要带孩子又要行医，确实忙不过来。”
“嗯。”
张小雨愣了愣，没搞清楚父亲的意图。
“这段时间我们不是在汴河上工嘛，有人在南塘村看到了你五嫂子，孩子不能没有娘呀，你五哥就想把她带回来。”张平继续说道。
“这是好事啊。”
“你五哥也去了，结果被人打了一顿，你猜那个家伙是谁？就是集市上卖猪肉的，叫马彪，这不欺负人吗？咱们一房下，大伙都愿意出力，所以我们决定今天晚上过去，就算抢也要抢回来。”
张小雨恍然大悟，原来是找他当司机和打手的，立刻表态道：“没问题，要开拖拉机过去吧，我去准备一下。”
“小雨，谢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张五感激的说道，要没有这拖拉机，十几个人也没办法过去。
张平摆了摆手，道：“来，搭把手把车厢挂上，咱们一起过去吧。”
三人将拖拉机准备好之后，就开着往张五家里去，张五的哥哥和嫂子已经准备了饭菜，屋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子，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坐在桌边抽烟。
“大州叔，超叔。”
张小雨将烟掏出来，一人递上一根，这两个都是房下里的长辈，跟他爸一个辈分的。
“小雨现在混大了，摩托车都买了。”张有超看着张平说道。
张平笑着回道：“哈哈…，小雨就是瞎闹腾，摩托车买了有什么用？糟蹋钱。”
“现在年轻人就喜欢这个，找对象的时候看你有摩托车，那还不稳了，新闻里整天说开放，我看这往后啊，还得向钱看齐。”
“可不是，我们那会结婚流行三大件，现在几乎家家都有了，就不稀罕了呀，听说大城市人用的电视机叫彩电，还有冰箱，这小年轻都喜欢学城里人，能不买？”张大州也附和道，他家的黑白电视机买的更早。
“对了，小雨，我听说你抓的那些黄鳝都是卖到城里去了。”
“是啊，城里有两个大饭店的老板跟我比较熟，我直接将黄鳝批发给他们的。”
张小雨心里激动不已，这可是他一直在等的机会。
“这需要的量大吗？”
“有多少要多少，这城里人夜生活丰富，爱折腾，十个有九个肾虚，黄鳝乃是大补之物，很受欢迎，不过也需要路子，不懂行情直接过去卖，容易上当受骗，而且那菜市场摊位费很高。”
张平听出来儿子这是有了坏主意，帮腔道：“嗯，我们爷俩第一次卖黄鳝的时候被几个小混混跟了半天，最后打了一架才走掉。”
“城里人坏得很。”
张有超皱着眉头道：“前年入冬的时候我抓了七只兔子去县城卖，卖了八十块钱，结果有三张是假钱，而且那些小贩喜欢联合起来欺负陌生人。”
张大州微微颔首，这跟他了解的情况相符，他逮鱼全部都是自家吃的，后来逮黄鳝也是自己吃，不过眼看着张小雨家发了财，他也想学习卖黄鳝，奈何不识字，去县城卖黄鳝没那么容易。
“大州叔也打算卖黄鳝了？”张小雨适时问道，说了半天就是想证明只有他才能将黄鳝卖出一个好价钱。
“是呀，咱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小雨你弄的这个黄鳝笼挺好用的，村里不少人都跟着抓了黄鳝，关键是咱们集市上也卖不掉多少，价格也低，大家都想找个路子。”张大州解释道。
看来私底下没少商量，之前没找张小雨就是不想太尴尬，眼下张小雨已经有了其他挣大钱的生意，估计也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所以趁机提了出来。
张小雨主动道：“这样吧，明年开春的时候，你们把抓到的黄鳝都送到我家，我来统一收购，实不相瞒，我批发给饭店里的价格是3元/斤，明年估计价格会稍微涨一点，能到3.5元/斤，我也按照这个价格收，你们看行不？”
张有超和张大州对视了一眼，很是心动，这生意能做啊，一天抓五斤那就是十五块，一个月四五百，比养鸡还挣钱，关键没有成本。
“这也不能让你白忙吧，还有你这来回的油费，就3.3元/斤。”
张大州感到不好意思，主动降低价格。
多朴实的人啊。
“没事，反正我也要过去送鸡蛋，顺路而已，就3.4元/斤，无论是谁都可以卖过来，泥鳅不值钱，也不好卖，把大的单独挑出来，我按照1.5元/斤收。”
张小雨也感到不好意思，今天在同辉饭店吃了饭，菜单上红烧鳝段38元一份，而且还处于断货状态，也就是说你有钱也吃不到，得等明年。
他已经决定了，明年把批发价涨到4.5元/斤，爱买不买，这也是垄断的好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鸡蛋的事情让他对县城里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这群韭菜就要使劲割，割得少了他们还怀疑你刀不快。
第八十六章 五嫂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大州乐呵呵的回道，明年日子估计会过的比较滋润。
谈完了正事，气氛轻松了不少，这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大家就开始说五嫂子的情况。
“我看这个事情不好办呐，听说老五家的跟那个马彪都有孩子了，头上裹着围巾，明显在坐月子嘛。”张有超透露道。
