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死仗(下)
第二五六章死仗(下)
(……我们试过用炸城墙的方式来大量杀伤敌人,后来其他的部队也有样学样,但其实炸城很不容易,要有足够的炸药还要有很好的准备;像炸药没引爆时都要裹上几层棉被防止被炮火的冲击波诱爆,炸点也要做好精确计算;很多没经验或者炸药不足的部队会枉自把诱敌的弟兄们全部震死在城墙上……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杀给给……”千篇一律的冲锋呐喊声,鬼子向高邮城进攻了,每一个怪叫着的士兵都知道了命令:日落之前拿下高邮城
雨早就停了两天,但也许是上游还有暴雨或者是融雪的关系,灌注到水田里的水并没有退去,依然很深。在鬼子的进攻阵地后边那一片镜子一样的水面上,一具具的尸体浮着,有穿着**绿的、灰色老军服的,也有穿着土黄色军服和全身精赤的。没有风,尸体浮着但没有漂移,静静地定在那里,战争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在鬼子的出阵地前边,是原来**城外的防御带,那一大片的泥涂上也布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却不容易辨认,全身都裹在泥浆里。往前压的鬼子部队不断从尸体旁经过,有时还会直接踩在尸体上,很多人会摔倒;那些一身泥浆的人看上去和那些已经战死的人没分别,仅仅是还在动……没有人去收拢那些尸体,因为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中。
“和支那人打仗,没试过这么惨烈啊……对了,除了南京的八字山……”看着望远镜里的满目凄凉,做尽禽兽之事的第六师团很多军官想起八字山也不由得心有余悸。
在最前沿,高邮的城郭已经裹在炮火中了,只能看到攻城的部队不断扑上去,但是交战的场面却被笼在硝烟里。城头上空的鬼子飞机就像饿极的蚊子不断俯冲下去,但又好像受到硝烟影响没找到什么目标,总是很快拉起来。
硝烟里,一切都完全不同了,城墙上横七竖八趴满了残缺的尸体,活着的人浑忘了生死……
“打啊快打……怎么回事不开火?”“子弹子弹打光了,还没上来……”“手榴弹快扔……”“呼”的一声城楼上落下了一具躯体撞在竹梯最顶端的一个鬼子身上把鬼子撞了下来;僵硬的、残破的躯体,那是弹尽援绝的官兵迫不得已用死去的弟兄做武器了
子弹就在登上城楼的台阶上,运送的士兵倒下了,被鬼子的飞机打死的。辎重兵很不甘,睁着眼睛死的,但没有人知道就在离火线一百米都不到的距离有那么一箱子弹存在……“我*操*你母亲”一声暴喝,一个杀红了眼的士兵实在没有可以往城楼下扔的东西了,眼看鬼子的手已经攀到城头,他竟然一个飞扑扑了下去。抱着迎面上来的鬼子一起狠狠地摔在城楼底下的地上
有了人带头,已经打得完全失去常性的官兵们竟然纷纷开始了让鬼子膛目结舌而胆战心惊的反扑,一个个从垛子上喊着那句“国存我死”扑向登城的鬼子,跳下去的人经常会在露头的瞬间就中弹,但他们残存的意识依然让他们能够抱着爬上来的鬼子一起同归于尽
这是一群死士,因为城头要承受敌人飞机和大炮的重火力打击,不可能上来很多人,他们就要打光所有的子弹,拼到最后一刻吸引足够多的鬼子上来。在城墙洞里已经堆积好了来不及运走的大量炸药,每一个被留在城楼上作战的官兵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但他们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在长官问他们谁要求出列的时候,都颤抖着但站在了原地
城头山开始布满了鬼子,战士们透过硝烟朦朦胧胧看到的黄色身影和精赤的躯体已经远远比自己身边的弟兄多了,是时候了……很多筋疲力尽的战士抵抗慢慢缓了下来,甚至有人坐下来了看着那些鬼子端着刺刀逼近;他们还在笑,冷笑、奸笑或者开心地笑……
“轰隆隆隆……”爆炸次第响起,火光混合着泥沙暴在每一个填了炸药的城墙洞里喷薄而出,整段城墙在震慄
埋伏在城内远处的弟兄们一个个张大嘴巴默默无语,有的人被剧震震倒在地上,磕破了嘴巴,但他们含着一嘴的血和泥沙又恢复了原状。那一幕,那些在硝烟中只看到模糊身影的弟兄们最后殉国的一幕会像用刀刻般留在这些弟兄们脑中。在那一瞬间,被炸起的硝烟扬尘竟然被凝固了,强大的冲击波在漫天的尘雾中竟然完全可以被眼睛看到,就像波浪一般一层层冒起来传递到扬尘稀薄的半空中才逐渐消失。
城楼塌了,不是在爆炸时马上倒塌,是在大爆炸激起的扬尘已经把一切裹进去后才传来倒塌的闷响声。刚刚被大爆炸震得几乎失去听觉的弟兄们甚至还不肯定城墙被炸塌了,他们还在担心这是一次失败的爆破,还在担心那些在被扬尘吞没前依然用他们挺立的身躯宣示着中**人威严的同袍会白白牺牲……
其实就算城墙不炸塌,那从地下传来的剧烈冲击波已经足以让城楼上绝大多数人活活震死,不死的双腿也被震成破碎型骨折了。倒塌的城楼主要是打击那些蜂拥而上还在城墙脚下的鬼子,巨大的城墙一下子慈悲地埋葬了惨烈的战场上的一切……(这一幕炸城作为特写,是因为听过老兵讲在河南炸土城的情况;当时他们仅仅炸一堵土城也因为炸药不足失败了,在城头诱敌的一个连全部被震伤震死顶多就打掉了日军两三个班……那个年代,官兵们已经够忠勇的了,但很多时候实在是无奈啊)
大爆炸的冲击波竟然还让正在俯冲下来的两架鬼子战机遭了殃,莫名其妙地从空中一头栽了下来。
气急败坏但也心胆俱寒,目睹了守城**这种以身作饵的壮烈后,鬼子的进攻被前线指挥官叫停了。整整一个小时,双方的部队都在呆呆地看着扬尘从地面升起来,遮盖了城楼,升上了半天然后弥漫、散去……扬尘散去后,原来的城郭所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带,再没有阻挡鬼子进城的屏障了,但是越聚越多的鬼子却对着那一道废墟望而却步
过一个大队被大爆炸掩埋了,后续上来的鬼子虽然很多人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他们都听到了响声,感到了震撼。当他们赶到火线上时,也不禁人人感到双腿软
鬼子再次进攻了,但那单调的“杀给给”喊声却显得有气无力,前进的官兵仅仅是失神地张嘴条件反射地喊着,没有一丝杀气。
城楼倒了,但血肉长城还在,当鬼子想越过那道废墟时却现依然困难重重——废墟上潜伏的**冷枪不断,战战兢兢的鬼子不得不继续血战,一寸寸地前进。
高邮守军的教官们大多数都经过南京保卫战,很多人就是在废墟中活下来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个身上披着麻袋的官兵隐伏在废墟中等待鬼子走得比较近到了他们有把握的距离才开枪。而每走一步都要观察落脚点的鬼子纷纷中枪,后排的压制火力也因为要照顾的面积太大而且没有明确的工事作为目标可以预先准备,鬼子的掩护火力基本都是在**官兵开火后才开始还击,而走在前边的鬼子官兵很容易被潜伏者命中。没多久那道埋葬着很多人但却在表面什么都看不出的废墟上就趴满了鬼子尸体。
“大家别担心,在南京咱们就这样和鬼子在废墟里磨了十五天,硬是让鬼子寸步不前”“小北”披着麻袋,带着第一批潜入废墟的士兵进入阵地前把自己手上的伤疤给了所有人看:“后来因为没吃没喝实在扛不住了,我投降了;鬼子用铁丝把我和其他弟兄们的手穿成一串押去屠杀,是曹长官亲自救了我。自那以后我就明白一个理,和鬼子打仗绝不能投降……我们在南京要面对鬼子的坦克集群,但是在这里鬼子的坦克全让水田河沟拦住了,别说挡一天,就是挡上十天半月也没问题”
废墟里潜伏的每一个人虽然都带着些忐忑,但每个人又都是士气高涨的,因为他们早就听了很多长官们在南京废墟战的故事,从曹长官装死炸坦克到“小北”长官打死了废墟上最后一个被击毙的鬼子……
但是,并不是到处都是废墟战,一些没有足够炸药炸掉的城墙段依然在进行着最惨烈的攻坚战。一些已经失陷的城墙段已经有鬼子杀了进城,城内几个方向上都有了交火的声音。硬顶在关键位置上的官兵们继续着一个个人顶上,不断在炮火中伤亡但却半步不退;狙击部队继续幽灵一样在整个城内游荡,不住把一个个鬼子兵套进准星……
“进城后不准**,不准找花姑娘,见了支那人一律杀光……”军官们的话声还在耳边,但进城的鬼子兵觉那都是废话;高邮城里连留守的百姓都没有,这里只有不要命的中**人。.。
第二五七章 死讯
第二五七章死讯
(……上了战场就没准备活着回来,但每次活下来后都会装着若无其事悄悄关心那些阵亡名单一边心里在默祷不要有自己的铁兄弟在里头,但就算真的有了也就是心里沉一下,因为都看开了;不过有时候会非常接受不了,因为死去的弟兄不是死在鬼子手上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一队骑兵迎面而来,曹小民等人看去早就认出了是孙长庆和梁小宽打头。
这里是从高邮到宝应的中间防线,孙长庆是这道防线的副指挥官。指挥官是一个曹小民不认识的叫蔡玉甫的,但他知道这个蔡玉甫也是在南京血战余生的英雄人物。
蔡玉甫不光是这道防线的主官,而且还是奉命增援过来的一千余精英部队的参谋长,在蒋介石的密令中也提到过此人大才,可以信赖;这样的人物曹小民自然不敢怠慢。等蔡玉甫紧跟孙长庆和梁小宽过来时,曹小民便已经猜到是他了。
出乎曹小民的意料,这个蔡玉甫对他的热情竟然也和那些新兵蛋子一样澎湃,滚鞍下马跑着上来就差当面跪下了
“在南京咱们见过的,当时我躺在担架上,只是我当时也不知道身边经过的是谁,谁是曹长官……”蔡玉甫非常热情地道:“说起来曹长官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八字山上如果不是曹长官的部队上来了把我抬下去,我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哦原来是这样曹小民想起来在南京八字山大战中好像他们上去时是救过一个被藏在反斜面防炮洞里的军官,好像是三十六师的人,只是姓名他是真的忘了。
“你是三十六师的?……”曹小民回忆着,他还没把话讲完,蔡玉甫就高兴得小孩一样跳起来了:“长官还记得啊?对啊,我就是那个被临时任命为团长的老蔡啊”
除了老蔡,跟随前来的其他人也纷纷见礼,除了梁小宽和“东北佬”、“狗鼻子”等等曾经并肩作战的难兄难弟外,还有像秦岭、满汉等从东北军抽调过来的新弟兄。对他们曹小民也非常热情,因为他明白这是蒋介石故意抽给他,脱离了五十一军到他手下增强将来他和五十七军收编部队感情的力量。特别是那个满汉,沈醉专门叮嘱过要重用,因为五十七军中满人很多而这个满汉当年是跟随过张作霖在东北屠杀**亲手杀过不少人,是在政治上绝对可靠的东北军从基层上来的军官。
大家进入了阵地指挥部便开始畅饮,虽然酒量不算大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中曹小民也难得放开了,虽然嘴上说着别喝酒误事总量控制,但是一边说他自己就已经喝下去了整整一大碗,赢得了一众东北军过来的汉子一阵采声。
但是此时曹小民心里却涌起一股苦涩,他仿佛看到在座的有周志道、张灵甫、余衡舟等人,有那些在邵家血战中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弟兄。经过那一仗的还有谁?曹小民心里在数着:李添豪、刘青、张景岳……哦,还有李斌算半个吧,他没参战但被扣在了苏州城,也是一路走过来的老人了……
三杯下肚,军人们的话题就总在各场大战的经过和自己如何险死还生中过来上面。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那些惊险历程每个人都有一肚子,大家越扯越远,甚至扯到了长城抗战,让那些跟随曹小民不久以前没打过恶仗的新兵蛋子们听得目瞪口呆。
因为曹小民是主角,大家也就总是扯远了又扯回来,把话题集中到四行仓大战、邵家血战和南京保卫战等战事上,当然大家也很想听听曹小民讲述他如何在清流关和滁县、南京一个人搅得鬼子天翻地覆的经过。只是曹小民酒一下肚就总是恍恍惚惚回到了邵家大战后和七十四军的老长官们喝酒的场景,竟然把那些在那一战中幸存的弟兄点了几次名。大家也知道曹小民是不胜酒力了,劝酒的劲头也放松了很多,但是一开始喝得急,很多人已经有好几分酒意;大家醉眼朦胧地开始各自忆记起各自在各场大战中殉国的弟兄,有的人甚至哇哇大哭起来。
因为军情紧急,蔡玉甫一看大家有点喝过了便暗中叫停,让厨房只是上菜,酒就不上了。另外还一个个人地暗中交待让他们别喝多,也不能让曹长官喝多。本来都是醉卧沙场不惧君笑的人,但大家也很明白各自都有重任在身,便也连忙收住缰,有的人还借故出去用冷水洗脸去了。
大家回头谈军情,都明白虽然是一场佯败的战斗,但要拿捏好火候还是难度不小。这时还在值班的参谋们也会把一些前线的情况直接拿到饭桌上交给蔡玉甫,大家一边了解着高邮前线的紧急情况一边也很关心徐州方面战况。
此时已经是台儿庄大战**开始反攻的第四天,几乎每一条从北线传来的通报都是大喜讯,各部连连告捷,被困的鬼子部队眼看要被绞杀净尽了。曹小民其实也不知道历史上的台儿庄大捷有多大,这时也就更留心听战报了。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穿越造就了太多的大捷,蒋介石那一头已经坐不住了,为了不让那些小派系部队出尽风头,他在这个时空是给汤恩伯下了封密电,让汤恩伯不惜代价要拿下歼敌头功,不能让桂系部队专美。
这份电报可比别的包括直接下令作战都有力,这明显示关系到委员长在政治大局上的得失啊;汤恩伯接电后不敢怠慢,也拿出了压箱底的本钱死战,务求让坂本支队、濑谷支队不漏一人而且还想席卷整个第十师团。因此此时的台儿庄大战其实是比原来历史上的情况激烈了很多,大战的结束也比原来时间拖后了。
与前一段时间相反,现在是北线捷报频传而南线则战情紧急,虽然明知道这是后撤战法,但曹小民还是很担心部队能否执行好战术计划。正在大家开始撤了饭席研究地图的时候,却见参谋又拿进来一份急电,大家一看是郑州来的不敢怠慢连忙递给曹小民……
曹小民一看电报,忽然整个坐倒
“……皖东游击总队司令李斌遇刺身亡……”刚刚才在酒桌上数着经过邵家大战还活着的老弟兄,把李斌算了半个,酒还没全醒却忽然接到这样的噩耗,曹小民顿时恨意冲天。他铁青着脸看完整份电报,忽然从随身参谋处要来一份名单,交给蔡玉甫就说了一个字:杀
李斌死了,在淮河以南那么惊险的连场血战中他都活了下来,包括在蚌埠的那一场大爆炸也躲过了,但却死在了一场“意外”当中。
在安徽战场交战双方都在按部就班收官的时候,李斌也接到了蒋介石的电报,让他把那些经过血战的部队整编,准备成立一个整编师。李斌当然豪情万丈,一边和老长官李宗仁通电报告一边便整合物资人手着手成军了。
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却接连几天收到报告,那些参与了皖东敌后作战的民间武装总是和军队抢夺鬼子遗下的物资,连那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的重型设备零件也不放过,扣着非得部队用钱或者武器弹药去换。对此李斌本来打算让步一些,毕竟他自己很多部下原来就是从地方武装抽调上来的;但是就在昨天他得报有一条村子竟然藏了鬼子的四门大炮不放,而且还把前去联系的游击总队特派员打伤了,这如何能容忍?
