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公主府赴宴
袁绍身亡,整个安平国为之举哀。
可邺城丢失,整个魏郡陷落的消息伴随着袁绍死亡也传到信都。
郭图伴着袁尚操持袁绍的丧事,信都政务有审配、逢纪执掌,接到消息二人顿时觉得头如斗大。
安平国现如今被围在了整个冀州的中间,可谓四面楚歌,八方皆敌,情势万分危机。
再加之此时袁绍新丧,袁尚情绪极其不稳定,自然不能将这个噩耗再次呈报,所以只好压下。
博陵毗邻信都,第一时间得到了袁绍身亡的消息,博陵太守崔均即刻修书一封,快马加急报之郭嘉,郭嘉闻讯也急忙调集兵马,进驻博陵随时准备对信都用兵。
又遣人报之韩炜,叫他早作准备,尽早的从渤海发兵。
整个渤海国一切如常,丝毫没有被战火燃烧的痕迹。当然,也包括南皮。
唯一的区别,就是城头之上的大旗不再写着“袁”字,而改为“韩”。
署衙之内,韩炜已经忙碌了多日,自打取得南皮,渤海国各县官员纷纷前来,今日来两个,明日来三个,他都要一一接见,不但要赏赐一番,还要好言相劝。
搞的他不厌其烦,整日里抱怨荀彧、辛毗二人。
“你们二人就不能替本侯分担一些吗?整日接见这些腐儒,何其烦闷?”韩炜瞪着一双熬的通红的眼说道。
荀攸、辛毗相视一笑,表示爱莫能助,又一起看向荀彧。
荀彧见状,只好开口言道:“将军莫要烦恼,渤海新定,人心不稳。若将军不如此,只怕那些人心中惶惶不可终日,以为将军要治他们的罪。故而会导致各县政务懈怠,严重影响百姓生计。”
“罢了罢了,如今已然完毕,不提也罢。吩咐下去安排酒宴,我等也好畅饮一番。”韩炜收拾心情,对荀彧说道。
辛毗面带微笑出列拱手,言道:“我等是无甚荣幸与主公共饮了。”
韩炜本来舒展的双眉再次紧锁,叹了口气,极不耐烦的问道:“唉,就知如此啊。说吧,还有何事?”
辛毗一摆手,说道:“主公莫要误会,并非是政务。而是无忧公主下来请柬,诚邀您公主府赴宴。今日公主府总管又来催促,若主公再不前往,恐怕会落得个飞扬跋扈的恶名,说主公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哼,我若不去如何?”韩炜冷哼一声。
荀攸接过话头:“今日那管家来时,说的清楚。公主殿下口谕,说主公若是不去,就是公然藐视大汉皇族,其罪当诛!”
韩炜拍案而起,喝到:“什么?岂有此理!这是要污蔑于我不成?”
“将军不必动怒,此言也合乎情理。既然是公主殿下,卖个面子也好。就是一场酒宴罢了,只是这皇族宴会,礼节繁琐了些。还请将军劳烦一趟,以免引来对将军名声不利的微词。”荀攸正色道。
韩炜转念一想,又不是什么脏活累活,去就去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一趟?”
荀彧点头,又打趣道:“无忧公主也是绝色佳人,难道还配不上将军吗?也只是将军有此殊荣,我等甚是羡慕呢。”
言毕,荀攸跟辛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荀彧的说辞。
韩炜斜着眼,撇着嘴看着三人。心中又不屑道:袁绍的破鞋,我才不搞呢!
就这样,韩炜梳洗打扮,身穿九缝彩系皮牟服,上有五道金丝纂,内衬一袭白衣,头戴紫金束发冠,腰间大带紧束,足蹬一双乌桓白狼皮的靴子。
公侯服饰穿戴整齐,可谓九五之势,霸王之气。
等他来在正堂之后,获得了荀彧等人的大赞。
韩炜出了府门,典韦、孙礼二人紧随其后。
待来到门外,却看见二百龙骧卫齐刷刷站在门前,这让韩炜很无奈。
翻身上了墨狮子的马背,说道:“都散了吧。此去乃为赴宴,又不是什么凶险所在。”
典韦可不答应,自从出了杨阿若事件之后,他可是格外的小心。
遂言道:“将军不可掉以轻心,莫非忘了鬼丰行刺之事?”
孙礼也是频频点头,他也是不止一次听典韦提起刺杀事件。
此话一出,韩炜心中“咯噔”一下子,沉思片刻说道:“五十人,多一人都不许带。”
毕竟带二百人去公主府,显得过于霸道了。
典韦这才精心挑选了五十人,跟孙礼一同跟在韩炜后面。
诚然五十余匹白色骏马,穿街过巷也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招来百姓们纷纷围观,皆向韩炜问好,韩炜也是不厌其烦的频频点头微笑,心中暗喜:看来我的名声还不错嘛。
简段捷说,直到傍晚,才来在了公主府座落的大街。
整条大街显得格外冷清,只因为古皮城占地太广,一眼望不到院墙的尽头。
这墙都是古皮城原先的城墙残桓断壁修葺以后而成,朱红色的大门巍峨肃立,硕大的熟铜铆钉整齐排列,上悬挂一块崭新的匾额,上书:“无忧宫”。
无忧宫门前皆为上好的汉白玉铺造的地面,由于刚下过雨,整个地面洁白无比,尽显皇室风采。
抬头望去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高耸的望海楼,宛若仙境中的亭台楼阁。
正殿修建的也是极具风采,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有凤凰展翅,栩栩如生。青瓦盖顶,朱漆粉刷的墙面。
此时,大门开启,自有一队侍女款动金莲朝韩炜处而来。
为首的侍女亭亭玉立,肤白貌美,玉齿轻启言道:“奉公主殿下之命前来迎接骠骑将军大驾。”
韩炜翻身下马,彬彬有礼的说道:“有劳姑娘。”
遂嘱咐典韦、孙礼等人殿外等候,便跟随这侍女往无忧宫而走。
韩炜跟着侍女往前走,进了宫门,一条笔直道路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有汉灵帝御赐的汉白玉巨石,上面写着“此生无忧”四个大字。
随着玉石台阶再往前走,便是正殿了,殿前石柱之上亦是雕刻着飞凤展翅,与那宫殿上方如出一辙。
如此宫殿,也是经过多次修建才有如今的规模。
先是渤海王刘悝,再是汉灵帝刘宏,为了补偿自己的侄女;刘忧儿入住以后,自然还要再次修葺,最后才是袁绍。
一边跟着侍女走,韩炜不禁咂嘴,心中暗自骂娘道:这袁绍可真他娘的下本呀!比眉坞要华丽十倍。
第226章 望海楼,好景致!
进殿之后,侍女前去禀报刘忧儿。
少时,刘忧儿出现,依旧是墨色绫罗流云裙,上绣翱翔金凤。折纤腰以微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朝着韩炜走来,那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来到韩炜身前欠身施礼,香娇秀靥,艳比花俏,指如削葱,口如含丹。娇媚开口:“骠骑将军大驾光临,且到望海楼赴宴。”
刘忧儿堪称妖媚,比有“魅娘”之称的张宁也不遑多让。
韩炜被惊艳到了,别看韩炜坐拥娇妻,且风格不同。
可眼前这无忧公主,确实让人欲罢不能。若说张宁富有妖媚之气,那也只是脸庞,气质却是跟赵雨相同,二女都是清新脱俗之美。
可这刘忧儿从面容到气质都是妖艳无比。
韩炜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忧儿,听闻刘忧儿开口,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旋即尴尬说道:“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公主,请。”
刘忧儿见韩炜的举止,就知道大事可成。
优雅的一转身,在侍女的簇拥之下头前引路。韩炜趁这个时候,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
望海楼其实是在正殿的基础之上所建造,从殿内便可直通顶层。韩炜一步步跟随而去,终于来在了望海楼之上。
这望海楼可谓雕梁画栋,只见内中云顶乃檀木作梁,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鎏金为柱础。
首先便是一桌珍馐引入眼帘,韩炜在长安也多次进宫赴宴,如今这桌案之上,多为宫廷御膳。
再一转身又看到六尺宽的沉香木床榻之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随着窗外海风绡动。
榻上设着抱香枕,铺着软纨簟,叠着玉罗衾。楼中云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随着落日余晖熠熠生光。再一低头地嵌美玉,雕琢为莲,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而就在韩炜细细端详望海楼的装潢之时,侍女们已然退了下去,只有他与刘忧儿。
刘忧儿端坐与酒席上首,目露春色,正朝韩炜挥手,示意他入座:“将军,请入席。”
韩炜洒脱一笑入席坐定,与刘忧儿恰好四目相对。
刚一坐下,韩炜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即刻转过头去,望着海景。
“将军果然翩翩君子,不为美色所动。”刘忧儿赞道。而后又盈盈一笑,端起酒杯说道:“将军,请酒。”
“殿下,请。”韩炜端起玉杯,一饮而尽。
刘忧儿亦是如此,而后放下杯子,问道:“听闻将军善酒,敢问这酒可比得上那西凉琼浆?”
“这无忧宫内美食美器,在下得偿,三生有幸。”韩炜微笑回答。
又东拉西扯半晌,韩炜也不那么拘束了,刘忧儿却是与他越坐越近,同时也伴着醉意。
刘忧儿又问道:“将军时常走动于天子左右,此处可比皇宫?”
此话一出,韩炜不知如何回答,思量片刻说道:“殿下醉了,此处与皇宫不可同日而语。”
“将军睥睨天下,又据凉、并、冀三州,可谓大汉第一人。如今天下诸侯谁还把天子放在眼里?九曲公子,风姿染世。他日扫清八荒,定成万乘之尊。奴家今生愿侍奉将军左右。”
韩炜至此,才明白了那宝帐香榻存在的意义。
原来这刘忧儿色胆包天!
一时间,韩炜一个激灵,心中暗道:今日若行苟且,传扬出去,不但有辱皇室颜面,而且名声扫地。
想到此处,韩炜撑开刘忧儿说道:“殿下请自重!在下这就告辞了。”
“呵呵呵,将军以为还能走吗?”刘忧儿搔首弄姿,娇笑道。
韩炜急忙走到门前,发现门已经锁死。
用力猛推之后,发现纹丝不动,刚想用脚踹,却听刘忧儿又言道:“不必费力了,这外面还有一层石门,乃为机关所控,想出去只能从外开启。”
韩炜几步来到刘忧儿面前,质问道:“速速开启石门。”
“唉,我劝将军还是省些力气。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开启石门!”刘忧儿将双臂环绕在韩炜的脖颈处。
韩炜冷哼一声,再一次推开了刘忧儿。
“将军,燥热否?”刘忧儿又抱住韩炜的胳膊,趴在韩炜耳边轻声问道。
韩炜急忙抓起酒杯,闻了一闻,面色紧张:“丹阳欲炉散?”