女人产后身体亏损严重，免疫力下降，特别容易患上头痛病，特别是冬天更要注意，因此在天冷时期生孩子的女人会在头上戴帽子或者裹围巾以防万一。
“这么快，年初才跑的吧，这就生了？”有人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五家的跑之前，就喜欢到镇上赶集，逢集必去，咱们附近的东陈街什么买不到？非要往镇上跑。”
“估计是早就跟那卖猪肉的勾搭上了，那马彪也不是个好东西，经常是半卖半送，时间长了能不上钩吗？”
张五家里过得不算好，隔三差五吃肉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张小雨现在的情况也舍不得，何况村里其他人。
五嫂子明显是馋人家的猪肉，马彪馋她的身子，双方一拍即合。
“这是穷的。”
张小雨摇头叹气，如果家里日子稍微好一点，谁又愿意背着骂名红杏出墙呢，在封建思想保守的八十年代就敢跟着别的男人跑，这需要勇气。
仔细想想也不对，三十年后，日子过得更好了，离婚率反而更高，一个个的都想出轨，这叫饱暖思**，因此日子不坏也不能太好。
到了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房下十五户家庭都来了一个人，挤了一大桌子，也没敢喝酒，匆匆吃了饭，带上家伙事就出发了。
张小雨对附近的村落非常熟悉，自然知道路怎么走，他将拖拉机停在了靠近南塘村的位置，然后一行人下了车悄悄地往马彪家里行去。
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防止惊动村里人，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大部分家庭都熄灯睡觉了。
旺旺…
走路的动静立即引起了一阵狗叫声。
“加快脚步。”张友超催促道。
张五来过一次，在前面带路，随着深入，狗叫声越来越激烈。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个院落门前，就着月亮，能看出来这马彪家里三间瓦房，然后是两间小偏屋，偏屋拐角位置有个烟囱，显然是厨房，左边是院墙，围着半圈，里面有一个院子。
透过门缝，能看出堂屋的窗户有朦胧的光亮闪烁，屋子里的人八成正在看电视呢。
这小日子过得还挺温馨啊！
张五显然也被这种场面刺激到了，他又要忙工作又要做饭带孩子，孩子没有妈，一到晚上就哭闹。
咚咚咚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堂屋的光芒一下子变亮了数倍，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谁啊！？”
一个粗糙的男人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中气十足，此人就是马彪。
咚咚咚
张五不答话，继续敲门。
马彪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朝偏屋里走去，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宽背砍刀，这是专门用来剁猪肉的。
“外面到底是谁？”马彪走到门后沉声问道。
“是我。”张五出声道。
马彪听出了来人的身份，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她现在跟我过了，是我老婆。”
乡下人结婚办了喜酒就算夫妻，没有结婚证。
砰！
张五一拳砸在门上，怒吼道：
“放你妈的狗屁，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今天我必须把她带走，开门。”
“哼，她是自愿跟我的，也给我生了孩子，不会再回去了。”马彪解释道，这么近的距离他当然听出外面来了很多人，所以死死地抵住门。
“别跟他废话，撞开。”张友超出声道。
张五兄弟两一起用力撞门。
轰…
大门晃动了两下，里面的力量似乎也不小，没有撞开。
“五哥，你过来，我试试。”
张小雨走了上去，张五是乡村医生，不干体力活，力气太小，还是得他这个庄稼汉动手。
“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发力。”张小雨低声对着张五的哥哥说道。
“好。”
“一二…三！！！”
轰…
咔嚓
强大的冲击力之下，门栓应声而断，抵在门后的马彪瞬间就被木门的冲击力掀翻在地，不过他仍旧死死地攥着砍刀。
面对着围上来的众人，马彪迅速爬了起来，堵在堂屋门口，用砍刀指着大家怒吼道：“谁敢过来，我砍死他！”
到底是杀猪的，身材魁梧的马彪说话自带一股杀气，气势逼人，真要拼命乱砍，搞不好真会把人砍死，一时间谁也不敢出头。
不过来的时候都做了准备，人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齐齐指着马彪。