李斌便马上抽调了一个特务连自己亲自去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之所以亲自出马还是因为他不希望事情闹大,怕自己那些部下恃功行凶。对方听说是皖东游击队的总司令到了,倒也客气马上便派人前来引路,一路上都在陪不是。
变故就在部队到了村口的时候生了,一个村里的武装分子忽然情绪很激动地冲上前来指责李斌过桥抽板,打完仗就把好处全捞了什么都不给地方留下。卫兵们当然不可能让一个百姓这样近距离靠近威胁长官,马上便上来把那人推开,没想到那人一推便倒,后边竟有人喊军队打死人了……大家一时还有点愣,忽然李斌便一头栽下马,这时大家才听到枪声。
总司令被枪击,这还得了?随同前往的特务连马上还击,村里的武装分子竟然也开枪对射,毫无掩体而且在行进队列中的部队一下子被击中了好几个人,事情越来越大了,特务连的官兵不再顾忌什么就开始对着人群开火,逐渐变成了一场屠杀……
……据事后紧急调查,是共党分子在背后挑唆,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红枪会在敌后抗战中贡献良多,共党分子一直想把该会收编,故造出此事令我军与当地百姓仇杀……这就是军统的调查结果。
没想到一向机警,久经战阵的铁杆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曹小民就像那些后来对村子进行屠杀的官兵一样,疯了似的想找一个报复的对象,他想起了一大批在扣的人,那些在扫穴行动中扣住的人……。.。
第二五八章 背后
第二五八章背后
(……打了八年,但这场战争给我什么最深刻反思的话也许我会告诉你这样一个真理:对于中国来说最有威胁的不是任何一个外来势力而是那些在身边的“自己人”……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哥,这事要慎重点好,目前正是大战的关键时刻呢,**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捅刀子吗?他们会不顾大局会不顾舆论?……”梁小宽刚刚得知曹小民的命令便十万火急地赶去见他:“对李连长的去世大家都感到非常悲愤,但我觉得这个时候更加要清醒、更加要慎重,千万别被敌人利用了我们的情绪……对了,军统那边传递过来的调查报告可靠吗?一天就能查清了?……”
是啊,昨天事到今天中午就能够把事件调查清楚了?曹小民闻言也不禁一愣。在他的心目中,在原来时空受的教育都明明白白告诉他,**是抗日的中流砥柱……他们再怎么和国民党内斗也不会在大会战的期间从背后捅刀子吧?难道他们不怕在政治上的影响?毕竟李斌可是安徽战场上大获全胜的功之臣……
在部队中能够称呼李斌为李连长的人不多,那可都是曾经在李斌当侦察连长时期就跟他的人,梁小宽算一个;他们对李斌的去世尤为悲愤莫名,能够保持这份清醒真的非常难得……但是,怎么我好像没感觉出梁小宽有那种从心里迸出来的悲愤呢?真的由于经历太多麻木了吗?曹小民一边考虑着梁小宽的话,一边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确实要核实一下,我来办吧,对了我过一会就去宝应了,这里小心点,鬼子这次来的飞机很多,用大炸弹……”曹小民叮嘱了梁小宽一下,便准备启程了。
到了宝应,迎面他就看见先一步到达的沈醉等人在县政府大门迎接。
“兄弟要的情况我核实了一下,基本没问题;实际上我们对共党在安徽的活动监视并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自从新四军成立以来我们一直严加监控。在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最高指示,‘要趁着我们和鬼子会战的大好时机,大力在皖东南一带展根据地和地下武装组织,在适当时机制造事端务求令该地区百姓对我党我军产生抗拒情绪……’”沈醉道:“他们的活动情况远比我们估计的要激烈得多,他们在皖东南各地的农村都派驻了代表进行活动,这里有些他们的活动资料……”
曹小民看到的活动资料更多是和他在苏北看到的情况相似,**派驻到农村基层的人员基本上以抗日为切入点,实际上到了农村则更多是在宣传中央政府不是真心抗日。他们印刷了很多的资料,把很多在后方的高官贪污倒卖军资、利用抗战为借口大量征用廉价劳工为私人企业生产的情况大事渲染;同时他们还报道了很多了**游击队在各地大量毙伤日军和英勇殉国的事迹。在皖东南地区,**的宣传工作比在苏北还要厉害,他们通过很多掌握的民间武装直接把中央政府的工作人员和宣传资料给截了,致使在该地区的农村基层能够接收到的关于国人抗日的消息几乎全是他们出的。
“怎么**能够做到的你们就做不到?”曹小民有些不满道:“人家还是偷偷摸摸做的,结果成绩比你们光明正大做进去还要好,还有,**所说的那些生在后方的事情是真的吗?情况有多严重?”
沈醉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们说的你也相信?情况肯定会有,但绝没他们说的那样严重,我们也有打击那些违法破坏抗战的活动……但是你知道,有很多这些活动是有背景的,比方说倒卖军资,中央政府前一段时间才把一批物资交给了川军,半个月后查卡的士兵就现这些物资往西北运向**的地方了;至于那些出川的官兵一样是短裤草鞋单打一……前线的官兵都在骂娘,都在说咱们偏袒嫡系,但谁知道中央给了川军多少物资?以前甫公(刘湘)在的时候还好,现在甫公撒手一去,下边的部队就很难控制了;不给他们东西吧连征兵都困难,给他们东西吧他们把物资都卖了敛财去,前线官兵还是什么都没有……不瞒你说,在郑州我亲眼看见一队出川的补充兵,吃穿就和叫花子似的,我还一时气愤去军政部过问了一下,你猜怎地?物资放登记一应俱全,可一点都到不了那些川军弟兄手里,都给上边的人给截了……”
“这样的事情既然知道了,怎么不**们?至少也该来个杀一儆百啊?”曹小民听得义愤填膺,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
“没那么简单……”沈醉摇摇头:“整改是要的,但不能一下子用力过猛,旁边其他派系的人都看着呢,要是一刀下去把这些人都砍了,估计阎老西、傅宜生(傅作义)马上拍拍屁股,哪个都不听中央调遣了……”
沈醉讲了一大堆,把曹小民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前边打得那么苦,后边竟然还有那么多国难财的人,在沈醉提及的名字中,还有好几个曹小民在原来时空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好像是被定性为进步国民党将领的人物、爱国份子之类的。怎么那么多大员重臣竟然在背后都有参与到这些国难财的事件上呢?(在日本的很多部队老兵回忆录中,他们遇上那些‘爱国将领’的嫡系部队时现对方的装备都比他们好,也比中央军的王牌部队好;他们还很奇怪为什么在普遍战场上遇到的**装备那么低劣……)
“那些地方上的大员们难道就知道倒卖军资,没想过国家存亡?”曹小民很是气愤。
“倒也不全是这样,有些地方军阀拿了物资也不是倒卖,就是用来武装自己的嫡系部队守住地盘,他们看来抗日要抗地盘也要保;还有人公开说保地盘就是抗日……至于上前线的部队就最差的武器最差的补给,反正要打硬仗前还可以向中央要,而且部队打散了也是中央军收编。像川军那几个敢明目张胆把军资卖出去甚至卖给**的还是少数;不过大家也明白,中央迁进四川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们也蹦达不了几天。就算是委座做个人情吧,让他们最后捞上一笔然后隐退……”沈醉也很是感触:“听说委座自己都在感叹,有一次还火了,说‘我把东西都给他们了,但能到前线的物资十中无一,贪也要贪得有个度啊……’(内容自蒋介石日记,想想老蒋也够仁慈了……)”
沈醉摇摇头道:“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至于你说的宣传问题,那多是中央党部在管,有些事也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
中央党部就是中统,曹小民虽然对很多高层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些。这个中统也太无能了吧?有着中央的硬牌子也在宣传战中输给**,曹小民对陈立夫有点看不起,不过他也知道现实中很多事情和他想象的其实并不一样,也许中统的困难也不是他所能了解的。
不过,和沈醉的一席交谈,曹小民已经确认了这次他要处决扫穴行动中扣押的大量**员并没有迁怒错了对象,因此他再次确认了名单,经过沈醉的筛选把那些不愿变节的人员挑出来下令当晚砍头。
“消息已经确认,国民党反动派将在今晚杀害我们被捕的同志,组织上指示我们要尽力营救……”就在宝应城里,另一个会议在紧急召开着……
“但是我们的力量足够吗?这次反动派的行动太突然,我们包括苏北局的领导同志在内,连基层的力量都几乎被一扫而光,现在可以行动的人员还不足二十人……”
“二十人当然不足以救出几百个同志,但是也许能做一件事情,绑架曹小民……”
“绑架曹小民?这……只是二十人还是不够吧?他身边可是有不少近卫的……”
“我们只是负责接应,绑架行动由别的同志来负责……我们必须这样做,只有活捉曹小民才能交换出我们那么多同志;现在我要大家再次明确一个认识,曹小民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忠实走狗,他的抗日只是为了维护那个摇摇欲坠的蒋家王朝而不是为了中国人民。大家务必区分好,我知道大家当中有不少人对他有好感,但是大家在行动中必须要立场坚定……”
已经不能成为局的一些在扫穴行动中漏网的**力量齐聚宝应,他们在会议中明确了:这次必须行动,必须要绑架出曹小民作为交换,因为这次被捕的**力量几乎包括了多年来**在苏北鲁南的所有领导和武装力量;一旦这次不能营救出这批同志让他们被杀害,那么多年来在苏北鲁南一带经营下来的局面将全部毁于一旦。.。
第二五九章 内心
第二五九章内心
(……内斗是阴谋家们的事,但是在一个战壕里出来的人都是把对方当亲兄弟的,没多少人能体会那些老兵忽然有一天现自己的枪口要对着同生共死的弟兄时那种难受……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这次的行动以后,你肯定会暴露,这对组织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不过对你个人来说却是个好消息,你可以到渴望已久的**圣地延安了……”接头的同志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一想到可以回到自己的队伍中,一想到这次可以到延安,一想到可以见到**……梁小宽心里就压抑不住激动起来。
在接到任务让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绑架曹小民时,梁小宽是大吃一惊的,这不是让他暴露吗?但是当接头人把上面的指示说明了以后,梁小宽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有多重了:这次曹小民的扫穴行动几乎把整个苏北地区的**领导力量和秘密展的武装力量全部逮捕了,如果一旦这次这些被捕的同志全部被杀害,那么苏北地区经过多年经营打造成的局面将全部毁于一旦。情况紧急苏北地区也已经没了其他的行动力量,这次上级已经决定就算把他们这批潜伏者全部暴露也必须活捉曹小民
曹小民是谁?他不过是自己怀着血海深仇的一个反动派罢了,绑了就绑了,杀了就杀了梁小宽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同时一直在喊着:“你忘了在南京城的废墟中你们是怎样患难与共的了吗?你忘了在八字山你们怎样搀扶着面对敌人的刺刀了吗?你忘了在煤炭港你们怎样同心协力让十万难民渡过长江吗?那些在芦苇荡里的寒风、那些在张八山脚下的烽火就这样被忘了吗……
如果这时候后方曹小民被害,前线还能顶得住吗?如果鬼子真的长驱直入,宝应还能守得住吗?从无锡到南京一路上所见的一幕幕又在脑中反复出现,那些往宝应去从身边走过的难民渐渐和那些被鬼子残杀的人们混成一片,已经分不清是哪一道上的悲剧了。
远处还没有看到来汇合的人,梁小宽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样子在阵地上做最后的检查。那么多的日子,多少人连日连夜地工作才修好的工事;那些隐蔽的机枪阵地、那些误导鬼子进入的假交通壕、那些在战壕壁上的毒刺……这是一处多完美的工事啊,修了那么多天修好了却不能用它来和鬼子一决生死……心里酸酸的,而且越来越难受;梁小宽没有具体的目的,只是一个人在战壕里游荡。
那些以为长官来巡视战备的官兵都向他投过来一丝笑意,带着平静、带着暖意——那是在大战前抱着必死信念的人们特有的平静和温暖在遥不可及的延安,有很多的向往存在,有很多的同志在期盼;在眼前的战壕里何尝不是充满了弟兄们的情义?
忽然梁小宽扭头往最近的离开阵地的交通壕走去,他已经无法呆在战壕里了,战壕里弟兄们的情义会让他再也成不了一个**者
他们是为了一个**的王朝在战斗他们抗战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他们只是一群没有理想没有立场的傻大兵……郁闷至极的内心呼喊起来了,如果不在内心这样对自己呼喊着,提醒着,梁小宽无法去背叛这些弟兄;对,是背叛不是别的,这就是背叛
远处不时传来的开裂的枪声炮声都在告诉阵地上和阵地后的每一个人,鬼子随时会到,中**人随时要准备浴血。
我真的该在这个时候走吗?我真的该去绑架曹小民吗?……梁小宽还在犹豫着,忽然他看到一队人差不多一个班过来了。是自己要汇合的人吧,默念了一下暗号,梁小宽迎了上去……
是你?梁小宽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不是他要汇合的同志,这是在前线上撤下来的人……
“小宽,后边交给你们了……”目无表情,“单耳”只是不住回头去看看身后其他的来路;梁小宽知道他在看什么——每一次转进到了安全的地方,弟兄们都会这样回头,他们想看到更多回来的弟兄……
“鬼子的炮火太厉害,还有飞机,我们撤进城的弟兄少了一半……”“单耳”终于开腔了:“‘酒鬼’他们给我们断后,本来以为可以回来很多弟兄;没想到一股鬼子在城东穿插到了身后,游击队没绊住他们,结果撞上了狠狠打了一场死仗。这次能回来的估计不到两个排……”
看到被鬼子抄了后路,“单耳”带的部队完全可以绕过去逃生,但是他们拼了,因为他们不是最后撤离的部队。在他们身后还有“酒鬼”、“老臭虫”、“砍刀”、“刘峻岭”、“小北”……他们必须要把这股绕到身后的鬼子击溃才能走
看着一身泥浆血污,头脸上全是各种小伤,军服撕得挂着很多布条的“单耳”,梁小宽知道他的部队一定经过了和鬼子激烈的对峙、面对面开枪的对冲、杀得混忘了生死的肉搏战……为什么他不绕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死拼?因为他的身后还有要撤退的兄弟
难道只有延安的那些没见过面的同志才是兄弟吗?难道眼前一个个被战火熏黑的官兵都不是?自己难道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前边受伤的弟兄在中午前已经全撤了,这次下来的没有看见一个被抬着的弟兄,因为没有一个负伤被抬下的弟兄能够带得回来;在南线的恶战中,这已经见得太多了…….这样的抗战不是为了这个国家?不是为了民族?梁小宽无法说服自己
“绑了曹小民,会干掉他吗?影响会不会太大?”“如果一切顺利能用他换回被捕的同志,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国民党反动派不交换,那么……反正一切可以推在苏北抗日联盟总会身上,和我党我军没关系;我们估计国民党那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们公开撕破脸皮……”梁小宽耳边又响起在接到任务后问的一些关于曹小民生死可能的问题时下达任务的领导的回答。自己为什么会问那些?完成任务不就结了?是自己还在为这个仇人担心吗?
