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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揽嫦娥射日     抗日之幸存者txt下载     抗日之幸存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六章 陷害

    第二二六章陷害

    (……当guan了和当兵真的不同,当老兵时就是把一些新兵蛋子糊弄进战壕;当guan了除了要会算计敌人,还要学会算计友jūn和别让人把自己算计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曹小民被缪澄流一搅局,弄得彻夜难眠;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臭虫”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酒鬼”也尴尬地告辞回去睡觉,只有连jūn事地图都才刚学会看的谢忠陪着他。ZⅩZJ⒌netbsp; “我说那个谬jūn长根本就不想打,别的我不懂但江湖跑老了,他想什么还是能猜得出来的……”谢忠道:“他说的那些困难根本上就无解,要是必须解决掉那么多后顾之忧才打,要么日本人全死光了,要么咱们亡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忠这一句话终于把曹小民从糊里糊涂当中拉了出来:他一直被五十七jūn以往的作战事迹所影响,思维没跳出来;现在的五十七jūn面临着老底子全打光的时候,已经不是那支整个师和鬼子拼光在所不惜的抗战铁jūn了。现在的五十七师根本就在避战,虽然jūn中的东北jūn兄弟对鬼子恨之入骨,只要扛上了绝不含糊;但是作为jūn长的缪澄流已经没了当初一往无前打光拉倒的义勇而是在想尽办法保存实力了。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五十七jūn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吗?”曹小民忽然觉得谢忠当这个司令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虽然他jūn事素质不强,但是江湖经验丰富,对于形势判断和交手的人心思看得特别清楚。

    “我看,可以这样,咱们就按照上头的意思佯攻,把一些地盘交给五十七jūn防守,一旦鬼子忽然过江突袭,他不扛都不行。再说,他缪澄流不想打不代表五十七jūn不会拼,我在苏州时接触过不少从东北流落南下的人,他们对鬼子那个恨啊,比谁都强。”谢忠的表情有些阴险:“一一二师原来就是和鬼子血拼打光的,你说咱们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哪个见了鬼子不会想起那些死去的老弟兄?一一一师这群guan兵见了鬼子不眼红才怪,要是咱们能设计一下,把他们放到一个不得不战的位置……”

    陷害友jūn?“唰”一声曹小民的脑子里就出现了这样四个字,以前在祖爷爷的回忆录里他也看到过相关的内容,但祖爷爷的说法往往都觉得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主要还是自己jūn队没能力救援友jūn或者有时必须要牺牲某一jūn来保存其他部队。现在曹小民没想到自己就陷入到这样一种境况:要让五十七jūn主动出击就必须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上打死仗

    一夜无眠,容色颇有些憔悴,曹小民和谢忠商议了一晚走出屋外,却现屋外竟是细雨绵绵,早把大地给滋润透了。

    啊,是真的到了春耕的时候了,但愿今年农人们能够风调雨顺吧。曹小民经历了这一路后,特别是在各处看到的战时民间疾苦后对于百姓的民生更加关注了。春雨来了,潮汛也会来,如果遇到好年头不生水灾,潮汛的到来会把鱼群也带来。虽然大的船只很多都被中日两方jūn队征用了,但是百姓靠那些简单的滩涂截网和小船木排在水边撒网大概也能勉强渡过这粮荒最严重的时节。

    淅沥沥的雨声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阵欢快的喧哗,越来越近;曹小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酒鬼”疯了似的跑进来:“营长……主任,看看谁来了……”

    在“酒鬼”身后跟着一群人哗啦啦冲进来一下子把院子都站满了:刘峻岭、“单耳”、“叫子”……瞬间整个院子哭声笑声同时响起,各样的jūn帽钢盔都被抛向空中,欢乐的喧哗把附近几处大院里睡得最香的人也吵醒了

    “全椒那边大李要打大仗,所以一些指挥作战经验丰富的像邢龙他们就没来了,剩下我们这群只会打烂仗的就被踢到这了……”“叫子”还是一副冷冷啥都不在乎的样子。

    “白总长的密电到的那天,死大李自己憋了老半天才告诉了几个老弟兄你在这,也不敢声张,暗地里挑了一批老弟兄过来支援你……”“单耳”是老实人,说的都是实在话。

    牛高马大的刘峻岭坐在一旁喘着粗气,死死控制着感情,“砍刀”、“小sì川”却已经扑到曹小民肩上哭个不停……

    他们是李添豪派来支援曹小民的,曹小民还不知道除了这一拨人外,像“东北佬”、梁小宽、孙长庆他们那一拨人也在路上了,那一拨人却是蒋介石亲自下令组建的,来的人除了当时从南京过江的老弟兄外,还有五十一jūn抽调的部分东北jūn精英和从七十二jūn、七十四jūn抽调的一群参谋人员,那才是大部队

    既然要扶植曹小民争夺苏北地盘,蒋介石自然也不会让曹小民当光杆司令,他命令戴笠认真研究过一批人员的背景。特意从各部包括有作战任务的李斌手上那些曾经和曹小民同生共死的弟兄中挑选了一批骨干,然后再在东北jūn里挑选了一批人让他们到曹小民手下,为以后吞并五十七jūn作准备。为了增强曹小民所部最缺乏的参谋人员,还从七十二jūn和七十四jūn为主的王牌部队抽调了一批有作战经验的参谋人员前来。这些参谋、训练教guan等等总数达到了五百人,加上作战基层jūnguan上千人全部绕道淮阴,不日便到

    好家伙这下兵强马壮了曹小民一下子被幸福浸透了,他可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一直没见过面的委员长会对他青眼有加,后边的幸福会接踵而来

    “来的时候还顺利吧?日jūn不是把津浦路看得很严吗?”曹小民心里还是装着战斗任务,既然面前这帮弟兄是从全椒过来的他们就要横越过津浦路。一边揉着被锤得疼的胸肌曹小民一边就问起了jūn务。

    “怎么不严?又是铁焖子又是骑兵,看半天才找到一个机会爬过铁路,还得一小拨一小拨人的通过,就那么一眼看过去没几步路足足拦了咱们一个晚上”“单耳”道:“我们早听说了,十一游那群不要命的冒死zha了几趟铁路,没zha得大伤,都是当天就被鬼子修好了;但鬼子也不好过,听说有些路段还是拆掉其它铁路上的铁轨装过来的,所以他们现在对铁路盯得够紧的。”

    曹小民想了一下:“既然这样,咱们就把津浦路给zha了,比什么佯攻都强”

    才刚刚赶到的这伙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就开始研究方案,在过程中曹小民才知道“老柴皮”已经升团副了,李添豪怎样都跑不了一个师长,李斌竟然也独挡一面全权负责蚌埠战场的敌后破袭……竟然有那么多的弟兄活过来还都高升了大家越说越开心,倒是闲话比作战内容还多。

    就在大家谈兴甚畅的时候,司令部的战情通报一份份到了——扬州歌舞升平,徐州战场其他各方可是在日夜不停地死战

    “一二二师王铭章将jūn殉国,藤县失守……守jūn无一投降,全jūn战死……”一份电文的到来,把大家忽然拉进了过往的血战中,望亭、南京……都是血战、死战,多少场大战没有一个降卒,全jūn阵亡?弟兄们聚会了,但是有多少弟兄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了?有多少弟兄现在还知道活着但其实就在这一刻已经殉国了?

    虽然大家都不熟悉王铭章,一二二师和大家也没打过交道,但是这一屋子的人眼前都似乎能看到那些在邵家拉响了身上手榴danzha药包扑向敌人zha得粉身碎骨的川娃子,一阵阵“国存我死”的最后呐喊似乎又在天空回荡……

    “我估计扬州一带现在平平安安,说不定就是鬼子等着我们进攻,别的不说,就他们偷越过津浦路那一段我就不信鬼子巡逻队没看出痕迹……”“酒鬼”忽然道:“大家别一听到全体殉国四个字就想着上去拼命,那是找死……”不知道是不是老弟兄到得多了,“酒鬼”又恢复了他那股子冷淡。

    曹小民一愣:还别说,他刚刚还在想着鬼子防守再严密也不是让这些弟兄们穿过铁路了吗?他还想就在那一段找突破口现在“酒鬼”这么一说,还真是,鬼子不傻,难道他们就不会给自己设套?是啊,鬼子向来要面子,丢了扬州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对劲啊

    曹小民猛地想通了: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在津浦线动手,就是鬼子渡江从苏北突进的时刻,其实鬼子就在等着他们动手

    既然想通了,那就好办了,既然鬼子在等自己动手那就是他们把主动权让给自己……好那就来一场大的,用津浦路作令qiang,和你的渡江部队打上一场大的他的脑中又响起了谢忠“陷害友jūn”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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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血沼

    第二二七章血沼

    (……在冰冷彻骨的阴雨天里打仗,那一种凄惨能让每一个老兵提起来都抖,能让每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蛋子被吓疯……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春雨一来就下个不停,已经连续三天了。

    整个小蚌埠已经在战火中被摧毁了,一整片的全是断垣残壁,就像曹小民他们在中华门那一片废墟。雨不大但是地面上却是一大片泥泞,红色的泥泞

    鬼子渡过淮河已经八天了,五十一军和八十九军联手猛攻也到了第五天,但始终未能全歼小蚌埠的敌人。

    “冲啊……”沙哑的喊杀声在绵密的细雨中几不可闻,五个五十一军的士兵带着炸药包跌跌撞撞地扑向并不远的一处断墙,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会溅起那些血红的泥浆……“叭”“叭”“噌噌噌……”鬼子开始射击了,动作在寒冷中已经显得非常僵硬迟缓的五个士兵纷纷倒地,冻得僵的耳朵都听不见他们倒下的声音和惨叫,后边的弟兄只是看到他们倒下时溅起的污浊泥水然后他们早就和泥水浑然一色的身躯看上去完全就是血泊里的一滩烂泥一样消失在弟兄们的视野中。

    “哗啦”一声水花溅响,弹坑里的两个士兵回身一看是连长老金来了。

    “他娘的上不去啊”一个士兵看到长官哭丧着脸骂了一句:“就算上去了也不知道炸不炸得掉……”

    “就剩你们两个啦?”老金有些吃惊,这里应该还有一个班吧?上来的时候可是一个整编排。

    “‘瓜皮’、‘大学生’在那边,其他人没见着……”两个老兵脸色残青,嘴唇紫,抖个不停,他们身上穿着蓑衣但里头的棉衣早就浸透了。

    老金无奈地拍拍他们的肩膀,往他们指的方向摸去。因为绵绵细雨双方的视野都受阻,这样摸过去危险倒是不大,因为鬼子也要节约弹药不会轻易打看不清的目标。老金很快就摸到了另外一处弹坑,每一处都一样,积水和烂泥都至少有两尺深,衣衫单薄没有雨衣的官兵就那样站在血红的泥水里趴在弹坑上的烂泥上作战。他们很多人连蓑衣都没有,浑身都被血水泥浆浸透了,只要坑里有活人就算没看见都能知道——所有人都在寒冷中忍不住牙齿磕得“咯咯”响。

    “哗啦”又是一声水响,老金跳进了第二个水坑,这一次离鬼子近,鬼子开枪了。虽然是大白天,但是枪火在雨雾的散射下依然像夜战一样能看得清清楚楚。子弹打得很近,猝不及防的老金被子弹溅起的泥水劈撒了一脸,连忙扑倒的他一不小心来了个五体投地,喝下去了一大口污水。

    “呃……”腥臭的血污水喝进肚里的感觉让人作呕,事实上第一回喝进去这样的血污水时老金真的吐了,但这已经是开始雨战的第二天,该吐的都吐光了——参战的官兵就没有没喝过血水的

    水坑里有两个人,死人,因为老金听不到那颤抖时嗑牙的声音。两张苍白透着一丝紫青的脸眼睛半闭着,被翻过来之前还趴在弹坑边沿——他们是被冷死的,如果中枪早就被掀到水里了。老金感到浑身一热一阵颤抖,难受得忍不住闭上眼睛干哭了几下——这是他看到的第几个被冰冷的雨水冷死在弹坑里的士兵了?他已经忘了……

    就在火线后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处简陋的战壕,那里是替换进攻官兵的场所。不时看到被替换下来的士兵一团烂泥似的扑到帐篷前接过一碗黄姜汤灌下去浑身抖着到里头换衣服。因为伙食很差,官兵们被寒冷的阴雨淋透后回来很多人马上就病了,当天就会烧得厉害;最后长官们现了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这些官兵继续作战,那就是趁他们还没烧时回来换一身衣服喝一碗姜汤继续回去作战

    老金终于到了“瓜皮”他们所在的那一堵断墙后边了,还好,这里竟然还有十二个活着的。老金到身后的时候他们刚好准备好起一次进攻,几个敢死队员从雨雾中悄悄往敌阵摸过去,后边的掩护火力组都盯紧了因为枪火暴露过的敌人火力点。忽然敌人开火了,接着看到那些一直匍匐前进已经几乎消失在视线中的官兵一跃而起向敌阵猛扑。因为这次他们是悄悄摸过去的,敌人现得迟,他们看上去好像已经扑到了……“哒哒哒……哒哒哒……”捷克式震耳地响了起来,但是在雨幕中掩护火力显得异常单薄,带着暗红的子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冲上去了老金欣喜若狂……数到三,没看到炸药包爆炸,看到的是一个人形被子弹掀翻倒下……和前边的一次攻势一样,炸药包受潮了两个仅存的敢死队员扑了上去拉了身上的手榴弹……“轰”一声闷响,没看到遮天蔽日的泥浆溅起,手榴弹也受潮了,炸响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爆炸没对鬼子阵地造成什么杀伤,进攻上去的弟兄就那样消失在雨幕中,他们仅仅是让地面的血水泥浆变得更红了……

    后边准备冲锋的官兵失望地收回已经伸出去的半截身体,瑟缩着继续回到水坑里抖,头顶上掠过的子弹好像根本对他们没有一丝影响。

    这样的舍生忘死的出击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惨淡收场也不是第一次,官兵们心里已经麻木了,就像他们泡在水里的脚一样。因为弹药的制作保存粗糙,炸药包和手榴弹很多都受潮了,虽然大家一般会用油布保护弹药。很多人一直觉得那只是在冲锋时被雨淋到或者是匍匐前进时进水了,他们不断尝试继续进攻,但是结果是伤亡惨重进展甚微,大家想不通。其实这些弹药是在后方上来时就已经受潮了,现在真正可靠的就剩下子弹了,但是子弹能够摧毁敌人的阵地吗?

