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 逼酒
她不忠,就是阿耶不忠。
而恭王是皇帝的儿子。
李蘅远听到恭王说最后三个字不得已回过头。
她板着脸道:“那王爷说怎么样,才能让我走?”
恭王对着旁边的女子使了个小动作。
那女子立即将金壶中的酒倒出来一杯,后站起端给李蘅远。
因为女子年岁不大,个子不高,李蘅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手,然后看向恭王,略带怒色的垂了下眼皮。
恭王道;“县主就不耐烦了?你把这酒喝了,本王就原谅你,放你走。”
李蘅远道:“如果我不喝呢?”
恭王笑着站起,走向她道:“那本王就要好好跟父皇说说了。”
他的衣服十分轻薄,还是白色的,这么站起来一看,竟然不比两个女人穿的规整,里面的身体也能看出来。
李蘅远也愿意自由,可是不会变态到穿成这样就见人。
她气得脸通红,把头转到一边。
恭王像是故意的,走到他面前,亲自端起酒杯:“县主,喝了咱们的账可就一笔勾销了。”
李蘅远沉吟一下,嫣然抬起头,道:“其实不怕别的,喝酒嘛,有什么了不起,只是我怕王爷给我下药。”
恭王眼眶一缩,冷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你是奉旨来道歉的,本王毒死了你,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没事找茬,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反正皇上的儿子,就算这恭王杀了她,最后也只是阿耶和萧掩能为他讨公道,等着皇帝秉公处理吗?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理来恭王府的原因。
皇上是护犊子的,显而易见,所以她懂,恭王也懂,真就不好说。
李蘅远换成了冰冷的态度回绝恭王:“我不会饮酒。”
恭王笑道:“方才你还说喝个酒有什么了不起,怎么就说不会饮酒?前后矛盾吧?”
李蘅远道:“那我方才的话,谁能作证?”
恭王蹙眉,脸上显出不解之色,后回头看向两个侍女:“你们听见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听见了。”
恭王回头看着李蘅远,下巴扬了扬,那是等待答案的样子。
李蘅远眼睛上挑道:“三人成虎,有物证吗?”
恭王:“……”
他陡然间冷笑道:“看来跟县主交往,还得找物证,这物证本王确实是没有,县主抵个好赖。”
李蘅远道:“同理,王爷说让我喝酒,就不计较了,也没有人证,万一王爷说话不算话呢?我又渴了毒酒,王爷把我尸体藏起来说没来过,就算不信,也没证据不是,所以这个当我是不会上的。”
因为她不看恭王,所以一直眼睛上挑,那是仰头的样子,她那好看的下巴就带着轻蔑之意,如此高傲的态度,实在不好相处,普通人会觉得自惭形愧。
恭王被这不被人正眼看的态度给激怒了,脸色一变,道:“那你这么说,你的这次道歉十分没有诚意啊。”
“县主,好了吗?你怎么样了,出来吗?”
花蕊夫人的叫喊声一直没停过。
李蘅远想到了什么,脑中金光一闪,道:“可是我确实是来恭王府了,还是驿馆的人护送,有花蕊夫人陪着,这么多证人,都可以作证我给王爷道歉了,如果王爷非要不依不饶,那咱们就圣前裁夺吧。“
她李蘅远,可不是委屈求全的主。
这样想通了后果,李蘅远不再惧怕恭王,推门就要出去,可是她拍了几下,门都没有动。
那边花蕊夫人道:“县主,是你吗?”
李蘅远道:“夫人,夫人,帮我开门。”
花蕊夫人震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个贱婢,贱婢,你滚回来……开门。”
李蘅远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心头一惊。
花蕊夫人这时又道:“县主,外面锁上了,那人早拿着钥匙跑了,对,对,我想想办法砸开它……”
砸得开砸不开是个问题,她们必须保留人在外面。
李蘅远这时候已经一点没有怀疑花蕊夫人的意思,夫人反而像是她溺水后的一个浮萍,是她能上来的最后一个稻草,她高声道:“夫人,去叫人,搬救兵。”
花蕊夫人哦了声,之后就是她跑远的声音。
李蘅远回过头,恭王正在用他那阴鸷看好戏的目光看着她。
李蘅远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恭王道:“崔氏那个贱人,敢跟本王作对,你以为王府的人都是吃素的吗?她跑不出去,你的婢女也跑不出去,没人会知道你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甚至……”
他顿了下继续道:“甚至崔氏都跑不出这个院子,以为本王吃素的会纵容她?”