“不错,九曲公子果然风流倜傥,这都晓得。”刘忧儿娇滴滴的笑道。
韩炜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张宁炼制的丹药之上。
这双修丹药正是韩炜主张放在英雄楼之内的,是作为英雄楼仙丹的存在。
英雄楼之中,顾客也分:贵宾、上宾、次宾。
只有消费到一定的钱数才能晋升贵宾,从而享受仙丹。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赚取达官贵人的钱,不成想今日韩炜却招了自己的道。
一股清风卷入望海楼………………………………
也恰好被这一阵清凉再次警醒,心中重新坚定了信念,口中念起了咒言。
这段咒文配合调节气息,能稳定心神,摒除欲望。
韩炜此时无可奈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只为能保持一点清醒,不被刘忧儿诱惑。
刘忧儿此时已经开始用那点绛红唇……在他脸颊处轻轻一啄。
使得刚刚稍微清醒一点的韩炜,再一次按耐不住。
再看这放荡的无忧公主,竟然娇羞的微微颔首,趁着盎然醉意,那美艳的脸上通红,显得格外诱人。双手也……
这双手白雪凝琼貌,有着无比的诱惑力,让韩炜按奈不住心中激荡。
韩炜此时凭着一丝清明,想要离刘忧儿再远一些。
第228章 袁家后事
韩炜留宿无忧宫的事无人知晓,只是苦了典韦、孙礼以及五十名龙骧卫的兄弟,在无忧宫外苦苦等了一整夜。
翌日,韩炜满面春风出了无忧宫门,刘忧儿站在宫门之内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
当韩炜看到典韦一众人时,顿时老脸一红,尴尬的笑着问候他们:“弟兄们辛苦了。”
说完,拍了拍典韦的肩膀。
典韦跟孙礼二人满眼血丝,面容憔悴,显然是一夜都没合眼。
不过见韩炜安然无恙,二人才松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
典韦笑道:“哈,还好将军出来了,弟兄们五更时分便嚷嚷着要打进无忧宫,还好德达劝慰一番。”
“嗯,德达做的不错,让你为龙骧营的主簿就是为了时时稳住老典,扼制他的冲动。”韩炜拍着孙礼的肩膀说道。
孙礼挠挠头,谦虚的说道:“多谢将军夸奖,这不过是末将的本分罢了。”
韩炜又对五十龙骧卫说道:“弟兄们昨夜值守辛苦,每人赏钱五十贯,而后放假三日,好好轻松一番。等回了军营,找你们主簿领赏。”
言毕,韩炜翻身上马,身后一阵欢呼。
纵观天下的军营,哪个将军麾下都有假期,可龙骧卫却不一样,他们只有除夕之时才能歇息七日。
所以,这五十名龙骧卫才会喜出望外的雀跃欢呼。
回了南皮署衙,荀彧三人早就在门前等候韩炜多时了。
三人远远望见韩炜春风得意马蹄疾,脸上容光焕发。而后对视一笑,大家心知肚明。
荀彧对二人言道:“信都袁尚不足为虑也。”
荀攸听罢,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只有辛毗不明所以,正想开口发问,韩炜已然到了跟前。
不等韩炜开口,荀彧提鼻子一闻,笑道:“丹阳散有奇香,想必二位有所耳闻吧?”
作为英雄楼常客的荀攸跟辛毗都是贵宾级别,皆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而辛毗也明白了荀彧说袁尚可定其中的深意。
虽然荀彧是对身旁的两人说话,但是韩炜听后觉得一阵尴尬。
可他却不能主动承认,遂反客为主说道:“文若盘桓英雄楼多时,自不必言,你们俩是怎么知道丹阳散的?是不是时常服之?”
四人心照不宣,旋即哈哈大笑。
而后韩炜率先进了署衙,三人紧随其后。
荀彧率先说道:“将军,无忧公主何时启程前往信都?可遣栾提将军前往护送。只要拿下信都,冀州便可大定了。”
“文若此言甚是。栾提菲薇五百亲卫女兵,可担此任。嗯?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我刚才说了吗?”韩炜诧异的看着荀彧。
香君文若,机智理当如此。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
荀彧笑而不语,径自坐下悠闲的品着香茗。
荀攸也掩面而笑,自然瞒不过他。
只有辛毗接过话头,说道:“如此,在下便修书一封与郭祭酒。”
韩炜尴尬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那就有劳佐治(辛毗表字)了。”
只要此次刘忧儿能顺利劝降袁尚,安平国自然就会收入韩炜囊中,冀州也算平定了。
至于善后工作便交给冀州人去打理,这样跟当地豪族也不会起太大的冲突。
无忧宫内,韩炜走后袁谭、袁熙也重获了自由,二人用过早膳,整理了仪容,正欲去给刘忧儿见礼。
路经花园,就隐约听到有两名侍女窃窃私语,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便躲藏了起来,暗中偷听。
“昨晚骠骑将军留宿望海楼,你知道吗?”
“嘻嘻,那可不是嘛。你没看殿下今日心情极好呢。”
“就是就是,你还别说,骠骑将军还真是风流倜傥。”
“要事能去服侍骠骑将军该多好?”
“呸,痴心妄想。”
说完,二人便追逐打闹起来。袁谭跟袁熙听完,面面相觑。两人皆是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待那两名侍女远去,袁熙才愤恨的说道:“大兄,这韩炜也太过跋扈,虽说我等被俘,但他竟敢对母亲……”
袁谭即刻打断了他,唉声叹气道:“唉,二弟想的太简单了。恐怕这是母亲有意而为,你且想想,韩炜名声在外,朝廷称其为大汉柱国,他绝不会如此,这不是自毁清誉吗?”
“啊?这绝不可能!这成何体统?父亲尸骨未寒,母亲却如此行径。我这就去找母亲问个明白。”袁熙根本不相信袁谭之言,负气而走。
袁谭一把没拉住袁熙,急道:“二弟不可鲁莽,二弟。”
说完,便追了上去。
当袁谭到了正殿,恰好听到刘忧儿怒斥袁熙:“逆子,跪下。”
袁谭听罢,也顺势跪了下来,心中暗道:我来迟矣。
刘忧儿本来心情大好,可被袁熙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询问搞的无名火三丈高。
她指着袁熙说道:“你是如何跟母亲说话的?忒无礼了,若不是看在你我母子之情,我定不饶你。滚出去!”
袁熙沮丧的离开了正殿,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
袁谭急忙说道:“母亲息怒,二弟一直都是如此,心直口快,还望母亲饶他一次。”
“唉,显思啊,且先起身,坐吧。”刘忧儿叹气说道。
待袁谭坐定之后,刘忧儿一脸愁容的说道:“你可知道母亲为何这么做?”
袁谭点点头,但不能说话。毕竟刘忧儿是自己的生母,这种事情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刘忧儿平静的说道:“乱世之中存身实属不易,如今的冀州已经不再姓袁了。你们三兄弟皆不是韩炜的对手,若拼死相抗,到最后的下场绝不会像如今这般自在。且不说母亲会如何,单凭你们三人为袁绍之子,韩炜就绝不会放过你们。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可母亲如此而为,真的不会有差池吗?”袁谭也忧心忡忡生怕韩炜不会放过自己。
刘忧儿摇摇头,说道:“我信不过他,你尽早离开。”
“到何处去?”
“去淮南,找袁公路。”
袁谭一头雾水的问道:“叔父一向与父亲不和,恐怕不妥吧。”
刘忧儿正色说道:“我儿有所不知,那袁术一直未有子嗣,当年他对你极为喜爱,一心想要你过继与他,可你父亲不允。后来你祖父出面,你父亲态度决绝,还与你祖父大吵起来。而如今,你那族弟袁耀纨绔至极,整日里不务正业,让袁术颇为不喜。所以,你此去要博得袁术欢心,便能安然无恙。”
袁谭一听,心中大喜。但面色依旧平静的说道:“谨遵母亲之命。”
第229章 无礼的袁熙
“嗯,去收拾一下吧,今夜我会叫焦触、张南与你同行。”刘忧儿看着袁谭说道。
“孩儿这就告退了。”袁谭躬身一礼,便准备退下。
看着袁谭离去,刘忧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袁谭:“切记,收起你那野心。扬州基业不可图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袁谭心中“咯噔”一下,转过身来。
他没想到刘忧儿竟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即刻低头施礼,说道:“孩儿记住了。”
“去吧,待天黑之后便可动身。”刘忧儿说道。
三日后,栾提菲薇带领五百亲卫女兵已然到了无忧宫门口只等刘忧儿准备妥当,往信都而去。
现在栾提菲薇已经是汉家将军打扮,金盔金甲,盔缨雪白,背后白狼皮缝制的披风,百岔铁蹄马上挂着长矛,身后五百名女骑士飒爽而立,身穿金丝软甲,各个持枪跨马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色。
这些行头可是韩炜从邺城府库里弄过来的。
韩炜早就明文规定,战场之上获得的战利品,他会派人登记造册,但是哪一营缴获的,就归属那一营。
而这些铠甲却不是战利品,本来各营将领虎视眈眈压根就不答应,别说五百套金丝软甲,就是普通的铠甲都没门。
可韩炜死皮赖脸的不顾众将反对强制执行了,美其名曰人靠衣装。
郭嘉得知此事,急忙前来调解,他自然安慰众将,说这些装备已经到了栾提菲薇那里,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最后,栾提菲薇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主动去跟韩炜说项,又送出了五百匹百岔铁蹄马以做交换。
众将听后,心中很欣慰,也觉得自己不亏。
最后皆大欢喜。匈奴的铁蹄马自然不错,可对于才匈奴人来说这马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穷的只剩马了,优质的铠甲他们反倒格外看重。
韩炜与南皮一众官员在十里亭相送刘忧儿。
栾提菲薇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紧跟着便是刘忧儿的车驾,再往后是五百名精锐女卫。
只见华贵的凤辇前面由四匹骏马驾驭,车身镶金嵌银,装饰宝石美玉;车厢上还雕刻有飞凤图案,尽显皇家的尊贵豪华气派,也是皇室权利的相争。
所谓:天子所御驾六,余皆驾四。
虽然如此说,但敢用四匹马驱车的人也很少见。即使三公九卿级别的官员最多也是两匹马,普通的大多数都是一匹。
韩炜所见过的驷马并驾齐驱的,也只有陈王刘宠。这是他第二次见驷马并行的马车。
刘忧儿被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欲跟韩炜告别。
韩炜来至切近,拱手施礼说道:“公主殿下此去身负大任,关乎冀州安宁,愿殿下一切顺遂。”
“多谢将军吉言,多谢诸公相送。那本宫就此出发。”刘忧儿再次上了马车,韩炜带着众文武再一次躬身施礼。
韩炜又来在栾提菲薇身边说道:“这是给袁尚的手书,你亲自交予他。将军此去可行便易之权,若袁尚胆敢无礼,不必留手。那信都城之内虽有不少战将,但恐怕无人是你对手。”
栾提菲薇朝韩炜一拱手说道:“末将遵令。”
韩炜朝她点了点头,栾提菲薇一声令下:“出发!”
大队人马护送着车驾便往信都而走。
韩炜目送车队而走,心中又想起了袁谭、袁熙,这二人不除,他也是寝食难安。
即刻问道典韦:“那袁谭兄弟可有异动?”
“没有什么异动,据说整日里饮酒作乐,时而出城围猎。”典韦回禀道。
韩炜听后这才安心,可孙礼又说道:“将军,昨夜时分,无忧宫有马车出动。末将上前盘问,说是倒夜香的。检查车上之后,发现三个大桶。其他到没什么。”
沉默片刻,韩炜眉头一皱,“不好,老典、德达跟我速去无忧宫。文若,你带众人先回署衙。”韩炜即刻说道。
他敏锐的觉得这可能是袁谭、袁熙要借机逃走。
韩炜携二将抵达无忧宫,典韦前去叫门。
管家开门以后,典韦说道:“骠骑将军要见你家二位公子,速速前去通传。”
那管家听后,急忙往里通报。
少时,一名侍女前来,正是那日迎接韩炜进无忧宫的那位,名叫解语,侍女们都叫她语娘,是无忧宫内的侍女总管,也是刘忧儿心腹丫鬟。
见到韩炜,她便跪伏于地说道:“将军,我家公子宿醉未醒,还请将军见谅。”
“哦?两位公子全都酒醉了?”韩炜显然不信。
“今早去叫门,大公子不曾应声,我等不敢打扰。”解语说道。
韩炜听罢,就知道情况不对。朝典韦、孙礼使了眼色,三人就往无忧宫里闯。
管家正要阻拦,却被解语叫住。
韩炜跟刘忧儿是如何来哉,解语一清二楚。还是不要阻拦为妙,只好由着韩炜。
在侍女的引领下,韩炜三人直接到了袁谭所居的院落,只见房门紧闭。
典韦急促的拍门呼唤,却丝毫没有动静。
他转身看向韩炜,韩炜点了点头。典韦一脚便把房门踹开,进到屋中查探一番。
很快,典韦再次出来,说道:“将军,房内空无一人,袁谭确实跑了。”
孙礼脸上顿时一阵变颜变色,单膝跪地说道:“末将失责,甘受惩处。”
“起来吧,这不怪你。只是要高看袁谭一眼了,竟能存身于夜香之中。可谓忍辱负重,颇有卧薪尝胆之风。”韩炜脸上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怒容。
孙礼刚刚起身,只见袁熙醉醺醺的摇晃着来到了院中,口中醉言醉语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韩家小贼,我告诉你,我大兄已经跑了,跑了你知道吗?你有本事去擒他呀!他在我叔父那里,怎么?你以为能把袁氏连根拔起吗?小贼,你痴心妄想,哈哈哈哈。”
说完脸色又悲伤起来,背靠身后的柱子瘫坐在地上,呜咽着说道:“母亲,我就这么的不堪吗?兄长,你竟然也弃我不顾。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言毕,便嚎啕痛哭起来。
孙礼失职,让袁谭逃脱。
正好心里不爽,见到袁熙对韩炜无礼,一个箭步过去,提剑架在了袁熙的脖颈,呵斥道:“竟敢如此无礼,我砍了你!”
