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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彩虹鱼     植灵女王升级记txt下载     植灵女王升级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找到(一更)

    现下一听,围得好啊。

    可他没来之前呢?他大外孙不会被抱出去了吧?

    郝灵笑眯眯:“侯爷别着急,人还在府里。”

    威远侯看她。

    “城南郝灵。”

    威远侯惊讶,脱口而出:“小大师是看出我家娇娇儿有难特来救她的?”

    韩池心惊讶,她一直养胎,对外头事不关注,血菩提这样的事更不能跟孕妇说,因此她不知道郝灵。

    郝灵:“算是吧。”

    威远侯拱拱手,客气而尊敬:“小大师先等等,等老——夫处理好家事,再好好感谢您。”

    您。

    韩池心想,她这是碰见好了不得的人物了,她老子都敬着呢。

    郝灵点点头。

    韩池心让人将孩子抱过来,指给他看,说了原委。

    她沉默了下,轻声道:“爹,实际昨日里发动的不止我,楚姨娘也发作了。”

    威远侯心头一跳:“她生了个什么?”

    韩池心轻道:“丫鬟去问过了,说是差不多的时辰,得了个女孩,只是情形不太好。”

    威远侯冷笑:“行了,你好好歇着,不,你先收拾。无论如何,俩孩子得齐齐整整,这婆家,是不能呆了,跟我回家。”

    韩池心点头,做娘的人了,才踏过鬼门关就遭遇换子,再喜欢那个男人也怕了,她得保全孩子。

    威远侯出来,心腹就守着门边呢,他几句吩咐下去,心腹面色不动的行动起来。他自己哈哈大笑着去正厅。

    先给卫弋道谢:“多亏了贤侄啊,不然小女要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贤侄,你等着,等我抱了好酒上门,我得给老夫人磕头。”

    卫弋只是笑笑,威远侯,或者说一众相熟的武官都知道他的脾性,不甚在意。

    威远侯的目光落在盐阿郎身上,哈哈哈:“好俊的小子,成亲了没?可惜我没另一个女儿了,孙女又太小。”

    盐阿郎无语,又自豪,甚至想给左相看一看,他不是丞相家的儿子都能被侯爷看上。认他回去,绝对是他给他家添光。

    威远侯忍不住又打量一圈,看他身量动作,看出什么来:“小子不错,跟着我?”

    卫弋:“他是我看中的。”

    威远侯哎哟一声:“被你先抢了,可惜了。”

    卫弋:“可惜不了,我更能磨炼他。”

    盐阿郎连翻白眼。

    威远侯一转身,对上黎安侯:“我女儿才生下孩子,亲家母呢?”

    黎安侯:“她守了半天加一夜,身体撑不住,看过孩子后回去了。”

    威远侯冷笑,屁个一夜半天。

    大大咧咧笑道:“哎呀,这个时候歇什么歇,我得给她道喜呢,请亲家母来,这里又没外人,都是小辈,等会儿你亲家母就来了,还得女人跟女人说。”

    也是,虽然有两个外男,但都是小辈,侯夫人一起也没什么,在这等亲家母不是更好?

    喊了下人去请。

    威远侯大声说笑几句孩子怎样怎样,黎安侯笑得像开了花,世子也跟着开心,威远侯仔细留意着父子俩的神情,猜着这事里他们知道多少。

    卫弋和盐阿郎有些不自在,觉得宴无好宴,更有风雨欲来的预感。

    卫弋想,若是郝灵把青龙白虎留给自己一块看热闹就好了。

    盐阿郎想的是,大宅门里是非多,姓左的家里肯定不遑多让,认的是爹吗?是一堆麻烦。不认,坚决不能认。

    侯夫人很快到来,看到威远侯笑得有些勉强。

    威远侯热情招呼:“亲家母,你见到孩子了?老大和老二,你喜欢哪一个?”

    侯夫人做贼心虚,事情才没多大会儿呢儿媳的爹就上门来,手心里一把汗。

    她强笑:“都是我亲孙,我都喜欢。”

    威远侯唰扭头看世子:“你喜欢哪个?”

    世子笑道:“岳父,我当然都喜欢。”

    威远侯扯扯嘴角:“我看老二更像池心。”

    黎安侯笑道:“两人一模一样呢。都像。像爹也像娘。”

    威远侯看他一眼,笑了笑,这次没说话。

    厅里气氛诡异的沉寂下来,黎安侯莫名其妙,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还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呢。

    威远侯说话了,语气沉沉:“听说,你那个小妾,也生了?”

    三人同时心里一咯噔。

    黎安侯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当然人家做正经岳父的不乐意,忙道:“老韩,你——”

    “你别说话,让他说。”威远侯指着世子。

    世子呆了呆,低头有愧:“是,她在池心后发作,先生了...”

    威远侯:“生了个什么?”

    侯夫人一急,要开口,威远侯点名:“让他说。”

    世子看眼侯夫人,侯夫人对他点点头。

    “女儿。生下来情形不太好...”

    “亲家,你放心,她就生了个女儿,虽然比儿媳早,但又不是儿子,没什么大不了。”侯夫人急急解释。

    威远侯笑了:“我是连个孩子都容不了的?女婿说孩子情形不太好?可怜的,这样,我家请太医来给她看看。”

    “不用,不用劳烦亲家了,一个小丫头罢了,我已经让大夫去看了。”侯夫人拒绝得有些焦躁。

    黎安侯莫名皱了皱眉,难道儿子和小妾做什么让儿媳不高兴了?

    威远侯便笑了笑,又不再说话。

    盐阿郎踢踢卫弋,好尴尬啊。

    卫弋不动如山,当你不存在啊。

    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高大的护卫飞快跑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

    “侯爷,不太好——”

    卫弋第一时间锁定侯夫人和世子,见侯夫人唰的白了脸,而世子也在看她,见她如此,也慌了一下,又迅速镇定下来。

    卫弋再看黎安侯,见他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叹息。

    威远侯唰站起来,护卫一胳膊横推将他面前的碗盘推远了,小心稳当的放下食盒,打开。

    威远侯一眼,冬雷乍破:“混账!”

    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韩池心被丫鬟左右扶着跑了进来:“爹。”

    她的目光迅速落在威远侯面前的食盒上,能看到一角襁褓,心被大手攥住,猛提一口气扑过来。

    孩子,才出生的孩子,裹在春水绿的襁褓里,孩子的面容...左边鬓角,有一个不到芝麻大的蓝点。

    母子连心,韩池心哀嚎一声,如受伤的母兽,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小脸青紫,眼看是没了呼吸。

    威远侯双手捏得咯吱响:“老匹夫,我灭你满门!”

    黎安侯惊呆,这是发生了什么?

    侯夫人浑身冰冷,不住给自己打气,他们什么也没发现,他们没证据!对,他们没证据。

    世子面无表情。

    盐阿郎和卫弋却是看门口。

    胖乎乎的身影姗姗来迟,带来轻松的笑声:“没事没事,小孩子闭住气,打下屁股就好。”

    瘫在丫鬟怀里的韩池心猛的又站直了:“郝灵——”

    颤抖的声音,呼唤生的希望。

    郝灵对她安抚一笑,从食盒里将襁褓取出来,一犹豫。

    一双大手平伸过来,是卫弋。

    “放我手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脑残(二更)

    郝灵依言,开始解襁褓:“哎呀呀,这是有多着急,襁褓没裹好,衣裳也没穿平整。”

    所有人目光落在卫弋手上的小婴儿脸上,青紫,无生气。

    黎安侯一个哆嗦,这、这怎么看怎么...

    他唰的扭头,看跟儿媳进来的一群人,有两个沉默又强壮的婆子,怀里各抱着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这特么是怎么回事?谁特么的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老妻,老妻不正常的脸色和沉默让他摇摇欲晃。再看儿子,看不出什么,但他异常的沉默...

    黎安侯头顶轰隆作响。

    郝灵飞快剥开小婴儿的衣裳,倒提双脚,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啪一巴掌,又从肚脐贴着指腹顺到喉咙,顺过来,竖抱,背上一压。

    “哇——”

    惊天动地,小小的啼哭声中无尽的委屈和冤屈。

    郝灵将孩子送到韩池心怀里:“吓着了,你好好抱着他,等他不哭了,再松开。”

    安全感,只有母体才能给予。

    韩池心抱着孩子一起哭,两人的哭声很快引起第三道哭,一个婆子上前,将老二也挨到韩池心怀里,有两个拿了襁褓和衣裳,飞快的给老大穿了裹好。母子三人哭得哇哇,毫无美感。

    与之鲜明对比的,所有人都看第三个襁褓,小婴儿还在睡,吧唧下嘴,淡淡的小眉头似乎在不耐有人吵着他的美梦。

    别人且不说,黎安侯第一时间产生了不喜,这个孩子,薄凉。

    所有人都不动,等着娘仨哭完。

    韩池心哭完,情绪平定了,心也死了。从头到现在,那个好夫君一句话都没问...还问什么问,事实明摆着了。

    她站直身体,尽管还颤抖,拉拉威远侯的袖子,眼神坚定。

    两个外孙并列在眼前,一模一样的小眉眼,大的那个这会儿也不青紫了,小手挥舞,有劲的很。

    既然女儿和外孙都无事了,威远侯觉得自己一个武夫粗人就不要太吓人了。

    他看着黎安侯,一拍桌子。

    黎安侯心里苦哇:“老韩,这、这是怎么回事?”

    威远侯不客气道:“你家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张呐,你老了,被架空了吧。”

    黎安侯的脸瓦黑瓦黑的,看着威远侯的人将一个一个鹌鹑似的人提溜上来。

    等等,韩家来了这么些人,还是兵士,他怎么没发现?

    心一个劲的往下沉,看吧,捉贼拿脏了。

    有丫鬟,有婆子,有大夫。

    武将家的手段粗鲁却高效,往腰间一踢,恐惧和疼痛再度袭来,已经交代过一次再说一次便没那么难了。

    丫鬟先开口:“昨日姨娘发动,是因为喝了催生药。”

    第一个婆子:“姨娘生的是、是、儿子。”

    第二个婆子:“老奴、老奴换的衣裳。”

    还是第二个婆子:“夫人交待的,快快将孩子送走。”

    “活的还是死的?”威远侯暴怒一声。

    婆子一抖:“活、活的,怕他出声,就、就、捂死了。”

    侯夫人摇摇欲坠。

    黎安侯想杀人。

    大夫:“药是小人开的,但小人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哇,小人只是帮那位夫人提早产下孩子而已啊——”

    被堵了嘴。

    死样的寂静。

    黎安侯僵硬如铁,半天:“老韩,是我家对不住儿媳,我一定——”

    威远侯大手一扬:“老张,咱俩交情好,老哥哥没对不住你的,女儿,我带走。”

    黎安侯本能不愿,但眼下情形,他敢拦,威远侯能拆了他侯府,关键,他家没理。

    “儿媳先回娘家好好休息,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威远侯点头,眯着眼意味深长:“老张,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明白人。”

    吩咐:“扶着大小姐,带上孩子,回府。”

    韩池心毫不犹豫的转身。

    世子往前一步:“池心——”

    身子一疼,被撞到一边,是盐阿郎。

    盐阿郎走到郝灵身边:“咱也走吧。”

    韩池心恍若未闻,抱着老大,身边跟着老二,后头婆子抱着...第三个。

    都带走?

    什么意思?

    “老韩、老韩,这个、这个?”黎安侯想问又没脸问,却不得不问。

    威远侯停住脚,侧回身看他:“啊,这个啊,你夫人和儿子不是说那姨娘生的是个闺女嘛,你家还有别人生孩子?”

    黎安侯一堵,下人都交待了...

