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迎头痛击(上)
洪水来得猛,退得也快,天气放晴之后,漳河和清河的水位迅速地回落,冀中平原从一片汪洋又恢复到了旧貌,只不过信都的千顷洼地及其他洼地上的积水汇聚成湖,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
刘渊逃到了南皮,聚拢残部,也只剩下了两三万人马,经历了信都大败,匈奴人已经完全地被打残了,丧师失地,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份。
遥想当初起事之时,匈奴地跨三州之地,拥兵数十万,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屈指算来,也才不过三年有余的时间,如今却落花流水,风光不在,曾经的踌躇满志化为了如今的无尽唏嘘,刘渊也直叹物是人非,世事沧桑。
如果慕容鲜卑的援兵再来得早上几天,或许就不会是今日的局面了,可惜援兵来了,匈奴人却已经再没有反击的力量了,刘渊大叹:“天不与我,徒之奈何!”
不过慕容耐显然对蜀军是不屑一顾的,就算蜀军打败了匈奴人,那又如何,不过是巧借天之手偷机取巧罢了,如果论真正的战力,汉人的军队那就差得太远了。
慕容鲜卑纵横塞外,罕逢敌手,这自然铸就了他们狂妄自傲目中无人的性格,这慕容耐倚仗着他是大酋长慕容涉归的弟弟,在鲜卑人的领地内是横行无忌,骄狂恣意,从来也没有把匈奴人、乌桓人、夫余人这些胡族放在眼里,至于汉人,在他的眼中,更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刘渊这次开出了不菲的价钱,割让诸多的领土给慕容鲜卑,而且慕容鲜卑也有进军中原的想法,那么慕容鲜卑根本就不会理睬匈奴人的死活。既然来了,慕容耐也就没有回去的打算了,至于匈奴人折戟沉沙一败涂地,再没有多少兵力利用,慕容耐倒是不放在心上。
匈奴人吃了败仗,对慕容鲜卑来说也是好事,最起码打败了汉人的军队之后,这冀州之地可就是慕容鲜卑说了算,鲜卑人的胃口,可比刘渊想象的要大。
所以崔游虽然竭力地劝说慕容耐慎重进军,但慕容耐丝毫不听,打探到蜀军已经移师下博,立刻点起鲜卑骑兵,浩浩荡荡地向下博杀去。
崔游无奈,也只得回南皮去见刘渊,具述详情。
刘渊闻之,冷笑一声,道:“慕容耐狂妄自大,此战必败无疑。”
崔游面带忧色地道:“我军初败,原本指望此次慕容鲜卑出兵可以助上一臂之力,如今看来,也是镜花水月,我们大赵之社稷,恐怕难以为继了。”
刘渊默然而立,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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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成距离下博并不太远,鲜卑人全是骑兵,进军速度极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杀到了漳河北岸。
原本慕容耐还想着如何才能渡过漳河,在下博与蜀军进行决战,可赶到漳河北岸一看,慕容耐便乐了,原来蜀军早已在漳河北岸排出了步兵的方阵,严阵以待。
慕容耐哈哈大笑道:“蜀人居然想学韩信的背水而战,真是可笑之至,我慕容骑兵乃天下雄师,蜀人这点土鸡瓦狗也配拿出来丢人现眼,少顷就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儿郎们,他们既然找死,那就不用客气,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慕容耐居然知道韩信,居然知道背水一战,证明这家伙也不是不学无术的,不过初次和蜀军交手,慕容耐根本就不知道蜀军偏厢车阵的厉害,只以为蜀军是背水列阵,自寻死路。
鲜卑骑兵嗷嗷叫着,用马鞭抽打着马屁股,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开始向蜀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胡人骑兵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单兵作战能力强,整体协同能力差,这一点匈奴人也罢,羌人、氐人也罢,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鲜卑人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比起匈奴人来,鲜卑人长年生活在塞外,更加地野蛮和粗犷。
刘渊久居中原,尤其是在洛阳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深受汉人文化的熏陶,这也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匈奴人的作战方式。但鲜卑人不同,他们一直生活在塞外,受汉人文化影响较小,同时,他们骨子里也是看不起汉人的,所以,和蜀军对战,鲜卑人万马齐奔,却是杂乱无章,人人都想去抢头功,冲锋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在漳河北岸列阵的是虎步军、永安军和阳安军三个步兵军,由傅佥来统一指挥,蜀军阵型齐整,早早地就布好偏厢车阵,单等鲜卑人来进攻。
蜀军的偏厢车阵在界休之战后,已经做了很大的改进,在机动性和多重防护上面,已经较之前大大的提高了,就算是再经受敌方投石车的破坏,也足以抵挡了。
傅佥看到鲜卑人山呼海啸一般地冲了过来,不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看来鲜卑人比匈奴人更加的不堪,好歹刘渊还苦心设计如何来破袭偏厢车阵,而这些鲜卑人却丝毫不清楚偏厢车阵的厉害,试图拿骑兵就想要冲垮蜀军的防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偏厢车就是为步兵抵御骑兵的冲击而量身打造的,对付骑兵堪称是一绝,就算再凶猛再强大的骑兵也不可能逾越这道屏障,慕容鲜卑自以为是,却不知前面正有苦头等着他们,不撞个头破血流,他们肯定是不会回头的。
进入到了弓箭兵的射程之内,蜀军毫不犹豫地就发射了出如雨的箭矢,如此密集的箭矢对正在兴头上的鲜卑骑兵来说,无异于是当头一棒,中箭者无数,纷纷地从马上倒了下去,被后面隆隆而至的骑兵给碾压成了肉泥。
不过,这似乎阻挡不了鲜卑骑兵进攻的势头,他们无视袍泽的阵亡,无视密集的箭矢,快马奔驰,丝毫也没有减速的迹象,一往无前地继续向前冲着,冒着箭雨,一口气就冲到了蜀军的阵前。(未完待续。)
第910章 迎头痛击(下)
在以前和汉人的军队交手时,汉人的军队也会拿一些运送粮草的辎重车来结阵抵御鲜卑骑兵的冲击,所以鲜卑人对这种战车阵并不太陌生,而且他们似乎也并不惧怕这种战车阵,简陋的辎重车想要挡住鲜卑骑兵如潮水一般的攻势,箭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蜀军和之前他们曾遭过的汉人军队所使用的那些战车有着本质的不同,首先是这些战车明显地要高过粮草辎重车,普通的辎重车并不太高,如果高速奔驰之中,鲜卑人的战马可以轻松地飞跃过去。
但眼前蜀军排出的战车,在高度上明显地要高出一大截子,这样的高度,就算是千里名驹,恐怕是无法跳过去的。
其次是蜀军战车排列的相当地紧密,首尾相连,完全没有一点的空隙。
鲜卑骑兵冲到了偏厢车阵的近前,根本就无法减速,一头就狠狠地撞在了偏厢车的上面。
按鲜卑人的经验,这样的撞击完全可以轻易地突破汉人的车阵,倒霉的仅仅也只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骑兵,他们会连人带马撞个头破血流,个别人会丧命,但大多数的人只会挂带彩,断几根骨头啥的。
果然,沉闷的撞击声响了起来,可以明显得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最先接触到偏厢车的,肯定是战马的头颅躯体,紧接着,马背上的骑手也会因为惯性被抛出去,狠狠地撞向前面的木板。
这场面非常地惨烈,鲜卑人和马撞上去之后,压根儿就不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直接就被拍成了肉饼,鲜血和肉屑涂满了木板。
但那些木板却是坚如磐石,除了产生一些晃动之外,巍然不动,就连一点点的破损都未曾发生
后面的骑兵勉强的拉住了缰绳,他们匪夷所思地望着这些战车,太坚固了,坚固的不可想象,这么快的速度冲撞上去,居然是毫发无损。
没撞上去的骑兵却也遭到从战车缝隙之中刺出来的长枪袭击,整个儿的偏厢车阵前,鲜卑骑兵是死伤惨重,尸横遍野。
在后面督战的慕容耐也不禁是大皱眉头,想不到蜀军居然有如此坚固的战车,能抵御得了骑兵的强悍冲击力。
不过不信邪的慕容耐并没有因此而罢手,他反而派出了更多的骑兵,来发动更凶猛的攻击,试图利用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去撕开蜀军的防线。
但慕容耐最终还是失望了,偏厢车阵简直就是一个怪胎,任凭鲜卑人用什么方式,就是始终也无法突破这道防线。现在鲜卑人打仗,依靠的就是骑兵,不象刘渊,除了骑兵之外,还有别的手段来进攻,现在慕容耐苦头吃尽,却也始终没机会再进半步。
原来蜀军在漳hb岸列阵,并不是自寻死路,完全是有恃无恐,象这样的战阵,以前匈奴人肯定也吃过苦头,但这些家伙居然一声也不吭,分明是让鲜卑骑兵自己撞个头破血流,真的是可恶之极,枉鲜卑骑兵还是来救援他们的。
慕容耐见突破无果,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不过,就在此时,从两端侧翼的位置,却突然地杀出来大队的蜀军骑兵,将鲜卑人团团地围困在了中央。
幕容耐有些恼羞成怒,鲜卑骑兵对付不了特殊的偏厢车,还对付不普通的骑兵吗?这简直就是小瞧了鲜卑人,鲜卑人可不是匈奴人,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腩,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吧。
面对蜀军的包围,鲜卑人丝毫没有畏惧之感,他们向来很轻视汉人,认为在马背上,汉人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但真正的交手之后,鲜卑人才发现,蜀军骑兵的战力丝毫不弱于他们,而且在骑兵战阵方面,蜀军是远胜一筹的,鲜卑人永远都是单打独斗,面对训练有素,队列齐整的蜀军骑兵,鲜卑人的弱点暴露无遗。
在蜀军骑兵的强力冲击下,鲜卑骑兵被冲得七零八落,铁板一块的阵形也被撕裂为几块,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刘胤这场战役,就是冲着全歼慕容鲜卑的七万人马而去的。慕容耐狂妄自大,轻兵冒进,也确实给了蜀军一次全歼他的机会。
刘胤选择在了漳hb岸做为战场,故意背水列阵排出了三个步兵军在漳北做诱铒,将慕容耐引入到蜀军的包围圈之中。
慕容耐没有见识过偏厢车的厉害,还是抱着骑兵是步兵克星的老念头,试图一口气就想把蜀军步兵给吃掉,但只要一进攻,他就会发现偏厢车阵绝对是他啃不动的硬骨头。
再想撤兵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蜀军六个骑兵军早已在鲜卑人的侧翼对其完成了包抄,鲜卑人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只要覆灭的份。
打这种围歼战,蜀军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步兵和骑兵之间的默契配合,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蜀军步兵如一座坚固的堡垒,任凭鲜卑骑兵横冲直撞,也无法破开它的防御。
就在蜀军步兵一点点地耗干鲜卑人的斗志之后,蜀军骑兵果断地出击,给予了鲜卑人最为沉重的一击。