韩炜玩味的看着袁熙,笑而不语。
对于袁熙的疯言疯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只想吓唬一下袁熙。
袁熙恐慌着看着孙礼,又见韩炜也不阻拦,顿时吓得一头冷汗,口中央求道:“将军饶命,你不能杀我。看在我母亲的面上,你也不能杀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继父。”
韩炜听罢,眯缝着眼,看着惶恐不安的袁熙。
心中闪过一丝杀意,口中淡淡的说道:“动手。”
孙礼手中利剑划过了袁熙的脖颈,鲜血顿时涌出。
袁熙吃惊的看着韩炜,用手指着韩炜说道:“你竟敢……对我……如此。”
第230章 清河崔家
见到此情此景的侍女们,顿时惨叫起来。
典韦抽摘下背后大戟喝到:“莫要慌乱,否则杀无赦。”
这些侍女们也很惜命,遂即安静了下来,蜷缩在一起不敢再次声张。
韩炜见局势稳定,身形一闪,便蹲在了袁熙身边,用手扶着袁熙的肩膀,而后平静的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放心把,我会按照诸侯之礼将你下葬,到了地下见到你父亲,替我向他问好。”
袁熙嘴唇颤颤发抖,不甘的望着韩炜,旋即断了气,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若是袁熙不提刘忧儿的事,韩炜也想留他一命。
可惜了,韩炜是绝不会让他跟刘忧儿的事传扬出去。
孙礼此时也问道:“将军,真的要按诸侯之礼下葬吗?”
“嗯,本将军自然要言出必践,你负责此事,一应开支报备辛佐治。”韩炜负手而立,边说边走。
当走到解语身旁之时,韩炜又说道:“解语姑娘,你知道如何跟公主殿下禀报此事吗?还有,非礼勿视,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请将军放心。”解语镇定的说道。
毕竟跟随刘忧儿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若不按韩炜说的做,那无忧宫不知道要多少人被灭口。
韩炜点点头,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解语此时叫来几个心腹,对她们说道:“今日大公子院中所有尖叫之人,统统缢死。若是走漏了风声,咱们一个都活不成。”
同时,孙礼也叫来无忧宫的管家,去安置袁熙的后事了。
至于袁熙的死因,对外言讲便是行刺韩炜失败,畏罪自杀。
外人看来袁熙之死,内中情形自然见仁见智
话分两头,郭嘉也到了清河国,准备会会清河第一大望族,崔家。
如果说豫州是第一大州,那么冀州便紧随其后。
就各方面来说,冀州和豫州都是稍有差距的。但并不大,相较而言,豫州假如是文化的殿堂,那么冀州就是东汉最大的财源。
其世家对于参政的欲望是与豫州不相上下的,但相较于对文化的执着和掌控,冀州世族更喜欢的是真金白银。
所以,冀州的本土望族都会经商,而且几乎都是以垄断经济的方式。这样,只要打压其经营的生意,便可抓住其命门。
世家大族之间都知道,韩炜从不杀人,但你只要不听话,他有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方法,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为了加快控制冀州的步伐,郭嘉亲自赶到清河,如期见到了崔氏族长,崔琰。
而崔琰也知道如今袁绍大势已去,冀州的天变了。
眼前的郭嘉正是致使此次变天的主要角色之一,只在韩炜一人之下,更何况领军师祭酒一职,乃韩炜麾下头一号实权人物。
崔氏乃冀州第一大士族,可追溯到春秋时期,在春秋时乃齐国公卿之一,可谓世代为官,直到东汉也是如此。
这一代佼佼者,正是崔琰,现年三十二岁,别看年纪不大,但也继任了族长之位。
他年少时性格朴实,言辞迟钝,喜好击剑,崇尚武功,族中长老皆不看好他。可没过几年,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十三岁时,乡里按规定将他转为正卒,才开始感慨发奋,研读《论语》、《韩诗》。
到了二十九岁时,与公孙方等人结交,到郑玄门下求学。
可好景不长,学了没有一年,徐州的黄巾军攻破了北海,郑玄与其弟子到不其山躲避兵难。那时买进的粮谷十分缺乏,郑玄只好停止授学,辞谢众学生。
崔琰既被遣散,又到处都是盗寇,西去的道路不通,于是周旋游历,开阔眼界。游遍青、徐、兖、豫四州,向东到过寿春,向南也几乎到了长江、洞庭湖地区。
自离开家乡四年后才归,从气质到才华有了质的飞跃,这才被袁绍看重,征辟为官。
崔琰的身份也在族中变得举足轻重,而在家族的声讨声中,崔琰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袁绍,赋闲在家,读书抚琴。
袁绍大败亡故,前任族长崔世崔巨业也困于信都,崔氏经营的产业在冀州几乎全部面临关张歇业,若不讨好韩炜,那崔氏势必走向衰败。
因此族人们惶恐至极,几名长老这才想起了崔琰之言:“袁本初庸碌,必败无疑。”
可再想归附韩炜恐怕不可能了,只因整个崔家都曾经大力支持过袁绍。
但又看到了韩炜对各郡豪族的态度,让崔家的长老们再次看到了希望,遂当机立断废了上一任族长崔世,把崔琰扶上了位,成功的与袁氏断绝了一切关系。
崔琰也明白大势所趋,正要派弟弟崔林前去面见韩炜,不想郭嘉竟然亲至。
郭嘉此行只带了王双与五百虎翼锐士相随,可这足以让崔氏一族正视了。
整个清河国文武官员都知道这两人在韩炜帐下的意义,郭嘉为军师祭酒自不必言,而王双跟随韩炜比郭嘉还早,乃韩炜的亲卫统领,力战诸羌,屡立战功,名声在外。
又在冀州打的这几仗也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郭嘉对崔琰说的话:“骠骑将军有言在先,冀州上至州牧,下至县令,一众文武官员都会从冀州本土选取。当然,其一自然是影响力,其二是真才实学。”
这很明显,影响力是什么?
那便是冀州本土望族的影响力,所以言外之意就是说,诸如清河崔氏这样的大族都是有机会任职冀州高官的。
至少在崔琰看来,目前郭嘉来此,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这清河太守之位是稳稳握在手中了。
当然,前提是整个崔氏都要跟韩炜低头。
据崔琰所知,邺城韩氏,也就是韩馥的家族。那也是冀州本土比较大的家族,现如今已经归附了韩炜,并且族中之人皆被征辟。
代表人物有韩珩,现在已经是魏郡长史。
当然,韩家的归附是因为韩馥被朱汉杀死以后,韩家一蹶不振。
若韩馥不死,那冀州牧的大印还要物归原主。其他的实力稍弱的家族,不用说自然是像墙头草一般倒向韩炜,对韩炜是马首是瞻。
崔琰不止一次想象,有朱汉杀韩馥,会不会有什么张汉、李汉来杀自己?
更何况又想起了下葬没几天的袁熙,他才不信韩炜那一套,袁熙之死绝不是偶然。
在对郭嘉表示了自己的归附以后,他亲自将郭嘉送出了城门。
心中着实不安,调转马头往前往城中一处宅邸。
他要找一个人问询心中的不安,而这个能给他心理安慰的人,便是他的恩师郑玄郑康成。
第231章 大儒郑玄
郑玄,表字康成,当世的经学大儒,受天下士子敬仰。
在马日磾去世之后,郑玄便成了文坛的魁首。就连诸如卢植、蔡邕这样的大儒,也会尊称郑玄一声“郑君”。
他本是北海人氏,当年孔融参加讨董联军,北海的黄巾余党再次啸聚,战火也波及到了不其山书院,而这些黄巾军却十分尊敬郑玄,对不其书院秋毫无犯,但弟子们担心郑玄安危,生怕黄巾军出尔反尔,遂保着他投奔了在清河的崔琰。
孔融对郑玄特别尊崇,返回北海之后平定叛乱,他一面为郑玄修葺故居庭院,一面再三派人敦请郑玄回郡。
可郑玄此时已经在清河过上安逸的生活,不想在劳师动众了。
对于崔琰的到来,郑玄显得漫不经心,崔琰跪坐在一旁滔滔不绝,可他却逗弄着怀里三岁的孙子郑小同,对崔琰所讲充耳不闻。
花甲之年的郑玄,彷佛对世间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他如今只看重家人。
半个时辰过去了,崔琰叩头不起,郑玄这才将孙子交给了侍女,对崔琰说道:“韩孟炎,乃存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嫉恶如仇,平康正直;征战四方谓以刚强取胜,刚克也;心怀苍生谓和柔而能成事,柔克也。今番冀州各郡望族为何皆归于其下?试问世间谁人不惜命?季珪,老朽明白你心中所念,不外乎家族延绵昌盛,你只要本分做人,那韩炜为何要为难崔氏一族?”
崔琰听罢,醍醐灌顶,旋即叩谢说道:“多谢恩师解惑。”
郑玄对汉室是忠心的,对军阀割据是痛心的,他在注释群经时总是神化君主,要求地方诸侯服从君主,把封国的财富贡献给天子。
而韩炜如今的所作所为在郑玄眼中正是如此,征伐冀州那是有天子诏令的。
可不得不提,袁氏一门把持朝政多年郑玄却是深恶痛绝,再加之当年他的独子郑益恩被黄巾围困,袁绍近在咫尺却不发援兵,导致郑益恩战死沙场。
人,终归是人。
免不了七情六欲,郑玄内心深处把丧子之痛潜移默化的转嫁给了袁绍,他恨袁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韩炜格外的推崇。
从侧面来讲,郑玄就没有私心吗?毕竟他默认韩炜替他报了儿子的仇。
人心这玩意儿,谁知道呢?