    “报告钧座……”四五个到火线上巡查的参谋回来了,一个个浑身都被雨水和那些红色的血泥浆给浸透了。

    “怎么搞的怎么不穿雨衣?”于学忠一见他们劈头就骂:“你们想找死啊?这天气……”

    “报告钧座……不能穿啊……”一个参谋刚开腔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把话说完:“到了火线,弟兄们都没穿雨衣,鬼子只要一看见穿雨衣的就打红色烟雾弹,接着对岸的大炮就砸过来,穿着雨衣根本摸不上去啊……在火线上,弟兄们只能用弹坑当掩体,我看到弟兄们都是泡在血水里头打的,一个个都冷得不行了……钧座,真的打不下啊,我看到有的弹坑里弟兄们已经被冻僵了,就那样站着冷死在里头……呜呜~~”说到这,几个冒死上到火线上观察回来的作战参谋竟一起哭了起来

    “轰隆”“轰隆”……灰蒙蒙的雨天远处不断传来轰鸣,有的是大炮有的是惊蛰的天雷,太远的就分不清了。

    小蚌埠的鬼子已经被压缩在很小一块废墟里,他们的阵地用步枪一枪就能打透了,但五十一军和八十九军就是没办法拿下阵地。他们如果起集群冲锋就会遭到对岸日军坦克炮群的打击,整片片被炸死,想搞爆破突击却屡屡被弹药耽误了。不到一千人绝大多数都受了伤的鬼子残余部队竟然就是在眼皮底下撑着就是啃不动。

    从小蚌埠外围一直到河边最后的日军阵地上,血红的积水和泥泞中都趴满了尸体,根本分不清敌我,全是在泥水中露出被染红的部分肢体,其它部位都泡在泥水中。那么多的尸体,也许是太多了,在望远镜里看去完全和泥沼没分别,就好像没有它们的存在似的。

    指挥部的帐篷外又一批刚换过衣服喝完姜汤的士兵被集结好重新往火线上出了,他们惨青的面孔、颤抖的身躯让那些负责后勤的官兵几乎都忍不住会在暗地里掉眼泪。但是大家都明白,不能不硬打啊:**没占据几天的空中优势早就回到了鬼子手里,在前几天还没下雨时鬼子的飞机不断进行空袭,有时可以看见整个连队被一轮轰炸完后就是遍地尸骸残肢,活着的没几个了

    不是于学忠不心疼手下官兵,这些都是他从东北带下来的老底子部队,但是如果不趁着鬼子飞机无法出动时全歼鬼子,只怕伤亡会更重

    “报告钧座,临淮关一线被鬼子突破了,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过了河……”一个参谋拿着电话看向于学忠,嘴巴在抖。

    于学忠猛地扑到电话旁一手抢过电话:“怎么搞的?那一段是谁在守着?什么?学道?……告诉他,两个小时内不夺回阵地,我亲手毙了他”

    歼灭战意料之外的艰难,更意料之外的战斗情况出现了;放进小蚌埠的鬼子没被消灭掉,临淮关一带竟然被突破了。.。

第二二八章 深陷

    第二二八章深陷

    (……冷枪冷炮战其实从淞沪大战开始后**游击队就一直在用,但这种一击即走的战术其实伤亡也是很大的,无论是用地雷或者手榴弹、步枪都得等到鬼子很近才打,开火后袭击者基本很难逃脱……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呜呒~”奇怪的声响破空而来,地面上正在忙着各种活的一群鬼子匆匆卧倒,紧接着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起传来的是身下让人瘫软的震动和劈头盖脸打来的泥浆。忍着耳朵里嗡嗡作响的眩晕鬼子兵也被地上的雨水浸透了,一个个湿漉漉颤抖着跌跌撞撞站起来,开始向炮击弹着点看去,看看被杀伤的情况。

    “菊池……快叫你的人快去抬人……”蒙蒙雨中,好像是少佐的声音,菊池军曹马上呼喝着他手下的人快步向弹着点扑去。

    地上的雨水泥泞中可以看到一摊摊鲜血正在扩散,但好像就是不会淡化。被炮火撕开抛散的肢体到处都是——真不走运,这一枚炮弹直接打中了行进中的队列。

    “轰隆轰隆……”至少是两门大口径炮远处传来的剧烈爆炸声和强烈的震感让正在找寻伤者的鬼子兵感到头皮麻,但经验告诉他们这种大口径炮的射击频率不快,离下一趟打击他们还有些时间,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更多的伤者抬上然后散开。

    自从天气变差以后,他们头顶的天空只有好像永远下不完的雨水,已经很久没见到飞机的身影了。在这些日子里**那以往只在夜里才会打过来的大炮也开始越来越活跃,特别是这种在雨天里破空声音怪异的15omm大炮,那种特殊的响声已经让蚌埠的鬼子闻之色变。

    曾经他们列在河边的坦克炮阵就遭到过两门这种大口径炮的袭击,很多在河边用火力支援对岸的鬼子都亲眼目睹过坦克车被炮弹掀起来砸到河里的情况,这让极少情况下会需要躲炮的鬼子兵心惊胆战。

    蚌埠的鬼子日子过得非常难受,他们不少人开始抱怨前边的部队太过暴戾,把蚌埠的民居全部拆了大梁做木排也就算了没必要把房子也推倒,现在不光是少数的中国平民无家可归,最要命的是鬼子兵也没了躲雨的地方。防水的军用帆布虽然能够挡住从天而降的大雨,但是这样几乎无孔不入的绵密雨丝却更讨厌,雨水会顺着所有断垣残壁流到任何一处干燥的地方。

    没轮到作战或者巡逻任务的鬼子都无精打采地挤在帐篷里,蹲着忍受着寒冷和饥饿:他们的那种小帐篷里可不能架火盆,除了可能会烧起来外,湿了的木头点起来的浓烟就能把帐篷里的人熏死。每天一顿的饭团里除了萝卜干外,已经有很久没见过罐头牛肉或者其他肉食了,除了每天咒骂后方可能有人贪污外这些鬼子兵没有任何泄的方向。

    一阵紧急的哨子声,是上司在催促集合了……

    “怎么还要抽调部队?难道铁路线上人还不够吗?”缩在帐篷里的鬼子嘟嘟囔囔走出来着。看到集合和他们无关后这些士兵一个个颤抖着走回去——江淮地区的湿冷让本来自以为不怕冷的鬼子兵难受死了:和几乎全部**作战人员一样,现在鬼子兵也有很多人脚上长满了冻疮他们很想用雪来擦脚或者其他在日本时惯用的办法来治疗,但他们悲哀地现他们会的方法在这里行不通

    鬼子管脚上的冻疮叫“支那冻疮”,因为这种冻疮非常容易溃烂,虽然他们也明白这跟受了潮的皮靴和每一寸踩上去好像就能冒水的大地有关,但难道不穿皮靴吗?因为脚上大多数人都又痒又疼,现在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士兵外,基本上是看不见站着的鬼子的——折磨着中国官兵的坏天气同样没放过鬼子。

    “真见鬼,怎么又是我们的部队……”菊池军曹带着他的一个班刚刚把三个呻吟着的鬼子伤兵安顿好就得知这次又轮到他们去巡逻铁路了。

    蚌埠的鬼子处境非常艰难,但如果和铁路线沿线的部队相比他们就像活在天堂一般

    铁路沿线每隔两公里甚至更短就要设置一个军营放上个把中队,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破袭太厉害了。虽然他们的炸药包不可能像上次列车大爆炸那样把一整段的铁路全部毁掉,但是每天都能炸断一两处,这让铁路线运输变得断断续续,物资供应远远无法满足需要。

    即便现在鬼子已经把整整两个联队全部用于保障铁路安全,但还是每天都会有路段遇袭——**的游击队竟然还有战防炮,他们会在远处瞄准了行进中的火车头开火然后快撤离。现在这样的蒙蒙雨天更是让鬼子看不清稍远的地方而不断让铁路被破坏不得不再次从主战部队里抽调人员来护路。特别是要开始部署追击那些有战防炮的**小部队,消灭他们抢下火炮,否则铁路摆在那但列车都不敢轻易通过。

    菊池他们的部队向东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辆在雨幕中熊熊燃烧的卡车,车上的油桶有些在油气爆炸中被甩得远远的,但也在路边的荒野上烧着。

    怎么?支那游击队竟然摸到蚌埠里了?菊池他们整个中队的鬼子兵都一片愕然。

    “真的没想到啊”一个相熟的其他部队军曹认出了菊池走了过来:“这些支那游击队比以前的厉害很多,他们能够分辨出汽车装的是油料、弹药还是其他东西。铁路又被炸了三段,估计明天晚上之前是无法通车了,刚好有一列火车走到一半,只好让弹药车去拉物资……我怀疑这是有过良好训练的**支那正规军做的,他们竟然配有曳光弹,懂得用曳光弹打油桶……”(用曳光弹打油桶不是苏军专利,在抗战中最早有这方面记载的是淞沪战场,那时**已经懂得用曳光弹打日军的油料车了。)

    “这样的话,我们的坦克可就只能当固定炮台了……”菊池自言自语。他想起了前天的那趟艰巨任务:在雨中用油布把坦克盖上,给关键部位上油;但忽然对岸来了讯号,油布就要被拉开坦克要开炮;然后一切结束又得重新把坦克盖上……坦克部队没剩下几桶油了,他们只能每天把一部分坦克热热车到处开动一下,连外出巡逻都不算。但如果不做这些无用功去消耗燃油,在这样的天气里很快坦克车就要锈掉瘫痪了,现在坦克车的唯一作用就是隔河对对面的部队进行火力支援。

    “支那人摸进来这么深,怎么就没抓住?”菊池很奇怪。

    “怎么没有?”那个军曹指了一下远处的废灯柱。菊池抬眼看去才现那里原来挂着几颗人头,因为雨水的缘故没有看到滴血,脸孔早就没了血色,灰蒙蒙地在雨中晃荡,如果没人提醒根本不会注意到那就是人头。

    “那些家伙,趴在路边打伏击,一个个都冷得不会动了”那个军曹说到这竟然自己浑身打了个颤:“他们好像趴在那就为了打这么一枪然后等死似的,我们的人冲上去的时候和他们才对射了几枪,他们就没子弹了,连爬起来好像都没力气了。都是死在我们刺刀下的,有的人捅了十几刺刀才杀死的……”

    菊池也打了个冷战: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啊?趴在寒冷的雨中等待着伏击目标,就为了开上几枪然后就战死,他们的献身精神可一点都不比帝国的武士逊色他又想起了上一次负责巡视铁路时那些在路边袭击他们的人,同样是等着他们靠近了然后用老掉牙的中国汉式步枪开火,同样交火没几下就被他们消灭了……但那一次他活下来是因为他官小,他的上一任中队长就是在那次遇袭中身亡的

    经过那条废灯柱的时候,菊池和很多日本兵都抬头看看那些挂着的人头,死人特有的灰青脸色显得比晦暗的雨天更加深沉,被雨水泡得外翻白的人头断处已经没有一丝血迹。眼睛和大多数战死的人一样半闭半张,没有一丝神采的死人眼怎么都看不出他们生前竟然是那样无畏的战士,他们和所有被屠杀的中国老百姓看上去是一样的。

    “轰隆隆……”远处忽然又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看那能把半个雨天都烧红的样子,应该也是油料车被袭击……支那人怎么做到的?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可见油料还是很多的,押运和护卫的士兵也应该很多啊?除非是炮袭,没有听到大炮爆炸的声音,那就是轻型迫击炮用燃烧弹袭击的效果……见鬼,难道真是支那正规军做的?菊池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担心起来了……

    李斌他们的游击纵队和十一游那些装备低劣的部队不同,他们可是要什么有什么。菊池猜得不错,这次就是他们用迫击炮加燃烧弹袭击的效果。

    随着天气状况越来越糟糕,李斌他们的破袭越来越疯狂。虽然出击的人能够活着回去的仅有一半左右,但是因为袭击的成果随着天气恶劣的程度越来越大,现在敌后的破袭战开始越打越大,战士们越打胆子越大

    李斌在一处土坡上正在点验着各部的破袭成果:最近三天里他们用迫击炮和燃烧弹袭击油罐车、用高爆弹袭击军火车,效果都不错,已经造成了十六趟鬼子列车抛锚在途中,四趟油料全部被焚。而在今天,针对鬼子开始把追击袭击者的距离推远,他们还组织了三处预设埋伏,现在还没看到战报过来,但是只要有一处成功,那就将把歼敌数量的纪录大大提高了。现在是平均每天都能歼敌过一百人,这么几天下来,杀敌数量已经达到一场中型战役的数字,这让李斌对游击战这一种战术有了很多新的理解;当然他对手下的伤亡数字也感到触目惊心——他在这几天的破袭战中竟然牺牲了过一个满编营

    “报告队长……”一个冷得脸色看上去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士兵浑身滴着水扑了进来:“咱们摸着摸着摸到蚌埠里边去了,老班长让我回来报告,现就在蚌埠沿岸停满了鬼子坦克,过一百辆,只有很少的守军……我们还看到经常有老百姓被鬼子逼着抬着木料到河边去,他们就在坦克车阵地旁边经过;老班长说如果能够扮成鬼子押送老百姓过去,准备充分没准能把鬼子的坦克阵地全部炸了……”

    “你们班长呢?”李斌一听来精神了:好家伙,这可真是好机会,可以玩大的了

    “我们在回来途中看到一队鬼子汽车向东开去,估计是接应那些路上抛锚的列车的,班长说他带人打个埋伏,没准能打掉几车汽油,就让我一个人带着情报回来了……”士兵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背负这么重要的任务而且完成了,他不知道他的班长和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现在已经全部殉国,他们的头颅就那样被挂在废灯柱上任由雨水冲刷……

    “‘老鼠’,怎么看?”李斌看向他的好兄弟,在清流关就一直搭档的原一三八师侦察连长。

    “怎么看?队长不是想直接打蚌埠吧?”“老鼠”有些吃惊地道:“今天几场伏击打完,按道理鬼子应该会连夜调兵出来,蚌埠里的鬼子大概想不到咱们敢打他主意,但……”

    “对我就这个意思,先派部队潜入炸坦克,然后趁鬼子都往河边赶时全军总攻,炸坦克的部队趁机里应外合……传令,集结部队,包括十一游击纵队也待命”跟过曹小民的一个比一个胆大,李斌竟然要打蚌埠,那里是十一师团本部,不算其他炮兵、坦克部队、辎重部队…..光是主战步兵就有两个联队

    (作者:最近这一两周正面临着个人事业上一个重大抉择和转折,忙得要死,心思也更多放在了一项新工作计划的构思中,但愿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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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斗心

    第二二九章斗心

    (……在阴雨天里炸药受潮了怎么办?那些平时被一枪就能打爆的黑炸药包可是我们用来破袭鬼子工事和反坦克的主要武器在淮河南线的战斗中不要命的弟兄们想到了一个冒险的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日军渡过突破临淮关防线渡过淮河?白崇禧对着电报猛皱眉头,低声哼了一句:“还是自己的部队靠谱,别的人名声再响也不一定可靠……”

    李宗仁在旁边听着,笑了笑:“健生放心吧,以于孝侯的为人,他自己的告急电报没到,那就是没问题,守得住”

    白崇禧也笑笑:“还是大哥心胸放得开啊……”

    这两天两位徐州会战总指挥可是不断在各种电报中不断承受大喜大悲,心脏差点都受不了:就在王铭章将军殉国后的第二天,临沂传来了大喜讯,庞炳勋部和张自忠部里应外合决死猛攻,浴血四天后终于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把日军号称钢军的第五师团打得溃败回莒县;但是藤县之败却又让日军进逼的形势加剧。虽然李宗仁已经准备好了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可惜自己集结的部队却还没有全部准备完毕;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让张自忠继续当救火队阻击第十师团,但是这样一来很可能临沂又守不住了……

    自从鬼子开始进攻藤县,李白两人几乎就不得安生,时间长了竟也习惯了。

    “难为了张荩忱啊……但除了他整个北线还有谁会全力执行我们的命令?”李宗仁摇摇头自言自语:“五十九军也打残了,两头兼顾只怕……南线还有可调之兵吗?”

    白崇禧指了一下地图上的苏北道:“只有从这里调兵了……”

    李宗仁很是吃了一惊:八十九军以及鲁苏游击总队李明扬部已经全被白崇禧调到蚌埠一线,苏北一直就是他们担心的一个软肋,特别是最新得到的情报是从南方调过来的日军第六师团已经完成了全师团集结压在长江沿岸。很显然鬼子只要一声号令就会从苏北泰山压顶般打过来,那里目前就一个少了一半的五十七军算是正规军,还从五十七军调人?