张友超看着马彪说道：“姓马的，我也在街上买过你的猪肉，咱们都是一个镇子的，你这样抢别人老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大人也就算了，关键是老五家里有两个小孩，你让那两个小孩怎么办？”
“别跟我说自愿的，要不是你天天用猪肉引她，她能跟你跑吗！？”张五吼道。
“哼，你们说什么都不管用，要打就打，我不怕你们。”
马彪眼中凶光四射，光棍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搞到一个女人，可不能放手，大冬天的，有的暖被窝的真心舒服。
“嗯？”
张小雨敏锐的听到了路上有走路的声音，这个村落里面的路是碎石子铺上的，走起来会有杂声。
“看来是惊动村里人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唰
手中的棍棒突然戳了出去，对着马彪持刀的右手腕猛地一点。
咚
“啊……”
马彪只感觉手腕一疼，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手里的砍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众人见此迅速伸手将他按在地上。
“我，你们干什么？”
马彪挣扎着想要反抗，结果无济于事。
张五兄弟两人趁机夺门而入，很快屋里就传来了五嫂子的骂声以及婴儿的哭声。
“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过了。”
“你是我娶的老婆。”张五怒道。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五嫂子道。
“怎么没有关系，还有家，还有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
“别跟她废话，直接带走。”张五的哥哥说道。
“我不走，我不走，放开我。”
……
很快，张五兄弟两就将五嫂子从屋里拖了出来，身材丰满，皮肤白净，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更是增添了些许魅惑，果然有几分姿色。
第八十七章 第一届第三次家庭动员会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了两个人，身上穿着绿色的军大衣。
“怎么回事？你们都是谁啊？”
“快，猛子，去叫人，他们是小张村的，来欺负我的。”马彪呼喊道。
“尽管去叫人好了，最好能报警。”
张有超指着马彪冷笑道：“你个混人干了什么事自己没个数啊，我们大冬天的为什么跑那么远路来找你？明知道别人有丈夫和孩子，还把她拐走，你这是破话家庭，你这是犯罪，要坐牢的，搁古代是要沉塘的，想闹大是吧，走，去镇上警察局里面说。”
“我是自愿的，凭什么犯罪？”五嫂子反驳道。
“自愿也不行，这就不是自愿的事情。”张有超摇头道。
“老五当初可是明媒正娶把你带回家的，你现在跑了，就以为没事了？天下人都像你这样那还不乱套了，公家也不允许啊。”
进来的两个南塘村人相互看了看，马彪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不过作为同村人他们是帮亲不帮理。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把彪哥放开，好好谈谈，硬来肯定是不行的。”猛子说道。
“马彪刚才拿砍刀想砍我们，不能放开，小兄弟，你去把你们村长叫来，今天得把这个事情解决。”张有超说道。
“那你们等着。”
猛子转身出了院子去找村长了。
此时院子里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七八个村民，都是附近的几家人，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对男女，议论纷纷。
过来一会儿，猛子带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进来，就是南塘村的村长马荣祥。
“都别冲动，把人放开，进屋里头说话。”马荣祥带头进了堂屋里。
张有超示意松开马彪，然后带着张五兄弟也进了屋里面，很快屋里挤满了人，五嫂子转身去把那个婴儿抱在了怀里，哄着睡觉。
“听说你们是小张村的？我认识张有德。”
“那是我堂哥。”张有超回道。
“好，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也理解，我也只能帮忙调解一下，具体的还得看当事人的意见。”马荣祥说道。
张有超摇头拒绝，道：“没什么好调节的，人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们如果不同意，那我们明天就到镇上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是没得谈了。
“不行，谁也不能把人带走。”马彪硬气的回道。