“……那一次,那些枪贩子的匕就顶在营长的喉头,你猜营长怎么说的?‘我命令开火,一个不留’……后来他看我们没开枪,就喊‘还等什么?开枪……老子没死在四行仓,已经多活了几天了,大家打啊……”这是梁小宽在混进了曹小民的部队时打听自己爹娘遇害前的情况时老兵们跟他说的,曾经这些让他暗地里恨之入骨,这个顽固到极点的反动派……但是,这难道不是一个铁血军人应该做的吗?如果面前用武器顶着自己的是鬼子呢?在南京,梁小宽亲眼看见曹小民一群弟兄的铁血,他们在鬼子面前的英勇不屈……
如果绑架了曹小民就一定能够救回被捕的同志,那这是一个值得冒的险;但很显然,绑架了曹小民不见得能救回那些同志;因为他们也许只能绑走一条尸体……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和上级商量了,也没办法改变计划了,怎么办?梁小宽额上全是冷汗。
“单耳”的一群残军默默低着头走过了阵地,消失在视障里;但是在梁小宽眼中,那队一瘸一拐的队伍却好像走来走去走不完……
集合的人员终于来了,人数不多大约一个班,这些人员梁小宽都认识,只是从来没想到会是他们就像他们从来没想到梁小宽一样。
“梁同志真是没想到啊,我们都以为像你这样从南京保卫战以前一直跟随曹长官的官兵不会有我们的人呢”一个老兵有点激动:“梁同志,这次我们的任务是……”
“路上再说,现在我们就出……”梁小宽讲完这句不再言语默默掉头带着大家走。
“真是可惜啊,准备了那么久整天想着和鬼子干一仗,没想到鬼子打到面前却要离开……”一个士兵在身后嘟嘟囔囔着,每一句都重重打在梁小宽心里。
因为梁小宽带的是特务连,经常有特殊任务,所以后边的各处警戒哨都没有盘问;但梁小宽还是感到一阵阵心虚。这些,明明是自己的弟兄,为什么经过他们面前会心虚?不,这些明明是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要心虚?心里充斥着各种矛盾,让他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眼看要开打,咱们却走人,就像逃兵似的,真觉得对不起那些弟兄……”“什么弟兄?那是敌人,鬼子是敌人他们也是……”两个人在梁小宽身后小声争执了起来……
“放屁同一个战壕出来,一起和鬼子拼过命;在战场上互相把命交给对方,这不是兄弟是啥?你回去打报告也行,背后告状也行,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反动派,我就把他们当兄弟了”一个人忽然情绪有些激动。
梁小宽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惨然,跟着的同志没有人看见……。.。
第二六零章 反正
第二六零章反正
(……在那段时间投诚过来的其他党派地方派系部队,很多人都是因为看到我们是怎样和鬼子作战过来的,当然他们很多人在对方阵营的宣传中就变成了贪图荣华富贵……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这次我们的任务是绑架敌顽曹小民,换回我们被捕的同志,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完善计划,具体的行动要随机应变,大家明白了吗?”梁小宽到了半路上终于把任务说出来了。
“什么绑架曹长官?”“这不是明摆着帮鬼子的忙吗……”不出所料,在行动队里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有人真的不同意
“大家要分清楚立场,鬼子是我们的敌人,国民党反动派也是……”梁小宽准备了很久的腹稿刚刚才说了个开头便被打断了。一个士兵不顾两支顶在面前的驳壳枪大声道:“不是说枪口对外一致抗日吗?我就看不出曹长官哪里反动了……”
“你不是亲眼看着他的部队把我们抗日联盟总会的同志都捉走了吗?现在还要砍头这不是反动是什么?”一个立场坚定的老兵高声反驳……
“可人家说得对,抗日联盟总会的那些宣传就是在破坏抗战”那个情绪激动的士兵继续道:“当初我加入组织就是为了抗战,我从扬州赶到淮阴去加入总会就是为了抗战可是我们打了吗?打了什么仗了?说得好要避其锋芒打游击,可游击战都谁在打?总会有打过吗?各村自卫队说是等鬼子来了决战,可那样打能打得着鬼子吗?我看不出那样零零散散的抵抗在鬼子来的时候除了往荒野沼泽里躲还有什么办法……”
争论让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梁小宽自己也意想不到,这一支部队当中竟然有半数人会不同意在这个时候绑架曹小民吵起来没几句,这些都见过血的军人竟然就马上以枪相向
看来这次曹小民下的手确实够狠啊我党在苏北的力量几乎全被破坏光了,连这些最后执行绑架任务的人员中都不能做到思想统一,是真正的骨干都被捉了啊……梁小宽心里盘算着,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希望看到散伙行动取消的冲动
“在我们思想统一之前,我们不能采取任何行动……”梁小宽道:“我们先讨论一下对于绑架曹小民这件事,在这个时候绑架曹小民是否应该……”
“都什么时候了,还讨论?再讨论下去同志们的脑袋都保不住了”两个立场坚定的同志气急败坏……
“梁队长说得对,就要思想统一,我们**军人难道不应该辨明是非再行动吗?那样我们和那些军阀有什么分别?”反对一方马上反驳起来。
“首先我们看看如果在这个时候把曹小民绑架了会有什么后果,一是绑架失败二是绑架成功,绑架成功的机会大约一成……”梁小宽这样一说,大家也就不由得停止了争吵耐着性子听了起来。
“绑架失败包括我们行动失败或者曹小民不愿配合自杀,各位同志,我跟随曹小民在南京一路血战过来,我认为想活活把他绑走的机会不会超过一成,至少也是重伤,也就是说成功几率变成了百分之一…...”对于梁小宽说的这一点,几乎整个行动队的人都赞同。
“如果我们把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曹小民绑出去,他自己不能下令或者发出请求,那么国民党方面会不会答应放人呢?我个人认为机会渺茫,毕竟这次可是有一支从中央直接下来的特遣队在监管着被捕的同志们……”梁小宽分析道:“这样的话就是说就算我们把他绑出来,能够营救同志们的几率大概就……你们算出来是多少?”
这里最会算,读书最多的就是梁小宽,其他人忽然觉得头脑一片混乱,这么看就是把曹小民绑出来好像也是没办法救到那些被捕的同志啊
“现在我们再看看如果绑走了曹小民之后,军队出现混乱或者部队不再按照计划步步抵抗的可能性有多少……”梁小宽继续问道:“大家觉得曹小民如果出了意外,前线还顶得住不?”
“那些反动派军队又不是真心抗日,如果曹小民被绑了,他们得马上散伙了吧?”一个立场坚定的队员很是不屑一顾。
“弟兄们没那么差,我看死战的部队还是很多的……不过混乱肯定也会有……”刚刚不顾两支胸前手枪的那个反对派还在为战壕里的弟兄们争执着。
“我看很有可能他们会乱,就算前线的弟兄们再玩命,后边都会乱……”梁小宽的判断让立场坚定的同志们感到很解气——反**嘛,哪有什么斗志?
“他们乱了,后边撤退的部队就不一定那么守规矩了,也许会哄抢那些难民的物资,也许会抢道把难民挤到一边;反正我们看到的那些接济难民的施粥点是肯定没了……”梁小宽接下来说了一句好像无相关的话:“你们谁经历过混在难民中逃难的日子?”
忽然大家都沉默了。
“也许那是好事……”沉默了一段之后,一个立场坚定的人沉声道:“那样我们前边做的还没完成的事情就算做完了,老百姓再也不会支持他们了……**需要牺牲,那些老百姓……”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身边挥起了一个拳头,另一个一直支持绑架曹小民的老兵动手了,一下子把他打了个嘴啃泥
“我他**算是明白了……”那个打人的老兵气愤至极:“就是你们这些王八蛋,咱们才没打上仗以前王队长带着咱们总是偷偷袭击鬼子,结果王队长政审不合格;大刘带着弟兄们和鬼子打了一场硬的,结果大刘也不合格……后来咱们自卫队被收编,咱以为这趟可以和鬼子狠狠拼上一仗,可他**又要咱们去绑架曹长官…….我说呢,地方上都说外地人来不是真心打鬼子保苏北说谁呢,我看不是说那些什么云南兵东北军,是那几个从延安来的王八蛋”
这一顿爆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从延安来的人在他们心目中可一直是代表着一种神圣的力量,但是这个粗鄙的老兵,原本一直忠于组织的老兵竟然破口大骂延安
梁小宽一直就在曹小民的部队卧底,他不知道那些从苏北抗日联盟总会被收编过来的同志其实心里一直在窝火:原来刚开始组建自卫队的时候,由当地人推举的一批基层队长可是带着大家舍生忘死地狠狠和鬼子拼命的,但是后来随着总会扩大,从后方来的高级别领导人越来越多就没打仗了。大家就是天天开会搞政审,一下子能打仗时时刻刻准备和鬼子血拼的一批队长全被免了很多人还被关起来,剩下一批光喊不干活的却步步高升,每一支部队都变成了没队长或者队长说了不算,全部由上边派下来的指导员政委说了算的局面。(抗战初期在发现很多战区部队不遵守最高指示不断自发和鬼子交战后,延安方面曾在抗大和各根据地基层干部专门挑选了大批政委指导员不少于四批超过八百人赴晋、鲁、苏、皖等地进行政审和教育工作,终于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把各分散基层部队的思想统一,期间把不少冲动派囚禁教育甚至枪毙……这些在陈毅元帅的回忆和新四军、八路军史中都有提及,小说中是把情况浓缩了。)
“老子不干了对,老子叛变了,这就去曹长官那告密去,有种的冲这开枪”那个老兵忽然一下子扯开烂棉衣,冲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位一声怒吼,然后一下子拔出盒子枪:“看看谁的枪快”
变故来得突然,原来已经分成两派的人们忽然一起拔枪互指,有的人一下子还不知道自己该算哪边阵营,一会用枪指着这边一会又指向另一群……
“对咱是中国人,就知道鬼子来了要占咱们的地、要祸害咱们的闺女,咱们就要拼命上边来的那些人讲的大道理咱们不懂,也不想懂;咱就认一个理,这时不和鬼子拼命的就是孬种”反对派人数越占越多,坚定派只剩下两个人了;已经有两支枪直接指向梁小宽……
“把他们的枪给下了干脆咱们把他们绑了押去见曹长官”那个原本立场坚定忽然反水的老兵一声令下就直扑过来:“梁连长,你怎么打算……”
“我……”梁小宽顿了顿:“为什么我让你们讨论?为什么?……走,把他们两个押上,跟我去见曹长官”(从这一阵营为了积极抗战投到对面的部队其实很多,像湖南就有从湘西游击队出身,资历很老的将领排到前几位带队过去,后来一直坚持和日军强硬对抗,军衔到了中将,当时投过去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让他的部队继续在第一线作战;有过这样经历的人也有不少后来又回到了这个阵营中,不过下场都很悲惨……)
(作者:这几天超忙,今天实在过意不去,写到晚上两点写出一章来……)。.。
第二六一章 论势
第二六一章论势
(……抗战中的所谓摩擦,实际上就是后来内战的预演罢了,很奇怪当时还有那么多人认为两党可以合作,在当时我可是立场坚定得很……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宝应的天空不时会出现整批的日军战机,街道上行人寥寥几乎每一处街角转弯处都有街垒;那些可以从高处俯视控制几处街道的重要制高点都变成了火力点。
“你们这处尤其重要,看看,虽然你们不是在最重要的高点上,但鬼子的视线恰好被几个方向的建筑物阻挡着看不到你们,而你们却可以在两个方向上有那么长的一段射击区;三十米的距离足够留下很多鬼子的尸体了,所以给你们这个火力点配上一挺机枪,大家要保护好武器看到鬼子就狠狠打”曹小民在一处高点火力阵地上巡视,一边鼓舞着士气。
其实他在每个火力点上讲的内容都差不多,都一样的告诉战士们他们的火力点有多重要,那些朴实的官兵在见到曹长官和韩长官一起亲自巡视到面前时都激动不已,眼中纷纷闪出泪光表示誓与宝应共存亡……
不一样的部队,都一样的兵,只要高级长官来拍拍他们的肩膀,只要长官们告诉他们他们有多重要,在他们身后有多少老百姓靠他们去撑着,这些官兵就会义无反顾地钉在阵地上,直到鬼子被打退或者用皮靴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曹小民眼前看到的分明是在上海滩看着路两旁白骨嶙嶙却继续往前线压、在南京街头一个个往断垣残壁间填的那些官兵
仅仅是见面的第一天,韩德勤就不得不对曹小民肃然起敬:他得知曹小民竟然在这几天内把宝应从外围防线到城内的每一个街垒都跑遍了,每个临战的士兵都见过这个背着步枪穿着士兵常服的将军
“楚公未到之时,烈侯越厨代庖先安排了八十九军官兵熟悉战阵,只是情势紧急匆匆行动,怕达不到楚公要求,惭愧之极……”曹小民一边客气一边浑身不自在,他本来就不知该如何称呼韩德勤,想想大家叫李宗仁德公,便称呼韩德勤楚公了;至于自称烈侯更是非常别扭,不用这个字怕得罪了蒋介石,用了又怕别人觉得他故意炫耀。
韩德勤为人谦和,加上两代人都是**元老(韩的叔父是早期追随孙中山**的烈士)根本不会和后生计较什么辈份或者恩宠之类的小意思,眼看曹小民为了让八十九军的官兵能够尽快熟悉阵地熟练战术自己不分日夜地带兵跑阵地操练,心中是颇为感激的。曹小民如此恭敬,韩德勤更是客气,一点资格都不摆,还在每一处阵地上都亲口对官兵们说要“奉曹长官令如我令”云云。当然这些都是客套,曹小民马上要带队绕道南下,作为李添豪部的总预备队准备对第六师团包抄了,根本不会指挥宝应的战斗。
大家把城内部份主要火力点巡视了一遍后,曹小民看出韩德勤已经一身疲态,便也不再继续下去,带韩德勤回司令部洗尘接风了。
虽然是战时物资紧张,这又在第一线上,但接待韩总司令(二十四集团军司令)的规格还是不敢搞得太低,宝应别的不多河鲜湖鲜进入春季倒是不缺的,曹小民便准备了一桌河鲜。眼看鱼虾蟹一桌摆满,韩德勤连声称罪过说在困难时期如此伙食过于奢侈,竟命令卫兵把大多数菜肴端出去让其他官兵分食,桌上只留了一尾鲤鱼一盘炒河虾(呵呵,这是有记载的真事啊……)因为主菜都端掉了下不了酒又大敌当前所以干脆就连酒也禁了,一众军官都就着菜吃杂粮窝头。
眼看韩德勤如此体恤下属和节俭,曹小民对他的印象也是大好,虽然没喝酒但气氛却是非常融洽。大家自然就把话题扯到作战上。
“我在淮河前线眼看各部与日军血战,那个场面真是催人泪下,不过没那样的血战我八十九军就打不出来了;经过临淮关淬火,现在的八十九军虽然比于孝侯的五十一军还多有不如,但和日军玩命的血性是打出来了……”韩德勤在讲述临淮关血战时,言语中对五十一军和于学忠都相当敬重;看来他和东北军系的将领们关系还很不错,这让曹小民对他和将来五十七军的合作放心了不少。(韩德勤和东北军关系不错,但没想到五十七军主力师长常恩多等骨干早就投共,在黄桥战役中五十七军完全袖手旁观,也是韩德勤惨败的一个客观原因。)
韩德勤也知道蒋介石有意把苏北鲁南交给他和曹小民共同负责,当然也想听听曹小民对将来苏北局势的看法。因为对韩德勤有好感,曹小民也就敞开把自己的看法说了。
“这一段时间,烈侯来了一次扫穴行动,其目的是扫除我后方的各种干扰抗战力量;其中重点打击的就是赤匪的地下力量,勉强能算成功;基本让苏北的赤匪武装力量得以清除。在烈侯看来,此战过后将来的苏北真正对我军产生威胁的不是日军而是赤匪……”曹小民一段话让韩德勤暗暗称是,他在过来之前已经得到蒋介石的通气让他要严防**力量在苏北发展。
“这次徐州会战,赤匪各部言必称抗日,可是派了那么多部队到战区打了哪些仗?基本就是一枪不发,在皖东也是一样,还暗中收编地方武装,和我军各部抢夺战利品……”说到这,曹小民眼又红了,李斌被谋杀让他始终放不下。
对于周恩来亲自提出八路军进山东抗战,但部队抗而不战的表现韩德勤是很清楚的,此事让曾经力主同意八路军行动的李宗仁也大光其火;现在听曹小民提起来更是暗暗点头。
“眼看赤匪势力进入山东已经不可阻挡,我看现在我们必须晓得亡羊补牢,第一是不能让八路军南下,第二是不能让新四军东进……”曹小民现在是铁了心在**阵营了,也不顾忌别的,对**都是往狠里整。他说得兴起直接摊开一张地图道:“总司令请看,只要会战结束,不论胜败都将有一段相持,此时我们就可以发现苏北的重要。如果苏北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上,那么赤匪的两大主力就不能联通,被我分割。但如果苏北被新四军或者八路军占据一席之地,那么他们的两大主力就能够会师互通有无。所以我看,现在北拒八路、南截新四军就尤为重要……依我看,在会战之后让李添豪的部队进驻泰州,严防长江一线让新四军半步过不来最为妥当”
“哦?李添豪?……前两天思广(李明扬字)还曾提过想南下泰州呢……”韩德勤虽然在淮河一线的战斗中和二李关系相处得不错,但是他们之间的利益争夺和辈分可都是摆着必须分庭抗礼的;他是很想让李明扬的部队远远到孤悬敌后的泰州一线远离鲁苏皖交界的地面。现在听曹小民这么一说,想把李添豪部调到泰州,那可是有点意外。
“为什么是李添豪部不是别人呢?”韩德勤问道。
“总司令有所不知,李添豪当年在赤匪西窜的时候,就是因为带头把被俘的赤匪推到悬崖下领了不少奖金被乡绅赏识才推荐进了军校,他和赤匪是仇深似海绝不会轻易放赤匪入苏北的,其他人就难说了。”曹小民道:“无论是阵地战、游击战还是各种复杂战斗,李添豪都足以对付一切武装力量,包括日军和赤匪;有他在那一线才能确保赤匪插翅难越”(红军丢了江西根据地后一路西逃,在广西境内时是遭到广西军民共同打击的,不光在民间得不到支持而且基本散落的人员都会被各民团处死,老百姓敢于行刑把红军砸死或者推下悬崖都有奖金,有的地方高达五块大洋。我在广西的时候听过不少老人说起当年全民动员打杀红军的事情……)
“曹老弟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道理……”韩德勤点点头,心想李添豪也是曹小民的人,看这曹小民对委员长是绝对忠诚的,对自己也尊敬,让他的人占据泰州倒也是好事,到时苏北就是自己铁板一块了
“还有,要留意一个人,陈毅”曹小民接着道:“如有机会,必杀此人”
曹小民的历史知识很匮乏,但也是知道陈毅出身新四军,地盘就在苏北一带的。虽然他不知道陈毅的力量是如何发展起来,但把此军挡在门外,有机会杀了他应该是最好的防御新四军的方法……
“哈哈……”忽然韩德勤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烈侯老弟就这么看得起陈毅?……他,他会打仗吗?”