    “大哥信了一个张荩忱,有了今日的局面;大哥还相信一个于孝侯,我相信大哥的眼光;大哥也信我的眼光一回,苏北还有个曹小民”白崇禧道:“别看苏北好象很空虚,但那里有个曹小民在日本人就不见得突破得了”

    李宗仁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你是说……”

    白崇禧摇摇头接着点点头:“大哥是说只要曹小民告急中央军就会不惜代价救援吧?我的意思是就算没有这一样,曹小民也能在苏北扛住鬼子一个师团十天以上大哥忘了他在南京怎么做的吗?没兵他能变出来跟过他的基层军官有多少人今天打成名将了?估计这次苏北一战又会出上一两个新锐将领……”

    李宗仁不知道是什么给了白崇禧那样的信心,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没有更多的力量投入到北线,聚歼第十师团的作战计划就会泡汤。他一咬牙,赌了一道命令马上到了缪澄流的手里:调贵军三三三旅北上暂时纳入五十九军指挥序列……这是点名调军,一开口就是五十七军全军最精锐的一个旅

    要是曹小民知道白崇禧竟然那么看得起他,不知心里作何感想了,现在他已经在为自己的作战计划大力准备着。

    曹小民从全椒过来的增援中得知了李添豪竟会移形换位到苏北的时候大喜过望,他和一群老弟兄虽然没什么军事参谋帮忙,却也像模像样做出了一份周详的计划:先是派出不少游击队员在津浦线东面活动,只活动而不破袭,给暗中感知的日军一种**会对津浦线下死手搞大动作的感觉。实际上他的部队却悄悄退却,扬州北段开始层层修筑工事准备梯次防御——从自己的经验和全椒守军的总结看,**官兵如果不是事先对阵地非常熟悉的话,很难真正挥到工事的全部作用。既然这样就把从全椒过来经过两个多月死守战的“单耳”他们全部派到后方去带新兵修工事和带他们跑位、讲解每一处工事的作用和利用的窍门。

    但是这些后撤的部队大部分在鬼子真正进攻的时候却不是后撤而是前进

    按照分析鬼子会沿着高邮湖东岸进军,而维扬游击总队的大部队却只有少数人会在那一线驻守边打边撤,其大部队却会在西线悄悄南下

    因为蚌埠一线鬼子吃亏太大,而且此时长江以北地段还有大批桂系部队在活动,当津浦线的鬼子以为**撤退后他们并不会追击相反会抽调部队东进支援安徽战场。这时曹小民的部队才动,一个目标是把津浦路真的全线瘫痪掉,另一个目标是从背后攻击苏北北上的日军,争取再来一个围攻。

    至于在防线部署的差不多时就会和五十七军商量,说自己全线东进,希望他们把守好后方,把扬州拱手相让……五十七军虽然会估计到鬼子要从苏北突破,但是已经缺粮少饷的他们大概也不会放着扬州这样一块肥肉不想咬一口——扬州虽然缺粮,但是富户还是会有藏钱的,征不了粮拿点饷也不错啊

    曹小民相信缪澄流会中计,因为缪澄流大概还没判断出鬼子竟会以津浦路被袭作为动信号,而且他大概还会以为津浦路东一打响鬼子原定的北上部队会被调动过去增援,扬州还会有一段好日子过

    同样为战事心急如焚焦头烂额的还有在南京的烟畑六。

    本来烟畑六已经从情报中得知了遭到不期而至的连天阴雨打击,整个蚌埠战场上的日军已经狼狈不堪,就算突破了**淮河防线也难有作为。按照他的意思,只要苏北动,就将蚌埠战场上的部队一部分还有战斗力的东移作为苏北战区的预备力量,那些冻伤和过度疲乏的部队则干脆收回来休整。

    但是这个时候却偏偏接到了前线战报说临淮关一线突破了这倒是打还是不打?不打的话过河的部队怎么办?打下去的话非战损失甚至会让整个安徽战区的部队连充当苏北战区部队的后备都可能不称职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烟畑六得到的情报不实

    临淮关一线**防线被突破其实并不严重,那是在一次鬼子惯例般的佯攻中无意间造成的突破:用上同一批失灵弹药的五十一军敢死队没能堵住攻上来的鬼子,但同样鬼子也没想到能够顺利登6,结果一下子鬼子先头部队过了河但却没有后续部队跟上

    出于鏖战多日损失惨重而毫无进展,临淮关一线的日军夸大了突破情况,要求更多的物资增援支持他们在临淮关一线摧垮**防线。要求物资是主要的,临淮关一线的鬼子和蚌埠的鬼子一样也是每天一顿饭,他们早就想变着法子得到更多的配给了

    于是,只有一个不满员中队渡河成功变成了一个整编大队;渡河部队连工事都没有被**反攻部队死死压在河滩,随时会被越涨越高的淮河水淹没变成了正在全线攻击**二线阵地(下级部队夸大战绩,要求司令部以该部战区作为主战场争取最大支持获取最大功劳的情况在侵华日军中普遍存在,很多日军的新锐名将就是靠这样一战成名马上获得晋升。)

    烟畑六不知就里,但是他也被眼前的情况给诱惑了:如果在临淮关一带突破,即便过河部队后继无力难以持续北上,但至少他们这一下子能够让**在淮河一线的部队全部被吸住,包括刚刚收到情报已经被调到安徽战场的**八十九军和鲁苏游击总队李明扬部。如此一来苏北方面军一旦动那就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不日可达山东或者从东南方夹击徐州了

    本来是要部队佯攻准备撤军,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烟畑六变得举棋不定了。

    那就进攻吧烟畑六在深夜终于做出决定……

    那就进攻吧在同一时间于学忠也决定了……

    **有两门大口径炮但却无法用在那么小的一个区域,因为大炮轰击时前锋部队必须先退后,那样反而会被日军把原来被**占领的阵地夺回,**只能依靠爆破战术步步为营。

    原本困扰着五十一军的弹药失灵问题忽然被他们的一个司务长给解决了这个只会做饭的家伙看见那些被冷得半死还要上战场的官兵回来在火堆旁烤火依然在抖时,心头一热:人烤火驱寒,这炸药就不能烤火驱潮吗?他竟然自作主张把一个炸药包解开了,把那些受潮板结的炸药用擀面棍压碎然后在灶台上烘干,竟然给他把炸药性能给恢复了(这不是异想天开,当时**用的黑炸药在阴雨天里受潮,很多部队就这样不要命地烘干炸药,出过事,炸死炸伤过不少人,但这是当时在火线上官兵唯一能解决阴雨天里炸药受潮的办法。后勤部队吸取经验后改用暖榻、砖炕……用炸药烤火,玩命吧?想得到吗?我第一次听到时有想哭的冲动……这个办法一用就是八年)。.。

第二三零章 血沼(中)

    第二三零章血沼(中)

    (……在很长的日子里我们都会告诉新兵们炸对方的军火库要尽快离开,越远越好,但我们只告诉新兵们能走出五六百米就基本没事——因为不这样说就没人敢去炸了;其实我们这些该死的老兵都知道这远远不够,那一次大爆炸早就告诉了我们……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听着,你们手上的这批炸药包都是炊事班的弟兄不要命地赶出来的,是用那些受潮的炸药包烤火烤出来的”于学忠亲自来到敢死队面前给大家作出击前的最后训话:“只要有一颗火星飘到炸药上或者铺炸药时稍有不慎碰了一点到灶台里去,炊事班的弟兄们就尸骨全无了这次进攻,不光是你们在拼命,我们整个五十一军都在拼命全中国的老百姓都在看着谁敢拼命谁是孬种……回答我,你们是孬种吗?”

    “我们不是孬种我们要拼命……”两百名敢死队员带上四十个炊事班弟兄玩命烤出来的炸药包群情激昂,一个个都像要爆炸似的,浑忘了脸上还沾满了寒冷的雨水。

    四十个炸药包都用油布重新包裹好,拉引信用防水油布条延长了一直伸到炸药包深处,保证不会被雨水侵到。

    “钧座,这次弟兄们有去无回,他日弟兄们打回了东北,就请钧座转告老家的老少爷们;有咱们这样一群弟兄生在东北,死在皖北”敢死队的领队老金向于学忠敬了一个军礼:“钧座,老弟兄们给钧座敬最后一个礼了……”

    “生在东北,死在皖北”敢死队员们齐声宣誓,从军长到士兵,人人垂泪

    这是一支有死无生的部队,他们全部穿上了日军的服装,他们会一直潜伏在阵地上,而那些原来在阵地上的官兵会撤退,就像五十一军以前尝试过的那样摆出一副要用大炮轰的架势。阵地上的日军现后一定会扩大防守,快抢占原先被五十一军占领的阵地;这时敢死队就会趁机也向鬼子阵地渗透,一旦被识破就强攻。为了保证一击得手,敢死队身后的第一攻击梯队得到的命令是只要看到鬼子军装的人就开火。也就是说,充当敢死队的战士在动进攻后就算在强攻中侥幸逃脱一死,也很可能会死在自己人的枪下,这二百敢死队几乎可以定性为必死队

    “轰隆”随着第一声剧爆,火苗瞬间冲天而起——就在五十一军部队刚刚大部分撤出阵地,看到“惊觉”的鬼子正在冲过来抢占地盘扩大防守时,忽然对岸的鬼子坦克阵地位置竟然剧爆连连火光阵阵

    “老鼠”带领的突击队得手了

    在淮河南岸已经被天气和给养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鬼子部队在现这支由“友军”押解着连鞋都没穿一个个冷得浑身颤的中国百姓正抬着大批木料经过时没有人怀疑里头有猫腻——大量抽调原来不是同一作战部队的兵员组成大军的致命点出现了,鬼子很多部队之间并不熟悉,联队一级的番号太多,在这样的雨夜中太容易被混进去了

    袭击从一开始就是决死攻击,奋不顾身的突击队员因为无法携带更多武器,每人只藏了一个手榴弹,他们为了充分挥武器作用,几乎是扑上去抱着警戒的鬼子同归于尽的。前边的人炸死了敌人的守卫,后边的人扑上坦克,拉开上盖扔进去手榴弹后人并不翻下来而是紧紧压在盖顶上……没有人搞得清是敢死队员们认为这样能够活下去还是他们也知道这样其实生存几率也不会提高多少还是这样做了,几乎每一次爆炸都会把坦克盖顶掀起,压在上边的敢死队员们被那一下重击几乎马上就震伤了内脏

    坦克阵地上的大乱一下子让南岸的鬼子乱了阵脚,整个蚌埠忽然打得乱成一团。早就借着雨势偷偷潜伏得很近的各部游击队这时都起了决死攻击,几乎每一个外围日军岗哨警戒点都在同时遭到攻击。杀红了眼的李斌部加上从十一游挑选过来的死士,一开始就投入了接近两千人猛攻,蚌埠的鬼子一看**的攻势,还以为来了一个军

    南岸的弟兄在拼命,咱们还等什么?北岸的五十一军敢死队也开始猛扑向那些在上半夜一直无法拿下的阵地,随着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巨响,鬼子阵地上那些最顽固的火力点纷纷被炸上了天。后边早就内心火烫翻涌的第一攻击梯队官兵们竟然按耐不住猛地扑了出去起强攻,冲锋号响起时他们已经和那些扩大防守的鬼子开始了面对面的开火对射

    枪声并不太密,因为后边的人没有开火机会,都是双方第一排的人在对射;对射的双方纷纷倒下然后才是后边跟上的人又在重复着刚才生的一幕幕惨烈,比的就是人多,比的就是不要命

    “杀啊”喊杀声一下子从整个小蚌埠四周响起,**战士都知道这次不会遭到鬼子对岸的坦克炮群打击,后边的二梯队、三梯队竟然全数动,五十一军、八十九军的精锐部队四个团竟然在三个方向上同时起集群冲锋

    于学忠在望远镜里激动地看着一切,看着**的冲锋队如水银泻地般填满了小蚌埠的每一处废墟,拿下了这次终于全歼敌军了泪水在这一下终于控制不住了,几乎整个军部的指挥员们个个泪流披面……

    冲上去了,但拼杀依然惨烈,在雨水、泥浆中,鲜血不断掺合进去;如果这时是白天,就可以看到搏斗中的双方官兵身上全是血红的糊状物,根本分不清彼此黑暗中大家完全凭借着不同的喊杀声分辨敌我,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冲向哪个方向,只知道跟着前边的人,听到用日本话喊叫的冲上去就捅;前边的倒下了,后边还是源源不绝的人潮,这次的攻击就完全没分清楚波次,是第一次进攻也是最后一次

    “杀啊”南岸的战况和北岸几乎如出一辙,**的疯狂进攻让鬼子措手不及,分辨不清到底遭到多大规模的部队攻击,鬼子并没敢全力逆袭,这下子反而被**部队压着猛打。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次的进攻自己没多少本钱,只要轮上自己在前边了,就是自杀式进攻,后边的人踩着同袍的血肉、鬼子的尸体只知道往前攻击,不死不休……

    成功了两个身穿鬼子服装的游击队员终于摸到了弹药库

    因为一直在蚌埠被鬼子逼着干活的中国百姓中就有游击队的眼线,所以鬼子的弹药库也在第一批袭击之列,两个装成鬼子到达了弹药库的游击队员已经装好了炸药准备起爆了……

    “大兄弟,声音好像不对啊……怎么枪声越来越密集,咱们的喊杀声越来越稀了……”一个游击队员一边装雷管一边还听着外边的声音。

    “他娘的鬼子反攻了,咱们的人装备不行啊,扛不住……”已经准备从防水帆布下钻出去的那个游击队员回了一声。

    那就这样吧……在他身后的同伴没和他打招呼,直接把延时引爆变成了马上起爆别怪我,兄弟,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弟兄能活下来

    “轰隆隆……”忽然山崩地裂一般,让人无法想象的大爆炸忽然动了

    这一场绵绵不断的雨成了阎王爷收割人命的死亡之雨因为这场雨鬼子把弹药全部运往了地势较高的地方存放,因为这片坡地不大,弹药库之间的间隔不够军用炸药除了明火起爆外还会被冲击波轻易诱暴,连锁反应开始了,没人想到这一场大爆炸竟会如此狂暴

    正在酣战的双方全被大爆炸吓呆了:正在燃烧的火焰竟好像凝固了一样停顿了好几秒(大爆炸特有的冲击波凝滞视觉效果。)然后排山倒海的狂飙和让人瞬间就失去知觉的像电击一般的冲击波袭来,原本站立着或者趴伏着的双方交战官兵“哗啦”一声全部倒下,然后是被冲击波激的地上的积水泥浆诡异地如缓缓升起不会落下的云雾般把一切覆盖……

    蚌埠那些原本还残留着的断垣残壁像骨牌一样有序有方向地相继消失在升腾的水雾中,直线距离四公里外的人也会被瞬间击倒在地……忽然变得神智不清的人们倒在地上失去了听觉,混混沌沌地想站起来,但是很多人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然后缓缓晕过去……

    诡异而恐怖,原本还喊杀连天打得如火如荼的南岸,在一阵让大地震慄的爆炸后竟然就剩下冲天而起把夜空染白的一大片水汽云雾,连人带声音全部消失了

    刚刚结束北岸战斗的五十一军官兵们也被对岸的诡异情况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可以看到那些燃烧着的坦克车上的火焰也被凝固了一般停顿了一下,有的火焰竟然熄灭了然后是看到对岸的淮河大堤忽然像豆腐块一样不断崩塌到水里,一段段变得残缺不全,沿岸的河水翻起诡异的波涛……南岸到底生了什么?。.。

第二三一章 血沼(下)

    第二三一章血沼(下)

    (……别以为经常出生入死就天不怕地不怕,有时战场上太过惨烈的景象过了大家心里的承受力,大家就会忽然逃了,都不知道怕什么,但只要有一个人先跑了所有人就会跟着一起逃……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南岸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雨在不知不觉间停了,就像是被那惊天一炸给炸停了。

    李斌带着后续部队在那大地的震慄停止后继续向着蚌埠猛攻,挡在他们面前的鬼子不知是被那一阵天旋地转的大爆炸给炸晕了还是其他原因,没怎么抵抗就四散溃逃了。

    从望远镜里头看到的情况是让李斌自己也无法相信的,他没想到游击队的情报人员竟然渗透得那么深,竟然能作出如此精妙的配合,让鬼子所有弹药几乎在同时爆炸。他亲眼看到有些炸点之间至少相距两公里,但是却几乎在同时炸掉了,大爆炸的范围竟然在地势较高的三处坡地上炸起来,浓烟水雾几乎瞬间就把蚌埠给覆盖了。

    李斌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中**人一样根本对很多军火的常识是很肤浅的,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只有引线能够引爆那些弹药库,更不敢想象一场足够大的爆炸足以用冲击波诱爆两公里外的一些军用雷管,而雷管的大爆炸就会引起其他迟钝炸药反应。

    这次鬼子挂着十一师团名头在淮河沿线的部队很多,所以弹药本来配置就多,其他的弹药都消耗得很厉害,唯独军用炸药却没怎么消耗。随着物资的不断按比例增加但消耗却没有以同样比例进行,战事延长累积下来的炸药就特别多。鬼子的炸药并不是中**人常用的黑炸药而是抗潮能力极强的黄*色*炸药,这些在战场上没什么用场而且稳定的炸药就被大量地囤积到鬼子在前线最安全的据点蚌埠,而这次更是由于雨天被集中到地势较高的坡地上。这一次意外的大爆炸强度之大、覆盖之广是没有人料到的,它一次性把蚌埠的鬼子守军全端了

    李斌他们一路上打着火把,现前进路上看到的活着的弟兄们竟然全部都被震成了骨折、很多人在不住地吐血,看样子是活不了了;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些活人无一例外全部是聋子越靠近蚌埠看到的地狱景象越多,交战的双方官兵大都被震死在原地,尸体再被巨震翻起的泥浆覆盖了大部,只露出一部分身躯,看上去就像所有人都在一个大磨盘上磨,都磨成了血糊糊,那些露出的部分只是还没磨碎……

    “队长……别往前走了,咱们把活着的弟兄带走就是了,那边肯定没活人了……”身边的游击队员们越走腿越软,越看越心惊;虽然他们当中不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鬼,但是眼前的惨状是他们从没见过,见过就永远不会忘掉的。

    但是,“老鼠”他们呢?在清流关就一直并肩战斗下来,出生入死那么多趟的弟兄能不管吗?李斌其实也一样地感到毛骨悚然,但是他却坚持要到淮河边上去,因为“老鼠”他们几批人合计上千都先后扮成被强迫来劳动的百姓混了进蚌埠,目标都是淮河边上的鬼子坦克阵地。