还有便是数月之前,蔡邕来信诚邀郑玄参加未来金城书院的落成仪式,还带来了韩炜所作的诗:山中书院有人耕,不问山名与县名。为问黄巾满天下,可能容得康成公。
郑玄看后对韩炜另眼相待,期待跟他的见面。而如今的他一心只为治学,不想在被俗世的一切搅扰。
崔琰解惑完毕,遂与郑玄告辞。
郑玄突然说道:“老朽想去凉州一趟,季珪安排一下。”
“恩师意欲何为?凉州苦寒,恩师年岁已高,不可长途跋涉。”崔琰关心的说道。
郑玄听闻此言,心中老怀大慰,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平淡的说道:“凉州金城学府落成,蔡伯喈盛情难却,不去反倒不美。加之蔡伯喈、黄承彦都在,老朽不可不去,权当会晤故友。至于这幅老骨头嘛,倒还算健全,去趟西凉不妨事。”
崔琰无奈,他不能忤逆老师,只好安排人准备郑玄的凉州之行。
随着韩炜拿下了清河,安平国被围在了中间。
崔琰最先响应号召,出甘陵,兵发安平国。巨鹿太守如今是张郃,带着大戟士也是兵临城下。
郭嘉也是坐镇博陵,负责这一次的围城战略。
目的再简单不过,只要你袁尚开城投降,一切都好商量。
袁尚收到了母亲要前来议和的消息,也不再斩丧丁忧,捧着冀州牧的印信,正襟危坐在信都大殿之上,他眉头完全拧在一起,面对文武群臣的骚乱,无可奈何。
所谓的议和,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议和、投降区别不大,反正都是交出安平国。
同时,这也是韩炜给刘忧儿的劝降余地,劝解他人自然要说的好听一些。
崔世依旧是支持主战,他对被废黜了族长一事还浑然不知。
站班出列说道:“主公,在下夜观星相,我军必胜!不可轻易投降。更何况我崔氏一族也会源源不断的支持钱粮。”
郭图冷冷的斜了他一眼,趴在袁尚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将崔琰出兵的情况告诉了袁尚,并且怀疑崔世图谋不轨,已然归附了韩炜。
袁尚正在气头之上,听闻这样的情况,大怒道:“崔巨业,狗贼!你安敢通敌?别以为本州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出城迎战?说的好听,你家兄弟已经带兵而来,到时候你跟他里应外合?哼哼,来人,将他推出殿外斩首!”
这股暴戾的劲头,跟其父袁绍如出一辙。
任凭崔世歇斯底里的喊叫,袁尚的禁卫亲兵也不理睬,径直拉出了殿外,当场砍下了头颅。
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一众文武都惶恐的将头埋在自己胸前,谁也不敢再吭声。
“诸公,是战是和,都各抒己见,只要说的有理,州牧自有明断。”郭图肃声说道。
审配自然是主战,为了表示决心,还特地顶盔掼甲。
放出话来:若是信都之中武将都不肯迎敌,他便亲自出战。
此时正是时候,审配出列说道:“求和万万不可,如此,跟投降又有何异?唯有死战才不负先主遗志!”
高干、高柔、高蕃纷纷出列响应审配:“唯有死战!”
在有就是外姓将领,为首有尹楷、马延,也是支持死战,即刻附议。
以主和为首的自然是郭图、逢纪,毕竟袁绍遗命也说到了投降一辄。
可毕竟二人都是袁尚手下的高官,也不能直接就说投降,传扬出去有损自己的名声。
此次刘忧儿前来,正是为了求和之事。
更何况二人皆知袁尚对母命可谓言听计从,再与韩炜开战恐怕是绝无可能了。
郭图与逢纪使了眼色,逢纪自然出列说道:“州牧明鉴,投降自然是万万不可,可在下觉得拼死一战,实则兵祸四起,遭殃者还是百姓罢了。无忧公主殿想必晌午过后就可抵达信都,不妨听听殿下的意思。”
袁尚看看郭图,问道:“别驾的意思呢?”
“逢治中所言甚是,还是等公主殿下前来。”郭图恭声说道。
袁尚点了点头,遂决定道:“散了吧,是战是和,午后再议。”
高干还想再禀,被审配拉了一把,审配连连摆手,高干这才作罢。
第232章 袁尚求和
散了军议,审配及高干等一众主战派在军营汇合。
高干对众人说道:“绝不能降,安平国积蓄的钱粮,足矣跟韩炜抗衡,只要三军齐心,还怕了这小贼不成?”
众将纷纷附和,只有审配若有所思。他身为从事祭酒,又有军师之职,自然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沉默半响的审配,终于开口说道:“诸位将军,权且先回各营,让在下好好斟酌一番。”说完,给高干使了个眼色。
作为兵曹从事的高干,知道审配是有了计策,即刻让众武将退了出去。
待众人退去,帐中只有审配、高干与高柔。审配这才说道:“此战若想获胜,唯有杀掉韩炜!”
高氏兄弟对视一眼,看着审配,不明所以。高柔问道:“难道军师有计擒杀韩炜?”
“战场之上,在下无可奈何。但若是韩孟炎能来信都,那就水到渠成了。此次无忧公主前来议和,倘若主公答应,则冀州彻底归于韩炜,依照韩炜的性格,他必然要来信都安抚人心。只要他到信都,能不能再离开,就全看我等施为了。”审配对二人说道。
高干即刻接着说道:“军师的意思是,我等先假意主和?”
审配点点头,又道:“此事只有我等三人知晓,不可走漏风声。切记!”
高氏兄弟,慎重的点了点头。
晌午过后,刘忧儿在栾提菲薇的护卫之下,驾临了信都。
袁尚即刻率领信都的大小官员出城迎接。
袁尚来在凤辇切近,亲自搀扶刘忧儿下车,而后规规矩矩的恭敬叩首:“儿恭迎母亲銮驾。”
刘忧儿满脸慈爱的一抬手:“我儿如今乃为冀州牧,不必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说完,又介绍身后的栾提菲薇:“此乃骠骑将军遣来的使者,刘菲薇将军,一路上也是悉心护卫本宫。”
由于栾提是匈奴姓氏,所以刘忧儿也是涨了一个心眼,让栾提菲薇改了姓氏。
毕竟汉人打心里瞧不起匈奴,若是让袁尚觉得韩炜派了一个匈奴女子为使,定会沦为笑柄。
当然,这是刘忧儿的说辞,她最担心的是会有儒生文士鄙夷诽谤栾提菲薇的匈奴身份,到时候惹恼了栾提菲薇,以栾提菲薇的火爆脾气,定然会动起刀兵,这次议和就会毁于一旦。
“将军摒弃前嫌,效忠大汉。那便以姓刘如何?”刘姓是大汉国姓,也没有太委屈了栾提菲薇。
而后,刘忧儿玲珑玉口,气吐幽兰,又向栾提菲薇多多美言。
不想栾提菲薇也是大大咧咧,笑道:“只要能顺利完成使命,倒也无妨。”
包括袁尚以及信都的所有文武,从来没见过女将军,纷纷翘首观望,瞧个新鲜。
栾提菲薇作为匈奴公主,如今又是韩炜麾下首屈一指的女将,在礼数上自然也是熟络,朝袁尚一拱手说道:“末将见过州牧,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将军多礼了,本州还是头一次见将军这样的巾帼英雄,也多谢将军护送家母。”袁尚也朝栾提菲薇拱手还礼。
一众文武纷纷给刘忧儿见礼之后,所有人便到了信都大殿之上,商议求和之事。
此次议和,主要还是栾提菲薇,而刘忧儿则是作为私底下袁尚母亲的身份,如此双管齐下,立竿见影。
当袁尚看了韩炜的手书之后,心中也是欣慰不少。
信中最关键的部分,就是承诺袁尚继续为冀州牧。当然,这根刘忧儿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若不是刘忧儿跟韩炜有染,韩炜恐怕连提都不会提。直接对信都用兵,剿灭了袁尚,那才是韩炜的本愿。
最后,袁尚满脸的笑意,对栾提菲薇说道:“菲薇将军,还请转告骠骑将军,下月初一就可前来信都接管军队。到时本州也会略备薄酒,还望将军也能赏脸。”说着,一挥手,让郭图送上自己写好的手书。
栾提菲薇接过手书,抱拳拱手说道:“请州牧放心,末将到时也会叨扰州牧。时间紧迫,这就告辞了。”
袁尚起身说道:“将军慢走,一路顺风。”而后便带着郭图等高官相送栾提菲薇。
此时审配心中暗喜,跟高干相视一笑,频频点头。
他们期盼着韩炜如期而至,同时把一切都展现的平静如常。
战国时期,赵成侯修檀台,建信宫,以朝诸侯。赵武灵王也曾多次在信宫与群臣商议国家大事,《史记》记载:大朝信宫,召肥义与议天下,五日而毕,遂下令易胡服,改兵制,习骑射。
著名的“胡服骑射”改革政策便是在信都所出。胡服骑射,是典型的取长补短之战略方针,而汉朝人喜穿胡服,也是从冀州流传出去的。
这月初一,袁尚已在信宫妥善安置好了宴席,诚邀韩炜前来赴宴。
快至晌午,韩炜携荀攸、典韦进城,而龙骧营在信都城外安营扎寨,这也是荀攸的意思,以备不时之需。
王双、孙礼自然不悦,但也不好驳了荀攸的面子,再加之典韦相随,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王双本来在郭嘉身旁,听说韩炜要入信都,郭嘉便让他回到了韩炜身边,以鬼才敏锐的直觉,此次信都之行,恐怕不能一帆风顺。
袁尚亲自出迎,满脸洋溢着微笑,恭敬的施礼:“骠骑将军大驾,有失远迎。”说着,一躬到底。
“州牧多礼,请起吧。”韩炜示意袁尚免礼。
袁尚起身就看到了典韦。只觉得这员大将定然是传闻中的古之恶来,旋即一拱手,问询道:“不知可是典韦将军当面?”
“州牧慧眼如炬,在下正是典韦。”典韦还礼说道。如今的典韦,也懂得了什么叫知书达理,毕竟整日跟在韩炜身边,许多礼节看也看会了。
袁尚再看到荀攸,素未谋面,也不敢妄下定论。可还是恭敬的说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颍川荀公达。”荀攸笑曰。
“原来是颍川高士,在下失礼了。”袁尚再次恭敬施礼。
韩炜见袁尚这么客气,想必他已经知道袁熙的死跟自己有关。也不想再磨叽下去,遂说道:“州牧彬彬有礼,乃真君子矣。久闻檀台盛景,还要劳烦州牧做一回向导。”
“自然,自然。将军,请。”袁尚头前引路,带着三人游览檀台信宫。
第233章 行刺韩炜
所谓“檀台”,是一种台阁式的华丽建筑。
其巍峨高峻,气魄宏伟,每登台远眺,旭日东升,晨曦茫茫,日出自天涯海角;夕阳西坠,太行山群峰争辉,惟檀台高峻,阳光灿灿,气势甚为壮观。
信宫便坐落在檀台之内,属于赵国的行宫。
檀台之华丽程度,绝不亚于无忧宫。
韩炜游览之后,站在信宫门前,叹道:“土筑台丘,花木点缀,实乃盛游之地。”
“将军若是喜爱,可入住信宫。”袁尚立即说道。
韩炜厌恶的看着袁尚这副嘴脸,可还是面带笑意,但心中暗道:哼,这早晚的事儿,不过要先把你弄死,我才安心。
思量间,开口说道:“不可,不可。州牧在此居住,本将军岂能鹰占鹊巢?”
韩炜故意改了字眼,言外之意也是讽刺袁尚是鹊,自己是鹰。
袁尚听罢,尴尬的沉默不语。而后再次笑道:“酒宴业已齐备,请将军入席。”
韩炜三人跟随袁尚进了信宫赴宴,而宫内一名值守的卫士,瞧瞧的离了岗位,出了信宫。
审配、高干、高柔都居高位,自然要出席,而埋伏刺杀韩炜的任务便交给了高蕃,得知韩炜将在迎宾驿入住。
高蕃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安排好了数十名剑术高超的剑客,早早的埋伏在驿馆附近,蓄势待发。
此次的剑客首领,名为祝奥。剑术卓绝,曾经师从王越,本是王越的大徒弟,虽天赋奇佳,但其人心狠手辣,出剑必饮血。王越多次教诲,他却屡教不改。
当年跟随王越在燕山行侠仗义,山中剿匪。痛下杀手,山寨之中不论老幼妇孺,统统格杀勿论,连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也不放过。
王越见他有违侠义之道,便将其逐出师门。从此,史阿变成了剑神的首徒。
而现如今,祝奥自立门户,在冀州开设剑馆,美其名曰:公道剑馆。可私底下却尽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谓收人钱财,为人消灾。
只要有钱,他便可以杀人。当然,只限于达官贵人,商贾富户,毕竟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仇家。
像这样的剑馆,大汉各州郡比比皆是,但祝奥这里,从未失过手,可谓名声在外,算是整个行业内的龙头。
这一次,刺杀韩炜的委托只要办成,那他祝奥定然能名扬天下。
刺杀韩炜之事,袁尚一无所知,可偏偏审配等这些主战派的表现过于异常,让郭图心中感到不安。
酒宴结束,韩炜醉意盎然,与荀攸、典韦离开了信宫,返回迎宾驿。
郭图对袁尚说道:“主公,审正南等人每日里喊打喊杀,今日却无动于衷。特别是审配,竟然与韩孟炎推杯换盏,相谈甚欢。这太过于诡异。难道这其中?不妙,他们要行刺骠骑将军吗?”
