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他不要,我要!
祢衡生死攸关,韩炜踌躇不定。
作为韩炜来说,他太想杀祢衡了,不杀不足以平众人之愤,至少韩炜的心腹们是不会放过祢衡的。
而杀了他的话,并无任何好处,只能背负害贤之名。
韩炜暗道:下令杀了他,一定会有人说情的。
韩炜这么想着,便脱口而出:“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厮拖出去斩了。”
孔融听后,急忙跪拜,央求道:“凉公,还请凉公开恩呐!”
跟祢衡交情至深的杨修也跃跃欲试准备出列求情。
老杨彪心知肚明,绝不能让儿子强出头,急忙抓住了杨修的胳膊,劝阻道:“我儿,意欲何为?”
杨修表情严肃,说道:“自然是为正平兄求情呀!”
“不许你去,老老实实……你这逆子……唉”
不等杨彪说完,杨修便挣脱开了父亲,跪在了韩炜面前,开口道:“凉公,请开恩!”
韩炜打眼观瞧,来的少年正是自己的书佐杨修杨德祖。他也十分喜欢杨修这小子,想把他培养起来,将来辅佐韩凉。
遂说道:“哼,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原来是祢衡最敬重的两位啊!”
祢衡张狂,恃才傲物,经常说:“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
由此可见,祢衡这个人是多么的张狂!这句话的意思,说白了便是:大千世界,他祢衡只看起孔融、杨修两个人。
祢衡见状,自然要捎带上杨修了,骂到:“杨德祖,你乃韩贼书吏,非善类焉。与那孔融老匹夫为一丘之貉,快快住嘴。”
接着,他依旧是对韩炜声声辱骂,字字诛心。连上孔融、杨修,带着在座的跟韩炜有深交的人全部骂了一遍。
杨彪频频摇头,呢喃着:“狂妄竖子,必死无疑……必死无疑呐!”而后,来在杨修切近,拉起儿子,回了原位。
韩炜虽然被骂的气急败坏,但是心中扔留有一丝清明。看着祢衡在那里大放厥词,却不带一个脏字,由衷佩服。
思量间,暗道:真乃华夏无双的喷子,可谓喷子鼻祖!若是让他去军前骂阵,一定效果非凡。嗯?就这么办。
韩炜眼前一亮,即刻说道:“罢,也罢。祢正平,孤不杀你。”
祢衡听后,蓦然间闭上嘴,看着韩炜,等候下文。
韩炜呵呵一笑:“呵呵,孤虽不杀你,但也不会用你。来人,且押下去,听候发落。”
两名龙骧卫迅速来到祢衡身边,意欲下手将其制服。
韩炜一摆手,说道:“且慢,先给他穿好了,有碍观瞻,成何体统?”
祢衡挣扎着、叫骂着被龙骧卫强行穿好了衣服,而后被带了下去。临走时,韩炜还特意交待,要好吃、好喝、好伺候,不能虐待他。
弄走了大麻烦,韩炜安抚众宾客之后,接着对孔融说道:“文举公,你且替祢衡写一则荐书。”
孔融不太明白,遂问道:“凉公,这是何意呐?”
韩炜侃侃而谈:“哈,这祢衡确实颇有才华,世之罕见,可谓狂才。又有唇枪舌剑,可诛人心。然,其不能为孤所用,着实可惜。杀之,枉背害贤之名。囚之,则屈其才。故而,孤荐其去一人处。望其能施展才华抱负,不负平生所学。”
孔融听后,心中欣喜,赞道:“武成公惜才之心,苍天可鉴!在下替正平谢过武成公。敢问武成公要荐正平去何处?”
韩炜玩味一笑,说道:“征西将军曹操曹孟德!如今孟德虎踞青、兖二州,正是用人之际。希望祢衡去后,能好自为之啊!”
孔融听后,频频点头,他也知道曹操求贤若渴,唯才是举。遂言道:“倒也是个好去处,那在下先行告退,准备荐书。”
而后,孔融千恩万谢,又跟韩炜寒暄半晌,这才返回府中。
韩炜看着孔融离去,暗道:祢衡,你若能跟曹操好好相处,就算你命大!
明摆着,历史上祢衡击鼓骂曹,被曹操送给刘表。
在刘表这里屁股都没捂热,又骂了刘表,说刘表守成之犬,是天子家的狗。刘表这才把他送给黄祖,结果还是一样。华夏第一喷逮着谁就喷谁,黄祖一气之下将其杀死。
韩炜一举两得,既收获了孔融、杨修的人心,又可以借刀杀人。不管是曹操、刘表或是黄祖,总能杀了祢衡的。
至于说祢衡会不会一改前尘,不再骂人,从而被某人重用?
答案很显然。
祢衡不骂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旭日西升!
韩炜明白,只要把祢衡送给曹操,他绝活不长。
十日之后,青州。
曹操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两封书信,笑眯眯对众文武说道:“看看,韩孟炎给某送来一份大礼。”
夏侯惇接腔道:“孟德,韩炜进位,你不曾去送礼相贺。怎地他倒送你礼物?”
曹操笑而不语,并未理会夏侯惇。而是将韩炜的书信与孔融的荐书交给程昱,说道:“仲德,你且看看吧。”
程昱先看荐书,念念有词:“……淑质贞亮,英才卓砾。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瞥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若衡等辈,不可多得……”
程昱放下荐书,又看韩炜来信,一目十行下来,放下两卷竹简,若有所思。
曹操乐呵呵的说道:“仲德,这孔文举的词藻,何其华丽呐!”
程昱可没心思品味孔融的大作,依旧沉默无语。
曹操这才又问道:“你可是怕这祢衡到来,也辱骂与我?”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主公,这狂士桀骜,恐不能臣服。”
曹操一摆手,言道:“仲德多虑了。韩孟炎奉天子以令诸侯,独掌朝政,故而祢正平怒骂之。只要某以诚相待,定能感其心、动其情,使其倾心相辅。”
“可主公……”
程昱还想说什么,却被曹操打断:“仲德,并非某小看于你。你与志才内外兼顾,相得益彰。自志才病逝,某苦无一人。今,祢正平若来,正可补此出缺。”
程昱无奈,只好插手应命。
曹操又说道:“哈,这韩孟炎不通御人之术,错过了人才!他不要,我要!走,去看看这狂才祢衡是何等样人?”
众文武伴着曹操前去见祢衡了。
第271章 喷子,当斩立决
曹操见祢衡,大喜过望。
这祢衡不光名声在外,且相貌堂堂,风姿卓著。虽说曹操并非以貌取人者,但任谁也不会拒绝赏心悦目的感官。
祢衡给曹操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曹操拱手施礼,面带微笑,言道:“让先生久等了,操失礼了,往先生勿怪。”
祢衡昂首挺胸,傲然说道:“当是何人呢?原来是阉竖遗丑曹阿瞒呀!”说完,大袖一甩,背身而立。
曹操听后宛若生吞了一只苍蝇,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程昱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子,暗自感慨:唉,祢衡这唇枪舌剑,当真是名不虚传呐!主公,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言明。
“放肆,焉敢辱骂我主?”夏侯惇利剑出鞘,直接架在了祢衡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扯,便可叫祢衡身首异处。
可祢衡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静静的站在原地。
曹操气得脸色铁青,他最恨别人拿宦官之后骂自己,可还是压制了怒火,冷静的阻止了夏侯惇:“元让,不得放肆!退下!”
夏侯惇十万个不乐意,面红耳赤,瓮声说道:“孟德,这厮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岂能不杀之?”
“你给我退下!否则军法处置!”曹操高声呵斥,丝毫不给夏侯惇情面。
夏侯惇气得嘴唇上下哆嗦,万般无奈,利剑还鞘,又是一阵捶胸顿足,扬长而去之后,传来一声暴喝:“祢衡小儿,你他娘的别让老子逮着你!”
夏侯将军被气走,周围的兵卒也是恶狠狠的瞪着祢衡,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曹操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对祢衡说道:“先生,操盼先生久矣!今番先生来投,乃操三生有幸。操愿拜先生为军师,实望先生能多多教诲。”
祢衡听罢,转过身来。可依旧是用鼻孔看着曹操,无比的失礼。
半晌,祢衡才开口:“曹阿瞒,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青、兖二州厉兵秣马,拥兵自重,意欲何为?若是你入长安,恐怕也与韩炜不相上下啦!似尔等包藏祸心之辈,祢某岂能助纣为虐?速速给个痛快,莫要枉费唇舌,说些无用之言。”
一句话正中要害。曹操何许人也?那也是肯定要挟天子的人。
曹操见祢衡说得这么决绝,就知道祢衡不能为自己所用。
曹操不是刘备,可没有三顾茅庐的耐性。祢衡不是诸葛亮,有三分天计。更无法跟关羽相比,能叫曹操全心全意倾慕。
虽然曹操爱才惜才,但祢衡又不是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曹操也是懂得变通之人,他明白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沉默少时,曹操不得不开口说道:“带正平先生下去歇息,切记要好生相待,不得冲撞于他。”
祢衡再次叫骂着、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曹操眯着眼,盯着祢衡远去,而后冷哼一声:“哼,张狂无知,不足为谋。”
程昱这时才开口:“主公,这祢衡当如何处置?”
这句话一出,明显是再问能不能杀了祢衡。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荆州刘景升乃汉室宗亲贵胄,又多次与我来往书信,提出要共扶汉室。把祢衡送至荆州,看看刘表能否用之?”
程昱听后,觉得曹操此举也算仁至义尽了。遂说道:“在下这就去安置。”
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校事府可有徐州的消息了?”
程昱复回,禀报道:“徐州陶恭祖并无异动。每日闲散的很,不是出城围猎,便是河畔垂钓。”
曹操又说道:“明日着人将家父接来,留在徐州也不叫事儿。”
程昱躬身应诺,便退下了。他隐隐觉得,曹操要对徐州动手了。
而祢衡也就此去了襄阳,在刘表帐下坐了幕宾。刘表老怀大慰,待祢衡甚厚,视如己出。就差收他当义子干儿了。
刘表和一众荆州名士,先前就佩服祢衡的才气、名声,祢衡来后非常尊敬地对他,写的文章、言谈议论,没有祢衡的意见就不能定下来。
这一日,刘表和麾下众文士共同草拟奏章,所有人几乎都极尽才力。
恰逢祢衡正好外出,回来时看了他们拟的奏章,觉得刘表等对奏章的解释不严密,就撕掉奏章扔在地上。
祢衡丝毫不遮掩,径直说道:“使君,此奏若达天听,岂不是遭韩炜小儿非议?万一借题发挥,着天子下旨降罪,如之奈何?”
刘表感到奇怪而且害怕,遂问道:“那以正平之见,该当何如?”
祢衡傲然昂首,吩咐侍者:“笔墨伺候!”
霎时间,祢衡下笔犹如神,行云流水之间立刻写成,言辞、语义大为可观,文笔词藻华美异常。
刘表看后大喜,赞道:“正平之才,当世含有!善,大善。”
从此便更加器重祢衡了。即刻征为荆州从事,赐良田美宅。
祢衡受刘表知遇之恩,也颇为用心,他进言刘表对江东用兵,从而扩大疆土。
然则刘表却顾若惘闻,毕竟年纪大了,当年满腔的热血如今已然凉了。非但没有纳祢衡的进兵之策,且又迎娶了蔡瑁之妹,整日里沉浸在温柔乡中。
祢衡得知后,岂能不骂刘表?若不骂,岂不是沽名钓誉,妄称华夏第一喷子?
“刘景升,尔妄称八骏!今天下纷争,若要匡扶汉室,如何不纳吾之良策?却在此坐以待毙。既不取宛城、又不下江东,实乃守成之犬耳。汉室颓微,尔却只会摇尾乞怜,不思进取。宽外忌内,多疑无决,贪恋女色,不纳忠言。如此庸碌之辈,怎能坐领荆襄九郡?”
刘表气得浑身颤抖,指着祢衡刚想反唇相讥,却又被骂的狗血淋头。
无奈,刘表是骂不过的,厉声嘶吼:“拖出去,拖出去!!”
人是拖走了,可骂声依旧不绝于耳。
别驾蒯良说道:“主公,此等张狂无礼之徒,理应斩立决!”
刘表唉声叹息:“唉,祢衡唇枪舌剑,早有耳闻。却不想今日里,老夫也受了一遭。这竖子罪不至死,听闻他与黄祖之子交厚,且将其送至江夏罢!”