    在另一个方向上,从滁蚌铁路过来的鬼子也被同样的一幕吓得驻足不前: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遇到活人,不管是日军官兵还是那些“中国百姓”,只要是活着的他们都会先救起来。但是没走多远他们就现再也看不到活人了,整片大地都是由鲜血和泥浆拌成的血糊糊,尸体就沉在这些可以浸过半截小腿的血糊糊中。尸体都是完整的,而且还保持着原来的进攻或者防守阵形,一片片一片片的死人。从血糊糊里被拉出来辨认时,脸上的污秽被抹去后眼睛和鼻子,嘴里还会不断渗出血水

    中**人在南边,日本军人在东边,双方的前锋部队都被吓住了自从战争开始后,从来没试过这样的一幕,双方的军人竟同时被战场的惨状吓得不敢前进

    这一场大爆炸足足让进攻到蚌埠里外的四千多中**人和蚌埠驻扎的一万多日军全部非死即残

    李斌没有找到“老鼠”,因为实在没人有那样的胆量走下去,包括他自己;在所有人眼里这已经不是战场而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中的血污池

    这是初春季节,忽然而来的春雨一旦停下就是寒冷的北方冷空气重新占据上峰。雨停了之后不到两个小时,大地就在呼啸的北风中抖,黎明前的黑暗中这一幕更是让人越看越怕。不觉间,双方的前锋部队都开始向后逃跑了——真的是逃跑,他们不知道害怕什么,但每个人都怕得要死,浑身颤抖着嘴里不住念着心中神明名字撒开腿丫子不要命地逃

    太阳升起来了,竟然是个寒冷的大晴天

    北岸的**官兵们现对面竟依然是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音。大家借着天色,开始极目眺望或者用望远镜观察,看到的景象让所有人顿时如坠冰窟

    小蚌埠阵地上的**官兵开始打扫战场了,他们全歼了渡过淮河北岸的鬼子。官兵们和前来帮忙的百姓不断从脚下粘糊糊滑溜溜的血泥浆中拖出一具具可怖的尸体,每一个动作都会溅起那些让人反胃的红;当他们走到干燥一些的地面时,脚下会响起那听着让人骨头都起毛的“吱吱”声。但是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什么慌乱,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埋工作心无旁骛。但是大家也都暗自明白,他们是害怕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南岸的惨象

    那一片血的沼泽、那一片沼泽上挤满的尸体,再也无法从人们的脑海中抹去……

    惨烈的大爆炸震撼了所有的人,也让大家忘忽略了很多,比如那个英雄的司务长在最后一次烘烤炸药的时候,在南岸的大爆炸同时被高温引燃的炸药炸得支离破碎、比如老金的二百敢死队最终无一生还、比如“老鼠”的一千多突击队全部殉国……战争永远被记住了最惨烈的部分和最辉煌的部分,同样英勇的献身但却没有带上一个“最”字光环的事迹永远只能被历史选择淡忘……

    南京、徐州、郑州全被电报惊呆了:因为中日双方的最高指挥官都没有得到一份详细的战报,但是大家的战报中都不约而同提到战场之惨烈令后续士兵无法继续向前……这是一场什么大战?怎么会打成那个样子?从最先得到消息的烟畑六到最后得知蚌埠战场情况的蒋介石都一片愕然。

    当然烟畑六是颓丧的愕然而中国一方蒋介石和徐州的两位都带着兴奋,他们得到的情报也比日本人详细——基本上可以推断以蚌埠南边高地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都打得没有活人了。目前得到的报告是游击队各部共有五千多人失踪(除了四千多战死外这一次过度的惨烈还造成了不少部队出现逃兵……),而在蚌埠驻扎的鬼子基本可以确认同样没有活人,按照情报推断这次日军战死数目竟可能达到一万二千人

    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明明前一天还在淮河北岸生死血拼,一夜之间竟然是南岸战场打成了修罗场

    只要是大胜就好,至于怎么打的,牺牲了谁已经不重要了;郑州、武汉等城市又将在庆祝中成为不夜城……

    李宗仁和白崇禧当然更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他们是欣喜若狂的两个:这一仗之后淮河南线给鬼子装十个胆都不敢再打过来了,八十九军可以抽调回苏北了,五十一军大概休整一下可以参加北方战线上的下半场了……

    几乎是马上李宗仁就给淮河南线作了新的防守部署:五十一军主力撤下来往鲁南开拔休整待命,一七零师接防淮河;李明扬部和五十一军留守的独立团继续固守临淮关一线,待日军这一轮攻势结束后五十一军独立团归建;八十九军即日起马上回援苏北。西线上第十军撤下休整,防线由一七二师顶上,一七一师这支桂军最后的机动力量也开始调进北线战场……

    烟畑六在证实蚌埠惨败、安徽战局已经糜烂后,只能孤注一掷命令临淮关一线全力进攻企图拿回一点面子。这时他作出了无奈而又是不得不做的决定:电报回东京大本营,阐述对华战事已无法控制,战局必将无限制扩大;希望大本营尽早做好全国性战争总动员并且尽早调关东军南下给中国政府以全力一击,否则战局不堪设想……

    曹小民还在苏北默默经营着他的备战,他自己都没想到由于他的穿越让**获得了让人膛目结舌的胜利,但也不经意间改变了历史的轨迹,把原本一直压在北方和苏联对峙后来主力全部抽调到太平洋战场的关东军“调动”了到中国战场

    中日之战已经由牵制日本变成了真正的两国绝对实力的大对撞了。.。

第二三二章 暗渡

    第二三二章暗渡

    (……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和鬼子相持,就会和当地的百姓建立起很深厚的感情,奉命调离时都会有些舍不得;如果是奉命撤离,明知道走后这里就会沦陷的话,那种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沉重……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一条叫做津浦路的铁路,好像把大地划成了毫不相干的两块,在津浦路的西边战火冲天而在东边则到处充满初春的润物无声。

    几天的暴雨足以让农人笑逐颜开,一幅幅水田就像镜子一样把回晴的碧空贪婪地装进了大地,田野中的育秧田块已经一片嫩绿,就快是插秧的时节了。

    维扬游击队的很多干部都下到农村,和农民们打成一片——建立起军民感情当然重要,但他们其实更重要的任务是把每一片大地都要考察细致:哪些区域一旦挖断引水就能让鬼子不趟水过不去、哪些地方可以借用还没插秧的田地当迟滞敌人的阻击带、哪些地方非常适合作为阻击阵地……

    鬼子一旦向苏北进攻,苏北守军就要面临着必须以悬殊的力量和敌人对抗的境地,如果不会充分挥“主场”优势,被日军长驱直入的话那就会直接影响到北线作战;所以苏北守军不管对手多强,必须要顶住。

    兵员缺乏足够好的训练,作战水平肯定不能和日军相抗,如果硬碰硬被对方炮群一轰甚至有逃散的可能。所以只能采取这样的战术了,让整个苏北大地全部成为阻击阵地,每一块田、每一条田沟都要挥作用。学习皖东之战的毁路战术,让鬼子的重装备寸步难行,在部队远离了敌人的重炮和坦克支援时才开始加强阻击;只要拖到台儿庄战役结束就是胜利。

    扬州城四周都是在进行各种训练的部队,有练习作战技能的也有开拔拉练的,那些紧急开拔训练一开始还曾经引起过恐慌,扬州的百姓都以为**又要走了。但是随后他们现这些部队在傍晚又回城了,一打听原来是军训,一整天就是环绕扬州城走圈。就这样,老百姓没两天功夫就习惯了看见这支部队带着辎重人人背着背包出城进城了。

    城楼上,曹小民和谢忠正在与五十七军军长缪澄流指点着那些出城部队:“扬州城就拜托谬军长了,我们离开应该不会惊扰到老百姓……”

    这次离开扬州的部队是不再回来了,就在这一天将会由五十七军的一个营接防扬州。与暗中得意的缪澄流不同,曹小民心底是一阵阵酸楚:在上海逃往苏州、在苏州逃往无锡,那么艰难那么危险他都没有抛弃过一个愿意跟着他逃亡的老百姓,但是这一次他一抛弃就是一个城市的人们,那些对他特别拥护爱戴的人们。

    “缪某在此先预祝曹长官旗开得胜,再立新功……”一想到第二天就可以贴榜征饷,缪澄流就乐开了怀,自从得知曹何良竟是曹小民之后,缪澄流更是觉得只要曹小民的部队一旦在津浦线开战,自己就能当上一段时间扬州王了。

    绕道淮阴紧急南下的第一支支援部队过来后,曹小民的身份已经是一种不宣之秘,其实部队中早就传开了。那些在南京和曹小民一起过江的后来在八十九军充当教官的人们虽然并不认得清他的脸,但是一路上没少听他号施令,他们其实在校场上就有很多人认定曹何良就是曹小民了,这让他们暗中一直在激动,训练新兵时也特别带劲。

    全椒过来的一拨人到达后,曹小民的身份更是呼之欲出,连一些没接触过曹小民的老兵也在各种传言中认定了——如果这个曹何良有那样的经历,他早就应该和李添豪或者张景岳他们那么出名了吧,但是在他到达苏北之前还真没人听过曹何良的名字;再一想想司令员谢忠对曹何良的态度,就是很笨的人也大概能明白了。

    这两天第二拨从淮阴开过来的部队到达后,曹小民的身份在军队高层就已经公开了,军政部交到曹小民手里的那份委员长手令一展示,更是让缪澄流额角冒汗:在苏北他缪澄流可不是老大,这个曾经被他在军事会议上狠狠摆了一道的“曹何良”才是

    自那以后,缪澄流特别怕见到曹小民,但是躲也躲不掉;于是在新的一次军事会上,缪澄流很爽快就同意了曹小民的那个布防方案。虽然还是心中有担心鬼子的进攻,但是缪澄流一来贪恋扬州的风物二来更是希望曹小民带兵打仗去,别在同一个地区对自己号施令。

    曹小民的部队就在今天全部以拉练为名离开,而五十七军接防部队却不动声色进城,城防司令部的牌匾也不变,这么秘密的行动可以肯定曹小民是要来一场大战了。缪澄流暗中高兴,他就希望曹小民的一战打得越大越好。

    缪澄流猜错了,曹小民根本就没想打一仗

    在猜出了鬼子的意图后,曹小民就已经制定了虚张声势、巧用疑兵但是却不进攻的战术,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在津浦线的另一边蚌埠大捷,鬼子在安徽战场已经不可能有作为必须转换战场的话,他还要继续和鬼子捣糨糊呢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不进攻鬼子也会来,那就来一场佯攻,引爆鬼子的行动吧

    一路且战且战退,直到等鬼子前锋到了宝应才在鬼子背后动手,计划已定但是在执行时曹小民还是现有很多东西欠缺考虑。现在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这场大量借用河流水田迟滞敌军的节节抵抗中不要耽误了老百姓种田,不要在来年继续闹粮荒。

    把鬼子打狠了,鬼子会报复百姓;鬼子停滞不前会更多征用本地百姓当劳工和掠夺他们的物资……战斗的任务是尽量迟滞鬼子北上,但鬼子在苏北鏖战越久这里的民生就越糜烂,真的很矛盾啊也许我一生都成不了名将,因为我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曹小民脑海中一直出现着南京大战中李添豪牺牲新兵当诱饵全歼鬼子冒进部队的一幕,但是在他这却太难了,他总是不忍心牺牲,哪怕已经身经百战懂得取舍了。

    和曹小民一样在进行着关于百姓的取舍的,还有此时在全椒的李添豪。

    全椒**会突围是鬼子也明知的事情,但是现在鬼子自己就没力兼顾,他们在滁蚌铁路上和李斌的部队不住战斗着,虽然规模不大但一直没停。李斌身后的原来鬼子准备南下截断东进桂军归路的部队也在和北上的一三八师黏在一起不断交火,覃连方所部也经过整补后开始在清流关一线和鬼子交上手了。至于更南方,杨森的部队趁着鬼子不断把作战重点北移竟然还不断收复失地,很是打了几场漂亮仗……一切都让鬼子腾不出手来对付全椒守军这一仇深似海的**部队。

    事实上鬼子已经很无奈地做出了退让:名义上的合围早就形同虚设,李添豪要走那是随时都可以的事情。因为烟畑六也明白凭全椒守军的战绩,如果让他们一直处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却无法消灭他们,自己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特别是蚌埠一线惨败后,如果不回师灭了全椒对大本营是很难交代的。但是,全椒的**是你说灭就灭的吗?精锐的第三师团也在那个据说曾经在上海当过逃兵的李添豪面前撞得头破血流……现在烟畑六竟是在苦心营造条件,放李添豪走

    全椒的百姓早就和军队全部打成了一家人了,这里是全民皆兵,包括老弱妇孺;现在要北上很显然是无法带上他们的,但是这种抛弃让李添豪太疼了李添豪作战是狠,但是他也没有抛弃过身边死战的弟兄,现在全椒的男女老少哪个不是他的弟兄姐妹?

    全椒要撤军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早就收拾好行装的百姓们都聚集到城西一带等着通知就一起走——他们早就把自己当成李添豪部队的一员了事实上,就算鬼子再缺少劳工,再能忍,像全椒这样全民参加过抗战,打得他们伤亡惨重的地方,他们是肯定要进行大屠杀的。有时可以放弃,但有些情况却绝不能抛弃

    要走,必须要带上所有人李添豪决定了:在西线佯攻突围,让十一游配合先在断断续续的像是试探突围的接触中让体弱年老的百姓和妇孺一起先走;精锐部队和身强体壮一直给部队充当后勤辎重部队的民夫则装作断后部队,等西线的百姓撤得差不多就忽然北进

    似乎为了欢送李添豪一样,正在和廖磊部接战的鬼子部队竟然在得知全椒有向西作试探突围的动作后竟然故意让出了不少空档,这让李添豪大呼运气。他在蚌埠决战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悄悄把不少的百姓运走了,现在他也猜出了鬼子的意图:鬼子是要放他走

    既然这样,可见鬼子的虚弱了,这次北上不打出一场大捷来,好像对不起在全椒这支用实战喂出来的铁血之师李添豪要动了。

    (作者:过年、开年,全是高蛋白和烈酒的轰炸,痛风急性作,疼得惨不忍睹……本来今天写不动了,到了半夜现根本睡不着,反而起来写了一章舒服点,晕啊,年年如此)。.。

第二三三章 虚实

    第二三三章虚实

    (……虽然虚晃一枪不能真正杀敌,但是能够把敌人骗得晕头转向,那种恶作剧也是很让人有成就感的;我也是后来才现,那样一种把敌人戏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对于培养在敌后抗战的游击队员的信心太重要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北风总有办法把夜色提早送来,也就黄昏时间但是大地已经一片漆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景象;抬头看着天上还是亮的,但低下头时却已经黑得看不清路面。因为这是山地,只要太阳一下山原本风光秀丽的山路马上就会变得阴风阵阵让人不由得颤抖。

    山路上一溜人忽然像影子一样出现了,一个班,全体带枪,这在**中可不多见。

    “收获不少嘛”忽然在山路旁跳出一个人迎上他们。

    “报告排长,一路过去十公里确信没有鬼子了……”回来的一个班班长是个新兵上去的,显得特别严谨;因为当了班长,按照惯例他的弟兄们现在都不叫他“大蒜”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

    在路旁等着他的是他的排长,原本每天在医务站愁眉苦脸牵挂着江西的那位小寡妇的“排骨”,他的伤势奇迹般地复原了,在重整部队时还是当回了排长。

    这个新编成的连队的连长是个战斗英雄,如果不是全椒守军牺牲过大人数确实没办法编出那么多个营的话,这个连长早就高升了,他是在鬼子正面进攻硬碰硬打出来的洪良。

    现在这个连队的任务就是向北佯攻,试探鬼子的情况;上头的命令是不要硬打,只作佯攻,任务的关键是要随时详细报告鬼子的反应。

    “和前面一样,鬼子和我们一交火就采取守势,只要我们坚持不退他们就会走人……”“大蒜”报告着他们和鬼子岗哨的交手情况:“有时还没交手,鬼子远远现我们就会退走,真是邪门了……”

    是很邪门,鬼子怎么那么软呢?“排骨”也想不通,但是这不是他应该花精力去做的事情;现在他应该在这里留下一个班驻守警戒然后带着其他人回去报告情况了。一路上后边的汇报就成了“大蒜”那个班的战士们对同袍炫耀的汇报:“咱们现鬼子都是软柿子,后来又被我们现了一个鬼子岗哨,班长干脆就让大伙先摸到敌人后边去,然后咱们才佯攻,等那三个鬼子退下去时刚好中了咱们埋伏,这不,咱们这个班现在可是打成全装了……”

    等排骨他们到了临时的连部,洪良已经在汇总各处报告了。

    向北、向西北的进攻都很顺利,鬼子都是一沾即走根本不和他们纠缠,但是向东佯攻则遭到了强硬反击,弟兄们尝试了几趟都被打了回来。洪良把所有情况都详细编好后便让人带着消息回去向更高一级的指挥官汇报了。