    威远侯不认啊:“主子和下人比当然听主子的话,既然不是你家的孩子,我就带走了。”

    带走?不是,他还是个孩子。

    “呵呵,我堂堂一侯爷还不至于跟个孩子过不去,来路不明的也是个可怜的,一口饭威远侯府还是给得起的。养大了不拘是当个牵马奴还是披甲奴,总好过让他顶着别人的名头不明不白的活。”

    说完这话,威远侯亲自搀扶了女儿大步向外走。

    黎安侯脸皮抽动,狠狠瞪眼侯夫人和世子,紧步追了上去。

    世子捏着拳也追出去。

    侯夫人颓然倒在椅子里。

    默默的三只也紧跟上,看后续嘛。

    威远侯走得那是飞一样快,出来厅,韩池心娘仨就被塞进软轿,厚厚的垂帘隔开风寒,第三个呃,就没这待遇了,跟在轿子后头。

    一行人咵咵的比风都快。

    黎安侯父子跑着追。

    看戏三人组也跑,郝灵尤为的灵活牢牢占据最佳视角。

    眼见跑到外院就要跑出府了,世子一个加速,拦到轿前。

    “池心!”他大吼一声。

    抬轿子的壮士差点儿一脚踹过去,谨记侯爷教诲,不能主动,一主动理就跑了,及时刹住脚。

    “池心,”世子喘了口气:“你已经得到我了,就不能放过她吗?”

    呃?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位有些...不太正常。

    韩池心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我从未为难过她,从未约束你不去找她。”

    不然孩子怎么揣上的,还紧跟着有孕,难道你头上是绿的?

    “不是这样的!”世子又吼起来,眼里脸上全是痛苦的挣扎:“池心,你已经得到我的人,得到本属于她的位置,你为何——”

    帘子狠狠拉开,韩池心红着两眼恶狠狠瞪他,一语中的:“她的位置?张会昌,当初你家去我家提亲你已有婚约在身?”

    老腿不灵便的黎安侯终于跑过来,将儿子的吼听得清清楚楚,儿媳的质问也听得清清楚楚,威远侯的目光已经要杀人,而他想杀自己儿子。

    “没有。”他忙解释:“绝对没有。我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有这回事,绝对没有。”喝世子:“你胡说什么?”

    威远侯冷声:“姓张的,你给我解释清楚,隐瞒婚约再向别家提亲,可是犯法的。”

    黎安侯苦笑:“真的没有啊。”

    踹儿子。

    世子一咬牙:“我与表妹早生情愫,互许终身。我不能言而有信,她却坚持自始至终。池心,她已然委屈做妾,又一向尊重你,你何必将她逼向死路,她的儿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来(一更)

    “滚!”韩池心气得浑身发颤:“张会昌,我的儿子是谁换的?我的儿子是谁杀死的?我逼她死?还是你们逼我死?张会昌,换儿子是你们娘仨早策划好的吧?见到我儿子被捂死,见到我摘心摘肝的悲痛欲绝,你特么的一句话没有。我爹说一句为奴,你就蹦出来放屁。”

    “张会昌,你还有脸颠倒黑白?我逼你们?好,有本事你告我上公堂,我倒要看看朝廷、律法,给我个什么结果。是砍了我还是剐了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一顿骂,昔日恩爱全葬送。

    韩池心晃了晃,不,没有恩爱,自己觉着情投意合,他怕是忍辱负重吧。呵,男人。

    威远侯怒:“姓张的,你黎安侯府真是好人才、好家教!你我到圣上面前辩分明。”

    黎安侯急得不行:“哎、哎哎——”

    威远侯的人已经大开门,将门槛都卸下来,一行人冲出来,正与威远侯夫人一行碰头。

    威远侯夫人是听完了妈妈丫鬟的回话,也点了兵来,利眉倒竖,圆眼环睁,见着人,不问如何,先问威远侯。

    “就这样走?还是不是男人?”

    身后男的女的摩拳擦掌,就等一声令下拆房子。

    黎安侯:“亲家母——”

    “呸——”威远侯夫人呸到他脸上。

    威远侯拉过她:“算账不急,娇娇儿才生下孩子,又被气得不轻,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你快带她回去别受了风。”

    一听女儿受气,威远侯夫人一吓,顿时没了收拾别人的心思,道句“你给我把场子找回来”,急急忙去看韩池心喊人回家。

    韩池心惦记郝灵,钻出头来找她:“郝灵,你跟我一块走吧。”

    郝灵:“不急,你先回去安顿孩子,我再去看你。”

    韩池心点头:“你一定来,你来多跟我说几句没事没事我才放心。”

    郝灵便道:“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娘仨以后都是好日子。”

    威远侯夫人看她一眼,记住了,立即嘱咐身边人:“贵客,下帖子请。”

    急匆匆掉头走了,女人生产可不能受风,一辈子的事。

    女儿妥当了,威远侯就有时间与黎安侯掰扯,他正要说话,被郝灵抢了先。

    “说来,今日这些事也算是我扯出来的,侯爷,你该不会怪我吧。”郝灵笑盈盈问黎安侯。

    黎安侯猛的看向她,双目通红,急的。

    不是不气,不是不怨,不是不迁怒。

    但三观还在,这事委实不是外人的错,黎安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怪。”

    “不怪就好,我还怕侯爷怪罪我找我麻烦,我倒要麻烦的找你麻烦呢。既然不怪,那,侯爷别忘了将谢仪送来。”

    郝灵笑笑,招呼两人转身就走。

    黎安侯惊呆,我谢你?我——

    扑面一道光影撞来,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捂脸,只觉身体一轻,自己竟飞了起来!

    下头分明有个自己站在原地,威远侯怒气冲冲撸袖子,威远侯府的人也在撸袖子,自家的下人惶惶不知所措。所有人静止了画面,飞起来的自己越来越高越来越轻,飞速后退。

    啊——他心里在喊,却没听到声音,是魂魄离体?

    忽然身体一定,他低头看,这不是自家后院?

    有人来了,那是——儿媳?

    怎么大着肚子?

    他再次环视,发现后院没有积雪,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韩池心挺着大肚子散步,看着她突然发作,被送进产房,看见儿子守在外头。

    场景一晃,眨眼间他到了另一处,这里是——

    侯夫人:“她发作了,你得赶紧。”

    然后侯夫人急匆匆去了世子的院子,他留下来看见儿子的小妾喝下催产药一脸狰狞扭曲。

    “儿啊儿,今日之后,你就是侯府的嫡长子,你有亲爹疼,亲祖母疼。亲祖父看重,还有那个愚蠢的女人为你保驾护航。儿啊儿,等你做了侯爷当了家,娘就翻身了。”

    黎安侯大怒,混账,该死。气得在空中拳打脚踢,可无人发现。

    只一会儿,女人发作,时间像按了加速,很快生下一个儿子。

    侯夫人又来了:“难产,死了才好,死了更不会露馅。”

    黎安侯震惊又失望,这才是身边人的真面目?可怕。可怖。

    场景一换,世子院中。世子夫人挣扎了一夜也没生下,天亮后请来太医,才艰难的生下两个孩子,母子三人奄奄一息。

    这次,他眼睁睁看着侯夫人带着一大堆人进来,眼睁睁看着下头那个自己因为要避嫌呆在屋里,眼睁睁看着她们借着遮挡换了孩子的衣裳和襁褓。

    令他心寒的是,侯夫人一下挑中先生出来的健壮老大,还不甚满意:“幸好没让凌儿养太好,都怪韩池心,一怀怀俩,怎么可能长得大。”

    紧接着下令:“立即送出去,活着就是个祸害。”

    冷漠无情的一句,不用猜都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看到了儿子的反应,世子对侯夫人说:“娘,池心伤了根基,以后也不能生了,她就一个——你以后对她好些吧。”

    侯夫人冷漠:“你倒是怜惜她了。你表妹呢?她从小心心念念你一个,做梦都想嫁给你做新娘子。结果呢?都是韩池心害了她,这是韩池心欠她的。”

    不!这关韩池心和韩家什么事?分明是你们虚伪无耻阴险歹毒!

    黎安侯比任何人都知道张韩两家的联姻,因为这桩婚事本就是他求来的!

    威远侯虽是武官,两人却是长久的交情,韩家家风也好,他想到自家儿子有些优柔,便想着娶个爽利的儿媳。门当户对的仔细斟酌,觉着韩家女好。

    并没有贸然提亲。

    而是先同老妻商议。

    当时她什么反应?

    她静默想了会儿,点头答应了,还很是清楚的分析了一番娶韩家女的好处。

    根本没与他提娘家侄女。

    而他又很开明的问过儿子的意见,当时他什么反应来着?

    他说:“两家倒也合适,儿子全凭父亲做主。”

    根本没说他还有个私定终身的小表妹!

    然后才是他与威远侯私下表心迹,两家安排见面,甚至相看了好几次,两个孩子搭上话都问过彼此意思才正式上门提亲!

    听听,听听那个畜生说的话,什么叫韩池心抢了那小妾的位置?什么得到他的人不要再逼她?他是生了一坨屎吗?只有苍蝇才会觉着他香!

    黎安侯气得呼哧喘气,可下头的场景一年一年飞快的过。

    韩池心伤了身子,变得病弱,侯夫人顺理成章的接过两个孩子不让她多亲近。可母子连心,韩池心对大儿子怎么也亲近不来,望着两个长得越来越不像的儿子,她起了疑心。

    而小妾那里,如先前一般,称生了个女儿没能活过来,直接送走了,却因此儿子越来越往小妾那里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御状(二更)

    韩池心起了疑心,使人查,却被侯夫人得知,于是,在一场风雨后,韩池心病得迷糊,几天之内就去了。

    韩池心没对韩家提及此事,韩家心疼女儿更对外孙好,尤其大外孙,因为他是未来黎安侯府的接班人。吃喝用度,文武师傅,甚至是威远侯府的人脉关系。

    而他,也瞎了般对这个大孙子倾尽心力,培养的越发出色。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放纵二孙子,或是他们都担心二孙子会因一个时辰的差距什么都无法得到会心生不平吧,极尽娇宠。

    当然,这里头有真心疼的,也有虚情假意捧杀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二孙子虽然不成才,却光风霁月,作为纨绔子,倒也有一两手拿得出手的本事。

    可这又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某一天,二孙子呼朋引伴去跑马,发生冲突,被马踩死。

    黎安侯看到了侯夫人与她娘家侄女欢声笑语,极尽嘲讽。

    然后,下头那个黎安侯某天突然发现,大孙子和小妾谈笑一起的画面太诡异,生出疑心,夜里,他喝下老妻亲手做的鸡汤。

    嗝屁。

    嗝屁?!

    原地爆炸。

    也只能眼睁睁的继续看。

    他死了,被葬了,世子上位了,小妾也扶正了,那个假世子意气风发开始“报复。”

    是的,他觉得他与生母的分离,是被韩家害的,他要报复韩家。

    此时,正值皇子争权,倾轧的厉害。

    韩家被构陷通敌卖国,书房里发现的密信铁板钉钉,百口莫辩,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韩家子嗣,一夕断绝。

    黎安侯心痛无比:老韩,是我对不起你!

    还没完,报复成功的假世子一时觉得无敌,义无反顾带着黎安侯府扎进夺嫡的漩涡,而他那个蠢儿子,只知道听他儿子的。

    结果,好了,投靠的皇子倒台,黎安侯府踏上威远侯府后尘,满门诛杀,算是还了因果。

    大雪落下,天地一片白茫茫。

    白茫茫...

    “姓张的,你给我个交待!”

    黎安侯一个激灵,天旋地转,灵魂回到身体里,心脏嘭嘭嘭剧烈跳动。

    他扶住眩晕的脑袋,目光所及,白茫茫中,那个胖乎乎的姑娘走出还不到十步。

    这十步的距离,天上地下啊。

    ‘侯爷不怪就好,莫要忘了我的谢仪。’

    黎安侯老泪都要落下来。

    肩头一疼,威远侯的铁掌拍铁砂一般:“你说怎么着吧。”

    黎安侯猛抬头,吓威远侯一跳,这赤眉赤眼的,要跟老子拼命?呸,老子怕了你!