祢衡就这样像皮球一般,被再一次踢走。而也是此次江夏之行,才创作出流传后世的经典:《鹦鹉赋》。
在文学造诣的巅峰时期,祢衡更加忘乎所以,从而又骂了黄祖。黄祖打了一辈子仗,可是响当当一个莽汉,他可不会饶了祢衡。
祢衡的生命,就此终结。祢衡死后,黄祖追悔莫及,但人死不能复生,黄祖父子唯有惋惜。
这正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华夏无双的喷子,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第272章 如玉美人
是夜,凉公府内,韩炜书房。
韩炜刚看过麒麟阁的消息,得知祢衡死在了江夏,很是开心。
少时,王异求见,也呈上了闇月司的消息竹筒。
托盘上一个个食指粗细的竹筒码放的很整齐,并且竹筒外面还有小篆写的人名、官职,方便韩炜查阅。
韩炜逐个打开,内中写的都是简明扼要,太尉杨彪出城围猎,获野兔若干;尚书令刘艾家中作画;诸如此类的消息。
当看到刘备的竹筒时,韩炜手指略微颤抖一下,而这种细枝末节连韩炜自己也不曾察觉,很明显这是韩炜发自内心的忌惮。
这个细节,王异尽收眼底,可她并不敢询问,因为打心底里敬畏韩炜,生怕被韩炜赶走。
韩炜打开消息,左看右看,若有所思。半晌,开口道:“刘备、种菜?种菜、种菜。哈,这个大耳贼呀!”
旋即又问王异:“刘备今年一直再种菜吗?他两个兄弟呢?陪着他一起?”
王异回答道:“刘备每日精心打理菜圃,尽心尽力,从未耽搁。关、张二人不是切磋演武,就是城外围猎。”
“监视可严密否?”韩炜不放心,正色问道。
王异也郑重其事的说道:“刘备府邸内的家丁、侍女已经全部换成了遮云蔽月,皆是排名前百之内。还请主上放心,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韩炜点点头,拍了拍王异的肩膀说道:“也是,耗费这些年的光景,才全部将刘备府上肃清。刘备是枭雄,绝不能让其脱离了闇月司的视线,否则后患无穷。”
“属下省得,请主上放心。”王异认真的回答。
韩炜又问道:“柔儿调教的如何了?”
王异笑了笑,说道:“歌舞诗词、烹茶煮酒等等,能学的都已经完备了。现在啊,已然出落成了一个娇艳可人儿,主上想见她吗?”
韩炜听后,颇为满意,即刻命王异将其带来。
韩炜口中的柔儿,名叫甘柔,是第二批蔽月众。也是贾穆亲自选中的,本意是要把甘柔送至宫中先给天子刘协的。
直到韩炜见到了她,才打消了贾穆念头。因为韩炜另有他用。
这甘柔,长相甜美,肌肤如玉一般。韩炜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想起了刘备的妻子,甘夫人!
既然天公作美,安排了甘柔入闇月司,那甘柔就必须履行她的使命。那便是嫁给刘备,替韩炜监视刘备。
这时,王异已经将甘柔带进了韩炜房中。
韩炜瞬间皱眉,一脸不悦。
当然,并不是因为甘柔变丑了,而是太美了,这种我见犹怜的美让韩炜心动。他突然之间就舍不得了。
心中暗骂:娘的,大耳贼啊大耳贼,你他娘的有艳福了啊!
正在韩炜思量间,甘柔款款下拜,声音甜美如蜜:“属下甘柔拜见主上。”
韩炜见状,急忙搀扶。手刚碰到甘柔那纤细的玉臂,只觉得温润如玉的手感袭来。
这一扶更加让韩炜不舍,不由得手上用力一抓,疼得甘柔嘤嘤直叫。
韩炜听的直心疼,连说道:“是孤弄疼你了,快起来吧,起来。”
甘柔起身,亭亭玉立,对着韩炜甜美微笑。
韩炜这才细细观瞧,这甘柔肤色如玉一般洁白,整个人好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容貌甜美,跟韩炜诸妻的美都不同。这是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美,让人怜惜疼爱。除非碰上色中恶鬼,否则是个男人都不忍下手。
赏心悦目的巅峰之美,对,就是这种感觉!韩炜心中如是说到。
不管是王异,还是甘柔自己,都觉得韩炜是要纳妾了。一个有些嫉妒,另一个则是万分激动。
韩炜目不转睛的盯着甘柔,心中感叹着:唉,看一眼,少一眼呐!
思量着,韩炜还是下了决心。甘柔若能嫁给刘备,那便是天大的成功。韩炜明白的很,若有甘柔为内应,刘备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那么有人就问了,为什么不让甘柔习武,而后将刘备暗杀了?
显然,什么都教给甘柔,就是不让其习武,正是为了稳妥起见。刘备自身会武,而关羽、张飞又都是丹成境界的武将,安排一个会武艺的女子接近刘备,就算隐藏的再好,迟早也会被察觉。
韩炜看甘柔看了半晌,这才又开口,惋惜的说道:“准备准备,时日无多了。”
王异一脸的不悦跟嫉妒,甘柔玉面一红,微微把头低下。
“主上,这也太快了吧!”王异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她跟韩炜这么久,韩炜也没有收了她。
甘柔依旧没有抬头,心中想着日后如何伺候韩炜。
韩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越快越好,要不然孤改变主意,就舍不得了,便宜了那大耳贼。哦,这是此次的计划,你看看。”
王异接过竹简,一目十行,看完了甘柔嫁给刘备的计划。
王异缓缓合起竹简,微微轻叹之后,同情的看着甘柔。同是女人,她明白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近些年,凡是蔽月众嫁给某个文武官员为妾,只要略微被察觉,或者忘记了任务,都会死于非命。
这不光是闇月司的教条,也是所有用间者潜移默化的规矩。
甘柔是王异一手调教,可谓有着师徒之情,本来以为是给韩炜预备的,谁又能想到这是个误会?
王异将竹简递给甘柔,温和的看着她,说道:“柔儿,你且看看吧,唉。”
甘柔看过之后,美目圆睁,泪花呼之欲出,委屈的看着韩炜:“主上……柔儿不愿去……柔儿是主上的女人呀!”
从开始的献给天子,到韩炜拦下她,又到现在的嫁给刘备。甘柔的心境几经波折,心理承受能力也算非常不错了。
当韩炜阻止贾穆的时候,甘柔便以为自己的命运会跟别的姐妹不同。她那时就在心中刻上了韩炜的名字。
现在的状况大相径庭,甘柔心理素质再强,也无法接受。
韩炜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甘柔,心中万般的焦灼,他何尝不想留下甘柔?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韩炜故作大怒,呵斥道:“身为闇月司蔽月众,怎会如此不知轻重?你给孤记着,从现在起,你就是刘备的女人了!王异,你就是这么教她的?尔等好自为之吧!”
说完,韩炜大袖一甩便摔门而去,心中无比的难受。
此刻,他后悔了。他也明白了将甘柔送走,这个决定,无非是他那可笑的三国情怀。
甘柔痴痴的望着韩炜离去,泪流不止。
王异唉声叹气,将甘柔揽入怀中,好生安慰。
甘柔抽泣着说道:“异姐姐,柔儿但求一死!”
王异轻抚甘柔长发,说道:“咱们入了闇月司,这就是宿命呐!柔儿,你若真心爱着主上,那就好好完成你的任务。”
就这样,如玉美人甘柔,以后就会成为刘备的甘夫人。
第274章 郭嘉“戒毒”
蕙心阁这一夜,让韩炜如沐春风一般,起床之后,蔡琰正在给他更衣,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夫人到!”
韩炜听罢,心中“咯噔”一下子,昨夜自己离去,都没给赵雨交待一声,现如今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韩炜朝赵雨一笑,说道:“夫人,你……来了?”
赵雨好像没有看见韩炜一样,径直向蔡琰走来。
蔡琰施礼道:“妾,见过夫人。”
“姐姐莫要拘礼。”赵雨搀扶起蔡琰。
二女开始聊天,好像忘记了韩炜的存在。
韩炜尴尬的看着她们,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还好任秀儿匆匆而来,禀报道:“凉公,各州州牧已在龙骧殿候命,请见凉公。”
韩炜顿时如临大赦,急忙就坡下驴,说道:“哦?秀儿速替孤更衣。”
任秀儿抬头看了看尴尬的场面,掩面而笑,走到韩炜切近,麻利的给韩炜更衣。
韩炜整理好衣衫,也没给赵雨、蔡琰打招呼,匆匆而走,直奔龙骧殿。
龙骧殿之上,文东武西,分列左右。见韩炜来了,纷纷拱手施礼:“吾等参见凉武成公。”
“诸公免礼。”韩炜坐定之后说道。又抬眼观瞧,如今殿上可谓皆是自己的亲信。
豫州牧徐璆率先开口:“凉公,大庆之礼已过,诸位使君商议之后,打算今日就返回州里去了。”
韩炜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如此。各州事务繁忙,孤就不留诸公了。哦,切记要与天子奏报,不可失了礼数。”
“吾等谨记,请凉公放心。”众州牧齐声说道。
韩炜又说道:“既如此,当速速返程,莫要再耽搁了。”
“喏,吾等告辞。”众人纷纷离去。
这时,韩炜叫住了郭嘉:“奉孝,你且稍候。”
郭嘉转身之后,躬身施礼,且听韩炜说辞。
韩炜笑了笑,对身旁的阎行说道:“彦明,念。”
阎行打开竹简,朗声念诵:“今封冀州牧郭嘉郭奉孝为凉国国相,罢黜其州牧一职,由冀州别驾沮授假冀州之事。”
说完,阎行将册封竹简递给郭嘉。
郭嘉举双手恭敬接过,言道:“嘉,谢凉公垂青。”
韩炜起身下了陛阶,走到郭嘉身边说道:“郭相,你也该歇息一阵了,冀州新定,琐事众多,把你累着了,孤可是于心不忍呐!”
“凉公此举,不外乎是要嘉戒除五石散罢了,嘉心中尽知。”郭嘉洒脱一笑,看着韩炜。
韩炜丝毫不意外,说道:“鬼才就是鬼才!不错,孤正是此意。那五石散在士林中被称之为:仙药,孤却不以为然。孤可以告诉你,这五石散可谓天下奇毒矣!”
郭嘉听后,半晌沉默不语。因为据他所知,想要戒除五石散之人,都不曾成功。不是痛苦自尽,就是疯疯癫癫。对于戒除五石散一事,郭嘉显然没有信心。
戒散不易,韩炜自然也明白,他见郭嘉沉默不语,旋即说道:“奉孝不必如此,孤会安排吴普先生与你昼夜不离,何时你戒散大成,何时便让他离你而去。”
郭嘉听后,铭感五内,即刻跪地谢恩:“嘉,谢过凉公。”
韩炜急忙搀扶起来,说道:“不必如此,待他日大功告成,再谢孤也不迟。”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炜几乎搁置了所有事情,每日都跟吴普陪伴着郭嘉。
郭嘉被毒瘾折磨的寝食难安,短短十几日,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四个字概括:骷髅病鬼。
“冷……冷……”郭嘉裹着棉被,床榻边还点着几个火盆。
屋外,小院里吴普正催促这两个小童煎药。
韩炜眉头紧锁,阵阵摇头,问吴普道:“先生,这才入秋,奉孝冷成这幅模样,孤担心他熬不过严冬呀!”
吴普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凉公有所不知。郭相天生体寒,气血不通。加之行散年深日久,故而才会如此。”
“若要根除,理当如何?”韩炜问道。
吴普望着天际,抚须说道:“除根谈何容易?除非师尊亲至,为其经脉施针,疏通气血。”
韩炜若有所思,口中念念有词:“施针?经脉?”
正在这时,任秀儿匆匆赶来,说道:“凉公,郭夫人带着奕公子来了,非要见郭相。现在诸位夫人在厅中挡着,还请凉公去看看吧。”
韩炜思绪被打断,遂说道:“她怎么又来了?秀儿,你留下帮衬吴先生,孤这就去。”
“喏。”任秀儿应命。
待客厅中,郭嘉之妻胡氏,黯然落泪。赵雨、蔡琰为首,带着众女劝慰着他。在一旁站着的郭奕显得很无奈。
韩炜迈步进了厅中,众人纷纷施礼。韩炜见状,示意免礼,并亲自搀起郭奕,说道:“奕儿长大了,可谓少年俊杰呀!”
郭奕微笑施礼,说道:“凉公谬赞,愧不敢当。”
“嗯,颇知礼数。不过,孤还是希望你叫孤叔父,如此才不生疏。”韩炜和蔼的说道。
郭奕这才又施礼道:“小侄见过叔父!”
