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正名（上）
（……因为我们的火力不足，就算是在包围了敌人的时候，经常依赖的歼灭战术还是得用敢死队冲锋，身上挂满了手榴弹直接往敌人战壕上扑然后炸得粉身碎骨那些连尸体都不会留下的敢死队员身影在八年里遍布了每一场大战的每一个角落……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率先渡河“成功”的是天谷支队的第十二步兵联队和由工兵十一联队联队长长山内章亲自率领的工兵大队以及部分辎重兵部队。他们刚渡过淮河不久就遭到了五十九军的攻击，为了保证后续部队的渡河顺利他们很快就发动逆袭向怀远县城攻击前进。
逆袭很成功，五十九军前来袭击的部队既没有炮兵机枪也少得可怜，很显然是摆在后边的二线守备部队。**每次作战都只能把大多数武器推上第一线，后面的预备部队装备得还不如自己的朝鲜劳工防卫队，这是十一师团的鬼子早有共识的看法。当他们发现面前的五十九军官兵明显是二线部队之后，十二步兵联队的文达二十二大佐便马上挥师直进，企图以一己之力拿下怀远立下首功
盛气凌人的鬼子哪知道在前湾到怀远县城的路上竟是悄悄集结好的五十九军全军近两万之师的布袋设伏
鬼子的前锋部队冲到怀远县城城门，还以为可以一举打进城去，连野战工事都没修筑就追着诱敌的五十九军部队撞了进去。忽然，城里枪声大作，城外的鬼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冲进去的先头部队已经遭到了立体的无死角的火力截杀，准备多时的五十九军官兵在一轮火力急袭之后就已经把那些冲进城内的鬼子打得尸积如山
完全没有可以当掩体的地方，刚进城门口的一带竟被拆过光了留下来的建筑物全是**的阵地，除了机枪步枪的常规火力，两门从庙里拆下来，每门在炮腔内填了超过一百斤铁砂的老炮在这个时候却发挥了难以想象的威力：两声震天巨响后铺天盖地的铁砂几乎把继续潮水般猛冲进来的鬼子后续部队全部覆盖了
铁砂土炮一打响，喊杀声便山呼海啸般响起来：“杀敌报国，就在今朝冲啊”被炸得晕晕乎乎的鬼子兵们连站都没站稳，就看到无数明晃晃的刀光——当年血战喜峰口名震天下的大刀队员一个个挂着手榴弹举着大砍刀排山倒海般发起了冲锋
刀光闪处人头落地，还在努力想用枪支住身体站稳的鬼子兵根本没有还手余地，城门一带的战斗就成了五十九军大刀队的砍头比赛
城门外的鬼子刚刚开始往城里猛冲，两边的野地里子弹却忽然雨点般打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是中了埋伏
在原地作战只能是等死鬼子发现地形实际上已经被悄悄改动过，他们在公路上原地结阵防御几乎就是在被**士兵练枪于是经验丰富的鬼子兵开始自发向两侧的**阵地发起逆袭……“轰轰……”在公路两旁不断炸起来的地雷爆炸声中，不时可以看到整个鬼子兵身躯被高高抛起来，**的设伏竟是准备得如此周详
接战不久鬼子就知道撑不下去了，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后退，任由城楼上**的重机枪在身后疯狂地狙杀。城门里的**也冲出来了，一乘骡车上驮着两挺民24重机枪冲出城门就架在大路上朝着鬼子的背影完全不停顿地疯狂扫射
北风很快吹散了被地雷炸起来的扬尘，枪口冒起的硝烟很稀薄，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整条公路上密密麻麻地趴满了鬼子土黄色军装被模糊的血肉染得斑斑驳驳片片红的尸体……但这仅仅是开始整条伏击线长达两公里，五十九军各部掩藏部队全线突击，竟是把从前湾到怀远县城的每一段路都覆盖了在西端埋伏在后湾的部队也开始发起夹击而从怀远县城里杀出去的部队则早就踩着敌人的尸体一路追击了；到处是密集的交火声，淮河北岸的这一片狭小区域已经完全被双方两万多人给填满了
在主攻方向上，五十九军的所有山炮迫击炮都集中到了几处；但是有着炮火支援的官兵们牺牲一样的惨重他们为了按计划迅速分割敌人而不得不根本不做躲避踩着炮火炸点冲锋甚至是直接往弹幕里撞步兵弟兄们的奋不顾身让那些在观瞄镜里目睹一切的炮兵观察员们连喊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每一颗炮弹下去都是冲锋的士兵和连趴下都没机会的鬼子被炸得粉身碎骨，根本分不清你我地尘归尘土归土……
冲锋号声遍布战场每一个角落，舍生忘死的强攻席卷着每一处战场：在重机枪和机关炮的打击下，五十九军的官兵们经常一茬茬地倒下，但是没倒下的人接着冲锋，一直冲到离敌人只有四十米左右的时候就扔出手榴弹，然后在手榴弹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英勇的战士们已经在机枪绞杀和没有扔出去落下来的手榴弹爆炸中血肉横飞勇士们的血肉还没来得及归入尘土，他们好不容易扔到敌人阵地上的手榴弹开始成片地爆炸，借着爆炸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弟兄开始第二轮冲锋，踩着倒下的弟兄的躯体咬牙切齿地猛冲上去……不要命的敢死队员有的人身上挂着的手榴弹到了十个以上，这些踏着开路弟兄尸体终于冲到鬼子阵地上的敢死队员们没有任何犹豫就会拉响手榴弹把上来堵缺口的鬼子整片炸倒；接着，是后边跟上来继续往前突的敢死队员再扑上去……
五十九军也有机枪，也有大炮，但是数量不多，更多的战斗就是这样一种前赴后继用血肉和生命去铺平前进道路的过程。没有退缩的人，每个待命的官兵只要轮到自己就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已经亡省亡家，不亡命就要亡国
硝烟扬尘中看不到冲锋的官兵脸上有没有挂着眼泪，有没有挂着对生命的眷恋，只能感觉到他们的杀气
鬼子的队列拉得过长，虽然装备精良但还是被舍死忘生的五十九军官兵们切断成了好几块，整个战场打成了犬牙互错的大混战。那些没有机关炮压制，所处地形不好的鬼子部队很快就和五十九军的官兵们纠缠在一起打成了肉搏战。每一个进攻中的官兵都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各种的战歌和冲锋口号都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东北方言的怒骂和恶毒的诅咒，胶着的战斗在每一分钟里都有数不清的双方官兵倒下
战场不大，只有不到两个平方公里，但是却挤了那么多的人，成股的鬼子抢占了不少有利的地形开始固守；那些散落的鬼子拼了命地突围向他们靠拢，不少人就在途中被**战士像打猎一样击毙。
最惨烈的战场在淮河边上，一些被打散的鬼子仗着水性好直接跳进河里往南岸游去；但是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士兵竟然也跟着忘情地跳了进去，这些酣战中的官兵都好像忘了他们身上的棉衣和河水的深度。很多双方的官兵跳进河里后纠缠在一起，到了最后就只知道死死抓住对手不放一起沉入河底；更多的双方官兵却是在一下水就就发现难以行动开始往岸上跑但大家却又还在继续拼杀，在河水齐腰深的一段上就形成了一道厮杀带，官兵们创口流出的血水并不往外扩散而是顺着水流把北岸沿岸的水色全部染成暗红向东方默默流去……靠近南岸的水面上，那些经过拼杀已经体力透支的日军官兵有些人游到离岸咫尺之遥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伸着双手在一边呛水一边哭喊着救命，但却被棉衣无情地拖下水中。这些鬼子会到南岸，在他们淹死后沉进水底几天以后会尸体发涨然后浮上来被北风吹到南岸……
早就抱着“但求一死”而战的张自忠在望远镜里目睹着每一寸战场上惨烈的厮杀，也不禁浑身抖了几下：在望远镜所及的每一寸战场上几乎都能看到倒在那的尸体，或者冷冰冰的或者血肉模糊的……
但是战斗还在继续
那些占据了一些好地理的鬼子兵越聚越多，已经稳住了阵脚，他们一边修着工事一边和不断冲上去的**死战，在拉锯当中渐渐修筑好了不少简陋的野战工事，而在他们四周的大地上，放射状趴满一地的**官兵尸体越积越厚……
“钧座……弟兄们伤亡惨重，歇歇吧……”一个参谋看到各处的血战，眼中流着泪开始向张自忠进言。
张自忠回身看着后边站着的参谋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忍的表情。他沉声道：“在喜峰口，在长城脚下，咱们打得比现在还惨现在咱们头上没飞机，鬼子也没重炮，这时候不拼命还等什么时候？传我的命令，各部轮番进攻不得有片刻停止，打不死他们就累死他们、累不死他们就饿死他们；到了北岸的鬼子一个都不许放回去”。.。
第二一二章 将泪
（……人心都是肉做，长官们下了狠心让弟兄们死战的时候，其实内心都是极为痛苦的，有的长官会在一场惨烈过度的大战后再也见不得血而不再带兵了；我想他们在余生的每一个晚上都会梦见那些再也见不到面的老部下吧……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轰隆”一声巨响，一个浑身挂满手榴弹的敢死队员瞬间就在大爆炸中凭空消失了，硝烟吹散后那一块地上横七竖八趴着躺着几具鬼子的尸体……“轰隆”又是一声巨响，**阵地上简陋的野战攻事被炸塌了一片，阵地上被灰尘覆盖住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那一道工事……这里是涡河南岸的战场，如果北岸的战场可以用惨烈来形容，那么南岸的战斗则根本无法找到形容词
归师勿遏，但是第十军的官兵却非得遏，堵住天谷支队的后路就是他们的任务
因为没有足够的工具，**的防线上并没有太多战壕，战士们都是缩在只有半米深的散兵坑里作战。坑里的士兵面对鬼子的冲锋是根本没有退路的，他们只能钉在那里把弹药打光，然后冲出去拼刺刀。
“杀给给……”随着鬼子的冲锋号，潮水一般涌上来的鬼子在第十军的火力打击下不断倒下，但是他们还是冲上了一处阵地，阵地上散兵坑里活着的人就把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拉了弦然后端着刺刀迎头向鬼子扑过去，在一声声爆炸中这一片阵地上的官兵们很快全部阵亡。但是后续部队却也借着弟兄们最后与敌同亡的爆炸时机冲了上去，打头的全是绑着炸药包和挂满手榴弹的敢死队，一阵阵大爆炸后阵地又回到了**手中。重新占领了阵地的弟兄们又跳到散兵坑里成为新的“钉子”，各处防线不断被撕破又不断地收复，一批批士兵不住地填上去……那就不是人命人命有这么廉价吗？
第十军在南京保卫战中伤亡惨重，那些没经过血战，刚补充上来的官兵眼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很多人都吓得哭了起来。大多数官兵是被督战队的机枪指着才万般无奈继续顶上去的，但是只要上去了就能打，被扔到火线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求生的本能下作战——只有不会打仗的将军没有不会打仗的士兵
徐源泉在战前就部署好了，第十军各部都选出大批敢死队，在鬼子攻进阵地时迎头冲上去以自杀式攻击瓦解对手的强突。但是谁都没想到日军二十二联队竟然也部署了相同的战术，选派出了大批的挺身队挂上手榴弹冲击**的防线
长达两公里的**防线全部炸成人间地狱，地上的尸体只能存在一阵子，很快就会被接踵而来的爆炸给撕成碎片；差不多三百米宽的这一段防守带的地面上竟全部铺满了碎肉残肢双方疯狂的自杀冲锋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现在的战场上战士们竟然连跑动都困难，很容易被地上的碎肉内脏给滑倒
两个小时竟然战死了过千人天真谷次郎在后边看得胆寒：他们虽然没有重炮，但是火力依然远远强于**，但是死不完的**官兵们前赴后继，不管伤亡多重就是半步不退忽然，在天谷支队的身后也杀声四起，一七零师和一七二师也开始进攻了
惊天动地的马达声、进攻队伍的最前方竟然是一字排开的四十余辆装甲车车后的扬尘被掀得半天高，一万多桂军高喊着“丢佢老乸”排山倒海地向天谷支队压过去
为了全歼天谷支队，一直被李品仙放在后边的第七军两个主力师这次不光倾巢而出而且他们竟然还配备了不少装甲车经过上海一战，李宗仁痛定思痛想出了克制日军坦克的办法，其中一招就是把战防炮装到装甲车上隐伏在自己的阵地里等日军坦克上来后对其突击。为了运用好这个战术，桂系的各部都开始装备了些装甲车，现在第七军的这两个主力师就把装甲车全部派上了。这一次因为渡过淮河西岸的鬼子并没有坦克，于是很难得地出现了中日两军交战中**队战车横行的一幕
日军在面对**的战车部队时并没有慌乱，他们一边调集战防炮和机关炮对桂军的装甲部队进行打击一边开始不顾一切向第十军发起了不间断的进攻……
随着日军大量的战防炮开火，桂军那些薄皮装甲不断被打成火球，（日军用战防炮对付坦克的水平在二战各军中应该是数一数二的，苏联的坦克部队也吃过不少他们的苦头。）但是进攻的各军却毫不退却，借着鬼子的重火力全被战车吸引已经插进了鬼子的阵地。最让人震撼的自杀式冲锋和白刃战开始了，两面受敌的天谷支队部队已经危危欲坠……
一七零师和一七二师的强攻让背水一战挡着敌人的第十军阵地更是险象横生：为了夺路逃窜，天谷支队对第十军发起了全军决死攻击，几乎每一个进攻者都是挺身队，每一个人冲锋进入到**阵地上都和那些拼了命的**士兵一样先拉了手榴弹引线再扑上去
“杀啊……”第十军的官兵也开始发起反冲锋，他们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远处的战火，知道第七军的主力已经开始了总攻，徐源泉马上组织了整整一个团的敢死队向进攻的鬼子迎头猛冲
“杀啊……”喊杀连天，这一批敢死队几乎集中了徐源泉的全部起家部队，大都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山东老兵；他们得到命令组成敢死队逆袭的时候，都明白这一趟老长官是豁出去了，连他们都要顶上去送死了
没有人怨过长官，徐源泉平时对他们够好的了；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徐源泉绝不会让他们去死战。那么多兄弟都殉国了，轮到谁都是正常的，只不过是到了自己而已……这一个团的敢死队和那些被督战队逼着上去的部队一样，每个人脸上的都挂着眼泪，但他们的冲击力却明显要强得多，他们留恋生命但却死志已定，非常坚决地和鬼子的挺身队对撞过去
“轰隆轰隆……”爆炸的硝烟几乎把整条战线上空都遮蔽了，半空中是不断飞散的碎肢骨肉。在徐源泉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山东老兵们一个个粉身碎骨，竟然把鬼子的决死攻击给反撞了回去
“吹冲锋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徐源泉忍住心头剧疼，直接命令部队发起总攻
半天，仅仅半天第十军已经伤亡过半，如果再不发起总攻，也许他的部队就会被鬼子击溃了——他除了充当督战队的部队外，手上已经没有哪支部队是清一色老兵了趁着督战队还在，趁着友军进攻鼓舞起来的士气，趁着自己的起家部队的亡命进攻把鬼子打窒了，马上发起进攻。只有那样把新兵们全部扔到死人堆里，让他们不得不拼命，他的部队才能够继续战斗而不崩溃
下命令的声音是发着抖的，带着哭音的，当冲锋号响起来的时候，徐源泉在指挥部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不打了，打完这一仗就不打了……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啊……”随着徐源泉失声痛哭，整个指挥部里哭成一团，那些从直鲁联军时代就一直跟着徐源泉的老部下们人人垂泪——南京保卫战之后老弟兄们已经少了一半，这一仗之后那些熟悉的老脸只怕十不存一了
和徐源泉一样老泪纵横的还有第七军副军长周祖晃，亲临前线督战的他眼睁睁看着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才组建出来的装甲车队竟然在半个小时内就全部被打成废铁，早就心疼得捶胸顿足了。老泪纵横但却让周祖晃更加铁了心强攻到底——这样惨重的伤亡如果不能全歼敌军，他绝对吞不下这口气
“给光华（一七零师师长徐启明字）和炎山（一七二师师长程树芬字）下令，这次大战不留一个俘虏，不许放一个鬼子东渡，统统给老子杀光”发着抖的吼声似乎能传到战场的最前端，源源不断发起不间歇冲锋的桂军竟然有一支小部队打穿了鬼子阵地，冲到了第十军面前
在接近三万人的**完全不间断的强攻面前，天谷支队的旅团本部已经无力支撑下去了，眼看着各部在**的强攻下不断被分割、不断被消灭，天真谷次郎仰天长叹：“我们的空军呢？为什么打了一天就没看到一架飞机来助战”然后，他让二十二联队长永津佐比重辅助他，完成一个武士最后的壮烈——切腹
怀远战役，自始至终没看到一架日军飞机，因为日军的飞机全部被挡在了蚌埠一带上空正当天真谷次郎要切腹的时候，在蚌埠上空自抗战以来中日双方规模最大的一次空中对抗也接近尾声，一直隐忍不发的白崇禧在这一趟让包括**和苏联援华空军尽数出击，在这一场大空战中取得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
（作者：从今天开始，一连四天全是酒局，身体都怕吃不消了……中国的酒文化，在我看来实在是丑陋加恐怖……）。.。