慕容耐也确实被打懵了,纵横塞外多年,不管是和汉人交战,还是与胡人交战,或者是与别的鲜卑部落交战,慕容鲜卑都是横着走的,从来也有在敌人面前处于过下风,但没想到初入中原的第一仗,就被蜀军给打了个灰头土脸,宛如当头遭到一记重拳一般,慕容耐的眼前,简直就是金星乱冒。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慕容耐心中无言地呐喊着,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惨败之局,但满地的鲜卑人的尸体却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血淋淋触目惊心。
无可奈何之下,慕容耐只能是下令突围,试图挽回最后的败局。
但刘胤早已下达了必杀令,蜀军诸将又岂容他轻易地逃走,十万大军将慕容耐团团地困在了漳hb岸,欲取他的性命而后快。(未完待续。)
第911章 自作自受
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慕容鲜卑倒是恰如其分,这无疑也暴露出了胡人顺境时气势如虹逆境时一败涂地的共同特点。
无论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都善长打顺风战,形势占优的时候,往往可以激发胡兵们好勇斗狠野蛮凶悍的性格,这个时候的胡兵骁勇非凡,战无不胜。
可一旦战事失利或受挫,胡人的气势顿时就会萎靡不振,一溃千里。
现在慕容鲜卑就是典型的这种特点,刚一接战时,气势汹汹,带着一种横扫千军的架式,可刚遭到迎头痛击,鲜卑人就已经是溃不成军了,完全成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腩,从天堂到地狱,仅仅也只是一步之遥。
慕容耐更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家伙,身为大酋长慕容涉归的胞弟,在慕容鲜卑部落中地位尊崇,养尊处优惯了,疏于弓马,论及冲锋陷阵的本领,尚不及鲜卑一小校,慕容耐趾高气扬的本钱,全部来自于麾下这支能征善战骁勇无双的鲜卑骑兵,现如今鲜卑骑兵如一盘散沙似的四散而逃,早把他这个主将忘到了脑后,慕容耐顿时便慌了神,手足无措,脸色苍白,先前那颐气指使的风范此刻早已是荡然无存,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是抱头鼠窜。
战场上的形势已经是完全呈一边倒的态势,鲜卑骑兵是溃不成军,仓皇鼠窜,蜀军骑兵则是乘势掩杀,一路紧追不舍。
慕容耐是慌不择路,一路突出重围,沿着漳河向东而逃。
尽管洪水已经消退,但漳河两岸由于洪水泛滥道路变得极为泥泞,坎坷难行,慕容耐率残兵败将沿河而走,人困马乏,寸步难行。
慕容耐大怒,用鞭梢抽打前面士兵的后背,怒骂道:“蜀人追兵就在身后,你等还不快快赶路,莫不是等蜀人来捉不成?”
鲜卑兵讨饶道:“头人恕罪,非是我等不努力,实在是前面道路泥泞不堪,人马难行,故而迟缓。”
慕容耐却丝毫不理会,一面用马鞭狂抽着士兵一边怒骂道:“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便是尔等职责,否则的话要你们何用?快快开路,如有迟误,今日定斩尔等的项上人头。”
众军士苦不堪言,一面忍受着慕容耐的鞭挞,一面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水路上蹒跚而行。
慕容耐平时骄横惯了,此时自然也不会顾及士卒的死活,一场血战下来,侥幸逃生的鲜卑兵大多也是挂着彩,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伤,有腿脚负伤的,在这种坎坷的路段上,更是难行。
有的人一个咧咀,直接就栽倒在了水坑中,旁边的的士兵伸手去扶,慕容耐却纵马而过,用马蹄狠狠地将那名倒地的士兵踩入泥塘中。
“传我命令,凡是倒地的废物,谁都不许去扶,让他们自生自灭!”
鲜卑人虽然是蛮族,但蛮族之人也有兄弟亲人,也有朋友旧识,身边的袍泽有难,自然都要去伸手相助,但慕容耐如此冷酷无情的命令却让人心寒,尤其是一个队伍之中,不乏有至亲之人,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落难却无法相扶,该是怎样的痛苦。
但慕容耐身为主将,自然手握生死大权,众军士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一路逶迤而行,前面出现一大片的沼泽,拦住去路,人马皆不敢渡,众军士只得禀报给慕容耐。
慕容耐一路之上火气就没有消,前面探路的队伍行动迟缓,他早就是火冒三丈,此时又踟蹰不行,更是火上浇油,慕容纵马便冲了上去,正欲好好地教训那些偷懒的士兵一顿。
那知前面是一潭烂泥,慕容耐的战马跑得太急,一下子就陷入了泥潭之中,马失前蹄,直接就慕容耐从马头上扔了出去。
慕容耐被摔到了泥潭之中,满身是泥,狼狈不堪,他正欲破口大骂,但却发现双腿已经是不听使唤了,他不禁大骇,想竭力地拨出腿来,但那个泥潭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力,死死地扯着他的双腿,将他拖向泥潭的深处。
很快地,就没到了慕容耐的膝盖处,他挣扎地越厉害,下沉的便越快,转眼工夫,他的大半个屁股也陷入到了泥潭之中。
慕容耐亡魂大冒,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是陷入了死亡沼泽之中,凭借自身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他拼命地朝边上的鲜卑士兵大叫道:“快!快拉我上去!快——”
但泥潭外面站着的几名士兵却是一脸的冷漠,似乎无动于衷。
慕容耐有腰也陷入了泥潭之中,他仍旧在继续地下沉着,看到那几名士兵动也不动,慕容耐怒骂道:“你们几个竟然见死不救,等本将军出去了,定然要诛你们九族!”
那几名士兵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嘲笑之色,一名士兵高声地道:“头人有令,凡落入泥坑的废物,一律不准相扶,让他们自生自灭。头人之令,我们可不敢违抗。”
慕容耐顿时傻眼了,没错,这正是他自己下达的命令,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伤病士卒填了泥坑,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回能轮到他自己。
“求你了,救我出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草场、牛羊、金钱、美女,我统统给你们,只求你们救我一命,求你们了……”
慕容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着,但换来的,却是鲜卑士兵鄙夷的眼神,许多的士兵都围了过来,但没有一个伸以援手,只是在一旁冷漠地围观着,任由慕容耐在泥潭中一点点地沉没下去。
慕容耐绝望了,泥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胸口,很快地就淹到了他的脖子,他还想大声地呼救,但黑乎乎地泥浆直接就灌到了他的嘴里,他已经无法再呼吸了,紧接着,他的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泥潭终于合拢了,看到不到一丝的痕迹,慕容耐彻底地消失地无影无踪了。那些鲜卑士兵相视地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吭气,四散而走,各人找各人的出路去了。(未完待续。)
第912章 穷途末路
“启禀大王,慕容耐在下博战败,七万鲜卑骑兵全军覆灭,只有零星的一些逃了出来,慕容耐下落不知,生死不明。”崔游接到禀报之后,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刘渊。
刘渊每日临睡前都有读书的习惯,听到了崔游的禀报,刘渊放下了手中的《礼记》,神色显得有些苍凉,虽然说慕容耐之败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刘渊也没有想到慕容耐竟然是如此地脆败,只是短短几天的光景,七万人马就全军覆灭了。
慕容耐的死活,刘渊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最终也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但慕容鲜卑军的惨败,却也让刘渊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之火又泯灭了,现在刘渊逃到南皮,只剩下了两三万的残兵败旅,别说是晋蜀联军了,现在任何一方灭他,都跟玩似的。原本以为搬来了慕容鲜卑的救兵,可以为他抵挡一二,以便助刘渊可以渡过难关,但没想到慕容耐的速败,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刘渊,现在刘渊所面临的困境更胜以往。
崔游看到刘渊默然而叹,他的脸色也黯然了许多,道:“孤城不可守,不知大王接下来有何考虑?”
刘渊轻叹了一声道:“天大地大,恐怕也无我刘渊的容身之所了。”
南皮只是冀州偏居东隅的一座孤城,匈奴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根基,就算没有晋蜀两军的逼迫,匈奴人都很难在此立足。
但是有根基的并州已经被蜀军所占据,整个匈奴部族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颠沛流离,无处容身。
这时,刘猛大踏步地进到帐中,粗声地道:“大王,蜀军三路人马正向南皮杀来,是战是走,还请大王定夺!”
刘渊悚然一惊,蜀人真是来得好快,下博之战刚刚结束,刘胤就派出兵马来取南皮,当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
现在刘渊确实是陷入两难的地境,战的话,现在匈奴人连一点战的资本也没有,就这么点残兵败将,根本就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但如果走的话,刘渊都不知道自己该往那儿走了,这天下虽大,确实也再难觅得他的容身之所。
刘猛沉声地道:“那就请大王下令,末将愿率军与蜀人决一死战。”
崔游拦道:“右贤王不可,如今我军式微,与蜀军交战,不过是自取灭亡,是战是走,还得从长计议。”
刘猛哼了一声道:“还计议个屁,蜀人都快打到门口了,再不下决心,就等人家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反正横竖就是一死,杀他一个够本,杀他两个还赚一个!”
崔游沉吟道:“在下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刘猛不屑地道:“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故弄玄虚,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刘渊扫了刘猛一眼,道:“不得对崔大夫无礼,如今我们局面维艰,须得同心协力才是,如此吵吵闹闹,岂不让蜀人高兴。”
刘猛这才没了言语,刘渊转头向崔游道:“愿闻其详。”
崔游倒也神色平静,这刘猛向来粗鲁,崔游倒也不与他计较,从容地道:“南皮孤城,自不可守,与蜀决战,更是败亡之道。这三十六计,自古以来就是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君子报仇,还讲究一个十年不晚,大王只需忍得一时之气,将来方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刘猛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不禁道:“废话连篇,说这些有什么用,崔大夫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何去何从?”