什么?陈毅不会打仗?曹小民不知道在黄桥战役之前,陈毅打仗那是几乎就没赢过;在国共两党中都有陈毅不会打仗的说法(这一点连陈毅自己都知道,在黄桥战役胜利后他自己就兴奋地说:“这一回我看谁还敢说陈毅不会打仗……”)
曹小民一脸愕然:我的老天,怪不得新四军能够进了苏北,这个韩总司令居然说陈毅不会打仗?那可是后来的十大元帅之一啊。.。
第二六二章 安内
第二六二章安内
(……如果每一场大战的战区都能在战前清洗干净,把那些干扰势力清扫一空,我们的很多会战应该会打得轻松很多,在苏北我们证明了这点……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曹小民很担心韩德勤对陈毅的那种看不起的态度,于是很正色地分析了一下陈毅:“依卑职所见,以前无论是在会战还是在后来的游击战中,陈毅所率部队都是在兵力和装备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和我们战斗,就像我们面对鬼子一样,所以就算打不过我们也很正常。特别是这两年,赤匪主力到了陕北,陈毅的部队都是在我军四面八方合击之下作战,要求一胜确实是很难;但是我们不也看到了一个事实吗,那就是打了那么久我们就是没法歼灭他们,四面合击的结果是陈毅还活得好好的”
曹小民这么一说,韩德勤感到多少有些脸红,虽然和陈毅作战的主帅大多时候是顾祝同不是他,但是自己却自认和顾祝同有不小差距;连顾祝同都灭不了陈毅,难道自己还就行了?他第一次感到曹小民的锋芒,在军事上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给面子怎么想怎么说啊。
“以我为例,当初上战场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药店伙计,第一次到战壕里连手脚都是僵硬的,别说打仗,连怎么活下来的到今天都还糊里糊涂。但是现在我敢说自己会打仗,比很多人都会打,因为我那么多次死里逃生,我活下来了陈毅也活下来了”曹小民着重把后一句顿了一顿才加重语气说出来:“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无数次的人,就算是个白痴也学会打仗了;我敢断言,现在给陈毅对等的部队、对等的装备,我们很多人打不过他”
看到曹小民如此凝重,八十九军的几个指挥官都不敢再流露出轻蔑的态度了。饭后曹小民和大家继续探讨了一下局势,便回去准备出发了。
曹小民一回到自己的营地,便马上问在那里值勤的军统特遣队员:“怎么样,开口了吗?”
军统的特遣队员也早就准备把好消息通报了,见问马上喜上眉梢地回道:“都开口了,沈队长把一张名单给他们看了,告诉他们在前晚已经把这些人全部砍头,告诉他们已经收到消息共党特科已经把他们的名字列入必杀的叛徒名单时,他们全都开口了……”
沈醉对于审讯还是很有一套的,加上那个曹小民自己不知道的实际上这个时空**被捕变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数字,梁小宽等人竟然把他们所知的潜伏在部队中的间谍和地方上的联络人员和盘托出,还把很多一起在南京保卫战后趁乱混进**但不知去了哪个部队的名单和人员特征等等一一供出。他们还供出了一个重要情况:他们和五十七军也有联系,联系人级别很高
因为情报重要而且还要依赖梁小宽等人帮助清扫那些混在军队中的共党潜伏人员以及地方上的联络员,曹小民便让他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留在沈醉身边工作。
“没关系,你们只要好好帮助沈队长完成任务,然后就可以回来;你们知道,什么必杀令到了这里都是唬人的勾当;在这里,在弟兄们中间,谁都动不了你们”曹小民安慰着一群忐忑不安的人,但是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梁小宽,但这次的突然变故让他明白了共党的潜伏者竟有那么多,潜伏得竟是这么深。
自己的安全还有保障吗?弟兄们的安全还有保障吗?对方的阵营如果真的铁了心要杀他们中的某人,还真的没把握防得住啊他更担心的是在梁小宽等人的交代中他清清楚楚知道了对方阵营中的最高指示是什么,按照那样的精神,抗战不过是别人的一种借口,实际上人家的准星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后脑勺。但是自己这一方却要抗战,不能丝毫含糊地抗战,在背后有其他准星瞄准你的时候抗战。自己的那么多弟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得在面对鬼子的炮火同时还得随时承受着那杆让人脊梁骨发凉的黑枪。
“哥,我在南京曾经用刺刀顶在你喉咙,在你昏迷的时候,真的。”梁小宽忽然对曹小民道:“你真的放心以后继续用我们这批人吗?”他的话让一起投诚的其他人都浑身颤抖了一下,除了那个叫“土狗”的。
“土狗”其实本身就是军统特工,没想到被反派进自己的部队当卧底。行动当天他在大家出现分歧时一开始故意站在立场坚定的那一方,后来又来了个煽情的大变脸,可以说是他在那一刻扭转乾坤了。为了以后的工作,他没有暴露身份,依然以一个投诚者的身份和大家在一起继续监控着他的伙伴;这一点除了曹小民和沈醉没其他人知道。
“没什么,你用刺刀顶着我的喉头,因为你还被他们蒙骗着,你还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敌人;但是你不是没扎下去吗?因为我们一起战斗,一起经历,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中国人最大的敌人是鬼子而不是同胞;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在舍生忘死地和鬼子战斗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嘴上喊得响在背后给同胞下黑手……”曹小民看了所有人一眼道:“如果我曹小民不是一心和鬼子玩命,你们大家会反正吗?如果我只是一个窝窝囊囊肩上有颗星的将军,大家还是会绑了我吧?所以大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真正认清了谁是真正的在抗战、谁是卑鄙的阴谋家才选择了新的立场”
曹小民发现自己现在说话越来越有鼓动力了,经他这样一说,原来情绪上有些低落,感觉很是别扭的这一群反正者们好像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精神上的依托,找到了卸下背叛的精神枷锁的钥匙;现在这些人已经感到自己不是背叛而是弃暗投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人生方向了。当他们再次面对悄悄走进来的沈醉时,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没了那种自卑,而是带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沈醉进来前就在外边偷听了一会,这时连忙打铁趁热:“大家也看过那份处死的名单,实际上人数不多,只要是认识到自己犯的过错的人我们都会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其实我明白,你们也是受害者,被那种思想毒害了。我们接触过不少被毒害的人,他们都很后悔,后悔自己相信过一种让人回家把自己最亲爱的家人、对自己有生养大恩的长辈都斗争甚至处死的思想。大家想想,一种连人类最基本的人性都要泯灭掉的思想能够是正确的吗?那只能是一种邪教,一种让人产生错觉迷幻的妖术我让大家帮助我在各部队中把那些和你们以前一样被迷惑的人找出来,只是要拯救他们,是你们在拯救他们……”
怎么都这样说?忽然他觉得沈醉的说辞很熟悉,曹小民在一旁听着,好像又穿越回了另一个时空看着电影上的那些政委指导员们在给投过去的**官兵们洗脑一样,大概是每一个政党都这样去争取对方的人员?
曹小民自己都没想到这次的行动会因为这一群投诚者死心塌地地效命,会在未来的很短时间内帮助军统几乎把趁着南京血战后整军混乱期打入**部队的一大群潜伏者起了出来,而且是根藤相连地拉出一大串,把苏北甚至其它地区的很多部队中的**潜伏势力一扫而光
“报告队伍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开拔”随着传令兵的报告进来,曹小民意识到和鬼子的又一场决战要开始了,这一次能够清扫干净了战区内的干扰势力,打起来应该轻松些了吧?心情上曹小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他想了一下,决定给蒋介石发一封电报把情况汇报一遍,顺便把自己准备让李添豪所部进驻泰州的想法和必要性说明了。这既是一种事事汇报的效忠表态也是一种自己的迫切需要,他的部队太需要一个简单的作战环境了。
因为这些部队开拔要悄悄进行,所以他们的行进方向是向西北方,就算是被鬼子的战机发现也会以为他们是在撤军,但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忽然加速向西南方向疾进迅速进入战区。韩德勤也因为鬼子的大炮已经打进了宝应而没来送行,只是派参谋送来了一笔赏金和一些奖励物资并把他的别辞带到。
在接应防线上的老蔡和孙长庆还没撤回来,但“东北佬”和满汉已经带着骑兵把在高邮退下来的那些断后部队幸存者给护送回来了。曹小民在那一拨人中的老弟兄都活着,但却没有一个能跟他南下了。“老臭虫”、“酒鬼”、刘峻岭、“砍刀”、“小北”……一大群弟兄竟然全部都带着伤,虽然看上去都不是致命伤,但**那糟糕的医疗水平还是让曹小民很担心。
担心但也无奈,只能看着满目受伤的弟兄们一个个血渍斑斑被医疗队运走;刚刚才算是团聚了几天,又一大群弟兄要离别了。这就是战争中的弟兄们啊,每见一面都是值得珍惜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李斌呢……。.。
第二六三章 包抄
第二六三章包抄
(……通讯条件有限,**作战一旦要进行大的战术迂回包抄,经常会有中将级别的将领冒险亲自率领部队到敌人眼皮底下穿插,被另一个阵营指骂暧昧、消极抗战的一线将领几乎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初春的天气说变就变,中午还能看见鬼子的机群来回不断,到了傍晚天空竟飘起了细雨。到夜色笼罩大地的时候,高邮湖地带已经完全成了雨雾的世界,朦朦胧胧伸手不见五指。
无垠的田野上,偶然闪现一下的微光在几米外就不会被发现,但是通讯兵们还是很警觉;他们在出发前就已经得到消息鬼子现在已经装备了夜间侦察机,甚至在雨天也会出动来监视**的调动情况。所以通讯兵们虽然明知不会暴露目标,但依然一板一眼地按照出发前制定的纪律,在平坦的野地上打开电台时一定要让电台在遮蔽状态,信号指示灯不能露出一丝光亮。
除了在专门的帐篷里忙碌的通讯兵外,连帐子外近在咫尺的人也不会听到被用棉被隔音的那种电台发出的“嘀嘀”声,一份份急电就这样无声地到达了最前线的队伍中。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自觉地把每一条战术纪律执行得如此到位的**部队没几支,这都是那些经过无数血战深明纪律的重要的铁血部队,李添豪的部队就是代表。
“报告师座,日军已经对宝应发起强攻,今天使用的重炮是四门,参战联队级别的番号有两个……”“报告师座,前锋队伍已经穿越日军主干道,和五十七军特务连接上了头……”“报告师座,侦察分队已经回来了十四支,尚有十九支没联系上,这是他们重新勘察到的路况……”
李添豪一边忙碌地根据情报用手电筒伸到不透风的帆布袋里看着地图,对照情况作出安排,一边还在完全不知道方向地跟着队伍前进。前边传来了全体停步就地隐蔽的讯号,李添豪作为最高指挥官也一样马上执行了侦察连长的命令,那个专门用在途中看地图的帆布袋也收起来了。
部队隐蔽好没多久,就看到远处朦胧中出现了光柱,是鬼子的汽车,整一长串。车灯划清楚了道路的界线,李添豪才发现自己的隐伏点竟然离公路只有十米
昏黄的车灯光似乎在向潜伏者们炫耀着鬼子的工兵修复能力,在这早被中**民又挖又炸弄得一塌糊涂的大地上,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出现了一条可以并行重型卡车和大口径火炮的公路。每当公路出现转折的时候,车灯光就会投射到野地里,虽然在雨雾中非常昏暗但依然可以辨得清路两旁的事物。在公路的两旁是那些穿着皂色和灰色土布的中国民夫的尸体,就像曹小民他们从无锡到南京路上经常看见的那些刚刚死去就被提着手脚扔到路旁,在尸僵作用下手脚伸向天空仰卧的**殉国弟兄一样,他们好像在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把四肢伸向天空质问……
一条奇迹般出现的公路,一路两旁疏疏落落却连绵不断在寒冷和饥饿、虐待中死去的无辜百姓尸体;这一幕凄惨的景象让潜伏在路旁近在咫尺的**官兵们一个个恨得牙痒痒的,心里都有冲上去把鬼子车队灭掉的冲动。但是每一个人都忍着,只是眼睛会追随着灯光的转移去数着看得见的尸体有多少。
他们都知道要忍,他们也因为见过太多凄惨的场面而能忍;虽然不知道具体任务是什么,但是他们都明白既然部队不是转进而是一路昼伏夜行急行军南下,现在又要横越鬼子的主干公路,那就是要打大仗了。虽然长官们不说,但大家都知道很可能又是死仗——切断敌人归路和断后一样,都是断子绝孙的恶仗
但是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怀着异样的激动,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这次的对手是日军第六师团,那支连后方刚学会讲话的小孩都知道的野兽军团既然是打第六师团,还是要断其归路,那就是说是战区方面又要全歼第六师团了;能为歼灭野兽军团而战,能够死在歼灭第六师团的全国瞩目的大战中,作为军人虽死又有何憾?