“马彪，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情你自己做的首先就不对，人家来带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马荣祥先是训斥了马彪两句，然后对张有超说道：“要说早先你们把人带走也就算了，可现在马彪跟她也有了孩子，你看，正在吃奶呢，肯定不能母子分开，我听说那头也有两个小孩子，我看这事难办啊。”
人命关天，的确是个问题。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张五，而张五则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发现后者正在给那个婴儿哺乳，一点都没有回去的意思，他就知道这女人心已经飞了，就算带回去还会跑。
其实张五对妻子早就死心了，奈何两个孩子想妈妈，他于心不忍，这才决定过来的。
“今天晚上她得跟我回去，孩子们很想念她，过两天咱们双方到镇上处理这个事情，她要是实在不想回去，就离婚吧。”
“不…”马彪咬死不松口。
“好了，你有完没完，真想坐牢啊？”马荣祥打断道。
他看出来这件事情的关键点根本就不在张五和马彪身上，那女人真想一心跟着马彪，就算回去了也待不住，早晚还得回来，何况这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这就是杀手锏。
“行吧，你们把人带走，那边两个孩子也想娘了，能理解，这样，三天之后双方到镇上碰头，到底是离婚还是怎么样，到时候再看当事人的意见。”
“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马彪问道，脸上很是不乐意。
“送我家去吧，让你婶子照顾两天。”马荣祥回道。
张有超闻言站了起来，看五嫂子还在那站着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喊道：“老五家的，别愣着了，走啊。”
“铁石心肠，这孩子是你的，家里那两个就不是你的孩子？”张五的哥哥质问道。
五嫂子突然说道：“我能不能把孩子带回去照顾。”
张五闻言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这是直接就判了死刑啊，众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你可别恶心人，赶紧走。”张有超黑着脸说道，
五嫂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婴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离开，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叮嘱马彪：
“彪哥，别忘了给孩子换尿布，我过两天就回来。”
“知道了。”马彪急忙回道。
小张村的人看着这对狗男女秀恩爱，只感觉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来的时候其实大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生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突突突…
张小雨发动拖拉机载着众人往家里开去。
今天长辈们都在，也轮不到他说话，就帮了两个小忙，露个脸，实际上大家都白忙一场，五嫂子就是回家看看孩子，跟走亲戚似的。
回到村子之后，大伙就散开了，各自回家，他们这些人只能作为外力，真正还是要靠张五两口子自己商量一个方案出来。
“怎么样了？带回来了吗？”
刚一到家，周春园就开始催问情况。
张平叹了口气，摇头道：“带回来是带回来了，但老五家的心不在这边，我看还是要走。”
“为啥呢？”周春园不能理解。
“那边有孩子了，而且日子过得好像还不错。”
“切！不就是个杀猪的。”张小雨不屑的说道，实际上他是不爽那个马彪，长得五大三粗还能有美人投怀送抱。
“哎呀，那老五家的两个孩子可咋办？”
“谁知道呢。”
第二天，全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估计那南塘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五嫂子就算回去了也过得不舒服吧。
张小雨不再关注此事，他今天还要往市里送鸡蛋呢，关乎到以后的发展大计，大意不得。
好在刘亚运靠谱，顺利接收，不然的话张小雨就要露馅了。
这天晚上吃饭，张小雨趁机召开第一届第三次家庭动员会。
不过，这一次改变了策略，他发现进来有些忽略了老爸这个一家之主的身份了，他的目的是一家人紧密团结，一起奔小康，任何人不能掉队。
“爸，咱们家后打谷场那一块地是留着种春花生的吧。”
“嗯，你问这个做啥？”
张平夹了一块咸菜，然后喝了一口玉米稀饭，吃的津津有味儿。
“还能干啥？又想折腾了呗。”周春园回道，小英早就提前跟她透露了张小雨要建蔬菜大棚的事情。