    看来鬼子是真的要放我们走啊张景岳看着各处佯攻部队的报告:很显然鬼子只是在意不让他们往东去威胁到津浦路,其他方向完全就是故意给全椒往突围反方向的佯攻让步。明摆着告诉他们:会给你们足够大的背后空间,不会趁你们撤退在后边追杀的,放心走吧……

    可以按计划进行了张景岳在确认了各方回报后,终于下令各参战部队按计划部署了。既然鬼子服软那就将计就计,忽然出其不意狠狠杀他们一把。鬼子可以容忍全椒守军往西和二十一集团军汇合,但是鬼子绝不能够容忍他们往西北与李斌的部队以及淮河北岸的其他**各部合围滁蚌铁路线上的鬼子部队只要他们表现出这样的战略意图,临淮关一线的鬼子就不得不放弃对北岸的强攻南下,同时滁县的鬼子也会西进——如果不能对**反包围迫使**退却,淮河南岸的鬼子就会面临被切断,这是原本希望安徽战场逐步收官的鬼子绝不能接受的,他们已经输得太多,输得再也输不起了。

    这是李添豪和张景岳、莫树材三人的定计:打滁县不如把滁县的鬼子调出来打因为鬼子的机动能力还是比他们强,如果他们去打滁县不能一击得手则很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鬼子合围;虽然鬼子兵力已经严重不足,要真的围杀掉他们可能性不大,但没拿下滁县而在旁边穿插过去的后果就是会丢掉大量辎重,这就很难完成穿插到苏北之后的防御任务了。所以他们决定声东击西,先将计就计狠狠地给滁蚌铁路上的鬼子来一下,然后迫使滁县鬼子出动,再全力一击,直接击溃对手顺势占领滁县

    “支那人进攻了”津浦路上的鬼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们一边倾听着远处密集的枪炮声一边给南京电报……

    终于开始苏北战场的大战了烟畑六接到电报后只是按照原计划给第六师团了个动手的信号,就沉默了,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拼命抽烟。

    烟畑六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安徽战场损兵折将已经糜烂,如果不能在苏北找回场子他这个华中派遣军总司令大概也要当到头了。虽然按照情报分析,第六师团应该能够在苏北一撸到底打上山东,但是万一……在淮河南线被白崇禧牵着鼻子打得晕头转向的烟畑六早就没了日军一贯的骄狂,现在他甚至对任何在明面上看着觉得很有把握的计划都加了几分担心,特别是当他收到最新情报,维扬游击总队的实际指挥官极可能是那个连天皇都被吓了一大跳的曹小民时,他更觉得这场苏北大战很可能是一场硬仗。

    津浦线上沿线各处守军都在等待着**的雷霆一击,他们和烟畑六一样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们也吃够了**游击队的苦头。

    这次**的进攻应该会很猛烈吧?**的进攻很少会打这么久还不冲锋,他们的弹药不少啊……几乎各处阵地上的鬼子都有着同样的感觉,同时他们也确实觉得有点低估了**,他们没想到对手有这么多的机枪……

    “嘭嘭嘭……”几乎是连着不停的轰鸣声,一串串鞭炮放在油桶里点燃,远处听上去还真和民二四重机枪连扫射很像,特别是很多个油桶都在烧鞭炮响成一片时效果更好。但是这时参与佯攻的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游击队们已经走剩没几个人了,除了那些还在点鞭炮的人之外。荒野中到处是鬼子的迫击炮弹落下,九二式重机枪也不断对着每一处野地的棱线开火压制可能会冒头的**;天很黑,鬼子只能采取这样的强火力压制来对付**的“强攻”。因为虽然有任务黏住**不要太早反击,但是防线上的鬼子也不敢让**真的形成局部突破,那样很容易真的让**把津浦路的一段炸了。

    就这样,整整三个小时,日军的火力在长达八公里的战线上不断倾泻,各处阵地上的指挥官都无法判断对手到底主攻点在哪一段,只能不断消耗弹药。

    “他娘的,鬼子的子弹可真多……”“鱼叉子”忿忿不平地道:“鬼子的子弹比咱们的鞭炮都多,连这样比响声都输给他们,真是不甘心……”游击队带来的大量鞭炮竟然也全部用完了

    没办法,装不下去了,最后的游击队员们也开始撤离了……

    **暂停进攻,但从他们前一次的进攻火力看,他们不会知难而退,他们会组织第二次进攻的,还不是反攻的时候整条战线上的鬼子都在做着同样错误的判断,他们甚至没有组织一次假惺惺的反攻,他们只是在等待着**的新一轮进攻。

    东方终于打响了,第六师团应该是大部渡江了海军的舰炮那种让人敬畏的威力连津浦路战线上的鬼子都能远远感受到;但是,奇怪怎么当面的**还是没起第二次进攻呢?现在可不能继续等待了,因为第六师团渡江了长达八公里的战线上,鬼子忽然起潮水般的冲锋,一直引而不的炮群开始怒吼,在“交火”中被确认为**主阵地的大片荒野瞬间就被橘红的火焰和灰色的扬尘覆盖……“杀给给”鬼子冲锋的喊声几乎盖过了枪声,忍耐多时的伏兵全线猛扑,追着炸点狂飙疾进……

    如果不是游击队员放的鞭炮太多,那一地的鞭炮纸没法全部被鬼子的炮火燃尽;如果不是留了一地的废油桶,鬼子的冲锋部队大概还要迷惑更长时间。但是当他们冲上去,在**的阵地上现了大量的废油桶,在铁桶里现了大量的没被炮火烧掉的鞭炮纸后,鬼子全被气炸了:他们被耍了一晚

    “什么?支那人竟然一早就开始撤退了?”南京的鬼子司令部和第六师团是在同时得到津浦线上的战报的,无论是后方的司令部还是前边的第六师团各部指挥官一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见路就插进,全方位进攻,不用管后援

    .。.。

第二三四章 战阵

    第二三四章战阵

    (……当你的面前是一支被称为兽军的野兽部队时,你就只能选择死战我们的部队,不管是哪一支,只要碰上第六师团都是豁出去打的,都不会留下他们一个战俘……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我们对面的敌人是第六师团”缪澄流铁青着脸看着面前一列整齐的部队:“还有谁不知道第六师团吗?”

    校场上站着的官兵同样铁青着脸,一个个抿紧嘴咬着牙。

    “第六师团,保定大屠杀、正定大屠杀、(在调往上海之前第六师团在七七事变后早就在保定和正定两地就搞过大屠杀,兽军之名其实并非从南京一杀中得来。)南京大屠杀最残忍的野兽部队,现在他们已经逼近了,近在眼前我们前哨的弟兄正在和他们死战”缪澄流看着眼前这些五十七军的老兵,从东北大撤退到西北的苦苦经营,多番变故却依然紧跟着他的部队,说到“死战”两个字的时候,自己声音已经哽咽了。“今天晚上,扬州的北门全部洞开,我已经了告示让扬州百姓自己定去留……弟兄们,我求大家这一仗豁出去,我求大家给扬州的百姓打出一条活路”语毕缪澄流忽然双膝下跪于三军之前

    缪澄流和五十七军的骨干多是满人,他们从小就有很多异于汉人的教育,譬如不和别人吵架、不骂人,要来就来拳头;譬如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军长这一刻给大家下跪了

    校场上集合的部队不多,除了原定安排守城的一个营不足五百人外就是缪澄流自己的警卫连等等直属部队,总数凑不够一千人。现在集合在校场上的六百多人忽然整齐地一下子全部跪倒,竟然让校场响起一声“嗵”的闷响

    “职等今天决意战死扬州,以报国恩”在现任一一二师师长霍守义(一一二师在南京保卫战中几乎全军覆没,此时形同虚设。)带领下,五十七军扬州驻军全体当即写下遗书,每人按了一个手印,群情激昂地奔赴各处防区……

    扬州城外早就打的天翻地覆了,曹小民在扬州一段强练兵暗中以训练修筑工事的名义给扬州地区建了不少工事。这些工事说不上很坚固而且很分散,但是却恰好扼住了很多通道的咽喉位置,特别是当出现紧急情况把一些河道炸开后,这些阵地更是处处钉在要命处。而且在他临走前还特意把事先到位的五十七军城外警戒部队都带去熟悉这些阵地,并且说明了每一处阵地的作用、哪些河道可以在什么位置挖断炸开;现在这些经过苦心布置的阵地大放异彩,竟然让得令不管后援全力直插的第六师团吃尽苦头

    这支日本兽军其实论战斗技术或者装备等整体实力在日军中也就在中上游水平,但是其特有的凶悍和被屠杀激的变态却使它在面对装备低劣的**部队时显得异常的凶猛难斗。满心以为这次又将在扬州好好表现一番的第六师团野兽们得到全攻击前进的命令后,他们各部以中队为单位只要看到有向北延伸的道路就突进,但是沿途他们很快就遭到五十七军警戒部队的袭击。

    五十七军的部队总是在隔着河的地方打他们,而且都有田埂或者河堤作为战壕掩护。基本全是由东北老兵组成的五十七军士兵们的枪法可不是游击总队的那些新兵蛋子们可以比的;他们虽然机枪不多,但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打没掩护的行进中目标那是几乎枪枪咬肉第六师团的鬼子要起反击却现困难重重,他们必须要渡河才能接近对方;如果不冲锋和对方比枪法就得停下来无法执行上级的命令。鬼子只能依靠强横的火力压制掩护大部队前进或者渡河反击,但是因为袭击他们的**人数不多而且整个转移过程都在视障和夜色掩护下,鬼子总是逮不住他们自己却总是吃枪子,才刚接火不久便伤亡惨重了。

    “不急再等等,鬼子就算渡河也不会冲咱们来……”一处小土坡后,一个**机枪组正在待命。在刚才鬼子曾经在河对面对这处明显处于高位的坡地进行过炮击,但是整片坡地完全没有反应,很快鬼子就判断这里没人了。

    其实这个土坡却是一处有完备工事的机枪阵地,只是机枪组的官兵在刚才已经早早躲进了坡地后方的一处田埂下,炮火对他们完全没有伤害,等鬼子的炮袭过去后他们才回到的阵地。这也是曹小民在之前给他们解释这处工事的使用窍门:当战斗在夜间进行时,正面的河沟很宽,鬼子一般不会过来,但会进行火力打击试探,这时就别管他们,等鬼子的火力打击完毕再上去。由于这处阵地在侧面,不是鬼子的前进方向,所以也不用担心鬼子会抢占,而由于鬼子的前进道路上那座小桥已经被拆毁,他们就要在这里架桥,这时鬼子会在原来的桥脚滞留很多人,等他们人多了再打……

    现在,原来桥脚位置已经挤满了人,那些从各条路上顺路前进的部队有几支都被小路带到了这里,正在等着工兵们架桥。

    重机枪已经调好了射击参数,机枪手们还在悠闲地等待,等鬼子架好桥列队通过时才下手。这处桥脚一带非常平坦,连掩体都找不到,重机枪横扫几乎就是在大屠杀那些过了桥的鬼子想向阵地冲锋也是没门,因为从前边折回来还是要过一道河……充分利用地形稍加改变就能成为极好的杀戮场,这就是在夜战中的一个游击窍门,曹小民从多次战斗中打出来了。现在虽然不是他在指挥,不是他的部队,但是这有分别吗?用上这些的都是中**人

    “腾腾腾腾腾腾……”猛然枪火照亮了夜色,极射击的重机枪打出的是长长不断的火链,正在列队通过的鬼子像割草般整排整排地倒下……这仅仅是诸多阻击阵地上对鬼子袭击的一个缩影,整个晚上第六师团就是在这样的被屠杀中渡过的

    在夜里行军如果没有灯火是很难通过水网地带的,每一条田埂都坑坑洼洼的,很容易把士兵滑进田里河里,这让鬼子不得不继续明火前进。如此一来更是让他们在前进路上完全成为靶子,他们总是在遭到**的第一轮射击后才有机会还击,这样的还击效率很低而他们却得在每次交火的一开始就付出伤亡。有时候,在他们前进的侧面是一处**的支撑性阵地,有重机枪布置,一轮扫射后他们的行进队列就会死伤遍野。这样打下来,在付出了很大代价后,第六师团在接近天亮还没能打到扬州城的主阵地

    大炮挥不上、优势火力没有用武之地、强悍的冲锋被温柔的河流化解……第六师团的鬼子一个晚上被打得欲哭无泪,他们还不知道在整个苏北从长江边上到宝应一带全是这样的阵地,整个苏北都是中国人的阵地

    扬州南门的城楼上,守军已经等待了一晚,经验丰富的老兵们都在防炮工事里酣然大睡。那些警戒官兵们不时会接到一小批一小批抬着伤员和尸体的弟兄回来,这些满身血污甚至还在忍不住呻吟的弟兄们在见到守城的弟兄们时却表现出一种奇特的顽强斗志

    “他娘的,今晚赚了,就算死了也赚够了……你们知道老子这个机枪组今晚干掉了多少鬼子吗?他娘的老子也不知道,就知道那河边黑压压的全是鬼子,老子把十条弹链全打光才撤的,哈哈哈……这回连死在锦州路上的弟兄们也全赚回来了啦哈哈哈……”一个被溅射伤了眼睛的机枪手染红的纱布缠着眼睛血流披脸,但是在进城时却笑得非常豪迈

    “弟兄们记得没把握时不要开枪,有的是机会让你花子弹……一大群鬼子还想借着夜色偷偷过河,没想到那一顶顶钢盔闪着白光,全是好靶子,老子一枪一个,打了十几子弹才中的枪太可惜了,还有二十几子弹没打出去……”一个肩膀中弹脸色惨青,原本已经眦着牙一路叫个不停的士兵在见到守城官兵时却好像忘掉了痛楚,兴奋地嚷着……

    不光是伤兵,就算是那些悲伤地抬着殉国的弟兄们回来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坚强,他们也在说着自己的战斗经历。几乎所有和鬼子交过手的弟兄们都显得士气高昂,这不是装出来的,他们说的都是实战情况

    城内守军的士气也被调动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等着鬼子到来:这些老兵们很多人不光经历过东北被追杀的悲惨,也经过长城抗战的悲壮。当时他们还属于五十三军的番号时就曾经和鬼子血战连场,比这些伤兵们更加惨不忍睹的死伤他们见得多了,但从来没见过重伤后还如此兴奋的伤兵看来这一场夜战打得确实很棒,鬼子很面啊

    鬼子不面,他们只是太轻敌太冒进了,在天亮以前他们就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大,他们停止了这种送死般的进攻。第一进攻梯队司令十一旅团旅团长坂井德太郎在不断接到前方部队损失惨重的战报后大吃一惊,当他在统计了数据得知这一个晚上伤亡人数接近千人时终于叫停了部队。。.。

第二三五章 死城

    第二三五章死城

    (……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在夺回刚丢掉的城镇村落时,现整个曾经被占领的区域没一个活人,无数的炕头被炸烂;开始我们以为那是鬼子搞的屠杀,后来才知道那是整个村镇的百姓和鬼子拼光了;八年里从北到南到处都有这样血性的人们,是他们的血性让鬼子对我们的领土望而却步……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扬州城里到处火光冲天,天蒙蒙亮鬼子的轰炸机就来了,只要见到城内有醒目的建筑就投弹,还没到中午城内已经被炸得一片破败,城外的工事也被炸得面目全非,缪澄流已经三次换了指挥所了。

    由于在晚上吃的亏太大,到了白天日军战术改变了,除了动用汽艇从运河进入配合作战外,完全占领的空中优势也展开作战。因为这里离南京很近,日军把包括教练机在内的飞机全部投入作战,每一处占据要冲的**阵地都只能硬顶,借着各种视障转移的游击部队也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空中侦察下。转移的部队除了动向全部落入鬼子的掌握中还必须承受着一轮轮的空袭,伤亡非常惨重,扬州郊外每一处荒野上都可以见到横尸的**官兵和百姓。

    “报告钧座,曹长官派人前来联系……”一名传令兵匆匆赶进指挥部。“轰隆”一声巨响就在传令兵进来后炸到屋外,呛人的硝烟味瞬间弥漫了指挥部……

    “字呈缪将军台鉴……”参谋拿起曹小民的来信断断续续念起来,缪澄流听得不耐烦一手夺过去瞟了一眼然后狠狠盯了那个参谋一眼:“台鉴台鉴,你以为我没见过曹将军的书信吗?”那个参谋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