第二一三章 正名（下）
（……将军带头冲锋，还全身正装，这不是开玩笑，**部队死战时屡有这样的场面出现，要不哪来的两百多将军殉国……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涡河北岸，**五十九军和日军十二步兵联队的战场。
文达二十二没有像以往那样穿着他的大佐军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普通士兵的服饰，而且他的脖子上挂着白纱巾，他的右臂负伤了。另一个高级指挥官工兵联队联队长长山内章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被流弹击中丧命，自那以后除了小队长一级其他身份稍微高一点的指挥官都已经全部换上了士兵的服饰了。
“咻~~轰隆……”是**的炮击，因为鬼子现在被挤在很小的范围，**那数量并不多的山炮开始起作用了，每一炮下去都能看到鬼子阵地上有被炸得整个抛起来在空中撕碎的尸体……阵地上的鬼子要冲出去就得被**的重机枪大量杀伤，缩在阵地上就只能不断在炮袭下减员，他们现在的处境就和大多数时间里**部队一样
“真见鬼，我们的空军怎么还没到？如果他们不来我们会被饿死在这里”文达二十二有点垂头丧气，他从望远镜里就能看到南岸的战斗情况，当他看到**部队竟有战车队的时候，他知道南岸的支援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会比自己还惨
被五十九军各部疯狂猛攻了差不多一天，现在渡过涡河的日军所剩下的包括伤员在内不过两千人，但他们好歹算是站稳了脚跟。三个大环型工事成品字形互为犄角，坚守的官兵凭借着火力上的优势勉强压制住了五十九军的攻势；但是如果继续这样高强度的作战，他们的火力优势很快就会被抹掉——机关炮和掷弹筒弹药都已经告罄，机枪子弹按照这样的强度作战最多撑两个小时
就在三百米开外，散布着**士兵挖出来的散兵坑，他们只要一个冲锋就能上去把那些散兵坑里的中**人消灭掉。但是在冲锋的途中，他们会遭到**后排部队的重机枪阻击，等他们杀到了那些散兵坑前，里头的士兵会带着一身冒烟的手榴弹扑出来拉上他们一群人上路。他们不是没又尝试过去消灭散兵坑里近在咫尺的敌人，但这就是他们每次进攻得到的结果——得不偿失
当然，牺牲不是他们不进攻的理由，更要命的是就算他们能够在很划算的伤亡交还比下作战消灭了那些**士兵又怎样呢？他们找不到可以渡回南岸的途径，就算能渡回去南岸等着他们的还是**，那些有战车的**。
如果没有援军或者他们支撑不到援军到来，那么日军第十二步兵联队就只能成为历史了，这支拥有天皇亲手颁发的联队军旗的老牌劲旅就会被全歼。文达二十二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空军，只要空中支援给他们粮食和弹药补充，帮他们解决掉**的炮队，他们挡住**的人海战术冲锋问题不大，甚至可能给急于歼灭他们的**部队带来很大的伤亡。但是，飞机呢？
文达二十二在心急火燎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在淮河东岸建立好了重炮阵地，炮火足以支援他们和在涡河南岸的战场；当然，因为炮弹的数量已经很少他们不可能有求必应……那条该死的铁路被**炸掉后十一师团就连重炮都不敢随便动用了。
但是这一次为了显示自己的威武，重炮部队还是在建好炮兵阵地后就马上对**进行了打击，打击的地点是涡河南岸的第十军阵地，鬼子准备强渡了
随着鬼子的重炮开火，涡河南岸的岸防线上火光冲天黑烟缭绕，扬尘迅速升起了一道墙，把整个淮河西岸岸沿都罩了起来
“该死还没办法把鬼子全歼……”周祖晃和徐源泉已经会师了，两支**部队在混乱的强攻中把天谷支队的旅团部也给端掉了，包括天真谷次郎和二十二步兵联队长永津佐比重的尸体都抢到了手。但是天谷支队的残余部队还是抢占了几处险要地段，现在剩下的不到一千人被分成四块；就这样**还是没能一口气把他们吞掉。
“只要第十军能够挡住鬼子一个晚上，我们七军一定能够全歼敌军”周祖晃立了一个军令状，实质上就是把第十军再一次推到了鬼子火力最猛的淮河边上
没办法，徐源泉知道他的部队现在想要歼灭天谷支队的残余兵力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们剩下的那些官兵已经没了求战**，仅仅是因为已经占据了很大的战场优势才没有溃散。这一战之后刚刚才整补完毕的第十军又全打光了，地上铺满的肉块碎骨也分不清哪些是鬼子或者他的老弟兄们了。连给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部下收敛尸体安葬都没机会啊徐源泉没和周祖晃说什么只是一个人默默去集结自己的部队压到淮河边上。没人知道，就在这一刻行尸走肉般的徐源泉内心已经萌生了退出军政界的想法了……（抗战中有很多把自己起家部队全打光的将领并不见得就是因为被投闲置散而退出军政舞台，譬如徐源泉，就是因为那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内心伤痛和愧疚，最终连军长都不干坚决引退的。将领是这样，更多的低级军官更是在后来选择无条件抚养自己殉国手下家里的孤寡。在那一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的痛苦？我见过的当年老兵不下百人，也其实是无法真正完全理解他们的……）
涡河两岸的战局都差不多，**已经把鬼子压制在了很小的范围，只要炮弹足够多用大炮不断轰击就能让鬼子崩溃；但是如果淮河东岸的鬼子强渡成功就可能功败垂成。周祖晃还是决定加大攻击力度速战速决，在一个晚上把剩下的鬼子残兵全部歼灭掉。
“飞机……”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在东边的地平线上，已经显得昏暗的天际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机群
不论是涡河北岸的张自忠还是南岸的周祖晃、徐源泉都大惊失色，而那些被困的鬼子则忽然欢声雷动，甚至挑衅地发起了一些反冲锋……
“想不挨炸，就冲上去和鬼子缠在一起”张自忠已经亲临了第一线，他刚刚用自己的近卫部队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同时也把所有大炮的打击参数全部集中到了鬼子阵地的一侧正准备来一次彻底的狂攻，却看见天边的机群……
“命令各团长以上主官，全部穿上军官正装，敢死队炸上去后，军官一律举旗冲锋”张自忠下达了最后的作战命令，这是让军官们给士兵吸子弹这就是决死一攻，务必拿下对手的一攻
六门大炮齐射开始了，不管你来多少飞机，大家不是没领教过，这一冲就没有退路张自忠将军亲自穿上了中将服装，双肩的金星闪闪发光，在这一面的进攻中他亲自担任旗手五十九军全军上下一个个热血沸腾，感觉人都几乎要爆炸了，就等着那一声令下
鬼子阵地上被**的大炮齐射炸得硝烟弥漫，敢死队员们已经压得很上了，只要炮击一停他们就能冲上去……震耳欲聋的大炮声让所有进攻的人都没听到鬼子的炮击停了因为那漫天的飞机忽然扑了下来，每一架飞机机翼上都有两个青天白日徽章，那是**的飞机
这是一队骄傲的得胜之师，他们在蚌埠上空打下了鬼子的战斗机、轰炸机和侦察机接近四十架，现在这些每架机上都或多或少留着弹孔的**飞机是故意到这里来炫耀的，但却阴错阳差刚好发现了鬼子正在开火的重炮部队
“呜昂~~”鬼子的重炮部队几乎是在得知蚌埠空战日军惨败的同时就看到了**的战机飞到了头顶了，呼啸着的机群在鬼子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直扑下去，虽然这些全是战斗机无法轰炸毁坏大炮，但是航空机枪的威力足以让地面上的鬼子炮兵们死伤惨重
“是我们的飞机”欢呼声忽然山呼海啸般响起来，打了这么多天，什么时候看到过自己的空军如此威武，把鬼子全部压下去两岸所有的**官兵全部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自发的就开始向鬼子被围的残部进攻……
“冲啊……轰隆”“冲啊……轰隆”……每一声呐喊后就是绑了一身的手榴弹炸药包惊天动地的爆炸；在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敢死队的英烈们明白胜利必须由他们来画上句号，他们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杀啊……”前边是化身为尘土的弟兄，身边是扛着军旗的长官，五十九军的官兵们全部忘却了生死，只知道杀敌只知道冲锋
张自忠将军亲自充当旗手的决死冲锋终于冲垮了日军最后一道防线，踏碎了日军最后一丝坚守的信心，大刀再次映出让敌人胆寒的血光，无数颗人头滚落，涡河北岸率先结束战斗，全歼日军十二步兵联队
（作者：张自忠将军在战死一役中也是正装上阵的，还有以后的远征军战神孙立人……其实那个时候狙击战术已经有传播，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将军正装亲临第一线甚至冲锋。或者英雄就一定有英雄的特异吧……）。.。
第二一四章 捉襟
……打赢了，后方一片赞誉，我们没死的人在前线啃着冷光饼；打输了，后边一片责骂，我们没死的人要空着肚子逃上几天；打了八年，前线上的官兵就在血水和泪水中浸了八年……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怀远年夜捷……”“张自忠将军扛旗冲锋他是英雄不是汉奸……”“中国空军全歼南线日军空军，安徽的天空是中国的天空……”全国再一次沉浸在前线年夜捷的激动傍边，张八山、清流关、全椒、定远……现在在怀远竟然全歼了日军一个支队，不是号称全歼而是没有放一个鬼子回家淮河南线安徽战场上的一系列年夜胜让国人都有鬼子要撑不住的感觉：也许明天抗战就会胜利了，只要不再委曲求全签订不服等条约，抗战就是完胜了徐州会战初段打得顺手，后方尤其是重庆还真有人预测抗战会在半年内结束呢…
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头像被在全国各地举着游行，抗日必胜的口号响彻天际……
“怎么还没见换防的军队上来？这都两天了……”淮河西岸，第十军战壕里一个士兵揉着眼睛无精打采地看着上来接替他的同袍问了一声
“他娘的睡着了？要是鬼子摸过来咋办？找死”上来的同袍没答他而是劈头一顿臭骂
刚睡醒的士兵样子有点委屈，他没想到刚睡醒会被这样臭骂一顿：“是是……年夜哥教训的是……也就天差不多亮才撑不住了……”嗫嗫嚅嚅的低声回答完，他不敢再什么了
“唉……”上来换岗的士兵递给了被骂得发楞的同袍一根烟：“没听过吗？‘前方抱紧枪，后方抱紧人；前方打枪，后方打牌；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他娘的，打了年夜胜仗，连肉都没吃上一顿……”
到吃，那个在防地上守了一夜的士兵肚子“咕噜”地响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半块光饼
“哟，昨晚的饭还没吃完？”上来的士兵看着他手里的光饼道：“兄弟，这兵戈不吃饱可不可，老子打的仗比多，我见过有人打完仗一点伤都没有，忽然就倒下死了，那是饿死的，打的时候没感觉，一打完人就撑不住了……”
“我……”年纪的士兵连忙把光饼啃了一口：“是是……就是，昨晚后边弟兄们在收拾，闻着那味道听着那哭声，我那时实在吃不下……”
两个晚上，第十军和鬼子血拼的阵地上都是徐源泉的亲兵提着篮子在捡拾认得出来的弟兄的残肢，包含还套着破军服碎片和芒鞋、千层底的手脚和粘着军装的可能是自己人的碎肉和骨渣
听他这样，上来换防的老兵眼眶一红：“知道吗，钧座这一仗把山东老兵几乎全打光了，他舍不得丢下老弟兄们……前晚七军的周军长过来硬拉了钧座喝酒，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了，可钧座醉了还在哭，还在叫喊着他那些老弟兄的名字……”
两人刚着，就看到几个穿戴厚棉袄的军人在晨雾中呈现了，那是主座们来了
两个士兵连忙立正，那个年轻的士兵刚要敬礼被那个老兵一下子拉住了手：“想害主座，在第一线朝主座敬礼……”军官们走近了，两个兵才发现来的竟然是军长徐源泉
军长亲自给第一线的士兵送棉衣来了，都是从鬼子尸体上脱下来的好棉衣
因为第十军的伤亡过于惨痛，一万二千多战斗兵员竟然死伤达到了三分之二，他们把脏活累活扛了年夜半现在还要守淮河而第七军可以下去休整；周祖晃看了也很欠好意思，他便主动把缴获的棉衣让第十军先挑了
徐源泉一路往火线上送棉衣一路心里越来越冷：他原本就是想听听士兵中那些山东口音，但一路上几乎全是湖南音调他连气都叹不出来，徐源泉只是硬撑着拍拍每一个见到的兵肩膀，也没多什么可是士兵们都很感动，他们看出来军长想些什么但却在忍着哽咽……
“电报下来了，我们七军、五十九军、第十军各奖励两万元……”按自己看过的资料，特别是像蒋介石日记之类的记载，打胜仗的奖励其实很低，其实不如很多里的出手就几十万十几万，一两万块钱打赏给全军打光的军队是常事……随着顾问的述说，周祖晃窝心地笑了笑：“国难当头，国家也没钱……对了，那些鬼子死骡马收拾好了给第十军送过去一批；总是打了场胜仗，别让弟兄们连口肉都吃不上……”
“十军他们自己没有收拾吗？怎么还要我们匀过去？”程树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心里也欠好受，一七二师不但把战车军队给打得一干二净其他军队也折损了两千人，他虽不至于像徐源泉般痛不欲生但也心里憋屈得很
“是，远远看着他们十军的官兵天天在死人堆里转，个个挎着篮子抬着箩筐，难道他们捡不到洋落吗？对了，咱们桂军原本就没几多厚棉袄，副座怎么就让十军先挑呢？”徐启明也帮起腔来
“们知道什么？们又没过去看看……”周祖晃语气一硬便又软了下来：“咱们殉国的弟兄好歹大都人都还有个全尸，第十军那边……他们至少没了四千多弟兄，有三千多人找不到尸体，全炸得粉身碎骨……”到这周祖晃眼眶也忽然一下子红了起来
两位师长一听都不再话了，他们也明白那些挎着篮子的十军弟兄在尸体堆里找什么了，他们在淞沪战场上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但绝没有这么惨能有个二三百人炸得尸骨无存就算惨烈了；这三千多人天第十军那一仗是怎么打的？
经过两天收拾后，战场上现在处处是老苍生，他们奉命前来把那些日军的尸体收拾埋葬失落这些苍生除能够获得每人两个馒头外，鬼子身上的物件就是他们的酬劳了虽然已经被梳理了两趟，可是苍生们还是能够有收获的：像某些被藏在内衣没被搜去的钱物、血迹斑斑但却完好无损的衣服、皮带、鞋子；有甚者可以找到一些鬼子很恐怖的死人头嘴里的金牙，失落在尘埃中的子弹或者其他武器也是可以卖钱的……只要胆量够年夜，不怕那些让人恶心的排场，运气好的人收拾战场的收获可比平时干农活挣很多多了
胆量年夜的人很多，一场被历史上写得惨烈无比的年夜战，战场的惨烈景象一般只会存在两三天就会消失，被鲜血染红的年夜地会很快恢复它的素质，就好象历来没有那么多的生命在它身上消失一般……
后方的欢乐，后方的太平，谁知道前线上的伤亡有多惨痛呢？全歼了日军一个支队，包含一个整编第十旅团和师团部配属的辎重军队、工兵军队共一万多人；可是参战的第十军伤亡高达六成、五十九军近半、一七二师接近四成、一七零师也有三成……如果依照欧洲的战争界说，这次加入怀远战役的各部全部可以列为被击溃或者投降无罪责
和火线上神经依然极度紧张的官兵一样，在徐州指挥部，李宗仁和白崇禧也是片刻无暇顾及刚取得的年夜战胜利因为此时北线战场上激战连场，鬼子南下的军队因为南线受阻而越发疯狂，一场年夜决战的气息已经隐隐在闻
沿津浦线南下的日军主力被李宗仁让开中路屯重兵于侧翼的战术搞得痛苦不堪，始终不敢南下；但从日军的各部动态表白，他们很可能会在工具两侧派遣偏师合击台儿庄如果台儿庄失守的话徐州将无法防御，这场会战也就结束了
依照李宗仁的计划，如果日军敢于直插台儿庄，很有可能在那一带再次上演全歼骄兵的一幕可是目前台儿庄一带的军队却显得军力不足了：第三集团军的十二军、五十五军等原韩复渠所部都不克不及动，必须在侧翼牵制日军的南下军队；现在能放到战场上的就只剩下第二集团军和中央军第二十军团单论军力倒也罢，问题是这个二十军团一向不买李宗仁的账，要调动他就必须蒋介石亲自下令才行，如此一来这一战区的未知之数可就增多了
而在台儿庄外围的各处战场上，藤县方面孙震的二十二集团军装备差劲倒还算是满员，在之前和日军也有过接战，勉强可以招架一下；但在临沂一线的第三军团庞炳勋部则其实就一个名头年夜个军团只有一个四十军，四十军实际上就一个三十九师，实际上全军团就是两个旅加一个弥补团
番号很多，但李宗仁却觉得无兵可用
多到，
第二一五章 谋扬
（……日本的老百姓在战争中对他们国家的侵略行为支持度有多高，是后来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无法想像的，作为那场战争中的幸存者我同意军队袭击平民是卑鄙的但我得先表明那是真正的平民，日本人不在内……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白崇禧双眉紧锁，最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怀远：“我把张荩忱给大哥，怎么样？”