袁尚也是醉意朦胧,听到此处,顿时醉意全无。
即刻说道:“公则不可妄言,这无凭无据的。”
“主公可知那公道剑馆?”郭图问道。
“岂能不知,听说那祝奥乃是剑神王越之徒。”袁尚答道。
郭图点点头,接着说道:“在下寒舍与公道剑馆比邻,今日来时,剑馆竟然歇业关张。这不是过于凑巧了?”
“啊?如此说来,果然如此?”袁尚此时深信不疑。
郭图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骠骑将军被刺,那信都危矣。不但郭嘉会奋起而攻,恐怕天子也会降罪。更何况,龙骧营也在城外驻扎,有任何风吹草动,定然杀入城中。”
“快,先生亲自走一趟,带着我麾下亲兵前往驿馆,务必要保证骠骑将军的安全。”袁尚即刻下令。
韩炜三人借着月色,往驿馆而去。当进入大街中间,快到驿馆的时候。一阵凉风袭来,让三人不寒而栗。
看着寂静的长街,韩炜只觉得心神不宁,眼皮也不停跳动。
正在此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侵袭了全身,座下金眼墨狮子也是不停的打着响鼻。
“吁,吁。”韩炜勒住马缰,拍了拍墨狮子的马头。
典韦此时也是摘下了玄铁大戟说道:“将军、先生,速速退出长街。”
话音刚落,只听见暗处弓弩机扩声响,紧接着“嗖嗖嗖”一阵阵乱响。
典韦早就有了准备,旋转铁戟将射来的弩箭格挡出去。弩箭碰撞铁链,伴随着声响激起火花。
连弩激射之后,典韦三人已经被一群黑衣蒙面者团团围困。
韩炜抽出腰间龙兴剑,对荀攸说道:“公达在我与老典身后躲避,不可轻举妄动。”
但见荀攸,也是抽出利剑,声音丝毫没有畏惧的说道:“将军莫要小看在下,剑术虽然拙劣,但却不愿躲躲藏藏,此非大丈夫所为。”
一众黑衣剑客剑拔弩张的盯着三人,这些人训练有素,见机弩暗箭没有得手,便有序的将三人围了起来。
此时,韩炜三人已经下了坐骑,背靠背三面拒敌。
为首一人,正是祝奥,他一抖手从背上抽出长剑,剑锋趁着月色泛起阵阵寒芒。
“韩孟炎,你走不了。”话音刚落,一剑袭来。
三人迅速散开,躲避剑锋。
不出所料的这一剑正是奔着韩炜而来。
这一剑速度太快,虽然典韦能捕捉到祝奥的身形,但想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这祝奥的身法十分敏捷。
可韩炜就不一样了,平时对阵马超的伏波惊鸿剑,那速度也并不亚于这一剑。
他沉着冷静的攥着剑柄,用力往外一荡,便将祝奥这一剑架了出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韩炜惊讶的看到了祝奥的剑。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上月光浑然一体,象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韩炜心中赞叹一番,口中喝到:“端得一柄好剑!”
“哼哼,果然是骠骑将军,见识不凡。能死在纯钧之下,你死也瞑目了。”祝奥阵阵冷笑,说着再次疾风一般的刺出数剑。
第234章 蚀骨阴风祝公道
韩炜万分不解,像这种春秋上古名剑,怎么会落在这种人手中?
不过转念一想鬼丰杨阿若的湛卢,韩炜也释怀了。
由不得韩炜思量,这一次祝奥刺出的几剑让韩炜十分难受,根本无法硬接。
下意识施展自己惊人的速度,往后退了一丈有余。
祝奥一击未中,而后说道:“好身法,你是童渊的弟子吗?”
他岂会知道这惊人的速度是韩炜跟赵云、马超此等高手切磋磨炼而来。
加之韩炜施展的是凤栖梧桐,祝奥脱口而出,有此一问。
祝奥跟杨阿若一样,都不自量力的作死挑战过童渊。
一样,自然一样。祝奥一样惨败!
不一样的是祝奥的理由不是以武会友,而是要为师父王越出气。只因为江湖中流传的王越输与童渊半招。
韩炜没有回答,典韦抓住机会祭出飞戟,直击祝奥后脑。
祝奥一个侧翻,躲了过去,发现衣领被那飞戟划破,肩膀顿时一道血痕。
祝奥一头冷汗。当他听到铁器划破风声嗡嗡作响之时,便起身空翻,可还是晚了。
“韩炜交给我,尔等给我拖住这个莽夫!”祝奥对四周的剑客下令道。
一时间,黑衣剑客列成阵型便将典韦围在了中间。
典韦再厉害,处理起来这一群剑术高超的黑衣人也需要时间。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个道理。
典韦被围困,自然全力而为,痛下杀手。蚁多咬死象,就算一脚一脚的踩蚂蚁,还要浪费些时间。
转眼间,典韦已经身中数剑,同时死在他铁戟之下的也有十多人了。
见典韦被困,祝奥也冲向了韩炜。
韩炜只觉得这人的剑法与杨阿若极为相似,都带着狠毒。
不同之处便是杨阿若的剑法属于明显的阴毒,你可以感觉的那种明目张胆的威胁,从而下意识提防。
但这个人,却是暗藏杀机,隐而不露。可谓防不胜防,当然依旧带着难缠的暗劲,让韩炜掣肘。
韩炜苦笑,心中思索着:娘的,跟王越的徒弟还真有缘啊!这出招路数跟史阿完全两个概念。
祝奥跟史阿比,更胜一筹。
韩炜得了这个结论。
如果说史阿的太阿剑算是大巧不工,接招之时宛若面对千山万岳;那祝奥的剑招便放佛蚀骨的阴风,阴损狠毒直入五脏六腑。
二人交手过程中,这阴风时而呼啸而出,总能打韩炜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祝奥驾驭剑术的完美程度跟马超、赵云都并驾齐驱。那蚀骨的阴风,是连绵不绝的,恐怕连赵、马二人都要全力以赴。
韩炜面对这种阴毒剑法也不是头一次,虽战过杨阿若,但这次他还是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
韩炜唯有闪、闪、闪。因为只要还手,便会被刺上一剑,好像与大战杨阿若之时同出一辙。
陷入窘境的韩炜,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苦不堪言。
再看看典韦的境况,叹了一口气。因为典韦还没解决完杂鱼烂虾。
此时,他突然想起了玉乙再传授赵云剑诀时说的话:“正一阴阳剑法,乃吾宗门的内家剑法。习之不易,须身心剑三位合一;动之则分,静之则合,刚柔、内外、虚实、静动、松紧、圆方皆为阴阳之根本。阴阳相济合一,剑法方能大成。”
须臾间,韩炜好像顿悟了。上次战鬼丰,韩炜以戟破之。今日若用在剑上,更是相得益彰。
祝奥以阴毒逞强,韩炜便任由他施展。
祝奥之剑法在阴阳之中属阴,韩炜便也以阴化解。而后再以借助此力,阴阳相继还以颜色,可谓借力打力,以柔克柔。
祝奥只觉得韩炜出招之时,也夹杂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暗劲。
手中的剑也是毫无章法可言,但细细琢磨,发现韩炜隐约跟自己的剑法如出一辙,可又不是完全一样。
一时间,祝奥觉得像是自己在跟自己交手,苦不堪言。
但祝奥并不放弃,每每韩炜出剑,祝奥便以数倍的暗劲还击。
可这正中下怀,暗劲就如同画了一个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这里。
而他看韩炜的剑法从来没有想要伤到自己的意思,只是在一味的化解暗劲。
祝奥心中鄙夷着韩炜这种不能伤人的剑法,同时又全力施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压制韩炜。
就这样,两人剑锋交错,又战几十个回合。
韩炜只觉酣畅淋漓,十分期待再次与祝奥过招,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让他上瘾。
可祝奥就很难过了,这完全就是他自己跟自己叫劲,体力消耗的极其严重。
每当他焦急着要一剑刺死韩炜的时候,但偏偏韩炜也能朝他发动致命的一剑,若不是他剑法造诣颇为出众,能及时躲过,恐怕就被韩炜刺死了。
祝奥心中暗骂:人言韩孟炎麒麟降世,今日算见识了,还真他娘的邪性。
祝奥喘着粗气,茫然的望着韩炜,不甘心的问道:“这是什么剑法?难道你跟随过王越习剑?”
带着刚才对韩炜身法的疑问,以及现在对阵的剑法,祝奥恶狠狠的盯着他。
韩炜此时也明白了,他自己领悟的剑法像极了后世的太极剑。遂说道:“此乃我门中的内家剑法,名曰:太极剑。”
祝奥听后,满脸的不解,他从未听过这种剑法。
于此同时,街头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还有人高喊:“骠骑将军休慌,在下郭图,奉州牧之命特来驰援将军。”
而街的另一头,也是传来阵阵人仰马嘶:“王双(孙礼)在此,狗贼休得猖狂!”
援军来了,韩炜三人都是长舒一口气。
典韦起脚踹飞一名黑人剑客,声如洪钟的喊喝道:“子全,严守街口,莫要走了贼人。”
此时,王双已经跃马杀至切近,手中流星锤接连砸死了数名黑衣人。
待他举目四望,一眼就看到到祝奥,华唥唥铁链作响,抖动马缰就向祝奥冲来。
韩炜也看准时机,也是趁机发难。谁料,那祝奥早竟然飞身一跃上了房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韩孟炎,来日放长,他日再见,定然取尔项上人头。”
“随时恭候祝大侠客!”
第235章 新任冀州牧
三日之后,韩炜被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信宫之内,韩炜刚刚睡醒,上半身缠满了绷带,披着大氅,斜靠在床榻之上。
吴普正替他把脉,周围郭嘉、赵云、马超等一众文武全都到场了。
韩炜乐呵呵的说道:“些许小伤,还让诸公都亲至信都。”
众文武躬身施礼,齐声道:“还请将军多多保重身体。”
“承蒙诸公挂心,无甚大碍。”韩炜笑着摇摇头说道。
马超横眉竖目的冷哼一声:“哼,兄长稍安,我这就去问问袁尚那厮是何居心!”
无巧不成书,门外王双来报:“将军,冀州牧求见。”
马超一伸手,“仓朗朗”玉具宝剑出鞘,迈步就往门外走去。
“超弟,不得无礼。”韩炜唯恐马超一剑砍了袁尚。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袁尚一只脚跨过门槛之后,便被七尺玉具架住了脖子。
“将军,这……这是何意?!”袁尚吓得不知所措。
跟随袁尚而来的亲卫也是纷纷拔剑相向。
这一下子,可热闹了。
典韦、赵云为首的一众武将纷纷抽出了佩剑。
郭图见状,即刻呵斥袁尚亲卫道:“放肆,骠骑将军面前岂可妄动刀兵?!”
袁尚也是颤颤巍巍的说道:“快,快把剑都收起来。”
韩炜玩味的看着这场面,咳嗽一声说道:“咳咳,都是自家人,都给我收了兵刃。”
马超一抖手,玉具归鞘,而后质问道:“袁尚小儿,我兄长如何遇刺,你心中不清楚?”