    那是曹小民的亲笔信,因为无人代笔他自己那一手“草书”当然不是一个同样大老粗出身的行伍参谋可以迅认得出的,至于那行文更是让参谋觉得有点无礼而给他修饰了一下。

    “缪军长,我部已经安排不少难民有序撤退,待到中午应该已经安全;五十七军弟兄可以快向东北转移然后转回东南,利用各种工事摆脱敌军追击。如敌军继续狂妄连夜追杀,当可再折其一臂……”缪澄流心想你曹小民竟然敢教老子打仗?有点好气好笑,但是昨晚一战从城外那些借助各种复杂地形构建的工事和完全与工事相匹配的战术又不得不让他有些心服。

    其实对于曹小民被蒋介石实质指定为苏北游击总指挥一职他是心里很是不忿的,心想论资历这苏北还有谁能高过自己?就是蒋介石见到自己也不敢轻易指手划脚,(缪澄流曾是西安事变东北军谈判代表,和当时国府几乎所有元老和当权派都是平起平坐的人物)但这个曹小民倒好,一开口就是教自己打仗不过他也见过曹小民的不少公文,知道这个“从小当学徒”的苦孩子“文化不高”,公文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没什么礼数,也就见怪不怪了。

    “城里的百姓撤离得差不多了吧?”缪澄流赶紧问那些负责后勤和杂务的参谋们。

    “昨晚开始大家就撤离了,听说来的是第六师团,原本没打算走的人也连夜动身了,现在扬州城里还滞留的百姓还不到三百人……”参谋的报告没说完,缪澄流不禁仰天长叹:“战火之祸民,竟至如斯”他同样亲历从江阴一路后撤,南京大战中逃离的几十万难民过江有至少三成是在他的防区经过,百姓逃难的悲凄景况还历历在目彷如昨天

    “报告钧座外边有父老求见……”一个传令兵进来了。“呜昂~”屋外头顶的鬼子轰炸机飞过,轰鸣的马达声把传令兵的后半截话声也淹没了……

    “老朽等都是行将就木之人,和老朽一样滞留城里的都是不堪跋涉的老弱妇孺,我等请将军成全,放炸弹为三军断后,全我等为国抗战之忠烈壮举……”

    什么?这一群百姓竟要为三军断后?没听错?缪澄流嘴巴都张大了……

    “老朽等皆闻这日寇六师团所到之处,奸yin掳掠,杀戮无度,今日年老体衰实已不存生志。五十七军仁义之师,死战以存百姓,我等又岂能袖手旁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击,尚可为杀贼略尽绵力……”老人家是代表所有没离开的百姓的表达他们的意愿的,他们商量过,觉得只要鬼子进城必会到处抢掠,他们就要暗中藏好炸弹,装作坐以待毙的样子然后等鬼子近前与敌同亡这样一来不光可以多杀些鬼子,还可以让城里大乱,为撤离的军民拖延时间。

    一日夜间,缪澄流两度泪流披面,从军以来可从未试过缪澄流用衣袖一擦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传令,给我抬二十箱手榴弹进来,让军械师一起来,教百姓用炸弹”

    “报告钧座,仪征失守”又是一道紧急军情……(仪征此时是属于扬州的仪征县。)

    “杀给给”随着冲锋声,潮水般的鬼子涌进县城,水银泻地般向每一条街道铺开。野兽们扑向每一处紧锁的大门,用枪托砸、用军刀砍、用脚踹……

    “好一朵***,呀,好一朵***;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忽然一阵清新的女孩儿歌声传来,让人为之一醒,也让禽兽们两眼放光,成群的鬼子蜂拥而上纷纷向传出歌声的院落奔去……(自从有了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说之后,好多地方都说这歌出自自己的地方,但可以肯定告诉大家这江苏民歌实际上源于扬州,是扬州清曲的传统曲牌之一。)

    耳边响着的是女孩的歌声,脑中出现的却是乡亲告别的情景,仪征的周老爷一生爱财,讨了八房姨太太,在地方上名声并不好。但是在得知第六师团要打来时,周老爷忽然把深埋园中的家财交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几个族侄,让他们带大家逃难,往重庆逃……

    “都是乡亲,你们就别计较什么钱财了,这路费都咱们周家出了吧,记得一定要到重庆去,别途中又赖着不走了……”周老爷回想着自己平生第一次的慷慨,回想着平生第一次迎来的无数感激目光……

    “六儿,怎么?你不舍得我老头子吗?为什么要留下?”周老爷看着跪在面前的六姨太,难得一脸慈祥:“你也陪了老头子半辈子了,唉,苦了半辈子了你,怎么还想跟着我死呢?”

    “当年我卖身葬父,如果不是老爷慷慨,只怕老父……那时候,我就打定主意要陪着老爷一辈子了……”六姨太也已三十出头了,不知不觉已经在周府过了十几年,随着七房八房娶进门,虽然她唱得一口好清曲,但也不那么受宠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留了下来,只因为当初自己许的一个愿。

    “再说,我这小脚女人要走能走到哪去?还不拖累大家吗?”没有眼泪,也没有哀愁,六姨太就像平日里说笑一样,带着甜甜的酒窝。

    六儿原来这么美周老爷眼睛湿了,回顾一生他现自己欠别人的太多了……怎么十几年来就没真正对六儿好过呢?

    “我再为老爷唱清曲吧……好一朵***,呀,好一朵***……”清越的声音响起,眉梢、眼角还带着十几年前的少女娇羞,六儿的扬州清曲唱得真好……

    “轰”“轰”“哐”“哐”砸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很快院门被砸开了,禽兽们一拥而入庭院中一个老人和一个**正在对坐着唱着小曲,身周点着一盘盘的檀香……

    “花姑娘”禽兽们怪叫着向着庭中的老人和**扑去……

    疯狂的一群禽兽眼中只有花姑娘,没人留意老人在看见他们扑上去的时候狠狠地拽动了一根绳子,院中的四个两人合抱的大花盆底冒着的青烟被檀香的烟雾掩盖了……“轰隆”震天价一声巨响,古老的庭院化为瓦砾……

    评话、清曲、弹词、滩簧……留守的人们尽情地欢乐,仪征的街道上不时可以听到从各处深院高墙内传出各种作乐的声音,然后就是粗暴的撞门声,接着就是惊天一炸……老人、那些被人在背后指点笑话的小脚女人、实在不忍抛下走不动的家人的孝子孝女们,用他们最后的欢乐yin*着敌人,然后拉了撤退的军人给他们留下的炸药包和手榴弹弦

    仪征只是第一处,后边还有无数的城镇等着第六师团的禽兽们,但这次它们没有施暴的机会,它们撞上了最不屈的人们这些曾经充满活力的城镇乡村,在得知来的是鬼子出名的野兽军团后,作出了她们的选择,她们愿意化身为死城

    (作者:在真实的抗战史上,这样用自己最后的欢乐或者其他手段吸引鬼子过去自爆杀敌,最后整个地方拼杀殆尽的城镇真的有,其中以广西和湖南、安徽一带较多……)。.。

第二三六章 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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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六章隔河

    (……很多人提起东北军就想起他们不抵抗放弃了东三省,很窝囊;没多少人会想想那几支东北军在抗战打了四年后为什么轻易瓦解改编掉,那是因为老底子全打光了啊

    “轰隆”“轰隆”鬼子的炮击不断,好像要把他们所有的炮弹打光一样,**阵地上官兵们面孔抽搐着,嘴角牵动着,每一张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上都是一双带些绝望的眼;满是无奈和激愤,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看着鬼子的炮弹落下,落在他们面前大约五百多米的地方,炸得沙石飞溅,巨*滔天

    淮河因为几天前整个流域的连天春雨,水涨得很高,从临淮关到蚌埠沿线被炮火炸得段段崩离的大堤很多缺口和水平面已经很接近了。为了防止缺堤,**将士们已经在各处缺口上用原木打上桩子,再填上大量的土石,几乎每个人都在内心祷求苍天今年不要下暴雨……

    但是这一段的河堤却在遭到践踏,临淮关一线的鬼子正在作着最后的疯狂攻击

    “就算这次最后的进攻依然失败,我也要让中国人过不了这个春天继续轰击,直到把大堤炸毁”原属于日军一零一师团,这次调到蚌埠战场的一四九联队联队长津田辰彦大佐狠狠地命令道:“给对岸的部队电报,让他们把最后的弹药全部填到河堤上,炸毁大堤”

    战场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戮场日军这次临淮关大战的损失之惨重让津田辰彦根本不敢上报:原本想利用一次偶然机会渡河成功扩大战果建立全线不世功勋的他在得到烟畑六肯后,竟然申请到了原来的滁蚌铁路沿线驻守的日军全部回收,集重兵于临淮关起完全不顾伤亡的强攻。

    无数被运到的原木被简单用铁丝捆扎成并不特别牢固的木排便投入渡河,一个个大队级的官兵被赶上木排往对岸泅渡,连续三天三夜整段淮河河面都被战火映红。

    “杀给给……”野兽般的嘶哑吼叫阵阵响起,渡过了淮河的鬼子兵又开始了新一轮冲锋。这些鬼子兵已经不是那批因为东北军的炸药包失灵偶然冲上了岸的鬼子了,那一批鬼子已经被于学道亲自带兵冲锋格杀殆尽,这是后来津田辰彦不顾代价用炮火保送过来的一批批鬼子中不断残存下来的人员。

    这批鬼子人数也不多了,除了几十个失去战斗力被安置在大堤底下等死的人外就剩下不到两百人了,而且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已经有一整天再没有一批鬼子能够登岸补充过来。

    “冲啊”五十一军独立团的官兵迎着鬼子猛扑上去,脚下是厚厚的踩得已经开始糜烂的双方官兵尸体,每一步下去都软软的又湿又滑。冲锋的人在跌跌撞撞中看起来就像是奄奄一息般,双方都是。

    “砰砰砰……”双方的交锋面上,东北军的弟兄们举枪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看着整排没了子弹的鬼子被射倒,然后他们像凿子一样撞散了鬼子的队形,怒涛般把这些残存的鬼子淹没……这是淮河北岸的鬼子的末日,也是五十一军独立团的最后一战,这一战之后整个临淮关防线将交给鲁苏游击总队接防。

    这一仗他们可以不打,但是每一个五十一军的官兵都要打,因为他们要亲手收拾掉这些最后的敌人,然后从层层叠叠的尸体堆里找到自己的弟兄们,带上他们才好上路

    战场上让别的部队打硬仗是很多保存自己实力的派系部队的喜好,但是五十一军各部那种和鬼子完全在换命的打法让协同作战的李明扬看着都已经于心不忍了。在接到上级追问五十一军独立团何时可以归建的时候,李明扬当即命令于学道率部回去;他没把所有的战情全部告诉于学道,因为不忍:李明扬得到的战场通报是五十一军两万五千东北健儿南调淮河防线后,现在能够站着离开的竟不足七千人

    从张八山开始,到独挡淮河、小蚌埠血战、临淮关硬扛……五十一军后来的作战部队竟大都是从辎重兵和勤杂兵等调上去的,原来的主战部队已经没有完整的达到营级建制的步兵了

    这一支部队每一个官兵心里都深深埋着从锦州一路撤下来的伤痛,每个人都在整整六年里被放弃东北的内疚折磨着,每一个人都在面对西北大地的黄土时梦想着家乡的黑土。当面对鬼子的时候,这些被悲伤和内疚压抑着的东北汉子们在每一场大战中都舍生忘死地战斗,从长城脚下到淮河岸边。

    津田辰彦没有看到对岸的部队配合炸大堤,心里感到很是失望和恼怒,难道那些怕死鬼不愿意为天皇尽忠吗?他不知道当他的电报过去时,对岸的部队已经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扔光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了……

    被炮弹炸起来的水墙遮天蔽日,**的官兵们都知道鬼子想干什么,但是他们没办法。淮河大堤要是被轰毁了,很快就会到来的春汛将会把这一带全部变成灾区,每一个人都恨不得飞到对岸向鬼子起决死进攻,但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忽然鬼子的炮击竟然停了是一起全部停了

    是鬼子没炮弹了吗?还是他们仅仅是打红了炮管歇一下?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停了炮击就好李明扬一声令下,游击总队的两个团几乎全线压上,扛着原木和沙石袋,冒死上去填修大堤。对面一阵阵机关炮和重机枪子弹打过来,扛着沙石袋的官兵一群群倒在堤岸上,用他们的身躯填进了那些缺口……

    “见过阴险的,没见过这么丧尽天良的”李明扬狠狠骂了一句,但是也没一点办法,大堤已经危危欲坠,就是把部队全部填光都必须抢修。对面的鬼子轰击大堤至少动用了过五十门大炮吧,接近一个师团的全部75mm以上口径的大炮啊,对面的鬼子到底有多少人?李明扬暗暗心惊:他的两个团在三天激战中人员已经换了两遍了如果不是李明扬的部队一直有保安团增补,早就垮掉了……虽然鬼子缺少船只渡河,每次攻击都伤亡惨重,但他们密集的炮火和轰炸却让守军的伤亡数字更惊人;五十一军独立团走后,少了那些身经百战的基层军官帮助指挥,他真不知道能顶多久,。

    “大哥,于团长前来道别……”刚刚亲自指挥部队冲上去填堤坝的李长江回来了。

    李长江和于学道身上都多处包扎着,纱布也被血渍和汗水浆得硬硬的,在这三天里临淮关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们就剩下李明扬一个不带伤了。

    “李长官,我这一走,你们的压力可太大了……”于学道浑身颤抖着,显然已经被伤痛折磨得快扛不住了,但他却还是先想到战局的安危。特别是目前的情况,鬼子竟然丧心病狂集中炮火轰击大堤,李明扬的部队被迫用人命去填缺口,不光牺牲很大,官兵们的心理上也被折磨得够呛:谁能够安心处在一道随时会崩掉的大堤下作战?

    “放心走吧,两天后还有两个保安团要上来,倒是你……”李明扬看看跟着于学道退下火线的那群打成活鬼一般的东北军,竟已经不足百人了五十一军最精锐的一个团,已经打剩了一个连

    都困难重重,都束手无策,几个指挥员欲哭无泪,相对无言。

    对岸的津田辰彦此刻却对着地图和一群参谋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刚刚得到消息,他们被包围了

    切断他们后路的是那支让日军各部深为忌惮的原来驻守全椒的铁血部队,那支能够让第三师团的精锐尽数折戟的部队

    李添豪向西突围竟是假动作,那些向西北佯攻的部队竟然不是为了突围撤退做幌子而是对临淮关日军的试探进攻就在日军奉命忍让,退出一段距离后,李添豪的部队竟然不是突围走人而是悄悄进驻了那一块日军让出来的空白带,然后故作收缩好像开始向西撤退的样子,却在日军不防备的时候,用二百多辆汽车装上原木沙包变成活动战壕,移动的长城般压了过来,把临淮关南方、滁县西边的鬼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溃千里。

    如果临淮关一线的鬼子也被歼灭,那可以说他们在安徽战场就不是损兵折将那么简单了,是全局惨败一四九联队为主的蚌埠战区余部被断了后路,一旦不慎就会惨遭围歼,成为第三支被全歼的大部队,收到消息的津田辰彦再也不敢浪费弹药了,对淮河大堤的炮击终于被叫停。

    (作者:很抱歉,今天更新晚了。昨天病情还没好就又要应酬,结果又是一场杯山酒海,直到今天下午才有时间动笔。写完后不知怎么搞的,有两个小时无法登进起点作者区域,刚刚才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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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诱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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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七章诱击

    (……每一仗,无论是劣势下的死战还是处心积虑准备的歼灭战,都必须得准备大量的敢死队;这些都是战意最坚强、作战经验最丰富的老兵;每一仗过后我们都因为损失了大量这样的老兵而使部队的战斗力下降一级,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干……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五十七军槐泗河防线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我们可以撤了”从后面赶上来的刘峻岭悄悄来到曹小民身边,轻轻报告了后面的情况。

    曹小民听罢松了口气,按照他的观察,五十七军在扬州很可能撑不到中午;现在扬州城里已经在打巷战了,半个上午只撤出来了一批伤员,很可能是其他人全被黏上了,连运送伤员都腾不出人手来。

    在南京的那一幕幕又再次鲜活地出现在曹小民脑海中,那些挤在火线后巷子里抬不下来的伤员、那些躲在屋檐下等待着同袍牵引才能转移的双目失明的官兵……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五十七军的弟兄们是被他推上火线的,而且他很清楚鬼子的进攻时间却没有给予五十七军更多的提醒。

    “走吧”他轻轻说了两个字,带着一个排的游击队员开始转移了。游击队的大后退,曹小民亲自负责在最后的警戒断后部队;扬州的战火一直映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叹了口气情绪有点低落。不光因为他把五十七军陷入到被鬼子追着打的境地,还因为他两天前看过的那封信。信已经烧了,但是信上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在他的脑中,那是委员长给他的亲笔信……