“善,免礼。”韩炜又扶起郭奕。
胡氏夫人,乃颍川书院院长,胡昭胡孔明之女,名修。也是名门之才女,长相也是超凡脱俗,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极为爱慕郭嘉,胡昭便将她许配给了郭嘉。
从前,郭嘉好酒,家里几乎一贫如洗,故而郭奕从小体弱多病。全凭了妻弟胡纂周济着,才勉强度日。后来,郭嘉出任骠骑将军府军师祭酒,日子才渐渐富足起来。可好景不长,郭嘉整日以军务为借口,夜宿英雄楼。可想而知,胡修是多么的大度,不跟郭嘉计较。
胡修对郭嘉的爱,不言而喻。可有些爱的昏了头,第一次来探病之时,胡修见郭嘉戒散受罪,于心不忍,便在第二次来得时候带了五石散,想让郭嘉减缓痛苦。好在郭奕明理,朝门外呼唤韩炜,这才制止了胡修。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这件事发生过后,韩炜严令只要胡修来了,便不准她再见郭嘉。
第275章 愿奉孝早日康复
胡修哭天抹泪的模样,让众人看得心疼。
韩炜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子,你切莫悲伤,这戒散一事只为奉孝身体着想……”
胡修并不想听韩炜的解释,打断到:“凉公,今奉孝戒散,饱受煎熬,生不如死。行散之时,却多有补益。这戒散当真是好事吗?”
正如胡修说所,服用五石散之后,明显可以看出郭嘉生龙活虎,而且对床帷之事也是大有进展。可戒除五石散就没这么简单了,当看到郭嘉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的狼狈模样,作为妻子的胡修那是一百二十万分的心疼。
孰好孰坏,作为女人的胡修自然会产生怀疑。
可韩炜清楚的很,别说东汉末年了。就算后世戒毒,也有心疼自己亲人,从而拒绝戒毒的。郭嘉在韩炜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韩炜对其的关心,也不比胡修次。戒毒何其难哉?韩炜比任何人都清楚。人不死,也褪一层皮。
“妹子,这行散与戒散之孰好孰坏,恕孤无法给予你一个解答。但你要明白,孤绝不会害了奉孝。既然妹子如此关心奉孝,那孤就让奕儿留下照看奉孝,如何?”韩炜望着胡修,目光炽热,无比的真诚,口吻也是十分诚恳。
胡修也是才女,虽然被爱冲昏了头,但内心深处还是通明事理的。看到韩炜如此说,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赵雨见胡修平复的差不多了,接着对韩炜说道:“凉公,就让修妹妹留在府中住下吧,妾身日夜陪伴着,好过她一人孤苦。”
韩炜听罢,频频点头,说道:“夫人言之有理,妹子大可在府中住下,如此也可以时刻留意奉孝的情况。”
赵雨走到胡修切近,扶她起来,说道:“妹妹乏了,可先歇息一阵。随我来吧!”
胡修欠身施礼,说道:“多谢凉公、多谢夫人。”
韩炜点点头,说道:“不必多礼,去吧。”
见安顿好了胡修,韩炜长舒一口气,说道:“诸位夫人也都散了吧,孤还要去看看奉孝。”
诸女纷纷欠身,款动金莲而走。
这时,韩炜一看张宁张青争,突然想到时方才吴普说的针灸,即刻呼唤:“青争,且留步。”
“嗯?”张宁一转身,看着韩炜。
韩炜又问道:“这针灸之法,想必你之所长,故而可否为奉孝施针?”
张宁听罢,说道:“针者,九之数。为镵针、圆针、鍉针、锋针、铍针、利针、毫针、长针、大针;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也。”
韩炜一听,大喜,遂说道:“妙哉!若如此,夫人果然可以妙手回春?”
“凉公莫喜,妾医术尚浅,尚未可知。凉公先行,妾取针具,稍候便到。”张宁谦虚说道。
韩炜朝张宁施礼,说道:“奉孝之幸,有此造化。孤替奉孝谢过夫人了。”
张宁回眸一笑,匆匆而走。
韩炜又对郭奕说道:“走,去看你父亲。”
来至郭嘉所在的别院,吴普正在抓药配药,见韩炜而来,急忙施礼:“见过凉公。”
“免了,奉孝如何?”韩炜问道。
“方才睡下,凉公莫要打扰。”吴普说道。
韩炜点点头,心中稍安,又说道:“天不亡奉孝!先生可还记得拙荆张宁否?”
“自然记得,夫人堪称女中英豪,当今罕有。”吴普抚须说道。
韩炜笑道:“这些时日手忙脚乱,倒把她给忘了。这针灸之法,拙荆略有小成,稍候先生便可指点,让其为奉孝施针!”
吴普听后,频频点头,说道:“善,且看夫人妙手!”
说张宁,张宁就到。只见张宁带着一个檀木匣子,迈步而来。
事不宜迟,韩炜即刻吩咐动手。
吴普乃华佗高徒,医术造诣颇高;张宁医术不如吴普,却精通针法。二人配合,可谓取长补短,相得益彰。在吴普的指引下,张宁在郭嘉周身经脉大穴尽数施针,引导血气通畅。
将近半个时辰,一切结束。张宁整理了针具,离开了。
吴普啧啧称奇,对韩炜说道:“老朽行医多年,却不擅针灸。虽是如此,但见得也多了。然,针灸之法如夫人者,屈指可数了。夫人行针之时机,刺脉之准确,也仅逊于师尊。可谓奇女子也!唯有憾者,便是夫人医理尚浅,若精研医道,早晚定为回春妙手呐!”
韩炜听后,颇为骄傲。他知道,吴普这一把年纪,绝对不会恭维之言。旋即又问道:“若如此,那奉孝戒散岂不是事半功倍?”
“凉公所言正是!若有夫人神针,郭相定然能早日康健,恢复如初。”吴普如是说。
韩炜看了看床榻之上的郭嘉,脸上略有血色,呼吸也不似从前那般紊乱。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希望奉孝能早日康复。”
二人又相谈许久,商量着如何更好的让郭嘉康复。
此时,只见得任昂任清风前来,神色紧张,禀报道:“凉公,不好了。两位公子在书院跟人大打出手,都惊动长安令了,您速去看看吧。”
韩炜听罢,神情十分不悦,对吴普说道:“有劳先生,孤去去便回。”又对郭奕说道:“奕儿,且好生照顾你父亲。”
说完,便匆匆而走。
长安书院,是韩炜授意开设,由蔡邕为院长,带着一些仰慕韩炜的太学生们倾心授课。并且还安排了孔融、陈琳等名士定期讲学。意在让麾下众文武的子侄们从小就有更好的教育。可开设以来,不光韩炜一系的孩子们,更有朝中大员的孩子们。
谁都不傻,这长安书院的师资力量,非同寻常!谁都愿意让自己的下一代获得更好的教育。
小家伙们自然不省心,以韩凉、韩治为首,带着赵云之子:赵统、赵广,马超之子:马秋、马承,典韦之子:典满等一众小子在书院称霸。
韩炜护短,听蔡邕反映了几次,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像这些臭小子都是将门虎子,要能安分守己,那才不正常呢!
韩炜来在府门外,已然有人将墨狮子备好,他翻身上马,单人独骑往长安书院而去。
第276章 一怒为红颜
长安书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长安令种辑与城门校尉吴子兰带着兵卒在书院门前戒备。
过往百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讨论。
“听说了吗?书院里的公子哥儿们打起来了!”
“是呐,胳膊都给打折了。”
“那可不,武成公的大公子出手,非死即伤!”
………………
众闲汉议论着,却被兵卒驱赶开了。
院长蔡邕蔡伯喈,拧眉瞪眼,阻挡在门前,看那样子是不让带人。
长安令种辑满脸堆笑:“呵呵,老大人呐,这天子还曾下诏罪己,怎地凉公之子你要偏袒不成?”
“哼,莫与老朽呱噪,这书院弟子皆乃老朽门生,岂能容尔带去?”蔡邕吹胡子瞪眼,丝毫不让步。
城门校尉吴子兰也是笑道:“老大人切勿护短,凉公之子打伤的可是鮦阳开国侯,此事务必要上达天听!”
“要拿人,也要等凉公到了!”蔡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过气的侯爷,岂能吓住他?
阴家祖上,乃光武帝刘秀麾下大将,阴兴。可谓从龙之功,深受刘秀器重。
又有子阴庆,授封鲖阳开国侯,世袭罔替之。传其子阴琴,又其孙阴万全,再传阴桂……到如今传至阴建,阴建病逝,复传幼子阴瑜。
鮦阳侯阴建再世时与荀爽交好,二人曾定下一门婚约,便是阴瑜跟荀采。
讲到此处,韩凉为何废了阴瑜一条胳膊,也就呼之欲出了。
荀采跟韩凉可是青梅竹马,自小就相互爱慕,如今十三四岁,皆是情窦初开,感情日益加深。加之韩炜荀彧首肯,两人就差一纸婚书了。
阴瑜却执拗的认为,父亲临终遗言便是要他完成婚约娶荀采过门。故而,整日里纠缠荀采。
这也可以理解,阴建是为儿子寻找一个强大的后台。所谓大树之下好乘凉,世人皆知。
谁料荀爽荀慈明故去,阴瑜再去荀家求亲,已经物是人非。像婚约这么大的事情,岂能不禀报家主荀彧?更何况荀采可是荀氏正堂的千金小姐,深受荀彧疼爱。
荀彧跟随韩炜征战,根本无暇顾及家中事务。荀家家事由荀衍暂理,荀衍不是傻子,眼看着韩凉跟荀采卿卿我我,岂能理会这阴瑜的求亲?
其一,他着实做不了主;其二,这件事直接牵扯韩炜。
所以,荀衍每次都婉转的拒绝了阴瑜。
阴瑜年纪不大,但阅历可比同龄人丰富,毕竟,自幼持家,少年老成。他多方打探,才弄清了原委。自此便恨上韩凉,不光如此,这阴瑜还在天子血诏之上签下了:鮦阳侯阴瑜。
这也正是种辑、吴子兰前来书院捉拿韩凉的原因。因为此二人也是榜上有名之人。
同样书院里,也是人以类聚。
阴瑜年纪大些,以他为首,聚集了一众“小抗韩党”。车骑将军董承之子,董先;大儒卢植之子,卢毓等等一众人。
韩凉等人自然跟他们水火不容,谁都看谁不顺眼。
起初只是骂战,韩凉韩治兄弟允文允武,还能反驳几句。可剩下那一众小子那都是家传的手上功夫,嘴上可就吃亏了。
特别是典满,那活脱脱一个小恶来,一言不合就动手。谁支持阴瑜,典满就揍谁,直接把阴瑜纠集起来的势力拾掇的服服帖帖。
这一天下学,阴瑜守在女院门前,等着荀采。
女院的弟子由蔡邕二女儿,蔡琬主持,来得女孩不多,她也照管的过来。
蔡琬比起姐姐蔡琰多几分坚韧,不似蔡琰一般娇柔。又为人师表,颇有威严,常以男装示人。
蔡琬见到阴瑜纠缠荀采,立即制止。
可阴瑜岂会买账?依旧妄自菲薄,对荀采动手动脚,拉拉扯扯。
蔡琬大袖一甩,便去找韩凉了,她知道阴瑜最怕韩凉。
韩凉正在跟众弟兄推演兵法,见蔡琬来了,便笑道:“琬姨娘,您怎么来了?”
蔡琬表情严肃,说道:“休要嬉皮笑脸,快去看看采儿吧!她又被阴瑜那臭小子纠缠了。”
没等韩凉开口,典满就瓮声说道:“嘿?反了他呢!敢动某家嫂嫂,老子弄死他!”
蔡琬一蹙眉,呵斥道:“住口,令尊乃当朝将军,你岂能满口胡言,像个打家劫舍的蟊贼?”
没等蔡琬训斥完,一群小子就直奔女院方向了。
拉拉扯扯,荀采跟阴瑜已然走出了不少距离。
荀采怒斥阴瑜:“登徒浪子,快快滚开!”
阴瑜卑鄙一笑:“嘿嘿,你我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采儿,你还是跟为夫回家为好。”
又拉扯半晌,只听得典满暴喝:“混蛋,你给老子松手,不然废了你!”
话音刚落,韩凉一众人便来至近前。
阴瑜咬牙切齿的伸出手,点指典满:“黄脸蛮厮,休要逞凶!本公子可不惧你!”
在女子面前,要显出男子气概。
典满不屑的“呸”了一口,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却被韩凉阻拦。
“圆德,稍安!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韩凉如是说。
阴瑜怒视韩凉走来,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另一只手还攥着荀采。荀采见了韩凉,更是拼命挣扎,并朝韩凉投去求助的目光。
韩凉冷冷的说了一声:“放开她!”