“这院子是本王最不起眼的一个院子,所以也是最秘密的,根本没人来,崔氏不带人过来,外人就算找个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你李三娘。”
说完,他又用步子逼近她,他舔着唇笑,那种像是捕食者看着猎物的玩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李蘅远退无可退,背后一僵,赶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恭王还是笑呵呵的举着酒杯:“所以县主喝不喝?你喝了,本王就让你出去。”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这个时候,这酒杯里就真不好说有没有什么酒了。
恭王的手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她嘴边,李蘅远气的一拂袖:“说了我不喝。”
叮的一声,就落在了毛毯之外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绿色的蚂蚁酒也溅了一地。
恭王被晃了一下,后退一步,脸色顿时恼了,不过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一下,就回过神来笑道:“李三娘恼了?这酒没有毒药,就是酒。”
说完叫着侍女:“再斟一杯来。”
侍女又用相同的杯子倒满了一杯,恭王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空着杯底给李蘅远看:“没有毒。”
李蘅远注视着他没有出声。
那侍女又倒了一杯,恭王接过来又递给李蘅远:“你喝了,咱们一笑泯恩仇,本王就送你出去,你不喝,那接下来本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他递上来的手,骨节分明,看不出任何不轨的迹象。
那酒水还是淡绿色,跟方才的一样,还是那杯酒,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也喝过的,此时正在屋里的光下闪着琥珀一样的晕光
李蘅远想了想,接到手里。
536 激怒
在恭王的殷切注视下,李蘅远将酒杯让地上一扔,然后笑呵呵的看着恭王。
恭王没想到她都拿到手了,还会这样。
他后牙槽咬在一起,道:“你是真的不喝?”
李蘅远道:“谁喝谁傻瓜,这世上不是只有毒死人的酒才不能喝,还有些伤身,还有些伤肾,您恭王的酒就更不能喝了,怕伤名声。”
李蘅远语气严厉,但是其实话还是没说透,曾经何子聪想下春药奸污她,还有楚青云,每一个的经过都历历在目,她岂能没有防备之心,不认识的人给吃的不吃,给喝的不喝,就算是认识人,也要小心翼翼呢。
恭王听出了她的意思,一改方才的气愤,笑的阴鸷:“李三娘,你也不是大草包啊,这不是什么都懂?刚进城是装的吧?”
李蘅远也装不下去了,再者说,就算是真的草包,那也不能有危险而不自知吧?
她冷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无关,也不用你管,我只知道我已经道完歉了,你必须得放我出去,不然我李三娘也不是好惹的。”
“必须?不好惹?”恭王呵呵笑道:“好吧,实话跟你说了吧。”
他胳膊一抬,坐着邀请的姿势:“虽然本王对你没什么大兴趣,但是本王还是邀请你上本王的床,为什么呢?到底是范阳李玉山的女儿,你说如果我们今日成就好事?你父亲会不会把你嫁给本王?到时候本王还不娶你,本王就是喜欢看你们这些小娘子跪下来求本王收下你们的样子。”
李蘅远眉心微蹙。
恭王这次自己亲自朕了一杯酒递给李蘅远:“这酒里有助兴的药,喝了吧,不然一会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本王可不能怜惜你。”
李蘅远就知道这个畜生没按好心。
但是争辩是争辩不出结果的,她利落的转身,用脚咣当咣当的踹着房门。
恭王的酒还端在手里,看着门前的女子,专注的想出去,用力,目光坚韧,他冷笑道:“本王好像对你更有兴趣了。”
李三娘,不用踹了:“这门你是踢不开的,就算这个门开了,你也跑不出这个院子,就算这个院子你出去了,你也跑不出恭王府,就算能跑出恭王府,本王想要的人,你觉得你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吗?”