    蒋介石给他的亲笔信上说的是五十七军很多部队将领都有通共之嫌,要曹小民想办法耗尽五十七军的主力,然后在重组五十七军时把这支部队掌握过来;如果过程中现谁有通共的实据,当可先斩后奏

    曹小民的计划无意中完全帮蒋介石做了他想做的,但是当曹小民看到五十七军的守军没有一个人与民争道逃跑全军死守掩护整个扬州的百姓后撤时,他的心里就像灌了铅一样五十七军不光没逃,而且他们在后面的部队继续往前线集结,在槐泗河一线组织防线准备接应从扬州城退下的官兵。很显然,为了继续掩护撤退度较慢的百姓,五十七军是会继续这样且战且退了,这样他们的牺牲会是一个怎样的数字啊……

    进攻在另一个战场,**一三八师正在珠龙一带对日军起猛攻,充当先锋的依然是钟毅的四一四旅。而在清流关的南边,原本的日军警戒部队已经全线崩溃,现在关山已经成了日军必须确保的阵地。如果这一线被**占领,则在北边蚌埠战场上退下来的疲兵将处于被包围状态。

    曾经一路从清流关撤往定远的钟毅对这一带很是熟悉,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打强攻别说一个一三八师,便是整个三十一军全线压上也不见得能够拿下鬼子据险而守的关山,尽管鬼子在这一地区的守军只有两个大队。钟毅这一仗的打法是利用自己部队攀山越岭能力强,当地民众支持度高的优势,不断派遣部队从山路迂回到鬼子后方,起各种袭扰,让鬼子错以为要被抄后路包围而主动退却。如果自己的部队刚好在附近兵力较强则在山路上打伏击争取歼灭鬼子一部,如果人数少则利用地理环境冷枪冷炮不断打击仓促后退的鬼子,这种逼退敌人在背后追杀的战术恰恰是从鬼子身上学来的不知虚实的鬼子部队居然被这样的战术打得晕头转向,在不断收缩防线的过程中死伤失踪众多,已经在不住告急。

    现在唯一能够快调动,侧击合围的**部队的只有在滁县的鬼子了。滁县的鬼子数量也不多,主要是一些补充兵和从前线撤下来休整的早期投入安徽战场被打残的部队,其他的主要是工兵和辎重兵了。

    按照各方面情报显示,出现在关山以南的**李添豪部已经把主要兵力全部用于向西北突击,他们的身后应该不会有很强的兵力,滁县的鬼子在再三研究后决定出击。

    “这些土坦克还真不赖,这一仗打得爽吧?”李添豪亲自来迎接张景岳,后者在扫荡关山以南鬼子的战斗中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迎击战。

    事先是向前突进的部队假意回收,然后忽然掉头狠狠袭击了多处鬼子驻军,再迅回头南下。被惹毛的鬼子各部一看**竟然如此嚣张,再也忍无可忍便派部队轻装猛追,一下子他们就中了埋伏——在大路上的埋伏

    邢龙充当了战车指挥官,把二百多辆大车改成的“土坦克”埋伏在路旁,当鬼子的前哨出现时便全部开上公路,迎头撞过去浩浩荡荡的大车队就像激流一样迎面猛攻,公路的两旁全是山地,鬼子措手不及无法展开,竟意外地被邢龙的车队把长长的公路杀成了一条穿行于山间的血路,关山以南的鬼子主力竟被一战击溃

    其实李添豪真正投入关山以南作战的部队并不多,主要就是战车队;但是这一队在**部队里显得很是抢眼的大型车队给鬼子的意外太大了,他们中了李添豪的计,错误判断成这是李添豪部的绝对主力在战斗。其实现在李添豪的主力却已经利用前一段时间鬼子的退让空间悄悄运动到了滁县西郊,已经潜伏好了就等滁县出来的鬼子上钩。

    鬼子出动了前边的侦察部队很快就回了消息,一直没捞到重要战斗的莫树材这下兴奋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参与指挥战役级别的行动,虽然还是打配角。按照计划他们这支伏兵虽然人多,但主要作战任务却并不是从山上冲下去把进入伏击圈的鬼子歼灭——那种一轮射击然后从山上冲下去就能把敌人消灭光的战斗是不存在的。几百米的距离足以让鬼子有了准备,在火力上无法和对手相比的**这样冲锋只能自讨苦吃。

    占了李添豪部接近七成主力部队的伏兵任务竟然就是把鬼子压制在公路上,不让他们轻易上山,而充当歼敌主力的还是邢龙指挥的战车队。

    “战车队的损失如何?还好吧?”李添豪迎接张景岳部最关心的就是邢龙的那支战车队的情况。

    “还好,损失了四分之一……”邢龙一边说一边看看李添豪的脸色,看看他对这个数字列入“还好”是否有意见。当他看见李添豪长舒一口气时暗中也松了口气:“鬼子玩炮太厉害了,虽然他们没多少重装备带来追击,可就那么六门战防炮竟然打掉了咱们四十多辆汽车,后来击溃了他们,有几辆车自己抛锚了……”

    李添豪一听不禁冒出一额冷汗:从滁县开过来的鬼子除了战防炮数量会比关山以南轻装追击过来的鬼子要多外,还有四辆正宗坦克车和十辆装甲车,这样的正面对冲……

    “你们听着根据侦察结果,这次从滁县过来的鬼子有坦克和装甲车,远远比上一仗难打但是我要求你们必须硬顶上去,就算面对敌人的坦克也要全撞上去,用炸药包解决他们”李添豪给邢龙下任务了:“把缴获的所有战防炮全部装上汽车,不要用在最前边,等鬼子把最前边的几辆车打掉后,习惯了我们的汽车只有机关枪时才上去带炮的汽车……这是一场决死的战斗,你们战车队就是敢死队,你们就是死光了也必须把鬼子的坦克装甲车队顶住”

    “明白”邢龙没说什么别的,咬咬牙回身上车了,在上一仗中耀武扬威的战车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可能会被打光,整个战车队的官兵可能一战过后就没几个活人了,但这就是战斗,至少在面对鬼子时他们还有一拼的可能,比用血肉长城去对抗坦克强多了

    “鬼子先头部队进入伏击圈……十辆装甲车全部在第一梯队……”前线观察哨的消息已经到了莫树材手里……

    “弟兄们,只要鬼子的战车和我们的战车一纠缠,咱们就摸下去,千万要不动声色接近,然后就是那句话,国存我死”“老柴皮”在这一仗当中原本只是负责指挥其中一段作战,但是在得知日军的炮队对付车辆的水平后,他被抽调了出来,带领着一支敢死队人人带备炸药包和燃烧瓶在鬼子的战车被吸引住后摸下去,目标是接近敌人的战车和战防炮扑上去同归于尽

    虽然是这是一场准备充分的伏击战,虽然这将是一场歼灭战,但如果不是每一个人都准备好随时起自杀式攻击,这样一场伏击战甚至无法取胜无论是占据多大兵力优势的战斗,只要是在第一线上的官兵,都只能用人命去换取胜利,像五十九军在涡河边上、像第七军在淮河西岸、像五十一军在淮河北岸……这就是**在抗战中面临的每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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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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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八章杂碎

    (……我们在战场上经常无法给弟兄们收拾残骸就被迫转移或者撤退,很多最英勇的粉身碎骨的弟兄就那样被弃尸荒野;后来只要是打过几年仗的老兵,不论经过任何地方见到那些被野狗啃剩的杂碎白骨都会把它们葬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如果我们不死,身后的老百姓就没法活弟兄们,上……”扬州城内,半个城已经在硝烟的笼罩中抽泣,抽泣着的军人在长官的一声令下扑了上去,压到了废墟上刨出了同袍那杆被埋了一半的步枪,做了一个退弹装弹的动作……

    “长官,这枪废了,卡住了……”士兵带着哭腔无助地向后边还没被轰塌的建筑喊着,他不想死,很想回去,哪怕不能撤退只要回到弟兄们身边也好些;但是他看到的是刚才还在称兄道弟的弟兄们黑洞洞的枪口。

    这是一处被炸掉的房子的正面房墩,地方非常狭小但却可以刚好从侧面打到对面街道上转弯过来的鬼子,所以一直都有人顶在这。顶上去的人通常都能够一枪干掉刚转过来的鬼子,然后被后边的鬼子现报告回去隔着两处院落用掷弹筒炸死,前边已经有五个弟兄这样殉国了。但是五个弟兄在这里顶着足足让被气疯的鬼子半小时没能前进一步鬼子如果一个个人上来对射都会死在占据着非常好的位置的**手中,如果人多上来的话防守位置上的人就会大喊,后边的弟兄们就会一起扔手榴弹,几枚手榴弹在不算宽的街道上一起爆炸足以让整条街道上的鬼子全部被炸死,至少也能炸晕炸聋。

    但是现在,这个防守位置上是一个前一天还在五十七军军部当文书的士兵,他手里是一支不能打的步枪如果鬼子又一次冲上来,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但是鬼子没上来……

    经过几次炮击,鬼子已经很清楚要炸哪个位置了,他们只要在拐弯处观察一下那个防守位置上有没有**就行了。

    “咻……”一枚掷弹筒从**官兵们无法攻击到的几个院子后飞了过来,破空的声音让那个刚刚压上去的小文书浑身颤抖,他真的不想死……“轰”一声巨响,狭窄的区域内一枚掷弹筒榴弹爆炸的冲击波足以让后边的弟兄们感到面部麻耳鸣失聪。硝烟还没散去,随着一声“上”又一个含着泪的士兵低着头冲了上去,他手里有一支步枪,是这一群守军剩下的三支步枪中的一支……

    还要坚守至少半个小时吧?只要撤军命令没下来就得一个个人往上填五十七军在扬州城内作战的部队大部份已经殉国了,剩下来的有一半人是原来的文书和勤杂人员,他们有的人连枪都打不好。但是只要他们还在防守位置上出现,就不会有鬼子敢贸然上前,因为他们身上的一身军服和前边那些顽强到几点、枪法不比鬼子差而且随时会拉响身上手榴弹的官兵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中**人

    “都安排好了吗?”霍守义吊着一条受伤的胳膊,看见了在后边跑上来的警卫连一个班的士兵回来了。

    “报告长官,伤员全部安排好了……”士兵一边报告一边忍不住哽咽起来:安排伤员并不是把他们送走,那些肢体受伤无法行动的和那些眼睛受伤看不到路的伤员都只有一种安排方法,就是把他们分散送到那些随时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扬州留下的老百姓家中,他们还能教老百姓用炸弹,他们每个人也还会配上一个手榴弹……

    安排他们,就是把他们当作最后的活地雷,就是生生地告诉他们他们无法离开,他们必须战死……当那些瞎了眼的伤员脸上的血水被眼泪冲淡的时候,这些执行“安排”伤员的警卫部队没有一个人能忍住,一个个泪如雨下。

    “这是百姓给的……”警卫员们递上大包小包的纸包,都是一些食物,那是留守的百姓平时藏起来在粮荒里都没舍得动的粮食。现在他们把这些原来准备好至少要在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的口粮也交给了警卫员们带了回来。

    “他们说,他们已经吃饱了,用不上了……”警卫员们已经泣不成声了。

    “报告钧座已经顺利撤出扬州城了……”撤离前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霍守义终于向身边的传令兵们作出了撤离的手势。因为吹号或者讯号弹同样会让鬼子警觉,他们只能采取最原始的用传令兵通知的方法去告诉所有正在用人命坚守的各处据点守军撤离。如果某处通知到得太迟,那里的守军将会被突进的鬼子包围,如果传令兵在途中被鬼子击毙击伤无法把命令传到,那一处的守军就会一直往地狱里填人……

    霍守义不知道最终能够撤出城的守军有多少人,在他出城时他身边带着的人只有一个排,近千守军在血战半天后能够活着出城的不到一百人

    每一个离开的官兵心里都空落落的,耳边响起的每一声从城里突然传来的爆炸声都能够把那幅弟兄们和百姓们与鬼子一起炸得粉身碎骨的画面在脑中清晰浮现。扬州,终于要告别了,扬州,经过短时间的光复再次沦陷了……

    “冲啊国存我死……”“老柴皮”带着最后一批敢死队奋不顾身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公路上的敌人猛扑……这是最后一批人了,前边那些配备着不容易被打爆的黄*色*炸药包的弟兄们已经全部殉国了,有人成功扑到了鬼子的战车上,也有人炸掉了鬼子的战防炮,但地上还有不少被鲜血染红的炸药包。他们最后这批人有大半是空着手的,空着手的人们就要捡起先走一步的弟兄留下的武器继续进攻,而那些原本带着炸药包的弟兄则更容易被炸得粉身碎骨,因为他们带着的是会被一枪打爆的黑炸药……

    公路上趴满了在燃烧的车子,上百辆都是**的战车队留下的残骸,鬼子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大量的运兵车也全在这里了,“老柴皮”他们这次冲上去炸的是鬼子的大炮。

    一路冲锋,一路上身边都是飞过的子弹,经常会看到携带燃烧瓶的弟兄们被烧成火炬一样在地上滚着,惨呼着;但是没人停下来,大家还是一股脑往前冲……

    “轰隆”一个携带着黑炸药的弟兄粉身碎骨,炸药包的冲击波也把拦在他前边用枪打爆他的炸药包的整群鬼子炸得东倒西歪,后边的弟兄趁机从缺口闯了进去,跑得最快的弟兄带着炸药包终于扑到了一门九二式步兵跑跟前,在四散的鬼子堆里拉了弦……

    “轰隆”“轰隆”……一声声剧爆,一群群鬼子被炸得尸横遍野,鬼子终于溃散了……

    “弟兄们,炸开路障,全前进”邢龙在一处土坡后目睹着惨烈得让人抖的战场,看见鬼子仓促布置的炮兵防御阵地被他们的前锋车队和从山上偷偷摸下来的敢死队们冲得七零八落后,终于拿出了最后的本钱压上去了,最后的五十辆战车在前边的汽车残骸和路障被炸掉后如缺堤的洪水般卷向正在四散奔逃的鬼子……

    “杀啊”气吞山河的总攻开始了,从各处山上猛扑下去猛虎般的官兵们那席卷一切的威势让在山头上指挥的莫树材激动不已,他终于亲手指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终于让历史记住了莫树材这个名字他终于没白穿这身军装,终于对那些死在南京的粤军弟兄有个交代了

    “老柴皮”原以为自己这次竟然能够幸存下来,他的炸药包是抛向鬼子的一门炮的,但是他伏倒后,在那一声让他晕厥过去的剧炸后醒来却现自己浑身没了一丝力气,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然后他每一次想让身体动起来,却现每一个轻微动作都会让自己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啊,回不了家了,这次是真要殉国了……“老柴皮”明白了。在跟着曹小民和李添豪时他都不止一次听到邵家大战中他那群老乡是怎样炸开那一条血路的,王师长是怎样亲自脱下军装给那些炸得零零碎碎的弟兄们裹尸的,那些弟兄们是怎样在隆重的葬礼后被埋下的(曹小民把假葬的内幕隐瞒了)……

    “这次我们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追着鬼子打进滁县,所以大家只管进攻,什么辎重都丢下,还有,弟兄们的遗骸也不要管……”李添豪布置任务的吼声在耳边响起来,“老柴皮”明白,他们这群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同样炸了一条血路的弟兄们不会有人给他们用完好的军装包裹好埋葬,也不会有葬礼,甚至没有埋骨的场所……他想起了出川路上见到的历年死在路上的那些无名白骨,想到了当时弟兄们指指点点的议论;谁又会在若干年后看到自己的白骨呢?谁又会知道他们是一群为国捐躯的英雄呢?他们只是一堆被野狗啃剩的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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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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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九章游击

    (……我所参加过的几场会战级别的大胜都无一例外有大量的游击队配合,他们在敌后破袭、在战场的每一处间隙防渗透和反渗透;但可惜的是在那些多方势力混淆的战场上,正规军是根本得不到游击战配合的,敌军的调动完全来去自如……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呜昂~”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地上的游击队员们侧头看看天,大多数人根本上就不管继续前进,只有正对着飞机头方向的几个游击队员才趴下来。航空机枪虽然在高高的天上开火,但是枪火依然会被鱼塘和水田映入眼中,“腾腾腾”的枪声也依然显得很响,但是地上的人真的不怕

    一天了,鬼子的飞机就在头顶上盘旋,但是游击队员们散得很开,经常一个班离得最远的人之间过两百米。鬼子的飞机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每一次俯冲下去都只能找准两三个人作为目标,经常一轮俯冲打了一梭子弹后会看到地上趴着的游击队员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走。