阴瑜冷哼一声,无动于衷,抓荀采的手,握得更紧了。
韩凉再一次重复:“你再碰她,我废了你!”
阴瑜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此乃本公子未过门的夫人,姓韩的,你管的未免忒宽了些!碰?本公子之妻,怎就碰不得?”
说完,阴瑜更加放肆,用手抚摸了荀采的面颊。
接着嘲讽道:“本公子碰了又如何?哈哈哈哈!”
韩凉见状,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紧了钢牙,一纵身,抬脚朝着阴瑜腹部狠狠一踹。
阴瑜本能的一弯腰,意欲捂住腹部。可并未来得及,韩凉一探手抓住阴瑜手腕,往回一带。
而后冷笑一声,问道:“呵呵这只手碰的,对吧?”
阴瑜弯着腰,疼痛难当,脑子一阵混乱,竟然还点了点头。
韩凉眼中杀意皱起,腰马合一,腿上运足了劲儿,提膝朝上就是一冲。
“咔嚓”一声,传来清脆的骨裂之声。
紧接着,阴瑜疼的呜哇乱叫,泪水夺目而出。
嘿!阴家大公子,鮦阳开国侯。哪里受过此等痛楚,抱着断了的胳膊,哭喊叫骂着就走了。
这才引来长安令种辑、城门校尉吴子兰要捉拿韩凉归案。
第277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长安书院门前,蔡邕依旧不肯让步,高声喊喝:“今日,若要带人,除非从老朽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辈子温文尔雅的蔡老大人,此时宛若疯魔一般,面红耳赤,须发乱颤。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患了失心疯的糟老头子。
种辑不屑一笑,挥手示意吴子兰率兵冲进去。
吴子兰跟麾下亲兵相视点头,二人架起蔡邕,带到一旁。
蔡邕一把年纪,自然无法挣脱。见他们动真格的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韩凉,快回府!快快回府呀!”
典满看着涌入书院的吴子兰以及一众兵卒,下意识握紧了拳头,隐忍不发。
待吴子兰前来拉扯韩凉的一瞬间,典满暴起,猛烈轰出一拳,直奔吴子兰鼻梁。
“啊呀!痛煞我也,小畜生,安敢偷袭本将军?”吴子兰哀嚎之后,就见鼻孔涌出鲜血,洒落一身。
吴子兰抽出利剑,刚喊了一声:“动……”动手的手字都没喊出来,韩治一脚便踹在了他的小腹,吴子兰顿时瘫坐在地。
典满见韩治也动手了,急忙喝到:“呀呀呸的,今日若被擒事小,丢了吾等将门之后的脸事大,弟兄们,打他娘的!”
马秋、马承也不说话,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冲着身边两名兵卒就去了,二人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须臾间便夺了两杆长枪。
赵统、赵广则更为冷静一些,护住韩凉左右,谨慎的看着周围兵卒。
韩治洒脱一笑,说道:“哥,他们都骂咱家是反贼,今日咱就反一个给他们看看!”
说着,韩治又放倒一个刀盾兵,拿过刀盾也护住了韩凉。
种辑跟吴子兰见到这种情况,也是傻了眼。他们万没想到,眼前这些小子如此难对付。
俗话说,水火无情,刀枪无眼。种辑就要掂量掂量了,暗道:这些少公子们,哪一个都不能伤着。
吴子兰正在气头上,可不管那么多。见兵卒们不是对手,他便亲自上阵。
擒贼先擒王!吴子兰毕竟有些手段,他一抖手,剑锋划破空气,直奔韩凉而去。
典满看个仔细,纵身而来挡在韩凉面前,一探身子,两腿成弓步,抓住时机一晃身形,用后背迎上吴子兰。
“开!”
随着典满一声暴喝,施展出吕布传授他的铁山靠。
吴子兰结结实实挨上一记,脚下自乱,“噔噔噔”连退出好几步。
也就是典满年纪小,若在大上几岁,血气充盈,非把吴子兰撞得口吐鲜血。
吴子兰只觉得胸口闷疼,强忍着疼痛,点指典满:“小畜生,本将军绝不饶你!给我全部拿下,生擒韩凉者,赏五十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顿时,兵卒们来了精神,叫嚣着拿起兵刃再次将这些小子围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别看众小有绝艺傍身,但这合围之势还是头一遭遇上,不免都紧张起来。
典满还鼓舞士气,说道:“弟兄们莫怕,今日若被这些杂鱼烂虾难住,他日如何驰骋疆场?”
“杀!杀!杀!”众小趾高气昂的喊起了号子,准备动手。
韩凉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言不发,他在考虑着要不要杀出去?
如今一看这阵势,还是算了吧。万一哪个兄弟负伤,且不说自己受罪。事情闹大了,他也无法跟父亲韩炜交待。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凉还是妥协了。
韩凉单臂成拳上扬,言道:“都住手!”
种辑也急忙呵斥吴子兰:“吴校尉,住手!”
韩凉迈步走到种辑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长安令,本公子跟你走一趟便是了。”
种辑旋即奸笑道:“公子颇识时务,不愧是武成公的大公子!来啊,绑了。”
吴子兰可出了一口恶气,亲自拿过绳索,要绑了韩凉。并开口道:“嘿嘿,大公子,末将倒要看看,你到了狱中是否还能如此嚣张跋扈?”
正在此时,只听远远传来一声:“孤倒要看看尔等如何将我儿带走!!”
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扩散开来。没错,韩炜到了!
他悬缰勒住墨狮子,马蹄悬空,后腿直立,唏律律一声咆哮,宛若狮吼。摘下天龙破城戟,翻身跳落马背,将戟抗在肩头,龙行虎步朝长安书院正门而来。
只听蔡邕高喊:“孟炎,速救孩儿们!”
韩炜表情深沉,朝蔡邕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
种辑整理衣冠,恭敬下拜:“长安令种辑拜见凉武成公!”
韩炜走过来,看着种辑,笑到:“种大人,您老还知道孤是凉武成公呢?”
种辑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他知道全晚了,也全完了。没有赶在韩炜之前把韩凉抓走,这就无法要挟韩炜了。
周围不管是兵卒、百姓、书院师生,纷纷叩拜韩炜。
韩炜笑了笑:“诸位免礼,孤听说犬子鲁莽,在天子脚下械斗,特地来惩处逆子。诸位父老乡亲,孤要处理家务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诸位都散了吧!”
这话说完,百姓们纷纷散去,这热闹看不起呢。
韩炜朝吴子兰走去,满脸笑意:“哈哈,吴校尉好大的将威呐!来来来,孤替你绑了犬子……”
说话间,韩炜夺过吴子兰的绳索,拽过韩凉三下五除二就困好了。
而后接着说道:“来,校尉,把这逆子带去!哦,不,应该带往大理寺的诏狱,那里刑具颇多,也好让吴校尉好好解解气。”
看着韩炜拿着绳索在自己面前晃,吴子兰抖似筛糠,膝盖一弯就跪下了,“咚咚”磕头,哭丧般喊道:“武成公,末将死罪。请武成公开恩,请武成公开恩呀!”
韩炜也不搭理吴子兰,狠狠的瞪了一眼韩凉,也顺势查看了韩凉周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韩凉被捆着,心里却很开心。毕竟父亲来救他了。旋即下拜:“拜见父亲。”
韩治也是朝韩炜呲牙一笑,放下手中刀盾,拜道:“儿,参见父亲。”
典满众小纷纷下拜,齐声道:“我等见过凉公!”
韩炜一一搀扶,而后说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今番见尔等如此,孤心大慰。都是好儿郎,都是好儿郎呐!”
第278章 事情没那么简单
韩炜来到长安书院救下韩凉,与众小子相谈甚欢。
最后韩炜说道:“看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都去洗洗吧。”
众小皆散,韩治也为韩凉解了绳索,兄弟二人亦欲转身而走,却被韩炜叫住。
“凉儿,今日此事,处理的尚好。”韩炜对韩凉说道。
韩凉转身,微微颔首。
韩治性格开朗,径直问道:“父亲,兄长如何知道你会前来?”
韩炜笑而不语,看向韩凉。
韩凉这才说道:“书院之内自然有人通风报信,应该是倾慕父亲者。可具体是何人所为,便不得而知了。若儿猜的不错,定是太学的先生们。”
果然不错!正是一名太学生匆匆赶往凉公府,告知了大管事任昂。
韩炜点点头,又问道:“嗯,孺子可教。不过,今日如此作为,不免有些懦弱,你不怕你的这些弟兄们耻笑吗?圆德(典满表字)刚才可说了,说你怕了,不敢动手。”
韩凉摇摇头,正色说道:“倒不是儿懦弱。那吴子兰手段泛泛,并非高手。儿不才,十个回合之内可将其拿下……”
韩治一听,即刻打断说道:“我说呢,以兄长的本事,怎么能怕了那个直娘贼!”
韩炜一听,有些不悦,抬手朝着韩治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呵斥道:“嘿?臭小子,这污言秽语哪里学来的?竟然在为父面前也敢出口?是不是跟典满那小子学的?”
韩治挠挠头,笑道:“父亲英明,慧眼如炬,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韩炜被儿子这么一捧,憋不住笑了出来,旋即又训斥道:“混小子,油嘴滑舌!你说说,你母亲也是贵霜女王,身份尊崇,怎么生了你这个小混蛋。”
“哎?父亲此话不对,我是小混蛋,那父亲岂不是……唔……”大混蛋没说口,就被韩凉捂住了嘴。
韩炜双眼圆瞪,盯着韩治,用手点指:“逆子,你说什么?”
韩凉尴尬的朝韩炜笑了笑,说道:“父亲勿怪,治儿年幼口无遮拦的。勿怪,勿怪。”
而后,韩凉把韩治拉到一旁,教育了一番。
韩炜看着俩儿子兄友弟恭,也就放心了。
这韩治从小在府里就无法无天,今天骑着苍猊追着家丁乱窜,明天又拿弓箭射金雕,上房揭瓦,下地挖坑;可谓府中一害。
不怕父亲韩炜,更不怕母亲云贵霜。唯独对兄长韩凉马首是瞻,韩凉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而韩凉呢,也对他很关心。每次韩治被罚跪,不许吃饭,韩凉都偷偷带着任秀儿做的甜食来给他吃。
所以,恩威并施之下,韩治只服韩凉的管。
兄弟二人来到韩炜切近,躬身施礼之后韩凉率先开口:“父亲,儿已然教训了二弟,请父亲放心,二弟从今往后定然改掉陋习。”
说完,轻轻碰了韩治一下。韩治急忙开口:“请父亲放心,儿一定改之。”
韩炜的脸依旧拉的老长,面色不悦。不过心中却高兴了,旋即说道:“嗯,且去洗洗。孤去看看老大人,尔等下去吧!”
兄弟二人齐声道:“儿等告退。”
韩炜这才来见蔡邕,刚进正堂,就看蔡琬正在给蔡邕捶背。
蔡琬见韩炜来了,笑道:“姐夫来了?快坐。”
韩炜微笑颔首,坐了下来。
还没等韩炜开口,蔡邕皱着眉头对蔡琬说道:“贞姬(蔡琬表字),别张口闭口就唤姐夫,如今不同以往。切记要称凉公,否则传扬出去,沦为笑柄,说我蔡家不懂礼数!”
蔡琬不以为然,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略……都是一家人嘛!”
蔡邕瞪了一眼蔡琬:“成何体统?哼!”又对韩炜说道:“孟炎,勿怪……”
“咦?父亲,您怎么不尊称凉公呢?”
“老朽……老朽……哼,孟炎乃老朽爱婿,自然不用见外。”
“哎?这还是我亲姐夫呢!父亲自身不正,何以正人?”
“岂有此理?你要气死老朽吗?你……你”
韩炜一脸苦笑的看着他们父女二人斗嘴,很是无奈。不由得咳嗽一声:“嗯哼……嗯哼。”
蔡家父女这才意识到有些尴尬。
蔡邕一抱拳,笑道:“哈,现眼,现眼。让凉公见笑了。”
韩炜起身施礼,说道:“岳父何必拘礼呢?琬妹说的不错,一家人嘛,大可不必如此。”
蔡琬奉上香茗,笑到:“就是,还是姐夫通情达理,哈。”
韩炜压了压茶盅,而后问道:“岳父大人,这凉儿之事,因何而起?”