李蘅远倏然想起自己的那个梦。
她肢体残疾,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囚禁五年,那苏映雪就时常在她耳边道:“你截断了这个铁链,也跑不出这个屋子,你跑出这个屋子,也出不了这个院子,你出了这个院子,也逃不出这个镇。”
“你逃不出,你逃不出去。“
李蘅远使出吃奶的劲踢着门,同时大喊一声:“不。”
门没开,她倏然回头,用凶恶无比的目光看着恭王,道:“谁都别想在控制我,谁都别想在害我,你要关我?你要关我?”
她喊的破了声,瞪大了眼睛伸出双手,就掐住了恭王的脖子:“……”
恭王还不如何子聪有力气,少女那嗜血的目光,陡然间的周身涌上来的冷气,让恭王下破了胆子,他呼喊道:“来人,来人,李三娘……李三娘杀人了……”
537 出来了
时辰到了。
萧掩和李儒慕互望了一眼,眼里都有种坦然但忧伤的情绪。
李儒慕道:“我掩护,你一定要带娘子出城。”
萧掩嘴角提了提,后道:“我们都要活着回去,义兄,谨记。”
李儒慕抬手拍拍萧掩的肩膀:“我是义兄,照顾好你媳妇。”
萧掩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咱们回去,就给你找媳妇。”
李儒慕:“……”
后二人相视一笑,
随后萧掩从腰中掏出遮脸布,然后手放在剑柄上。
后对李儒慕一摆头:“出发。”
恭王府是有门子和侍卫看着的,如果直接硬闯,很难进去,萧掩的计划是李儒慕假装拜访的,去跟门子说话,这时候门子肯定会开门,然后他直接就带十人穿进去,李儒慕带人杀掉看门的人。
恭王府有侍卫五百人,十人进去,看起来有些少,寡不敌众,但是兵法有云,为快而不破,有一种战法叫做突袭战,就是要给人出其不意的感觉,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能打突击战的人,都是好的先锋官,自己要有过硬的武艺和技巧,要能在万人之中出入自由才行。
没有这样的本事,就不要想着打突袭了,不然只能是自寻死路,这也是战神和莽夫的区别。
一切都准备就绪,所有人上马待命,李孺慕将宝剑藏在身后,走向恭王府的门楼,只要二十步,他就能把门子叫出来,门一开,萧掩就立即带人闯进去,这一闯,他们也闯了大祸,等同于逼李玉山谋反,那接下来也就生灵涂炭了。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或许救一个李蘅远,不应该牺牲无辜的人,但是要怪就怪恭王心胸狭窄,要怪就怪皇上教子无方。
这世界不是他们皇家的,不是做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一次,就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到,有些人,是不能欺负的。
李儒慕有走近了十步,就在这时,恭王府的大门开了。
李儒慕愣愣的看着门口,萧掩告诉他去叫门,可是没告诉他门不用叫,也会开着。
不仅如此,从门里出来一个并驾的敞篷马车,除了车夫,那高高在上的座位上,还坐着三个人,一个青年男子居于左边,中间是个美貌少妇,不过这些人李儒慕都一扫而过就不看了,因为最右边的,是李蘅远。
李蘅远还是进去时的样子,头发丝应该都没变,所以她出来了。
李儒慕更傻了,萧掩说时辰到了救人,可是人自己出来了。
那接下来要干什么?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呵斥:“干什么的?太子殿下出行,无关等人速速避让。”
太子殿下?
李儒慕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个青年,然后目光扫兴李蘅远。
李蘅远在车上也看到了自己义兄,她先是微愣,后猜到了义兄的来意,莞尔一笑,又摇摇头。
李儒慕的动了,对着李蘅远不着痕迹的颔首。
“喂,你干什么的?走不走?”守门的侍卫抽出兵器,是要打人的样子。
李儒慕用冷漠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然后拐了个弯离去。
537 我们不一样
离恭王府更远的巷子口,萧掩和李儒慕两个站在那里。
萧掩发现情况有变,就带人从恭王府撤出来了,现在已经确定安全。
李儒慕找到了他,并且说了太子载着李蘅远出来的事。
萧掩认得太子,但是方才他看得不够清楚,现在确认是太子,脸上涌起疑惑之色:“真的是太子?他为什么会和阿蘅在一起?”