袁尚连连赔笑:“孟起将军,息怒,息怒。这祝奥的剑馆确在信都,可并非在下致使,苍天可鉴。”说完,二指朝天又道:“若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
马超冷哼一声,环抱双臂,不再搭理袁尚。
韩炜此时开口道:“显甫,我相信你。”
“知我者,将军也。”袁尚躬身施礼。
“子全,看座。”韩炜吩咐道。
待袁尚坐定,韩炜又说道:“诸公车马劳顿,权且歇息去吧。我与显甫叙叙旧。”
众文武鱼贯而出,只留下了韩炜跟袁尚二人。
“将军,祝奥行刺,罪恶滔天,在下定会派人严加查办此事。”袁尚义愤填膺的说道。
韩炜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显甫劳心劳神,我已经知晓是何人所为!”
“哦?将军英明,愿闻其详。”
“不过审配、高干人等耳。”
袁尚倒抽一口冷气,起身施礼说道:“在下这就下令缉拿二人。”
“哈哈,显甫稍安勿躁,坐,坐。”韩炜笑着说道。
袁尚坐如针毡,显得很不自然。
韩炜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显甫说,这冀州确是好地方,人杰地灵。我入信都后,不动干戈,也未曾伤害任何对我有微词之人,对百姓,更是秋毫无犯。怎奈却遭此厄运,真乃,时也,命也。”
袁尚额头渗出汗珠,连连拱手:“请将军治我驭下无方之罪!”
“显甫也不必如此,又不是你要害我,只是那些宵小之辈罢了。”韩炜说道。
袁尚起立,单膝跪地说道:“请将军放心,我一定严惩审配、高干。”
“也罢,二人文武才干,有目共睹,我就不再计较了。”韩炜摇了摇头。
袁尚接着说道:“将军宽宏,亘古一人。”
韩炜笑了笑,又言道:“谬赞了。可今日走了祝奥,他日会不会还有张奥、李奥?我若真有什么差池,这信都恐怕又要遭受涂炭之苦。你也看见了,我兄弟马超性如烈火,此番行刺之事虽然不是显甫授意,但孟起却要杀你而后快。这内中境况,显甫还要思之、慎之呐。”
袁尚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韩炜接着说道:“人生在世,白驹过隙。显甫过不是要谋富贵尔,使袁家子孙免于贫乏。这冀州牧的印信与你乃是引火烧身之物,不如放下执念,多置良田美宅,为后世子孙立下偌大家业。我在予你美艳可人若干,到时娇妻美眷不计其数,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你我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岂不美哉?”
韩炜说完,面带笑意,盯着袁尚。
袁尚见韩炜已把话讲得很明白,再无回旋余地。
此时韩炜已牢牢控制着冀州大权,袁尚别无他法,只得俯首听命,表示感谢韩炜的恩德。
袁尚离去之后,郭嘉、荀彧等谋士纷纷入内问询。
韩炜笑道:“我已按照诸公的意思,把话说给了袁尚,且看他如何打算?!”
众谋士听后,相视而笑,频频点头。
袁尚回府之后,长叹一声。郭图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一路上,郭图都看袁尚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他估摸着应该是韩炜跟他说了什么。
“主公,骠骑将军与你所言何事?!”郭图问道。
袁尚愁眉不展的将韩炜的话,如此这般的告诉郭图。
郭图咬牙切齿的说道:“审配、高干,竖子耳!若不是二人,那韩炜岂能如此言讲?!”
“先生,为今之计,如之奈何?!”袁尚显然已经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说话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郭图连连摇头,说道:“主公,韩炜麾下将领皆已进城,城外驻扎着数万精锐,如今恐怕是大势已去了。”
“唉,罢、罢、罢。明日先生便带着印信,去交予韩孟炎,让我从此逍遥快活。”袁尚释怀的说道。
郭图也是苦笑着点头,他也无计可施。
而就在交出印信的第二天,审配、高干一众人等,逃出信都,投奔幽州公孙瓒处。袁尚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还好已经把州牧印信交了出去,否则韩炜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再来祸害自己。
数日之后,韩炜伤愈,在信宫正殿召集群臣议事。当然,朝中一切也安置妥当,该有的诏书也有了,都是天子授意的。
荀彧拿出诏书,宣读了新任冀州牧的人选。这个人,正是郭嘉郭奉孝。冀州别驾由沮授出任,治中为辛毗,冀州文官依次分封下去。又有赵云出任冀州大都督,总督冀州兵马。以颜良、张郃等冀州将领为都督府校尉,各领本部人马。
韩炜此番拿下冀州,天下震动。反映最为强烈的便是幽州公孙瓒。
第236章 刘虞求援
辽西公孙家,辽西豪强大族。公孙氏是商鞅后裔,商鞅本姓公孙,由于受封为商君,后人称其为商鞅。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县的县令,曾在郡中作过门下书佐。人生的俊美,声音宏亮,候太守很器重,并把女儿嫁给了他。凭着这一点关系,公孙瓒一步步起家,到如今雄踞幽州。就是那个三国演义中的白马将军,三国最强骑兵之一的白马义从的统领者。
三国演义中公孙瓒与袁绍打仗,战败后杀死妻子儿女,火烧易京楼。
正所谓:公孙瓒保京,坐待夷灭。
而公孙瓒此时却离消亡为时尚早,由于韩炜跟袁绍大战,公孙瓒也得到了很好的休养。
这一日,公孙瓒诏令文武军议。
公孙瓒的谋主关靖丝毫没有避讳的说道:“主公,韩孟炎冀州大胜,那刘虞绝不会放过这次联合韩炜的机会。若二人里应外合,幽州危矣。”
公孙瓒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问道:“那以先生之见?”
“不如先下手为强,迟则生变呐!”关靖郑重其事的说道。
公孙瓒屏退一众文武,只留下关靖一人。
关靖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公孙瓒频频点头。
同样的,幽州牧刘虞这里也在讨论着如何进一步的压制公孙瓒。
此时的公孙瓒已经发展到刘虞无法控制的地步了。他若想除掉刘虞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况且他现在无论干什么也从不上报刘虞,刘虞也无法过问,幽州牧形同虚设。
这二人的矛盾无非是对外族的态度引起的,刘虞对于少数民族采取和平安抚的政策,竭力避免战争;而这自然与嫉恶如仇的公孙瓒的态度截然相反。
公孙瓒对待外族无比严酷,多狠多毒也不觉过分。他们两个一个怀柔,一个强硬;一个主张来使交流,一个私下暗杀使者;一个礼尚往来,一个私下拦截。久而久之,矛盾慢慢生根恶化。
性格上也是极为不和,公孙瓒的性格比较暴躁,这点可以通过他对待少数民族的态度看出来。且对待手下、对待百姓的态度也是蛮横。而刘虞则是一个为政仁爱,爱民如子的人。
从公孙瓒讨董归来,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刘虞这个幽州牧。
半个月的时间里,公孙瓒在易县建起了堡垒,名曰:易京。易京楼围堑十重,于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为楼其上;中堑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积谷三百万斛。
公孙瓒其心昭然若揭,这易京楼不但可以抵御韩炜来攻,而且可以监视范阳刘虞的洞悉,可谓两全其美。
又半月,公孙瓒厉兵秣马,准备对范阳进军。刘虞即刻又派出使者,前往冀州向韩炜求援。
易京楼的崛起,公孙瓒的发兵,引起了冀州郭嘉等人的注意。郭嘉即刻禀报韩炜,细说端详。
“将军以为公孙瓒此举意欲何为?”郭嘉问道。
韩炜心中泰然自若,他知道这易京楼便是公孙瓒的葬身之所。即刻说道:“公孙伯圭这是防我呢!奉孝,那刘虞的使者还在否?”
郭嘉笑了笑,说道:“本月内,来来去去已然三批人马了。前日里,又遣来一人,名曰:阎柔。”
“嗯?阎柔?这个人我要见见。”韩炜玩味的说道。
对于阎柔此人,韩炜只记得一句描述,魏略曰:太祖甚爱阎柔,每谓之曰:“我视卿如子,亦欲卿视我如父也。”
一个曹操都想收做义子干儿的人,一定不会太差。
驿馆之内,阎柔得到了传召,即刻更衣沐浴,带着刘虞的贺礼前往信宫觐见。
信宫大殿之上,韩炜正襟危坐,典韦、王双分列两厢;下首众人文东武西,文以郭奉孝为首,武奉赵子龙为尊。
只听得一声传唤:“着,幽州牧使者阎柔进殿。”
再看阎柔整理衣装,不卑不亢,迈步进了大殿。
韩炜打眼观瞧,只见阎柔年纪轻轻,不满二十岁,却生的极为老成,脸上有说不出的沧桑。这可能跟他自幼被乌桓俘虏有关,小小年纪便受尽了屈辱,对其心智的打磨可想而知。
“末将幽州司马阎柔阎公和,拜见骠骑将军。”
韩炜点点头,说道:“公和不必多礼。”
“谢将军。”
“公和此来,可是求援乎?”
“非求援也。”
韩炜听罢,觉得有些意思。即刻朝郭嘉使了个眼色,郭嘉点了点头,问阎柔道:“既非求援,那所为何事?”
“乃为幽州百姓而来,我主刘虞安危乃小,百姓疾苦才是真正大事焉。”阎柔即刻回答道。
郭嘉接着说道:“此言虽大仁大义,但不乏冠冕堂皇。公孙瓒大军围攻范阳,刘幽州手握乌桓、鲜卑蛮兵十万之众,难道敌不过公孙瓒区区几万白马?”
阎柔说道:“郭冀州此言属实,我主悲悯,不愿生灵涂炭,所以才派在下来此与骠骑将军约盟,共讨公孙逆贼。”
郭嘉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刘幽州悲悯,难道我家将军就嗜杀成性不成?幽州军民被战火涂炭,那我冀州军民就理应投身那万里的黄泉路?刘幽州好算计呐,借我家将军之兵,除掉公孙赞之势?在下不才,却也听闻刘幽州也往徐州陶谦、青州曹操处也派了使者,是也不是?”
伴随着郭嘉步步紧逼,阎柔招架不住了,即刻说道:“郭冀州,我主有言在先,谁能战败公孙瓒,谁便是幽州之主!”
话说到此处,郭嘉跟韩炜相视一笑,却听韩炜说道:“奉孝稍安。”
郭嘉退至原位之后,韩炜又说道:“公和,本将军也不要幽州大印,只为幽州百姓疾苦,这兵可是不出也得出咯。”
阎柔躬身施礼说道:“骠骑将军大义!”
韩炜笑道:“公和不日便可启程返回幽州,替我向刘幽州问安。告诉刘幽州,就说我冀州大军定会速速发往幽州。”
待阎柔退去,韩炜即刻调兵遣将:“诸位将军,幽州公孙瓒有白马义从相随,骑战可谓天下一绝。我意,由先登营为此战主力军,麹义听令。”
“末将在。”
“命你携先登营兵驻高阳,时刻戒备,公孙瓒若有异动,不必向我禀告,可行便宜之权。”
“得令。”
“马超听令。”
“末将在。”
“屯兵任丘,时刻准备驰援范阳。”
“超,定不辱命。”
“本将军与大都督赵云,坐镇河间大营,总领三军。事不宜迟,都准备去吧!”
第237章 刘虞发兵
阎柔见过刘虞,说韩炜不日发兵相援,刘虞大喜过望。
“韩骠骑动兵,我等便不惧那公孙瓒了。”刘虞对诸文武言道。
阎柔又补充道:“主公,骠骑将军还说,这幽州大印还由主公执掌。”
刘虞听罢,更加欢喜,笑道:“骠骑将军果然为大义者。”
然而,事实上韩炜可不会把幽州拱手相让,只是说上一句冠冕堂皇的客道话。显然,刘虞高兴的太早了。
乌桓人各部大小头领也纷纷赶到范阳听候刘虞调遣。
刘虞的心腹爱将鲜于辅也从纠集了鲜卑数万人马。
林林总总,来来回回。刘虞麾下果然有了将近十万的人马。
乌桓大王丘力居更是与公孙瓒有彻骨之恨,此次将乌桓人的主力部队全部驻扎在范阳,誓要与公孙瓒斗个不死不休。
范阳城外,乌桓人大营之内,乌桓王丘力居召集乌桓三部议事。
“公孙瓒这厮,欺辱我部多年,如今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丘力居摇晃着髠头,对众人说道。
峭王苏仆延咽下一大口马奶酒之后,说道:“大王言之有理,俺可是要第一个睡了公孙家的女人,你们,都不许抢,哈哈哈哈。”
汗鲁王乌延不屑道:“去年里,不知道是谁听闻了白马公孙之名,吓的连连摇头,今日里却不知羞臊的大言不惭。”
此言一出,整个营帐里都哈哈大笑,把苏仆延闹了个大红脸。
丘力居举手示意肃静,接着说道:“众位勇士好生歇息,到时候第一个斩杀白马义从的勇士,赏牛羊百头,十名汉家女人!!”