前段时间张平上工，小英开照相馆，一家人都很忙，现在诸事皆定，按照张小雨的尿性，肯定要搞事了。
第八十八章 杀猪
“还是老妈慧眼如炬，我这点心思都瞒不过您。”
张小雨先是恭维了一句，然后说道：“我最近痛定思痛，去外地做生意不安全，终究是无根浮萍，只能偶尔搞一搞，我打算发挥自己的老本行：种地。”
这就是以农为本。
“种地？咱们一直在种啊。”张平疑惑道。
“这人分三六九等，做事也分高低，咱们以前种地那是最原始的，只能糊口，不能发家致富，咱们得有自己的特色，跟别人不一样，比如单独划出一块地出来种一些反季节的东西。”张小雨解释道。
说到这里，张平哪里还不明白儿子的打算，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搞蔬菜大棚吧，你有把握吗？”
“嗯？”
张小雨心里一惊，听这口气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啊，再看看母亲，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估计是姐姐提前透露了。
啪
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单手指天，扬言道：“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张小雨就不打没把握的仗。”
话毕，满座皆惊。
良久。
周春园开口道：“这个…要花多少钱啊？”
“除了塑料大膜以外，很多材料都能替代，人工就请房下里的人，昨天五嫂子的事情那十几个汉子就很好啊，差不多要两万块钱。”
张小雨希望借此机会让大家参与进来，这样别人就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发财的，以后才会跟着他一起干，他在村里说话才好使。
这是一个凝聚人心、建立信心的过程。
“那还好。”
周春园稍稍放心，家里现在的存款有五万多呢，反正这钱也是张小雨挣来的，随他怎么折腾，只要不把老本赔出去就好。
“你们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小雨经常在城里转悠，肯定是找到了商机，能挣大钱。”小英帮腔道。
张平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点头道：“这不是小事，一旦亏损了，那是要伤筋动骨的，不过你已经有了计划，我和你妈也是支持的。”
“那好，我们明天去量地，看看需要多少材料，然后去镇上拉回来。”
张小雨连忙开始布置任务，“咱们家那一头猪也杀了吧，找人干活除了工钱，也得吃饭。”
“也只能如此了。”
家里人自然是舍不得那一头猪的，毕竟喂养了快一年了。
会议取得圆满成功，老张家在致富的道路上又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大棚分为很多种，张小雨要建造的是最便宜的的竹木结构，除了主承重用钢管以外，其他地方用竹子、木材和水泥柱。
整个大棚东西走向，横切面相当于四分之一圆形状，背面和左右两侧是厚重的土墙，大约3.5米高，棚顶和剩下的向阳一面由大膜覆盖，也就是围三缺一。
张小雨打算先把准备工作搞好，再去买塑料大膜以及种大棚的配套工具，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水泵和卷帘机。
还有肥料问题，磷肥、化肥是不够的，张小雨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学校里的小便池，有人放桶在那里收集小便，他完全可以花钱买回来用水稀释当做尿素使用。
次日一早，张小雨和父亲开始丈量土地，计算需要的材料数目，然后用石灰划线，标点，花了一天的功夫才搞定。
第三日，父子两人开着拖拉机去镇上买了水泥柱，小腿粗细，里面是钢筋，非常结实。
十二月二号，宜祭祀、开光、作灶。
“德叔，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张有德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张小雨家门口，开口道：“听说你们家要种蔬菜大棚，我还能坐得住吗？”
“小打小闹，居然惊动了您，惭愧惭愧。”张小雨谦虚道，他发现装逼真的会上瘾。
“这还小打小闹，能耐了哦，不过我跟你说，小雨，咱们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发财呀，有路子带着大伙一块儿走，你吃肉我们喝汤也行。”
“德叔，这你可就误会我了。”
张小雨早就猜到有人鼓动村长来打听消息的，听说有人私底下已经称呼他们家为小张村首富了。
万万使不得呀。
“上次德叔不是跟我说这个蛋鸡养殖的事情吗？经过一个多月的探索，我在市里找到了销路，那是供不应求，我把这个情况跟大伙说了，大概有十来户人家愿意跟着我一起养鸡，明年春天一起去市里买鸡苗。”
“嗯，这个我听说了，这事做得对。”