李孺慕用感慨的目光看着萧掩:“你要是都不清楚,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萧掩:“……”
****
驿馆的通往后院的第一个穿堂。
太子看着李蘅远道:“到了,今日让县主受惊了,是恭王的不是,恭王是孤的弟弟,就是孤的过失,请县主大人见谅。”
李蘅远道:“多谢殿下,但是臣女始终以为,公就是公,婆就是婆,您是您,恭王是恭王,不能因为您阻止了臣女掐死恭王,臣女就原谅恭王,对于恭王,臣女永远都不会见谅的。”
太子:“……”
李蘅远在危机的时候不想受制于人,所以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要掐死恭王,恭王的婢女们都来帮忙,也没打过她,可是就在那时候,花蕊夫人不知道怎么带着太子赶到了,太子拿到了钥匙打开了门,救了恭王。
但是在别人眼里,都是救了她。
李蘅远沉吟一下也是,如果她杀了恭王,她也活不成,所以确实是救了她。
她又躬身致谢:“多谢太子殿下。”
这谢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大家都知道有由来。
花蕊夫人这时候还没走呢,没把李蘅远送到屋子里,还没问李蘅远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能走。
见太子对于李蘅远的道谢有些怔然,并且他用十分狐疑的目光看着李蘅远,花蕊夫人怕李蘅远又得罪一个皇子,打着圆场道:“县主,太子殿下救了咱们,不然请殿下里面说话吧。”
那年轻的太子听了,不仅不说避嫌的话,还笑着颔首。
李蘅远颔首行礼道:“太子殿下今日也来了吧?这里是驿官,本来是殿下的地方,殿下想进就进,但是现在臣女居住,多有不便,就不请殿下了。”
那相貌艳丽的女子,本来看起来懵懂天真,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她怎么说出这么不敬的话。
赶太子走?
太子笑着颔首:“那孤就此别过,县主别忘了晚上的宴请,父皇还等着呢,晚上见。”
李蘅远用目光送她。
他前脚一走,李蘅远转身就回院子,台阶处,花蕊夫人赶上来,道:“县主,那个是太子。”
李蘅远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已经认识了。”
花蕊夫人一噎,又道:“他救了您,他仁义,可以交往。”
李蘅远陡然间站住,回头道:“他救了我?”
怀瑞夫人点头:“他救了你。”
“我跑不出去,被人控制,是他来了,我们才得救的,所以是他救了你。”
“他救了他弟弟。”李蘅远捏着拳头道:“要不是他来了,我就掐死他弟弟,所以他不是救我,他救了他弟弟。”
“那也就是在救娘子。”
花蕊夫人又道:“虽然我不太关心政事,但是我也知道,娘子这次来,可能回不去了,您是鱼肉,太子仁义,您得放软了身段。”
李蘅远眉心一凝,后道:“我是鱼肉?”
花蕊夫人肯定的点头:“您是鱼肉呢,不然是什么。”
“所以我得放软了身段?”
“对,所以您必须放软了身段,不然不是您死,就是您死。”
李蘅远心灰意冷的样子:“太子弟弟,给我下药,逼我喝毒,我不能反抗,我不能生气,我还要感谢太子阻止我杀了那个畜生,然后我还得放软身段去委曲求全,就因为我是鱼肉。”
花蕊夫人看着那年轻的少女笑,笑的十分放纵:“不然呢,您就说鱼肉啊,别人是刀俎,我们都是鱼肉,您就是的受到了伤害,还得委曲求全,因为大家都是,所有人都是,所有人都这么过的,您不能例外。”
“我不能例外!”
“对,谁都不能例外,谁都不能。”花蕊夫人用袖子挡住嘴,哈哈的笑。
李蘅远看她精致的五官,笑的扭曲,她突然问道:“夫人,您是可以信任的吗?”
“我吗?”花蕊停下来,然后点头又摇头:“给我男人,我就不可信了,给我男人,我就可信了,娘子您说我可信吗?”