    “轰隆”远处一枚炸弹落在一口鱼塘中,炸得水柱半天高,几秒钟后就看见整个鱼塘像被摇晃的一碗水般向四周泼洒着水浪。在鱼塘不远的地面上转移着的游击队员有的竟冷不防被那一股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浪头扑倒在地,然后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检查着身上的装备有没有损坏。

    “是猛子……”一个游击队员忽然指着一处田基,那里有一个脸色惨白,身下淌出一地血污的人坐着。那是已经被空袭杀害的队员,看他的姿势是已经被其他经过的弟兄扶正了的,那也就是说他身上的四枚手榴弹和大刀、干粮也已经被搜走了。

    “猛子”平时爱说笑,人缘不错,但是他死后弟兄们也没法带着他的尸身走。经过的游击队员们默默无语,也没人喊什么报仇或者捶胸顿足,只是默默走过。鬼子的空袭虽然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威胁,但始终是会造成些伤亡的,弟兄们已经习惯了;他们没有办法反击来自空中的敌人,他们这些游击战士一个班只有三条枪,六十步枪子弹。

    有的人心里怀着些愤恨,回头狠狠地看向远处的鬼子——鬼子就在他们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大家其实是能够互相看见的,都在田基上走着。但是现在双方就像若无其事一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连对骂都没有,都是慢悠悠地走自己的路。

    距离太远,刚开始的时候双方还用枪对射过,根本就毫无威胁;双方也对骂过,但都听不清喊什么,就这样大家都停了。交战的双方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互相按照各自长官的指挥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转移,好像根本就不是在作战。

    游击队员们因为装备太差根本无法和敌人正面交火,日军则由于被水田和鱼塘、河沟给限制住,想快也快不起来。开始鬼子还是跑得很快的,他们自以为聪明地跟着那些游击队员留下的脚印猛追,但是很快他们就现这没用——走了一段后他们会现这些脚印往往把他们带进死胡同,被几条小河沟给拦在面前。

    游击队员们就能过去?当然,这些小河沟原本大多数都有桥,用竹梯子搭起的小桥,但游击队员们过去后这些“小桥”就被带走了;经常鬼子会看见远处转移的的游击队员们还扛着那些跟着人走的桥呢。

    几十公里宽的地带,到处都有零星的枪声,偶然会有爆炸声,就像大过年后的几天那些零零落落的爆竹声。野地里也有死人,多的是游击队员的尸体,但偶然也会有鬼子撞进了伏击圈被打上一闷棍或者是没办法转移的受伤的游击队员等鬼子走到近前时起自杀式攻击造成的战果。

    “轰”远处又是一声巨响,可以看到炮弹脱出炮口焰,划着一道耀眼的轨迹“咻”地飞向一群正在走动的游击队员。被袭击的人迅趴下,划过去的炮弹足足再飞了五百米才落进水田里,溅起一蓬水花但却没有爆炸。像这样让鬼子失望透顶的炮击经常可见,鬼子的炮击热情也随着几乎造不成杀伤的打击效果而熄灭,已经很少开炮了,仅仅是不时宣示一下他们的统治力……

    追击的鬼子基本都停下来了,他们吃过大亏,就在前一天夜里。现在他们不敢分得太散,只能步步为营往前蚂蚁爬般缓慢地前进;他们自己也很清楚按这样的度他们得等到天黑以后才能准备好和槐泗河对面的**交战,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今天夜里那些一直和他们若即若离保持着暧昧距离的**游击队又会像昨晚那样神出鬼没到处起袭击吗?答案是肯定的,被折磨了一晚打了一天的鬼子再也没了强攻的力量和**。

    “其他方向上也是这个情况吗?”坂井德太郎阴沉着脸轻轻问了一声。望着那些履带上缠满了杂草泥巴,因为道路泥泞而不得不全部停了下来的坦克车和因为同样原因全部变成了摆设的其他车辆、重炮不住摇头。

    “是的,旅团长阁下,占领了江都和仪征的部队从向北进后就一直遇到这样的阻击,都没法快前进……”这其实已经不是参谋们第一次回答坂井了,他们看到指挥官不时问出同样的问题时也能深深感到指挥官的无奈。

    就在这一天第六师团的各部都接到战情通报,在北线上日军进攻神,已经打到了徐州的北边屏障台儿庄了;总司令部要求他们快北上会师。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快起来?(以上是曾经生在湖南长沙保卫战中真实的水乡大规模游击兵力协同主力部队作战的情况再现,想象一下,几百平方公里打成这样鬼子怎么能挥机械化和优势火力?只是这种大规模游击配合作战只能是在绝对国统战线上才能动……)

    按这样的度,鬼子一天能够前进十公里顶天了这还是没碰到拼死阻击的防线的情况;如果这样下去,估计台儿庄打完了鬼子还不见得能够打下宝应吧?曹小民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和距离,路上的几个主要阻击带的力量……

    这样打下去,哪天才能打通津浦路?烟畑六被战报气得脸色青,现在他的内心充满了懊悔:打苏北根本不应该派第六师团这个以烧杀抢掠臭名远扬的部队到哪里都无法让对手投降,每一寸中国领土上的人们都和他们死磕;连扬州这样原本已经被第三师团占据过的地方竟然也出现了全地区的死战……还有,原本想偃旗息鼓慢慢淡化的安徽战场现在也不得不继续进行着局势极为不利的战斗:谁都没想到胆大包天的李添豪竟然不是突围而是逆袭,现在滁县已经打得天翻地覆,津浦路滁县一段已经被战火摧毁了;难道白崇禧竟然铁了心要一口把我安徽各部全部吃掉?他吃得下吗?

    安徽战场上的战局让烟畑六提心吊胆,那里虽然日军的战斗部队还很多,足足有过四个步兵联队和其他齐备的作战兵种部队。但是这些部队目前分得很散而且全部被寒冷和饥饿折磨了很长时间,这些部队哪一支被包围都有被全歼的可能。在这些部队中士气最低落的就是原来在淮河沿岸作战的各部,偏偏现在被李添豪切断了归路堵在皖北的就是这一战斗群。不派兵增援的话,随时可能出现重大变故,要派兵增援派哪支部队?现在华中派遣军已经没有可调之兵了

    眼看北方战线上各部风卷残云般南下,但江淮地区的战局却接近糜烂,烟畑六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恶毒的诅咒:但愿北方战场上也来一场惨败,教训一下那些总在给大本营电报时冷嘲热讽的家伙……

    “南线已经稳定下来,台儿庄放手一击吧”白崇禧仔细研究过南线所有战报后,终于舒了口气:“按日军这样的进展,就算到五月份他们也休想能够威胁到台儿庄战场;只要李添豪的部队进了苏北,八十九军不日也将回去会师了,如果北方战局能够撑住,日军连津浦路都休想打通”

    李宗仁也是一脸乐呵呵:“原本只是想搞点实用主义,借着这个会战好歹打掉他几万日军,现在看来南北同捷已经指日可待了,这场徐州会战不光歼敌数大大出预计,局面上也至少会打个不胜不败……”

    “委座密电……”

    “念”李宗仁有些得意,也不抢电报了。

    “据东北谍报消息,关东军已经整装,不日南下,德公当小心从事;另可否对苏北战场日兽军第六师团行诱歼之策?此獠不灭难平我死难百姓之怨气……”

    刚刚才笑逐颜开的两位统帅一听来电,顿时苦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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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对垒

    第二四零章对垒

    (……每当在战后看到那些日本老兵在回忆录里提起的在哪些战场上他们如何艰难地作战、伤亡如何让人yù哭无泪,我都会想起那些装备低劣却咬紧牙关和敌人死拼的军民;因为战果经常是失地亡师,他们往往被当时后方和日后的报章文章骂成是贪生怕死,作战无能;但我要说他们都是英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一个晚上几乎没合过眼,坂井德太郎在晨曦中用望远镜看着槐泗河对面的**阵地自言自语:“人很多啊,不是说苏北很空虚吗?中国人真多……昨晚的战损报告上来了吗?”

    “报告旅团长,各处的伤亡正在统计中,还没上来;但如果按照我正面部队的情况推算,应该没什么损伤……”参谋带着一丝骄傲:在经过一次吃大亏的教训后,鬼子真的变得聪明了;他们不光每一处阵地严防死守而且也勘测好地形,估计到一旦某处被袭击**会是在什么地方过来,安排了包抄的部队和专mén的火力接应。一个晚上下来不光没什么损失,反倒是把十几个班级的游击队部队给全歼了。

    坂井德太郎脸上勉强撑起一丝笑容,但他的内心毫无快意。虽然昨晚的接触战日军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他也清楚**游击队在经过几次的进攻受挫后其实就没有发起过真正的进攻了,但是在寒冷的荒野中的日军却不得不继续神经紧张地防备着黑暗中随时会出现的敌人,每一声忽然从近处传来的枪声或者爆炸都能让百战老兵也惊醒。

    **的游击袭扰虽然战果不大但是却让日军难以得到有效休息,从这方面来得逞了。

    坂井德太郎回身看看扬州——槐泗河南岸其实离扬州城很近,ròu眼都能看到城郭。因为道路难行,为了更好地发挥大炮威力,鬼子在昨晚已经把原本运了出城的重炮悉数运回城里,在城里设置炮兵阵地,这一倒腾把炮兵和辎重兵们累得够呛。

    昨晚扬州城里清剿行动的结果上来了,同样让坂井德太郎出了一身冷汗:那些毫无准备的进城部队又想要开始他们最拿手的jiānyin掳掠,但是在这座人人决死一战的城市中他们终于领教了中国人的强硬。不知就里的鬼子兵砸开了每一处大mén,但是当他们冲到那些目光呆滞的老人面前或者扑向那些缩在chuáng上瑟瑟发抖的脚nv人时,手榴弹和黑炸yào包就忽然爆炸了,每一次爆炸都带走几个鬼子。分散行动的鬼子清剿部队没能及时把情况上报汇总,结果全城各处都在上演着这样一幕幕悲壮的同归于尽。等扬州城里的抵抗结束后也就是留守的全城军民尽数殉国后鬼子才发现他们没能在任何一个fùnv身上施暴,也没抢到任何财物和粮食,扬州军民炸死了超过一千名鬼子,炸伤的也大概差不多——一个下午晚上,死在城里清剿行动中的鬼子部队竟然超过了那一晚惨烈的游击战

    不光是扬州,这时从仪征和江都一带过来的战报都开始纷纷提及他们遭到的留守百姓和伤兵袭击的情况,要命啊,这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抵抗按数量计算竟然打光了日军一个整编联队

    “下乡的辎重部队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除了会遭遇中国的游击队袭击外,就算进了村里也找不到一颗粮食;如果碰到了那些留下看田的中国农民,他们也会和城里的百姓一样忽然带着扑出来和我们的人一起炸死。”刚刚收到辎重部队请求战斗指示的参谋又给坂井德太郎带来了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目前的战斗带和南京只有一水之隔,给养还不成问题;但是如果一路上都是这样,完全没有任何补充可以就地取得,这一路能打过去吗?

    坂井忽然铁青着脸:“告诉辎重大队,让他们继续下乡,杀光每一个见到的支那人”

    “咻”“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是对坂井的残暴作出回应,一发炮弹落在离坂井不到五百米的地方,那里刚好有一个干燥的土墩,炮弹就落在土墩后的平地上。正在那里待命的是一支预备部队,差不多一个中队几乎全是躺在地上睡觉,虽然这些老兵在炮弹飞到头顶时已经被那特有的炮弹破空声惊觉了,但是当炮弹打到离地面十米左右空炸时,能躲过冲击bō和破片杀伤的人还是寥寥可数。

    “咻、咻、咻……”连续不断的迫击炮弹落下,橘红sè的火光和翻滚的黑烟瞬间就把那一个土墩后整片空地覆盖住了……很显然**对地形了如指掌,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炮击,在预估到这一块地方会被日军用来安排预备部队休息待命的情况下,等了足够长的时间在鬼子要差不多开始进攻时,这块地上应该已经布满士兵时才开火。

    使劲推开来了压在身上的卫兵,一身泥污的坂井德太郎沙哑着声音怒吼着:“快命令各休整待命预备部队离开原地……命令炮兵部队马上捕捉支那人的炮队压制……”

    不用等待坂井的命令下去,很快鬼子设在城里城外的轻重炮火都开始还击了,槐泗河对岸很快就硝烟弥漫……看不见对岸的**被炸的情况,但是坂井却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的二线部队纷纷被炸得死伤遍野,那些带着伤被炸得晕头转向的伤兵哀号着在地上打滚或者跌跌撞撞扑向一切可以当掩体的地方……第六师团的官兵不是不会走到哪里把工事修到哪里,但在这扬州北郊水田带,在这样的初chūn季节只要把地面挖下去不到一米就会挖到地下水,怎么修工事?难道让士兵们泡在冷水中待战?

    就在原来的**炮兵阵地上,那些迫击炮手们已经把刚刚打光了炮弹的火烫的迫击炮收起来放进木箱里裹上油布扔到一个个土坑里——那些土坑刚好挖到差不多见水的位置,然后垫上炉灰,是专mén藏炮用的。盖上泥土后这些被藏起来的迫击炮除非被直接命中否则都不会被损坏,等鬼子的报复xìng炮火打击后他们才带着新一批炮弹回来把大炮挖出来运走到后方或者继续对敌人进行前沿炮火偷袭。

    运送炮弹的辎重兵们这时已经抱着用木头做成的假炮开始转移了,在平地上他们很容易被远处的日军观瞄手发现,然后炮弹就会追着他们打。这是从全椒过来的那些弟兄根据战场情况想出来的让迫击炮组提高生存力的又一huā招,牺牲士兵去换取武器的安全殚jīng竭虑地在细节中做文章,用好手上的每一颗子弹是物资匮乏的民必须养成的习惯

    眼看自己的预备部队进攻还没开始就被**一顿迫击炮炸得狼狈不堪,一线部队却安然无恙,被打了这一记闷棍的坂井七窍生烟,不自觉地拿起望远镜去看看准备发起攻击的部队……因为**的炮袭,那些原本行进速度不快的鬼子忽然加速奔跑起来,但这时一直沉默的枪忽然开火了

    因为到处是水田,除了jiāo战需要,一般鬼子都是会选择走在田埂上而不是跑进水田里去挨冻的。经过一个晚上的习惯,来往的鬼子已经条件反shè般顺着田埂行走,但是这时**竟然集中了大量的重机枪对这些田埂进行超远距离打击——又是曹民喜欢的战术,预设好shè击参数的重机枪对骤不及防的敌人进行打击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的鬼子还是沿着田埂前进,经常可见一段田埂上成串的鬼子在连续多人被机枪子弹击中扭曲着身子惨叫着摔落到两边的水田里,后边的鬼子才如梦方醒这是遭到敌人的预设狙击而不是流弹,等他们急急忙忙跳进水田里时**的机枪已经开始停火转移了……

    跳下了水田的鬼子重新爬起行进后却发现灌了水拖着一脚泥浆的脚步是那么沉重,两条泥tuǐ子在寒风中是那么冷得难受……看来支那人准备很充分啊几乎每一个鬼子前线指挥官都能看出来这些不起眼的huā样实际事前做了大量的测量和分析工作才能使用出来的战术,而且对面能够把这些战术使用得这么到位的也肯定是身经百战的jīng锐部队

    不能这样打,必须要在河堤视障下修筑更多直扑河堤的通道火线上的鬼子纷纷打电话报告身后的支援部队,请求更多的材料修路,原定马上开始的进攻被迫推延了两个时。

    回城的路上,坂井德太郎迎头就碰见了大队运送木料的部队——鬼子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那些后援部队已经在城里拆除了大量的房屋,把木料和一墩墩断墙往前线上运,准备在水田里架起更多的高过水面的通道。

    没有中国民工啊坂井德太郎看着这些动作水平远远超过一般民夫,行动快捷得让人赏心悦目的士兵们,心里却是又一沉:如果一路上所有的体力活都必须由作战部队自己去承担,这支部队就算打到鲁南大概也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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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幸存者介绍:
国军抗日,光动嘴皮子的滚开!
三百余万将士战死,二百余将军殉国,谁在抗日?国军如何抗日?在何种条件下抗日!?虽然种种原因很多的事件细节已经无法查考,但是本书还是希望能够比较真实还原国军的抗日艰辛和成就。
一个只会电脑的现代人到了一九三七年的淞沪战场,他注定是个战场白痴;他和那些同样扔下锄头拿起枪的大多数国军士兵一样,必须在战场上成长。
他不懂历史,不知道如何可以抱上伟人大腿指点江山,他只会战斗在最前线!
他是最懦弱的人、最谦卑的人,但他最终会成为战争机器;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在战火中幸存!
抗日之幸存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幸存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幸存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