张小雨哪里会满足这么一点蛋鸡，继续劝道：“国家提倡这个规模化养殖，意思是说规模越大，单位成本就会降低，收益也会增高，德叔你找机会给村里其他人说说，尽量都参与进来，一家养个几十只，到时候我统一收购。”
思想工作还是要做的。
“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
张有德点头同意，他自己家也打算养个一百只做表率，这条路张小雨已经走过了，并且成功了，有人带路大家跟着走就是了。
“还有这个蔬菜大棚，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搞，成本很高，需要摸索经验，如果能成，那到时候大家再参与进来。”
“没想到小雨你做事这么稳重，我就放心了，这个大棚需要人工的话你尽管说，乡里乡亲的，吃个饭就行了，不要钱。”张有德说道。
张小雨果断拒绝，“不行，必须得给钱，我这以后还需要长期雇佣工人呢，不给钱不好使。”
村里盖房子，瓦工一天工资五块，中午管一顿饭，三间瓦房差不多个把星期就能搞定。
“这…..行，你看着给吧。”
这时候坑已经挖好，里面铺上了塑料纸，周春园将开水倒进坑里。
“好了，准备杀猪！”
张平一招手，带着人进了猪圈将那头肥猪捆绑之后抬了出来，张大州亲自操刀杀猪放血，然后众人合力将猪放进热水坑烫皮拔毛。
捣鼓了个把小时，将猪肉处理好了，来的都是房下里的人，一家分两斤。
中午吃饭，大家开始讨论五嫂子的事情。
“今天老五和他家里的去镇上办离婚手续去了。”张有德透露道，他这两天也去做过思想工作，可是作用不大。
“离了也好，那女人不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
“话是这样说，可怜老五家的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大的十岁，小的才七岁，唉！”
“只能自己照顾了，熬几年，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一阵沉默，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性格多内向。
张小雨暗暗纳闷，他明明记得后来五嫂子又回来了呀，现在发生了变化，真不好说，不过在他看来，张五已经尽力了，五嫂子心不在这边，把人强行带回来都是徒劳。
吃过了饭，众人散去，约定明天过来开始建造大棚。
第八十九章 小虎有女朋友了
滴滴…
“小雨，我来啦。”
只见小虎骑着摩托车沿着池塘边的小路上过来了，而且摩托车后面还坐着一个小美女，抱着小虎的腰，两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张小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姑娘正是他和小虎的同学于艳，当时班级里的一朵花，不知道多少男同学给对方写过情书，就连他也没免俗。
小虎轻捏刹车，停在了张小雨跟前，并没有急着下车，炫耀道：“哈哈…，小雨，瞧瞧这是谁？”
“张小雨，这才半年不见，该不会就不认识我了吧，我可是听说你发财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于艳下了摩托车，主动朝张小雨打招呼，声音清脆，听着就舒服。
张小雨暗暗打量了一眼，他还记得每次体育课跑步的时候，男同学都会把目光聚焦在于艳的身上，目的是为了深刻理解什么叫做波涛汹涌。
“怎么会不认识？我只是被你们两吓到了而已。”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保守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写信给我。”
于艳歪着脑袋说道：“我隐约还记得信里的内容是：我家有二十五亩地，一头牛，一头驴，还有一头猪，你要是跟我好，这辈子保证享福。”
张小雨闻言，只想扭头就跑，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写情书，措辞难免粗糙。
不料小虎却怒道：“好啊，小雨，你居然瞒着我多写了一头猪，你太伤我心了。”
“当初我们可是情敌，竞争对手，正是正常操作好不好？”张小雨回道，“这事是我不地道，这里给你道歉行了吧，来来来，进屋里坐。”
“不了，我来找你去镇上玩的，你姐不是开了一家照相馆吗？我带艳子去照相。”
小虎得意的伸手搭在于艳的肩膀上，似乎在说：任你花招再多，还是我技高一筹。
“是啊，我们去照相。”于艳附和道，这年头照相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再加上她本来就漂亮，小虎一跟她说这件事情，她就同意跟着来了。
“行，我带你们去。”
张小雨将摩托车从屋里推了出来，三人一路往镇上去。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照相馆里居然有客人，张小雨三人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照相，于艳自己就拍了七八张，和小虎又合影了三张。