李蘅远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看。
花蕊夫人夫人回以她灼灼的目光。
李蘅远后笑道:“那我还是不要相信您了。”
花蕊夫人眸子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后道:“我以为县主是不同的。”
李蘅远点头:“我是不同的,你可以看看,我是不同的。”
她说的她不同,是以为她能够理解她,那么她自己说的不同,有是什么不同?花蕊夫人又愣住了。
李蘅远看着上方的虚空,真是巧啊,竟然下雪了。
上元节,正月十五雪照灯,就下了。
她道:“我是不同的,我不是鱼肉,我不让别人做鱼肉,我想我的情郎了。”
她的不同不是她说的不同,这个理解了,那为什么又想她的情郎了?
花蕊夫人又道:“县主,阿崔又不懂了。”
李蘅远呵呵一笑:“这有什么不懂,我想我的情郎了,我想我的阿哥,想我的萧掩,你说的那个小男人。”
“这个我知道。”花蕊夫人摇头:“但是为什么要想他,这个我就不懂了。”
“你真的不懂?”李蘅远问道。
花蕊夫人诚然的点头。
就在这时,她看见眼前的少女目光大放光彩。
花蕊夫人:“……”
“县主,阿崔真的不懂啊。”
所以只有萧掩懂她,曾经她不懂萧掩,现在她懂了,她也懂萧掩了,萧掩说得对,她们是同样的人,不为鱼肉之人,若是有人将我当鱼肉,我就从砧板上跳起来,变成鱼精,吃了他。
所以只有她和萧掩是一样的人。
起风了,吹得人好冷啊,李蘅远拢了拢裘衣,挥手道:“夫人,您不是一类人,您走吧。”
轻轻小雪中,望着那挺拔孤傲的少女背影,花蕊夫人惆怅的咬了咬嘴唇:“我不是一类人?我觉得是啊。”
538 杀了他
李蘅远回屋换好衣服再出来,萧掩就提着剑回来了。
“阿蘅。”
二人到了大厅的地中央碰到一起。
萧掩上下打量李蘅远,问道:“受伤了吗?”
李蘅远摇头:“不仅没受伤,还变得坚不可摧。”
萧掩蹙眉,后一笑,摸着她的额头:“是不是病了?”
李蘅远攥住萧掩的手问道:“难道你没病过吗?病了好,病了才强大,等下一次病魔来袭的时候,就乐意坚不可摧。”
心爱的女子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大大的眸子中只映着他的影子,可一丝自己都很陌生的坚决。
虽陌生,那种强大的反抗情绪似乎又熟悉。
她还是那张脸,但是就因为这气质,倏然间长大了一样,又不同了。
萧掩怔然的看向李蘅远:“阿蘅,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我去了恭王府,见太子带你出来了的,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太子搀和其中?”
搀和?
李蘅远认同的点头,道:“恭王逼我喝酒,我不喝,差点掐死他,然后太子就赶到了……”她简略但很具体的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萧掩气的俊美的额头上青筋跳动:“恭王真是该死。”
李蘅远声音平静道:“对,他该死,真是该死,可是他是皇子,就不能杀死。”
萧掩想了想道:“你若是杀了他,现在现在在逃亡的路上了,之后的事就不好说了,总算这样的结局有胜算,所以还得谢谢这个仁慈的太子。”
凡是有点大局观的人都会明白,杀了恭王,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太子阻止了这个悲剧,按理说,确实应该感谢。
李蘅远嘴唇勾起一个萧掩十分陌生的弧度,同时她声音也阴冷的。
“但是我却不能谢他。”
萧掩道:“阿蘅你想到了什么?”