    “交待?好,我这就给你交待!”黎安侯喉咙嗡嗡,含着老血,威远侯差点儿没听清他说什么:“走,你跟我走。”

    黎安侯两只手抓着他一只手,一口上辈子咽不下的气让他拖着壮汉走如飞。

    威远侯惊呆,老匹夫有把子力气啊?练过?藏得真深。啧啧,文人呀,黑。

    扭头:“别愣着,给我把大小姐的嫁妆带回去,一件都不能少。”

    出了这种事,别说女儿心若死灰,但凡她再为那个畜生动摇一下不想离,他这老父亲就亲自掐死畜生死了也得义绝。

    “是。”

    威远侯府的老兵们虎狼一样往里冲。

    世子喊:“父亲、父亲——”

    黎安侯听不见一样拉着威远侯往远跑,还是威远侯看不过眼叫过自家的马车,两人上去,一路无话。

    黎安侯心内千言万语不知怎么说,威远侯沉默戒备看他作什么幺蛾子。

    一路到皇宫。

    威远侯冷笑:“不要拉圣上求情,便是圣上开口,我跟你也无法转圜。”

    黎安侯看他一眼,那一眼愧疚后悔心虚抱歉还缠缠绵绵,威远侯后脖子都硬了。

    皇帝心情很不错,下雪了,终于下雪了,就说国师虽然高冷,但在他有难的时候不是不相帮的,他在国师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听来大总管说,两位侯爷亲家似乎是闹翻了来找他掰头,喜滋滋摆上瓜子。

    正好政务不忙,大家唠个嗑呗。

    两人进来跪下,黎安侯张口谢罪,以头触底:“臣的孽子德不配位,请废其世子之位。”

    威远侯一吓,老匹夫,以退为进?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皇帝挪了挪屁股,两眼放光,这开头,里头故事深着呀。

    “两位爱卿,起来慢慢说,从头开始慢慢的说。来来来,搬个座来。”

    不只有座位,还有茶水呢,当然,他们的茶水肯定比不上皇帝八卦专用的极品贡茶,清澈回甘,降燥生津,不是那些苦哈哈只能提精神加班加点才喝的破茶能比的。

    黎安侯和威远侯皆是窒了窒,皇帝他又狗。

    算了,偶尔狗一下不影响他做个好皇帝,做臣子的,有什么不能忍。

    若说之前,黎安侯还顾及颜面,但被郝灵送了一场造化后,两家人的命,加起来上百条了,面子比这么多人命还值钱?

    况且头上这位,手里不是没人,想知道什么什么挖不出来。

    黎安侯也便放开了,有什么说什么,说得那个直白不含蓄,把威远侯这个粗汉子都惊呆了。

    不是,老张这是不想活了?

    黎安侯:我这就是在给咱两家找活路。

    皇帝也惊呆了,不是,这么大的丑闻你直接告诉朕,朕实在承受不起你这份信任啊。

    不由去瞟威远侯,你是怎么欺负老实人了欺负得人神智都不清了。再说,黎安侯都怂成这熊样了,毕竟你们两家的私事你俩直接商量出个结果再弄个好看点的借口让朕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就行。这么坦诚,有病吧?

    威远侯被皇帝轻鄙责备的小眼神看得心里直发苦,明明我才是受害人。

    黎安侯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期间自省自责自我痛斥太多太频繁,皇帝的瓜子都不香了。

    他意兴阑珊,不是来吵架的?一个蒙头认罪,一个蒙头不说话,糊弄朕呢?

    最后,黎安侯道:“臣请废世子,立臣大孙为世子,待臣百年后,由大孙继承爵位。若大孙出了意外,”起身跪下磕头:“请皇上收回黎安侯爵位。”

    嗷,威远侯差点儿跳起来叫。过了啊老张,咱有账算账,你别搞苦情戏,我不上你的当。

    皇帝也觉得他疯了:“你不是还有几个嫡子?朕观威远侯意思,人家女儿不在你家过了吧,这孩子,留给你家?”

    “不行!绝对不行!”威远侯叫起来:“有那样的爹,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臣女儿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自然是韩家的人,就是臣亲孙子。”

    “皇上,孙子肯定是我家的,骨肉血脉不容混淆。老臣亲自教养,当然,威远侯是外公,”黎安侯着重咬住“外”字:“他要教养,随时来臣家便是。”

    就孙子的归属问题,两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高座上的皇帝眼神略放空:孙子啊,大概明年这个时候他也能抱上了吧,可看看熊儿子们的样,一点也不期待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合盘(一更)

    把两人送走,皇帝失望的靠在桌面上:“唉,没打起来。”

    这无聊的皇宫生活啊,他唯一的乐子就是大臣们吵架了。

    来大总管心里好笑,也但好奇:“黎安侯真的把个世子说放弃就放弃了,奴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帝也纳闷,问他:“他那个儿子真的很不成器?”

    来大总管想了想:“虽然没听说哪里出色,但也没听说哪方面太差的。”

    皇帝嗤笑:“干得出用庶子调换嫡长子的事来,黎安侯这是怕他把一家子断送,啧啧,黎安侯这是断臂保命呐。好气魄。”转而说别的:“又有那个小胖丫头掺和,接生都会,还有什么她不会的?怎么卫弋跟她搅和一起去了?”

    想不明白。

    来大总管道:“不然宣卫小将军来一趟,您亲自问问。”

    “算了吧,朕哪里这么闲。”皇帝摇头,眼前,厚厚的奏折好几摞呢。

    马车上,威远侯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呆呆看着手里的密折。

    密折,顾名思义,不能被外人看到的折子,同时,这是一份皇帝批复了的密折,也是一份保证书。

    保证黎安侯的爵位板上钉钉的落在他大外孙头上,他大外孙要是接不了,就没这个爵位了,给朝廷省米。

    这折子是黎安侯在御书房借了笔墨当场完成,皇帝当场批复,再当场交给他。

    除此之外,黎安侯还请旨:休妻。

    把他和皇帝还有来大总管吓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说实在的,所谓最毒妇人心,京里这么多贵夫人手上就都干净了?又没闹出人命,多年老夫妻了,一上来就休妻,还请旨休...有点闹大了啊。

    黎安侯就是要请旨,别的不考虑,黎安侯夫人身上是有诰命的,朝廷给的,得收回来啊,难道让她死后殊荣?想得美。

    皇帝不同意,第一,你黎安侯不是只有那两个孙子,别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你不顾惜了?第二,他一个大男人管你休不休呢,自家儿子成亲都不放在心上的更管不着别人。后宫里也没专管这事的皇后或是太后,你关于爵位的请求朕批复了别的鸡毛蒜皮你自己看着办吧。

    朕不过问。

    这就是皇帝的态度。

    意思,不管黎安侯跟他老妻闹成什么样子,就算御史来参,他也不会当回事。

    这是放手任他发挥了。

    威远侯恍恍惚惚捏着折子:“你真舍得?毕竟是原配嫡妻,还有疼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

    黎安侯看着他,不错眼的看,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威远侯:我艹,你这么瞅我我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正这么想着,自己的两手被对方两只手捧了...捧了!

    一股寒流顺着脊梁骨上来——老张他,被附身了,还是女鬼!

    呔!女鬼,皇城脚下、天子龙气,快快退散!

    “老韩,我对不起你。”黎安侯说的特别的情真意切。

    威远侯皮都绷紧了:“你、你你,我从没做过对不起我媳妇的事,我跟你绝对没关系。”

    哪来的哪去,我老韩清清白白一汉子。

    啪叽,黎安侯掉泪了。

    啊啊啊——威远侯要疯。

    他想,要不捆了,找个神婆驱一驱吧。咦?那个小姑娘不正合适嘛。

    正要喊外头车夫,黎安侯哽咽一声:“我看到上辈子了。”

    威远侯头发一竖,上辈子?上辈子咱俩也没关系!

    “咱俩都被那冒牌的孽障害惨了。”

    啊?

    威远侯愣住:“你说什么?”

    黎安侯想,不能因为是自家的错就没脸提,那么多人命的债呢,都是自家的孽障惹出来的,他得跟老韩说,给他赔不是。再一个,一个人守着秘密还是那样的血海深仇太难了,得找个人分担。

    “郝灵大师。”

    这会儿,郝灵成了自带光环的大师。

    “指点我看到了上辈子,哦,或者说,若是他们的阴谋得逞,咱两家的下场。”

    威远侯镇定下来:“你给我仔细说说。放手,我说放手。”

    黎安侯不放:“我这心还冷着呢,你给我点温暖。”

    威远侯:“...”

    黎安侯从送郝灵出门时说起,听得威远侯一个白眼,你送?你当时根本就看不见人家吧?然后自己灵魂出窍,时光倒流,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一切,他没有任何保留和隐瞒,两家对冒牌货的疼爱栽培,冒牌货对两家的回馈,世子的,侯夫人的,小妾的...韩家血流成河,张家灰飞烟灭。

    威远侯惊呆,半天回不过神,回过神来第一句话:“你没怀疑是她骗你的?”

    黎安侯慢慢摇头:“若此事真未发现阻止,你我会怎样做?”

    威远侯沉默,当然是倾尽全力。女儿什么情形他也预想到的,难产对一个女子伤害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假如女儿真的因此...他会怎样对两个外孙?当然是不惜一切心血。一腔心血付诸给仇人之子、一只白眼狼...

    黎安侯:“不是上辈子也是这辈子要发生的事,假如没有大师的话。”

    威远侯明白了,他可听得真真的,老张怎么死的,被那个女人毒死的。啧啧,怪不得呢,什么夫妻体面啊,这是杀身仇人啊。怪不得要休呢。

    还有那个蠢货世子。

    亲儿子又怎样?老张还有亲的嫡子两个庶子三个呢,嫁出去的姑娘也有三个,孙子孙女外孙女,过个十年二十年又是多少?这些人可全都被杀了。

    还有旁系,侧枝,都牵连了的。

    这样一比,家族和个人,许多个亲生的和一个亲生的,那一个亲生的还害了他,怎么选?

    傻子都知道。

    威远侯立即做出决定:“先去我家,把那个祸害带走。”

    黎安侯脸绿了:“你也说了,我家没别人生产,不是小妾生的,那就不是我家的。”

    “嘿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确定让我来处理?”威远侯斜眼看不起他。

    黎安侯咬牙:“行,我来。”

    突然又掉了泪,清泪两行:“你都不知道长寿有多孝顺我,寻到好蝈蝈不忘先给我玩,斗鸡赢的银子不是给我买酒就是给我买肉,唱戏说笑话,你都不知道他多会哄人。他满身是血最后还对着我笑,让我好好的,下辈子再孝顺我。呜呜,再没有比长寿更好的孩子了。”

    威远侯一呆:“我二孙子?”

    心里那个酸哦,醋海翻腾,打酒买肉?说笑话唱戏?老匹夫你怎么不上天?美死你。这辈子,绝不可能。

    黎安侯兀自盘算:“爵位给老大,祖产家产都是老大的。但也不能亏了老二,我的私财就给老二,不行,少了些,从今天起,我就攒。”

    威远侯冷眼看他一腔慈爱,攒,看谁攒过谁。一个破文官能有几个钱,不像他家,祖上打江山的时候...咳咳。

    到了侯府,威远侯痛痛快快将孩子抱出来塞给他,那嫌弃的姿态跟这是一坨屎似的,黎安侯也差不多的感受,如鲠在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处置(二更)

    “你快走吧,我跑出来的,我家夫人要挠你一脸呢。”

    黎安侯色变,立即登上马车,果然马车起步,听到威远侯夫人的大嗓门:“走了?你不会拦着他?你怎么这么没用。”

    躲在马车里,黎安侯忍不住缩脖子,啧,这母老虎...他家那个倒是不凶呢,可心毒。

    眼底阴沉下来的黎安侯迅速下了某种决定。

    黎安侯府,天塌了似的。

    威远侯府的人虎狼一样,说一样不留真都一样不留,连世子夫人屋里糊的墙围都给扯了,若不是不好撬,地板砖都给撬走。

    猛然间,整个府都空荡荡了呢,当年韩池心嫁来时嫁妆有多风光,侯夫人的心就有多滴血。听见黎安侯回来,立即迎出去哭。

    “太欺负人太欺负人了,那墙布分明是咱家的。”

    黎安侯一眼都不想见到这个毒妇,可他还得“好好”安顿她。

    “这个孩子,你们还要不要?”他冷淡至极的问。

    侯夫人一滞,头皮一紧,先前的事,她还没解释。

    “侯爷,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给你两个选择。”反正事情都闹开了,黎安侯也不顾下人面前遮掩这点家丑了:“一,你回你娘家。二,住到庄子上永远别回来。”

    什么?

    要休她?