崔游道:“唯今之计,只有北朝鲜投慕容鲜卑,方有机会渡过难关。”
刘渊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投奔鲜卑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主,这天下有投奔别人的武将,有投奔别人的文臣,从来没有听说过寄人篱下也能当君主的。
“天下人皆可投鲜卑人,唯我刘渊不能啊!”毕竟匈奴和鲜卑是世仇,双方积怨颇深,就算此番慕容鲜卑出兵,也完全是看在刘胤割地分土的面子上,慕容涉归才勉强同意的,如果刘渊穷途末路一无所有地去投慕容鲜卑,着人待见才怪。
崔游道:“此番臣出使鲜卑,与慕容涉归相见,慕容涉归就曾盛赞大王,开一代之伟业也,并说若大王有难,只管前来幽州,慕容涉归必亲自扫榻相迎。慕容涉归是否出自真心,臣不敢妄回揣测,但此番慕容耐丧命下博,必然令蜀人和鲜卑人相互仇视,慕容涉归若想报仇,就必须对蜀人有所了解,所以慕容涉归还是有用得上大王之时。大王何不效越王句践,卧薪尝胆,将来再图东山再起?”
刘渊沉吟半响,终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崔游的提议,现在可不是刘渊装帅耍酷的时候,尽管匈奴人已经是一败涂地穷途末路,但只要不死,刘渊就还怀有兴复江山的想法,越王句践所能做到的,未必他刘渊做不来。
“好,就依崔大夫之见,我们北投慕容涉归去。”
当下,刘渊连夜地集结军队,准备撤退,形势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不容许他再做什么仔细的考虑。
黎明的时候,匈奴人离开了南皮城,走得十分地仓皇,就连许多的粮草辎重都来不及带走,匈奴人连放火也不敢,生怕点火后反倒是暴露出了自己的行踪,结果把这些物资跟白送一样,都留给了蜀军。
不过蜀军的追击部队也都是骑兵,而且是来势极快,匈奴刚出南皮地界不久,蜀军的骑兵部队就追击而来,与匈奴人不过才相隔数里。
这个时候,如果不能顺利地摆脱这支追兵的话,刘渊他们是很难逃到幽州去的,此去幽州,还有数百里的路程。
“大王先走,末将来断后。”刘猛主动地请缨道。
刘渊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留下刘猛的一支人马来断后,他率军则是一路向北,疾行而去。(未完待续。)
第913章 紧追不舍
刘胤在下博之战结束之后,立刻派遣虎骑军和右军团的五个骑兵军,兵分三路,直逼南皮。
七万鲜卑骑兵对于刘胤而言,也不过是一道开胃的小菜,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蜀军就将他们给解决掉了,就算慕容耐逃出了包围圈,刘胤都没有太在乎,一个狂妄自傲能力平庸的主将,是死是活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
刘胤真正关心的,还是已经逃到南皮的刘渊,别看刘渊现在已经是日暮西山苟延残喘,但刘胤深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象刘渊这样可怕的对手,绝不能给他任何的**之机,别看他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但那可是真正的一遇风云便化龙的主,只要给他机会,刘渊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杀敌须彻,除恶务净,仗打到这个份上了,刘胤绝对不会再给刘渊半点的机会了,必须要一鼓作气地彻底将他铲除掉。毕竟为了除掉了刘渊,刘胤用了整整三年多的时间,为了消弭三百年的浩劫之难,刘胤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下博的战场留下步兵来清理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刘胤把机动能力强的骑兵派到南皮去,就是为了防止刘渊见势不妙逃跑掉。
按照目前的形势,如果刘渊不是脑子进水的话,绝对是不会死守南皮的,现在蜀军大军压境,南皮孤城一座,根本就守不了多久,慕容鲜卑的援军已经被打败了,就算慕容涉归愿意,那在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派来第二支援兵的,刘渊不想坐等灭亡的话,肯定会选择跑路的。
至于刘渊会逃往何处,答案也比较简单。老家并州肯定是回不去了,刘渊除了南下青州之外,也就只有北上幽州一条路了。
虽然青州地面上还有一些匈奴兵,但冀州匈奴主力被歼灭之后,流窜于青州一带的匈奴军充其量也不过是些枝梢末叶,根本就不足挂齿,刘渊如果南逃青州的话,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以刘渊的聪明,断然不会南下青州把自己陷入死地,而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北逃幽州,去投靠慕容涉归。
虽然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但刘渊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除了放低姿态去投奔慕容鲜卑,他根本就无路可走,也许刘渊是准备学越王句践去卧薪尝胆,以图渡过难关,将来东山再起。
刘胤当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三路骑兵齐出,就是要将刘渊封杀在渤海郡,绝不让他有机会逃到幽州去。
负责进攻南皮的是傅著的虎骑军和傅募的白虎军,兄弟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并肩作战了,此番追击刘渊,刘胤特意地将兄弟两个安排在了一起。
此番出战,六个军分为三路,六位护军都想抢这头功,很显然,谁能擒获刘渊,谁就是当值无愧的头功,傅氏兄弟联手,自然更不能落在人后,领命之后,是连夜出发,一口气就杀到了南皮城下。
不过此刻的南皮城,却是城门洞开,城内城外,竟然看不到一人。
傅著和傅募对视了一下,认为刘渊玩空城计的把戏可能性不大,此时南皮城不见守军,应该是刘渊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如果刘渊真的逃了,又逃往了何处,这些问题势必得找人来回答,傅著让傅募领军立住阵角,自已亲率一支轻骑入城去看看虚实。
傅著进得城来,果然不出所料,刘渊真的已经逃了,南皮城内上上下下,全然地不见匈奴人半个身影,傅著找了几名城中的百姓,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凌晨时分,匈奴人才弃城而走的,距离现在,也不过才是一个多时辰的光景。
“敢问老丈,这匈奴人是逃往了何处?”傅著急欲知道刘渊逃往了何处。
方才答话的那名老者摇头道:“匈奴人临走时,把能抢得都抢了,鸡鸣狗跳的,一片混乱,小老儿也不敢出门,故而不知他们逃向了何处。”
那老者说的也是事实,匈奴人临走时倒也不失其本性,把能抢的都抢空了,那些平民百姓,一个个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生怕遭了殃,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匈奴人的去向了。
就在傅著直皱眉的时候,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站了出来,手指幽州的方向,道:“我……我看见了,匈奴人全部都是逃往了那边……”
傅著一喜,道:“你确定?”
那个孩子拼命地点点头,道:“是我亲眼看的,我昨夜是在城外过的夜,看到匈奴人的骑兵出了南皮城,都奔那个方向去了,匈奴人走光之后,我才敢回得城。”
匈奴人所逃跑的方向和刘胤事前预料的一模一样,看来蜀军还是来迟了一步,被刘渊给逃了。
傅著顾不得多说什么,立刻引兵奔出了南皮城。
“哥,怎么样,城外是否还有匈奴人?”傅募迎了上去,急切地道。
傅著摇摇头道:“我们来迟了一步,刘渊经带他的残部逃往了幽州。”
“既然时间不长,那么匈奴人肯定是逃不远的,咱们现在去追,兴许还能追得上。”
傅著点点头,傅募和他的想法完全是不谋而合,这次出击,目标就是刘渊,杀多少匈奴人都不算成功,唯有擒获刘渊,那算是完成目标。
目前匈奴人才逃走了一个多时辰,蜀军马快,如果全力追赶的话,一定有机会追上刘渊的。
蜀军立刻转头向北,一路烟尘,浩浩荡荡。
果然在通往幽州的大道上,发现了不少的马蹄印,很显然是是匈奴人留下来的,傅著和傅募大喜,立刻挥军是紧追不舍。
一路追出了十余里,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不少的身影,看旗号,是匈奴的人马无疑,傅著和傅募大喜,立刻是挥军扑了上去。
那支匈奴人不逃反进,向着蜀军冲过来,为首一将,赫然地便是右贤王刘猛。
刘猛大喝:“汉狗休得猖狂,某来会会你们!”(未完待续。)
第914章 命殒易水河
ps:稍后更正……………………………………………………………………………………………………………………………………………………………………………………解决掉了,就算慕容耐逃出了包围圈,刘胤都没有太在乎,一个狂妄自傲能力平庸的主将,是死是活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
刘胤真正关心的,还是已经逃到南皮的刘渊,别看刘渊现在已经是日暮西山苟延残喘,但刘胤深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象刘渊这样可怕的对手,绝不能给他任何的**之机,别看他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但那可是真正的一遇风云便化龙的主,只要给他机会,刘渊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杀敌须彻,除恶务净,仗打到这个份上了,刘胤绝对不会再给刘渊半点的机会了,必须要一鼓作气地彻底将他铲除掉。毕竟为了除掉了刘渊,刘胤用了整整三年多的时间,为了消弭三百年的浩劫之难,刘胤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下博的战场留下步兵来清理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刘胤把机动能力强的骑兵派到南皮去,就是为了防止刘渊见势不妙逃跑掉。
按照目前的形势,如果刘渊不是脑子进水的话,绝对是不会死守南皮的,现在蜀军大军压境,南皮孤城一座,根本就守不了多久,慕容鲜卑的援军已经被打败了,就算慕容涉归愿意,那在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派来第二支援兵的,刘渊不想坐等灭亡的话,肯定会选择跑路的。
至于刘渊会逃往何处,答案也比较简单。老家并州肯定是回不去了,刘渊除了南下青州之外,也就只有北上幽州一条路了。
虽然青州地面上还有一些匈奴兵,但冀州匈奴主力被歼灭之后,流窜于青州一带的匈奴军充其量也不过是些枝梢末叶,根本就不足挂齿,刘渊如果南逃青州的话,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以刘渊的聪明,断然不会南下青州把自己陷入死地,而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北逃幽州,去投靠慕容涉归。
虽然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但刘渊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除了放低姿态去投奔慕容鲜卑,他根本就无路可走,也许刘渊是准备学越王句践去卧薪尝胆,以图渡过难关,将来东山再起。
刘胤当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三路骑兵齐出,就是要将刘渊封杀在渤海郡,绝不让他有机会逃到幽州去。
负责进攻南皮的是傅著的虎骑军和傅募的白虎军,兄弟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并肩作战了,此番追击刘渊,刘胤特意地将兄弟两个安排在了一起。
此番出战,六个军分为三路,六位护军都想抢这头功,很显然,谁能擒获刘渊,谁就是当值无愧的头功,傅氏兄弟联手,自然更不能落在人后,领命之后,是连夜出发,一口气就杀到了南皮城下。
不过此刻的南皮城,却是城门洞开,城内城外,竟然看不到一人。
傅著和傅募对视了一下,认为刘渊玩空城计的把戏可能性不大,此时南皮城不见守军,应该是刘渊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如果刘渊真的逃了,又逃往了何处,这些问题势必得找人来回答,傅著让傅募领军立住阵角,自已亲率一支轻骑入城去看看虚实。
傅著进得城来,果然不出所料,刘渊真的已经逃了,南皮城内上上下下,全然地不见匈奴人半个身影,傅著找了几名城中的百姓,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凌晨时分,匈奴人才弃城而走的,距离现在,也不过才是一个多时辰的光景。
“敢问老丈,这匈奴人是逃往了何处?”傅著急欲知道刘渊逃往了何处。
方才答话的那名老者摇头道:“匈奴人临走时,把能抢得都抢了,鸡鸣狗跳的,一片混乱,小老儿也不敢出门,故而不知他们逃向了何处。”
那老者说的也是事实,匈奴人临走时倒也不失其本性,把能抢的都抢空了,那些平民百姓,一个个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生怕遭了殃,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匈奴人的去向了。
就在傅著直皱眉的时候,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站了出来,手指幽州的方向,道:“我……我看见了,匈奴人全部都是逃往了那边……”
傅著一喜,道:“你确定?”