蔡邕喝了口茶,抚须说道:“孟炎,凉儿一向稳重,今番鲁莽伤人,也是迫不得已。琬儿,你亲眼所见,还是你跟孟炎说说吧。”
蔡琬将阴瑜轻薄荀采的经过,如此这般的告诉了韩炜。
韩炜听后,拍案而起,说道:“狗屁鮦阳侯!以为孤好欺辱不成?”
蔡邕咂嘴说道:“孟炎休恼,如今这阴瑜已然受到了教训,难不成还要取他性命?”
韩炜眯着眼,冷哼一声,说道:“哼,那又如何?当朝国丈伏完如何?伏均如何?别说他这一个什么狗屁鮦阳侯了!”
“可当年孟炎不是也并未杀了伏均?唉,如今都进了王公之位,怎地还如此莽撞?孟炎呐,你这性子着实要改改。”蔡邕劝韩炜道。
韩炜听后,才平复心情,冷静下来,又说道:“岳父,这董承、刘备一党牵连甚广,今日之事,恐怕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蔡琬美目眨了眨,开口道:“嗯,姐夫此言有理。正是董承之子董先找来的种辑、吴子兰。而种、吴二人是二马并行齐至书院门前,应该是早有勾结。”
蔡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果然如此!孟炎,你要早做打算了。”
韩炜点了点头,思量着是不是要在朝中清洗一波了。
正在这时,蔡邕之弟蔡谷进来说道:“兄长,射声校尉荀棐带兵围了书院,讨要阴瑜。如之奈何啊?”
韩炜一拍脑门,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孤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孤去看看吧!”
这荀家书香门第,从荀氏八龙这一辈到香君荀彧,哪一个都是温文尔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唯有这一个荀棐,弃笔从戎。
自幼习武,骑得烈马,开得硬弓,掌中一杆浑铁金钉槊,如臂指使。精研兵书战策,深谙练兵之道。年纪不大,便出任射声校尉,在射声营中深受将士爱戴。
也是荀家唯一一个从军之人。同样,他也是荀采的亲哥哥,极为溺爱荀采。
城门校尉调兵,整日住在军营之中的荀棐岂能不知?即刻派人打听。
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多时,消息传来。荀棐桀骜不驯,听闻妹子受辱,岂能善罢甘休?随即暴跳如雷,即刻点兵出营,声称要砍了阴瑜的狗头。
难道荀棐如此冲动,就不计后果吗?
就凭着颍川荀家为后台,能有什么后果?更何况,还有凉武成公亲自出马。
这种阵势,够阴瑜死多少回了!
第279章 英雄楼内
荀棐端坐马上,等着蔡邕出来给个交待。周围将士手持兵刃,肃容而立。
少时,韩炜跟蔡邕出了书院大门。
荀棐见韩炜到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施礼:“射声校尉荀棐见过凉武成公。”
身后众将士也是纷纷下拜,韩炜在军中也是有口皆碑的。
韩炜搀扶起荀棐,说道:“仲谌(荀棐表字)不必多礼,快起。”而后又示意射声士们也起身。
荀棐直奔主题,言道:“武成公,末将前来正是为了舍妹,还望武成公不要插手。”
不等韩炜开口,荀棐又问蔡邕道:“老大人,阴瑜何在?”
“校尉明察,此子不在书院。”蔡邕如实说道。
这阴瑜断了胳膊,早就狼狈逃回鮦阳侯府了,蔡邕并未说谎。
荀棐岂会甘休?厉声说道:“哼,在与不在,还要搜查之后,方能下定论。弟兄们,给我搜!”
韩炜一听就不乐意了,再怎么说这长安书院也是他的产业,就这么让冲进去,岂不是太丢脸了。
天龙破城戟猛戳地面,扬起阵阵尘土飞扬。韩炜怒斥道:“有孤在此,谁敢?”
与此同时,心中暗骂荀棐:这个傻x,当兵当傻了。我都在这里了,还这么不识趣。
荀棐一愣,这才想起人是一家子的。即刻吩咐射声士停止,且看韩炜有何说辞。
韩炜又说道:“仲谌,这阴瑜被凉儿打断了一臂,早已离开了书院。况且采儿可是孤未来的儿媳,孤岂会骗你?”
荀棐也是气急败坏,有些冲动。这才又向蔡邕赔了礼。
可荀棐恶气难消,接着说道:“我意围攻鮦阳侯府,不抓住阴瑜绝不罢休!”
韩炜一皱眉,呵斥道:“糊涂!万不可如此行事。你是射声校尉,可不是反贼!兵围侯府,形同谋反。你若敢去,孤就敢派兵拿你!”
荀棐被韩炜一数落,有些语塞:“可……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不杀阴瑜,我也要剁他一只手。当年武成公不也是砍了伏均的手指?”
韩炜一听,一拍脑门,旋即说到:“唉,情况不同呐!当年惩治伏均乃国事,也算为北军五校的将士们谋一个公道。而今日仲谌乃报私仇,岂可同日而语啊?”
荀棐抓耳挠腮,直喘粗气,愤恨道:“唉,那就如此作罢了?”
韩炜望着鮦阳侯府方向,若有所思。半晌,阴险的笑道:“哼哼,仲谌放心,孤管教阴瑜生不如死!”
荀棐看着韩炜的表情,不寒而栗,不禁一哆嗦。随口问道:“敢问武成公,如何打算?”
韩炜也明白,想荀棐这样的实心汉子,不告诉他恐怕不行。
朝荀棐一摆手,低声说道:“孤要让他尝尝五石散的滋味!管叫他受用终身。”
荀棐听后不得不佩服韩炜,他经常出入英雄楼,自然见过服散之人。但凡上瘾之人,哪个不是骨瘦嶙峋,半人半鬼?
更重要的是,五石散在长安地区,已经被英雄楼垄断。光在英雄楼服散死去的尸体,屡见不鲜。
行散之后,需饮热酒,食冷肉,凉水浇灌全身,而后在找一女子侍寝。据说按照此法,周而复始,早晚得道成仙。
荀棐自幼习武,他很明白行散之后会对身体带来多大的损害。这哪里是修仙?分明是作死。
荀棐心中佩服韩炜这个诡计,可嘴上还是说道:“就依武成公之计而行。不过,倒是便宜这混蛋了。”
韩炜朝荀棐一拱手,说道:“仲谌既然答应了,那就静观其变吧。哦,还有一事跟仲谌商议。”
荀棐点点头,说道:“请武成公示下。”
“凉儿与采儿的婚约还是定下吧!出了此等事,孤怕采儿心神不宁,定下婚约也好以安其心。”韩炜如是说道。
荀棐听罢,才想起来这一辄。他这妹妹性情贞洁,今番被阴瑜轻薄,不免自寻短见。见韩炜还愿意这门婚事,他连连答应下来。
毕竟这可是东汉末年,社会极其封建。别看荀采只是被阴瑜摸了脸,那也算失节了。
这也就是韩炜开明,不在意这些。换作别家,别说结婚了,恐怕连面都不会再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一切尘埃落定,荀棐也点兵回了射声营。韩炜安抚了书院师生之后,便直奔英雄楼而去。
韩炜在此的股份已然盖过了史阿,英雄楼有了韩炜的这一批资金,跟以前的英雄楼可谓天壤之别。
首先装潢上就下了大功夫,富丽堂皇,极为奢华。而后是美女,大汉一十三州有名的歌舞姬能请来多少,就请来多少。当然,能不能抱的美人归,全凭自己的手段了,跟出价无关。
不过,如今想要进英雄楼的门,都要先买英雄令。
英雄令也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价钱也是高低不等,根据自身经济实力选择。一旦购买了英雄令,便可通行十三州所有英雄楼之分号。
如此一来,能出入英雄楼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了。从而也更容易获悉达官显贵们的行踪,情报也更为准确。
英雄楼前,韩炜翻身下马之后,抚去周身尘土,整理衣冠之后大步迈出。
行至门前,只见两个伙计孔武有力,腰间佩剑,扎巾剑袖,侠客打扮,拦住了韩炜。
韩炜将英雄令出示以后,二人骤然单膝跪地,开口道:“参见主公。”
韩炜搀扶起二人,笑道:“起来吧,孤来见见大侠客,切勿声张。”
两名伙计头前带路,韩炜紧随其后。婆娑着手中英雄令,看了一眼。
他这块令牌,与众不同。英雄令上虽然都是镶金嵌玉,上面镌刻着“天地玄黄”。但韩炜这块,是纯金的,正中雕琢着一个“韩”字。史阿放出话去,见韩字令,便是见了英雄楼的主人。
穿宅越院来到英雄楼后面花园之中,园中有一阁楼,史阿便居于此处。
阁楼前,伙计驻足说道:“主公,大侠客在内恭候。属下告退!”
韩炜点点头,推门进来。只见史阿笑盈盈的迎接而来,撩袍就跪,口中恭敬:“草民史阿,见过凉武成公!”
韩炜急忙扶起来他,说道:“兄长折煞孤了,快快请起。”
“谢凉公。”史阿礼数很是周全。
韩炜看史阿雍容华贵,胖了不少,脸上油光满面的。想来日子过得很滋润呢。
史阿吩咐娇滴滴美艳的侍女给韩炜奉上香茗。而后问道:“凉公此番前来,可是为了长安书院一事?”
韩炜点点头,笑到:“哈哈,兄长不负大侠客之名,果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是为此事而来呀!”
“敢问凉公要阴瑜那小子几时丧命?”史阿目光陡然犀利,显现杀意。
韩炜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一条贱命,何足挂齿?更不能污了兄长的手。孤另有打算……”
史阿何等样人?见韩炜此言,急忙示意侍女退下。
见侍女下去之后,韩炜来在史阿切近,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史阿听完,大赞韩炜之计。
之后,二人又商榷了再三,才定下来计划。
第280章 英雄楼外
阴瑜在英雄楼只是“玄”字令,根本接触不到五石散,也接触不到任何所谓的“仙丹”。比如,丹阳欲炉散,只有“天”字令才能购买。
同样,英雄楼的美人也是有着鲜明的地位差别。根据相貌、身材、技能等多方面划分。“天”字美人屈指可数,只有寥寥十余人,几乎都是按照掖庭选妃的标准。
阴瑜跟书院告了假,来英雄楼消遣散心。进了“玄”字别院,点了熟悉的美人,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喝着闷酒,心情是非常的不美丽。
等了好久,也不见美人到来。心中不由得暴躁起来。阴瑜拍案而起,怒斥道:“来人啊!”
门卫伙计笑眯眯入内,恭敬施礼:“鮦阳侯,有何吩咐?”
“你们英雄楼就是如此待客的?本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美人何在?”阴瑜怒目而视。
伙计连连陪笑:“侯爷,稍安勿躁。今日玄字美人客满,实在抽不出人手来。若侯爷不嫌弃,倒是有黄字美人……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放肆!狗奴安敢如此?你们英雄楼是店大欺客吗?叫你家大侠客来见我,不然我扒了你的皮!滚出去!”阴瑜大发雷霆,怒不可歇。
伙计落荒而逃,去见史阿。
史阿闻言,大喜过望,唤来亲随说道:“你亲自去一趟,告诉武成公,就说鱼儿上钩了。”
吩咐完,史阿便去见阴瑜。
推门而入,史阿满面春风,依旧是彬彬有礼:“草民史阿,见过鮦阳侯。”
阴瑜也不是傻子,见史阿来了,急忙换了一副嘴脸。他满脸堆笑:“大侠客,小子孟浪了,惊扰了大侠客。望大侠客多多恕罪!”
“哎呀,岂敢岂敢,草民可担当不起。听闻侯爷遭受冷遇,在下特来赔罪。”史阿拱手施礼之后,接着说道:“今日,在下会给侯爷一格满意的答复。”
言毕,史阿三击掌。阴瑜一咽口水,他知道进来的一定是地字美人。
谁知道结果让阴瑜大吃一惊,进来的可不是什么区区地字美人,而是天字第一号美人,英雄楼的花魁,白兰儿。
白兰儿身材婀娜多姿,风摆合荷叶,一步步足下生玉莲,飘然而来。肤如凝脂,面若玉琢,千娇百媚,一双美目勾魂摄魄。
真可谓是:熏风破晓碧莲苔,花意犹低白玉颜。
白兰儿来在阴瑜面前一施礼:“妾,见过鮦阳侯。”
阴瑜瞳孔放大,血压升高,整个人差点休克。一时间语无伦次道:“这……你……我……他”也不知哪里来的三个人。
史阿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稍纵即逝。而后又说道:“送上来。”
又有侍女端着一条小桌案,上面赫然摆放的是五石散。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阴瑜大小是个世袭的侯爷,岂能不识五石散?更是受宠若惊。
阴瑜兴奋的问道:“大侠客,无功不受禄。敢问大侠客有什么能用的上小子的?”