    晴天霹雳啊。

    侯夫人愣在当场。

    正好赶来的张会昌也愣住,还有后头的弟弟们。

    府里的事,下人都传开了,几个弟弟和新进门的媳妇心里嘀咕,怪不得不让他们去守着呢,原来是这个打算,怕人多了不好施为啊。啧啧,这样的侯夫人这样的世子这样的小妾。

    两个新妇都后悔了,很想收拾东西回娘家,各人的夫君好一顿安慰保证发誓,这会儿也急着想看大家长的态度呢,若是不行,不然咱收拾收拾回去吧,反正没孩子,好回头。

    就听到侯爷这一问了,心下来了希望,没有搅家精,这日子还是能过的,希望侯爷公爹坚挺住。

    侯夫人以为黎安侯是在吓唬他,可黎安侯的神情告诉她,不是,他是认真的。

    不由撒泼:“有什么大不了,孩子不是还给她了。再说,两个孩子不是给她留了一个?玩笑罢了,她还当真了,那威远侯也太欺负人,侯爷,这事她损失什么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求她回来。”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世子跪下:“父亲,是我的错,求您不要责怪母亲。”

    挣扎着出来的小妾也跟着跪。

    黎安侯不为所动,这都是一条根上出来的烂瓜,再不切下去,害死的是所有人。

    他只是平静的道:“是,你的错,所以你有你的惩罚,从此刻起,你不是黎安侯世子了。”

    什么?

    再一道晴天霹雳。

    “凭什么?”侯夫人尖叫,像掐住脖子的鸡:“这关昌儿什么事?这都是我的主意,不能夺昌儿世子的位置。侯爷,昌儿可是你的嫡长子啊。”

    嫡长子。

    “张会昌,你的嫡长子被个庶子取代,你有考虑过他的下场吗?你的嫡长子被塞在食盒里捂死你看到他的那一刻,你可有过后悔?”

    黎安侯失望又嘲讽:“没有,但凡你有一丝为父之心,就不会对他的母亲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说出那样的话。”

    世子痛苦抱头:“父亲,我错了,可他不是没事吗。”

    黎安侯嘲讽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儿子是个没有原则底线的孬种呢?

    “张会昌,你熟读本朝律法,你来告诉本侯,以庶代嫡,宠妾灭妻,罔顾人伦,谋杀亲子,欺君罔上是什么罪名!”

    侯夫人大惊倒地,怎么、怎么就欺君了?

    张会昌紧咬牙关冷颤不已,似乎现在才意识到此事竟与律法、与君上挂钩。

    “侯爷、侯爷,不至于,没这么严重,你吓我们的对不是?我这就、这就去求她回来,她那么爱慕昌儿,一定会原谅他的。”

    是,你也知道你是在仗着韩池心对张会昌有真感情在欺负她的吗?

    人啊,自作聪明的都是蠢货。

    黎安侯懒得跟侯夫人纠缠,直接挥洒一封休书,落款,盖印。

    侯夫人疯了一样将休书撕掉,黎安侯波澜不惊落笔第二封,哦,撕吧,本侯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休书而已,不重词的本侯能连写十份。

    侯夫人崩溃了,最后选择去庄子上养老,大概还存在等过了这一阵再杀回来的心思。

    可惜,黎安侯给她选的庄子是远离京城的江南,名其名曰那里养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放逐。

    侯夫人昏了过去。

    黎安侯心里惦记着那碗毒鸡汤,只是远远送走?呵,看她身体壮头发黑的,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很久很久以后让孙子给她守孝而影响仕途和婚姻的。

    反正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

    然后就是孽子了,还有孽子的孽子。

    黎安侯心绪复杂,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养成这样自己不是没有责任,沉重道:“走吧,你留在京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带着你最心爱的女人,走吧。”

    哼,看你没了权势没了地位没了钱财,这个女人还一如既往跟着你,我就信真爱。

    张会昌灰头土脸,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用你不多的脑子想想,若是韩家不满意,把柄掌在他们手里,他们会怎么做?你还有弟弟弟妹,嫁出去的亲姐姐,要他们跟着你吃挂落?张会昌,本侯对你的教导,这点起码的责任你都担不起吗?”

    话已至此,再无转圜。

    张会昌僵硬着身体,磕了三个头。

    小妾要昏倒了,不就是、不就是换了个孩子,不是给她留了一个?何必不依不饶赶尽杀绝?

    黎安侯立即让人将两人送走,对,没错,两个。

    “既然你们都说生的是女儿,这个来历不明的婴孩,本侯来处理。”

    “父亲。”张会昌首次鼓起勇气反对:“父亲,犯错的是大人,稚子何辜。你就让我带他走吧,我保证,有生之年不会让他来京城。”

    呵呵,你保证?我不信。

    前世里这个孽障的手段和歹毒,说明其根本就不是个好种,跟着你,再读书学本事得知一切真相不是更怨恨?谁知道这样没底线不感恩的人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大丈夫,从不给自己留后患。

    “要么,带走一笔安享一生的财富。要么,分文不取只要孩子。你选吧。”

    张会昌脸色灰败:“父亲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相逼?

    “爵位是祖宗挣的,财富是几代人共同积累的,张会昌,你可给家里挣过一分一毫?本侯花在你身上的人力财力却是无可估量。你做出如此恶事,那时可想过你是不是在逼本侯?”

    黎安侯叫过管家耳语,管家惊诧,看眼张会昌,默默退下,很快又来,带来一只匣子。

    “十万两。”

    匣子放在张会昌身前一边。

    “孩子。”

    放在另一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否极(一更)

    有个媳妇轻推丈夫,嗔他一眼,看吧,这才是亲生的,给家里惹下多大祸事啊,还有十万银,若是哪天他们分家出去,能有这么多?

    丈夫回瞪她一眼,无知,没了侯府的庇护,别说十万,就是一万都是招祸的祸根。

    想及此,一个哆嗦,父亲他真的是放弃大哥了。

    说不上来的滋味,固然有张会昌自寻死路,但,毕竟是同胞一场,往日里这个大哥还是比较友爱的。

    可是——事关一大家子,听父亲的准没错。

    张会昌咬牙:“父亲,真的如此不留余地吗?”

    黎安侯反问他:“见到你的嫡长子被捂死的模样,你的不后悔吗?”

    暴露在所有人惊诧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张会昌只觉得怎么回答都是自取其辱,只能低头:“是我鬼迷心窍,没反对母亲做出此等行径。”

    黎安侯冷透了心,毒妇为谁?还不是他,可惜,她为他要人命,他却将责任一推二净。

    “我数三下,你不选,银票收回,孩子,我自会找地方安置。一,二,三。”

    数得太快。

    张会昌心里叫道,可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发现,他的手,按在了银票上。

    黎安侯彻底心死,舍弃生母,舍弃亲儿,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堪重用自私冷漠无能没责任心的人。

    呵,好好过这一生吧,身边还有个这样的女人。

    从事发到现在,都是一副悲悲戚戚任由他人做主的柔弱模样,亲生的儿子,不发一声维护,呵,就这样的女人,他很怀疑,等她确定侯府真的不要张会昌了,她会毫不犹豫的带着银票远走高飞。

    想想上辈子的惨相,黎安侯再次坚定下来,让管家立即安排人送走,走得远远的。

    倒是那妾,此时终于哭哭啼啼开口了:“求侯爷善待您的亲孙子。”

    黎安侯不屑与她说话,冷眼都不给一个。

    偌大府邸随着两行人的远行,彻底沉寂下来,黎安侯彻夜难眠后盯着襁褓中的婴儿还是做了决定:留他一命。

    或许,没有那些人在身边,他会长成一个懦弱不勇敢的普通人。

    野心,他不会给他生出的机会,这辈子,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安分分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活着吧。

    卫弋跟两人半路分开,回了卫家,想了想,找卫老夫人八卦。

    老夫人听了简直惊掉魂:“韩家女,可是张家求来的。”

    卫弋跟着点头:“想不到世上有如此...脑子迥异的人。”

    老夫人呵呵笑了声:“是你见识少,活在自己世界里以自己为中心认为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人可不少。后宅里多的是。”趁机教育:“所以啊,一家主母一定擦亮眼睛挑仔细了。大度开阔有见识的母亲才能养出好孩子来,那眼里只有一亩三分地心里只惦记自己和娘家的,娶进来就是祸害。”

    她耸着眉头:“跟郝灵处了一夜,怎样?”

    卫弋无语:“哪里是一夜,天很快就亮了,再说,一侯府的人呢,我和她不是在一个地方单独呆着,祖母不要乱说,坏郝灵名节。”

    老夫人撇撇嘴,我巴不得求着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可得争气。

    道:“难得你跟我说别人闲话。”

    以前,从来耳朵不沾这些事的,现在转变如此之大,她能不妄想吗?

    “我觉着,祖母大概跟郝灵一样,她似乎很喜欢这些,祖母也应该喜欢吧。”

    灵魂窒息,怎么人家水灵灵的小姑娘就跟她一个糟老太婆一样了?哦,女人嘛,谁还不喜欢八卦了,就是大男人骨子里也喜欢,当年老头子可喜欢听敌国王庭里的乱事——总之,你把我们两个放一起比是基于什么心态?

    如果把人娶进来,一大家子就可以围着火炉子一边烤栗子一边聊八卦,想想多美呀。

    小老太太嘿嘿出了声。

    卫弋心想,果然女人家都喜欢八卦,既然如此,以后自己可以多听些看些,孝敬祖母。

    那边盐阿郎和郝灵感慨:“脏,真脏,大宅门里真肮脏。”

    郝灵不搭理他,哈欠连天,要关房门。

    盐阿郎伸手挡住,咳咳:“我决定,不回去了,太复杂了,哪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郝灵抬脸看他,怎么觉着这小子泡了这两天的药浴长高了呢?

    “你是我的人,连斗个妇人的信心都没有?”

    不是郝灵看不起女人,而是她让灵灵灵去扫过听过墙脚,左相那媳妇,啧啧,真斗不过盐阿郎。

    盐阿郎纠结:“回去吧,没意思,不回吧,不甘心,你帮我出个主意。”

    郝灵便道:“先解决了你身体的问题。”

    盐阿郎立时苦了脸:“今天还要泡?我怎么觉着一次比一次难熬?”怀疑的小眼神往郝灵身上扫。

    不该越来越适应吗?

    郝灵呵呵:“一次比一次好熬有意思吗?”

    盐阿郎:“...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郝灵:“我这都是为了谁。”

    盐阿郎败走。

    第二日上午,黎安侯来送谢仪,除了谢仪还有一份酬金,请郝灵去威远侯府看看他前儿媳和两孙子。

    已经是“前”了?

    郝灵不免惊讶,这位可真雷厉风行,好奇:“很惨?”

    黎安侯愣了愣才反应来,不可思议:“大师给我那场‘造化’,自己却不知?”

    郝灵摇头:“我只是让你看见事情顺着那种情况最大可能发生的样子。我看到厄运的预兆了,具体怎样,没兴趣。”

    黎安侯心内复杂,尽管郝灵说是一种可能,代表了那些事情尚未发生,可他就是笃定,那就是上辈子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郑重行礼:“感谢大师帮两府避过生死之难。”

    两府。看来那狼子野心挺能折腾的。

    “另外,大师可能为老朽两个孙子祈福?必有厚报。”

    郝灵摇头:“遇着我,已经是很厚的福分,再强求,是为不美。”

    黎安侯:“...大师所言极是。”

    孙子好好的,前儿媳好好的,两府都好好的,是他贪心了。

    黎安侯亲自将郝灵送到威远侯府,昨日她一回来,威远侯府就来送请帖和拜帖,郝灵说今日去。

    是要去一趟,要安韩池心的心,且也要与她说明以后不会再去,她郝大师轻易不上门,上门没好事,所以,别盼她。

    一见她,韩池心噼里啪啦一顿说,说黎安侯府,郝灵已经都知道了还是耐心的听,韩池心说完自己仍是恍恍惚惚回不过神。

    她那个不管后宅的公公,哦,前公公,一下做的什么事呀。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可皇帝批复的折子都给她看过了。

    威远侯还不乐意:“文人心眼多啊,有这个,算是把孩子锁在他们家了。”

    韩池心倒不在意这个,无论如何,两个孩子都是黎安侯府的血脉。

    “郝灵,”韩池心将郝灵当了闺蜜,心情复杂的问她:“你说他,他——有没有后悔?”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泰来(二更)

    “后悔也不是因为你呀。”郝灵如此说道。

    韩池心:“...”