如果说出现什么紧急情况要调用预备队支援台儿庄外围的话，二十军团是指望不上的，在徐州附近还算完整的机动部队却没有了，有什么意外能调用谁呢？看完整个战场，桂军各部都打得五痨七伤，除了身边驻守宿县的一七一师之外再无可调之兵。而非桂系部队也就剩下一个五十九军张自忠因为感恩李白担保他复出或肯在大战之后愿意马上投入战斗，于是李宗仁也只能从如火如荼的南线抽调张自忠部先行往鲁南峄县（现枣庄市峄城区）休整待命。
“只是荩忱这一调走，南线也吃紧得很啊”李宗仁望向把弟，他知道白崇禧在南线还有大动作。
“淮河南线胜负之决定并不在蚌埠而在扬州，大哥尽管放心吧，荩忱北调我还有楚箴（韩德勤字）”白崇禧自负地一笑。
“你是说同意他打扬州？”李宗仁小小吃了一惊：八十九军打扬州的计划已经呈报，他们还没有回复韩德勤，看来白崇禧是赞成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了——徐州会战的战火竟然烧到了南京对岸
打扬州虽险却是一招妙手：如果在扬州一带打得天下大乱，不光能够彻底断绝了苏北对蚌埠战场的物资供应，同时还能让据情报正在紧急集结准备北调的日军第六师团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被断绝了供应的蚌埠一带日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既没足够的渡河工具也没足够的弹药和粮食，估计他们撑死了再打上个十天半月就不得不停下来。退一万步就算他们能够突破淮河防线也没用，没有了任何补给的大部队根本是无法北上的……李宗仁想到这，忽然心念一动：白崇禧不会把鬼子放过淮河吧？
白崇禧此刻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他真的想把鬼子放过淮河
原来在他的计划中，第二记组合拳打出就是要全歼蚌埠日军的，但是后来得知日军人数竟是大大超出计划这才放弃，但是他的第二拳仍然打算要给淮河南岸的日军重重一击。现在韩德勤的进攻计划一上来，白崇禧就有想法了：在怀远不是利用淮河涡河把鬼子阻隔开就在他们大部队面前把整整一个旅团吃掉了吗？如果放一部分日军过来，在淮河北岸再来一次围歼……
打扬州，但不是真打，只要把扬州搞得天翻地覆就行干脆把苏北部队趁着淮扬一带大乱鬼子不敢北范之极，抽调八十九军秘密前往蚌埠一线，以五十一军为主力，甚至可以加上自己手上的一七一师，说不定还能来一趟歼灭战
“命令：四十八军各部迅速北调、命令一三一师、一三八师化整为零……”随着白崇禧的一道道命令下去，淮河南线又将打得烽烟四起……
一个支队竟然在眼皮底下生生叫中**队灭了畑俊六在南京既气又恨还夹杂着丝丝担心：中国的抗战之顽强远超出大本营所料，南京一战已经让日军大伤元气；现在徐州会战更是一开始就陷入困局……如果按这样打下去，不问而知就算武汉拿下了中国人也绝不会投降
这是一个大局的问题，如果日本陷入了和中国的长期鏖战中，那么日本肯定会被拖垮，那时任何的称霸世界都是一个虚幻的梦想而已……但是，怎样了结对华战事呢？畑俊六很为日本前途担心，但是他却终于没有把这一份深刻剖析战局的文件发回东京——在这个时刻发回去，肯定会让自己的政敌大肆攻击，到时说不定自己这个华中派遣军司令要做到头，可能回了国还会遭到很多不测当年的军中激进分子们连首相都敢杀，现在这些人的气焰更是胜过当年……算了还是等打完这一场会战再说吧
畑俊六盯着蚌埠，他没想到扬州却让曹小民盯上了
津浦路上一列从浦口的支线往东北开的列车上装满了日本侨民，这些在国内的穷人很多是被强行移民过来的；因为扬州一带的部队西调一空，这一大批日本移民就被火速派往淮扬地区。当一个地区日本移民的数量达到一定比例，这个地方就安稳了。这些移民不光能够保证一般情况下地区内的中国游击队活动量大大减少而且在遭到**大部队袭击时还能够快速被征调为作战部队。现在淮扬地区的游击战太厉害了，太需要这些移民了
满列车的移民挥动着手上的膏药旗和太阳旗，不断换着人在列车行经的沿路上把身子伸到车窗外宣示着日本的占领，车厢内不断地一遍遍响起日文歌……（这是从日本人自己的回忆录里描写的资料，谁说那个年代的战犯就不包括日本老百姓？连国内最穷被强迫迁移到中国的平民到来后都是一副的侵略者嘴脸啊）
这一趟列车上的日本人是激动的，虽然他们当初舍不得离开家乡，但是当他们越过大海到了中国，发现他们可以在这片大地上任意夺取这个国家的人民的任何财产，杀死那些当地老百姓就和玩一样的时候，他们“爱上”这个国度了
现在，他们都知道要被迁往一块富庶美丽的地方，那里的土地可以让他们任意挑选的时候，这些每五个人就获得配了一支步枪的日本人乐疯了。他们的列车旅途只有很短的一段，就是在浦口的支线上走一走，等于还在南京地区的范围内，这是他们的一段示威壮行旅程。然后他们很快就会下车经公路开往扬州，他们也已经被告知可以在沿途随意抢掠中国百姓的财物，因此他们在这一段短途列车上更是表现得疯狂异常。
在一路上和车厢里的日本移民呼应着的是一群骑兵——因为津浦线变得越来越不安全，现在为了防止列车也会被袭击，每一趟列车出行都会在列车前方派上二三十个骑兵开路，检查铁路有没有被破坏。当然今天走在支线上的这群骑兵不用检查铁路，他们只是来给那些移民壮胆撑腰，让他们在沿途就可以随意欺负中国人。
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南京郊区，竟然有人敢在鬼子眼皮底下动手
因为得知有一群日本侨民要开去扬州一带为祸，曹小民大胆作出计划：就在浦口一带动手，让列车出轨直接把一列车的鬼子全部干掉
除了往滁县方向的津浦线主线外，其他原来英国人等外商建造的支线都是在和平年代用于商业用途的，鬼子平时也没什么防御，而这些为了转运煤炭或者粮食等物资的铁路却往往要跨过一些小河流，只要让火车冲进河流里那就死伤惨重了
没有人想到一段毫无战略意义的小铁路会被动了手脚，包括那些开路的鬼子兵，他们的开路仅仅是个样子，完全没有在主线上开路时的谨慎观察——这就是游行
但是，在一条连守卫都没有的不重要的小桥上却被装了半吨炸药；在桥底已经因为枯水期露出了河床的滩涂上薄薄的泥地下则是十几桶被游击队通过各种途径搞来的混和了剁碎的废轮胎的煤油和触发式起爆装置历尽了无数惨烈已经逐步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的曹小民给这一趟列车上一千多人预备了一个大型的血火地狱
为了刺激淮扬地区的鬼子出击，曹小民让这次袭击的游击队员带上了很多传单，内容就是扬州绝对不会容忍日本人来残害、扬州百姓誓将和鬼子杀到底；这些传单都直接表明了行动者身份：扬州马头岗游击队联合大队只要这样的传单散出去，曹小民就不信扬州的鬼子守军能够耐得住，只要他们去袭击马头岗，这一仗就能让鬼子吃不了兜着走
马头岗就在扬州西郊离老城大约六七公里的地方，这里附近有山有水地形比较复杂，只要鬼子来了，他们可以充分利用复杂的地形让鬼子无计可施。一旦鬼子进入伏击圈，他们的各处出路就会全被挖断，汽车是无法再使用了，他们想逃回去就只能靠两条腿。
如果鬼子真的被困发出求救那就更好，扬州城里没几个鬼子，那就干脆直接把扬州给端了马头岗的战斗由曹小民和“酒鬼”亲自负责指挥，而一旦真有机会占领扬州，那么谢忠就会和“老臭虫”行动起来。至于远在南京那边的炸火车则只能算是个小动作，那边就由“小神仙”指挥了。
马头岗该改变的地形已经改变好了，人员也集结了，除了苏北一带的游击队外，部分水警部队和原来一直在后方集训的保安团上千人也匆匆赶到，一时扬州外围在鬼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战云密布。.。
第二一六章 铭心
……在战场上的兵不管表现得怎样幼稚怎样可笑，他们都值得尊敬；特别是那些在敌后敢于起来抗战的人们，没人逼他们，是他们在国家存亡之际自愿挺身而出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随着“轰隆”一声惊天巨响，火车头被整个掀翻，后边惯性作用下整列列车一节节往断桥上冲，然后轰鸣着掉下桥桥下的煤油桶那些触发装置还没等到火车落下来就在大爆炸中被引发了，一节节车厢就是直接往火海里扑
小河虽然已经是大家挑选过离铁路最高的一道，但是依然无法装下那么多节车厢，很多脱了轨的车厢就一直翻滚着往两边泻下去，在碰撞的巨响中车厢里头的慘呼很快就听不见了，车厢打了几个跟斗后再落定的时候估计里头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那么多人，肯定会有不少财物“小神仙”他们在远处看着慌了手脚的一群鬼子骑兵，一个个眼中放光
“老大，要不咱们下去把鬼子赶散了……”一个游击队员涎着脸对“小神仙”道：“老大，咱们弟兄可没几个开过洋荤的，要是那车厢里还有活着的日本女人……”
“嘿嘿，手上的炮打得不怎样，这下边那根还硬朗啊？”“小神仙”一脸坏笑：“我估摸着那几个小日本也失了魂，他娘的大家一冲说不定他就乱了，弟兄们怎么看？打不打？”
“打”几乎异口同声，所有被剧爆烈火刺激到的人们都一致赞成老大的看法——不就是二十几个鬼子吗？咱们可有上百人
“杀啊”上百名游击队员挺着枪扛着木棍抓着大刀一窝蜂就往小桥杀过去……
按照计划，这边一得手游击队员就要以最快度撤离，从小道回到马头岗参加扬州一带的战斗；但是游击队员们面对熊熊烈火中的列车和只有三十人不到的鬼子兵时他们把一切命令和计划都忘了：只要冲上去赶跑鬼子他们说不定就能够阔绰好一段时间
上百名游击队员，其实只有十几条枪，其他都是冷兵器
“叭叭……”枪声不断响起来，二十几个鬼子骑兵开火了，密集冲锋的人群不断倒下……
鬼子是骑兵啊连追上去拼命都不可能
“小神仙”急了，很显然他们能把鬼子赶跑的想法是不成立的，现在把自己暴露了连逃跑都成问题如果这时大家四散逃窜，特别是往小河的西边河对岸散去一部分，鬼子很难追杀他们但是就像喜欢在进攻时扎堆一样，没真正上过大战场的游击队员们在逃跑时也情不自禁地扎堆，总是在心慌意乱的时候想着和弟兄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二十几个鬼子骑兵纵马在后，也不急着冲散人群，相反他们就像放羊一样从两个侧翼驱赶着往前跑的人群，用步枪和歪把子打点射；当人群中有些落了单他们就忽然有几个人加冲上去用马刀砍……二十几个鬼子轮番加冲刺，有条不紊地驱赶着人群，一边精确地射击收割着人命；上百名游击队员逃走的一路成了血路，他们跑过的尸体和血渍，他们没有一支枪能够起到作用，很多人为了逃得快把枪都扔了……游击队员们剩下的不到十个人已经跑得要断气了，他们无奈地哭叫着，看着追上来包围着他们的鬼子兵，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连武器都扔光了……
“啊”“啊”一声声惨叫，一个个游击队员在马刀下被砍成两段，扑倒的尸身在落地的一瞬间把体腔内的脏器给抛了出来，红红白白花花绿绿的撒了一地；他们的人头被鬼子骑兵割下来挂在了马上……
这一队游击队并没给鬼子全部杀光，他们活下来了五个人，都是在跟着大队逃窜时忽然意识到那样跑是死路一条然后佯装中弹倒在路上，冒着被马蹄踩死的危险活了下来的人，当中有“小神仙”五个人如丧家之犬般在鬼子跑远后陆续悄悄爬起来，消失在荒野中……
“这么多人，就回来了你们五个？”谢忠有点气急败坏，其他的游击队队长们也一个个一脸惶急很快，不按计划行事、不遵守军令……一条条罪状都被陈列了出来现在只要谢忠一声令下，大家就会把“小神仙”押出去枪毙了
谢忠望向曹小民，眼神里在征求他的意见
曹小民也很想一枪把“小神仙”给崩了这一仗的恶劣影响后果难以估计：原本士气高涨的游击队各部在目睹了“小神仙”的部队惨状后很多人一下子泄了气，看得出有的人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要压住怒气曹小民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小神仙”和自己差不多同时上战场，但是自己却能比他成长得快了很多，除了穿越人的意识外，大概很重要的是曹小民成长的身边都是“单耳”、刘二、“叫子”这样的百战老兵而“小神仙”身边却都是比他还菜的菜鸟……这一次的惨败难道自己就没有责任吗？为什么不让“酒鬼”或者“老臭虫”带队，让这个总是轻飘飘的家伙独当一面？
“这次的惨败，我看很值得总结……”曹小民开腔了，他没有直接说要怎样处理“小神仙”而是现开始了战场情况的杀盘推演
“看假如当时你们能够根据鬼子总有骑兵随车的情况作出安排，大胆地把人员主要安排到河岸以西设伏，会怎样呢？就算鬼子发现你们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包抄到你们，难道你们还没机会逃跑吗？……在训练中大家其实也知道面对敌人的追击应该怎样办，但为什么在实战中没有做到呢？为什么没有交替掩护而是一哄而散呢？其实很简单，并不是大家就那么怕死而是大家没有形成战斗纪律和习惯，是对训练还不够重视……”曹小民从战场总结逐步把讲话重点转移到了让大家加重视平时训练和对作战情况的预判准备工作上去，等大家形成了心悦诚服的共识后，又把话题转向了马上可能打响的马头岗战役：“其实大家通过刚才的分析就可以知道，如果我们真的完全按计划去做，打仗并不可怕，鬼子也不是三头六臂那么我们再仔细研究一下马头岗战役的布置，大家对计划还有什么疑问或者补充吗？不明白要说出来，要不就是不爱护自己的弟兄，拿他们不当人看”
经过这一个大教训，那些原本在参与作战计划研究和准备都马马虎虎的游击队长们一下子认真起来了，原来他们对很多环节也是没有完全搞明白，这下可就打破沙锅问到底，连互相怎样掩护的友军都提前加入了很多的诘问和交流，互相叮嘱对方要注意什么……会议一直进行到夜深，大家总算是感觉对作战计划完全熟悉了，也好像终于放下了心在会议的最后，曹小民宣布了对“小神仙”的处罚：没打跑日本人之前不许“小神仙”去嫖，他每次袭击敌人得到的钱财要全部用于资助那些死难的兄弟家眷，同时免去他队长的职务，让他跟着“酒鬼”做跟班，慢慢学习戴罪立功……
免了“小神仙”一死，惩罚多少带点戏谑，但是轻松的气氛却也给大家减压了不少，明显看到会议之后大家舒缓了许多，都不那么怯战了不觉间，大家也开始对这个总司令高参、他们的“政委”曹长官加佩服听从
“已经过去一天了，鬼子还不来，也许是他们觉得在浦口一带已经把马头岗游击队全歼了……”曹小民留下了“小神仙”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再刺激他们，干脆再到扬州城外做件大事，还是要声明是马头岗游击队所为，这在你的地头上行动，没问题？”
“小神仙”一听连忙点头答应：“没问题，在扬州城门附近**一票，绝对能够全身而退”
“报告司令部来电……”就在曹小民他们在商量怎样挑衅扬州的鬼子，那边韩德勤的电报到了：“务必于两天内发起对扬州的破袭战，声势要大……”
好啊，一直都是含含糊糊的回复，这边刚同意破袭扬州那边就要发催命符，难道蚌埠一线作战很困难吗？曹小民倒是没有什么抱怨，他看过电报后也不研究什么方案了，直接命令“小神仙”：“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鬼子气得坐不住就算你将功补过”
“听着，弟兄们，咱们也别顾忌那么多，这趟进扬州就挑日本人的商社袭击，男的统统给我把脑袋砍下来，女的先爽完再杀，尸体都给我大卸八块要是碰上上乘货色就掳回来给司令、政委开开洋荤……总之把你们平时敢想不敢做的事情都他**给老子做绝了……”这就是“小神仙”回去自己营地后给他的弟兄们的作战命令
作者：好极了，一天顺利之极，老人只是心脏供血不足，其他的都是已知的老毛病……今年过年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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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新军
“……我带过很多这样的兵，他们在鬼子的炮火下不知所措，但他们却会扑到长官身上给长官挡炮他们很多人就那样手足无措地死在第一次的正面交战中，他们没有杀伤过一个敌人就死了，但谁能说他们不是勇士，抗战的胜利没有他们的功劳？……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集合集合……”随着一声声口令，扬州城里的鬼子飞快地开始在各处驻防地集结起来，那些气势汹汹的大皮靴蹬地的声音“嘭嘭”作响，把城里的老百姓吓得不轻，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鬼子这么杀气腾腾了
最后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被选派出来，全副武装开赴到城西，在城西的一处日本商社内他们看到了让他们气炸的一幕：商社的大堂顶上的大梁用绳子挂着二十一具尸体，有男有女也有孩，每一个人都被割去了脑袋割掉了肚皮，内脏都掉了出来，肠子从半天高被脏器的重量拉下来有的已经垂到了地面上就在这些尸体的下方摆放着二十一个人头，人头已经被鲜血淋透，黏黏的黑红色血浆遮蔽住了每一张脸，已经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是从头发的长度然可以分得清男女