“无他,请鮦阳侯多带些名门望族的公子驾临,也好给在下捧场嘛。”史阿淡淡的说道。
阴瑜以为史阿会有要事相求,结果是这么一个简单要求,他自然不信。紧接着又问:“大侠客还是直言的好,否则小子无福消受啊!”
史阿听后,心中暗道:竖子竟然还有些心机。思量间才说道:“侯爷借一步说话。”
阴瑜跟着史阿来到内室,关上了门,二人坐定之后,史阿才轻声说道:“侯爷,在下听闻当今天子正在用人之际,发出血诏号令天下有志之士清君侧!可有此事?”
“这……这……”阴瑜来回踱步半晌,接着说道:“大侠客待我恩同再造,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小子就对大侠客以诚相待了。实不相瞒,这血诏确有其事,上面皆是我大汉英杰,小子不才,也忝居之上。大侠客此番询问,莫不是也想为天子效力?”
史阿一脸正色,义正言辞:“侯爷固有所知,家师乃孝灵皇帝驾前大剑师,拜为虎贲将军,护卫皇室周全。家师故去之后,在下苟且偷生至今,一直寻求为陛下效忠的契机。今韩贼乱政,朝纲不宁,天子蒙难,正是在下出力之时!侯爷世代忠良,心系大汉社稷。今番侯爷若能引荐在下往天子麾下效力,在下死而无憾!”
俗话说,话是拦路虎。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史阿堂堂闻名的剑侠,说出这一番话,自然是大义凛然,任谁也不会怀疑。
阴瑜听闻史阿一席话,心中才明白了史阿如此厚待自己是为了什么。
一旦绊倒韩炜,那血诏之上的人,便是从龙之功,大汉栋梁。自然是高官厚禄,封候拜将,福泽子孙后代。
阴瑜彻底放心了,紧握史阿的手,说道:“大侠客请放心,血诏如今在车骑将军董承手中,他日小子定然为大侠客引荐。哦,明日,玄德公与我有约,大侠客可先见其人,言明侠客心之所向。”
史阿心中大惊,这血诏一旦到手,交给韩炜,那长安城中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但史阿心系韩炜,绝不会背叛与他。此番能探得血诏的虚实,就是最大的收获。
史阿朝阴瑜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有劳鮦阳侯了。哦,大事既定,那在下就不再叨扰侯爷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下这就告辞了。”
阴瑜言道:“小子送大侠客。”
将史阿送走,阴瑜大喜过望,心中宛若打翻了蜜罐子一般。
这史阿加入血诏盟,可谓抗韩党一大臂助,灭韩炜的机会也是大大提高。更美的是,美人近在眼前,又有“仙药”相辅。当真是尽善尽美。
阴瑜垂涎三尺,即刻抱住了白兰儿,白兰儿娇羞一笑:“呵呵,君侯莫要心急,应当先行散为妙。”
“嗯,嗯嗯,行散,行散。”阴瑜迫不及待的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就这样,阴瑜彻底被控制住了,他打算住在英雄楼内,不再出去了。
阴瑜醉生梦死,飘飘欲仙,无法自拔。
翌日,管家前来告知与刘备有约。
阴瑜正在服散,方才闭目养神入定而去,却被打扰。
他眼都不睁,嗤之以鼻的说道:“哼,什么大汉社稷,什么剿灭韩贼,这些皆为凡尘俗事。本侯已然看破了世俗,迟早羽化登仙,快快退下吧!”
从此,阴瑜便沉沦其中,连女色都不碰了,一心一意的踏上了修仙之路。
阴瑜一日行散十次,不消半个月,便一命呜呼,真的“羽化登仙”了。
这一日,韩炜带着荀棐来到招贤馆,在馆前布置了小宴。
韩炜笑了笑,对荀棐说道:“仲谌,今日请你前来,了解你心中一结。”
“哦?难道是阴瑜……”荀棐抬眼望着英雄楼。
话音未落,英雄楼内抬出一具尸体,荀棐心中一凛,三步并作两步,近前观瞧,确认是阴瑜无误。
回到韩炜面前,一拱手,说道:“凉公果然好计谋!我即刻去告诉采儿这个好消息。”
荀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英雄楼外,招贤馆前,韩炜自斟自饮许久,好久没有这么清静了。饮酒之时,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他在想着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夕阳西下,韩炜望着余晖,收起笑意,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么久了,也该洗一洗了。如此以往,恐有杀身之祸。”
终于,韩炜还是下决心,要彻底清洗长安了。
第281章 刘备的甘夫人
车骑将军府,暗室内。
“国舅,阴瑜服散而亡颇为蹊跷!国舅以为如何?”刘备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连声音都格外的诡异。
董承沉吟半晌,才说道:“难不成是阴瑜高价购得?”
刘备摇摇头,肯定的说道:“断然不会如此!那五石散价格不菲,据消息说,那阴瑜一日行散十余次,连续半月有余。这,可是一笔天价啊!”
“嗯,玄德之言有理。这阴家的钱粮已然尽数上交,他岂会有再有钱财拿来骄奢?”董承如是说道。
刘备起身,正色说道:“国舅,备以为,这阴瑜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很可能是跟韩炜有关!”
“嘶……玄德是说,长安书院之变故?!”董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刘备点点头,接着说道:“正是!据英雄楼的伙计说,阴瑜死的当天,对面招贤馆要了一桌上等酒席,菜品皆是极其精制。”
“哦?招贤馆?!果然是韩家小贼!”董承也确信无疑。
“国舅,近些时日要小心为上!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在府中,都要谨慎,莫要被韩贼抓了把柄。”刘备郑重其事的叮嘱。
董承点了点头,说道:“嗯,玄德还是早些离去,以免生变。”
“好,备这就告辞了。”刘备转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开口说道:“国舅,天子血诏务必要藏好。”
“玄德请放心。”董承朝刘备一拱手,接着送刘备。
来在车骑将军府后门,门外停着董承府内的马车,刘备纵身上了车,挑开帘子,朝董承点了点头,董承这才转身回府。
马车上,刘备脱下衣服,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着。马车南辕北辙,并未朝刘备府邸而去,而是故意折返许多路程,来到一处小巷内。刘备这才跳下车,带上斗笠,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刘备很谨慎,一边疾步而行,一边左顾右盼,朝着自己府邸而去。
行至傍晚,刘备才来到府邸,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叫门。
管家刘福开了大门,一见是刘备,恭声说道:“主公回来了!”
刘备急忙说道:“嘘,禁声,速速关门。”
刘福正是刘备府中潜伏的遮云众之小头目,本来想通知王异,说刘备不见了。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主公这是去哪里了?”刘福接过刘备递过来的斗笠,很自然的问道。
“哦,出去散散心。”刘备也没多顾虑,随口一说。
刘福眼珠滴溜溜一转,见刘备一身寻常百姓打扮,就知道刘备并不是散散心那么简单。可他也不能再往下问了,以免刘备起疑。思量间,又回禀道:“夫人询问了多次,属下都不知如何答复。三爷还差点把我打了,辛亏二爷拦住了他。我的主公啊,您下次再出门,能不能告诉属下一声,以免殃及池鱼呀!”
刘备一听,笑呵呵的说道:“哎呀,阿福啊,委屈你了。怪我了,怪我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刘备和善仁君,没有任何架子,对下人们也极为关怀。曾几何时,刘福差点被洗脑了,还好他是闇月司出身,换做别人,早就臣服于刘备的人格魅力之下了。
“主公啊,您可别这么说,万一叫三爷听到,非得打我几十鞭。您还是快去见见夫人吧!”刘福说道。
至于现如今的夫人,正是甘柔,自然是经过闇月司精心安排的。
一个月前,甘柔衣衫褴褛倒在了刘备府邸前,管家刘福虽然知道有上司要入刘府,可他不知道是谁。至到这一天他开门之后,发现了昏倒的甘柔。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便是新来的蔽月众了,也就是自己的上司。刘福即刻通报了刘备。
别看甘柔灰头土脸,衣着肮脏。可那美人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刘备出门之后,得见如玉美人,颇为惊愕。暗暗称赞:世间竟然有此尤物?!
这一刻起,刘备便动心了。急忙救起了甘柔,为她就医。询问来龙去脉之后,得知甘柔是长安城外村落之人,由于村中瘟疫,自己逃难进城,饥寒交迫之下,倒在了刘备府邸门前。
刘备得知这个消息,亲自前去打探。果然,跟甘柔说的丝毫不差,这他才放心留下了甘柔。
殊不知都是韩炜安排好的。早在韩炜决定让甘柔潜伏在刘备身旁的时候,王异便让甘柔水米不进,也好假戏真做,造成真正的饿的昏过去的假象。至于村中瘟疫,却是赶的巧了。也正因为如此,韩炜才当机立断的让王异行动。
村中病死的不计其数,王异选了村中偏僻之所在,这一家人也算富庶,算得上当地的财主。加之周围左邻右舍也死的干净了,比较合适。安排遮云蔽月们住在这里,只等刘备或者别的人询问甘柔的下落。只要甘柔把这个地址告诉了刘备,不怕任何人来打听。
而甘柔自是演绎的天衣无缝,待身体恢复之后,便对刘备千恩万谢,要以身相许。
刘备呢,自然也是大呼,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当然,这都是作秀,好彰显他君子之风采。
就这命僵持了几天,甘柔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把刘备府邸打理的干干净净。这刘府之中可都是“群众演员”,没几天就把甘柔捧上天了。加之甘柔精通烹饪之道,主要负责刘关张三兄弟的饮食。长此以往,连关羽、张飞都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大嫂的典范!
后来,甘柔整理刘备的书案,故意让刘备看到自己勤奋好学的样子,总是手不释卷。
刘备这一天忍不住,问道:“柔儿姑娘可懂诗书?”
“主公,妾略知一二,先父在世时,家中有几卷藏书,曾教过妾。”甘柔说道。
别看这几卷藏书,就了不得啦!这个时代的书籍,几乎都是有才学之人默写的。比如蔡琰,她就能默写近几百本书。
刘备想了想甘柔的家世,并没有多怀疑。若甘柔出生在贫寒人家,刘备肯定怀疑。
就这么的,从这一天,刘备开始跟甘柔谈起学问来,他发现甘柔可谓过目不忘,旋即对其好感剧增。
又过了几日,刘备来见甘柔,推门进来便见到甘柔在编制草鞋,刘备见了草鞋格外亲切,紧走两步来到近前,拿起草鞋细细端详之后,赞道:“柔儿手艺精湛,备,自愧不如啊!想我刘备,自幼织席贩履,自诩这技艺卓绝,今日一见柔儿所制,才知道人外有人呐!”
甘柔款款下拜,说道:“主公谬赞了,妾也是最近才发现主公不忘初心,一直编制席履。妾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刘备小半辈子都在做草鞋、草席等一系列制品,他的手艺虽不能说天下第一,但也是登峰造极的罕见了。他之所以称赞甘柔,也是有意为之,好拉近二人的关系。
所谓心心相惜,也不过如此了。
日子不长,在关羽、张飞两个兄弟的怂恿之下,刘备终于决定要娶甘柔了。婚礼很简洁,在场之人,也就关羽、张飞、简雍、孙乾。不过,气氛却异常的热烈,毕竟这四个人,可是刘备心腹中的心腹,没有外人,这就喜宴就更是喜气洋洋了。
得知了刘备成亲,韩炜心中大定,旋即召集了贾穆、胡车、王异,重重赏赐了他们。
韩炜心中暗暗说道:刘大耳,如今你的甘夫人是拜我所赐!不知道是否还能为你生下扶不起的阿斗?!