    老铁太扎心。

    “放心吧,他就是你幸福路上的一个坑,爬上来了,真正属于你的男人就来了。”

    哪怕再没心情,韩池心听了这话不免脸红,叹息着道:“我不想。往后余生,我就和父母儿子过了。”

    郝灵看着她,把她看得直发毛,才缓缓摇头:“怕是不可能,你的爱情,可是来势汹汹。”

    韩池心无措,这种话题,她该怎么接。

    郝灵提出告辞,威远侯夫人来送客,显然听了下人回说的那些话,想喜又压住,重重的荷包塞过来,低低问她:“大师,我家池心的正桃花在哪个方向?出京了没?我们是去哪座庙烧个香还是去哪个庄子散个心?”

    郝灵调侃:“夫人这么着急把人嫁出去?”

    威远侯夫人道:“我是怕这孩子心里堵,若是以后有更好的当然好。这次,可不能草率嫁了,我得好好考察考察。”

    考察个三年五载的,把人认清了才行。

    郝灵笑道:“夫人不着急,没有那一纸婚书的拦路虎,人,自然就来了。”

    多的不再说,飘飘而去,带着一车礼物。

    盐阿郎心花怒放:“丞相都没你挣钱,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分我几成?”

    “全给小婵。你喜欢理账?”

    盐阿郎忙拒绝,开玩笑,花钱它不香吗,存钱有什么意义。

    过去十七中,盐阿郎从来没存过钱,也是他大手大脚,但凡他起心存个铜板呢,他就会发现,他根本藏不住钱,命格他不允许。

    命格让他有一天过一天,然后嗝屁,赤条条来,精光光走,一辈子都是穷光蛋。

    可惜,意外出现个郝灵,也大手大脚,但财来如洪水,不想要都不行。

    小婵将一车的东西入库,给郝灵看账本,郝灵才不看,她又不会缺钱,管库里多还是少呢。

    小婵缠着听故事,郝灵讲给她听,小婵最后问:“韩小姐的姻缘很快就到了吗?真的?”

    郝灵点头:“很快。”

    可不是很快嘛,没出月子,某位郡王就杀到威远侯府,隔着帘子指着韩池心的鼻子尖要她对自己负责。

    韩池心都惊呆了。

    郡王气急败坏:“你五岁那年,扯破了我的裤子,当时说的好好的,你得对我负责对我负责,等我长大你就嫁给我。韩池心,你看看你做什么好事?趁着我外出游学拜师的功夫,你嫁人了!还生孩子了!就张会昌那样的狗才,配给本郡王提鞋?你竟敢违背你我婚约另嫁他人,看不起我家是不是?”

    威远侯府众人惊呆,不是,女儿/小妹什么时候给自己订了小夫婿?

    韩池心也惊呆,原本她都忘了,被人翻出来恍恍惚惚忆起,恍如昨日。

    “你、你那时才三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打那以后我过节过年哪次没给你送礼?你都收了。”郡王扭头对准威远侯夫妻,一脸委屈:“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们不都夸我是个好孩子?怎的嫁女儿就没想到我?”

    岳父岳母喊得这么熟,是梦里练过无数遍了吧。

    威远侯夫妻无言以对,我们夸你是好孩子真的只是字面上的好孩子啊,再说,送礼的是王府,不是你个人名义啊,是,那礼是比别人家厚也好,我们同样的还回去了啊,你你你——你怎的不早说。

    郡王委屈巴巴:“我被抛弃了,韩池心,你要怎么说吧。”

    韩池心:...

    威远侯夫人一个眼色,威远侯立即架着郡王出了去:“说也是你爹娘来与我们说,用不着你,你先回去,池心受的打击太多,你让她好好想想。”

    郡王不由埋怨:“不是我说,岳父,你的眼光真不如池心好。我多优秀你怎么看不着非得看上张会昌那狗东西?你说说我,在江南给池心攒聘礼呢,还特地给您老人家买了一百坛好酒,结果呢?你背着我就把我媳妇嫁人了。你地道不地道吧。听到消息气得我呀,恨不得原地出家,怎么办?堂都拜了,我去抢啊?池心怎么做人?我这进也不是退也不甘,气得我都不回京了。苍天有眼啊,张会昌那狗东西自己作死,可把我媳妇还回来了。我告诉你岳父,我现在尊称你一声岳父,可你要是不把池心还给我,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也跟你上金銮殿上说分明。”

    威远侯脑袋嗡嗡的,这小女婿是天桥上说相声的,一套一套的,一个甜枣连一棍棒的,这是逼婚还是逼婚?太能说了,张会昌跟他一比,就是个哑巴,他闺女下半辈子是不寂寞了。

    京城轰动,黎安侯府和威远侯府才解除亲家关系几天呀,大家还没挖出其中缘由呢,韩家女儿子满月还没到呢,新爹就上任了?

    小郡王脑袋突突了吧,你想成亲?咱家有黄花闺女啊。

    酸倒多少人家。

    可皇帝说:“别看阿辰平日里惯不着调,原来还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真男人。”

    有这句话,小郡王的爹那鞭子没继续挥下去,他也不知道儿子还有这心思呢,还不告诉家里直接上威远侯府大放厥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这个做老子的很被动。

    皇帝这么一发话,郡王爹默坐一夜,第二日上了威远侯的门。

    大家都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一时间,韩池心成了无数贵女羡慕嫉妒的对象,假如,她们也能像韩池心这样一嫁更比一嫁高,谁还为着寥寥几个好男人明争暗抢啊。

    得知这一切的黎安侯苦笑,这样也好,有个这样的后爹,他孙子也沾光。苦笑之余,不免好奇,上辈子,小郡王怎么没出现?

    上辈子,张家的阴谋没暴露,小郡王听到的都是韩池心婚姻美满的消息,做到了不出现不打扰。等韩池心死讯传来深受打击,真的落发出家一辈子没回京。

    现在,一切都向着圆满的方向行去。

    美好的人就该有同样美好的人互相珍惜。

    这些郝灵只是当八卦听,她的正事是锤炼盐阿郎,让他经受得起之后的治疗。

    卫弋眼尖的发现盐阿郎的皮肉日新月异,直接问郝灵。

    郝灵没瞒着,说了盐阿郎的情况,他听后第一句是:“我能帮上什么忙?”

    没直接问药浴的事情,还算有几分人情味,或者,他真的很看重盐阿郎。

    郝灵道:“缺一样合手的法器,我师傅去寻了,现在还没回来。”

    法器啊,卫弋第二日就给她抱了好几样东西来,有木鱼有佛经,有拂尘有罗盘,甚至,还有一只降魔杵,还有半块雷击木。

    “这些法器,皆是有来历的。”

    郝灵嗯嗯:“看出来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灵光,可惜,我用不上。”

    卫弋挑眉:“太次?”

    郝灵:“不适合。盐阿郎需要的法器,得是厉器。”

请假

    今天去医院,爬的起来就更,爬不起来就更不了了,大概率是爬不起来,大家今天不要等了,明晚再看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窝囊(一更)

    盐阿郎正好奇拿着半截雷击木敲木鱼,闻言抬头:“是因为我太厉害吧。”

    郝灵让他冷静:“不是因为你太倒霉?”

    ...盐阿郎撇了撇嘴:“所以为什么是我这么倒霉?不让我活干嘛让我出生。”

    郝灵为他遗憾:“你这体质,若是生在灵气充盈人能修仙的时代,妥妥的一路开挂,别人辛苦打坐努力打怪,你吃饭睡觉都能自行修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可惜了啊。”

    卫弋:“我能修行吗?”

    郝灵看他一眼:“能,他是老天爷喂饭,你是抢老天爷饭。你心志胜过无数人,又难得专注专一,以我对修仙文化的研究,你反而能比他走得更远。”

    嗬,比我远?

    盐阿郎酸了,学着郝灵方才说的:“可惜了啊,生不逢时啊。”

    说完,两人都奇怪看他,盐阿郎一僵,才想起来,人家卫弋这辈子已经远远胜过他了,单论个人取得的成就,人家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哪怕出生名门,也是用命搏出来的前程。

    闷闷,若是他从小留在相府,凭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早六元及第也成文臣第一人了。

    对,就是这样。

    如此自我安慰着。

    卫弋带来的东西还是能有点用的,郝灵跟他要了虎头雕,直接将其上的灵性引到虎头上。

    “多少能辟辟邪。”郝灵玩笑道:“其实你才是最厉害的灵器,哦,应该说,人,是最高级的灵器。”

    嗯?有这种说法?

    “当然,人是灵之长嘛。”只是说以人类为主导的世界中:“人在娘胎里就有灵性了,再没有比人更聪明的存在不是吗?”

    如此一想,还真是。

    于是卫弋道:“以我为器,能帮上盐阿郎?”

    两人都是一呆。

    不待郝灵回答呢,盐阿郎先炸毛:“你干嘛?想以恩情胁迫我屈从你是不是?我告诉你,想得美。”

    郝灵甚是遗憾:“不行。如果你能修仙还行,可惜,终究是肉体凡胎,你承受不住的。”

    之所以一定要法器,是需要一个将灵力引出驯服它们的地方。在盐阿郎体内搞,会搞死他。而引入郝灵体内的话——会一去不回。

    曾经的灵力大海干涸成沙漠,一瓢水泼上去声都不会听一声,灵体会本能的吸收一切沾到的灵力,哪怕主体意识的命令也不会听,自救的本能。

    所以,她真是为了他好啊,郝灵自我感动。

    她看眼卫弋,收回遗憾的目光,但凡能修炼呢,她都想把这人推向修真大道。尽管她没体会过真正的仙神文化,但在她的多元宇宙故乡,以灵力修五行并不比异能者差。说到底,都是运用能量对身体的开发罢了。

    卫弋:“我再找找别的。”

    郝灵嘀咕:“也不知师傅找到没有,这么久不回来,难道去了外地?”

    她没让灵灵灵暗中寻找师婆婆,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并不是一件多开心的事,反而徒生烦恼。

    左西偷偷上了几次门送礼,自报家门后,盐阿郎很不可思议:“姓左的很怕老婆?都不是他亲自来还要偷偷摸摸。难道他老婆很厉害是道上混的?”

    “他就是要脸想太多。”左西毫不客气的翻白眼:“那样的婆娘,搁普通人家里早休几百回了。”

    盐阿郎无语,说得你多大丈夫似的。

    郝灵笑眯眯:“听闻左相出身草根?”

    左西一滞,讪讪:“最初是岳家提携,可那也是他们家看出老爷的才干才嫁女儿,这些年,老爷早千百倍的还回去了。一群趴在老爷身上吸血的蝗虫。”

    “人不能忘恩负义。”盐阿郎不赞同。

    左西急了:“恩千倍百倍的还,怨呢?没道理他们帮老爷一次老爷就得帮着他们后代子孙一辈子。若论情义,哪有这样绑架人的。若论买卖,他们早一本万利。论公,老爷不欠他们,论私,就是那女人无德。”

    这一番话,盐阿郎却更坚定了不回去的心:“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他连家事都处理不来,与其回去受气,不如现在乐逍遥。一个男人,连婆娘都收拾不了,竟也能做丞相。”

    太不可思议了。

    连连摇头:“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受窝囊气,也不想有个窝囊的老子。”

    左西傻眼,他好像搞砸了,不应该是父子同仇敌忾吗?怎么成了儿子看不上老子?

    回去与左相一说,还问左相:“你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你脑子出了问题!

    我是奈何不了一介妇人吗?只是不想耗费时间和精力,养着就养着吧,放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出去被政敌利用的好。你可好,生生把本相作弄成了怕婆娘的窝囊废。

    气,气死了。

    左西还真诚的建议:“休妻吧。这些年,你特地放到那边咱的人,千防万防不让她家作恶作到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人都跑到京城来了,京城犯错的机会可太多了,咱防不住了。”

    人的贪婪永无止境。

    左夫人娘家子弟无出息,偏偏自以为依仗相府这棵大树什么事都敢干,当然左相未雨绸缪早在多年前就安排了人适时的引导和劝阻,这些个人,有当地的小吏、士子、商人甚至纨绔。

    自从左夫人轻飘飘的自取了他的名帖交给娘家人,左相不动声色间就布下一局大棋。那时,他与左夫人的感情还未耗尽,但一个合格的官员必然要防微杜渐。他自己是草根,族人都偏远了去,敌人能攻击他的点,就在妻族。

    不成器,犯错,好,随便你们,但大到牵连到本相的错,休想,或者说,提前掌握证据,撇清自己。

    无情吗?