那个孩子拼命地点点头,道:“是我亲眼看的,我昨夜是在城外过的夜,看到匈奴人的骑兵出了南皮城,都奔那个方向去了,匈奴人走光之后,我才敢回得城。”
匈奴人所逃跑的方向和刘胤事前预料的一模一样,看来蜀军还是来迟了一步,被刘渊给逃了。
傅著顾不得多说什么,立刻引兵奔出了南皮城。
“哥,怎么样,城外是否还有匈奴人?”傅募迎了上去,急切地道。
傅著摇摇头道:“我们来迟了一步,刘渊经带他的残部逃往了幽州。”
“既然时间不长,那么匈奴人肯定是逃不远的,咱们现在去追,兴许还能追得上。”
傅著点点头,傅募和他的想法完全是不谋而合,这次出击,目标就是刘渊,杀多少匈奴人都不算成功,唯有擒获刘渊,那算是完成目标。
目前匈奴人才逃走了一个多时辰,蜀军马快,如果全力追赶的话,一定有机会追上刘渊的。
蜀军立刻转头向北,一路烟尘,浩浩荡荡。
果然在通往幽州的大道上,发现了不少的马蹄印,很显然是是匈奴人留下来的,傅著和傅募大喜,立刻挥军是紧追不舍。
一路追出了十余里,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不少的身影,看旗号,是匈奴的人马无疑,傅著和傅募大喜,立刻是挥军扑了上去。
那支匈奴人不逃反进,向着蜀军冲过来,为首一将,赫然地便是右贤王刘猛。
刘猛大喝:“汉狗休得猖狂,某来会会你们!”(未完待续。)
第915章 收获之秋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而泰始八年的秋天,更让人欢欣鼓舞,晋国都城洛阳沉浸在一片丰收的欢愉之中。
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一个丰收的好年景,看到沉甸甸的谷穗笑弯了腰,老百姓的心里都乐开了怀。
老百姓的快乐永远都是这么的简单,多收个三五斗,就可以让他们开心上一整年,而居于庙堂之高的那些贵人,他们所关心的,则是另外的事情。
冀州大捷,胡乱平息,消息传来,洛阳朝堂上是一片欢腾,司马炎兴奋之余,在大殿之上是大摆筵宴,以为庆贺,诸臣是纷纷上表,歌功颂德。
从三年前匈奴叛乱开始,初生的晋国就经历了近乎倾覆的危机,冀青幽并狼烟四起,整个黄河以北的区域风声鹤唳,纷纷沦陷,匈奴人的军队,甚至一度兵临黄河小平津渡口,逼近到距离洛阳只有几十里的地方。
那个时候,堪称是大晋王朝最危险的时刻,北有匈奴之患,南有钟会之乱,而外围蜀吴两国虎视眈眈,晋国朝廷是风雨飘摇,有旦夕倾覆之危。
而今天,这段黑暗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司马炎也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来,晋国朝臣们在宴席上是弹冠相庆,笑逐颜开。
不过有一人却是高兴不起来,独自坐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之上,自斟自饮,神情黯然,怏怏不快。
他便是汝阴王司马骏。
司马骏失了蒲津关之后,只能是灰溜溜地返回了洛阳,在司马炎的面前,狠狠地参了羊祜一本。
可以说司马骏最恨的人,就是羊祜。刘胤攻打蒲津关,两国交兵嘛,相互攻伐也不过是正常之事,就算是打了败仗,那也怨不得人,但羊祜做为河北都督,当时就已经是率兵进军晋阳,距离蒲津关也不太远,但羊祜死活并不派救援,反而在那儿说一些风凉话,让司马骏放弃蒲津关,不与刘胤为敌。
这混帐东西,仗着自己建下些许微末之功,就敢公然地里通外国,勾结逆蜀,出卖晋国疆土,是可忍孰不可忍,司马骏见到了司马炎,大哭了一通,递上了参奏羊祜的奏章,直接就给羊祜扣了一顶卖国求荣的大帽子,请求司马炎治羊祜的罪。
羊祜的所做所为,司马炎自然是很清楚的,否则他也不会派人去敲打文鸯,但司马炎更清楚,羊祜的位置无人可替,就算是羊祜做的有些出格,司马炎也必须得有所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都得以大局为重。
不过好在羊祜与刘胤虽然是暗通款曲,但总还不致于到了卖国投敌的份上,司马炎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司马骏上本参羊祜,一付苦大仇深不共戴天的模样,只让司马炎头疼,司马骏是司马炎的皇叔,由于辈分的关系,司马炎对司马骏还是相当尊重的,但再尊重也不意味着司马炎对他就言听计从,现在灭胡之战正打了关键时候,别说是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而是司马炎手中根本就无将可换,司马炎也只能是对司马骏好言安抚,暂时对羊祜的所做所为不予追究。
至于司马骏丢失蒲津关的事,司马炎提都没提,这也算给了他这位皇叔极大的面子,若是其他将领丢失这样重要的关隘,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军法处置,司马骏却是屁事没有。
自此司马骏便在洛阳闲赋了下来,当羊祜文鸯在并州和冀州与匈奴人打得火热之时,司马骏却呆在汝阴王的府邸,无所事事。
最让他郁闷的事,羊祜在并州冀州一路狂飙狂进,最终消灭了刘渊,尽管这场战争不光是晋军的功劳,蜀军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尤其是在消灭刘渊的最后一战中,几乎是蜀军**完成的。
但这丝毫也无法掩盖羊祜的功劳,司马骏明白,经此一战之后,羊祜的声望必然达到顶峰,再想要扳倒他,那将是难上加难。
不过司马骏对羊祜是仇深似海,羊祜越是风光无限,司马骏便愈发地恨意绵绵,其中更多的掺杂着嫉妒的成分,群臣越是称赞羊祜,司马骏听得越是刺耳,酒宴之上,众人是高谈阔论,唯有司马骏一人默不作声,暗暗地谋划着什么。
酒宴罢,众臣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纷纷向司马炎辞行。
司马炎也喝高了,难得今天高兴,他也就多喝了几杯,见众臣退去,司马炎依然兴致很高,决定今夜继续坐羊车去临幸宫妃。
后宫佳丽三千,司马炎很难做到雨露共沾,司马炎本人也患了选择强迫症,每天晚上留宿何处,也确实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
后来司马炎干脆不想了,坐着羊车,羊车走到那儿停下,他就夜宿那个宫妃那儿,让天意来选择。
只是司马炎不清楚,后宫的那些嫔妃为了得到皇帝宠幸,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为了引诱羊车停在她们门口,手段是层出不穷,明争暗斗不止,却只瞒得司马炎一人。
司马炎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之时,司马骏上前行礼:“拜见陛下。”
司马炎道:“皇叔免礼。今日乃普天同庆之日,为何朕看皇叔却是郁郁寡欢,莫非是嫌朕的酒不好喝?”
司马骏道:“岂敢岂敢,陛下所赐乃是琼浆玉液,世间难得的美酒,臣岂敢嫌弃。”
“那朕就奇怪了,何事能惹皇叔如此不快?”司马炎奇道
“臣扰了陛下的兴致,还乞恕罪,臣所忧者,乃是社稷之患也。”司马骏拱手道。
司马炎大惑不解地道:“皇叔何出此言,今匈奴平定,四海升平,正是社稷之福了,何来忧患?”