领队的鬼子军官沉声道：“那些女的，都被强*奸过了……”别以为中国人对侵华的鬼子就很客气，在日本人的回忆里也提到在河南的土匪抢掠他们的殖民时，的这样的情景也会看到的，杀人的样子完全是把鬼子的手法还施彼身……
列队看着这一切的鬼子兵一个个身体压抑着愤怒的颤抖——他们都知道这些被*杀的是他们的同胞，是日本人；地上散落的杂乱吸满血的和服早就告诉了他们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群宪兵簇拥着一名军官越过众人走到了队伍前边，是扬州驻军的最高指挥官鹰森孝大佐在一些回忆录和扬州文史里是写鹰森孝中佐，但我考正此时鹰森孝已经升为第三师团六十八联队长，军衔是大佐；应该是扬州文史有误
“看到了吗？支那人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解放者、对待大东亚共荣圈的缔造者和维护者我们来保护他们但他们却这样对待我们的同胞”鹰森孝扫了一眼那些激愤得要爆炸地士兵道：“这些凶残的支那人非常狂妄，他们留下了他们的身份，马头岗游击队就在一天前他们还在浦口一带用很卑鄙残忍的手法让列车出轨，造成了大日本帝国无辜的平民上千人遇难他们袭击火车的人被皇军的骑兵消灭殆尽，这是他们的报复行为行了凶，行凶时被正义的皇军打死了他们的行凶者，但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支那人竟然要报复强盗杀人还有道理了，你们说这可以忍受吗”
“不绝不能忍受”三百多鬼子一起高升吼叫起来
“那么，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去，去马头岗，杀光那里的每一个支那人”鹰森孝适时发出怒吼……
“噗噗噗……”子弹打在身边的泥地里，溅射到脸上的沙土让曹民不得不马上闭上眼睛低下头，在差不多转移到战壕的另一头时他才扬起脸“瞟”了一眼虽然工事修得很好，就算他用放肆的方式去观察敌人也不会很危险，但他还是用了在上海战场上的老兵们教他的方法这不光是一种加谨慎的方式，也是一种习惯，一种怀念
一条河沟对面，被战防炮袭击到的鬼子汽车正在起火，车身上和汽车边上都趴着几具鬼子的尸体，在对面的河边上也有，那是急急忙忙扑过来还击被地雷炸死的战场中央至少有五十多个鬼子被打死了，但是只有不到十个人是在交火中中弹死去的，绝大多数都是在游击队突袭的炮火和预先布置的机关中消灭的
战斗已经打了半个时了，但是游击队员们糟糕的枪法和鬼子精良的单兵作战水平、组合战术都形成了鲜明了对在这样得了先机的袭击中，半个时后游击队员们竟然伤亡已经过了二十人
情绪上已经冷静了下来的鬼子开始不再乱窜而是就地构筑工事和游击队员们对射，这时游击队员们伤亡惨重的主要原因，毕竟装备上差距太大了
战壕里的游击队员们开完火后转移时都会用紧张的目光看看曹民，只有看见他还在战斗还在指挥他们才能安下心来任何的训练都比不上实战，这些刚刚拿起枪没多久的人们也不是不勇敢，但他们就是在交火中无法把练习时打出的水平发挥出来；没有人怯战但大家却会不由自主地多的时候把自己藏身于有防炮盖顶的战壕段上，虽然曹民始终在露天段作战，也无法把大家带动起来，他们总是不敢离开那些有顶盖的战壕太远，只要一听到半空中“咻咻”的迫击炮声音就会慌了神往里头躲这是真实的**广东蕉岭游击队老游击队员口述的第一次参加张发奎将军指挥的大型作战的情形，说是打了十几分钟那些有盖头的战壕段里都挤满人了……
见鬼了曹民心里其实很是生气，在他的概念里游击队员们虽然作战水平较差，但还是应该很勇敢的，怎么这副熊样？对了，看他们焦急的样子，慌张的神色但却没有一个人逃跑，他们应该不是害怕，应该是真实的初上正面战场的正常反应曹民想起自己第一次参战，手脚都几乎僵化掉地在地上爬，在弟兄们拼光了阵地上的鬼子后才爬到战场上……这时候不应该气，也不应该激动，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如果这时能够让他们得到正确的指引，让他们能够打死一两个鬼子他们就会忽然脱胎换骨
可惜啊，这里没有正规军那么多的班长和老兵，没有那么多的枪械去给他们使用……曹民已经发现了，最害怕的就是那些等着捡起伤亡的弟兄们留下的枪继续作战的预备队员这一段战壕有一百多个游击队员但却只有三十条枪，除了他就只有三个真正上过战壕和鬼子交过火的老兵而且已经有一个老兵阵亡了……“轰隆”身后的一声巨响，灼热的泥沙铺天盖地袭来，他缩在战壕壁上抱着颈后在最贴近战壕壁的地方吸了一口还不至于让人咳嗽的不算太热的空气，慢慢伸缩了几下腿脚证实自己没受重伤，就像他每一次在战壕里扑倒躲炮弹一样……
“长官长官……长官还活着长官没事……”战壕里忽然欢声雷动……
“长官太厉害了，连大炮也炸不死……”“长官没事，大家别乱，打鬼子……”乱糟糟的，听到有枪声夹杂在感觉上离自己很远的呼叫声中
真的，这些游击队员真的不怕死，他们看到长官被炮袭生死不明时不是选择逃跑而是忽然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抢救长官但他们离适应战场还太远，他们不像曹民那样一开始就被扔到不战就战死的境地，前边的河让他们拼不起来
“别他**都挤在一起，一颗炮弹过来咱们全得被*掉”曹民耳朵里“嗡嗡”作响，连自己喊得有多大声都不知道，耳鸣让他错过了辨别出又一颗炮弹飞过来的响声，但其他游击队员们忽然扑开了，很多人拼了命地往有盖头的地方跑……“轰隆”几乎就在头顶一声巨响眼前一黑，耳朵失去了听觉，但曹民没有被炸死甚至没有被炸晕：那些在战壕里惊慌失措不知该干什么的游击队员中最接近他的三个人竟然一个都没有离开，他们在听到头顶那一声空气撕裂的凄厉响声时他们选择了扑在曹民身上
弟兄们的鲜血汇流成暖和的灼热的一股流了下来，流了曹民一头脸一身
三个还虽然接受过训练但其实还不会打仗的战士，用他们的生命保护了战壕里唯一的百战老兵曹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不会再流了，但是他的血在这一刻沸腾起来：“弟兄们，开火别管打不打中……没枪的弟兄找个位置观察战场，看看长官怎么杀鬼子”曹民一声怒吼下达了的命令，他让弟兄们这么干，也许伤亡会重；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干，这样才能掩护到他有机会悄悄在战场的一个角落发挥他的枪法，这样才能够多的击毙敌人现在，只有让鬼子在弟兄们眼前倒下才是让他们真正投入战斗的良方
为了让弟兄们快成长起来，曹民拼了，他要以身示范，告诉弟兄们该怎样和鬼子驳火
“叭”一声枪响，一个鬼子机枪手在弟兄们眼前倒下了……“叭”刚扑上去的副射手又倒了下去……“叭”一名掷弹筒手倒下了……曹民已经缩回了身体快转移，刚刚跑过两处半月形射击位置就感到身后落下的炮弹该到了，他一下子扑进了第三个半月形当中……“轰隆”身后又是一声剧炸，又是灼热的泥沙飞落，半月形的缺口外是带着火焰的狂飙掠过……
好险这一炮被完全躲过了……曹民喘了口气，一边从抛弹口把枪里的子弹压满，然后一咬牙再次腾身而起……
二爷，不死的战神却死在当教官的阵地上；现在曹民才真正理解了带兵有多难，特别是身边兵的时候；这时教官就是在用命去教他们，或者说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兵的成长
就在曹民腾身起来的片刻，他欣喜地在眼角的余光中发现了近处有两个在战壕里开枪的弟兄明显是在用最标准的姿势在开火，开火后用和他示范动作一模一样的动作缩回来转移他还看见有两个人正在向他跑来，猫着腰连爬带滚的扑过来，但只有两人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一伙人乱哄哄地上来……
“叭”又一枪，又是一个鬼子掷弹筒兵倒下这一次曹民很快缩了回来没开第二枪——他已经成功了，兵蛋子们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
“噌”溅射的泥沙打在钢盔上震得头脑发晕，太近了
“酒鬼”低头看着地面，连续数次闭上眼睛又睁开，终于证实眼睛是被一些很细而且是扬起的灰尘飘了进去而不是那些传递了子弹冲击力的直接溅射沙打中……好险“酒鬼”倒吸一口凉气，他脑海中出现的是一队长长的拉着绳子慢慢摸着撤下战壕的瞎眼伤兵
“酒鬼”所在的阵地和曹民互为犄角，互相掩护着对方的前沿不让偷袭的鬼子兵悄悄摸过河杀到弟兄的战壕前……
“长官受伤了卫生兵快……”在战士们的呼叫中，“酒鬼”耳边依然是战壕里不疾不徐的还击的枪声不断响起……谢天谢地，这些士兵终于会打仗了“酒鬼”感到身体已经有些发软了，在他以身作示范多时之后……
“准备撤退预备队先撤，带上弟兄们的尸体”曹民已经看到了至少二十几个鬼子脱去了棉袄，光着膀子挂上了手榴弹——已经稳下阵脚的鬼子发现袭击者的火力和人数不过如此，准备反攻了，竟然还打算用挺身队
好，那就来，既然你们已经敢于强攻，这里就让给你们曹民开始指挥他的人沿着交通壕撤退，同时向“酒鬼”一边发出信号几乎就在同时他也看到了兄弟给他发过来的信号……敌进我退，这是游击战，反正埋伏掩护一层层，这处阵地就让给鬼子……
从战壕里撤下去的游击队员比上来的时候少了四分之但撤下去的游击队员们井然有序，都听得明白长官的命令，交替掩护着，虽然生疏但却认真投入，这已经是一支军队了
第二一八章 带兵
……带兵的时候，千万别把兵吓着；我们带着部队下了火线看见那些被尸体和伤员吓得脸色都变掉的兵蛋子们，总会开始吹嘘在战场上杀得鬼子多惨；很多兵的第一仗就是被老兵们骗上去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曹民他们在交通壕里撤退，度并不快，但是刚刚渡过河沟的鬼子却打不到他们那些光着膀子的鬼子士兵见状竟也不顾后援跟上的度，直接就追，不是沿着交通壕而是跑在平地上
他娘的鬼子的身体素质就是好……曹民不顾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不住观察追上来的鬼子；他脑海中出现了在南京战场上那群决死裸攻的粤军士兵出发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但现在同样在大冷天里的鬼子光着膀子看上去却没有一点怕冷的感觉
“砰砰”耳边不断响起还击的枪声“‘鱼叉’，还击”“‘驴粪蛋’，到下一个弯道准备掩护……”曹民不住下着命令，让他的手下在实战中学会交替掩护，作为教官他只能走在队伍的后边一截但也不能堕在最后，那样他的人可能会全部跑个没影
前后照顾着几百米的交通壕跑下来，别说那些本来军事素质就不强的游击队员，就是他自己也已经感到吃不消了边打边撤整个过程，只有他自己打中了一个光膀子的鬼子，其他人的枪全是打了空气如果不是有其它设伏安排，曹民自己都觉得窝囊：上百人被二十个光着膀子的鬼子追得快断气
绕过土丘后边，他们这一群有的人马上就扑倒在地上呼呼喘气，后边的人看见前边的坐了下来也就跟着慢下来了……“快继续跑”曹民真是急红了眼，恨不得冲上去用脚踹那些游击队员——他们要是集体的坐下来休息，不是明着告诉鬼子土丘后有援兵吗？
还好，游击队员们虽然不是很清楚曹民的意思，但还是听从命令继续奔跑起来……
在他们右侧的土丘棱线后，至少有两百多人埋伏在那，曹民看见那些从八十九军下来的教官们同样又气又急又不敢发声，拼命做手势让埋伏的游击队员们不要冒头……老天爷，下一次千万别让我再带兵，特别是连字都不认得的兵曹民不由得心里不骂，他真的没想到离开了正规军后从民间招募的兵在没有多老兵带领的时候竟是这样的表现
“冲啊杀啊……”杀声刚起就听到手榴弹的爆炸声，然后就看到埋伏的游击队员们“哗啦”一声涌过了土丘的棱线很快全部消失在视野内了……土丘那一边是在打白刃战，两百多人先扔一轮手榴弹就冲上去，十个打一个喊杀声在这边没看到的人听起来就像是千军万马纠缠着厮杀，那些原本跑得快断气的士兵们这下倒起来了，有人还想沿着交通壕回去看看情况……
“全体都有起立”曹民喘过了一口气，马上下令他的人跟他急行军继续后撤，这里的战斗交给别的部队
曹民手下的游击队员并不都是菜鸟，但是他们要先让这些菜鸟去体验战场同时诱敌——假的真不来，这些菜鸟的菜样是老兵们装不来的，他们就是本色上演把这两百多鬼子拉扯散掉分割消灭掉大部，让他们无法突围必须向扬州求援才是作战目的，现在曹民他们最精锐的部队，那些原本属于水警部队参加过扬州保卫战甚至是南京保卫战东北面战场的力量还一点都没有动用
又走出了几百米，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菜鸟们才真正放松了，他们开始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开始都在讲着自己的惊险历程；随着离战场越来越远，大家气氛越来越活跃，开始说着自己的“疑似命中”战绩……曹民心里在偷笑：要是战斗真的像他们描述的那样，哪怕三个“疑似”命中中有一个是真的，估计那两百多鬼子早就全军覆灭了
当然曹民也没扫他们的兴，反而给他们加油添醋，为某些士兵说的“好像命中了”作证，让这些士兵们感到真的消灭了不少鬼子，这一群士兵的士气好像越来越高涨了
在越过了一道桥转了两个河湾后，曹民他们终于到了休整地，原来兴高采烈的队伍情绪马上就被降温了：在这里他们看到了那些早前被抬下来的伤员和尸体
伤员们已经很克制了，没有谁在大声呻吟和嚎哭，但是伤痛中的人们那些忍着的痛楚还是触碰到了从战场上撤下来的这一群和那些一直在接应待命的兵蛋子们的神经
跟随曹民回来的人中，包括他自己都受了些伤，他的腿竟然被两块掷弹筒破片伤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鲜血却也流了一脚一边在接受医务人员的伤口处理，曹民一边又开始和那些兵蛋子们吹牛，把刚才在的又说一遍看到长官根本没把那点伤当伤，轻伤员们感觉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这时“酒鬼”带着的一拨人也到了，两个“阎王爷”就开始互相吹了起来，吹得来劲，很多从战壕上撤下来的游击队员们也开始加入了听到先上去的弟兄们竟然消灭了那么多鬼子，那些原本因为目睹抬下来的尸体、伤员变得很是不安的预备队弟兄们好像开始不那么害怕了，很多人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
这一仗的安排长官们有没有犯错呢？曹民心里在思考着：也许应该往兵队伍里安排多一些老兵，哪怕每个连多五个人也好……都知道连长排长班长是宝贝，把兵糊弄上去就靠他们，没了这些基层军官就很难做好战前动员了但是在冲锋的时候呢？如果没有这些基层军官带头冲锋，兵们会冲吗？他们知道在冲锋过程中该怎样做吗？冲上去后该做什么吗？兵们不知道只能让这些基层军官带头冲锋了，只能让他们去牺牲了，但是牺牲光了这些军官下一仗就打不动了……矛盾啊曹民这时自己带着这么多的兵，终于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地明白了祖爷爷在述说他们当年部队作战的那些困境了别说那些被抓夫抓来的士兵，便是他手下这些自发参加到抗战中的勇敢的中国百姓，在真正临战时的表现也让当官的很无奈啊
脚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酒鬼”还在和兵蛋子们灌着**汤，远处的交火忽然变得非常激烈——应该是那些光膀子的鬼子和只有冷兵器的游击队的肉搏战把河对岸的鬼子给调动过来了，他们刚过河时遭到了一直潜伏不动的一部分由水警部队组成的“精兵”的火力狙杀……好了，鬼子应该发现面前的敌人力量远比他们估计的强大，应该会考虑撤退了，他们该去截后路了
“弟兄们鬼子没什么了不起，大家也知道了，就先上去的弟兄们已经把鬼子打得差不多趴下了”曹民双手叉腰，极力模仿着原来时空文艺作品里那些在帽子上钉两颗纽扣的军队政委们那种煽动姿势演说着：“但是，我们的弟兄也被鬼子伤了不少，大家看到了‘马脸’瞎了、‘傻蛋’殉国了……还有其他的弟兄们，为了打鬼子伤亡了不少，大家说，咱们能让这些鬼子平平安安走回去吗？”“不能绝不放他们回去，一个都不放……”“他们欠了咱们的血债咱们这就去抄鬼子后路，给殉国的和受伤的弟兄们报仇，咱们得把这一批鬼子杀得有来无回……”
“杀光他***给弟兄们报仇……”“带卵的、长胡子的他娘的待会别腿软……”“他娘的连‘驴粪蛋’那熊样都杀了两个鬼子，咱们害怕啥？待会大家不要命冲就是了……”喧哗的请战声中，曹民后边的讲话被声浪压住了，他也不在意还很高兴——又一群士气高涨的菜鸟们要接受战火洗礼了曹民一挥手带上一直在这里待命的那支预备队按计划向另一处战场出发，同样额角包了纱布的“酒鬼”也站了起来带上他的预备队和曹民对视一笑，各自往目的地开拔
撤下来的刚经过一场正面作战的士兵们可以继续休息，他们重领到了每人五颗子弹的补充但把步枪交了出来成为下一拨预备队作为教官兼长官的曹民和“酒鬼”还有其他从八十九军支援过来的老兵们则必须带领的部队开拔到战场上
又是一群几乎全是菜鸟的手下，又是一次次的作战示范要展示，又是一次次要在鬼子的炮弹下子弹追逐中玩命……天知道哪一次百战的老兵会死在菜鸟们的视线中呢，但只有这样的牺牲才能换来多的菜鸟成为百战老兵
第二一九章 暗器
第二一九章暗器
……当我在苏北见到众多血战过来汇合的老弟兄时，我才知道自己在弟兄们心里的份量，他们那样杀过来竟就是为了和我汇合；这样的兄弟感情只能是在那样的战争环境中才会诞生……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扬州终于开打了，畑俊六对此并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扬州一带的游击队活动也实在太猖狂了些，于是下了一道措辞严厉的电报给鹰森孝大佐，让他必须要严厉镇压当地的游击队活动但是在徐州的白崇禧可就乐开了花：扬州开打了，他暗藏的后手可以出招了