鬼子的车队半小时有多才全部过去,当黑暗重新笼罩大地,李添豪他们迅速通过了公路,在他们身后是源源不绝的队伍。但是当李添豪他们走出不到一公里,他们身后的队伍又开始潜伏了,又一支鬼子部队要经过……
“师座,这是五十七军的缪澄流军长,这是吕参谋……”随着前面接上头的侦察部队引见,就在鬼子眼皮底下汇合的两军最高指挥官开始了一场简短的军事会议……(这不是意yin,其实在**中中将以上将军这样穿插日军防线和主干道的多不胜数,包括像封疆大吏一级的卫立煌将军的回忆录里都有过数次类似记载;那个一直被某阵营指和日军作战暧昧的苏北二李老大李明扬更是在游击战中进退不得的时候直接在离鬼子队伍几十米的地方潜伏而且呼呼大睡镇定自若……相反,在另一个阵营中那些英勇无畏的将军们(当时就已经是将军的)这样的动作除了在突围逃亡时偶一为之外,在主动作战中完全就没表现了……)
“曹长官真是神算啊……”缪澄流对着地图,在帆布袋里和李添豪两人几乎是头碰头地在电筒下看着那些图上标注:“鬼子做梦都想不到只要我们把这些地方一炸,他们的后方又是一片沼泽,过去的想回头那就做梦”
“刚刚已经回报的侦察队已经把地形和各爆破点勘探了一遍,当然还有半数没回报的;在已经探明的情况中显示一切尽在计划中……对了,贵军的装备、物资怎么样?还够用吗?”李添豪这次带的物资虽然限于穿插作战不便多带,但是部队名下的物资却是不少,而且品种名目更是繁多,几乎能想到的作战物资应有尽有。
“打这一仗该是够了,前两天天气好,空军冒险飞了几次夜间穿越,把不少物资空投了过来……”缪澄流顿了顿:“但愿这一仗打完还能这样整补吧……”
为了打第六师团,无论是远在郑州的蒋介石还是在徐州的李白二人都是铆足了劲,对于参战部队的物资供应更是特别优先。但是和鬼子作战经验丰富的缪澄流自己也清楚,这样的大仗打完后的补充可就绵绵无期了。不过既然是要灭第六师团,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除了五十七军,其他不管什么派系的部队都一样,只要在作战序列的都准备好豁出去打了。
“兵力如何?撑得住吗?”李添豪还是很担心友军,毕竟他是知道五十七军不光被调走了一个主力旅到台儿庄战场,在和第六师团的接触战中损失也很大,现在的五十七军连一个甲种师的人手都凑不齐了。
“拉了些夫,但人手……我也实话实说,补充兵一直都没着落;现在我的战斗部队是把文书都算上作战人员了,就这样最多能算六千多人的战斗力,还有两千多只能算苦力……”缪澄流一脸苦涩:“五十七军这样下去,到不了明年就不是东北军了……”
“没事,缪军长;部队打光了还能组建,我的部队有十六个省的子弟呢……”李添豪道:“关键是,我们都是中**人那就行了”
你有李宗仁做后台,打光了当然能重组,我们东北军呢?缪澄流心里一酸:亡家、亡省,东北军到哪里去补充子弟兵?但是他还是很硬气地道:“这一仗咱五十七军是全赌上了,南通一带的守军全部集结了过来,现在几乎所有防区都是在唱空城计;但是我保证拿下扬州到仪征一带所有失地”
按照计划,这两军将要背靠背作战,李添豪的部队自南向北攻逆袭第六师团;五十七军自北向南攻一直打到长江边,然后抵御着从南京方向过来的所有压力。在北面,二十四集团军迎头堵住北路等南线打响就反攻;而在北线战场上没用上的二十集团军预备部队已经在虚张声势追击日军第十师团的序列中悄悄退出,从东北面掩杀下来。而张自忠和于学忠两军则汇合桂军一七一师在二十四集团军右翼直插南下……安排作为反攻主力的部队虽然都是半残的部队,但也是目前作战序列中最能打硬仗的部队,打好了又是一次聚歼
当然,这一仗的成败就要看在长江沿线的曹小民、李添豪、缪澄流各军能不能撑住了;这一线是腹背受敌而且要面对的敌人兵力最大,他们极有可能要面对的是从台湾和其他地方抽调的日军华中派遣军各部精锐以及海军部队。可以说,为了歼灭第六师团,长江沿线的各部都已经算是会战司令部准备好的给这支兽军的陪葬了。.。
第二六四章 拼!
第二六四章拼!
(……我们**和鬼子打仗的时候有多玩命?别问我们自己去查查鬼子的作战记录吧,我的印象是有四十二个师的番号被标注为战斗意志不逊于我军……当然有的番号在上了鬼子重点名单后就消失了,因为他们全军拼光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轰”一声巨响,震得炮兵们耳朵暂时失去了听觉,巨大的后坐力让垫底的钢板也有陷进地里的感觉。鬼子的一个重炮组正在不断往宝应城里轰击,他们已经在超负荷作战,几乎每个炮兵身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被火药灼伤或者弹壳烫伤的整片红肿和血泡。
但是鬼子的炮队却不得不继续猛轰,因为他们的战机在恶劣的天气下又不能提供火力支援了,现在他们寄望这些大口径重炮能够把**的意志摧毁掉……“咻”炮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高处坠下,但是已经被震得耳朵出血的鬼子炮兵没有人听到,炮弹直接砸在他们的头顶上,四枚
“轰隆轰隆……”随着连环爆炸,重炮旁边的炮弹也开始殉爆了,整个炮组成员和他们的大炮、卡车、辎重部队全部被炮火绞杀
**也有大炮,但因为要破坏一路上的道路所以在前边的战斗中没亮出来;**的大炮全都集中在宝应前几天鬼子的飞机来得太多太密集,**的炮队一直不敢开火,就像不存在似的一直默默等待着;现在天气转差,鬼子的战机不来了,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因为鬼子的炮兵阵地也只能设在无垠的田野荒地中,这些土地大都被水淹过非常软滑泥泞,所以必须要挑到稍微好点的地面加钢板才能作为重炮阵地使用。鬼子的这些重炮阵地四周全是水和泥浆地根本不能迅速转移;他们又因为前两天根本没发现**的大炮,所以他们的阵地推得很前,全部进入了**的大炮射程。
早就在之前把这片大地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图来的**炮兵只要一看到鬼子的炮弹飞来的方向就可以猜到鬼子的炮阵在哪里,一个无法转移、在敌人射程内、座标完全被对方锁定到只能寄望弹着点自然偏差逃脱的阵地还有什么幸存的可能?
克虏伯L29射速不算慢,加上一直憋着气的一群炮手都在采用非常规极速打击(**针对这款大炮训练出的一种接力式装弹打击,预备装弹手几乎是迎着膛气装弹,可以把射速成倍提高,但这样作战下来装填手全部会被烫伤……很不要命但却是抗战期间**优秀炮兵部队的常规战法),转眼间四门**大炮就向四处日军重炮阵地各打了一次齐射
鬼子的四个重炮阵地全部被一次齐射就消灭**炮手们迅速转移,而鬼子剩下的炮兵阵地已经明白他们也没法逃过**的炮组点杀,他们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就是把**的大炮全部消灭,鬼子的各种口径大炮开始放弃了对前沿阵地的轰击,雨点般的炮弹开始向**炮兵阵地的大约位置猛轰……
**的大炮不多,而且没有备用的,打了就要跑;占尽地利的**炮组不光有汽车代步,而且在沿路有多处防炮工事隐匿,鬼子想逮住他们谈何容易。现在鬼子的75mm以上口径大炮全部成了死靶子,只要**的大炮开始齐射,最多作两次微调关瞄手就能看到远处炮弹殉爆的异样剧爆
噩梦般的打击在一个上午就把鬼子能够投入战斗的105mm以上口径大炮全部消灭了,75mm口径炮也歼灭了超过七成各处大量弹药殉爆后的阵地硝烟久久不能散去,在雨雾中飘起的青烟像不甘的冤魂般徘徊,灾难性的打击让前线的鬼子各级指挥官膛目结舌……
八十九军恨得牙痒痒的鬼子第六师团官兵心目中又多了一支超强军的名字,他们的内心感到无比恐慌,怎么他们遇上的全都是**的超强部队?(**宣传中鼎鼎大名的摩擦军八十九军竟然也是被日军军誌列为最不要命的中**队之一……)
没了重炮,鬼子只能依靠轻型炮火进行强攻了;虽然一路上已经死伤惨重,但是杀红了眼的鬼子步兵也没了退路,除了强攻别无他法。
强攻宝应的鬼子很快就打了进城,但是当他们以为又要面对一座空城和一批留在那等他们拼命的伤员百姓的时候,他们却遭到了意外的打击,几乎每栋建筑里都会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开火第六师团那些经过南京保卫战的老兵们很快感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恐怖……
看着烟雾中竖起的大拇指,一个鬼子战斗组飞扑进一处废墟,这处刚刚被炸平的废墟中硝烟依然呛人。忽然在他们头顶,那一小块还没塌下来的二楼地板上,一个浑身烂茸茸黑乎乎的血肉模糊的躯体掉了下来;那是一个手脚都被震断了骨头的**士兵,他是自己滚到楼板缺口主动掉下来的,为了用自己的身躯去砸敌人
掉下来的士兵“吧嗒”一声硬挺挺摔在地上,闪身躲开的鬼子兵心有余悸地用刺刀在他身上捅了几下然后抬头再看看上边还有没有这样的残余**。忽然眼前一花,连爆炸的声音都还没在他们的听觉神经中反应过来,冲击波卷着破片已经把他们炸成血葫芦抛出了废墟——楼下一个半身被塌下来的砖瓦残砾压住,浑身裹着灰沙在硝烟中几乎看不出是个人的士兵苏醒了过来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
前几天的轰炸机已经把宝应的建筑轰塌了过半,加上重炮袭击和鬼子的进攻爆破,放眼看去感觉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一栋完好的建筑了。但是鬼子依然在摧毁着这座小城,一栋栋建筑地摧毁——不把建筑摧毁,不杀光每一栋建筑里的守卫者他们无法占据任何一处阵地
九二式步兵炮向一栋栋建筑开火,随着一个个安全的手势,不断跟进的鬼子战斗组冲进了一堆堆废墟里喘大气。废墟里全是烧得焦黑、炸得残缺不全的**尸体,这就是安全区——只要有一个还剩一口气的**士兵,这片区域也许就会响起那种特别突然、特别让人胆寒的爆炸声,支那人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手榴弹的爆炸声;只有死光了人的阵地才是安全的
这样打,什么时候才能打下宝应?强攻了半天,进攻的鬼子已经疲态尽显;他们的武士道精神在不要命地中国人不断拉响的手榴弹爆炸中被炸得粉碎。随着身体和精神都在爆炸冲击波中被炸得麻木,现在这些兽军们已经完全沦为普通人了;他们一样的畏惧前进、一样的畏惧前进路上每一具熏黑的尸体……陷身于城内废墟间作战的鬼子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自己部队发出的撤退讯号,当他们发现敌人比他们还不怕死的时候,他们忽然感到那种用命去填平进攻道路的打法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无意义——牺牲仅仅是牺牲却再也不能给守军带去任何的心理威慑了
“你们还是大和武士吗?”跟进的鬼子基层军官在看到缩在废墟中裹足不前的士兵时,都被气得暴跳如雷。他们发现这些士兵的表现让他们感到很耻辱——这些士兵不再因为他们的暴跳如雷硬着头皮发起冲锋,他们仅仅是惭愧地低着头这还是第六师团吗?那些军官们更加气急败坏:“在南京,我们饿着肚子几天连续进攻,有时要付出比支那人多十倍的伤亡才能攻占阵地,但我们没有一个人退缩看看你们的样子,有半点大和武士的威仪吗?你们是一群怕死鬼”
当官的越骂越狠,但是士兵却依然低着头——虽然同样来自一个地方,也同样带着钢铁工人的硬朗,但是补充兵就是补充兵;那些最疯狂的鬼子老兵已经在多场鏖战中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现在第六师团的官兵大多数都不是参加过南京大屠杀的那些老兵了。战斗经验少得多的新兵们在经过残酷的相持后,明显感到在精神上撑不住了……
“鬼子退下去了……”废墟中一个浑身沾满了灰尘血渍黑乎乎的士兵沙哑着声音低声喊着,没有兴奋也没有自豪,只是感到浑身虚脱一般……不对,长官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倒下,那样就起不来了……顶着眩晕,那个士兵几乎要扇自己一巴掌提神,他又重复了自己的那句话,但依然没听到身边的弟兄回应。他回了一下头,他不是耳朵失聪了,他是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弟兄了……
鬼子退下去后的街道上、瓦砾堆里到处可以看到姿势古怪、残缺不全的尸体;都被熏黑了,很多根本分不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废墟间,越来越多被震晕的士兵“复活”了过来,他们有的人开始寻找其他幸存者。
“弟兄们,别他们让自己倒下去,感到头晕时要撑住,要不就站不起来了”活着的士兵继续在废墟上幽灵一般移动着,用手去拍着见到的每一个躯体,但是没有一具躯体回应他,这片废墟上只有那么一个活鬼一般的士兵在自言自语。
这样的废墟,这样游荡着一两个活鬼的废墟很多,在和鬼子交锋的锋面上到处都是……。.。
第二六五章 对赌
第二六五章对赌
(……我们希望打胜仗,大胜,但又很害怕大胜;除了每一场大胜后都会失去很多同生共死的弟兄外还因为老百姓很难在一场大胜后接受惨败,我们就不得不在恶战之后还没来得及整补就硬扛敌军的反扑;很多一战成名的部队就在这样的大胜后迅速被打得连番号都没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徐州会战必胜,中国必胜”“李宗仁万岁,白崇禧万岁”“中华民国万岁,**万岁”……李宗仁看着从后方带过来的各地报章,眉头不禁紧了紧。
“这仗……”白崇禧同样忧心忡忡:“全国上下如此热情澎拜,那是把咱们扔火上烤啊……事到如今,不撑下去也不行,可怎么撑啊……”
台儿庄一战,**全歼日军两个支队(在这个时空两个鬼子支队都没能逃出包围);自徐州会战以来,南北两线捷报频传,全国上下都有了一种马上能把日本人赶出中国的感觉。但是现在追着鬼子猛打猛杀,把日军第十师团打得落花流水的李白二人却是愁眉苦脸的,生似惨败的是他们一样。
无他,两人已经把手上能打的牌全打光了,但是现在追击敌军的各部都反馈回来了新的消息,他们和关东军接战了
其实在猛追第十师团的开初,李白二人就已经准备要防守了,毕竟战场的重点又要南移。但是德国顾问法肯豪森却力主继续乘胜追击而郑州行营也多次来电督促进军,蒋介石的意思是就算要设防也应最大限度留出弹性防御区,更好地保障南线的歼灭战。最后蒋介石还亲自来了一趟飞行劳军,亲自到了徐州鼓舞士气,号召官兵们乘胜追击尽可能多的歼灭日军。
“如果敌军全力猛攻,我军还能抵挡多久?”李宗仁心头非常沉重,他是很清楚**的战斗持久力的,一仗打完后参战部队基本就打残了,等装备补给到齐、新兵补充完毕至少要两个月,再加上训练时间,现在他手下各部要恢复战斗力至少要五个月以上。但是日军的关东军部队却以逸待劳随时准备对北线各军迎头痛击。
“一点把握也没有,根本无法判断,只能虚张声势让鬼子以为我们是铁了心要吃掉第十师团而等待我们送上门去。如果他们真的全力南下,就算层层设防也不见得能挡几天,不溃败已经求神拜佛了……”白崇禧眼睛还在盯着地图,但是却怎样都想不出可以应对敌军反攻的战术:“我看咱们得给老蒋泼泼冷水了,现在的局面危如累卵啊……”
大捷的后果就是国人无法承受大败,更无法容忍不战,现在李宗仁和白崇禧已经被大胜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在北线进行硬碰硬的节节防守;他们唯一寄望的就是南线能够顺利拿下第六师团,但求功过相抵不胜不败得以撤军。毕竟集全军之力在北线不过就是两个鬼子师团打了一场,其中日军第五师团还不是整军,这已经把北线全军打残了,现在要面对两个整编师团的关东军,李白明白这是绝对无法打的一仗。
“哼,一起走了那么长,老弟还没看出我们的中正兄在想什么吗?千里迢迢把后方各地报纸都带过来,亲自劳军……这可是把咱们全部高高捧起了,接下来如果不打只怕你我的头像又要被人抬着游行,不过这回是大骂卖国贼……”李宗仁若有所思道:“这招高明啊,现在看看咱们那些连子弹都几乎打光的官兵们,还天天嚷着打过黄河去呢。打,必败,千夫所指;不打,还是千夫所指;这是捧杀啊”
在南京的烟畑六此时却沉浸在北线大败的喜悦中——北线终于惨败了,现在大本营不会再把矛头全指向他了。
当然作为一个军人不会光是想着逃避惨败的指责,他已经把自己的作战计划传回了东京大本营,并且已经得到了大本营的认同。
经过几次交手,烟畑六已经明白了**的战术精髓:以逸待劳,诱敌深入,集全军之力歼灭自己的一部。很显然**要和自己拼运动战是不行的,单靠两条腿要跑赢汽车那是在宣传上鼓舞士气的做法,实际上是痴人说梦。日军步步为营迫使**正面决战,依靠强横的火力和空中力量大量杀伤**后再占领目的地才是最好的做法。但是现在烟畑六面临的问题是经过长时间会战后万一**不打了怎么办?