司马骏恭恭敬敬地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陛下,今日匈奴虽平,但大晋的江山社稷,却是遭受前所未有之危机,非臣之危言耸听,大晋的亡国之祸,绝非是空**来风,而且就近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916章 君命不可违
ps:今天开始新的一卷,有些卡文,不过肯定会更正的,可能迟点,大约两点以后吧…………………………………………………………………………………………………………………………………………………………………………………………………………………………………………………………………………………………………………………………………………………
冀州大捷,胡乱平息,消息传来,洛阳朝堂上是一片欢腾,司马炎兴奋之余,在大殿之上是大摆筵宴,以为庆贺,诸臣是纷纷上表,歌功颂德。
从三年前匈奴叛乱开始,初生的晋国就经历了近乎倾覆的危机,冀青幽并狼烟四起,整个黄河以北的区域风声鹤唳,纷纷沦陷,匈奴人的军队,甚至一度兵临黄河小平津渡口,逼近到距离洛阳只有几十里的地方。
那个时候,堪称是大晋王朝最危险的时刻,北有匈奴之患,南有钟会之乱,而外围蜀吴两国虎视眈眈,晋国朝廷是风雨飘摇,有旦夕倾覆之危。
而今天,这段黑暗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司马炎也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来,晋国朝臣们在宴席上是弹冠相庆,笑逐颜开。
不过有一人却是高兴不起来,独自坐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之上,自斟自饮,神情黯然,怏怏不快。
他便是汝阴王司马骏。
司马骏失了蒲津关之后,只能是灰溜溜地返回了洛阳,在司马炎的面前,狠狠地参了羊祜一本。
可以说司马骏最恨的人,就是羊祜。刘胤攻打蒲津关,两国交兵嘛,相互攻伐也不过是正常之事,就算是打了败仗,那也怨不得人,但羊祜做为河北都督,当时就已经是率兵进军晋阳,距离蒲津关也不太远,但羊祜死活并不派救援,反而在那儿说一些风凉话,让司马骏放弃蒲津关,不与刘胤为敌。
这混帐东西,仗着自己建下些许微末之功,就敢公然地里通外国,勾结逆蜀,出卖晋国疆土,是可忍孰不可忍,司马骏见到了司马炎,大哭了一通,递上了参奏羊祜的奏章,直接就给羊祜扣了一顶卖国求荣的大帽子,请求司马炎治羊祜的罪。
羊祜的所做所为,司马炎自然是很清楚的,否则他也不会派人去敲打文鸯,但司马炎更清楚,羊祜的位置无人可替,就算是羊祜做的有些出格,司马炎也必须得有所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都得以大局为重。
不过好在羊祜与刘胤虽然是暗通款曲,但总还不致于到了卖国投敌的份上,司马炎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司马骏上本参羊祜,一付苦大仇深不共戴天的模样,只让司马炎头疼,司马骏是司马炎的皇叔,由于辈分的关系,司马炎对司马骏还是相当尊重的,但再尊重也不意味着司马炎对他就言听计从,现在灭胡之战正打了关键时候,别说是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而是司马炎手中根本就无将可换,司马炎也只能是对司马骏好言安抚,暂时对羊祜的所做所为不予追究。
至于司马骏丢失蒲津关的事,司马炎提都没提,这也算给了他这位皇叔极大的面子,若是其他将领丢失这样重要的关隘,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军法处置,司马骏却是屁事没有。
自此司马骏便在洛阳闲赋了下来,当羊祜文鸯在并州和冀州与匈奴人打得火热之时,司马骏却呆在汝阴王的府邸,无所事事。
最让他郁闷的事,羊祜在并州冀州一路狂飙狂进,最终消灭了刘渊,尽管这场战争不光是晋军的功劳,蜀军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尤其是在消灭刘渊的最后一战中,几乎是蜀军**完成的。
但这丝毫也无法掩盖羊祜的功劳,司马骏明白,经此一战之后,羊祜的声望必然达到顶峰,再想要扳倒他,那将是难上加难。
不过司马骏对羊祜是仇深似海,羊祜越是风光无限,司马骏便愈发地恨意绵绵,其中更多的掺杂着嫉妒的成分,群臣越是称赞羊祜,司马骏听得越是刺耳,酒宴之上,众人是高谈阔论,唯有司马骏一人默不作声,暗暗地谋划着什么。
酒宴罢,众臣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纷纷向司马炎辞行。
司马炎也喝高了,难得今天高兴,他也就多喝了几杯,见众臣退去,司马炎依然兴致很高,决定今夜继续坐羊车去临幸宫妃。
后宫佳丽三千,司马炎很难做到雨露共沾,司马炎本人也患了选择强迫症,每天晚上留宿何处,也确实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
后来司马炎干脆不想了,坐着羊车,羊车走到那儿停下,他就夜宿那个宫妃那儿,让天意来选择。
只是司马炎不清楚,后宫的那些嫔妃为了得到皇帝宠幸,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为了引诱羊车停在她们门口,手段是层出不穷,明争暗斗不止,却只瞒得司马炎一人。
司马炎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之时,司马骏上前行礼:“拜见陛下。”
司马炎道:“皇叔免礼。今日乃普天同庆之日,为何朕看皇叔却是郁郁寡欢,莫非是嫌朕的酒不好喝?”
司马骏道:“岂敢岂敢,陛下所赐乃是琼浆玉液,世间难得的美酒,臣岂敢嫌弃。”
“那朕就奇怪了,何事能惹皇叔如此不快?”司马炎奇道
“臣扰了陛下的兴致,还乞恕罪,臣所忧者,乃是社稷之患也。”司马骏拱手道。
司马炎大惑不解地道:“皇叔何出此言,今匈奴平定,四海升平,正是社稷之福了,何来忧患?”
司马骏恭恭敬敬地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陛下,今日匈奴虽平,但大晋的江山社稷,却是遭受前所未有之危机,非臣之危言耸听,大晋的亡国之祸,绝非是空**来风,而且就近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917章 抗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着都督河北诸军事、钜平侯、太傅羊祜即日起兴师讨伐蜀逆,敕封讨逆大都督,节制诸路军马,收复冀并二州,不得有误。钦此。”
皇帝派来的钦差在上面高声地宣读皇帝的诏书,羊祜文鸯等一干官员在下面跪听着,司马炎的诏令很简单,就是加封羊祜为讨逆大都督,即刻对蜀开战,收复冀并二州。
司马炎的命令虽然简单,但在羊祜听来,却是大皱眉头,刚刚经历了灭匈奴之战,晋军现在的军力很是疲惫,急需休整,粮草、辎重、军械、车马都严重地匮乏,换而言之,这个时候晋军的状况,根本就无力发动与蜀国的战争,司马炎急欲收复故土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打仗不是儿戏,没有充足的准备,又怎么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按着正常的程序,钦差宣读完圣旨,就该是羊祜接旨谢恩了,但钦差等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动静,钦差便有些着急了,这羊祜难道想抗旨不遵?钦差也只好大声地咳了一声,道:“羊太傅,接旨啊。”
羊祜方才确实有些走神,才会出现如此的冷场,这时他回过神来,赶紧地领旨谢恩,又设宴款待钦差。
送走了钦差之后,羊祜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司马炎的一道诏令,将本来已经缓和的冀州局势迅速到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诸位,陛下已下旨对蜀开战,召诸位前来,我就是想听听诸位有什么意见,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众将首先是一通沉默,周旨率先地道:“大都督,我军自年初进军晋阳之后,就一直是连续作战,未曾休整,军力已是极度疲惫,如果此时再与蜀军开战的话,恐难有胜算。”
陈元亦道:“我军连续作战,军需给养也是严重匮乏,粮草不足,军械铠甲也多有损坏,急待修缮,若此时开战的话,后勤补给难以为继,困难重重。”
诸将大多也是随声附和,总的意见是现在晋军准备不足,不宜开战。
羊祜看向文鸯,道:“文刺史,你看如何?”
文鸯沉吟了一下,道:“陛下有命,恐怕不好违抗吧?我军虽然疲惫,但蜀军同样是连续作战,比我军更疲惫,我军军需补给匮乏,但好歹补给线短,随时可以得到洛阳方面的支持,蜀军从关中运粮,长达千里,只能是比我们更困难。末将认为,或许现在正是消灭蜀军的最佳期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等蜀人在冀州站稳脚跟,羽翼丰满,只怕将来更难剿灭。”
羊祜轻叹了一声,道:“自匈奴叛乱以来,河北诸地之黎民百姓,深陷战乱之苦,流离失所,饥号遍野,被胡人所杀戮的,贫病交加倒毙于路的,因为无果腹之粮活活饿死的,难以计数,昔日繁华富庶的冀州之地,如今却是白骨累累,千里难闻鸡鸣犬吠。今战乱初平,天下百姓翘首以盼,就是希望有一个太平盛世,如果战端再起,又不知道有多少黎庶横遭劫难,我等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又于心何忍?”
文鸯道:“大都督爱民如子,心系百姓,此为天下黎庶之福也。只是陛下诏令如山,讨蜀之心甚至是坚决,如果抗命不从的话,势必会遭朝中小人构陷,大都督仕途堪忧。”
羊祜淡然地一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冀州百姓急需休养生息,陛下只是不知冀州的军情民心,故而才会有此命令,如果陛下了解冀州之实情之后,定然会有不同的想法。至于与蜀开战,那也是必然之事,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若能暂缓个一两年,等我军兵精粮足,战备完善之时,再征讨未迟。”
“只怕陛下及朝中那些重臣未必能等得及。”文鸯略带忧虑地道。
羊祜从容地道:“无妨,我自会上表向陛下陈情,与陛下说清利害关系,陛下乃圣明之主,必然也不会不恤民情。”
“可是……”文鸯本欲再言,羊祜挥手打断了他,很是坚决地道:“我意已决,诸位就无复再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羊祜自问无愧于朝廷,无愧于天下百姓,至于结果如何,自有天子圣断。”
于是羊祜连夜写好奏章,差人用六百里加急快马送往了洛阳。
┄┄┄┄┄┄┄┄┄┄┄┄┄┄┄┄┄┄┄┈┈┈┈┈┈┈┈┈┈┈┈┈┈┈┈┈┈┈
“嘶拉!”
司马炎难掩愤怒之色,将羊祜刚刚呈上来的奏章给一撕两半,扔到台阶下。
“大胆羊祜,恃功自傲,竟敢公然地违抗朕的旨意,要朕体察民情,体恤百姓,难道朕这个皇帝,还需要他来教朕如何做不成?”
立在阶下的贾充慢吞吞地拾起已经成为两半的奏章,道:“陛下休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龙体不值当。”
今日并非是大朝之日,所以司马炎也就没有上殿,只是在后宫的朝阳殿上接见了贾充、陈骞、杨骏等尚书台的几位录尚书事以及司马骏等人,而此次后殿的议事,便是围绕着羊祜刚刚递上来的奏章进行的。
原本司马炎的心情很好,那知看完了奏章之后,竟然是勃然大怒,直接就将羊祜的奏章给撕成了两半。
诸臣皆是大吃一惊,司马炎很少如此失态,想必羊祜的奏章很是触怒了司马炎,才会让司马炎如此的愤怒。
众人没看到奏章的内容,自然是一头雾水,只有贾充最先拾起奏章,瞄了几眼,虽然说羊祜的奏章写得比较长,但大概的内容贾充看了几眼就明白了,也难怪司马炎会如此的愤怒了,羊祜不但拒绝接受司马炎的旨意对蜀开战,反而是劝司马炎要体恤民情,休养生息,暂缓对蜀用兵。
贾充暗想,看来这个羊祜可是真的触怒了司马炎,就算有天大的功劳,这回也没人能保得了他了,自己要不要落井下石呢?(未完待续。)
第918章 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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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派来的钦差在上面高声地宣读皇帝的诏书,羊祜文鸯等一干官员在下面跪听着,司马炎的诏令很简单,就是加封羊祜为讨逆大都督,即刻对蜀开战,收复冀并二州。
司马炎的命令虽然简单,但在羊祜听来,却是大皱眉头,刚刚经历了灭匈奴之战,晋军现在的军力很是疲惫,急需休整,粮草、辎重、军械、车马都严重地匮乏,换而言之,这个时候晋军的状况,根本就无力发动与蜀国的战争,司马炎急欲收复故土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打仗不是儿戏,没有充足的准备,又怎么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按着正常的程序,钦差宣读完圣旨,就该是羊祜接旨谢恩了,但钦差等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动静,钦差便有些着急了,这羊祜难道想抗旨不遵?钦差也只好大声地咳了一声,道:“羊太傅,接旨啊。”
羊祜方才确实有些走神,才会出现如此的冷场,这时他回过神来,赶紧地领旨谢恩,又设宴款待钦差。
送走了钦差之后,羊祜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司马炎的一道诏令,将本来已经缓和的冀州局势迅速到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诸位,陛下已下旨对蜀开战,召诸位前来,我就是想听听诸位有什么意见,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众将首先是一通沉默,周旨率先地道:“大都督,我军自年初进军晋阳之后,就一直是连续作战,未曾休整,军力已是极度疲惫,如果此时再与蜀军开战的话,恐难有胜算。”
陈元亦道:“我军连续作战,军需给养也是严重匮乏,粮草不足,军械铠甲也多有损坏,急待修缮,若此时开战的话,后勤补给难以为继,困难重重。”
诸将大多也是随声附和,总的意见是现在晋军准备不足,不宜开战。
羊祜看向文鸯,道:“文刺史,你看如何?”