第282章 长安变,玄德逃
池阳县,隶属咸阳,位于关中平原中部,因境内有孟候原、丰原、白鹿原。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故而在秦曲梁宫的遗址上,修筑了天子围猎所居住的行宫,名曰:黄白城。
池阳令不是别人,正是孙乾,孙公祐。乃是郑玄弟子,而后经郑玄推荐到长安招贤馆。孙乾不负众望,夺得一届文曲魁首,由韩炜亲自指派到了池阳出任县令。
韩炜初得孙乾,大喜过望,他知道这孙乾可是最早跟随刘备的谋士,现在也在自己手里了,可以说也是从侧面削弱刘备的势力。
岂料多次造成“蝴蝶效应”的韩炜,这一次并没有成功。
就是去年的天子围猎,孙乾无意间结识了刘备。这可好了,二人心心相惜,一发不可收拾。刘备巧舌如簧,口吐莲花,加之自己的哭之奥义与完美的人格魅力,成功俘获了孙乾的忠心。
而这件事,韩炜完全被蒙在鼓里。因为出离长安之时,韩炜将闇月司的人手暂时撤下了,他觉得自己盯着刘备,万无一失。王异苦劝无果,只好作罢。
万没想到,刘备来了一手“灯下黑”,在韩炜的眼皮子下面收了孙乾。
韩炜也对孙乾很是放心,因为他认为孙乾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刘备,池阳又距离长安这么近。所以,并没有安插闇月司进行监视。
殊不知,这孙乾在池阳城内可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因为血诏盟下所有的兵卒都藏在池阳城内,化装成百姓、商贾、猎户。养兵的钱粮自然是血诏之上签名之人供应,当然有钱还不够,孙乾时常都会分批次对其“洗脑”,大多都是忠君爱国之言论,久而久之,这批人马都认为自己是为天子效力,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隐患,巨大的隐患。韩炜却一无所知,还自信孙乾已经为自己所用。而这种信任,归根结底来自于招贤馆。与其说韩炜信任孙乾,倒不如说他信任的是招贤馆。韩炜还美滋滋的打算,等孙乾在池阳历练一番,就将其调入凉公府任职。
如果说孙乾养兵是隐患,那简雍则是隐患中的大患!他以云游为名暗中联系了栾提於夫罗,意欲让其佯攻并州边境,从而好吸引韩炜的注意。接着,简雍不辞辛劳,再往陈王刘宠、徐州陶谦、荆州刘表处游说关说,能拉几个拉几个,让韩炜应接不暇。
这一切,都是为了董承刘备等血诏盟骨干在长安发难,除掉韩炜。
诚如简雍这种没用官职,又整日饮酒寻欢之人,韩炜还真不在意。加上简雍本身就喜欢云游,总不能特地派个人跟着他吧?
刘备蓄谋已久,韩炜疏忽大意,这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好在韩炜已然准备清洗长安了,只要他动手,刘备等人必有大动作。
是夜,韩炜书房内。
锐金麒麟已然盗取了血诏交给了韩炜。
韩炜拿着诏书,呈于灯下,细细观瞧,而后念叨:“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韩贼,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元老,朕之至亲,可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
接着往下看,便是签名了,首当其冲的便是车骑将军董承。再往下,左将军刘备、陈王刘宠、征西将军青州牧曹操、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扬州牧袁术、徐州牧陶谦、益州牧刘焉、偏将军王子服、议郎吴硕、长安令种辑、城门校尉吴子兰、京兆尹司马防…………
密密麻麻牵连文武甚广,韩炜看完一身冷汗。
锐金麒麟看着韩炜表情,说道:“师叔,是否要动手了?!”
韩炜眯缝着双眼,把诏书紧紧捏在手中,咬牙切齿的说道:“把麒麟阁高手尽数调来,孤要血洗长安!”
锐金麒麟插手应命,转身意欲离去。
韩炜忽然想起了诏书上的一个名字,接着说道:“让烈火跟厚土去一趟温县,把司马防的家人给孤接到府里。”
“喏,请师叔放心。”锐金麒麟这才告退。
韩炜再一次拿起了血诏,看着司马防的名字,自言自语道:“鹰视狼顾?冢虎?司、马、懿!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以免出了差池。”
司马防字建公,河内温县人。东汉颍川太守司马儁之子。司马防生有八子,即历史上著名的“司马八达”,司马懿便是他的二儿子。若不是此次血诏上有司马防的名字,韩炜还真就把司马家给忘了。
今天既然司马防出现了,那就绝不能放过司马懿。三国归晋,司马家一统天下,这才是韩炜最大的威胁。若能尽早的杀了司马懿,改变了历史轨迹,那历史上恐怕就不会出现晋朝了。
翌日,韩炜调集了典韦、马超、阎行、王双、孙礼五支兵马,分头抓捕血诏之上的人。韩炜自己则亲赴车骑将军府拿下董承,吩咐锐金、巨木、洪水三麒麟赶往刘备住处。
这边厢攻破车骑将军府仅在须臾之间,龙骧卫将董承五花大绑推到了韩炜面前。
董承双目欲裂,怒骂韩炜:“乱臣贼子,理应被千刀万剐,弃尸荒野!”
韩炜执戟肃立,拿出血诏扔到了董承脸上,冷笑一声:“呵呵,国舅啊,孤本不想妄动杀念,怎奈尔等咄咄相逼,在天子面前屡进谗言,要治孤于死地。孤今日之举,只为自保,还望国舅莫要怨孤呐。”
言毕,一挥手,龙骧卫手起刀落,斩下了董承首级,一时间血喷如柱,溅起几尺高,之后,身体随之倒地。
就在此时,锐金麒麟仓皇而来,胸前一个大口子,淌着鲜血,单手持剑支撑身体,虚弱的说道:“师叔……那关羽、张飞端的厉害,巨木、洪水交战十余合,被其二人杀死。我中了关羽一刀,苟且偷生前来报信。那刘备一行人已然杀出长安西门而走……我辜负了师叔……更无颜面对烈火、厚土两位贤弟,就此别过……”
说着,锐金麒麟便要自尽。
还好韩炜早有准备,天龙破城戟逐电一般挑飞了锐金麒麟手中长剑。而后安慰道:“阿金,莫要意气用事,这不怪你。来人,把他带到府中,让吴普先生好生医治!”
锐金麒麟热泪夺目而出,被两名龙骧卫搀扶而走。
看着锐金麒麟离去,韩炜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惋惜道:“唉……刘备不死,难道这是天意?!”
第283章 枭雄刘玄德
刘备跑了,韩炜万分的自责。把血诏之上的人尽数缉拿,该审问的审问,该斩首的斩首。
这一切都办妥了,韩炜龙骧殿召集众文武议事。
韩炜情绪很是低落,说道:“唉,枭雄刘玄德,果然厉害!刘玄德逃离长安,都怪孤思虑不周全,若是能派重兵前往,加之典韦、马超二将,自然能敌住关、张。那大耳贼自是插翅难逃!”
荀攸出列说道:“凉公,据斥候回报,刘备一行人直奔池阳县,池阳令孙乾投降刘备,杀了县尉、夺了兵权,开城门迎刘备进城。”
“啊?孙乾?”韩炜拍案而起,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孙乾哪里是投降,这分明早就是刘备的人了。
韩炜脸色极差,心中暗道:刘备啊刘备,你果然不容小觑呀!早知道我就应该早早的杀死你!唉……种菜、种菜,你他娘的种的一手好菜呀!老子竟然还把柔儿送给你了!这……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韩炜脸都绿了,一言不发陷入了沉默,龙骧殿上一片寂静,闻针落地。
良久,殿外来人了,正是主薄杨修。他手持军报,匆匆而来,进殿禀报:“凉公,并州急报!”
王双接过,递上去,韩炜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说道:“匈奴犯边,这绝不是偶然。定然跟刘备有关,通知并州牧张杨,让他静观其变,不要贸然出兵,固守为上。”
“喏。”杨修躬身退走。
杨修刚走,大理寺丞钟毓又来,禀报道:“凉公,据王子服、吴硕等人供词,说血诏盟暗中招兵买马,皆藏匿于池阳县,共计马步军三万有余。”
“什么?!池阳县总共才不到十万百姓,这……”董昭惊愕道。
韩炜整个人都不好,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唉……三万?!给了刘备三万人马,尔等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刘备能上天,能上天知道吗?!”
话音刚落,韩炜一脚把面前的书案都给踢翻了。
殿内文武一个个躬身请罪,齐声道:“我等无能,请凉公息怒!”
韩炜即刻平复心情,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不是诸公无能,是孤无能啊!”
紧接着,马超出列请战,说道:“兄长,末将愿带本部兵马,捉拿大耳贼!”
“嗯,孟起出马,孤倒是放心。不过,孟起切记,万不能冲动恋战,那关羽、张飞皆是万人敌,一切谨慎行事。”韩炜嘱咐道。
马超领命而去。此时,典韦站在一旁,跃跃欲试。不等他请战,韩炜先点将了:“典韦,你带五千龙骧卫,暗中行军,不能让其察觉,随时接应马超。孟起冲动,未必能胜。”
典韦插手应命而去。
韩炜又看看众将,接着说道:“马岱,你快马加急赶回凉州,通知阎忠,让其备足粮草辎重,而后你亲自押运至北地郡,与太守张绣。”
“喏,岱定然不辱使命。”马岱领命而走。
接着,韩炜让人布置沙盘,与众人商议围剿刘备的对策。
荀攸端详着沙盘,说道:“诸公且看,这刘备此番若想立足,定然先攻河西郡。河西郡近些年来,农桑屯田,兴修水利,地饶民丰,犹胜河东诸郡。所以,河西之地,刘备必取之。河西若失,并州动荡。进可攻太原,退可守上郡。然匈奴复起,恐怕要为刘备所用,此战,不易啊!”
韩炜摸着下巴上留出的短须,颇为烦躁,沉吟片刻,说道:“孙礼,你持孤印信,去冀州调兵,让颜良、张郃兵驻壶关,随时驰援。”
孙礼立即动身而走。
韩炜又吩咐道:“即刻着司隶校尉麹义,兵驻河东,随时准备夹击刘备。”
军议刚刚完毕,众文武还未退去。主薄杨修又来通报:“凉公,刘表偷袭宛城,宛城……宛城丢了,宛城侯张济死守五日,最终不敌,自尽于城头。”
“啊?!何人为将?竟然能攻下宛城?!”荀攸问道。
杨修接着说道:“主将乃刘表从子刘磐,副将名为黄忠。”
韩炜听到黄忠的名字,大吃一惊,暗道:唉,果然啊,黄忠黄汉升老当益壮,张济却非敌手。
“传令,豫州大都督许定、副都督许褚,带重兵屯于白河,以拒刘磐、黄忠。”韩炜无奈,只能如此安排。
若放任刘磐、黄忠不管,那人家还不得直接打到长安来?!
此时董昭言道:“凉公,刘磐乃一小儿,有何惧哉?竟然要两名都督亲至拒敌?”
“公仁啊,孤并不惧刘磐,独怕黄忠。这老儿,绝不能小觑。”韩炜正色说道。
众文武从未听过黄忠之名,皆是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再问下去,因为韩炜现在心情很糟糕,一句话说不好,就得罚俸禄、挨板子了。
这一系列的变故,犹如一根鱼刺,让韩炜哽咽在喉。就这情况,还算好的。因为曹操还没动静呢!曹操若在兖州边境略微动动手脚,那豫州足够喝一壶了。
韩炜看着沙盘,心中不宁,他只能祈祷曹操不要动兵了。
众文武又商议了多时,直到入夜才纷纷退去。
韩炜无心入眠,来到书房。王异已经恭候多时了,手中婆娑着消息竹筒,见韩炜入内,急忙施礼。
韩炜一摆手,说道:“莫要拘礼,赶紧说说吧。刘备的动向是怎么回事儿?!”
王异如是禀报:“刘福死了!故而遮云蔽月们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什么?!刘备还有此等本事?!可以识破闇月司行动?”韩炜不敢相信。
王异又说道:“不,主上。刘备并未识破,因为他已然带着部分心腹家丁跟侍女,也包括柔儿。主上且看,这是柔儿的密报,在刘福尸首之上找到的。想必是在传讯之前,被识破了身份,故而被杀。”
“这?!竟然如此蹊跷?”韩炜难以置信。
说完,韩炜拿起甘柔的密报,认真看了起来:“本月十五日,府中来一云游道人,与刘玄德坐而论道,二人相见恨晚……道人离别之时,留下道号元福散人……”
韩炜恍然大悟,口中自言自语:“元福……元直?徐庶……单福?徐庶,徐元直!”
王异不解的问道:“主上,这徐庶是何人!?”
韩炜没时间给她解释,急忙说道:“快!立即撒出人手,沿着长安附近的道观给孤找这个元福散人,一定要活着带回来!”
第284章 郭嘉复出
韩炜的膨胀致使刘备崛起,这一切发生之后,韩炜再也无法泰然自若。
贾诩远在西凉,无法问计;郭嘉体虚卧床,也不愿打扰;荀彧对韩炜近期的所作所为略有成见,从进位凉公到如今血洗长安,荀彧一直告病,不出府门一步。
而荀攸、董昭等人,比起三谋主来说,还无法深入了解韩炜。
各路兵马是都派出去了,可韩炜却并没有信心。刘备崛起事件,让韩炜万分沮丧。
韩炜斜倚着床榻一天了,水米未进,满面愁容。赵雨端着一碗粥来到韩炜面前,刚想劝他,韩炜一摆手,表示吃不下。
“九曲,这是怎么了?”赵雨明知故问。
韩炜叹了一口气:“唉,悔不该不早些杀了刘玄德!”