现在很显然日军的第六师团就是**的下一个诱敌深入聚歼的目标,如果**执意要吃下第六师团,那么他们就不会走掉。既然如此,干脆就让第六师团作为诱饵吧,拿一支全中国都恨透的部队作饵是最恰当的了。
在苏北**要全歼第六师团在烟畑六看来是不可能的,这一地区日军可以不停歇地动用海航部队全天支援,不论是物资还是作战。如果**全线发动对第六师团的攻击,缺乏重武器的**要想在强攻中取得好战绩也是不可能的,不打上个十比一战损出来,只怕根本就威胁不到第六师团的外围防守
谋定而后动的烟畑六其实在**包抄第六师团后路的同时已经在着手新计划了,他的想法就是用第六师团拖住整个战区的**。南线故意忍让,北线全力进攻,等北线取得关键性突破后,日军再在南线包抄。这次包抄也不是打扬州而是再次沿着津浦路北上大迂回把南线作战的**各部全部隔在苏北然后再围杀。
李白二人也风光了很长时间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日军会沿着津浦路北上重开安徽战火吧?等**再次增兵淮河时,日军已经沿着李添豪他们从全椒转进的路线直捣淮阴了一想到可以在一场会战中把前边输掉的老本全部赢回来,烟畑六就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偷笑,连南京司令部的参谋们都可以感到最高长官内心的得意了。
“报告,各尖刀连已经全部到位……”耳边的报告并不能使邢龙闭着的眼睛睁开,他继续守在电台边上,一边听着通讯兵把报告发回去一边默念着很多与战斗无关的东西。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放平静,因为他的部队是全军发起进攻的尖刀,他不能有一丝紧张……
“报告,各处河**破部队全部准备完毕……”不能战斗在第一线只能负责配合战斗动作,在总指挥部里收到情报的李添豪默默点了一下头,再看看手表,离预设进攻时间还有一段,那就不急吧,太早让手下进入随时发动的状态会让每个人都紧张的……
“报告,各攻坚破袭部队准备到位……”张景岳已经是第五次收到报告了,因为他已经五次要求部下再次检查预备情况。他们的部队装备了几乎全部战防炮和迫击炮、爆破手,如果他们的准备稍有差池配合不上就会让其他快速攻击的部队损失惨重,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报告,各攻击预备梯队全部到位……”再一次得到指挥主力部队的莫树材已经没了第一次时的激动,特别是在手下面前时他冷得像块冰,和平时笑容可恭的样子反差很大。但是他越平静越冷漠却让身边的参谋们更加紧张,因为这有些反常……
随着一个个报告传回,李添豪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再一次审视着地图,再一次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没有,一切按部就班,李添豪一声令下:“进攻”
霎时间长达二十几公里的战线上,日军第六师团的后勤部队几乎每一处军营都被袭击了,在很多的河堤上,忽然炸起冲天的水柱,灌得满满的河水倾泻进入才刚刚被鬼子排掉积水的无垠田地里,鬼子的各个分驻部队除了被**的进攻部队外,同时也被河水分割了……战火烧红了苏北的夜空
“报告,刚刚收到第六师团急报,全军后方都遭到**攻击,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请求海军炮火增援和作战指导……”烟畑六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进攻的消息。
“固守待援,寸土必争……”烟畑六向第六师团下令了,但却没有向任何其他部队下令——其他的部队全部用于反攻,第六师团嘛,就让他和**死拼了虽然心里感到有些悲哀,作风最蛮横的一个师团居然受到强敌猛攻但作为司令员的他见死不救。想了一下,他命令参谋给第六师团的官兵回了一个电报:“半个月内,无任何援兵,只有空投辎重和空中打击配合;望贵部全力死战,以忠勇无敌的表现迎接你们敬爱的老师团长谷寿夫将军半个月后的回归……”
徐州会战以来,最大的一场豪赌开始了;一场对赌,因为**的底牌已经被烟畑六看破,但日本人跟了。.。
第二六六章 机智
第二六六章机智
(……我们大多数步兵都没有使用坦克的知识,当我们缴获到坦克的时候怎么办呢?往往是用车拖着他们到鬼子战壕前,装模作样用炮瞄准其实就是吓唬他们出来用机枪扫;就是这样的一群土得掉渣的人们硬是扛住了鬼子的现代化精锐……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由于大多数的通道依然没能修复,鬼子第六师团的队伍拉得很长,他们的辎重被放置在沿途从扬州一直到宝应的漫长路边,相对应的部队也就很分散了。在晚间忽然从背后被**大规模破袭,第六师团的损失可谓惨重之极,大量的预备部队和辎重部队被分割开来互相失去了呼应,都只能惊慌失措地在原地固守。
夜色中那些被炸开、挖开的河堤“哗哗”地往低洼处灌着水,急速灌进来的水冲刷出白花花的水波,就算在雨雾中依然可以看得见。水灌进了田野,水在田野中蔓延到公路边灌进了路沟,灌进了重新挖断的公路横沟……
各处被分割开的鬼子部队很快就发现他们又一次被深深陷进了完全看不到边的水障中,而且这一次他们是四面被困。看守着粮食的鬼子发现他们没多少备用弹药,看守着弹药的鬼子又发现他们没多少粮食……恐慌在被水围困着的第六师团后方各部迅速蔓延着,原来一直沉默着等待**进攻的鬼子在经过数小时之后依然没看到来犯的敌人,但却发现自己已经寸步难行时终于按耐不住,各种的求救、嘈骂声迅速响了起来。
战斗只在两个方向上打响,一是通往高邮的方向,二是通往长江沿线的方向;大地就好像忽然在中间裂开一样,明显的战火带从中央向两边扩散,展开。
主场作战的优势在这一刻显露无遗,包括烟畑六在内的鬼子最高决策层虽然已经料到**会截断第六师团的归路,准备好让第六师团孤军作战,但谁都没想到会是被这样截断法。如此一来原本第六师团在最后阶段中间开花的战术已经被废掉了,寸步难行的各军只能各自为战苦苦支撑。至于一直被烟畑六视为高明的一招,让第六师团的部队足够分散、队伍展开足够长,准备迫使**要投入非常多的包抄部队的陷阱一下子也失灵了;现在的鬼子被分割得零零散散的,不光难以形成战斗力而且更要命的是要给这些部队空投物资也困难重重了。
南京还没知道具体情况,一大群参谋这时才开始聆听着烟畑六的介绍;鬼子司令得意洋洋地解释着他预设的每一步计划,几乎整个司令部都沉浸在欢乐当中——很显然**要上当的机会很大,只要在苏北来一场决战,中**队的精锐就可能被全歼
“嘭嘭……”连续几个掷弹筒榴弹落在一处鬼子阵地上,惨叫声中挤得密密麻麻的鬼子死伤了一地。这处平坦的阵地连半米深的掩体都有十公分的积水填着,根本不能再挖了。没有可以修工事的地形,一挖就冒水的地面,让空有一身出色的土工作业技术的鬼子部队焦头烂额。他们也无法出击,眼前就是白茫茫的水花,但一直挤在一起迟早要被**从四面八方点杀,无奈之下原本龟缩着的鬼子只能选择突围。
突围,向南还是向北?没有人能够知道该往哪去,两边都有密集交火的声音。最后这股鬼子还是决定按照惯例向师团总部集结,就是往北突。但是他们才刚刚走到水边还在试着水深的时候,远处忽然一梭子机枪子弹横扫过来,毫无技术含量地就把站在水边的几个鬼子撂倒了。
“机枪这边……”随着一声喊叫,一个轻机枪组连忙往喊叫方向跑去,气喘吁吁的一群人猫着腰在田埂掩护下踩在水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到了同伴呼喊的地方时他们几乎都要累得趴下了,但是除了主射手外其他人还不能歇,他们得马上把机枪支起来……刚刚才算是把呼吸调匀的机枪手在看到机枪准备好后便马上扑到机枪上在同伴指引下开始射击。
刚打完一梭子,依靠远处鬼子还击火力的枪口焰作为参照,又打了一梭子;然后一群人又往其他方向上的招呼声赶去,重复着一次次的疲于奔命。
机枪太少了,一个连勉强能装备两挺机枪,如果能够做到一个班一挺的话,被围困的鬼子就在开始慌乱的这一段时间里部队说不定会减员一半。但是没办法,每个连都已经把一挺机枪匀到了那些在主攻方向上的部队去,他们只能依靠羸弱的火力杀敌,眼睁睁看着大量的杀敌机会掠过……
“轰隆”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来,一群刚准备突围的鬼子冷不防被在没隔多远的一处水中一个潜伏的**士兵扔出手榴弹炸得东倒西歪。
袭击者终于可以动起来了,早就冷得牙齿打架的士兵迅速趁着鬼子被炸得晕头转向无法对他还击的时候撤离。这是个幸运的士兵,其实很多人往往在袭击后来不及转移就被鬼子前锋身后的机枪手乱枪打中;他们潜伏的地方也就成了殉国的地方——哪怕是受了伤,原本就在水里冷得半死的人们是再也无力回到弟兄们身边了。他们在水里流干自己的血,到了第二天天亮后就能看见一片红彤彤的水域中漂着脸色惨白的弟兄,只要有鬼子的地方附近都有殉国的弟兄漂着。
“旅座,咱们发财了发大财了……”一个通讯兵一头扎进邢龙藏身的田埂后边道:“突上去的弟兄们把鬼子打散了,在那些油布下边是七十多辆坦克”
好家伙七十多辆坦克?邢龙这下兴奋了,自开战以来他们就打得很顺手,几乎是在追着鬼子一路卷杀。第六师团的精锐全部在最前线,后边的这些补充兵和辎重、杂务部队根本不是暂九十九师这样的虎狼部队对手,经常是一触即溃。那些一直因为运输问题和到了火线也用不上被留在半路上的重装备,特别是坦克这样的重型武器大量落到了**手里。
邢龙自从在打滁县一战中用顺手了坦克,早就对这些大家伙情有独钟,这次前前后后缴获了上百辆坦克如何不让他高兴得要跳起来?只是,这些坦克怎么运走呢……
张景岳有点郁闷,他的破袭部队发现有点跟不上节奏,往往他们赶到前边呼叫火力支援的地方,却发现敌人已经被突袭部队用缴获的重武器击溃了。
“什么?缴获了大量坦克?”李添豪接到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你们确定是完好无损的坦克?”……当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禁陷入深思:在以前虽然也有缴获鬼子完整的坦克,但却绝没这么多,就算是在突袭战中鬼子措手不及但也会有很多鬼子兵在最后时刻钻进车里引爆炮弹不让坦克落入**手中。但现在这些鬼子兵,来自大名鼎鼎的第六师团的鬼子兵,竟然会在仓皇出逃时连坦克都不炸就跑了?他的心里很是狐疑,到底为什么鬼子要把坦克留下给他们呢,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鬼子仓促间发起的对华战争,国内的总动员是刚刚才开始的,虽然新加进来的补充兵依然作战素养不错但却没有那些老鬼子的决断凶狠。他们不是不敢在紧要关头以身殉爆但却没有那样的习惯,就像在望亭的中国新兵明知道要死却还不知道要拉手榴弹一样;这些新兵会在逃不掉的时候毁坏自己的枪支但却没想过要炸坦克
到了天亮,那些还被分割围困的鬼子开始傻眼了:在他们面前是一辆辆开得歪歪扭扭甚至要用汽车拖行的坦克停在水的对面,看上去动作显得很是滑稽可笑、非常笨拙的一大群中国官兵正在摆弄着坦克炮,上下左右移动着。
见鬼了中国人在用坦克炮瞄准自己被吓傻的鬼子不管那么多了,立时开始发起亡命冲锋,这些连衣服都还没有习惯脱下就往水田里跳的鬼子兵没走出几步就迎来了阵阵机枪打击——炮玩不转机枪还不好使?**官兵们可欢迎鬼子扑过来了
根本无法快速前进的鬼子兵接二连三地倒在浸过胯下的水里,后边的人却依然激动地、疯狂地前赴后继,很多被分割的鬼子部队就这样成群成群倒在血水中,望不到边的水面完全成了一片血海,成了最大型的屠杀场。
不会用坦克,也不会用坦克炮,但谁都别小瞧这些泥腿子们的智慧,他们成功地找到了坦克的“最佳”使用方法;鬼子在这些“坦克部队”面前被杀得尸横遍野(长沙会战的**官兵很多人就是这样使用缴获的坦克的,这一幕会被永远记载在文史档案上;那个年代被文明世界觉得很愚昧的中**人就以这样的一种让人感到悲凉的滑稽的机智顽强地和侵略者作战,守住了自己的家园……)。.。
第二六七章 毒饵
第二六七章毒饵
(……我们和鬼子作战的时候也不乏把鬼子打得全军溃败的时候,那些溃败的鬼子完全失去了作战意识在沿途成了任人猎杀的对象;这时只要是经过像上海、南京那样的血战的老兵都会偷偷让自己的弟兄们不留俘虏,一律杀光……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前方大捷曹小民接到了李添豪的战报后激动不已。和以前的任何一场大胜都不同,这一次的战斗各条战线上的指挥官全是自己的老弟兄,这是中**队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将领。这次的胜利还是一次**主动进攻的胜利,虽然在战术上还是属于后撤战法,是防守反击;但是一夜间的进军深度、对每一个目标的破袭、在战斗中遇到的不同敌军采取的随机应变手段等等都说明了**部队和开战之初在上海的表现已经有了飞速的提高。
炮声隆隆,曹小民离战场并不远,或者说它本身就在战场上——曹小民的部队就在高邮湖西岸,隔湖相望是可以看见远处天空的战斗的火云的。现在他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加入战团了
由于**一夜成功的破袭,这种突如其来好像无中生有一样变出数万大军(暂九十九师实际上在编人数超过一个军)的大反击让第六师团整个后方崩溃了;溃散的鬼子官兵并不是看到**攻过来撤退,他们是看着水情撤退
因为害怕被分割包围,害怕被困在水中行动缓慢失去支援,在后半夜第六师团正在作战的官兵都收到了命令:发现有可能被水势阻隔就后撤收缩防线。这道命令一下,原本已经稍稍稳住阵脚的第六师团设防部队一下子就乱了:几乎没有一支部队不是已经看到水流“哗哗”地涌来,几乎每一支部队脚下的田野水位都在升高
大撤退的混乱是鬼子自己造成的,因为可以不沾水就通过的道路不多,加上这两天又开始春雨绵绵,地面上非常泥泞。鬼子的各部几乎都是在抢夺着道路后撤,大量的官兵在抢夺中被挤到了水田里;这些官兵多是补充部队,他们没有以前老部队之间的熟稔更没有那种用血喂出来的感情,于是争抢道路的动作不断升级,经常有小队级别的斗殴发生。虽然还没到了火拼的地步,但是鬼子这种混乱状态已经让他们无法把手上的物资运到高邮,各种的辎重被抛洒在沿路的水田两边,撤军沿线看上去就像垃圾场似的。
“快驾机枪”在一处小河沟的边上,两条小蚱蜢舟载着一挺重机枪飞快地靠在岸边,一条船上几个士兵跳到岸上和冰冷的河水中,争分夺秒地把另一条船上的机枪和子弹卸下来注备在侧面横扫不远处的鬼子。
糟糕被发现了几个士兵和另一边的鬼子目光相碰……
“支那人杀到了,快撤……”一阵恐慌的吵闹声响起来,出乎这边**机枪组的意料,对面的鬼子竟没有马上架机枪反击而且连步枪手也不开火,先看到**的鬼子只是一下子扎进人堆里穿过队伍跳进另一边公路旁的水田里没命地往远处逃
被击溃的军人往往像丧家之犬,不分国籍;当训练有素的鬼子部队被击溃,被身边不断高涨的水势吓得没了战斗意识的时候,他们和在淞沪战场上撤下来的大多数**没什么分别;鬼子竟然连抵抗的意识都消失了,他们只知道逃