文鸯沉吟了一下,道:“陛下有命,恐怕不好违抗吧?我军虽然疲惫,但蜀军同样是连续作战,比我军更疲惫,我军军需补给匮乏,但好歹补给线短,随时可以得到洛阳方面的支持,蜀军从关中运粮,长达千里,只能是比我们更困难。末将认为,或许现在正是消灭蜀军的最佳期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等蜀人在冀州站稳脚跟,羽翼丰满,只怕将来更难剿灭。”
羊祜轻叹了一声,道:“自匈奴叛乱以来,河北诸地之黎民百姓,深陷战乱之苦,流离失所,饥号遍野,被胡人所杀戮的,贫病交加倒毙于路的,因为无果腹之粮活活饿死的,难以计数,昔日繁华富庶的冀州之地,如今却是白骨累累,千里难闻鸡鸣犬吠。今战乱初平,天下百姓翘首以盼,就是希望有一个太平盛世,如果战端再起,又不知道有多少黎庶横遭劫难,我等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又于心何忍?”
文鸯道:“大都督爱民如子,心系百姓,此为天下黎庶之福也。只是陛下诏令如山,讨蜀之心甚至是坚决,如果抗命不从的话,势必会遭朝中小人构陷,大都督仕途堪忧。”
羊祜淡然地一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冀州百姓急需休养生息,陛下只是不知冀州的军情民心,故而才会有此命令,如果陛下了解冀州之实情之后,定然会有不同的想法。至于与蜀开战,那也是必然之事,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若能暂缓个一两年,等我军兵精粮足,战备完善之时,再征讨未迟。”
“只怕陛下及朝中那些重臣未必能等得及。”文鸯略带忧虑地道。
羊祜从容地道:“无妨,我自会上表向陛下陈情,与陛下说清利害关系,陛下乃圣明之主,必然也不会不恤民情。”
“可是……”文鸯本欲再言,羊祜挥手打断了他,很是坚决地道:“我意已决,诸位就无复再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羊祜自问无愧于朝廷,无愧于天下百姓,至于结果如何,自有天子圣断。”
于是羊祜连夜写好奏章,差人用六百里加急快马送往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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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拉!”
司马炎难掩愤怒之色,将羊祜刚刚呈上来的奏章给一撕两半,扔到台阶下。
“大胆羊祜,恃功自傲,竟敢公然地违抗朕的旨意,要朕体察民情,体恤百姓,难道朕这个皇帝,还需要他来教朕如何做不成?”
立在阶下的贾充慢吞吞地拾起已经成为两半的奏章,道:“陛下休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龙体不值当。”
今日并非是大朝之日,所以司马炎也就没有上殿,只是在后宫的朝阳殿上接见了贾充、陈骞、杨骏等尚书台的几位录尚书事以及司马骏等人,而此次后殿的议事,便是围绕着羊祜刚刚递上来的奏章进行的。
原本司马炎的心情很好,那知看完了奏章之后,竟然是勃然大怒,直接就将羊祜的奏章给撕成了两半。
诸臣皆是大吃一惊,司马炎很少如此失态,想必羊祜的奏章很是触怒了司马炎,才会让司马炎如此的愤怒。
众人没看到奏章的内容,自然是一头雾水,只有贾充最先拾起奏章,瞄了几眼,虽然说羊祜的奏章写得比较长,但大概的内容贾充看了几眼就明白了,也难怪司马炎会如此的愤怒了,羊祜不但拒绝接受司马炎的旨意对蜀开战,反而是劝司马炎要体恤民情,休养生息,暂缓对蜀用兵。
贾充暗想,看来这个羊祜可是真的触怒了司马炎,就算有天大的功劳,这回也没人能保得了他了,自己要不要落井下石呢?(未完待续。)
第920章 再起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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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冀州的形势,羊祜比谁都清楚,对于刘胤的能力,羊祜更是了然于胸,放眼晋国上下,能和刘胤一较长短的,几乎没有,就连羊祜自己,也对和刘胤交手没有信心。
这些年刘胤的表现,已经不足用惊艳来形容了,无论是飞夺雍凉还是进军并州,都堪称是神来之笔,古之名将,也不遑多让,刘胤的最可怕之处,就是他的战略眼光,纵横捭阖,运筹帷幄,阅读战争的能力远胜他人,和这样的对手交锋,没有一点大智慧,根本就无法匹敌。
司马骏被司马炎委派来接替自己的职务,但司马骏的能力,羊祜着实不敢恭维,一个养尊处优的二世祖,刚愎自用,忌贤妒能,司马炎就敢将十几万军队的指挥权交到了他的手中,真得让人匪夷所思啊!
但圣意难违,司马炎毕竟才是一国之主,他决定了的事,其他人也只能是俯首听命,羊祜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仍旧无法改变司马炎的意志。
交接的仪式倒是十分的简单,双方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维持表面上的冠冕堂皇那又是一回事,司马骏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兴奋与冲动,也收敛了那份倨傲和骄纵,在他看来,此次从羊祜的手中夺下军权,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完全可以一雪前耻,最起码,他还要维持自己郡王的形象,所以刻意地表现出一种大度。
羊祜却是很平静地办理完交接,一付宠辱不惊的模样,但众将却是相当的不忿,羊祜立下的可是不世之功,而朝廷却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此所做所为,着实让人寒心不已。
但如今司马骏不光顶着汝阴王的头衔,而且还掌握了冀并二州的军权,地位高高在上,众将是敢怒不敢言,对羊祜的遭遇皆是极为同情。
“大都督,朝廷怎么可以这么做,您立下了多少的功勋,到头来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岂不让人寒心!”周旨一脸愤愤不平之色。
办理完交割之后,羊祜便返回自己的营帐收拾行囊准备回京,周旨和陈元是羊祜的心腹,赶过来帮忙。大庭广众之下,周旨没法公然地表示不满,私下却是憋不住心里的火气,一吐为快。
羊祜淡然地道:“首先,我不再是大都督了,你们无须再这般称呼我,以免被别人误会。其次,你们也无须抱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有令,我们自当遵从便是,打了好几年的仗,我也正好想清闲一下,此时回洛阳,正合我意。”
“大都……羊公,朝廷这是欺人太甚,分明就是卸磨杀驴吗,啊,呸呸呸,羊公,是我口无遮拦,比得太不恰当了。”周旨信口粗话,说完了才觉得不妥当,卸磨杀驴,岂不是把羊祜比作是驴吗,周旨满脸通红,赶紧道歉。
羊祜淡笑一声,道:“周旨,你这口无遮拦的习惯可得改改了,在我这儿你想说什么都无所谓,但以后在新大都督面前,可不能再这么信口开河了,这祸从口出啊。”
周旨眼圈一红,有些哽咽地道:“羊公,在您麾下我们当差惯了,出生入死,枪林箭雨,我们毫无怨言,如今你左迁而去,末将心里,空荡荡的,不知这一别,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羊祜轻拍了一把他的肩头,道:“都是汉子,又何须如此伤感,不管是在冀州,还是在别处,都是为朝廷效力,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陈元一直在一旁没吭声,这时他才突然地道:“羊公,此次回洛阳,您就不有所担心么?”
羊祜微微诧异地道:“你这话是何意?”
陈元压低了声音道:“羊公,此次朝庭突然地派汝阴王来接替你的职位,将您召回洛阳,分明是对您极为不信任,这几年来,为了驱逐匈奴,我们一直与蜀国刘胤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这与朝廷的一贯主张相背离,而此次圣上决意伐蜀,羊公您却据理力争反对出兵,如此定然是触怒了圣上,才会导致您被撤职。而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接替你职位的,不是旁人,却是汝阴王司马骏。司马骏当年失了蒲津关,一直是耿耿于怀,羊公,主疑臣臣必死,此去洛阳,末将真的很为羊公担心。”
羊祜坦然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羊祜自认为无愧于朝廷,至于圣裁如何,我当悉心听命便是。”
陈元面有忧色地道:“羊公虽然心怀坦荡,但奈何朝中小人当道,就算圣上英明,也架不住那些奸佞之臣的构陷,羊公需三思而后行。”
羊祜呵呵一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自问心无愧,又何惧毁谤?”
陈元环视了一下四周,用更低的声音道:“羊公此次回洛阳凶险万分,依末将之见,何不效钟会自立,以免身遭不测?”