赵雨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刘备若见你如此,还不大喜过望?不消一些时日,你自己就饿死了。到那时,你还如何杀刘备?更何况,杀不杀刘备跟吃不吃饭有何关联?”
韩炜笑了笑,接过碗来,勉强吃了粥,总不能让赵雨也牵肠挂肚的。
赵雨见状,命人收了餐具,又给韩炜擦了擦嘴,接着说道:“还跟以前一样,吃得满嘴都是。”
“姐姐,你说孤是不是忘了初心?”韩炜认真的问赵雨。
赵雨听到韩炜叫姐姐,仿佛回到了从前,心中一暖,说道:“你何时记得初心?自打贵霜妹妹进门,你就忘却了初心。当年,你说今生只娶我一个,看看如今……”
韩炜刚想开口解释,赵雨并没有给他机会:“匹夫尚可三妻四妾,更何况王公贵族乎?若你当真记得初心,便要重整旗鼓,不应在此自寻烦恼。诸妻妾之中你能来问我,众谋士中你当问谁?”
韩炜恍然大悟,说道:“郭奉孝!”刚起身,旋即又道:“可奉孝静养之中,恐怕不妥……”
赵雨一撇嘴,说道:“今番刘备反出长安,闹的尽人皆知,郭奉孝虽卧在榻,但定为此事心忧。他,可是你的谋主。”
韩炜这才点点头,准备去见郭嘉。疾步而驰,须臾间便来在郭嘉所住的跨院。
“见过凉公。”吴普恭敬施礼。
“先生免礼。奉孝如何了?”韩炜问道。
吴普笑道:“哈,青争夫人针术精湛,时方才奕公子搀扶着下地活动了片刻,才又歇了。”
说完,吴普接着吩咐童子煎药。
韩炜大喜:“好,孤去看看。”
推门而入,郭奕急忙见礼,被韩炜阻止了,径直来在郭嘉床榻前,问道:“奉孝,孤来了。”
郭嘉面有血色,不似以往那般苍白,欠身意欲施礼:“臣,郭嘉参见凉公。”
“免了,赶紧歇着吧。”韩炜扶着郭嘉躺下。
郭奕卷了被子,垫在郭嘉背后,好让他直起身子。
郭嘉也不跟韩炜客道寒暄,直接开口:“公,可是为刘备之事而来?”
韩炜连连点头,而后说道:“不光刘备,如今多事之秋,先是刘备反出长安,再有并州匈奴犯境,宛城也被刘表所夺。兖州曹操亦是对豫州虎视眈眈,徐州陶谦也有所异动……时局动荡,兹事体大,孤不得已才来叨扰奉孝。”
郭嘉听后,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臣为凉国丞相,却不能为公分忧,实乃臣之过也!还望凉公治罪!”
韩炜很无奈,急忙说道:“奉孝!你这是作甚?孤来可不是问罪于你,而是求教来了。忘了这繁文缛节,快快为孤筹谋吧!奕儿,你速去请荀攸、董昭二位先生前来。”
郭奕插手应命,退了出去。
郭嘉见郭奕离去,问韩炜道:“文若他……”
韩炜点点头,说道:“文若心系汉室,孤明白,自然不会怪罪他的。”
郭嘉又说道:“待他日臣康复,定会亲自去见他,当面分说。汉室倾颓,名存实亡。文若绝不能误入歧途,臣定然要拉他一把。”
从自称来看,但凡在韩炜面前自称为“臣”的这些人,已然不是汉臣,而是凉国的臣。明白人自始至终都明白,韩炜今日是公,他日必然为王。
王之上呢?那就不言而喻了。
少时,荀攸、董昭二人到了。纷纷施礼,齐声道:“臣,攸(昭)拜见凉公。”
接着又给郭嘉见礼:“见过郭相。”
郭嘉笑到:“尔等休要戏谑于我,行哪般的礼?”
荀攸听罢,言道:“嗯,看来奉孝却是痊愈了。”
“怎么?盼着我一病不起,你好接任凉国丞相大位?”郭嘉依旧打趣道。
荀攸老脸一红,而后笑到:“嘿,郭奉孝啊郭奉孝,你这张利嘴呀!”
众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韩炜见郭嘉又能谈笑风生了,心中再次踏实了许多。
接着,荀攸、董昭二人开始陈述想法,郭嘉边听边思索。
最后,郭嘉总结道:“刘备兵出池阳往肤施而去,定然会屯兵以待,伺机进取河西。今凉公意欲从北地出兵,断其后路,可行也。然则,颜良、张颌二位将军当出壶关,统冀州精锐,径直进驻河西境内,以备不时之需。河东诸郡还需筹备粮草,以供冀州大军用度。”
韩炜听后,又问道:“然则冀州空虚,恐曹操动兵。”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曹孟德此时还不想交恶凉公,另外冀州对其作用不大,又有沮授、赵云等人固守,纵然兵少,也可保无虞。曹阿瞒若动兵,也要先行拿下徐州陶谦才是。”
韩炜又问道:“宛城之变,诸公有何解?”
荀攸董昭陷入沉思,唯有郭嘉笑道:“凉公可下书孙策,让其攻刘表,纵观荆州诸将,恐怕无人可敌小霸王之威。”
董昭向来注重情报消息,遂说道:“蔡瑁精通水战,文聘骑兵骁勇,都是荆州上将!孙策虽然名声在外,但年纪尚小,恐非此二人敌手。况且,孙策未必会听从凉公之言。”
郭嘉又说道:“凉公可承诺孙策,只要解了宛城之危,便封其吴侯,开府坐领江东,孙策岂能不听?刘表能拿下宛城,想必精锐尽出了。想那宛城侯张济,麾下将士皆出于凉并二州,甚是勇猛。刘表能攻克宛城,定然也折损不少精兵。若孙策动兵,刘表定然撤回宛城精锐,到那时可令许家两位都督兵渡白河,一举拿下宛城!”
第285章 夜访大理寺
听了郭嘉的话,众人连连称道。
韩炜接着说道:“并州匈奴复起,全赖栾提於夫罗,此人不死,匈奴难灭。奉孝可有计除之?”
郭嘉一笑,说道:“杀倒是不必,菲薇将军只要愿意诈降,手到擒来。可让依尔伦将军去劝说,事半功倍。擒下於扶罗,让他颐养天年,剩下的匈奴残部收编即可。若反抗,再杀之不迟。”
郭嘉话音刚落,郭奕从门外进来,禀报道:“凉公,杨主簿呈上军报。”
韩炜拿过一看,露出笑容,说道:“哈哈,天助孤也。陈王刘宠与袁术开战了!”
说完,将军报传阅郭嘉三人。
荀攸看完之后说道:“扬州富饶,袁术竟向刘宠借兵借粮,纯属借口。无非是找个出兵的由头取陈留,倘若得了陈留,再下豫州各郡易如反掌。”
郭嘉想了想,说道:“借粮为虚,借兵为实。陈王殿下之所以能雄踞陈留,靠的便是那截天弩。公仁,你素知军情消息,且说说吧。”
董昭接着补充道:“正是如此,他麾下五千弩兵,号称‘截天卫’,三千轻弩,皆是双手使弩,百发百中无虚弦。两千重弩,势大力沉,能贯穿重甲铁骑,一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壮士。”
荀攸看了看韩炜,又看看董昭跟郭嘉,表示震惊。郭嘉笑了笑,示意董昭继续说。
董昭接着言道:“那截天巨弩更是惊世骇俗,堪称守城利器!在城头之上瞄准城下的敌军主将,一发弩箭离弦,定然是连人带马钉在原地。说是弩箭,倒不如说是锋利的长矛更贴切。”
韩炜听后,恍然大悟:“如此说,袁术要借的兵,便是截天卫了?怪不得刘宠拒绝。若攻下陈留,那进取豫州便大事可成。看来,袁术与刘宠开战,实则是为豫州而来。”
郭嘉点点头,说道:“然也。不过刘宠若固守陈留,那袁术也奈何不得。凉公可派庞德将军兵驻颍川,静观其变,不管袁术与刘宠哪方胜,都乘势取了陈留。”
荀攸频频称道:“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奉孝此举,妙哉。”
韩炜点点头,又说道:“公达,你可为军师,毕竟豫州全境地理,你了然于胸,此行可保万全。事不宜迟,你且去军中传令,今日便出发。”
“攸,领命。”荀攸插手告退。
韩炜三人又商议多时,这才与郭嘉告辞。
放下郭嘉静养不提,但说韩炜心系捉拿司马懿一事。
麒麟阁秘密据点设在长安一家商贾的宅邸之内,内中从上到下都是麒麟众。
是夜,韩炜亲自而来,锐金麒麟伤重,经吴普医治伤口暂时没有大碍,可要下床,并不容易。不等个把月,恐怕是不行。
毕竟,那可是关羽的一刀。
管家开了府门,见是韩炜,没有多问,警惕的观察了周遭没有人跟踪,便将府门紧闭。
韩炜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在锐金麒麟的卧房。
“阿金,伤势如何了?”韩炜关切的问。
锐金麒麟依然是面无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强打精神,说道:“师叔,您怎地到此?”
“特地来看看你,放心不下呀!”韩炜说这话,有些昧心。
锐金麒麟也是聪明人,欣慰的笑了笑:“谢师叔挂怀!”
韩炜举目观瞧,问道:“哦,火土兄弟呢?”
“师叔且看。”锐金麒麟从枕边拿出消息竹筒。
韩炜接过之后,锐金麒麟接着说道:“师叔,火土昨日归来,今晨又复回温县了。”
韩炜听着这话,同时也看完了消息,叹息道:“冢虎司马懿,果然有点儿意思。没想到还是晚了,司马温县故居,空无一人,想必早就料到有此一劫啊!”
“嗯,所以他二人才折返温县,继续查找司马一家。”锐金麒麟补充道。
韩炜婆娑着竹筒,言道:“传讯,让他们回来吧。短时间内,恐怕难获其踪影。”
“可……”锐金麒麟失败了一次,很不甘心。
韩炜笑了笑,说道:“好生养伤。等痊愈了,再来见孤。”
说完,韩炜扬长而去。
他没有去别处,径直去了大理寺昭狱,见司马防。
钟繇闻讯,匆匆而来,意欲陪着韩炜。见面就施礼:“见过凉公。”
韩炜笑呵呵的扶住了钟繇,说道:“叔父,折煞孤了,不必施礼。”
“凉公如今位极人臣,乃王公之贵。礼法自然不可废。”钟繇很沉稳。
“好,既然叔父如此说。那也受小侄一拜。”韩炜拱手施礼,准备躬身。
钟繇急忙挽住韩炜臂膀,说道:“使不得,凉公请起。”
韩炜也不跟钟繇再客道了,言道:“叔父,孤要见一见司马防。”
钟繇思索片刻,问道:“难道是他知道些什么?”
韩炜表情轻松,没有丝毫的杀意,说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因他温县故居内的亲眷无影无踪,孤想来问问。更何况,他的长子司马朗颇有名士之风,孤想征辟之。”
钟繇跟司马防交好,自然替其开心,遂说道:“善,若司马防父子愿意投在凉公麾下,性命自然无忧了。他日还可有一番大作为。”
钟繇想替司马防求情久矣,不想韩炜复起爱才之心,倒是省去不少麻烦。之所以半夜匆匆赶来,就是担心司马父子的安危。
韩炜也知道他们两家私交甚密,关系匪浅,自是说道:“嗯,叔父此言正是。”
大狱之中,甚是阴暗潮湿,气味也颇为难闻。牢门前架子上支着火盆,火苗烧的很旺,可在司马防父子眼中,感受不到丝毫温暖,相反在他们眼中,倒像是幽冥鬼火时刻都在燃烧着他们的生命。
随着钟繇一声“开门”,接着“吱呀……哗棱棱”牢门开了,锁链落下。
司马防就知道是钟繇前来探望,因为他在长安也没什么知己好友了。钟繇经常这个时辰过来探望,与自己饮酒聊天。
“建公(司马防表字),建公可好?”
钟繇的声音传入耳畔,让司马防心中浮现一丝安宁。
司马防披枷带锁,抬头借着火光观瞧:“元常来了?”
“不光是我,武成公也来了。”钟繇脸上稍显喜色,说道。
司马防透过钟繇跟两名狱卒身后,看到了韩炜,火光映衬在韩炜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司马防心中大惊,暗道: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