就在曹民他们练兵的时候，鬼子终于抢修好了那一段铁路，蚌埠一线的淮河战场又开始燃起滔天战火，五十一军虽有淮河天险却也难以抵挡得住了因为五十九军全军调离到了鲁南，五十一军现在是一军独撑北岸，很快鬼子就在蚌埠取得了突破，多次打进了对面的蚌埠，已经收到五十九军因为北线军情紧急而调离的情报的鬼子是竭尽全力要打过淮河
白崇禧此时已经暗中调离了苏北战场的主力八十九军和李明扬的两个团其时李明扬还没在泰州成气候，共有杂牌部队两个团，是第五战区游击总指挥，曹民各部全是他的直属部下呢、偷偷南下的桂军一七一师等部也已经基本到位，眼看一场开闸放鬼子北上的歼灭战又要打响了
李宗仁对于自己的把弟用兵是一向推崇，但是对于用这样的部队能否全歼北犯之敌还是心存顾虑，当然他对在淮河南线的军事动作是感到胆战心惊：除了被死命令硬撑上去的第十军坚守淮河西岸外，其他的部队可全是他桂军老底子，这一仗打好了固然名声大振但稍有闪失他可就元气大伤了
在淮河南线白崇禧竟然准备了一出合围蚌埠的大戏先由李斌率领的游击队奇袭滁县和蚌埠之间的铁路，造成滁蚌铁路的再一次瘫痪，而且还要求他们佯攻蚌埠，使北犯的日军腹背受敌让鬼子在滁县的部队不得不出动接应，这时白崇禧竟然会以全椒守军李添豪部攻滁县
要说曹民胆大那是他打到哪算哪，白崇禧这一招却是真正的以攻对攻以乱治乱当鬼子发现苏北空虚，如果乘虚而入怎么办呢？李添豪的部队拿下滁县后根本不再西进而是向东北前进，填补八十九军走后的大漏洞这一个移形换位完全出乎畑俊六的估计，因为在他的概念中全椒的守军并没有足够的攻击力，只能在日军腾不出手灭他的时候自保，就算是出动也应该是向西突围和二十一集团军会师，谁敢想到白崇禧竟是要动用李添豪的部队打滁县完全瘫痪掉津浦铁路南段白崇禧用兵有多大胆，看看桂南会战的原作战方案和内战时东北大战第一回合白崇禧本来让一军孤军直追，允许他们追到苏联境内就可以知道……前者不好说，后者如果当时被老蒋采纳，估计后来的时局将会是两个世界了……
李添豪敢不敢打滁县根本没在白崇禧顾虑当中，因为他给李添豪发了一封电报：打下滁县，继续进军苏北，与曹民汇合
曹民在苏北其实在这两天已经高层心知肚明的事情了，和谢留申科一起被护送到了后方的张秋山早就把曹民其实已经安全到达了苏北，正在策划扬州反攻的计划这一情况向蒋介石报告了
既然曹民现在自己都隐姓埋名，蒋介石也乐得装聋作哑：曹民本来就是草根英雄，让他在苏北牵制敌军正好，反而他一旦回了后方却很难安排他的位置——没读过军校军功却天高，给他个军长还是师长当？要论战功他都可以积功到上将了好啊，你既然愿意留在苏北带游击队，那就让你继续在前边打，一切等会战结束再说
白崇禧在得知那份胆大包天的扬州反攻计划其实是出于曹民之手后彻底对苏北战场放心了，有这个煞星在就不怕扬州打得不火为了给扬州战场加一把火，他已经密令在南京保卫战中打得英勇顽强元气大伤正在南通一带休整布防的缪澄流五十七军这次务必配合，不惜代价准备反攻扬州……
全椒守军曹民那群老弟兄们在得到白崇禧的那份绝密电报后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北上了，现在他们正在备战：上一次他们在歼灭十三师团辎重联队的时候缴获了很多卡车，现在他们就在忙着把卡车装上木材土包，把它们变成土装甲车汽油通过这一段时间鬼子空军元气大伤空中完全被**占领的短暂时机已经悄悄陆续运到了不少，数量足以支撑他们打上一仗然后用汽车到达苏北防区；滁县鬼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竟要面对一支机械化部队……白崇禧对于这支奇兵还有很多用处，给李添豪的作战指示之多竟然冠于南线各部，全椒守军就是白崇禧暗中伏下给畑俊六准备的封喉暗器
扬州城内的鹰森孝根本没意识到周围危机四伏，只是被马头岗游击队搞得焦头烂额：这支游击队竟然在浦口闹出了那样大的列车惨案，接着又在扬州城里制造了血案，现在还通过挖路等袭扰手段把他派去围剿他们的一个中队困在了离老城才六七公里的地方
“……游击队数量之多，远估计，但其装备低劣，正面交战皇军可以一当百……唯公路被破坏净尽、马头岗一带水网山坡不少，游击队发动偷袭在先，我军伤兵太多；如要撤回则必须舍弃……”去讨伐游击队的部队发回的电报很显然是在要增援
遭到了路上的偷袭，也许是被炸了车造成不少伤亡，因为道路被破坏如果没了汽车不能带回伤员……鹰森孝一边和参谋们推算着马头岗的情况一边做着增援计划，他的心里却是气得不行：很显然这一个中队的力量是足以摧毁马头岗游击队的，但是他们却不心中了埋伏被伤了很多人，现在没了汽车回不来这个中队长该被枪毙
没别的办法，只能派兵增援了鹰森孝手上的部队捉襟见肘：扬州城里现在只有两个中队的人了只能再派一个中队前去至于扬州的安危问题不大，他还是不相信中国的游击队能够对扬州城产生威胁，至于泰州方向的**，他们有两个中队在监视着但他不知道被派往马头岗的部队现在其实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好，扬州的鬼子增兵了曹民已经得到情报三百多鬼子出城了
出击马头岗的鬼子在曹民他们第一轮袭击和对峙的半时里已经被歼灭了大约六十人，后来过河追击的二十多人全部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一群用锄头大刀的游击队碎尸万段，继续增援过河的部队被突如其来的伏兵火力打死了过三十人，受伤的也在此数就这样，接近三百鬼子已经阵亡了三分之剩下的部队也受伤了差不多一半人，而且他们为了支援过河的部队，现在这两百人不到的部队竟被一条河分隔在两块，都只能原地构筑阵地不敢再进攻了
你不进攻我也不打曹民只是不断指挥部队加强破坏他们的归路，同时准备对鬼子援军进行伏击这一次参战的部队可是精锐尽出，水警部队等被李明扬调派过来的一千多人全部用上了
我们在苏州可是损失惨重啊对苏州惨败被满城追杀记忆犹的谢忠已经潜入到了扬州城里按照计划攻打扬州的部队不会采用强攻和鬼子打巷战，相反他们会让“神仙”等对扬州非常熟悉的游击队在城里装成趁乱洗劫日本商人的袭扰部队，带着扬州城里的鬼子到处游花园而其他潜入城内的部队都不会马上现身，他们会在不同的路段设伏，在无遮无挡的街道上用上曹民当时在上海搞出来的定向雷战术，一口口吃掉在城里被带着团团转的鬼子
“轰隆”“轰隆”连续不断的爆炸，不是地雷而是战防炮和迫击炮扬州地区最后一支鬼子机动部队被袭击了
鬼子在一段烂路前停下了车，他们以为这只是游击队挖断了公路迟滞他们前往支援友军，却根本没想到就在离城仅仅五公里，在城里可以用望远镜看到交火而又刚好出了城内迫击炮支援的地方就遇到了袭击而且一开打**游击队就是一副要一口吃掉他们的架势：仅有的一门战防炮竟是一炮炮逐一打掉他们的汽车，迫击炮和掷弹筒不惜弹药地开始对他们密集的队形进行急射，过十挺机枪——游击队的所有机枪都集中一起疯狂扫射
“噗噗噗……”不断响起的子弹打进人体的声音让鬼子胆战心惊：难道的正规军主力？“轰隆”“轰隆”接连的手榴弹爆炸，竟是游击队把手榴弹绑在他们平时用来发射火把烧船的大弩箭上射过去像迫击炮一样打到鬼子丛中……游击队拿出了他们能够发挥的最凶猛的火力在第一轮袭击中就把这支援军打得死伤遍地
作者：今天是大年夜啊，大家年好祝合家安康年财运滚滚好事无边
第二二零章 明白
第二二零章明白
……第一次冲锋，眼看着远处鬼子在架起机枪，但却没办法消灭他们；只能全力跑上去，但多的时候却会在将要跑到敌人面前时看到他们架好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那一刻的人是绝望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冲啊……”没有冲锋号，长官的呐喊就是冲锋号，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样的突袭就是要在第一时间抢上去，在敌人的重机枪架起来之前扑上去肉搏不用任何动员和命令，越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越是那些连排班长们越是不要命地猛冲……
机枪架子已经架起来了，看得见混乱中弹药手把一个个保弹板从箱子里拿出来、看得见鬼子正在把重机枪装上架子……身边“噗噗”的子弹入肉声越来越密集，身边发出的呐喊声越来越稀疏，但是冲锋的勇士就是离弦的箭绝不可能回头
越来越多的人在鬼子的排枪射击下倒下，越来越多惨叫声冲淡着原来雄壮的冲锋呐喊……“都听明白了吗？集群冲锋绝不能后退半步只要你们已经冲出去一百米，就再也没机会跑回来，回头的怕死鬼不光同样会死在机枪下，而且是在背后中弹在背后中弹，是不会被列为烈士的，医务站的人都知道，背后中弹的士兵是孬种，抢救也不会抢救他们……大家冲上去，冲到离敌人五十米就拉手榴弹弦，然后向着敌人的重机枪扔过去……”冲锋的部队中有打过几次常规战役的老兵，但即便是这些老兵也不能算是经验有多丰富的战士；他们在发起进攻之前同样需要像曹民这样的兵王们一次次提点他们作战要领和强调细节这一段话里头关于医务兵不抢救背后中枪的士兵，到底会不会当真不知道，但这个央军发起集群冲锋前每一个连长对士兵传达细节交代的必备
“轰隆”“轰隆”手榴弹终于爆炸起来了，橘红色的火焰在黑烟和扬尘中间绽放，可以看到被手榴弹炸得东倒西歪的鬼子倒在地上挣扎有的机枪被掀翻了，但有的机枪却是完好无损地架在那里，很快会有跌跌撞撞的鬼子扑上去继续准备战斗……“策策策策策策……”重机枪的打击声不断响起来，冲锋的人群割麦子般倒下，可以看见中弹的人身前身后同时绽起血花……
有的战士冲到了敌人面前，却看见刚刚准备好的枪口已经黑洞洞地对着他，但是手榴弹已经扔了，手上拿的也不是有子弹的枪而是冷冰冰的大刀长矛无奈，绝望，但却不得不继续向着不可能接触得到的鬼子机枪阵扑过去……“啜啜啜……”那是子弹打穿自己身躯的声音，很多第一次参加集群冲锋的士兵，第一次得到的战场经验就是这样不会被用得上的经验：原来子弹打中别人和打中自己的声音是不同的……他们就这样倒在了军人生涯的第一次冲锋路上
有的鬼子重机枪被手榴弹炸坏了，有的却是被漫布的扬尘导致卡弹了……日军的阻击火力并不强，至少没曹民他们担心的那么强，一些**士兵已经冲进了鬼子丛里……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敢死队，敢于冲进的人群里就拉响手榴弹的士兵绝对不会是菜鸟；很多冲进鬼子丛里的兵很快就死在鬼子的刺刀和步枪之下在后边扔手榴弹的士兵也不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还是情不自禁就把手榴弹的弹着点控制在远离冲进敌人群里的弟兄的地方——那些地方鬼子也很少和当敢死队一样，要把手榴弹直接往人最多的地方扔，也不是菜鸟们每个人都能马上做到的，尽管在冲锋前长官们已经告诉过他们该怎样做……
“轰隆轰隆……”手榴弹炸起的硝烟扬尘已经弥漫到了鬼子阵地的每一个角落，冲锋的人们直直撞进去，你死我活混乱不堪的肉搏战开始了……
就在眼皮底下，在望远镜可以看得清的距离，至少两千装备简陋的支那暴民在前赴后继不顾伤亡的冲到自己那支被袭击的部队临时凭借被击毁的汽车用战死的士兵尸体筑起的阵地上，惨烈的肉搏战正在上演……扬州城西门的鬼子守军都急得团团转，等待着总部的出击命令……但是这时，城内却忽然多处冒出了火头，响起了枪声
一个班的鬼子沿着城里一条河猛追，在他们前边是闪闪缩缩忽隐忽现的两个破坏分子，正是他们刚刚才在一处日本商社门前投掷了火油瓶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来，就在河的对面，早就埋伏好的手枪队开火了，毛瑟手枪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环境，在那些来自江湖的汉子手里完全就像机关枪一样，仅仅一轮齐射，一个班的鬼子就倒下了一大半然后这些不断还击的鬼子马上发现他们处在一处完全找不到掩体的地方，而他们的敌人却都藏身在对岸的掩体后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手榴弹爆炸了，见机得早的两个鬼子扑进了河里，当他们从水里冒出头的时候已经看见那些毛瑟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在岸上的鬼子没死的也被炸得晕晕乎乎，两个原先被他们追着的诱饵已经杀了回来，他们捡起地上的枪支很快就结果了没死透的鬼子
老扬州城里河网纵横，古代扬州“车马少于船”，扬州人叫“一步两个桥”因地制宜，谢忠和“老臭虫”带领的夺城部队早就在老城里无数条河边上设置好了袭击带那些到处放火制造混乱的“破坏分子”其实主要任务就是充当诱饵，他们就是要把一个个班甚至仅仅是三三两两的鬼子战斗组yin*到设伏段进行歼灭；每消灭一个班的鬼子城里部队就会变得强上几分
亲历过在苏州城里被鬼子满城追杀的谢忠不急于把部队集结，相反他一直在这样缓慢地给鬼子放血，而且绝对不把动作搞得太大，让鬼子觉得城里来了很多游击队经验教训太残酷了，如果太快集结部队对鬼子的指挥部或者城里的主要据点进行破袭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要这样一个个班的歼灭鬼子，三百多人也不过就是三十多次袭击……
城里打起来了，城里绝对不会有援兵再过来；救援部队的三百多鬼子已经非死即伤，剩下的仅仅是三十余名背靠背端着刺刀的伤员在苟延残喘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游击队竟然集结了这么强大的兵力，做梦都想不到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会有这么多抵抗力量——他们忘了这是在中国，他们忘了那些驯服的脸孔后都有一颗颗不屈的心
一场经典的围点打援让那些刚拿起枪的老百姓们又向着战士的素质大大靠拢了一步大家已经忘了在作战前长官们说过的那些鬼子多容易对付的话，他们已经知道了要把侵略者赶跑要付出的代价有多重……但是他们没有人埋怨长官骗他们，大家都好像明白了什么，如果有其他的情绪他们也会发泄到被围困着弹尽粮绝的那些鬼子伤兵身上
“杀”“杀”“杀”……一声声陡然响起的喊杀，是在和鬼子刺刀阵殊死搏斗的游击队员们伴随着刺杀动作的呐喊
“豁”的一声一把刺刀捅进了一个游击队员的身体，他一下子用双手抓住了敌人的刺刀，然后看着鬼子被其他弟兄的大刀劈倒……没用啊让他疼得整个人要痉挛的感觉告诉抓着刺刀的游击队员他的发明没用——他在衣服里用藤编了一身盔甲，还包上了薄铁皮，但是鬼子的刺刀却依然把他捅穿了……这些勇敢的人们，在说先生那里知道有个藤甲军，穿着藤甲刀枪不入；所以他们也制作了一批藤甲因为知道鬼子拼刺刀厉害，他们想出了这样的招数：一个穿藤甲的弟兄故意yin*敌人刺他然后用盔甲抵挡刺刀用手抓着鬼子的枪杆再由其他人一拥而上……
有的人确实在藤甲保护下仅仅受了轻伤，但多的人却是在刺刀把人捅穿后用生命绊住了敌人的武器让弟兄们给自己报仇
杀死迎面的鬼子后兴高采烈的弟兄很快发现那些死死抓住敌人刺刀的弟兄竟然慢慢地倒下，再也站不起来，发现他们被刺刀刺到的部位正在淌血；他们的笑容凝固了、消失了……
每一场胜利都是无数的前赴后继，每一场胜利都是血海尸山，每一场胜利都是和无数弟兄的诀别围绕着那一段被掘烂的路，放射状的一圈地面死在冲锋途中的弟兄，那些还在燃烧的汽车旁边的鬼子阵地上，是双方叠在一起的一堆堆尸体活着的人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才会忽然明白自己能够站着竟然是个奇迹
三百多鬼子被两千多游击队突袭，被队以强攻的方式全歼在公路上，参加强袭战的两千游击队精锐竟然死伤人数过了八百人
在最后阶段亲自带队冲锋在刺刀对抗中杀死了一个鬼子的曹民一抹脸上的鲜血，显得狰狞无比的脸上浮起一股杀气：“‘酒鬼’，你带人回去把那些鬼子也给灭了其他人，全体都有，集结；目标扬州”
“目标扬州”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了起来，已经杀发了性的人全部把脸看向了东南方……
第二二一章 光复
第二二一章光复
……光复了一个城市，一个地区，当地的老百姓从眼神里都能看出他们的高兴；但是他们却不敢表露出来，甚至他们还会去讨好那些日本俘虏；我不怪他们，因为我们守不住，因为今天光复的城镇明天可能就重成为沦陷区……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民》
拿下扬州没想到竟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的事情：鹰森孝并没像传说中宣传中的鬼子军官那样会和**死撑到底，而日军也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遇袭必救
当扬州城里的鬼子兵过一半人在维护治安到处去清剿那些制造混乱的破坏分子而失去联系的时候，鹰森孝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在城外的队不知虚实但他们已经歼灭了整整一个中队的日军而且很显然他们是在运用围点打援的战术，原先被困的部队竟故意放着作饵的，既然这样已经可以肯定**的目标就是扬州那么凭借现在他手上的力量还能守住扬州吗？答案是绝对不能