羊祜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道:“陈元,你如何敢说如此无君无父之言,我羊祜何人,岂是那钟会可比?就算朝廷要治我之罪,也绝不会行叛逆之事,我身是大晋之人,死亦为大晋之鬼,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权当我没有听过,尔等也绝不可再提及,小心自取杀身之祸。”
陈元汗颜无比,拱手而退,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次日,羊祜准备停当,起身赴京,文鸯等一干旧将出营相送。
此刻正是秋叶飘零之时,举目而望,四野苍凉,一片萧瑟之景,如此黯然而别,众人的心头皆是无比的压抑,相顾无言,只有默声叹息。
第921章 对手
拿到了刘渊的人头,刘胤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次也真够悬的,蜀军布下了三路人马围追堵截,还是被刘渊逃到了易水河边,跨过了易水,那可就是进入到了幽州的地界,如果让刘渊逃到幽州,那就等于是泥牛入海,再无机会可寻了。
比较幸运的是,最终刘渊没有能跨过那一步,并不宽阔的易水挡住了他的去路,四面追兵如潮,刘渊自知无路可逃,拨剑自杀,五胡之乱的帷幕终于是落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蜀军进入到了休整之中,俘虏到了匈奴兵,将会被陆续地押解回关中去屯田,蜀军各军的兵员缺额,也在补充之中,筹集粮草,修缮兵甲,这个秋天,蜀军各军各营也是忙得不宜乐乎。
刘胤已经是责令各军加快进程,并派出专人进行监督,之所以如此地急迫,是因为刘胤很清楚,匈奴虽灭,但也绝不代表天下就会太平,根据青松从洛阳传回来的情报,司马炎已经下旨给羊祜,要他即刻发起进攻,收复冀州,一场晋蜀之间的最终对决,已经是悄然地进入了倒计时。
刘胤除了积极地布防之外,就是密切地关注着晋军那边的动向,派出去的斥侯,几乎要覆盖到整个的冀州地区,在晋军的内部,那些蜀军的密探也积极地活着,探听着一切的消息。
羊祜显然没有遵从司马炎的旨意,上表陈情,请求司马炎收回成命。但司马炎却是一意孤行,不但没有同意羊祜的劝谏,反而是撤掉了羊祜的职位,由汝阴王司马骏代之,而且除了冀州原有的驻军之外,青州的驻军也开始向冀州方向移动,一切的迹象表明,晋军已经是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开战了。
刘胤也没有想到司马炎竟然是如此地独断,羊祜好歹也是立了大功的人,没有羊祜,到现在匈奴人还在中原大地上肆虐,可就是羊祜稍微地拂逆了他的旨意,便立刻被打入了冷宫。
也许司马炎是怀疑羊祜和蜀军有所勾结,但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司马炎此举岂不是逼着羊祜完全地倒向蜀国吗?
事实上,羊祜根本就没有同刘胤有过任何的交集,双方的关系,也仅仅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不得不虚于委蛇,暂时地维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因为羊祜很清楚,仅仅依靠晋国的力量,是不足以平灭匈奴叛乱的,而如果此时与蜀国交恶,后果更是雪上加霜。
羊祜是识大体明大局的人,同蜀国保持怎么样的关系他清楚的很,但同时为了防止朝中有用心不良的人恶意地诬陷,羊祜还是很理智地保持着与刘胤的距离,历次的战役,最多也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配合,从来没有进行过事先的沟通,更没有达成过任何书面上的协定。
但尽管如此,司马炎最终还是将羊祜调任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朝中忌恨羊祜的大有人在,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是很轻易地就可以改变司马炎的想法。
钟会的叛乱对司马炎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同时也让司马炎变得极为地敏感,任何人一位手拥重兵的封疆大吏都让司马炎不得不用心提防,而用司马骏来代替羊祜,似乎更符合司马炎重用家族势力的风格。
司马骏算得上是老对手,蒲津关一战,刘胤杀得他是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如果不是因为刘胤顾全大局,不想把和晋国的关系搞僵,司马骏根本就没有机会从蒲津关脱身。
吃了败仗的司马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惩罚,蛰伏了一年半之后,这回又高调的出场亮相了,从原先的河东都督摇身一变,成为了讨逆大都督,总揽冀青幽并四州的军权,拥兵三十万,一时风光无二。
和司马师司马昭相比,老七司马骏无论是能力上还是水平上,都有着不小的差距,司马炎派这样的人来当大都督统领大军,刘胤背后应该是笑出了声才是,如果一直用羊祜来做大都督,刘胤真有一种头痛的感觉,毕竟羊祜是那种很难对付的角色。
从表面上来看,羊祜治军的能力似乎也很平庸,丝毫看不到什么出奇出彩之处,但就是那种滴水不漏的严谨,让任何的对手都不敢小视羊祜,羊祜治军,几乎是无懈可击,如果真的和晋军开战的话,刘胤也觉得想要打败羊祜,很难很难。
不过换作是司马骏的话,刘胤就感到轻松了许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司马骏的能力长短,刘胤早已见识过了,就连一个小小的蒲津关之战都打不好,更别说来指挥千军万马了。
倒是司马骏手下的两位副都督,让刘胤还是颇为重视的。文鸯已经是老熟人了,其悍勇善战的能力,刘胤早已经领教过了,不过文鸯厉害之处也就是本人骁勇非凡,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但真正论及韬略智谋,却并非是文鸯的强项。
另一位副都督马隆,却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说熟悉,刘胤确实是知晓马隆这个人的,当年与鲜卑人秃发树机能作战,刘胤就是采用了马隆的偏厢车战法,克制了鲜卑人的骑兵,才取得了凉州大捷。说陌生,刘胤也是第一次和马隆交手,此前马隆一直是默默无闻,直到匈奴人进犯青州,马隆才有了展露头角的机会,积功而升至青州刺史,此次更是被司马炎任命为讨逆副都督,出征冀州。
马隆不但骁勇,而且智谋出众,更是一位技术革新的高手,历史上,晋军在凉州是屡战屡败,接连地战死了四位刺史,马隆临危受命,率着自己新招募来的三千五百勇卒,使用改进后的偏厢车,长途进军数千里,彻底地击垮了秃发树机能,平定了凉州之地。
马隆在平西之战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极为地耀眼,堪称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将。
第922章 战信都
:稍后更正,大约两点自知无路可逃,拨剑自杀,五胡之乱的帷幕终于是落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蜀军进入到了休整之中,俘虏到了匈奴兵,将会被陆续地押解回关中去屯田,蜀军各军的兵员缺额,也在补充之中,筹集粮草,修缮兵甲,这个秋天,蜀军各军各营也是忙得不宜乐乎。
刘胤已经是责令各军加快进程,并派出专人进行监督,之所以如此地急迫,是因为刘胤很清楚,匈奴虽灭,但也绝不代表天下就会太平,根据青松从洛阳传回来的情报,司马炎已经下旨给羊祜,要他即刻发起进攻,收复冀州,一场晋蜀之间的最终对决,已经是悄然地进入了倒计时。
刘胤除了积极地布防之外,就是密切地关注着晋军那边的动向,派出去的斥侯,几乎要覆盖到整个的冀州地区,在晋军的内部,那些蜀军的密探也积极地活着,探听着一切的消息。
羊祜显然没有遵从司马炎的旨意,上表陈情,请求司马炎收回成命。但司马炎却是一意孤行,不但没有同意羊祜的劝谏,反而是撤掉了羊祜的职位,由汝阴王司马骏代之,而且除了冀州原有的驻军之外,青州的驻军也开始向冀州方向移动,一切的迹象表明,晋军已经是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开战了。
刘胤也没有想到司马炎竟然是如此地独断,羊祜好歹也是立了大功的人,没有羊祜,到现在匈奴人还在中原大地上肆虐,可就是羊祜稍微地拂逆了他的旨意,便立刻被打入了冷宫。
也许司马炎是怀疑羊祜和蜀军有所勾结,但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司马炎此举岂不是逼着羊祜完全地倒向蜀国吗
事实上,羊祜根本就没有同刘胤有过任何的交集,双方的关系,也仅仅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不得不虚于委蛇,暂时地维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因为羊祜很清楚,仅仅依靠晋国的力量,是不足以平灭匈奴叛乱的,而如果此时与蜀国交恶,后果更是雪上加霜。
羊祜是识大体明大局的人,同蜀国保持怎么样的关系他清楚的很,但同时为了防止朝中有用心不良的人恶意地诬陷,羊祜还是很理智地保持着与刘胤的距离,历次的战役,最多也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配合,从来没有进行过事先的沟通,更没有达成过任何书面上的协定。
但尽管如此,司马炎最终还是将羊祜调任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朝中忌恨羊祜的大有人在,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是很轻易地就可以改变司马炎的想法。
钟会的叛乱对司马炎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同时也让司马炎变得极为地敏感,任何人一位手拥重兵的封疆大吏都让司马炎不得不用心提防,而用司马骏来代替羊祜,似乎更符合司马炎重用家族势力的风格。
司马骏算得上是老对手,蒲津关一战,刘胤杀得他是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如果不是因为刘胤顾全大局,不想把和晋国的关系搞僵,司马骏根本就没有机会从蒲津关脱身。
吃了败仗的司马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惩罚,蛰伏了一年半之后,这回又高调的出场亮相了,从原先的河东都督摇身一变,成为了讨逆大都督,总揽冀青幽并四州的军权,拥兵三十万,一时风光无二。
和司马师司马昭相比,老七司马骏无论是能力上还是水平上,都有着不小的差距,司马炎派这样的人来当大都督统领大军,刘胤背后应该是笑出了声才是,如果一直用羊祜来做大都督,刘胤真有一种头痛的感觉,毕竟羊祜是那种很难对付的角色。
从表面上来看,羊祜治军的能力似乎也很平庸,丝毫看不到什么出奇出彩之处,但就是那种滴水不漏的严谨,让任何的对手都不敢小视羊祜,羊祜治军,几乎是无懈可击,如果真的和晋军开战的话,刘胤也觉得想要打败羊祜,很难很难。
不过换作是司马骏的话,刘胤就感到轻松了许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司马骏的能力长短,刘胤早已见识过了,就连一个小小的蒲津关之战都打不好,更别说来指挥千军万马了。
倒是司马骏手下的两位副都督,让刘胤还是颇为重视的。文鸯已经是老熟人了,其悍勇善战的能力,刘胤早已经领教过了,不过文鸯厉害之处也就是本人骁勇非凡,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但真正论及韬略智谋,却并非是文鸯的强项。
另一位副都督马隆,却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说熟悉,刘胤确实是知晓马隆这个人的,当年与鲜卑人秃发树机能作战,刘胤就是采用了马隆的偏厢车战法,克制了鲜卑人的骑兵,才取得了凉州大捷。说陌生,刘胤也是第一次和马隆交手,此前马隆一直是默默无闻,直到匈奴人进犯青州,马隆才有了展露头角的机会,积功而升至青州刺史,此次更是被司马炎任命为讨逆副都督,出征冀州。
马隆不但骁勇,而且智谋出众,更是一位技术革新的高手,历史上,晋军在凉州是屡战屡败,接连地战死了四位刺史,马隆临危受命,率着自己新招募来的三千五百勇卒,使用改进后的偏厢车,长途进军数千里,彻底地击垮了秃发树机能,平定了凉州之地。
马隆在平西之战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极为地耀眼,堪称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将。未完待续。
第923章 战信都(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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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主攻的目标就是信都城比较薄弱的南城墙,文鸯亲自在城下督战,指挥晋军对南城墙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有文鸯亲自督战,晋军士气高涨,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信都城攻去。