    无情。

    可他只是一个丞相,不是神,管束不了人性。他最后的仁慈,便是避免他们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听得盐阿郎如此看待自己,左相一阵头疼,到底年轻义气,不懂成年人的为难。

    却又忍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窝囊?

    正好,左夫人的娘家侄子侄孙与人在酒楼发生冲突打了起来,起因只是因为对方嘲笑他们外地来的没见识的乡巴佬。几人齐上阵,把人打晕了过去。

    衙门上来抓人,可好,直接亮了相府的牌子。

    得,衙门直接来问左相了,真是您侄子侄孙?不是冒充的。

    对方言语间甚是怀疑您这样光辉伟岸的人怎么有那样赖皮下三滥的亲戚,打人专打脸啊,对方不定得毁容。

    这年头,对读书人来说,毁容就是毁前程。便不是读书人,谁人还不爱美了?

    左相气炸了。气头上呢,左西对他直呵呵。

    “你呵呵个屁,还不赶紧去看看,拿上宫里赏的药膏,带些药材。还不走,要老爷求你?”

    左相气得爆粗,眼前耳边,全是他自动想象的盐阿郎抬着下巴撇着嘴的轻鄙小模样:窝囊废、窝囊废、窝囊废...

    气死他了。

第一百三十章 找上门(二更)

    肝火那个煎熬,左相这次没忍下,给他看一看,他到底窝囊不窝囊。

    等到左西回来说,人无大碍,银子也赔足了,脸也没事,左相便发作了。

    直接让左西回府点了人,赶到庄子上,将几个混蛋一捆一丢,连同行礼胡乱塞了,一辆大车押送回去。

    左夫人收到消息已经晚了,追是追不回来了,气得心口疼,恨不得让人立即将左相喊回来质问,等啊等,等啊等,一连好几天,左相都没回府。

    三女儿有些慌:“爹真的生气了。”

    左夫人面无表情:“也不知你表侄表弟几个走到哪里了,冻不冻。”

    三女儿默了默,对母亲难免不满,究竟谁才是她亲生的?这么惦记娘子的侄子侄孙人家真在乎你?来京城除了第一天请安问好再没来过,全在外头花天酒地了。娘是糊了眼吗?这样都看不明白?

    左夫人老生常谈:“你又没个亲兄弟啊,以后还要外家的舅舅兄弟们帮扶。”

    三女儿脸色淡淡,心道,靠你侄子?不如靠自己侄子。且,我自己有儿子。我儿子亲近的,是他的兄弟,不是那一表三千里的。

    又是一连几日,左相还是不回来,左夫人脸冷不下来了,差人送衣裳送吃食,左相一个字都不回她,左夫人慌了神。

    她本就是个爱多想的性子,左相一有个什么更胡思乱想,这次,眼见十多天不着家了,她更是忍不住想破天际。

    她想来又想去,最后还是归纳到了郝灵身上。

    郝大师表示莫名其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叫了人就要杀到城南去,被三女儿拦住了。

    左三姑娘吓出一身汗,你堂堂丞相夫人,贵脚踏贱地,不管里头有事没事,谁赢谁输,只要你去了,掉的就是丞相夫人的牌面。

    且,那位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不是寻常小姓随便拿捏的。

    从名扬到现在,这京里多少户人家都想见识见识呢,可惜了,人家的宅子大门成了精,就是不让人靠近。你现在去,到不了人家大门怎么办?被人取笑还让爹更生气。

    左三姑娘表示,自己去,被人知道了也不丢人,好不容易安抚下左夫人,自己带人奔赴城南。

    按说,大门外的阵法与郝灵心意相通,有正事的值得一见的才开放,这种上门找麻烦的她再无聊也不会浪费时间,磋磨盐阿郎它不香吗?

    可惜啊,时间点赶寸了,或者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偏偏左三姑娘也不是个懂礼貌会谦让的人,前脚打后脚的跟另一户有正经事的人家撞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乘坐的马车太低调,左三姑娘觉着没让他们避让一旁已经是自己心善好涵养。

    于是,人家两个中年的婆子正走到门口,欲叩打开的门板,左三姑娘便带着人呼啦啦跟着到了门前。

    门表示:我知道一伙是合理的,一伙是不合理的,可我区区一个门还能给他们分叉?

    门已晕。

    院子里郝灵遗憾的拍拍手:“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盐阿郎没在,去香九娘那里取衣裳了,现在陪着她的,是卫弋。

    至于小婵,在观察过两天小将军与自家小姐的相处后,死心的该干嘛干嘛了,委实这两人没一个有那意思的,白瞎了这郎才女貌。

    这年头,不正经的猪遇到不正经的菜,她还怕谁拱了谁?

    卫弋:“谁来了?”

    郝灵:“左昴他招赘的三闺女。”

    左昴左相?

    破天荒的,卫弋小小声八卦一句:“盐阿郎是左家的?”

    郝灵:“盐阿郎不认。”示意他去引客:“有正经客人呢,别慢待了。”

    卫弋自觉充当盐阿郎的角色,丝毫不认为让自己一个将军去迎客有什么关系,大概是这小院的特殊魅力,在这里,不讲身份和地位。

    卫弋一露面,外面两伙人都是一惊。

    卫弋也认了出来,一方人多的正是左府的当家奶奶,另一方,两个中年仆妇和一个车夫,看上去低调质朴,可他认识。

    两名仆妇见着他吃惊一下又果然如此的表情,以目光行礼便低下了头。

    卫弋淡淡扫过,目光落在左三姑娘的面上,直视却不让人觉得无礼。

    反而左三姑娘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如此身份的人,强笑了笑,行了个礼:“原来是卫小将军。”

    后头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了。

    她没看站在一边低头的仆妇,或许是下意识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卫弋直接道:“贵府登门,有何贵干?”

    左三姑娘道:“想见一见郝灵姑娘。”

    这理所当然又不以为意的语气,卫弋已然先排斥,道:“有什么事先与我说吧。”

    左三姑娘惊讶,抬袖遮嘴:“卫小将军与此中主人是何关系?倒是关爱的紧呐。”不乏取笑。

    旁边低头的仆妇一脸的淡然不惊,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卫弋淡淡:“皇上知道的,左三奶奶有意见?”

    左三姑娘一噎,皇上知道?

    她的目光不由向后方绕去,影壁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

    不由犹豫,若是这丫头与朝廷有什么关系,自己来此,不是更让爹生气?

    但——来都来了。

    她稳下心神,这次开口谨慎许多,道:“听闻郝灵姑娘识人断相,特来拜访。”

    卫弋偏了偏耳朵,似在听人说话,然后他对左三姑娘道:“知道了。她说,请不要自寻烦恼,谨记,多做多错。”

    左三姑娘眉头皱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待再要问,卫弋已经伸手送客,她略一犹豫,对方已见不耐烦。

    左三姑娘一咬牙,点点头,转身走了。

    相府是不怕大将军府,可她一个内宅的妇人,做不到与皇帝看重的将才硬扛。

    待人走后,两个婆子才来到卫弋面前行礼:“小将军。”

    “进来吧。”

    两人跟着卫弋的脚步,才绕过影壁,花香与鸟语一起袭来,不禁抬头,顿时惊在原地。

    她们、她们这是...到了仙境?

    仙境里立着一位胖仙子,笑眯眯的抬手打招呼:“进来说话。”

    两人深呼吸,再深呼吸,大家族的底蕴让她们迅速平静下来,一步一步轻轻的走过去,生怕碰着哪一根青翠欲滴的枝条和娇艳的花朵。

    “见过大师,奴婢是寿王府的。”

    两人拿出最大的恭敬,跟皇帝微服私访来府似的,大气不敢出。

    寿王府的小公子有恙,请了很多大夫没治好,忽然听说韩家的事,虽然大流言没有,但有心人仔细打探也能拼凑个七八分,而郝灵一巴掌加一个手指头就救活了韩池心被捂死的儿子,让寿王府的主子们心中一动:这不正是活生生的儿科圣手吗?

    请!

    让心腹仆妇来请示,大师是方便上门呢,还是咱找个您方便的时间上门呢?

    很有礼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寿王乐安(一更)

    郝灵的回答是随意。

    两人喜出望外,大着胆邀请郝灵上门。

    “实在是家里小公子有些特殊,很久不出门了,一出门就——劳烦大师了。”

    郝灵表示理解。

    约好了明天。

    等人再三感激的走了,卫弋才道。

    “他们是寿王府的,他们的小公子,就是你在八月十五救出来的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另一个,是乐安侯家的。两个宝贝疙瘩。”

    郝灵哎哟一声:“他们还没好?”

    卫弋:“受惊过度,似乎是丢了魂。”说完,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你的本行。

    郝灵笑了:“果然请我请对了,明天跟我一起去?”

    盐阿郎正好进来听见这句话,一下怒了:“如今你出门都带他不带我了?还记得当初谁花一万两请的我?”

    郝灵回他:“卫弋不要钱,凭什么不用他?”

    盐阿郎嘴巴张了张:“我都给钱了。”

    郝灵:“我都给你钱了,用不用你又怎样。”

    盐阿郎:“...”

    好气哦,有钱了不起哦。

    有钱就是了不起呢。

    当晚,盐阿郎在药浴里疼得差点儿喊娘。

    喊娘啊,还只是在五岁之前他抱着自己舔舐伤口的时候偷偷叫过,五岁之后,他再没碰过这个字眼。

    可见有多疼。

    爬出来后,疼痛不散,他哆嗦着道:“吵架我从来吵不过你,打架也打不过你,都这样了,你还对我下死手,还是不是人?”

    郝灵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你胡说什么哟,我明明都是为了你好。”

    我可去你的为了我好,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句话!

    但第二天,感受到比前一天更加充盈的力气与精神,盐阿郎可耻的软了,她真的是为了自己好。

    卫弋见到盐阿郎,沉默了下,直接申请:“我能不能也泡药浴?”

    郝灵无可无不可:“可以呀,今晚你们进一个桶里就是了。”

    大眼瞪小眼。

    盐阿郎恶寒:“我才不要。”

    卫弋:“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卫弋,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告诉你,你休想!”

    卫弋淡然无波:“我能和敌人的尸首一起趴一天一夜,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如何。”

    盐阿郎更发毛了,看卫弋的眼神都不是看活人的了。

    卫弋讲寿王府和乐安侯的来历。

    第一寿王是开朝太祖的亲兄弟,感情深厚,得封寿王,世袭罔替,掌管宗室,是皇子都不敢不尊的族长存在。

    而乐安侯,是开朝太祖的皇后的娘家,太祖皇后德才兼备,帝后情深,其娘家也有从龙之功,国朝稳定后,皇后亲谏“乐安”两字,足见其深意,乐安侯府顺势退隐,太祖感念,封其爵位也世袭罔替。

    可以说,这两家,只要不造反,皇帝不换姓,世代的富贵稳稳当当。

    “所以,谁会对这两家的孩子下手?”盐阿郎思索,看郝灵一眼,可惜了,那个时间,他俩还不认识,不然他能现场观看。

    对了,八月十五,正是她被赶出来的日子,扭头就救了人,这丫头,自己都顾不上了还顾别人,真是——傻。

    盐阿郎眼里一闪而逝的怜惜,郝灵莫名其妙。

    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可怜的点。

    灵灵灵意兴阑珊着:“这单收益不会比韩家的高,对了,他们给你谢礼你给我吧。”

    郝灵:“你能用?”

    灵灵灵:“我仓库都被你炸了,商城也联系不上,我不用补充库存的?”

    看来,它已经将仓库修好了。

    郝灵记下这事,看卫弋。

    卫弋正在回答盐阿郎,对着两人,很多不宜透露的事情他不假思索就说出来。

    “一直在追查,查到中途断了,但应该与前朝余孽脱不了关系。”

    前朝余孽?

    两人对视一眼,盐阿郎掰手指头:“四十年了,还没死干净?哦,对,活得长的可不是还活着嘛,听说还有个前朝太子?这会儿太孙都能和我一般大了吧?有没有太孙?”