“腾腾腾……”民二四开始怒吼起来,湿度非常大的雨雾天气可以清晰看到一整条炙热的火链横扫在鬼子的后撤队伍当中,割草一样把本来就混乱的队列扫平
“正前方十一点方向……好,火力延伸”随着机枪班长的命令,机枪手不断调整着方向拼命射击,双手都被震得发麻还是死死地抓紧握发。机枪手的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他只看得见虽然是大白天依然晃眼得很的枪口焰和朦朦胧胧堵在眼前的劣质帆布弹链被子弹激发扬起的棉纱尘,至于敌人他已经看不见了,完全听从班长指挥在射击。
水冷式民二四的性能在四周全是水敌人根本不还击的状态下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连续发射四个小时的重机枪根本不停顿地倾泻着子弹,弹药手手忙脚乱不断从蚱蜢舟里抬出弹药箱……“班长最后五条弹链了……”随着士兵的叫喊声传来,这个机枪组的长官,他们的机枪班长竟然下了一道让士兵们大吃一惊的命令:把蚱蜢舟从河里抬到水田里,架上机枪冲锋
“在上海退下来的时候,我们就这样被敌人在后边扫射,谁都不敢回身还击,就这么不要命地逃,身后身侧全是子弹在飞,咱们一连人能逃到后边的不到一个班;气还没喘过来鬼子又追上来了,大家还是只知道逃……其实那时候我回身看了一下,人家只有四个人在追,扛着一挺机枪……”班长没有因为眼前近乎屠杀的一幕兴奋起来,反而眼中泛着泪光用很沉重的语调道:“那是被人打落水狗,新兵蛋子最容易犯这样的错误,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现在在面前的鬼子就是一群新兵蛋子,给老子追上去打,把子弹打光再捡敌人的机枪继续打;只要咱们还有一个人能跑得动就给我一直追,不要俘虏、不留活口”
是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一个命令,就是追着打直到自己动不了或者碰上没慌乱的老鬼子兵被打倒为止
“冲啊杀啊”一个重机枪组一个整班**官兵把机枪架上蚱蜢舟,推着船在水田里一边冲锋一边射击,跑动溅起的水花在船身四周飞洒,让蚱蜢舟看上去好象会飞一样
“冲啊杀啊杀鬼子啊”整个战场上都是中国官兵在对溃不成军的鬼子展开追杀。这支部队的骨干全是打过最惨烈的上海、南京战役的老兵,几乎每一个班排长都像那个机枪组班长一样对手下弟兄再三强调不留俘虏,如狼似虎的**官兵在望不到边的战场上对那些还没习惯极端血腥的鬼子补充兵大肆杀戮,甚至虐杀
这一幕让冒险前来的鬼子侦察机上的飞行员目瞪口呆:整个战场几十平方公里到处是分散的战团,到处是泥鸭子一般的**官兵在追杀还是沿着比较好的道路撤退的鬼子,每一条退路上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不知死活的官兵,两边的水田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飞机上都能看到
“怎么会成了这样一个局面?第六师团的蠢猪们把大日本皇军的面子都丢光了”前一刻还沉浸在对未来战果憧憬中的烟畑六在此刻却是大发雷霆。战局并未如他所料会在第六师团的节节后退中慢慢把**的血放光,一路上布满了中国人的尸体。相反,第六师团的官兵在从扬州到高邮之间的广袤大地上遗尸如麻;现在烟畑六开始感到脊梁骨一阵阵寒气冒起来:别真的让**把第六师团给全歼了
在他面前是刚刚下飞机的谷寿夫,本来因为在南京大屠杀中引起的国际影响被调回日本国内进入预备役的他因为战局的恶化得以重返部队。这一次谷寿夫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特别是来自军方的众多指责回归的,因为在南京进行完大屠杀之后他沾沾自喜居然组织了一群参加过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和一战的老兵去观摩,结果被一群日本老头痛骂。回国之后,谷寿夫不光成为了日军所有暴行的替罪羊,也因为第六师团在南京的巨大战损而被千夫所指。
能够回到军中,能够回到第六师团是谷寿夫梦寐以求的结果,这个结果因为日军前线的艰难得以实现。现在谷寿夫刚刚到南京就当面受到烟畑六的侮辱,在他面前狠狠地臭骂第六师团,这让他很是感到无奈和气愤。
“司令官阁下我认为目前的第六师团处于困境的原因和部队对大本营整体计划的不明朗也有一定关系,如果此时有一个了解大本营全盘计划又对师团状况了如指掌的人能够到部队中去,一定能够稳定住局面”谷寿夫盯着烟畑六,他的意思明显是对后者故意对第六师团隐瞒,让第六师团在充当诱饵的时候看上去更像一块可以吞下的肥肉这一策略不满。虽然他刚刚才回归不便于和司令官大人太强硬,但他有他自己的反击方法——让他回到第六师团当中去指挥,让他扭转乾坤。
烟畑六也明白谷寿夫的意思,同时他也觉得让谷寿夫去第六师团是一招好棋:他准备大事宣传谷寿夫的回归,让**更加全力以赴去围剿这一野兽军团的始作俑者;当然他也相信谷寿夫的回归能让第六师团稳住局面,更好的钉在那里吸住**主力,所以他同意了谷寿夫的请求。
老师团长谷寿夫回归第六师团当然会受到第六师团的欢迎,但是最欢迎谷寿夫回来的却是中**人,谷寿夫对每一个中**人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香饵,哪怕明知有毒。.。
第二六八章 派系
第二六八章派系
(……在战场上打出了名,自然就会有人拉拢你,各个党派、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小派系都有,这些关系如果处理不好在以后就会不知不觉沦为各派共同暗算的目标,等你发现在自己身后瞄准的枪口比鬼子还多时,你已经不可救药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有了添豪这一大胜,大概北线撤军就没那么狼狈了,打得好啊”李宗仁看到李添豪的战报,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现在他可以不管北线任由日军强攻了,到时只要拿出一个为确保南线之大捷,兵力转进无暇顾及北线即可以大踏步退兵,就算丢了徐州也能解释得过去。
“兄长看,如今在苏北谁的势力最大?”白崇禧忽然对李宗仁说道:“虽说曹小民是苏北人,将来也是中央内定的苏北鲁南二号人物、一号实权人物,但若论手中兵力只怕还是添豪占优吧?”
“贤弟是说……”李宗仁忽然点点头:“对啊,暂九十九师虽然各地散兵混编不少,但其主干补充兵力却有三成是我八桂子弟……还有,邵家一战,老弟亲自到苏州为英烈扶灵,曹小民对此一直感激不尽;我看处理好了,曹小民最终忠于谁还不一定呢……”
白崇禧闻言道:“曹小民不会倒向我桂系的,一个能够对弟兄重情重义的人往往也会从一而终,现在我们的中正兄先下手了,我们很难把他拉过来。但是以他和添豪的关系,只要处理好了他也绝不会以桂系为敌,这就够了。对了,曹小民得了个烈侯的字,兄长不妨给添豪也来一个吧?老蒋这一招还真不错,给人起名取字那就是家中长辈了,李添豪和兄长还是本家呢……”
“呵呵,这么做好像……”李宗仁笑呵呵道:“也罢,谁叫我真的看重添豪呢,就把他收为义子也无妨”
李添豪的出身也让李宗仁很是满意,他原本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到政府的公立学校读到初小。因为一次回乡刚好遇到民团逮住了几个在逃窜中失散的红军官兵要处死,为了让乡民都参加到“灭红杀鬼”(当时李、白在广西的剿共宣传是把共党部队称为红毛鬼,很多的活动都以X红X鬼命名)的活动中去,就把俘虏押到山边要推下悬崖,推一个人奖励五块大洋。五块大洋在当时的广西可以买一条牛有余了李添豪一看就第一个报名上去,结果他可出彩了,上去后忽然一股脑把六个红军俘虏全部推了下去然后向那当官的要三十块大洋
李添豪的举动让那些原本想一步步把气氛搞上去的主持官员们哭笑不得,但还是把钱给了他。后来那个军官看他一个文弱书生上去就敢杀人还一杀就六个眼睛都不眨觉得是个当兵的人才,便和乡里几个乡绅说了,联名保荐他到桂林军校去读书,就这样他后来成了桂军的基层军官。
李添豪的出身经历成长无论在立场、资历、根源上都可说是桂军的最纯正的嫡系子弟。【蒋介石用人重黄、中、浙、一,李宗仁是三桂(归),一是北归,即当年在武汉建立政权被推翻始终不渝跟随回桂的,第二是八桂即广西老乡,第三是桂林军校毕业】这样的人不栽培还栽培什么人?李宗仁当下便草了一份电报,给李添豪发去了……
“这份电报如何?”蒋介石在郑州也是满面春风,他亲自给曹小民草了一份电文,交给张群修饰一下。
这几天蒋介石的心情确实大好:因为**不断在前线有惊人表现,西方各国对国府的支持度变得非常高,英法美等国都通过了给中国的特别贷款计划,各种的物资正从广州、钦州、越南、缅甸源源不断运来。因为东北军南下的连锁反应,苏联也加大了援华计划的力度和优惠,不光把原来的各种物资供应量一下子提了五倍而且价格也打了六折(历史上苏联的援华物资全部是高于国际市场三倍供应的,而且只收黄金;但很长时间里只有他的供应可以不受日本人的封锁,国府也只能无奈接受。);更重要的是苏联也开了支付方式的限制,可以接受华元,但仅限于银元。
国际上的各种援助力度大幅增强,直接让财政和物资都捉襟见肘的国民政府缓过了气;在政治上国民政府更是收获甚丰,不光苏联同意了所有物资全部按照国民政府的要求在指定运输线上运过来而且从启运到终点都由国府人员点验。这一政治上的外交成功让蒋介石非常兴奋,因为如此一来共党就基本难以得到更多物资了。(历史上苏联可是通过各种的捎带运输武装了西北共军百万雄师,但同样的截流事件也真实发生过,就是斯大林在讨好国府时断绝过给延安供应,一脚把小老弟**踢开了。斯大林出卖小弟利益的举措遍及周边所有**圈子,但在其武力yin威下小老弟们还要舔臭脚……)
不光是西方社会和苏联,蒋介石还在美洲华侨争取活动取得很大的外交突破;曹小民在苏北的扫穴行动资料被拿到北美宣传,力指共党破坏抗日,确实在华侨中引起了不小反响。像美洲最大的华侨抗日组织致公堂司徒美堂先生便同意了所有抗战捐助全部交由国府分配,不再以其他渠道进入中国……
一连串的作战和外交胜利让蒋介石一直紧锁的愁眉舒展了,刚刚他又在徐州摆了李白一道,迫使徐州会战后各派系部队不得不和关东军舍命相搏而他的二十集团军主力却南调去打第六师团,这也让他暗中兴高采烈。
“如今的局面来之不易啊,没有前线的将士舍死忘生是得不来的……”蒋介石看着张群连自己的话也不回在那认真审阅自己的草稿不禁嘴角带着点笑意:张群这些政学系出身的人对自己就是忠心,也不拉帮结派,做事一板一眼。要是别人听他说给自己草拟的电文润饰一下大概也就装模作样看看然后说看不出可以润饰的地方就是了,只有张群这样的人才会真的认真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改的地方。
蒋介石给曹小民的电报中少见的客气,与以往言简意赅的作风不同,先是多有表达慰问,接着是对曹小民把自己对苏北局面的情况和自己对将来这一地区的局面发展预测分析直接报给自己大大赞赏,表扬曹小民不光目光如炬而且深明大义……
“委座,这一段……”张群指着其中一段内容望向蒋介石。蒋介石一看,那是一段自己苦心叮嘱的内容,就是说使用暂九十九军时,应当注意到各混编部队良莠不齐打顺风仗可以但打拼命仗时要留心;除了该部中纯由桂军预备役组成的部队比较同心同德可堪重用……
没问题啊,这段内容不过是表达了自己对下属的关心叮嘱,提醒他该对部队仔细分别使用,更是显示了自己对各部情况了如指掌……
“委座,曹烈侯与李添豪乃是一起在鬼门关前打转过来的关系,当初李添豪为了接应从南京突围的部队宁愿死守孤城也不退,这一段……”张群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感**彩但是却让蒋介石内心震了一下:他这一段的用意确实是在暗示曹小民要在以后的战斗中想办法打光桂系在苏北的力量,以张群对自己的熟悉一眼看出并不奇怪;但是他从张群的提醒中忽然有种感觉,曹小民如果接到这封电报真的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时却说不定反而和自己的关系会远了
有的人就是这么缺心眼,还真不求什么功名利禄只求一个义字,曹小民很可能就是这类人。但是如果任由李添豪的部队继续在苏北当大任而且不断壮大,苏北不也成了桂系的地盘吗?现在蒋介石对安徽一带桂军势力统治得针插不进是很不高兴的,如果苏北成了第二个安徽会让他寝食难安
“岳军(张群字)以为该如何措辞为佳?”蒋介石毫不避讳自己的意图,让张群直言。
“我看只要严词叮嘱烈侯,表面是告诉他要维护中央权威,切不可把苏北看成自己的地盘;再痛陈国家沦亡至今和地方军阀横行、孽党横生关系重大;让他不要辜负委员长的厚望,塑造一个新的中**人形象即可……他自己不把苏北当私家地盘,难道他还会让别人把苏北做了地盘?至于严防桂系的渗透,只要在苏北建军时对他明言希望他多提拔本地人当骨干、兵力在本地补充为主即可……烈侯为人忠勇明理,相信会处理好的……”
蒋介石和张群还在探讨如何能让曹小民把苏北真正纳入到中央的铁杆地盘时,却不知道李宗仁的密电已经到了李添豪手上,那是一份露骨至极的密电,直接让李添豪找机会牢牢把持苏北。.。
第二六九章 抱负
第二六九章抱负
(……八年,那么长的时间人多多少少也会变的,我的很多弟兄在漫长的战争岁月中都有变化;但是我觉得无论怎么变,大家都是兄弟;因为我们一起在战火中活着走过来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兄长还是觉得这份电报不会太露骨了?你就不怕添豪收到后反而不美?”白崇禧对于给李添豪的电文内容很是担心,总觉得兄长的言词过于直白。
“论对着地图分析敌我,健生,我不如你;但是若论看着一个人的成长史去摸透这个人……”李宗仁沉吟了一下道:“一个为了三十块大洋可以把六个素不相识的人推下悬崖脸不红心不跳还惦着奖金的人,一个为了设伏可以无限量使用新兵去当诱饵的人,心狠手辣啊还有,他在上海可是当过逃兵的,说明此人也有他贪生怕死的一面。至于说到死守全椒接应弟兄们,你说,以安徽战场那样的局面,就算真的守不住,他李添豪就冲不出来了吗?我从他后来的作战水平来分析,他大概早就看出了放一支部队死守全椒随时可能会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也许他是在赌”
“赌?赌自己一仗成名?”白崇禧道:“如果真是这样,他这赌性也真大”
“大吗?当年我们兄弟去广州见先总理的时候,那一句‘我们只要先生的主义’不也在赌吗?乱世出英雄,敢赌的人多了去了……别忘了在曹小民最后血战南京时他早就过江了”李宗仁接着道:“添豪守全椒前已经在江北呆了一段时间,天天目睹那么多过江的难民,一定很清楚曹小民在全**民中的威信。如果他死守全椒接应曹小民,成了自然也就成了万民拥戴的义薄云天的英雄。如果曹小民真的出了事,死了,我看曹小民打下的人情江山就全部落到他手上了。就算没有后来全椒血拼第三师团、没有逆袭滁县,就凭死守三个月等兄弟的这份名声,他在军中到了哪里不受到景仰?如果运气再好些,就像现在这样,打了几场漂亮仗,还不青云直上?”