南城墙最为残破,加上晋军在发起攻势之前,已经用投石车对城墙进行了破坏性的攻击,整个南城墙多处受损,好几处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垮塌,整个城防芨芨可危。
晋军攻击的正是蜀军的软肋,浪涌般地扑向了南城墙的缺口。面对如蝗而至的的晋军,赵卓亲临南城墙指挥作战,临时地用沙袋来封堵缺口,布署了大量的的弓弩兵对扑上来的晋军进行压制性射击。
元戎弩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由于晋军太过于密集,一发十矢的元戎弩几乎就成了大杀器,几百具的元戎弩同时发射弩箭,可以形成一个死亡扇面,就算晋军使用盾牌,也无法做出百分百的防御,弩箭如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冲在最前面的晋军是纷纷地倒地,伤亡者甚众。
晋军第一波的进攻被打退了下去,蜀军也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不断地用沙袋来垒高缺口,以弥补城墙的防线。
在以寡敌众的战斗中,城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是由于这一道高墙,才使得兵少者有能力与兵多者相抗衡,城墙的垮塌几乎是致命性的,所以蜀军必须要对城墙进行修复,否则一旦被晋军破防线,那结果就是毁灭性的。
不过晋军似乎不甘心受挫折,第二波的进攻紧随其后,文鸯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全力地向信都城发起攻击,整个南城墙一线上,晋军的队伍密密麻麻,几乎成为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战斗的进行地非常的残酷,城上城下,尸枕相籍,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耳边永远都响彻着隆隆的战鼓声,鼓声如雨点般密集,催人奋进,尸体和鲜血似乎都已经被熟视无睹了,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寸步不让,以死相争,战战斗的惨烈程度无以言表。
晋军对信都城是势在必得,而蜀军则是拼死而战,这样的较量本身就是针尖对麦芒,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力较量了,更多的是双方意志力的比拼,谁的意志力坚强,谁就有可能坚持到最后,看到胜利的那一刻。
晋军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在气势上是压倒蜀军的,但蜀军却是擅长在逆境之中作战,劣势之下,也绝没有放弃的念头,万人同心,誓死而战,将晋军死死地挡在信都的城墙之外,不让他们越过雷池一步。
蜀军的顽强让文鸯有些意外,原本认为一边倒的状况并没有出现,不过文鸯也没有太过心急,攻城作战需要的是耐心,在这个时代,攻打一座城池是很费力气的,如果没有象蜀军那样拥有火器的话,拿下一座城池少则数十日或数月,多则也有几年的时间,信都毕竟是一座州城,虽然残破了点,但是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可是那些个小县城所不能相比的,所以第一天的进攻受挫,文鸯也丝毫没有在意,休息了一宿之后,第二天晋军的攻势依然如潮,丝毫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
赵卓脸色很严峻,这确实是阳安军离开蜀地之后经历的一场最悬殊最惨烈的战斗,如果信都城完好无损的话,赵卓对守住信都完全有足够的信心,但现在的信都城,就好比是一艘残破不堪的烂船,四处走风漏水,偏偏又遇到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想不倾覆都很困难。
但是再难,赵卓也必须要坚持,在未获得刘胤的命令之前,赵卓是绝不会擅自撤离的,那怕把阳安军全拼光了,拼得只剩下一兵一卒,那也绝不能轻易地放弃,这就是蜀军精神之所在。
更何况,赵卓乃至阳安军的全体将士都相信,蜀军的大部队是不会放弃他们的,大都督刘胤也不会放弃他们,只要坚守下去,就一定会换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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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蜀军的临时大本营。
晋军突然地发起进攻,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因为晋军在进攻之前,显然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无论是兵员和粮草,晋军都没有到位,没有到位就发动进攻,看起来是非常地仓促,但这也反映了晋国上下急欲消灭蜀军将蜀军驱逐出冀州的心思,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从一点上来讲,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双方的机会都是均等的,晋军的准备并不到位,但蜀军何尝也不是如此,甚至蜀军要远比晋军更为地困难,漫长的补给线严重地迟滞着蜀军的备战。如果等晋军战备充分再发动进攻,那么蜀军也很可能做了好充足的应战准备,从这个方面来讲,司马骏倒是有抢先手的打算。
刘胤在高阳第一时间也接到了晋军进攻的消息,首攻打信都,和刘胤判断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为了追击匈奴人的残余势力,蜀军在冀州的兵力配置并不平衡,大部分的主力都集中在了冀州北部,而目前晋军所攻打的冀州中部,兵力配置就比较薄弱的多,象信都只有阳安军一个军在驻守,另外冀中的几个郡,如常山、巨鹿等地,也只有一个军守着,如果从临近的地方调兵救援信都的话,明显地感到兵力不足,但如果将主力从冀北调回来的话,却又远水难解近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24章 围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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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稍后更正…………………………………………………………………………………………………………………………………………………………………………………………………………………阳安军的全体将士在护军赵卓的率领之下,众志成城,斗志昂扬,坚守在城池的最前沿阵地上,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较量。
晋军主攻的目标就是信都城比较薄弱的南城墙,文鸯亲自在城下督战,指挥晋军对南城墙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南城墙最为残破,加上晋军在发起攻势之前,已经用投石车对城墙进行了破坏性的攻击,整个南城墙多处受损,好几处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垮塌,整个城防芨芨可危。
晋军攻击的正是蜀军的软肋,浪涌般地扑向了南城墙的缺口。面对如蝗而至的的晋军,赵卓亲临南城墙指挥作战,临时地用沙袋来封堵缺口,布署了大量的的弓弩兵对扑上来的晋军进行压制性射击。
元戎弩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由于晋军太过于密集,一发十矢的元戎弩几乎就成了大杀器,几百具的元戎弩同时发射弩箭,可以形成一个死亡扇面,就算晋军使用盾牌,也无法做出百分百的防御,弩箭如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冲在最前面的晋军是纷纷地倒地,伤亡者甚众。
晋军第一波的进攻被打退了下去,蜀军也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不断地用沙袋来垒高缺口,以弥补城墙的防线。
在以寡敌众的战斗中,城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是由于这一道高墙,才使得兵少者有能力与兵多者相抗衡,城墙的垮塌几乎是致命性的,所以蜀军必须要对城墙进行修复,否则一旦被晋军破防线,那结果就是毁灭性的。
不过晋军似乎不甘心受挫折,第二波的进攻紧随其后,文鸯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全力地向信都城发起攻击,整个南城墙一线上,晋军的队伍密密麻麻,几乎成为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战斗的进行地非常的残酷,城上城下,尸枕相籍,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耳边永远都响彻着隆隆的战鼓声,鼓声如雨点般密集,催人奋进,尸体和鲜血似乎都已经被熟视无睹了,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寸步不让,以死相争,战战斗的惨烈程度无以言表。
晋军对信都城是势在必得,而蜀军则是拼死而战,这样的较量本身就是针尖对麦芒,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力较量了,更多的是双方意志力的比拼,谁的意志力坚强,谁就有可能坚持到最后,看到胜利的那一刻。
晋军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在气势上是压倒蜀军的,但蜀军却是擅长在逆境之中作战,劣势之下,也绝没有放弃的念头,万人同心,誓死而战,将晋军死死地挡在信都的城墙之外,不让他们越过雷池一步。
蜀军的顽强让文鸯有些意外,原本认为一边倒的状况并没有出现,不过文鸯也没有太过心急,攻城作战需要的是耐心,在这个时代,攻打一座城池是很费力气的,如果没有象蜀军那样拥有火器的话,拿下一座城池少则数十日或数月,多则也有几年的时间,信都毕竟是一座州城,虽然残破了点,但是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可是那些个小县城所不能相比的,所以第一天的进攻受挫,文鸯也丝毫没有在意,休息了一宿之后,第二天晋军的攻势依然如潮,丝毫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
赵卓脸色很严峻,这确实是阳安军离开蜀地之后经历的一场最悬殊最惨烈的战斗,如果信都城完好无损的话,赵卓对守住信都完全有足够的信心,但现在的信都城,就好比是一艘残破不堪的烂船,四处走风漏水,偏偏又遇到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想不倾覆都很困难。
但是再难,赵卓也必须要坚持,在未获得刘胤的命令之前,赵卓是绝不会擅自撤离的,那怕把阳安军全拼光了,拼得只剩下一兵一卒,那也绝不能轻易地放弃,这就是蜀军精神之所在。
更何况,赵卓乃至阳安军的全体将士都相信,蜀军的大部队是不会放弃他们的,大都督刘胤也不会放弃他们,只要坚守下去,就一定会换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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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蜀军的临时大本营。
晋军突然地发起进攻,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因为晋军在进攻之前,显然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无论是兵员和粮草,晋军都没有到位,没有到位就发动进攻,看起来是非常地仓促,但这也反映了晋国上下急欲消灭蜀军将蜀军驱逐出冀州的心思,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从一点上来讲,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双方的机会都是均等的,晋军的准备并不到位,但蜀军何尝也不是如此,甚至蜀军要远比晋军更为地困难,漫长的补给线严重地迟滞着蜀军的备战。如果等晋军战备充分再发动进攻,那么蜀军也很可能做了好充足的应战准备,从这个方面来讲,司马骏倒是有抢先手的打算。
刘胤在高阳第一时间也接到了晋军进攻的消息,首攻打信都,和刘胤判断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为了追击匈奴人的残余势力,蜀军在冀州的兵力配置并不平衡,大部分的主力都集中在了冀州北部,而目前晋军所攻打的冀州中部,兵力配置就比较薄弱的多,象信都只有阳安军一个军在驻守,另外冀中的几个郡,如常山、巨鹿等地,也只有一个军守着,如果从临近的地方调兵救援信都的话,明显地感到兵力不足,但如果将主力从冀北调回来的话,却又远水难解近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