    什么前朝当朝的,离老百姓太遥远,哪怕在京都,余孽不攻进京城老百姓就觉得那些都是浮云,远不如菜市场的肉价对他们更重要。

    卫弋道:“朝廷一直在追缴,可恨那些人太会躲,跟地老鼠一样钻来钻去,很难一网打尽。”

    “前朝太子如今有五十多了,假如他还真的活着,许是生了不少儿女吧。”

    卫弋停了停道:“太子太孙什么的,谁又能真正证实自己的身份,像张家韩家那样的情况——”

    “当今圣上英明睿智,心胸开阔,实在没将那些余孽放在眼里,不过他们成不了气候却委实膈应人。前些年,南地兴起的红灯教,就是他们背后鼓动。”

    卫弋似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腿:“前朝余孽别的做不成鼓动人心上却非常有一套,一直在民风不开化民众未开蒙的偏远地区蹦跶,偏偏老百姓很吃那一看就很假的一套,竟有人生生将自己捆缚了饿死,还有投河的,跳井的,甚至自焚的,说什么这辈子吃足了苦下辈子做贵人。”

    卫弋的右手不经意的向腰间摸:“蛊惑人心者,当诛。”

    说完,陷入沉思,若是自己领兵去灭,该从何处下手?

    前朝余孽啊,郝灵也在想,想师婆婆,要不要自己出把力帮着朝廷剿灭了?

    灵灵灵:“那咱得出京,找到老窝才好除根。”

    它没有善恶观念,一切随着郝灵心意而动。

    郝灵问卫弋:“前朝怎么灭的?”

    盐阿郎就能回答她:“暴君当道,惨无人道,天下义旗皆起,群灭之。”

    卫弋:“救无可救。”

    皇室烂透了,没有希望了,赶紧死了给天下人活路吧。

    就这样。

    多少王朝倒下不都是这样吗,并没有什么新意。

    “那,”盐阿郎眼珠子咕噜乱转:“你们卫家是降将?”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他脑袋上,郝灵瞪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卫弋却是一点不恼,心平气和道:“不是,我卫家有原则的追寻明主。本朝四十年,前朝前后不足二百年,我卫家守护西北有三百年。”

    盐阿郎不免惊愕,他只是打趣,但当真不知道卫家竟比前朝还老。

    卫弋好脾气的笑笑:“我们本就是西北人,前朝之前,那时的朝廷兵马弱,号召当地组军,我家就是那个时候奋斗在军前的。本来便是守护自己的家乡,怎能推诿给别人,就这样一直守下来了,中原皇权更迭,我们杀敌,中原国泰民安,我们也杀敌。杀不死鞑子进犯的心,杀不光鞑子越界的人,我卫家不会后退一步。这是我卫家我西北军士对西北百姓的血誓,也是与各朝天子的允诺。”

    卫弋笑笑,卫家只守西北,所以天子才放心,天子不多心,西北军才安定,这是朝廷与西北的诡异平衡。某种意义上说,有自行运转的西北军挡了凶悍的鞑子,中原才安安心心的造反镇压镇压造反,皇权开了一茬又一茬。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抱大腿(二更)

    “最初的卫家卫家军,出自西北边陲重镇,家族上下几百户。”

    卫弋开口淡漠,马车里的气氛却沉重起来。

    “现如今,西北军仍在,卫家,只我家一户了。”

    外人只看到三百年的荣耀,自家才知道这荣耀里填了多少代人的性命和鲜血。

    盐阿郎猛低头,使劲闭了闭眼,才将水汽憋回去。

    郝灵安安静静,眼前似闪现太空里的烟花,那是战场上的爆炸,每一朵烟花里都是一名战士。

    “和平总要有人守护,轮到你我也不会顾惜性命。”

    两人皆望着她,有一瞬间,仿佛看到她的身后,鲜血铺就。

    郝灵噗嗤一笑,凝重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生子秘方要不要?”

    这话题转移的,盐阿郎无语,卫弋却是瞬间应答。

    “要。怎么使用?”

    他是没成亲的可能了,可他有弟弟啊,哦,还有叔叔,叔叔老当益壮,努力一把不是没有可能的。

    卫现、卫二爷:...

    郝灵现场画符,用的是师婆婆的黄纸,唰唰唰灵符成:“如胶似漆生贵子,蜜里调油送儿来。”

    “给,行房前两人皆饮下,只要是一男和一女,保证一胎得中,男的健壮,女的伶俐。”

    卫弋接过,犹豫,实在自家弟弟那资质:“可以保证能习武吗?”

    这个嘛,郝灵眨了眨眼:“这么多符呢,总能生到一个你满意的吧。”

    卫弋看符,也是,但仍是怕了弟弟和叔叔的废体质,为以后着想:“以后我还能再求些吧?”

    万一得生很多才能生到呢?

    卫现卫二叔摔。

    就这样一路说话到了寿王府,马车帘一开,静谧幽深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是内城里皇城边啊,这么寂静,地盘子得有多大。

    下来马车,高门阔院,抬头全是参天大树的树冠,这里的阳光都变得肃穆起来。宽阔的门前像小广场无一人走动,说句实在话,皇城门前都没这么冷清。

    老寿王是当今的叔叔,前些年觉着这差事没什么意思,耽误他遛鸟养生,让儿子上了来,除非某些非常重要的场合皇帝侄子亲点,他老人家是不会出现的。

    现任的寿王与皇帝差不多的年纪,寿王世子与卫弋差不多大,两人小时候便熟识,这次,知道他也来,寿王世子亲自在大门口等着。

    寿王世子亲密的拍打着他的肩:“我儿子都俩了,女儿也有一个,你——成亲了?”

    见面就扎心,亲老铁无疑了。

    卫弋笑道:“这话你不如去与大皇子说?”

    寿王世子脸一绿,他皇帝伯伯的子女缘,简直了。

    “至少人家有媳妇了,几天后就过门。哎呀,说到这个,我可有的跟你说,”寿王世子停了下,才想起今日的主角似的,转到郝灵跟前,敛笑正容:“大师,小儿劳您多多费心了。”

    被拐那孩子的爹,就是眼前不着调的这位。

    不着调的说:“顺便您方便说说认出血菩提那天的事?哎呀我没在现场没亲眼见着那精彩的一幕,听人说几遍都不够劲啊。”

    郝灵只笑不语,大概这家人走得的是大智若愚的路线,家主都是这么不着调吧,皇帝才放心。

    盐阿郎看不过眼了:“你儿子还病着呢,你不着急?”

    寿王世子才看见他,一看之下,面生狐疑:“我怎么觉着你眼熟呢,小孩,你家大人是哪个?”又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早有高人给我儿子算过卦,这一劫只要不死就没事。”

    这话糙的,盐阿郎都呲牙。

    寿王世子指着他:“诶诶,小子,你冲谁呲牙,你属狗的?”

    呲就呲吧,翻着白眼看不起谁呢?

    盐阿郎心道,这世上当爹的就没个靠谱的。

    门口出来一个管家老伯,不看他家世子一眼的,笑容可掬:“大师快请进,轿子给您备好了。”然后转向他家世子,白板似的:“老王妃发火了,世子爷您准备着吧。”

    寿王世子牙疼。

    盐阿郎路过他给他看好戏的一眼。

    寿王世子拉着卫弋嘀咕:“这小子属狗的,我都不认识他,他呲我干嘛?疯狗吧。”

    卫弋心道,所以你装傻我才不信,第一次见面就一眼,你就看出盐阿郎本质了,可不就是个不听话的狗子嘛。

    说是轿子,不如说是马车,小马车嗖嗖的跑,卫弋他们骑着的是——驴。

    驴,王府里养驴,有钱人的嗜好真难懂。

    寿王世子显摆:“我亲自挑的,腰细腿长,怎么样?”

    卫弋:“脚力如何?吃多少拉多少一日走多少?吃什么草料,休息多久可恢复体力?”

    寿王世子沉默,生出夏虫不可语冰之感。

    卫弋看他沉默,最后来了句:“肉——好吃?可耐饥?”

    盐阿郎哈哈大笑。

    寿王世子悲愤,指着卫弋屁股下:“我最瞧好的小青都让给你骑了,你居然想着吃它的肉。”

    前头小青布马车里飘来一句:“据说驴皮做的阿胶很养人,世子,你再聒噪,我就开这个方子给你儿子女儿媳妇喝。”

    “你、你你——”侧身问卫弋,小小声:“她不怕我?”

    卫弋:“怕你文不成武不就?”

    寿王世子彻底沉默。

    马车里郝灵摇头,委实觉着这世子装愚就装愚,偏偏学那八哥,莫非他觉着自己叫得很好听?

    话说回来,叫得不好听长得倒不错,奶白的皮子五官俊秀,可惜眉眼的出众全被那一横油黑的小胡子夺了去,那撇小胡子,两端打着卷,随着他说话一动一动,太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略油腻。

    大约这个时代显稳重?

    后院的大花厅里,温暖如春,花卉如云,顶阶豪门的底蕴可见一斑。

    老王妃、王妃、世子妃、乐安侯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在,还有各自的夫君。

    若不是郝灵在皇帝面前都露了脸,他们还真不好意思与内眷一堂。

    其他房的叔叔婶子哥哥姐姐们倒也想来,一来,怕人多了大师不开心,二来,两个孩子如今怕人,人一多,他们情绪就崩溃,更不敢让那么多人来了。

    因此,在场的都是最亲近的人。

    下人都只几个。

    见到郝灵,众人避免不了的惊讶,知道是位有福气的小姑娘,见到真人了,姑娘年纪小是真的,这福气,也是实打实的。

    郝灵对着众人努力和善却难掩惊愕的面容,一笑:“我就是——”

    腿部一沉,左右两边。

    低头,六目相对。

    郝灵:“下来。”

    四只大眼睛咻一下就闭上了。

    郝灵气乐,装听不见?知不知道你们的演技那么那么假?

    老王妃激动,手指抬起来:“郝郝郝——好,大师,请坐,哎呀,我的小祖宗哟。”说着竟亲自站起来,要过来接孩子。

    在场她辈分最大,老寿王不在,一群小辈晚辈忙扶老王妃的扶老王妃,哄孩子的哄孩子。

    奈何两个孩子死死扒着郝灵的腿就是不撒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带走(一更)

    最后还是盐阿郎黑着脸强行把孩子拉开的。

    人家大人有意见,可惜,看到他的脸色莫名就不敢说话了,心道,这狼狗投胎的吧,狗牙都呲出来了。

    孩子被大人拘在怀里,可还伸着小手蹬着小腿要去找郝灵,眼见她坐下了,更是急得小脸通红,大人不忍心,手上劲稍微一松,两人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嗖嗖两下顺着郝灵的腿就爬到下人见到真人迅速给换的特大号的圈椅里,一左一右,抱着郝灵的腰不动了。

    呃...该说得亏她腰不细吗?足够两个孩子搂。

    难言的尴尬。

    被两个孩子这样一闹,人被迫仰坐着,那个慵懒惬意劲儿,跟大家都是外来客来参拜她似的。

    卫弋轻轻一咳:“既然孩子喜欢,就让郝灵这样给看看吧。”

    孩子要这样的,谁也没办法。

    一屋子人回神,皆道着是是是,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盐阿郎拖了条凳子坐在郝灵旁边,呲牙裂目瞪小孩,比人拐子吓人多了。

    可两个小孩搂了靠山,一点都不怕,还晓得瞪回去,那神态模样比方才进来时瞧见的木讷无神可机灵多了。

    看得一众亲人心热又心酸。

    卫弋强硬按着他后脖子把人扭到自己旁边坐着,多大人,跟孩子较劲。

    盐阿郎扭来扭去就是逃不了他一只手,只得闷闷从了。

    郝灵摸摸两人脑袋,怜惜,从进门到现在,两个孩子无论是接触到她时还是在家人怀里挣扎时都没发出一声,身体是没毛病的,显然是留了心理障碍,年纪这么小,久而久之不说话怕是以后也会忘了该怎么说话。

    沉吟,这种情况,只用灵力梳理并不是最佳方法。

    世子妃在旁边柔声的说,不时拿帕子按下眼角:“两个孩子之前,遇到些不好的事情——”

    言辞迟疑,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卫弋抬了抬手:“当日找到孩子的,正是郝灵,嫂子不用避讳。”

    什么?

    是郝灵?

    众人吃惊,不是捕头吗?