鹰森孝马上就把情况向南京阐明，并且要求撤军；而畑俊六也是一个特别具备大局观而且明白情势的司令员，他并没像很多指挥官那样动不动让手下切腹，让手下死战畑俊六马上回电让鹰森孝带领手上剩余部队向长江边上撤退，同时让他把扬州外围布防与五十七军对峙的部队也一道收拢过去，等待海军的支援撤回南岸
扬州一战在那场惨烈的围歼战之后，竟然就像围棋高手收官一般，忽然大家都谨慎微地处理着局面，把战局结束了
鹰森孝带着不到两百人往南撤往江边，他们动用了运河里的汽船，措手不及的队根本无法拦截就让他们逃之夭夭了；而一直和五十七军对峙的官兵也在收到命令后开始对五十七军炮袭，在五十七军的前沿部队进入防守时却悄悄地溜跑，甚至他们连大炮都没炸掉只是把一些重武器的关键部件带走就算了等五十七军部队疑神疑鬼地派出侦查人员经过半天的刺探确认面前日军的防守带已经空无一人时，日军的部队已经逃到了舰炮的掩护范围之内了
扬州拿下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州，和兴奋的参谋们不同，李宗仁和白崇禧都没喜形于色：很显然鬼子竟然很拿得起放得下，并没有把原本计划用于支援安徽战场的部队如白崇禧的计划调往扬州
鬼子不受激啊畑俊六竟然可以忍受国统区把扬州光复的消息到处传扬而不增兵扬州，很明显就是他要把安徽战场作为一个南线决战的战场，而扬州这种面子工程他并不在乎打下扬州又怎样呢？难道这就真的可以打过长江威胁南京吗？绝不可能，中国没海军
本来，白崇禧是希望扬州一带越乱越好，但现在显然拳头砸在棉花上了如果鬼子铁定了在安徽一决胜负倒也罢了，问题是如果他们利用自己在长江上的水运能力，在节骨眼上才忽然从苏北重兵突破的话……苏北现在连八十九军都抽调了，也就是说其实基本就是唱空城计，这样的兵力部署是不可能瞒得鬼子很长时间的
“命令五十七军从靖江到海门一带尽力骚扰长江上的鬼子，其主力一一一师悄悄集结于泰州待命……”这是白崇禧不得已的做法：五十七军的两个师中一一二师已经在江阴保卫战和南京保卫战中损失殆尽，现在还在恢复元气当中，如果让这个军在日军忽然全力从苏北突破时迎击敌军无异于螳臂当车因此白崇禧决定在苏北先部署好五十七军的作战方案，就和李宗仁在北线做的一样，放开大门任由日军北上而其在侧后狙击
两军相较量就是两个主帅的谋略较量，在前边一直占据着优势的李宗仁白崇禧终于让畑俊六正视起来，这一次没有让他们得逞了在这一个回合表面上是李白拿下扬州继续得分，但是八十九军外调苏北留下防御缺口已经成了**防线隐患，有甚者八十九军一旦在安徽战场损失过重的话苏北一带将会无兵可援
利害关系李宗仁白崇禧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无可奈何：日军已经攻占蚌埠，正在巩固淮河北线阵安徽战场鱼已上钩但是到底是鱼还是毒河豚……硬着头皮也要打了，如果不在蚌埠聚歼鬼子或者在聚歼鬼子过程中把从苏北调过去的部队损耗太大，那就是一场局部胜利全局的失败李宗仁已经看出了目前白崇禧在南线的尴尬，但是他也明白这一仗只能打到哪算哪了
将帅们绞尽脑汁，曹民在扬州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他面临着一个从来没遇到过的尴尬问题，扬州的百姓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欢迎
**打回来了，扬州光复了每一个扬州人心底里其实都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但是在他们激动得想哭的同时心底里却又升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在苏南听说也有不少城市被杨森将军光复了，不过光复城市的**并不能坚守得住，而当**再次撤离后重占领的鬼子都会对那些地区实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洗行动，据闻情况惨不忍睹这让扬州的百姓在度过了扬州光复的开始的兴奋后变得忧心忡忡，而且这样的忧虑情绪越来越重
在扬州，没看到有谁出来指证谁曾经当汉奸迫害同胞，也没出现民众围攻那些在城里被俘虏的日本人主要是殖民或者商户的情况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原本在扬州城内获得垄断经营权掌握着大多数商业命脉的日本大型商户还会得到当地国人商业协会的担保要求释放他们，在暗地里是有不少人偷偷对那些日本商人表示友好，表示他们绝不会趁**光复期迫害日本友人……关在八年里光复城市的情况真的有不少，并不是完全一味退却，几乎在每一次会战中都能夺回一些城市2光复一地后如果不能守住，再次被日军占据的地方往往都有屠杀的出现，特别是在苏南一带抗战初期没估计到抗战困难的那些积极响应**行动并参与处死日本人的百姓众多的地区3关于被光复的地区百姓，在后来担心会遭到报复而暗中讨好日本人的并不单只富商一类而是几乎涵盖整个康阶层的百姓行为也是真的
在曹民面前几乎全是告状和献策的各路英雄，他们打下扬州后就很想捞上一笔，这次帮日本商人说好话的那些士绅名流们早就被他们列成名单准备洗劫了如果不是因为那十天的整训，如果不是作为正规军般作战让这些游击队员们有了一定的纪律约束性，大概此时的扬州早就被各路人马划分好区域各自抢掠了
“我已经忘了有多少次，当我们在前线败退下来的时候，有人给我们暗中赠送粮食，有人暗中收留我们的失散人员和伤员……”面对激动的人们，曹民沉思良久才发话：“你们难道没看见我们进城时百姓兴奋地目光吗？他们都是中国人但是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个时候特别讨好那些日本商户，大家想过吗？”
曹民平静地道：“现在你把大家抢掠一空，抢得的钱财够你们挥霍多久？我告诉你们，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你的一把炒米就赛过现在给你万贯家财”他重点盯了“神仙”一眼——“神仙”因为在扬州城里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又抖起来了，现在他是打家劫舍的最强烈支持者
“现在我命令派军队把那些特别讨好日本人的士绅名流富户家家户户全部包围起来，但是绝不许骚扰他们的家眷不许进去抄家这件事就由酒鬼去做”曹民看得出那些游击队的失望，但是他已经决定了：“把那些人一个个带进来我要和他们亲自说话”
曹民告诉那些被带进来的人们，**部队也需要粮饷，希望他们能够在能力范围之内捐赠一些；然后会把他们关进牢里和那些被他们讨好的日本人一起呆上几天，之后释放他们的时候就让他们到处传扬因为要自保已经被**搞得倾家荡产
“各位乡亲父老们，我知道大家一心爱国，我知道如果我们能守得住扬州大家也不会做那些事，我知道大家的无奈，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好让大家保存下来，我不会动那些日本商人的，大家放心……”曹民的一席话刚说完，大厅当中竟忽然呜咽成一片
如果**真的能保护大家，谁愿意做那么下作的事情啊？难得一个通情达理的好长官啊不知谁带的头，厅中忽然跪倒了一片
看着一个个走出去的背影，曹民想起祖爷爷回忆录里记述的那些光复后的“锄奸”行动，心里竟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难受：这能怪老百姓吗？这是咱们军人无能啊
作者：在真实历史中这样的长官几乎没有，每一次光复后几乎都是一轮轮腥风血雨，都是一大批当地富户被洗劫，某军在占领一地后是几乎不放过一户富户洗劫杀戮一空连土地也全分给当地贫民，这导致了那些被杀戮瓜分的家族为了夺回自己的资产，在事后反而无奈借用日本人的力量自己变成了汉奸，但他们真的有多少人原本愿意做汉奸呢？……这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问题，这里把这种当时的真实情况写出来，友们自己去深思
第二二二章 出事
第二二二章出事
（……管理游击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们有战斗力的大多数是原本的江湖好汉，纪律和习惯都野蛮得很，他们对地方上的骚扰经常比鬼子还厉害……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畑俊六出人意料之外把扬州拱手相送，让白崇禧构思的用扬州拖住鬼子的战术构思完全落了空，但却让曹小民一部得以休养生息。z x Z J 5. netbsp;om
在穿越以前，曹小民的家境不好，对很多近在咫尺闻名天下的地方也没有去过，扬州就是其一。他对扬州的印象居然主要是从金大侠的那本《鹿鼎记》中得来的，再配合上那一句脍炙人口的“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让他一直有扬州就是一处脂粉烟花地的感觉。但是在他进城后却现扬州之美竟是那样的天真淳朴：每一道小河那幽深的翠绿都在温柔中透着包容，就像身旁一个贤淑安静的美丽**，既让人心动又让人不敢造次，和苏州的小河相比竟是多了几分端庄。
虽然扬州在战huo中受到的伤害没有无锡一带严重，但鬼子占领扬州后也曾进行过疯狂的杀戮和焚烧，各种的虐杀、**、洗劫都曾经让这个古城笼罩在恐怖中。没想到它却有着如此强大的自愈能力，现在在曹小民眼里的扬州竟是看不到一点的战huo痕迹，只看到恬静和包容、温柔。
一连三天，曹小民最大的工作就是处理各种的繁琐地治事情：为了更好约束游击队员们的纪律，曹小民马上就推出新一轮的大练兵。同时为了稳定扬州的百姓情绪，他还在治安管理上下了很大的力度，挑选了纪律较好的原来属于水jǐng部队的各部在城里维护治安，决不允许出现jūn人欺民的情况。而就地征取给养一事也让他大伤脑筋：日本人在这一带已经刮地三尺，其实扬州百姓也处于缺粮少衣的生活中；但如果不在本地征集到足够的粮饷，要等待徐州司令部拨下来则基本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时间一长就更加难以保证扬州驻jūn的纪律了。
一切看上去和战争没有很大很直接的关系的小事，在曹小民眼里却是很严重的问题，民生无小事啊，而且这直接关系到日后整个维扬地区的抗战民心。一连三天他都在案牍的工作中尽显劳形，但是这些工作却无人能够帮他分担。“酒鬼”主要负责城里的治安秩序，“老臭虫”则和谢忠一起在对各部进行深化整训，特别是结合对从马头岗到扬州的一系列战斗总结开始的训练。
“这个曹小民大才啊”郑州行营内蒋介石正在阅读有关扬州方面的情报，他正在看着一份关于维扬地区游击队建设及战斗力评估的报告，在他对面是孙元良和戴笠。
“不管徐州会战结果如何，这场对日战争我看是还要了无止境地打下去了……”蒋介石站起来招手把两人招呼到地图边上道：“你们看，不管结果如何，鲁南苏北一带都必然是孤悬于敌后或者是随时会被敌人切断的一个区域；你们说到时谁主事这一区域？”
两人都知道蒋介石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校长见问当然也就拿出个人选意见来。等他们说了半天蒋介石才插话打断：“你们就没想过，五十一jūn独挡淮河，现在又在蚌埠准备聚歼日jūn，于孝侯的jūn功足以独当一面？”
“这……”孙元良想了一下道：“让于孝侯去独挡苏北鲁南一带原来也没什么不妥，学生只担心两样，其一是于孝侯向来对赤匪暧昧，其二是现在江北一带就剩下个五十七jūn，如果一旦五十一jūn加入，那苏北鲁南可就全成了东北jūn系的天下了……”（五十七jūn原是东北jūn系的一支强jūn）
戴笠也补充道：“东北jūn各系和赤匪多有渊源，如今赤匪已经不按jūn令擅自扩张地盘和jūn队，如果东北jūn独挡一面难免会成全他们切入山东的意图……”
蒋介石点点头：“你们能想到这个，我很欣慰；我的意思是趁现在五十七jūn刚开始整补，在那里安插一个师，一一二师的重建就让这次光复扬州的功臣谢忠担任，等将来曹小民重新亮出身份了，直接就让他担任鲁苏战区的副司令……你们觉得曹小民会亲共还是会忠于党国？你们觉得他和于孝侯谁能拧得赢谁？”
孙元良一听恍然大悟：蒋介石这样的安排也许是最好的，既能给曹小民以实权和高位又不至于让中yang近臣们妒忌，还能让他起到牵制甚至瓦解东北jūn系的作用。在苏北鲁南一带，只要韩德勤和曹小民联手是绝不会拧不过于学忠的，而原来东北jūn系的五十七jūn则早就让曹小民切进去一只脚，谢忠掌了半个jūn了
“校长妙手啊”孙元良由衷赞叹：“曹小民有个特点，那就是不管他什么jūn系的兵到了他手上很快就会成为曹系……妙啊让李添豪的半个桂系部队加进去，在加上苏北本地势力和东北jūn系缠在一起，只怕各系最后都只能变成曹小民的人了……至于曹小民的忠诚度……”孙元良望向戴笠，虽然他很想给曹小民说好话，但是一向滑溜溜的他是绝不会直接表态的，特别是摆着一个特务头子在面前时；这就由戴笠来分析好了。
“从各方面情报分析，曹小民曾经把无锡一带的赤匪地下党组织杀了个干净，虽然延安也一直在宣传这个国家英雄，但其实我看赤匪容他不下。从他一向的行为看，也可以明显看到他就是个简单的jūn人，忠君爱国、爱护民众；这样的人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忠诚。”戴笠表态了：“他到了一个高位之后，必然会接触到更多的权力斗争；只要我们把之前校长曾经力保他平安，不惜最大的牺牲也要救他于水huo的情况透露过去，我想他一定不会有二心。”
蒋介石点点头走到书案边上一挥而就：兹命曹小民将jūn为鲁苏一带游击巡视，对于鲁苏一带游击战术及人员调遣可以便宜行事，该地区自jūn长以下见此当一切遵奉照准其令然后加上国民**jūn总司令的大印。把手令交给戴笠后蒋介石接着道：“现在你派人前往扬州，把这份命令交给曹小民，告诉他好好打这一仗配合五战区长guan，之后我会安排他入读高级将领培训班……对了，他曹家湾全体殉国，我是知道的；他自小父母双亡由兄长带大，现在兄长也罹难再无其他亲人；人长大了，再让别人直呼其名不好，我给他送个字，叫‘烈侯’，大家以为如何？”
孙元良在一旁听得心中猛跳：曹家已无家长，校长这一出就等于是把曹小民当干儿子一样再看那个字，烈侯固然有千秋忠烈，世代封侯之意；只怕更因为于学忠字孝侯而起，这是摆明了支持他和于学忠斗至于那一道手令实际上就是给曹小民针对缪澄流用的紧箍咒
“对了，曹小民现在还不宜现身，告诉他不要高调行事……”蒋介石最后一句话让孙元良更是明白当初把自己和曹小民捆在一起的投机对了：蒋介石还是担心曹小民一旦现形会引起鬼子不得不全力围剿苏北，他那点兵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校长，学生忽然想到一点……”孙元良忽然道：“我看德公用兵，苏北完全不设防，这……学生想，无论是德公还是健公都不是寻常之辈，更不会看到自己的命门却置之不顾；他们是否有后手，至少是金蝉脱壳的办法……”
蒋介石忽然和戴笠相视一下一起看向孙元良
没错李白还有一招弃车保帅的招：在鬼子忽然从苏北突破时，把曹小民的身份张扬出去，那样就能让日本人出于各种复杂的宣传和jūn队情绪不得不把主力全部用于剿灭曹小民和五十七jūn各部；日本人就不可能全北上一定是这样，李白其实已经想好了万不得已的缓兵之计才继续放胆掉动南线全jūn在蚌埠和日jūn死战
蒋介石心里不jìn一阵怒气升起：你们原来是打算让我的猛将做替死鬼啊，哼哼……
曹小民当然不知道连jūn政最高层的人们都在为他勾心斗角、为了苏北鲁南勾心斗角；他现在正被一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就在曹小民刚刚还在和“酒鬼”谈起安置那些从绿杨旅社里救出的***，说到“小神仙”他们竟是日夜在那里厮混几乎没把那些朝鲜日本女人弄死的时候，得到城外的驻jūn报告：“小神仙”一伙玩得腻了出了城，竟在扬州城近郊原来日jūn和五十七jūn对峙时占据的一个小镇上打劫富户私自处死“汉奸”
糟糕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曹小民苦心营造的扬州稳定和将来的民众支持毁于一旦？要是引起其他游击队有样学样那可就天下大乱了，又是这个“小神仙”
曹小民一听不jìn勃然大怒：“备马让‘老臭虫’给我带上两个排，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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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哀民
第二二三章哀民
（……在后方的民众缺衣少食、在敌后的民众受尽欺凌，但要我说在那八年里最悲惨的还是在战区的百姓，每一方的人都向他们抽税征粮，每一方的人占据地区后都有一次屠杀……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出事的地点离扬州城很近，出城后再过一道大河就到了。z x Z J 5. netbsp;om