李蘅远问道:“你在门口,有看见太子进入恭王府么?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萧掩一直在门口守着,比李蘅远去的还早,就算是进去一只苍蝇,他也应该看到。
他脸色一变,摇了摇头。
李蘅远点头道:“那我猜的就**不离十,你说怎么会那么巧,为什么之前他不出现,偏偏我要杀恭王的时候,他出现了,或者他也可以选择另外的时机出现,然后让我对他感恩戴德。”
“另外的时机?”萧掩语气带着思索的问道。
确实有另外的时机,如果她喝了那个酒,恭王说了,那个酒里有助兴药。
所以一开始她就不是恭王的目标。
是太子在等待一个救她的时机,可是被她破坏了,他没等到,等到了她要杀他的弟弟,他等不了了。
“好个仁慈的太子。”李蘅远道:“所以这分明是个圈套,这个仁慈的太子就是想让我中套,然后感谢他,所以我能感谢他吗?我不能,我不仅不会感谢他,我还记了仇,因为我不是那种别人下套,我就会钻的人,从那个梦开始,从遇到了你开始,我就再也不钻了。”
“仁慈的太子的圈套,更不会钻。”
萧掩将李蘅远轻轻拢着怀里,道:“所以,哪有什么仁慈的太子?”
皇族的血液,从太宗杀死亲哥哥夺了皇位那时起,就没人仁慈只一说。
他接着道:“这样我们连内疚都不用有了,杀了他。”
540 太子的用意
恭王的神秘卧室中,一个相貌儒雅,衣着尊贵的青年正坐在恭王方才做过的地方。
不过他的身边没有幼龄的侍女。
只有恭王委屈的跪在他面前。
这人自然就是太子了。
若是李蘅远和萧掩在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骄傲的。
太子去而复返,当然是为了跟恭王说私房话,他神色无比很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那么笨?你是男的,二十岁的男人,那李三娘才十五,还是个女孩子,你竟然打不过她,你是废物吗?”
恭王哭哭啼啼啊:“皇兄,臣弟也很诧异,怎么那李三娘那么有劲,臣弟和她决斗时,捏着她的胳膊,发现都是腱子肉,硬邦邦的打不过。”
太子:“……”
“决斗?你那是决斗?你是让人斗。”
恭王哭道:“都是意外,早知道我就应该换两个侍卫在身边,谁知道三个人也打不过她一个啊,可能范阳的水土比较养人。”
太子呸了一声:“天下财富在长安,范阳还能比长安好?”
可是长安的皇子就是打不过范阳的小娘子,这可真是气人。
就因为恭王没打过,他就不是英雄救美,他就只是阻止了一场可怕的争端。
太子攥着拳头,脸色气的发青,低头看着不争气的弟弟道:“可能就因为你的失误,孤就失去了李蘅远这颗棋子。”
恭王忙道:“皇兄,臣弟愿意为您肝脑涂地,您说怎么做,臣弟再去布局,这次绝对不拖了您的后腿。”
惊!
果真是恭王和太子谋划好的。
按理说,恭王和太子不是一个母亲生的,皇上有那么多孩子,皇室的兄弟,本来就不亲,而且世人都知道,恭王混账太子仁义,太子经常教训恭王,所以二人不和。
但其实这都是表象,恭王只想当个富贵王爷,他没有什么野心,他一次次的犯错,太子都能替他跟父皇求情,久而久之,他就打算跟随这个哥哥了,所以二人都是暗中往来的,就算是太子的心腹,都不知道他们关系十分亲密,恭王全都听从太子的。
李蘅远这件事就是哥俩联合起来要拉拢李蘅远的。
李丞相妒忌贤能,希望皇上只宠他一个人,所以选胡人做节度使,因为以往朝廷不成文的规定,当过节度使的人都能当丞相。
胡人没文化,就不会跟他争宠。
而太子党这边都是有文化的人,所以跟李丞相不和,按理说,太子应该十分排斥范阳的李蘅远才对。
但是李蘅远带来的人让太子看到了,范阳是男人,确实个个精神神武,让人心生喜爱,这样的兵,如果都听他的就好了。
李玉山没有儿子,如果他能笼络到李三娘的心,让李三娘跟了他,那么范阳的兵力,不费吹灰之力就都成他到了。
等登基之时,这是文治武功的一件大事。
李三娘又正是春花正茂的年纪,长得也不错,这个买卖不亏。
只可惜,好像让恭王这个废物给破坏了。
太子抬手打断恭王的话,道:“我去送她的时候,她表现的并不热情,有可能是被你气的,也有可能是对孤产生了怀疑。”
542 晚宴之前
恭王从地上爬起来,道:“皇兄,李三娘不是草包,她很精明。”
太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恭王道:“不然臣弟只是让她喝一杯酒,臣弟自己也喝了,怎么她还是不喝?提防心很重,根本不是草包。”
太子低下头一想:“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我先试探试探她,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所警觉了。”
恭王问道:“那如何试探。”
太子道:“晚上父王不是要召她进宫吗?我去接她。”
“那太子妃呢?”