    郝灵点点头:“我和郑头一起的,那晚我有些不方便不能露面,做此事也不是为了邀功。”

    众人一想,对,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大晚上的,还有拐子,是不能传出去。

    却又忍不住可惜,早知道是大师救出的孩子,大师还有这等本事,若是当时就请大师看看,两孩子这会儿就好好的了吧?

    世子妃继续道:“打那起,两个孩子就不能分开了,一看不见对方,不吃不喝睁着眼不睡觉...”她顿了顿吸口气:“这也没什么,两边轮流住,他们本就感情好。请了好几位太医,都说被那些拐子灌的药已经解了,也说孩子是受惊过度只能慢慢的缓,可这眼瞅着几个月了,俩孩子还是怕人不开口,院里人稍微一多就往墙角里柜子里床下头钻...”

    乐安侯世子夫人也抹着眼角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两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这是明面上好说的,还有明面上不好说的呢。

    两个孩子都是未来的继承人,若一直如此,皇帝能允许把爵位传给他们?便是他们自家人也不放心啊,要知道,谁继承了谁就是家主要把握一个大家族未来的...

    换人?换谁?这个想法只要一冒出来就是连串的祸,想都不要想。

    治,必须得治好。

    为此寿王专门找皇帝问国师那边,谁让皇帝因为一场雪把国师都夸到天上去了呢,事就找上来了吧,皇帝倒是想帮,却也为难,因为国师又不理他了...

    寿王世子妃说:“不怕你们笑话,韩家,我亲自走了一趟,顶着被人家翻白眼的风头,好一顿问,韩家娘子好心,没瞒着。”她对郝灵点点头表示歉意:“咱就知道是大师帮她度过的难产的关,还有后头的事。大师,我家孩子这毛病,也能治的吧?”

    乐安侯世子夫人:“对对对,韩娘子说大师打下屁股就没事了。”

    一屋子人期盼的望着她。

    郝灵哭笑不得,不是什么情况都要打屁股的。

    再摸摸两个孩子头顶软毛,两人缩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乖巧的让人疼。

    那晚,两人被抱出来的时候是看见了她的,她没上心,想不到到现在还记着她。

    大约那时两人太无助,身心巨创,孩童干净的体质和敏感的直觉让他们本能亲近她吧,那时她在用灵力梳理新身体,灵力本就有安抚心神的功效。

    道:“两个法子。”

    “大师请说。”

    “要么,我可以洗去他们那段记忆,除去一段的记忆空缺,并没有别的影响。没发生过的事,自然不会再对他们造成伤害。他们能立即好起来。”郝灵竖起手指:“这个法子最快,现在就可以,等他们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众人欣喜,这样简单?

    “要么,给他们换个环境,我可以带他们随我住一段时间,只有他们两个,不能有人陪同。我自有办法打开他们的心结,只是比第一个法子慢一些。”

    带走?家人不能同往?还不知道多久?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不由都看老王妃。

    老王妃心里也为难,要她说,当然舍不得孩子离开到陌生的地方,恨不得郝灵吹一口仙气人就好起来,可缺失一段记忆,真的对以后没影响?

    犹豫不决。

    一时无声。

    “姑娘将他们带走吧。”

    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从外面而来,卫弋利落起身,对门口施礼。

    “老王爷。”

    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老头背着手踱步进来,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一屋子人起身行礼,郝灵也一手抓一个站起身微一颔首。

    老头看着她,脚步顿了顿,心里莫名想法,这小胖乎丫头,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这内藏的气势感觉比他皇帝侄儿还足呢?

    抬手下压,示意人都坐下,他落座在上首,看郝灵。

    “他们以后要做家主的,大风大浪都在后头,难道要遇一次事忘一回?我可不是养仙草。”

    噗嗤,郝灵笑起来,实在这老头说话自带幽默感,本来不轻松的话题被他哼唧着说出来,莫名染上几分天桥气呢?才听说书的还是敲大鼓的回来吧?

    她便道了句:“老王爷说错一点。”

    哦?老王爷眯了眼。

    郝灵道:“仙草也要经历风雨雷击才能脱胎换骨成就‘仙’字。”

    老王爷骤然一笑,白牙齐全,可见身体倍棒。

    “是这个理儿,那咱养得就是仙草,不是暖棚里的菜。”

    说完瞪眼耸眉的看她,这回,我这比喻可没错吧。

    郝灵点点头,是,没错。

    “那人我这就带回去了,也不用准备什么,稍后你们也别送东西,看望也不必了,等到——”郝灵估摸了个日子:“小年前吧,接人回来。我家过年不留客。”

    听听,这大言不惭的,还耽误你过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住下(二更)

    老寿王不以为意,看他曾孙,唤了声:“韬儿——”

    小孩眼珠子滚了滚。

    老寿王禁不住啧一声,好歹给你太爷一个正眼了。

    那边乐安侯看得心动,也唤自己孙子:“润儿——”

    得,也被赏了一个正眼。

    老大的男人笑得胡子都翘起来。

    就这样,郝灵三人空手来一趟,带回俩孩子和一车礼。

    小婵和栗书生清点入库,忍不住时时的跑过来看孩子,这两个孩子,长得太好了,若是结上小辫子,妥妥的小美女。

    “可惜婆婆没在家,不然她一定欢喜。”

    郝灵笑,若是师婆婆这个时候回来,见到又多了人肯定生气更不回来了。

    两个孩子抱了郝灵一路,一回到家立即被盐阿郎生硬的扯开,然后两人垂着手站在院子里,虽然不动不说话,可眼珠子滴流来滴流去,很快就放松下来,牵着手蹲在一丛蝴蝶兰跟前数花瓣去了。

    数花瓣,有什么好玩。

    郝灵歪了歪头,袖子一甩,喵喵两声猫叫,青龙白虎踮着一字步跑了过去。

    卫弋身子一僵,很一本正经问:“几时泡药浴?”

    盐阿郎炸毛:“你真来?”

    然后卫弋道:“泡完药浴还有别的安排是不是?那我一起来吧。既然如此了,我就住下好了,跟你一起?”

    他问盐阿郎。

    盐阿郎气愤且无力:“你一个大将军要点脸吧,你又不是没家,跟我挤一屋——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非分之想?”

    卫弋来了句:“我不碰你。”然后再加一句:“哪怕你是个女的。”

    盐阿郎嗷一嗓子:“我是男的才更怕。”

    其嗓音之尖利,吓了已经和青龙白虎亲热一团的两个小孩,扭头看过来,两脸稚嫩的疑惑,这个小哥哥被踩了猫尾巴吗?

    栗书生已经殷勤的引着卫弋去看他的房间了:“屋子足够的,将军您看您喜欢哪间?或者再给您留出一间书房?”

    盐阿郎:叛徒。

    颜韬、齐润,两个小孩的名字,等他们长大了还会有字。

    郝灵对这个倒也不陌生,想当年她师傅还像模像样的要给她起字呢,结果,掐算老半天,告诉她,她的名已经非常好了,不需要再来个字锦上添花。

    呵,明明是他想不出来,见到字库就犯困。

    颜韬齐润和青龙白虎玩了会儿,牵着手到郝灵跟前,睁着大眼睛。

    他们身后,卫弋已经紧跟着摸了上去,一手一只,撸。

    呼,舒畅啊。

    青龙白虎也跟他熟了,被他撸几下后直接跳到他胳膊上,走猫步。

    卫弋心肝扑通扑通,要不,住这一辈子算了。

    郝灵那边和小孩犟上了,他们不开口她就不开口,半天,还是她先受不了了。

    踩一脚晃动摇椅:“看我干什么?本大师才不会带孩子。想玩一边玩去,饿了渴了累了还是怎么了,都找小婵姐姐去。”

    正好端着果盘和点心过来的小婵:“...小姐你把他们带回来就不管了?”

    “家里这么多人用不着我。”郝灵想到什么,起了起身子喊盐阿郎:“明早你带他们出去玩,就去郑家吧,反正郑家老爷子闲着也是闲着,棉哥儿又不常回来,让他们逗弄逗弄别人家孙子也一样。”

    盐阿郎不懂:“你不会带孩子我就会了?你不喜欢带孩子我就喜欢了?再说,让我去郑家?呵呵。”

    郝灵:“你不去谁去?”

    “让小婵去,这种娘们儿活就该娘们儿做。”

    小婵怒了,跑正屋门后边拿了鞋底砸他:“让你看不起女人,有本事以后你别娶媳妇。”

    盐阿郎轻松一抄,无耻的嘴脸正要反击,就听郝灵轻飘飘道:“药浴要加倍吗?”

    还有一句:“今晚开始,卫弋跟你一起哦。”

    想想吧,少年,一起泡浴,人家一声不吭,你哭爹喊娘,尊严否?

    盐阿郎气得青红交加,拿鞋底点她:“你也就欺负欺负我。”

    这时栗书生发觉不对:“你怎么这么生气,脸都红了。她没少欺负你你不都习惯了?怎么越来越容易生气了?”

    盐阿郎一顿。

    卫弋看向他。

    郝灵手背遮额头,仰天长叹:“师傅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哟。”

    气氛变得怪怪的,知情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沉闷。不知情的有些发慌。

    颜韬齐润还站着不动。

    郝灵便坐起来:“行吧,想跟我玩是吧,来,姐姐教你们学习。”

    学什么?

    铺纸蘸墨,画。

    画的是——

    “呀小姐,你这个、你这个——”小婵红着脸憋半天:“不合适吧。”

    光溜溜没头发的人,可怕的是一半身子没有皮,胳膊腿身体还有脸,布满线条。

    卫弋挑眉,画得不错。

    盐阿郎不自觉去摸自己胳膊。

    栗书生惊讶,这是医书上学来的?

    再看两孩子,呃,大概是从未接触过,尚在懵懂的年纪,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和其背后所代表的禁忌,傻呆呆的看,不懂。

    画完了郝灵才犹豫:“是不是该先给你们学骨骼,骨骼可比血管好数多了。”

    众:...怎么就好数了?你数过?

    郝灵已经利落揭了这张,又起一张,这次画的是全副骨架图,她还细心的给加了明暗,看上去特别的真。

    然后两张图并列放在两人面前:“想先学哪个?”

    两小儿:...

    郝灵举着不动,非要他们给个答案。

    半天,终于,齐润动手了,手指点上骨架图,这个,看着干净些。

    郝灵点点头:“也是,只用黑墨画,确实骨架显得好看些。小婵啊,弄些颜料来,颜色越多越好。”

    小婵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姐,人家是贵公子,你教人家做仵作吗?仵作可是贱业。人家王府侯府愿意吗?”

    郝灵横她一眼:“肤浅,这叫做探索人体奥秘了解自己从身体开始。你们都跟着学啊,把这些弄清楚了,再遇到坏人你们至少知道往哪里打瞬间杀敌吧。”

    卫弋连连点头:“不错。我可以同时教你们杀敌的招式。”

    盐阿郎冷呵,我用得着跟你学。

    栗书生喜出望外,我也是卫小将军的徒弟了?

    小婵风中凌乱,我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学这些?

    颜韬齐润,哦,听姐姐的话。

    中午吃过饭,郝灵开始授课,一授课被惊了一把,俩小孩自闭归自闭,这记性不是一般的好,二百零六块骨头,自己只说一遍,然后自己再说哪里哪块,他们能提前把目光准确落上去。

    郝灵考他们,自己说,让他们指,打乱了考了好几遍,全无错处。

    栗书生眼珠子绿油油的:“若是我有这记性,”一扭头:“跟你小时候差不多。我就说让你去读书吧,这会儿早是秀才公了。”

    盐阿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秀才公也是早死的秀才公,有什么用?读书多费钱他有那个钱吗?

    卫弋起了别的心思,努力扯出一个和蔼的笑:“韬哥儿润哥儿,叔叔教你们打拳好不好?”

    “...”

    没人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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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灵女王升级记介绍:
这年头,不亲自爆一爆都不知道宇宙多玄妙。
群狼环伺、星舰围攻,植灵女王不屈自爆,意外进入另一宇宙。
从此:统子手一滑,任务随便发,不忘昔日耻,女王要回家。
故事开始于:星际文明植灵大师含恨殉职,古代伯府被弃嫡女绝地反击。
QQ书友群:511701499植灵女王升级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植灵女王升级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植灵女王升级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