维扬地区河道众多，平时交通不便，很多家族就被河水自然划分成生活区。这里的地名也大都以x家命名，x家坝、x家庄、x家院的地名构成了整个地区。在这里的人家族观念比较重，一般像内地的某一户横行乡里的情况都不多见，大家平时互相扶持着过日子，在和平年代颇有一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景象。
但是战huo烧过来了，大兵们扛着qiang驻进来了，一切都改变了。鬼子知道这一带的风俗传统，他们总会把各家族长抓起来威胁或者让他们加入到维持会。这些族长们大多是国民政府统治时保甲制的地方小guan员，有不少人还怀着对国家的忠贞对抗，由此而被屠杀的人很多。剩下的族人心底里总有一种悲愤和自豪，就是他们觉得自己含辛茹苦受尽磨难但却始终没有真正屈服。但是，当那些自己人重新来了之后，他们尊敬的那些忍辱负重的长辈们竟被打成汉奸抄家杀头这让百姓实在无法接受。（就在这一地区还出现过新四jūn杀了地主抄完家分田地，结果无人领取田地的事情……）
曹小民他们一行到了事地，一个叫张家院的地方。小镇街道两边是一张张带着惶恐的面孔，那些小孩充满惊慌的眼睛看向他们时可以感到眼神都在抖——“小神仙”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晒谷场边上有一个小高台，是这里的人们有大事聚集的地方，现在小高台上挂着一串五颗血淋淋的人头；最上面的一颗还看得清容貌，下边的就已经被粘糊糊的血浆把样子模糊了。还有血滴在摇晃中落下，风向不时变动，一些早就东倒西歪的白布条写成的条幅掩映之间依然可以看到汉奸之类的字样。
“刷”的一声，曹小民带着无数难民从上海往苏州路上见到的那一幕幕鬼子屠村的景象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自己人，要把场面搞得这么恐怖吗？
“老臭虫”已经把两个在高台边上站岗的游击队员给绑了过来，问明了“小神仙”的所在便带人风一般扑了过去。
“小神仙”早已得报知道曹小民来了，连裤子都还没穿好就连忙往他施暴的院子外跑，却没想到刚到院门迎面就撞上了“老臭虫”，“小神仙”一看二话不说“噗通”就跪下了……
要说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神仙”还真有个天敌，就是“老臭虫”。自浦口zhahuo车损兵折将之后“小神仙”便被夺了兵权整天跟着“老臭虫”转来转去抓训练，这江湖汉子开始瞧不起没有一处起眼的“老臭虫”，不时想找点茬，哪知道无论是qiang法或者肉搏功夫却都不是“老臭虫”的对手。有一次“小神仙”想在背后偷袭让“老臭虫”出出洋相，他在背后一掌劈在“老臭虫”的后颈上，算是得手了。却没想到“老臭虫”竟在晕乎乎的时候冷不防一个“猴子偷桃”抓住了他的命根子，就那一揪如果不是最后看清了是他松了手，怕是当场就把“小神仙”给废了结果是“老臭虫”晕头转向却始终没晕过去，“小神仙”倒是弯着腰小步慢挪苦着脸过了两天，而且在打进扬州之前再也没碰过女人。
自那以后，“小神仙”还真的就被“老臭虫”给治住了，别人他不怕但见了“老臭虫”那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院子便是一个被打成汉奸的乡绅家里，“小神仙”的一群手下竟在堂屋里集体宣yin，被他们**的女子中有四个日本人还有的就是乡绅的老婆和儿媳、女儿群魔乱舞的十几号人在看到“老臭虫”教guan带着全副武装的部队进来后，竟吓得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赤条条跪在院子当中，有几个还没等“老臭虫”开口便哭着喊“饶命”。
曹小民的卫兵冲进了堂屋，先让那些被污辱的女人穿上衣服，然后再从后边的房间里把被关起来的主人男丁放出来。那个一直被吓得浑身筛糠似的“汉奸”在看到家里的女眷全部被糟蹋了之后，忿恨欲狂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慘呼忽然一头撞在墙上，连卫兵都没反应过来就死了
出人命了卫兵们一个个被吓了一跳，被残害的一家更是一个个呼天抢地哭成一团……
一团乱麻啊这怎么收拾？曹小民虽然也曾经在无名小村里亲手杀死过扰民的jūnguan，但那也就是死了一个人一头牛的事情，现在这个大院里却是死了一个地方的族长、一屋子的女人受辱
院门一带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那些百姓听说新来的jūn队一过来就把高台边上站岗的两个人绑了，好像感到有什么机会了，他们竟然全跑到院子外边看情况。待到看见曹小民的人一进去就把“小神仙”他们绑了之后，便已经开始有人喊冤，见到族长自杀之后瞬间便群情激荡，很多喊着要“小神仙”血债血偿，不少人开始抄起木棍要冲进来。
院子里不分男女的悲凄嚎哭、院子外愤怒的人群骚动、耳边充斥着的士兵吆喝……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中处理jūn务，一直认为自己理所当然能够管束好手下带出一支爱民如子战斗力非凡的jūn队的曹小民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脑中一片茫然
jūn队就那么好带吗？guan兵们真的只要给他们说上几次道理就会成为有纪律的队伍了吗？院子里那些男女该怎样处置？他们说不定还会有人忍不住屈辱自杀啊……稳住稳住曹小民不断对自己大声呼喝。
“来人，把他们全部押下去关起来”曹小民先传令把“小神仙”一伙收押了。然后让卫兵先带那些受害者们到后堂清洁身体：“盯牢了，别再让他们出人命，特别是那些被**的女人，随时会自杀……”
士兵领命去了，那几个卫兵转了进去才忽然现这任务有多重：他们怎么钉牢那几个被**的妇女清洁身体？一个个面面相觑急得跺脚。
“各位乡亲们，在下曹何良，游击总队政治部主任……”曹小民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声浪更是一阵高过一阵。那些百姓都听说在扬州主事的谢司令好像不大抓主意，基本上一切都是政治部主任曹何良做主，而这个曹何良曾经是大英雄曹小民的贴身jǐng卫，向来对百姓爱护有加非常体恤民情。这时大家一听来的是曹何良长guan，立时便一个个胆子大起来了，有的人甚至直接冲进院子要去追正被押下去的“小神仙”。
曹小民住了口，直到他的卫兵把冲进来的人拦住、围观的人们声浪渐小才继续言：“今天曹某治jūn不严，才造成了这一惨剧，曹某有罪”语毕曹小民面对一众乡亲双膝下跪。
院子里其他的guan兵一见长guan下跪，急急忙忙统统跪了下来，但是他们又怕百姓冲进来伤了长guan情势失控，一个个跪下来却又把qiang口对准了百姓，有几个人还“喀嘞”地拉了qiang栓，一时间大家便僵在了原地。
总算几个见过世面识得大体的老人家冲了出来，拦住了真想往里冲的乡亲，一边也对曹小民跪了下来，这时大家才好像想通了：人家是拿qiang的，给你跪下就是天大的礼了，别不识趣……虽然还是满肚子不情愿，但百姓也开始讲软话了。
到底是战乱时期啊义愤、腰杆子能敌得过qiang杆子吗？拿qiang的人真要翻了脸，这张家院的人们还不是要被屠戮一空？虽然委屈，虽然还有人高声喊着要求严惩凶手，但是老百姓们还是慢慢静了下来，曹小民也被几个老人硬托了起来。
内心充满了难受和激愤，曹小民很想学上一学以前看电视电影上的那些干部或者长guan们那样流出几滴眼泪，但是他却现自己真的流不下眼泪那就少作态吧，曹小民站直了：“大家放心，那些为非作歹的犯jūn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明天就会在扬州城里公决”
曹小民表了这个态后，有的人开始欢呼叫好，有的人在私下怀疑到底这个曹长guan会怎样处置那些犯jūn。
“去年我们在苏州撤往无锡时，救出了一群被鬼子糟蹋过的姐妹，后来在乡亲们帮助下把她们安置好了……今天，我的人干了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曹某绝不会姑息他们；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惨遭不幸的人们安抚好……各位乡亲也看见曹某带来的都是士兵，现在我需要一些大妈大婶们帮帮忙，先替那些受到骚扰的女眷清洁安顿一下……”
大家其实都猜到这座大院里生过什么，有很多人早就听到了，现在让他们家里的女人也走进这个大院？很多人都不乐意或者不敢，有的人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女人扯住……危难降临的时候，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几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甩开拉住她们的家人很是勇敢地走了进来，有的人进来后却依然不自觉地用手护在胸前……
好不容易曹小民才算是控制住了事态，没有看到继续有人自杀，大多数乡亲也回去了，只剩下几个长者留下来善后。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虽说拖到明天，但总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曹小民看着烧得“啪啪响”的灯笼，里头烧的是蚂蟥灯串子（抗战年代民间没有灯油时，用棉线把蚂蟥串起来晒干，可以像烧油灯一样照明，一般用于野外和路上，这种东西听不止一处老人讲起过但却未见于我所看过的任何一部电视剧和电影。具体的使用方法我也不清楚，这里写出来是觉得这些细节如果不找机会写写，就要失传了……）叹了口气再次走进了院子——刚才他在老人家们的陪同下到附近转了一圈算是考察民情，他见到的情景比他想象中的还惨
大多数人家都断炊了，家家户户主要的食物是一种叫“蟛蜞”粥的稀粥。同样是苏北人的他知道这种叫“蟛蜞”的东西就是一种小螃蟹，很小，没有一般螃蟹最后的一根划水扁平脚掌，带着一股浓重的泥腥味。当地人也会抓来腌好就像咸菜一样下粥吃，风味还不错。但是在这个季节，在没有其他食物时顶着严寒到滩涂上挖取这些只有味道没有肉的甲壳类动物作为主粮，那就是真的不得已了。
“……去年咱们的jūn队在这里和日本子打仗，咱们的粮食大多数都交了jūn粮，后来日本子来了，又逼着咱们交了几趟jūn粮……五十七jūn那边也派人过来悄悄要了一趟粮税，安徽那边打起大仗后鬼子再来，就剩下今年春耕的种子了……刚才那批老总来了，把咱们今年春耕的种子都抢光了……”几个老人的话在曹小民的耳边响个不停，让他的鼻子一遍遍酸：这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安徽一战没有打成那样的规模，维扬地区还会成为这个样子吗？就像在苏州逃离的一路上一样，曹小民竟又开始了一阵阵自责，就像当初责怪自己酿成苏州屠杀一般把维扬地区的粮荒算到了自己头上。战争年代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但他没想到连这样以前富饶充实的地区竟也在战huo摧残中变得民不聊生。
“大家别担心，明天一早我就会让手下把谷种还回去……”曹小民几次忍着鼻子里的酸劲，安慰那些父老，然后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给一个一直在瑟瑟抖的老人披上。他的卫兵们连忙也把棉衣脱下来穿到了几个老人身上，也许是看出来这个长guan不是在作态而是真的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老人们也就接受了，他们一路上直到进入院子里坐下来都在诉说着各种的困难。
“我想，不光是这一处张家院，目前各处乡村都会这样吧。”曹小民进了屋后便和“老臭虫”商量：“得尽快安排一趟到各乡村巡视，总不能看到锦绣江南饿殍千里……”
“那jūn粮……”“老臭虫”点着头但却也同时提出了他的疑问。
粮荒可不仅仅是单方面的，因为徐州会战南线的作战规模比原来时空大得太多、南京逃出的难民又把安徽的粮食消耗了不少，现在江淮地区其实所有人都在挨饿，包括双方jūn人和平民。如果按照曹小民的意思不再征粮，那么维扬地区的游击总队就只剩下从仓库里缴获的那一部分日本人的余粮了，那些粮食还不够部队吃上半个月。
“都不管了，先让老百姓们撑过去吧，我们再想办法……”曹小民也没办法，但他明白挨饿的感觉，见过连母亲都没了奶水要嚼烂炒米喂养小孩的悲惨。总之，大人好办，jūn队好办，先让百姓别饿死再说
老人们得知曹小民会放粮救民，张家院凶手也会在第二天公审，都感动得哭不成声，是在曹小民的卫兵搀扶下才离开的。剩下曹小民和“老臭虫”在孤灯前呆呆地对坐，大家心情都难受极了，粮食本来就是百姓的，他们的家园原本就不该被破坏；但是这些要求低到极点的人们却在为了一个好心的长guan把原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归还，把原本就不该遭受的惨案平反已经感激涕零；而且他们还在支持抗战
如果自己不是手中有根qiang，如果自己不是孑然一身还有在战huo中不知死活的家人他们又该是如何的担心啊
“别浪费灯油……”曹小民轻轻说了一声把屋子里的油灯吹灭，残烟袅袅，两个老兵坐在黑暗的寒冷中默默无语。
（作者：这几天都在盛宴中度过，吃得饱饱的喝得昏的上来写这些内容时，感触良多。这一段里描写的民生悲苦取材于武汉会战后接战区一带的情况，当地的民生其实比小说中还要苦，几乎每天每村都可见到饿死的人。游击队征粮的事情也是普遍存在，除了因为政治原因被说得劣迹斑斑的第十一游击纵队外，其他党派的游击队也都会征粮。一般本地的游击队好些，那些从外地调派进战区的游击队伍除了征粮外还会打家劫舍，杀“汉奸”。在那种情况下被杀的人不管多无辜，到了后来还得落下一辈子汉奸的骂名，但又有多少属实呢？有多少被掩盖的真相呢？……经历过那一切的人们都有很多充满血腥的回忆啊至于像小说中曹小民这样爱民恤民的jūnguan其实也不少，像大名鼎鼎的七十四jūn和别的一些部队如八十五jūn、十五jūn等等jūn史上都有过因为接济百姓甚至出现部队断炊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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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铁律
第二二四章铁律
（……弟兄们很多人出身并不正ě习难改，有时犯jūn规扰民什么的，如果是死刑，怎么下手啊？特别是那些在你面前和鬼子拼命时半步不退的好汉子，你怎么下手？……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健生你看这是什么意思？”李宗仁看过参谋刚传过来的电报后，脸上甚是不悦，直接把电报递给了白崇禧。ШШ.ΖxΖbsp; 那是一封来自全椒的电报：……委座亲令我部按前计划进行突围，职接电莫名其妙……
李添豪竟是来电报告知蒋介石给他去了直接突围命令，方案就是白崇禧前边给他下的往苏北突围的计划……也难怪李添豪一头雾水：这白崇禧不是早就让他进苏北了吗？怎么蒋介石忽然直接给他下了一道相同的命令？而且巧合的是电报里竟然也点出了曹小民在苏北
白崇禧接过电报看了很久忽然一拍大腿：“老蒋是怕咱们牺牲曹小民保存自己的主力”
李宗仁沉默良久忽然轻轻叹道：“唉……日寇侵我国土，各路人马呐喊抗日者多，有谁真的动手了？谁第一个把所有jūn权上交中yang？谁第一个把所有jūn工厂上交中yang？谁出兵自掏腰包不要中yang政府一分钱？他蒋中正还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啊”
白崇禧看着大哥也是沉默许久才说话：“他曹小民去年死战让断我七jūn后路的日jūn没能得逞，我感他恩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过害他……我要是想牺牲他又怎会让李添豪进jūn苏北接应他？哼，他老蒋倒好，越厨代庖直接命令李添豪往苏北插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这不就是我的计划吗？退一万步没有李添豪的支援，就算我们到时把曹小民身份扬出去，难道就凭他能在南京闹个天翻地覆的本事也逃不掉？这多一道命令就多一次泄密的危险，看来李添豪部的行动要提前了……”
“命李添豪即回电委座，告诉老蒋这就是我给他的密电计划……不嘲他个红脸我咽不下这口气”李宗仁确实又气又好笑，他是想过在必要时把曹小民的身份扬出去制造混乱，但让李添豪往苏北就是他防日jūn沿苏北北犯和接应曹小民的后招，却被不知计划详情的蒋介石猜测他要借刀杀人，真是让他冤大了。
正在两人又好笑又好气的时候，北线藤县一带孙震的电报到了，那是一封转电，原自一二二师师长王铭章：独座山方向，本日无友jūnqiang声，想系被敌阻止。目前，敌用野炮、飞机，从晨至午，不断狂轰，城墙缺口数处，敌步兵屡登城，屡被击退，毙敌甚多。职忆委座成仁之训，及开封面谕嘉慰之词，决以死拼，以报国家，以报知遇。谨呈。王铭章。17、15。叩
李宗仁心中一沉：他刚刚再三追问才知道原来受命支援藤县的二十jūn团王仲廉部已经接敌不久便撤往滕县东北峰山以东地区；而二十二集团jūn在藤县侧翼的部队仅仅是三个师部的指挥部加上特务连**连等兵力，他们不敢与日jūn相抗也已后撤至运河南岸利国驿，也就是说藤县已经陷入日jūn四面合围当中而且外无援jūn此时收到王铭章这样一份电报，那是……很显然，转电也是孙震将jūn表达的一种无奈和无言的愤慨