话音刚落,一众乌桓将领,嗷嗷怪叫,兴奋不已。看似毫无营养的战前动员,在乌桓人眼中却是无比丰厚的奖励。
乌桓随着战争的发展,出现了特权的军事首领,虏获的奴隶和战利品,最有价值的部分归于自己,把次品分给战士。
那这些战利品无非是放牧的牛羊而已,作为游牧民族,存活下去的根本就是牛羊,你给他们金银财宝,他们才不稀得要呢。
乌桓人贵少贱老。
怒杀父兄,都不以为有罪,然不害其母,因母有族类;而父兄以己为种,故无人过问。血族复仇之风颇盛。
所以女人在乌桓人眼里也是格外的重要,传宗接代对于外族看来,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事。
待散账之后,丘力居从子塌顿言道:“叔父,各部小王如此行事恐怕不妥。”
“哦?何以见得。”丘力居问道。
塌顿又靠近一些距离,小声对丘力居说道:“听闻那骠骑将军韩炜对外族一直心狠手辣,如今有些儿郎们已经开始在范阳周边打谷草,长此以往恐怕会有麻烦。”
丘力居冷笑一声:“哼哼,我儿多虑了,连刘虞老儿都没什么意见,那韩炜一个外乡人能奈我何?”
“可若是公孙瓒战败,那韩炜定会对我三部对手,所以叔父还要早做打算。”塌顿忧虑的说道。
丘力居极为不耐烦的说道:“为时尚早,何时灭了公孙瓒那贼厮再做计较吧!”
“可叔父……”
丘力居当即打断了塌顿,呵斥道:“不必再说了。”
不得不说,塌顿的考虑很实际。若公孙瓒战败,韩炜是肯定要对乌桓人下手的。
而丘力居的野心也昭然若揭,他正想趁着战乱夺回代郡等乌桓人以前占领的城池。
刘虞跟公孙瓒的矛盾源头也在这个打谷草的问题上。
当年,公孙瓒初为幽州长史,第一次抓住乌桓人送到刘虞面前时,刘虞也很愤怒,下令关押起来。
可没过几天就有乌桓小王前来赎人,刘虞对其说服教育之后,便把人就放了。
公孙瓒虽然气不过,但出于对上司的尊重便忍气吞声下来。
久而久之,这种风气盛行起来。公孙瓒嫉恶如仇,脾气暴烈,最终爆发了。
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屠杀了乌桓人的一个小部落,并带回人头悬挂在城门之上,又张贴告示声明,任何人都可以屠杀乌桓人。
一时间幽州大乱,汉人百姓开始对已经归化的乌桓人痛下杀手,各个郡县皆是血雨腥风。
刘虞急召公孙瓒来见,在暑衙之内公孙瓒大吵大闹一通,与刘虞彻底决裂。
从此,公孙瓒开始了他的杀戮之旅。白马义从更是被乌桓人视作洪水猛兽,避之而不及。
对于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乌桓人各个部落也流传出了一句话,“当避白马长史”。
刘虞见兵马齐备,便决定主动出击。当然,他的精神支柱便是韩炜的援军。
范阳城前,刘虞披盔戴甲,端坐高头大马之上,侃侃而谈的在做战前动员。
不多时,刘虞便气喘吁吁,脑门上渗出汗珠径直滴落在胸前的铠甲之上。
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刘虞来说,这厚重的盔甲让他很吃力,很疲惫。
擦了一把汗,刘虞感慨道:“唉,将士们着实不易呐!军饷要适量调高,才不会愧对奋勇杀敌之壮士。”
身旁阎柔即刻说道:“主公体恤下属,乃仁义之君子也。”
刘虞扶正了头盔,紧了紧披风,肃声喝道:“全军出发,进兵易县!”
一声令下,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开拔了,兵锋直指公孙瓒的易京楼。
易县城中,公孙瓒也探马消息,说刘虞大军竟然率先攻来。
公孙瓒得知是刘虞亲自为帅,不屑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刘虞这个老酸腐,竟然还要带兵打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厅中诸文武随声附和,也是哄堂大笑。
此时一将出列言道:“末将愿为先锋,去会一会刘虞老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公孙瓒心腹爱将严纲。他也是白马义从的统领。
公孙瓒见严纲主动请缨,心中大慰,即刻言道:“甚善,将军可领本部白马义从前去探探老儿虚实。”
严纲领命而去,校场点兵。
河间大营
荀攸拿着军报挑帘入内,递给韩炜之后,说道:“将军,刘虞竟然先与公孙瓒发兵。”
由于郭嘉出任冀州牧,骠骑将军府军师祭酒一职,便由荀攸接替。
韩炜看过军报之后,笑道:“哈,先让他们打起来,咱们也来个坐山观虎斗。”
第238章 巨马河(一)
严纲率领两千白马义从奔袭遒县而来,动向自然被麴义所部斥候洞悉。
严纲所部在巨马河下游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之后渡河。
巨马河之所以叫巨马河,是因为水大流急如巨马奔腾一般。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拒马河。但不管是“巨马”,还是“拒马”都是形容其水势之大。
不用说,这条河当然是把严纲所部拦死了。白马义从自然是纯骑兵,没有步兵编制。连辎重也是马车所载,其机动性不言而喻。这也是白马义从制霸辽东、辽西两大平原的重要原因。
正应了那句话:兵贵神速!
然而一个可怕的事实严纲并不知道。整条巨马河流域已然早早被韩炜掌握。
下游水势稍微弱一些,可若要渡河那也并非易事。对于严纲的安营扎寨,在中段流域的密林之中已然埋伏着的周仓、廖化所部,了然于胸。
淮河水贼出身的周仓,据守巨马河在合适不过了。
而此时麴义已然带了一千先登营老兵赶到了周仓营中。
麴义向来倨傲,加之独得韩炜器重,对于周仓、廖化黄巾贼的出身嗤之以鼻。
刚到营中便开始批评起来:“元俭,如今你也是一营主将,你且看看你营中将士,精神萎靡不说,一个个还嬉笑怒骂,军容何在?军规何在?”
廖化虽然不待见麴义,但是也不能明面上顶撞上司。毕竟,韩炜授意了麴义便宜之权,麴义就是这条战线的主帅。
“将军放心,我定会严加管教。”廖化恭敬说道。
可周仓并不买麴义的账,瓮声瓮气的喝道:“哼,麴将军也管的忒宽了些。俺的这些孩儿们上了战场那便如狼似虎一般,当年骠骑将军检阅我部,也没有任何微词。还告诉我说,只要能疆场杀敌即可……”
廖化急忙打断周仓,说道:“兄长,你的大黑虎该遛一遛了,赶紧去吧!”大黑虎是周仓的爱马。
周仓是莽汉,但也能听懂话。蔑斜麴义一眼,冷声说道:“麴将军,末将放马去了!恕不奉陪!”
麴义看着周仓离去,脸色铁青的说道:“莽夫,竟然公然顶撞本将军,成何体统!”
廖化连连赔笑:“将军莫要跟老周一般见识,消消气。”
麴义又打起官腔:“元俭呐,也不是我非要跟老周一般见识。只是尔等如今都是主将了,不似往日啸聚山林,这身上的匪气自然要去除才是,将来独当一面也不至于骠骑将军脸上无光。”
廖化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多谢将军教诲,化,定然铭记于心。”
“嗯,谈些正事吧。那严纲在对岸可安分否?”麴义端坐下来,问道。
廖化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异动,据斥候来报,他们正在赶制渡河之物,木筏居多。”
麴义想了想说道:“这水中的勾当,还是以元俭为主,我从旁辅之。待严纲渡河过半,元俭可率兵攻之。如此,严纲必定改道渡河,若登了岸,便全由我先登健儿了。”
二人再三商榷,各自准备去了。
河对岸,严纲看着奔流的巨马河,对身旁的单经说道:“凡与敌战,或岸边为阵,或水上泊舟,皆谓之水战。若近水为战,须去水稍远,一则诱敌使渡,一则示敌无疑。我欲必战,勿近水迎敌,恐其不得渡。我欲不战,则拒水阻之,使敌不能济。若敌率兵渡水来战,可于水边伺其半济而击之,则利。法曰:‘涉水半渡可击。’”
别看严纲这死记硬背,可面对熟读兵书的严纲,单经自愧不如,唯有赞道:“将军深知兵要,单某佩服的紧呐!”
严纲接着说道:“想当年,韩信击败楚霸王手下第一猛将龙且的潍水之战,就是体现在这“以水佐攻”的原则。今日,若韩炜在对岸扎营,想必我军无法渡河!”
单经为人谨慎,说道:“还是再派几个水性好的儿郎渡河复查为妙。”
“不必了,时间紧迫,在此处已经耽搁了一日,还需尽快赶到遒县。附近的渔船可全部征用了?”严纲自然不会听取单经的意见,接着问道。
单经答道:“有些刁民听说咱们打刘虞,竟然拒绝交出船只。”
“哼,带上几个弟兄,我去看看。”严纲气道。
强行征用百姓之物,在战时可谓家常便饭。若如不交,后果可想而知。不但要交出船只,还要连渔夫一起征用,毕竟渡水操舟的活计,纵观整个白马营恐怕也挑不出十个。
终于,严纲连打带抢的终于凑够了渡河的船只,至于操舟之人手不足,那也没办法,只能等第二次了。
是夜,大大小小的渔船加上若干的木筏有秩序的被白马义从们放入河水之中。众多火把倒映在河面之上,一时间宛若白昼。
严纲牵马上了一艘比较大的渔船,看看周围的阵仗,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单经的小船靠了过来,禀报道:“将军,儿郎们准备就绪了,随时候命出发。”
随着严纲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船队荡开了水波,朝彼岸进发。
整个航行的过程,严纲很是紧张,生怕单经的担忧应验,白马义从包括严纲在内的所有人,皆不识水性。若是此时有一支奇兵出现,一定会掉入河中喂鱼。
时间难熬,严纲看着巨马河的波涛,心里忐忐忑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渐渐的可以眺望到岸边了。
严纲这才长舒一口气,对操船的渔夫说道:“快、快些!”
那渔夫连连点头,卯足了力气拼命划桨。
直到严纲上岸,翻身上了马背,他才发现背后衣襟已然被汗浸透了。一转身,见一艘又一艘的渔船纷纷靠岸,他才露出了解脱的微笑,剩下的就是木筏上的白马义从们了,他们上了岸,就真正的成功。
上苍彷佛总喜欢开玩笑,正当此时,只见得纵向河面星星点点的亮光,严纲只觉得眼皮直跳,他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
就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那星点的亮光越来越近。严纲这才发现,那是一艘又一艘的艨艟战舰。
严纲嘴唇颤抖,自言自语的说道:“外狭而长曰蒙冲,以冲突敌船也;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
这是书中对艨艟的记载,严纲记得一清二楚。
这句话说完,河面上的艨艟借着水流已然撞翻了一个木筏,木筏上人仰马翻,叫声凄惨。
随之,喊杀声四起:“杀白马,擒严纲!杀白马,擒严纲!”