拍完了照片，张小雨三人又在镇子上吃饭，小虎还打算带着于艳朝县城去，说是要到电影院看电影。
如今电影票的价格是一毛五一张，倒是不贵。
“张小雨，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于艳说道。
“行啊，人长得怎么样？我们家小雨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小老板了，得门当户对才行。”小虎接话道。
当初说好的，买了摩托车一起兜风把妹的，他有了女人自然不能忘了兄弟。
“就是三（3）班的顾美娜，跟我一个村子的。”
“噢，我知道她，那次期中考试，老师将两个班合在一起讲试卷的，我们班好几个男的都打听过她，长得还可以。”小虎淡淡的点了点头，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要搁以前，他都不敢跟人家打招呼。
张小雨连忙摆手道：“你们两个有心啦，我这里先谢过，不过我目前还小呢，不打算找对象，过两年再说。”
“现在也不早呀，先认识一下，相处个两年，磨合磨合，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正好结婚呀。”于艳劝道。
“你不懂，小雨是打算先立业后成家，这种事情看缘分，说明缘分还没到。”小虎帮着解释道，他明白张小雨的打算，赚更多的钱，找更好的女人。
于艳也只是随口一提，张小雨不愿意，那就只能算了。
年轻人在一起相处就是玩玩，确定彼此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谁也不吃亏。
这一点于艳和小虎估计心里都是敞亮的很。
“小雨，我和艳子去县里看电影，你去不去？”小虎问道。
张小雨知道小虎就是客气一下，真要是跟过去，还不骂死他，“你们两去玩就行，我就不去碍事了。”
双方分开后，张小雨就骑着摩托车在各个村子和学校转了一圈，查看他贴的小广告有没有被破坏。
晚上七点半是天气预报的时间，在这之前的五分钟，会插播各种广告，张小雨老早的坐在电视机前面，调到洪县电视台等着。
陈丽丽果然没让他失望，第二个广告就是蛋鸡蛋的，这让他很是满意，就这广告连续播放一个星期，怎么也能有点效果。
张小雨就不信了，几百块钱砸不出一朵水花出来？
家里人都以为这是电视台出的广告，很是高兴，却不知道这是自家掏的钱。
第二天一大早，房下里来了二十个人，男女都有，男的负责砌土墙，挖坑埋支架，女的负责札草帘，保暖用。
张小雨把隔壁的桃子爸也叫上，对方是木工，正好可以解决部分技术问题。
看着眼前一派忙碌的情形，张小雨那是豪气万丈，如果周围没人的话，他都要狼嚎一声了。
这时候村长联系到的打水井的师傅也过来了，他提前画好了标记，在大棚的中间位置。
“师傅，你这怎么收费的？”
“一块钱一米。”
“那行，这手艺活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打二十二米深就可以了，我这用的是水泵，不需要压水机。”张小雨说道。
水井师傅闻言有些失望，打井赚得是小钱，主要靠卖压水机挣钱，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开始用铁锹挖了一个小坑，往里倒水，然后就开始钻孔。
人工打井用的是类似于方向盘的物件通过旋转将钢管一点点的钻进地下，一节钢管大概两米长钢管顶端还结了一个压水机将泥浆吸出来，就这样一点点的往地底钻，要钻十一根，非常累人，没个半天功夫搞不定。
普通农家水井十五米就可以了，张小雨想的是水井越深营养越丰富，因为后世的矿泉水都是这么宣传的，动不动几百米深，岩层水之类的。
第九十章 进局子
“小雨。”周春站在屋后面大喊道。
打谷场离家有两百米的距离，附近还有一个池塘，长满了芦苇，池塘边一条小路一直通到家里。
张小雨回到家，发现是小虎妈来了，并且满脸的着急。
“出什么事了？”
小虎妈道：“小虎昨天带着一个姑娘去县里玩，结果跟别人打架，进去了，派出所打电话来让去带人。”
乡下人对公家比较畏惧，一旦跟警察扯上关系，都没有好事，心理难免惶恐不安。
张小雨连忙安抚道：“婶子别担心，我跟广林叔一块去看看。”
张广林就是小虎的父亲，体格高大，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没遇到过，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
骑着摩托车，用了半小时到洪县XC区派出所，亮明身份之后才在一个房间里见到了小虎。
一夜不见，小虎好像老了好几岁，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抑郁，模样凄惨至极。
见到张小雨之后，小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我姓李，都坐下来，好生聊聊。”