眼看着自己一支孤jūn被围，却是束手无策，原来可以接应的王仲廉部偏偏却是中yangjūn主力，连走一步都要委员长亲令的精锐，这更让刚刚才看过李添豪电报的李宗仁一阵阵激愤涌起。滕县城关的战斗部队，共为一个团部，三个营部，十个步兵连和一个迫击炮连，另有师、旅部的四个jǐng卫连，还有临时来城领运dan药的一二四师一个步兵连。加上jǐng察和保安队，合计三千人；但真正的战斗部队不满二千人。他们当面之敌却是日jūn有着空jūn配合的过一个整编旅团
台儿庄一带日jūn孤jūn疾进的态势已经完全显露，集结部队对其全歼已经势在必行；藤县一带的川jūn，还必须把黏住日jūn的死仗烂仗打下去；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被围的部队则根本不可能得到支援了。
摇摇头，李宗仁轻叹道：“没办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jūn长殉国了……但愿其死得其所吧……”（此时王铭章还是四十一jūn代理jūn长）
北线情势紧急王铭章部被歼已经基本无可挽回却也是歼敌良机到了，南线此时也正打到生死线上：日jūn一部约三千余人已经中计渡过淮河占据了小蚌埠，一直苦苦支撑死守的五十一jūn忽然起全线反攻，而在涡河一带刚刚整补完成的桂jūn一七零师、一七二师竟然从水路顺流而下切断了淮河上的交通，让这部日jūn也成了被围孤jūn；引而不的八十九jūn也开始从五十一jūn身后压上开始围歼战。为了支援被围部队，日jūn同时在淮河向西攻击第十jūn防区以及在临淮关一带也开始强渡，和五十一jūn一部杀得天翻地覆……
“命令李斌所部今天全线动破袭……命令十一游击纵队全力配合……命令一三一师全力东进……命令一三八师北进夹击日jūn……命令二十一集团jūn全力挺进全椒……命令全椒部队马上执行作战方案……命令维扬游击总队于津浦路东线出击佯攻……”就在同一天里，白崇禧把所有预设好的作战部队全线投入作战，徐州会战南北两线战场同时进入白热化
在李宗仁、白崇禧一道道命令下去的同时，扬州城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仪shì。
曹小民第二天一早赶回到扬州城里的时候，收到了一个以外的喜讯：八十九jūn留守预备役部队竟大部南调了过来而且受命全数编入维扬游击队作战序列归谢忠和曹小民调遣这是直接从国民**jūn司令部下的命令
韩德勤虽不知就里，但一看是蒋介石的亲令哪敢有半点推托，马上就把部队连着自己都舍不得轻易动用的物资储备大批调来。就在曹小民到张家院处理扰民事件的当晚，这支部队竟从淮阴和宝应一带出，连夜急行jūn到了扬州
风萧萧、旗猎猎，校场一边是jūn容肃整的部队，一边是前来围观的百姓。较场中间竖起了十六根木桩，木桩上五花大绑着三十二个犯jūn。
司令员谢忠亲自走到点将台上大声训话：“我以前的长guan跟我说过这么一段话‘小鬼子不把咱们net人当人，我们不打跑他们他们就要残害咱们的老百姓，残害咱们的父老乡亲……如果我们自己这样做了，我们就和小鬼子没分别’jūn令有很多，我重申一条；谁敢残害百姓，杀”
“杀”校场上集结的部队竟然在谢忠那一声“杀”后来了一次有力的回应
“杀……”三jūn的喊杀声重重撞在“小神仙”心里……
“兄弟，你也是条汉子，在扬州城里打那一仗时我就知道你是条汉子……”“老臭虫”的话一直在“小神仙”耳边回响着：“就那样一条窄巷，四个鬼子一起扑上来你敢把弟兄们挡在身后自己扑上去，有种……”
扬州城里的一战，把鹰森孝赶跑那一仗将成为“小神仙”jūn人生涯最光荣的一次，在一场遭遇战中，四个鬼子在窄巷中和自己的一个战斗小组相遇。“小神仙”想都没想就把弟兄们挡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一阵面对面的激烈驳huo后，四个鬼子全部倒下了
“你他*妈不是神仙，是ě人鬼见愁……”那一战之后“老臭虫”是那样说他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驳huo过后在身上的棉衣上现了六道被子dan打穿的带着焦黄的棉絮洞，六颗子dan擦着皮肉过去他竟然半点伤都没有
就那一仗给了他无穷的信心，也是那一仗让他感觉到了自己是个英雄，可以为所欲为的英雄就因为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让他胆大包天，终于在昨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要是没做那一件事，要是没喝那么多酒，唉……不觉间眼泪已经滑落，已经有好多年没掉过眼泪，在当江洋大盗失手被擒说要砍头都不曾变过脸色的“小神仙”忍不住哭了：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是在自己人生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时让他那么窝囊地以一个犯jūn身份死去？
“明天我会亲自下手，要是你这样也死不掉那就是你不该死……”“老臭虫”昨晚来看他，给他送上一顿上路饱饭敬他喝最后一碗酒时这样对他说。
“我们抗日，为的是保家卫国，如果自己残害百姓，那么不管他多能打，他杀了多少鬼子，他都不是真正的英雄，他都不能算是个jūn人今天，我们当众处决这几个害群之马，这几个jūn中败类，就是要大家清楚明白，要大家在任何时候都要记住自己手中的qiang是干什么用的”谢忠讲话完毕后，接上的是曹小民。
在场的jūn人无不动容：很多时候jūn队犯了事往往一个罪不责众长guan把一两个当事人责罚了也就了事了，像这样追查到底，把十六个参与了**的犯jūn全部处死的场面很多guan兵都是第一次看见。
另外十六个没有参与**但是随同抢掠百姓的士兵全部也被押解到了现场，他们每人被罚了打十藤条。那些小酒杯般粗细的藤条非常坚韧而有dan性，打上去后让人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受刑的人虽然不会留下残疾但是也得躺上一段时间，个中滋味能让受过的人闻声色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据老兵们说他们犯了事求长guan往往是为了挨板子而不愿吃藤条，这种藤条试过三四下就把人疼死掉……）
十几条带着血的藤条在空中不住翻飞落下，每一次扬起来都可以看见随着藤条韧性被dan到空中的血珠；场中的惨叫声让人听着寒心，即便是那些原本对犯jūn恨之入骨的百姓们听着也觉得毛骨悚然。
一直以来纪律比较松散的原来自组织起来的各部游击队员们目睹这一幕后，心里对于纪律两个字都不自觉产生了很强的敬畏。但是这还没完，当十六个全部痛晕过去的犯jūn被押下去后，最让大家感到震慄的qiang决才开始。
十六个被qiang决的犯jūn都被换上了一身整齐的jūn装，绑在木桩上的很多人这时都已经全身软了但是被绑得够紧看起来还是那样笔挺的“jūn容”。
qiang决犯jūn的每一颗子dan都让被害人家属检验过才装上膛，执行的刽子手由“老臭虫”亲自带队，而向“小神仙”开qiang的就是“老臭虫”。
没有蓬头垢脸，所有犯jūn都被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验明正身的过程也让张家院的百姓参与了。虽然一个个哭红了眼睛，但是这些在最后一刻还在向百姓谢罪求饶的犯jūn还是让那些老百姓认了出来，确实是他们到了张家院行凶作ě。
“**、杀人，罪不容诛今天没砍头而浪费子dan送你们上路，是乃念你们也曾经在战场上和鬼子血战过，给你们留个全尸”曹小民跳上了马来到犯jūn面前讲了这番话然后回头对列队的guan兵大声道：“我们打鬼子舍死忘生，那是我们的本份，因为我们是中**人但是，谁敢居功自傲，谁敢胡作非为，这就是榜样”
“行刑”随着主刑guan一声高喊，qiang毙开始了。
“砰”“砰”“砰”……qiang，是一qiangqiang开的，最后一qiang给的“小神仙”。每一声qiang声间歇都是验尸guan干巴巴的大声报告，伴随着每一声qiang响，观众都感到一阵阵眩晕，那些穿透人体的子dan溅起身后木桩的木屑混合着血雾在犯jūn的身体后方腾起，似乎散到空中就不会落下。……（中yangjūn集体qiang毙犯jūnjǐng示部队的细节就是这样，部队列队看着，都是一个个人的打而不是集体用机qiangqiang决或者一群人行刑，一般是每个人宣布验明正身和宣布罪状后执行，很严肃很认真的，和电影上看到一群人举qiang噼噼啪啪一阵开huo的情节很不一样吧？）
百姓震撼了，终雪大恨的百姓没有人欢呼；jūn队震撼了，每一个肃容正视的guan兵都感到脸上一阵阵僵，空气在qiang声中凝固了
从这一天起，维扬游击总队终于变成了一支令行jìn止的铁律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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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会议
第二二五章会议
（……不想打硬仗的部队很多，但是不打硬仗的部队在各战区又没地位，所以很多要保存实力又要有地位的派系部队经常会请战而不战，把一个好好的作战计划打得一塌糊涂……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白崇禧的作战命令是傍晚才到的扬州，此时阅兵和整纪也完成了，jūn情紧急曹小民得到命令后便马上召开jūn事会议。ZⅩＺJ⒌com与会的除了维扬游击总队外，友邻的驻jūn五十七jūn缪澄流jūn长率领一一一师师长常恩多和三三三旅旅长万毅一同前来。（常恩多此时尚未正shì加入net**但一直有投共的想法，万毅是刚刚于本月入党；在真实历史上此二人后来瓦解抗日劲旅五十七jūn。）
缪澄流对谢忠这个游击队司令其实并不感冒还带着几分妒忌——堂堂五十七jūn和扬州地区鬼子对峙多时无收回寸土偏偏让这样一群乌合之众打下了扬州，面子往哪搁？但此时已经接到jūn令，在本次对津浦路东线作战中游击总队是主角，五十七jūn只是配合严防长江一线，他也无奈到会陪衬一下罢了。当然，他这次前来也是要先和谢忠打个照面——一一二师重建可是中yang直接下的命令让谢忠当师长，好歹名义上谢忠不久就算是自己的部属。
对于维扬游击队主力改编入一一二师的决定缪澄流同样觉得很不爽：只要番号在，难道他自己就不能在缓过一口气时自己组建一一二师？中yang这样的安排摆明就是把五十七jūn半个jūn的番号给剥夺了——谁都明白新组建的一一二师实际上就是中yangjūn的苏北直属部队，对他这个jūn长不用放在眼里。
缪jūn长一行到了扬州后先到城里各处转了转，扬州的街道比较窄，稍有热闹就会堵住一道。虽则此时的扬州饱经战乱而且正在闹粮荒，但是其繁华和人气却依然是他现在防区内各城无法相比的。特别是曹小民一大早就公布夏粮收获之前不再征粮，最近几天游击队各部强征的粮食一律还必须保证春耕粮种后扬州城里更是添了不少热闹气息。
一路上最让缪澄流眼热的是看到各招兵站前竟然有排队参jūn的情况，这在他的辖区内是看不到的。一打听都是因为扬州附近百姓感恩游击总队，支持力度很大而且因为粮荒很多人打算当兵吃粮了所以参jūn热情很高。更有江都的曹庄村派了代表过来表示全村青壮年要集体入伍——这个曹庄村原来是曹小民的老家曹家湾一族人的祖枝，自曹家湾被屠杀后他们一直惶惶不可终日担心也会被鬼子屠村；这次一看**占了扬州，其中名气最大爱民如子的曹何良长guan就是他们一族大英雄曹小民的近卫出身，干脆为了保存族人把青壮年全送来投jūn了。
“我五十七jūnjūn纪向来不错，和日本人打仗也是打得名声显赫，但怎么就得不到百姓这样的拥戴？你们回去要好好检讨”缪澄流看到扬州的兴旺心里颇不是滋味——如果他也有这样的群众基础，只怕早就把一一二师的架子重新搭起来了，还用等中yang插足？
身旁的常恩多和万毅连连称是，待到他们先期派到扬州的联络guan兵过来介绍情况，说了上午游击总队的那场阅兵正法，三个五十七jūn将领听罢便不再言语了：五十七jūnjūn纪不错但也时有征粮征饷，虽然不会轻易杀人抢劫但也绝不是没有。如今游击总队这一出整jūn大戏加上放粮保耕一政出来，不把老百姓的心全拿去才怪了。
“他们的部队难道就不吃饭？”万毅很是奇怪：“就算是他们在扬州城里缴获了鬼子的jūn粮，那能撑多长时间？十天八天了不起了吧？还招那么多兵……估计是本乡本土当了guan讲人情，还不知道养兵艰难吧？”
大家闻言也都颇为同感：如果不是因为给养问题，就算老百姓投jūn热情再低，抓夫都能凑出个一一二师了。但是招兵容易养兵难啊，这游击总队就能有那么多给养扩jūn？
这个问题曹小民原来也考虑到而且也为此急得团团转，但是没想到八十九jūn预备役部队过来时是带着给养一起过来的，至少燃眉之急是解了；至于后边的事情，车到山前自有路
“徐州司令部的jūn令是让我部佯攻而不是花血本作战，我看是李长guan担心日jūn会突然渡江沿高邮湖东岸直上淮阴……”曹小民在会议上的角色大概就是个参谋长，他在jūn事会议上先就开始介绍jūn情。也不知是仗打多了还是什么原因，他一下子就现了目前徐州战场上的**软肋。只要日jūn在某个时刻派得力部队突破长江，沿高邮湖打下淮阴，只要三天功夫就可能打到和山东日jūn呼应的位置也可直接威胁徐州，如此一来徐州会战的东线就会崩溃。现在白崇禧的用兵是在冒险，就是赌日jūn不会那么快出兵苏北，赌还有时间从其他战场抽调部队补上淮阴一线的漏洞。当然他目前还不知道白崇禧让李添豪部移形换位的安排。
“这次我jūn把八十九jūn预备役部队也全部抽调南下，就是要虚张声势吓住鬼子，让其以为苏北兵力充足，同时把东线作战方向从南北向打成东西向。但是日jūn一旦用强，我jūn实在难以正面缨其锋，所以一旦日jūn强攻，我jūn只能退向高邮一线节节抵抗……”曹小民分析道：“我想这也是这次佯攻没有安排五十七jūn的原因，一旦鬼子全力北上，估计还得仰仗五十七jūn的抵抗……”
这正是缪澄流最担心的：现在苏北维扬以东就只有他一支主力正规jūn了，如果鬼子北犯不是他顶着还有谁？现在的五十七jūn已经不是初上抗战战场的那支强jūn了，江阴一战加上南京外围，他一个一一二师全jūn覆灭，如今真正的力量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师。而且因为在鲁南待命的五十九jūn于蚌埠战场损失过大，一旦要北上机动的话兵力还是不足，白崇禧已经抽调了他一个旅作为后备，随时划归张自忠指挥。现在的五十七jūn实际上就剩三三三旅一个主力了可以作战，其他部队全都散守于从靖江到南通一带整个长江以北的各处。如果鬼子从南边直插北上，当其冲自然就是他的五十七jūn，这样一拼，先不说挡不挡得住日jūn，光是个伤亡只怕就足以让五十七jūn解体
说起战局，缪澄流现这个维扬游击队竟然还真是一副正规jūn的样子，特别是这个声名显赫出自民族英雄曹小民麾下的曹何良看上去竟是一副身经百战指挥若定的样子。
“那据曹主任的想法，这一仗又该如何打呢？要我jūn如何配合呢？”缪澄流一句话先把责任去掉，把正规jūn五十七jūn放到了一个配合的位置上。
“苏北的防御可以参考德公在徐州北线的做法，不正面迎敌而是放敌北上，由我jūn一路节节抵抗，以杀伤和迟滞敌jūn为目的直到高邮一线开始顽强阻击；此时五十七jūn再在敌jūn身后开始起进攻，鬼子定难以强行北上……”曹小民倒是没什么顾虑，怎么想就怎么打。
缪澄流倒是有些脸上挂不住：这不摆明了游击总队并不把五十七jūn放在眼里吗？还真矛盾，要五十七jūn打硬仗他不想，但若五十七jūn居然沦为游击总队的配角，那以后这个jūn在战区里还有地位吗？
jūn事会议的后半段几乎就是缪澄流在搅局的表演，总是不断提出问题又不断jia设变局，一时把五十七jūn放到了主战位置一时听着又好像这一仗不用他打似的。曹小民虽然是一身打出来的本事，但是却从来没坐过真正指挥一支大jūn作战的位置，更没有参加扯皮jūn事会议的经验，没几下就被缪澄流搞得晕头转向。
缪澄流的各种提问和jia设全是句句在理但如果按照那样的推论去布置作战又经常会自相矛盾，曹小民被搞糊涂了；谢忠更是江湖出身连jūn事地图的图上作业都还没搞懂，“酒鬼”“老臭虫”等人也是只会自己开qiang杀敌不知道如何调兵遣将的；被缪澄流这一搅和，大家全乱了。曹小民苦心思考了数天，准备了一下午的jūn事计划付诸流水自己还莫名其妙怎么会变成这样，最终这个jūn事会议也就无疾而终，根本定不下协同作战的大方案
（作者：后来人们说什么**战术是天才制定蠢材执行，其实按我的看法，这才是执行者沦为“蠢材”的原因。在武汉会战、后来的冬季反攻、长沙会战等等战役中，白崇禧、薛岳等名将都有在战后总结中气得要qiang毙人就是因为这。既要保住自己的jūn中声望地位请战又要保住实力避战，就是当时大多数地方小派系特别是非本土作战小派系部队的作战指导思想。后来主流宣传常说的什么中yangjūn保存实力让地方派系去当炮灰，在我的研究中却现很多小派系部队是自己请缨作战上去后却又一触即溃逃之夭夭造成战局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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