第239章 巨马河(二)
周仓、廖化来了。
他们带来了五十艘艨艟战舰,是韩炜的全部家底了。
他也尝试过制造,不过麾下工匠们手艺不太过关,手艺上佳的造船匠都在荆州地区,并且被刘表牢牢控制着。
当然,江东有更好的,但路程太遥远,就是有工匠,他们也不愿远走他乡。
虽然只有五十艘,但对付严纲的渔船和木筏子绰绰有余。
甲板上周仓赤膊上阵,精壮的肌肉被火把的亮光一照,显得格外油亮。
廖化一声令下,肃声喝道:“淮河水鬼,出击!”
“孩儿们,随我下水!”只见周仓手持斧凿,“噗通”一声便跳入水中。
紧接着,一队接一队的健卒纷纷跃入巨马河中。
他们的目标是那一艘艘渔船,潜入水底凿穿渔船的底部,致使其船舱漏水。
须臾间,阵阵哀嚎传来。
“漏水啦!娘的。”
“快,快划,速速靠岸呐!”
“啊,救我,我不会凫水。”
…………
慌乱,此时唯有慌乱。
渔船之上都是白马义从的队率,职务再卑微,也能统领五十名义从。平时整日里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桀骜不驯的英俊郎们,也顾不得面子了,一时间窘态百出。
船上的白马也感到了危机,一匹匹急躁的悲鸣起来。
随着船底“砰、砰、砰”的噪音传来,让所有船上的人不安,每响一声,心就被猛揪一下。
一名白马义从惊恐的退至船边,死死的盯着漏水之处。突然,一双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顺势一扯,就把他拽入了水。
还有的攥紧手中的长矛,拿着火把四下打量,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水域。这时,一名淮河水鬼纵身出水,扑向这惊慌失措的白马义从,火把照亮着水鬼的面容,只见他露出一排森森白牙,诡异的笑容映入白马义从的眼帘。“啊,啊……”伴随着惊恐的喊叫,白马义从被淮河水鬼揽着脖子带入巨马河中。留下船上的白马,独自悲鸣不止。
而廖化也没闲着,他吩咐艨艟将后面的木筏都围堵了起来。
廖化利剑出鞘,大喝一声:“火油!放!”
一个个火油罐子被点燃,挂着风声“嗖嗖嗖”的砸向了木筏之上。一时间巨马河之上一阵流星火雨划过,煞是艳丽夺目。
木筏上的白马率先惊了,见到这火油罐子飞来,纷纷往河里跳。
马尚如此,更别说人了。白马义从们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都往河里跳。
这些火油罐子里,都是桐油。制作方式极为简单,先用麻布浸泡在桐油之中,而后风干。最后,拿来一个陶罐,把浸透桐油的麻布塞的严严实实,露出一个可以点燃的布头即可。用时,只需拿火把点燃就可投掷。虽然可燃范围比较小,遇水会熄灭,但这些火罐子的作用意在震慑敌军。
当然,投射的距离就不尽人意了,也就是艨艟快舰能用上。再有,就是在城楼之上往下投掷。
再看上了岸的严纲,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道:“所有人,弓箭掩护!”
顿时,白马义从们井然有序的集结在一起,开始点射距离较近的淮河水鬼。别的不说,若论骑射之术,很难找出能跟白马义从并驾齐驱的兵种。就算是马超的破军羌骑营,那也是精于骑射,可若单轮射术,他们也略逊白马义从一筹。
经过一阵慌乱,白马义从们恢复了平静,沉着的瞄准淮河水鬼。弓弦满月,雕翎如电。转瞬之间,至少有十多名淮河水鬼被一箭毙命!这可是在夜里,紧紧靠着火把的光亮就能如臂指使的精确命中,可见白马义从射术之精准。
周仓见势不妙,果断口中扯了一声长哨,带着淮河水鬼们潜入巨马河深水处撤退了。
撤是撤了,可白马义从的规格被言重破坏。因为剩下为数不多的渔船之上的义从队率,不是溺死了人,就是淹死了马。零零散散的,真的不成建制了。好在,他们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所谓水火无情。至于距离远的木筏上的白马义从们,严纲真的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浑身湿透的单经爬上了岸,他还算处事冷静,他见严纲不肯放弃河中的白马义从们,便对严纲进言道:“将军,战事紧急,咱们必须要走。若是艨艟靠岸,悔之晚矣!”
严纲岂能不知?可他还是要做做样子,他朝单经点了点头,而后歇斯底里的呼喊道:“不能走,不能抛下这些弟兄们!”
单经瞬间明白了,即刻抱住严纲的腰,说道:“将军,速走,此地不宜久留。”
可越是如此,严纲挣扎的越狠,这可真是做戏做全乎了。
单经呼唤道:“快,快把将军带走!”
言毕,几个白马义从强行把严纲拖走了。
严纲走后半个时辰,廖化、周仓才打扫完战场。他们把能救的马都救上了艨艟船,这些白马可是上好的乌桓良种。兵器、铠甲也缴获了不少。至于那些人命,显得格外的轻薄,轻如草芥一般。
任凭这些白马义从如何呼救,廖化、周仓彷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与众人分享战利品的喜悦。
也并非二人冷血无义,只是这些白马义从救上来也是浪费粮饷。要知道,这些正规军是不可能跟黄巾贼和睦相处的,看看麹义,就明白了。白马义从的桀骜不亚于先登营,所以廖化跟周仓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些可恶的家伙,不救还省了不少麻烦。
廖化拿出一见鱼鳞甲罩在身上,擦拭了一番,对周仓说道:“兄长,你说严纲这厮往前走碰上咱们的麹大将军会有什么下场?!”
周仓拿着一把缳首刀,比划着凌空劈砍几下,笑道:“嘿嘿,一个字,惨惨惨!”
“这分明是三个字吧!”廖化嗤之以鼻的说道。
周仓摇摇头,说道:“嗯?明明不是只有一个惨字?”
“可你说了三次!”廖化纠正道。
“那也是一个字!”周仓很执拗。
廖化一阵摇头,不打算跟周仓抬杠了,说道:“也罢,兄长说是,那便是。咱们该收兵了!”
周仓三两下攀上了桅杆,大声对周围喊道:“孩儿们,此次大捷,回去给你们放假!”
顿时,巨马河上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第240章 麴义战严纲
严纲率残部继续前进,想着赶到遒县休整一番,而后绕道返回易京。渡河返回?开什么玩笑!恐怕从今往后这些人都不会再坐船了。
山谷密林之中穿行,白马义从们狼狈不堪,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垂头丧气。甚至有些人坐在马上昏昏沉沉的打盹儿,一夜恶战,疲惫不堪。
严纲跟单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唉,将军,如今战败,若回易京如何跟主公交差?”单经唉声叹气问道。
严纲眉头紧锁,半天崩出三个字:“死不了。”
单经见严纲不愿多说,就识趣的闭嘴了,不再多说。
又行少时,严纲只觉得前方山谷甚是险恶,心中“咯噔”一下子。急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退路。
这就是人的本能,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寻找生路。
果然,严纲再一回头,谷口耸立一员大将,人高马大,威风凛凛,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大汉勇武郎、先登校尉麴义麴仲节。
严纲打量着麴义,但见此人其貌不扬,面露老态,可这一身行头却不简单。
额头上墨色扎带,身着水墨连环甲,内衬玄色长袍,腰间紧束虎头大带,足蹬一双狼皮靴,身背后黑色披风猎猎作响。
手中一杆钩镰枪,枪尖明晃晃,寒光瑟瑟。背负一面大盾,斜挎一柄长剑,六尺七寸。马鞍旁挂着强弩跟箭壶。
再看坐骑,一匹黑鬃骏马,毛色锃明瓦亮,体态膘肥身健,唏律律嘶鸣长啸,响彻山谷之间。
不知何时,韩炜麾下将领都爱黑马,麴义这匹正是并州马场所出的乌孙良种。
严纲仔细看过之后,不由得到抽一口凉气。看看来人,再看看自己的狼狈相,真是天壤之别。
他暗道:糟糕,不知这是韩炜麾下哪一员大将?
秉着输人不能输阵的原则,严纲拍马向前,问道:“来将通名,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麴义不屑一顾的冷声答道:“先登,麴仲节!”
严纲心中一紧,人大名,树大影,麴义之名可谓天下无人不知。
河东之战大战董旻与飞熊军,一战扬名。先登营可谓骑兵克星。
严纲不敢怠慢,急急下令:“白马义从,准备御敌!”
麴义持枪遥指严纲:“省省吧,别做无谓的牺牲。”说完,钩镰枪朝天一指。
再看山谷上方密林之中,旌旗林立,一千先登锐卒纷纷现身,手持落英连弩瞄准了谷中的严纲等人。
“你敢轻举妄动,便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连弩狂涛。”麴义呵斥道。
此时白马义从之中有人搭弓引箭想要先下手为强射死麴义。可就在同一时间,“嗖嗖嗖”数十支弩箭袭来,这义从顿时落马身亡。
麴义看看了那死了的白马义从,笑道:“哈,严纲将军,叫你的人老实些。你射术超群,想必也知道弓与弩的区别。不要以为弩用机括,装填缓慢。我告诉你,这是落英连弩,一箭五矢!所以,对射这种天真的念想,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严纲自然知道落英连弩的厉害,旋即对身后白马义从下令:“所有人,不得妄动!”
而后又问麴义:“尔待怎讲?意欲何为?”
麴义桀骜不驯的说道:“你若胜了我,便放尔等离去。倘若不胜,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包括单经在内的所有人都满脸的惊愕。
这也太狠毒了,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吗?
如此一来,众人的性命就全部交给了严纲。
严纲自诩手段不弱,见多说无益,便先发制人,率先攻向麴义。
只见他一合阴阳,抖了数朵枪花,双腿一夹马腹,径直冲向麴义。
麴义面对严纲的突然发难,也早有心理准备。手中一横钩镰枪,迎上严纲。
严纲手中铁枪丝毫不敢怠慢,攻势异常的凶猛。
麴义则见招拆招,封挡招架。看那样子是在摸索严纲的招数套路,也有避其锋芒的意思。毕竟,此时的严纲以命相搏,风头正盛。缓一缓,才是正解。
比武正是如此,有绝招肯定要留到最后用。当然也有例外,诚如吕布、赵云、马超、典韦这些无双之将,一出手就是绝杀。因为他们有一击必杀的实力。
像严纲这种凝气两三成的武将,还是要循序渐进才好。
麴义比严纲高出至少两重境界,换句话说秒杀严纲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因为严纲多少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加之麴义擅长剑盾步战,所以麴义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焦灼之中,麴义钻个空子竟然翻身下马,严纲见状如此,旋即大喜。
严纲调转马头,冲向麴义,但见麴义不躲不闪,等着严纲冲锋。不为别的,就为抓一个契机。
白色骏马嘶鸣而来,麴义全神贯注盯着冲锋而来的一人一马,待到要撞上自己的时候,麴义知道他要抓的机会来了。
只见麴义施展墨家神行步,陡然一侧身,左手玄武盾运足气力朝马头一送,伴随着一声闷响,严纲的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严纲伴随着战马倒地的慌乱,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严纲眼前弥漫着尘土,他看到麴义垫步拧腰往前一跃,手中长剑海底捞月,往下一探,就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顿时,鲜血迸溅,严纲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漫山遍野响起喝彩之声:“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一边喊,一边往山谷中靠拢。
白马义从们见严纲阵亡,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可看到了刚才那被射成刺猬之人,只好隐忍不发。
麴义手持剑盾,来到单经身边,来回打量。
单经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双目紧闭,咬牙切齿说道:“麴义,有种给爷爷来个痛快的。”
麴义冷笑道:“呵呵,你还不配我动手,滚回易京,告诉公孙老贼早早投降。否则骠骑将军大军亲至,定叫易京鸡犬不留。”
单经听罢愣在原地,再看麴义拿剑一拍他的马屁股,喝道:“滚!”
受惊的战马载着单经绝尘而去。
麴义又对几百白马义从说道:“本来尔等都要死,可骠骑将军爱惜尔等性命,都跟着本将军去河间大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