“兄长是说李添豪从守全椒时就已经在为自己平步青云下赌注了?”白崇禧有点惊讶:“如果是这样,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可在我的眼中,他还是个重情重情义的好汉……”
“在军队里呆过,哪个不重情重义?一个不讲义气的人能在军队里活得好好的吗?李添豪是讲情义的,特别是对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光凭在军中的锻炼也会养成讲情义的习惯。”李宗仁道:“但是,这种讲情义不会左右他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的选择,他是一个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人,而现在他的目标就是出人头地。他要的,我们都可以给他,只要他能够让我们桂系更强大……”
就在白崇禧还沉吟着,思考李宗仁的一段话时,李宗仁却接着说了:“现在的暂九十九师让他当家作主你说咱们的委员长是什么打算?那是因为李添豪功劳太大确实该提拔同时也没有比他更合适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的将领才把他推上去的。还有更深的一层意义,那就是提拔他、考察他,如果他真的效忠了,将来就是用来瓦解我们桂系的一只重要棋子,毕竟李添豪和桂系的所有元老都没有深交却是广西新兵最崇拜的将领……在他获得信任之前,曹小民会盯着他,如果他获得了最终的信任,那么我们的中正兄是会大胆放权给他的,那时候我们再表态就晚了”
“这么说,那封电报是逼他早早打上铁杆桂系的烙印?”白崇禧忽然有所感悟:“现在,他就算心里还在犹豫,还在权衡到底该选择哪一边;但我们刚好压在头上,挺他可以让他再建军功,要踩他的话,略施手段即可让他一败涂地;以他的聪明当然会选择自己的立场对吗?……怪不得,就是要在这个时机,要给他把话挑明了”
老大毕竟是老大,白崇禧忽然觉得自己虽然才具超群但在和李宗仁相比时还是缺了些什么,大概那就是一眼看穿人,知道在什么时候掌控一个人的本事
找机会替桂系掌控苏北?李添豪看着李宗仁给他的密电心潮澎湃:生逢乱世他知道没文化不能出人头地但没有枪更不能在乱世称雄。那一次他把六个红军俘虏推下悬崖,要说光为了几十块大洋那是连他自己都不信。他要的是得到重视,至少能让那些乡绅们知道他的存在,至少能够有一天到民团里当上个指挥官。但他没想到那一推给他推出了更大的机遇,进入了桂系最高级的军校;在军校里又恰逢机缘遇上桂系和日本暗中合作,不光得到了来自日本的教官倾囊相授学到了现代化陆军的精髓更是在军校刚毕业不久便遇上桂军整军当上了排长(由日本教官在广州事变之前开始一手培养的那一批桂军军校生全部在毕业后直接被李宗仁放到军队当见习军官,半年后基本全当了排长甚至连长);刚刚掌了自己的部队又碰上了战争……自从军以来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手掌雄师百万逐鹿中原
上海一战,让真正接触到战争残酷的李添豪一度被打蒙了,他是在淞沪会战中才真正明白那些故事里从小兵打成将领的英雄其实真是万中无一。在战斗最惨烈的时候,在他手底下的弟兄剩下屈指可数几个人的时候,他撑不住了,和其他乱兵一起逃进了租界。
在租界惶惶不可终日既怕被自己的军队抓住当逃兵枪决又怕自己的军队打败上海失陷自己会落在日本人手里的时候,来自四行仓的枪声把他感召了,在那一刻他真没想过别的,只因为那一身军装他就锐身赴难了……
上海、望亭、南京……一路的血战,让他终于被铸炼成一个真正的将领,让他把所有学到的军事知识都真正悟透了。现在,他手上有雄兵数万,现在,桂系的大佬们都在召唤他
在这一刻,他曾经的精神领袖曹小民那一番对军人意义的阐述在他的耳边响起来;在这一刻李宗仁的密电每一个字在他脑中一遍遍清晰浮现……
该何去何从?作为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新锐将领,当然是一把手最喜欢用的人,因为自己唯一的依凭就是提拔自己的人,自己无可选择地要效忠。在自己火箭般冒起来的时候,只怕原来桂系的其他元老都暗中看得眼睛发红吧,这时自己只有找到一棵大树才行……但是,李宗仁是那颗大树吗?
在全椒李添豪收到的各种后方的传单和报摘以及在苏北见到的各种宣传标语,包括那些来自另一个阵营的宣传,都无一例外地打着一个旗号“坚决支持蒋委员长领导的抗日战争”……真正的大树是蒋委员长啊
但是自己现在相对蒋委员长效忠找什么作为投名状呢?曹小民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但是曹小民太注重兄弟义气,比自己还要匪气,这样的人也许会成为英雄但却同样会树敌无数也很难在官场中平步青云。曹小民是自己的一个盟军,可以借用的一道亮光,但是他不大可能会成为自己在平级关系中的屏障——不知为什么,李添豪觉得曹小民这样单纯的性格迟早会闯大祸
有一天,也许会在遥遥无期的抗战胜利后,蒋委员长也许会跟桂系又分裂或者明争暗斗吧?蒋委员长要对付李宗仁白崇禧一定要分裂桂系,自己这样的出身难道不是最好的收买对象吗?蒋委员长迟早会找上门的,当然自己要给他一个找上门的兴趣和机会在蒋委员长找上门之前自己不妨先效忠老桂系,毕竟李宗仁可是表示过可以不断给他补充兵源、不断在物资供应上满足他;就这样,效忠,暂时效忠
利用围歼第六师团的机会把其他部队打光,桂系会给自己大量补充兵?李添豪笑了笑,他对李宗仁这一暗示嗤之以鼻:在曹小民身上他看到了一样就是当你全身心投入到抵御外侮的战场上,那么不管是什么系的基层官兵都会崇拜你。既然感悟出来了那就要去做,自己手上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兵谁说就不会效忠自己?对,效忠自己而不是李宗仁或者曹小民
他要的偏偏不是来自广西对李宗仁白崇禧有着天然崇拜的八桂子弟,最好他们就是现在部队中普遍存在的兵员——来自五湖四海没了效忠对象的散兵
这是我的兵,我不会打光他们……李添豪沉思了一会,又让自己的目光投放到炮兵目镜中,继续观察着火线动态——现在他的主力部队已经兵临城下,正在高邮的废墟中和第六师团血拼。
不光不能打光他们,还要保存他们,更要让他们崇拜自己李添豪想起了在南京时曹小民的那一趟火线慰军,只有这样的将领才能真正赢得官兵的拥戴;他决定了,自己也要来上一次。.。
第二七零章 围城(上)
第二七零章围城(上)
(……在雨季里连场恶战,战损和非战减员都特别大,一般双方都不愿意在那时对决,但战斗什么时候打总不会由前线说了算,遇上那样的战斗,弟兄们只能在瘟疫、尸堆、恶心的蛆虫间像活鬼一样坚持,活下来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住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雨雾又变得密密麻麻,高邮城外或者说那一片叫做高邮的废墟堆外朦朦胧胧望不到边的田野虽然远远看上去还那么的恬静美丽,但走近了却让人毛骨悚然。在占据了庄稼原本的温床长出来的茵茵绿草丛中,到处是远看上去和烂泥一样的尸体,因为天气开始转暖,尸体开始变的容易霉烂,整条战线上到处是熏人的恶臭。
曹小民带着他的警卫排已经到了前线正在往李添豪的指挥所赶,他没想到李添豪的指挥所居然会设得那么靠前,这让他很是感动:到底是战场打出来的硬汉,铁铮铮的……就这样的好弟兄,自己怎么能听委员长的打光他们?
一行人的移动非常小心,他们没有人穿军用雨衣,都只披着蓑衣——穿上军用雨衣一旦被鬼子发现就招来炮火,那是送死。他们行进的掩体,那些以田埂为基础的战壕也不保险,虽然很多战壕段经过加固一般步枪和机枪都打不透,但如果是被对方的机关炮和反坦克枪袭击,还是形同虚设。
在他们的脚边,那些排水沟渠里经常可以看到又白又胖的一团团蛆虫漂在水面上挣扎扭动,不时会有小鱼游上水面叼跑一条,那是散落在各处的尸体长出来的虫子。有时候会经过一条长满蛆的尸体,那一大堆带着恶臭挪动白花花的虫山让人一看就想吐。
“怎么也不处理一下?”曹小民问身边的带路联络员。
“没办法处理,长官。”那个联络员也很无奈地道:“已经清理过一批了,但很多尸体原本已经陷在烂泥里,根本看不到,只有长虫子了发胀了才冒出来;附近的百姓基本逃光了找不到人手,弟兄们忙着作战只能往那些新出现的腐尸撒白灰;天上又下雨,白灰撒下去就被雨水冲走了……李长官也想过很多办法,但都解决不了,只能这么丢着了……”
“要是闹瘟疫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整支军队都得完蛋……”曹小民很是担心。
“李长官也知道的,就是……那些预备队的弟兄们都不大愿意去抬尸体,听他们说翻起尸体时那种恶臭简直能让人马上晕过去,一条尸体一动马上周围一大片都是虫子,把尸体翻过来时地下全是红红的‘棺材钉’(吃尸体的蚯蚓长得又大又红,被称为棺材钉。),还有红红黄黄的小鲶鱼、泥鳅在烂肉里钻,看着特别恶心。有些官兵都被吓哭了,死都不愿意去清理尸体……”那个联络员看着曹小民的脸色铁青,连忙补充道:“当然主要是人手不够……对了,李长官为了防瘟疫,已经派人去找乌梅了,好像说用生姜熬乌梅喝了就不会得瘟疫的……”
“‘鱼叉子’,你赶紧回去一趟,告诉弟兄们火线上的情况,组织大队人来处理尸体;要是真的闹起瘟疫,全军都要玩完,记得说明重要性,让老兵带头。多带白灰和煤油,尸体找块地全部烧了,挖出尸体的地方要撒白灰……”曹小民马上下了紧急命令让‘鱼叉子’去执行。在祖爷爷的回忆录里他是看见过几次记载关于战场上腐尸带来瘟疫,最后整个地区几乎变成无人区的惨状,有时疫情紧张甚至到了连鬼子都不敢继续前进的地步。但是这样的惨状竟然还会被一些逃出生天的官兵觉得是万幸,瘟疫挡住了敌人想到这曹小民就一直觉得胃部在抽搐……
“嘭嗡”“嘭嗡”远处传来的沉闷的冷枪声越来越密集,高邮的废墟带在雨雾中已经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清了。可以看见从废墟带那边一路延伸过来隐隐约约的地上趴着不少尸体,从军服颜色看是**弟兄的比较多。虽然这一带的水位因为熟知地形的**堵了进水口而没有继续涨高,但天上却一直在下雨所以也没降低;原来给鬼子带去了无数困扰的泥泞地带现在同样难住了**的进攻,加上鬼子的机枪数量极多,每次**发起冲锋都损失惨重。
强攻已经在一天前就结束了,现在整条战线上都在进行着冷枪冷炮战,就像曹小民刚刚上战场的罗店阵地一样。一样的臭气熏天、一样的尸积如山、一样的缺衣少食……战壕里是一样阴沉着脸的士兵。
因为是雨天连烟都抽不了,士兵们便把烟堵在鼻子上,因为天气冷有的人不住在流鼻涕把烟给流出来,士兵们不得不总是把贴在嘴边的香烟拿起再堵进鼻孔。曹小民见了心里总是酸酸的,只有他这样本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才能明白士兵们的每一个小动作的意义,才能明白现在每一个人身心上的痛苦。
现在火线上的官兵们大概没有谁身上不带些小伤吧,现在官兵们一定是又冷又饿晚上难以入眠吧……曹小民每到一处阵地,都会在充满冰冷泥浆的战壕里亲切地问候官兵,他明白在这个时候让官兵们看到长官和他们同甘共苦的意义。
“弟兄们能跟着曹长官、李长官那是福分啊……”一个排长对战壕里因为泥浆太多无法蹲坐而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一只脚撑地一只脚后踩在战壕壁上屁股坐在脚跟上的官兵们道:“看到了吗?咱们长官都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战斗呢,那些赤匪整天造谣说什么咱们长官都在后方抱着姨太太睡暖炕那是骗人的。不管是在望亭时跟着周长官、张长官,在南京跟着曹长官在全椒跟着李长官,咱们的长官都和咱们一样在枪林弹雨中作战,所以大家都别怨了我记得曹长官以前说过,天气再坏只要明白鬼子也在被天气折磨就会开心起来了……”
曹小民这才发现这个一头一脸烂泥的排长原来是个老熟人,和“砍刀”他们一起接受新兵训练的“小龅牙”。
“是你啊早听说了,你现在装死炸坦克的本事不小了,怎么,才当上排长?”曹小民在这里竟然碰到了那么老资历的弟兄,开心极了。
“小龅牙”却是一见面就被曹小民捅了一下痛处,原来他在淮阴整军时本来是要提副营长的,没想到就在一处乡间遇上几个十八集团军工作队的人在那说前线官兵不敢打仗见了鬼子就跑,他一把火上去就把那些人全逮了,这本来没什么,无论是韩德勤还是曹小民对另一阵营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是他的手下却做了一件杀头的事,他们把人家两个女兵给轮*奸了
“长官,咱们在全椒,我那个排就打剩五个人了,都是一身冻疮地活过来的,你让我怎么法办他们?……”“小龅牙”一脸委屈道:“我把他们全放了,自己绑了自己到李长官那,好在弟兄们求情这才免了一死,什么副营长连长的就泡汤了……”
“我说弟兄们,别的军规犯了再大的事也是爷们的事,但是这强*奸那可真的是十恶不赦”曹小民对一众官兵道:“想想那些小姑娘,她们为什么敢到前线来?因为她们比你们更恨那些兽军,一个女孩子要到火线上来那需要的勇气要比一个男人大十倍不管她们在哪个阵营、在什么岗位她们都值得尊敬和爱护她们很多人就是因为在后方被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事迹感动才上来的,但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都对她们做了些什么?这样的行为一次足以让全军的弟兄蒙羞,‘小龅牙’,我要提醒你,犯了这样的罪,在我的部队里是不管他有过什么功绩一概枪毙的”
被曹小民一顿训斥,“小龅牙”再不敢吭声了,战壕里的气氛也严肃了很多。
曹小民一边想着对方阵营总是见缝插针地在背后搞破坏,到底要怎样才能最有力地清除他们一边也看见官兵们的情绪变得低落,便把话题引开,开始和官兵们说笑了:“大家是不是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差,呆着很难受?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是天堂一般,很多人想来也来不了呢,不信你去问问对面的鬼子,问问他们想来不?……”
笑点很低的官兵们一下子又笑开了……在围攻敌人的战斗中,漫长而又折磨人,更多的时候不是进攻或者防守而是这样百无聊赖地等待和忍受着各种自然条件的折磨。在这样的相持中,双方的非战伤亡占了整体减员的大部分,这也是一种战斗的比拼,比毅力,比谁能坚持。
(作者:那天抽了点时间看了一下书评区,看到有书友指出错误,确实是把畑俊六搞错了,因为拼音打字慢对一些常用名字输了代号,结果输入确定时打错了字把一大段内容的畑俊六变成了烟畑六,真是不好意思,后边的情节会改过来的,谢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