李三民拿出纸杯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打开笔录，道：“你是张虎的父亲，对吧？”
“对。”
张广林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生怕儿子会坐牢。
“是这么个情况，昨天晚上张虎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大地电影院那边看电影，和人发生了口角，原因是对方出言调戏了那个小姑娘，双方都是年轻气盛打了起来。”
“后来我们接到报案赶了过去，现场只有张虎和那个小姑娘，另一方跑得没影了，我们正在追查，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我能把孩子带走吗？”张广林忐忑的问道。
“原则上不能，因为我们根据现场围观人群的口供，是张虎先动手打人的，还有电影院的桌椅被砸坏了好几把，这些都需要双方共同承担，另外按照规定打架斗殴要刑事拘留五天左右。”
张广林一听儿子要被关起来，顿时心生绝望，关起来就是犯罪，有案底和坐牢的经历，以后找对象都不好找，找工作更难。
张小雨连忙道：“警察同志，小虎才十五岁，属于未成年，我听说国家对未成年犯罪以教育为主，虽然他先动手，可考虑实际情况是对方挑衅在先，给他造成了人身伤害，重点应该惩罚那些人。”
“哈哈…，你这个小同志知道的还挺多。”李三民笑道。
“我刚才也说了是原则上，张虎这个情况其实拘不拘留意义不大，他现在处于青春期，有叛逆心理，真要是关起来可能心灵会受到不可弥补的伤害，我们所里研究决定不对他进行拘留惩罚。”
全县每年涉及打架斗殴的有上百起，真要是都拘留，派出所也不够用的。
“谢谢你，警察同志。”张广林连忙站起来道谢。
“等等，先别着急谢我…..”
李三民抬手示意张广林坐下，接着道：“我们这边自然是不会追究此事，可是电影院那边不好交代，这个赔偿费用必须有人承担，另一方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查到。”
“大概需要多少钱？”张小雨开口问道，现在只要电影院那边不再追究，这事就过去了。
“这个你们要跟电影院商量。”
李三民说完发现张广林一脸的为难，于是道：“要不这样吧，我去跟他们说，尽量降低你们的负担。”
“那…谢谢你了，警察同志。”
张广林这下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真要是跟电影院谈，不得被坑死。
李三民打了一通电话，过了十分钟，就见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来到了派出所，这个赔偿是双方共同承担的，现在小虎单方面承担，必然要降低一些。
李三民从中斡旋，最后赔了三百八十块钱了事。
出了派出所，还没走几步，张广林将老布鞋一拖，拿在手里就朝小虎身上招呼。
啪…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哎呦…，别打别打。”
小虎猝不及防，屁股挨了一下，然后跳开拔腿就跑。
“为了个小姑娘争风吃醋，瞧你这点出息，我打断你的腿，别跑。”
张广林就在后面追赶，父子两人在街上跑了几百米，最后还是因为张广林赤着脚受不了，这才停下来。
“广林叔，消消气，小虎也是一时冲动。”张小雨骑着摩托车在后面喊道，其实他知道张广林是心疼那几百块钱。
“这孩子去了外面一趟心就野了，我管不住他了，哼！昨天我就跟他说不要瞎搞，不听我的话，这下吃亏了吧。”张广林板着脸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就是这个道理。”张小雨先是赞同的说道，张广林正在气头上，只能顺着话说，“年轻人吃亏是福，吃一堑长一智，这以后就不会犯同样的错了。”
张广林对着张小雨道：“还是小雨你懂事啊，少年老成，小虎要是有你一半好，我也就知足了。”
“您可就别夸我了，我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如小虎性格开朗，他这样的人讨女孩子欢心，好找对象。”
张小雨开始给小虎说好话。
“这倒也是。”
眼看着再过两年就能结婚了，早早找好女朋友，张广林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滴滴…
张小雨按了喇叭，喊道：“喂，小虎，停下来，别跑了，没事啦，你爸气消了。”
“呼…呼…..”
小虎弯着腰大口喘息着，说好的把妹，结果被人打了一顿，都没脸回家了。
“于艳呢？”张小雨问道。
“她昨天做完笔录就回去了。”
“那你以后还去找她吗？”
小虎闷头不回话，看样子还想着继续谈下去。
“唉，红颜祸水啊，这么漂亮的女人，你想拿住她恐怕不容易，光是花销这一块就很大，而且我观此女眉眼如花，不是个老实的主。”张小雨感慨道。
小虎不以为然，道：“这世上谁不喜欢钱，只要有钱，就不怕她浪，小雨，咱们再出去干一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