太子已经换过两个太子妃了。
之前的一个感情还不错,但是被朝廷的势力逼迫着,就休了,如今的太子妃是大世家崔家的嫡女,十分善妒。
恭王继续道:“若是被皇嫂知道您去接别的女人……”
他话还没说完,太子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女人而已,若不是为了拉拢那些官员,孤早就休了她,若是敢在这件事上给孤捣乱,就小心孤不客气。”
恭王小心翼翼道:“那到时候臣弟找个借口带恭王妃和太子妃去赴宴,咱们里面再见,免得太子妃起疑。”
太子看着前方的虚空点点头:“就这样吧。”
他脸上毫无笑意,那和恭王有一些相似的眼睛中,阴鸷的目光其实是一样的。
****
驿馆这边萧掩让李蘅远整理下心情,让她睡一觉,等她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因为晚上要赴宴,李蘅远起来的时候召唤婢女,要打扮的庄重些。
萧掩不知道在哪里呆着的,知道她醒了,从厅外走近卧室。
时时李蘅远正坐在铜镜前,从镜面中看到自己的未婚夫,他正在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用一种欣赏怜爱的目光看着她。
李蘅远回头道:“晚上你随我一起去吗?”
宫廷大宴萧掩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但是他可以在宫门外等他。
萧掩没回答她的话,把婢女们都支配下去,然后走到她身后,手抚摸着她头顶攒的绢花,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真好看。”
李蘅远身子都回过去,道:“好看给你带。”
“好看也不用戴,戴给谁看?”萧掩说着,就把攒花给摘下来。
李蘅远蹙眉道:“别捣乱,晚上还要去赴宴呢。”
萧掩道:“晚上不要去了。”
不要去?那是皇上的圣旨,萧掩是知道有圣旨的,让她抗旨?
李蘅远抬头对上萧掩的眼睛。
他的眼睛黑入点漆,深邃如海,有种神秘的力量会将人吸引,那眼里也写着认真。
李蘅远道:“你说真的呢?真的不去?”
萧掩道:“你忘了,蚂蚁那些人说今天长安城会大乱,你哪里都别去,就在驿馆等着,我已经让大家随时待命了,如果出事,咱们就出城,然后就不回来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出城不回来了?”
萧掩:“……”
他笑道:“因为怕万一不出事。”
李蘅远摇摇头还是不懂。
如果长安都不安全,肯定大家都往外跑,李蘅远离开长安,可以找很多理由,皇上为了面子,也不会太为难她,如果没出事,不得旨意离开长安,那就是忤逆大罪,
萧掩没有解释那么多,只道:“听我的话就行,别去。”
543 抢饭碗的
李蘅远想了想,还是摇头:“但是是圣旨让我去赴宴,我怎么搪塞过去啊?”
萧掩这时候转过身,只留了个背景给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她听见他平静的声音传来:“过了今晚,皇上活不活着还是个问题,谁还会管你的圣旨?”
“皇上不会活着?”李蘅远咬了咬唇,走到萧掩前面,问道:“二郎,这两天你经常出门,打听到了什么了吗?”
萧掩摇头:“什么都没打听到。”
“什么都没打听到?”李蘅远道:“那你为什么知道皇上会死?”
萧掩道:“我猜的。”
李蘅远:“……”
萧掩是有前世经验的人,李蘅远扯着他的袖子,身子扭的跟糖一样:“皇上到底死了没有?”
萧掩道:“我只是觉得,他上半辈子斗倒了几个女人,就有点飘飘然不知所谓,现在把朝廷和国家都搞的乌烟瘴气,就应该死。”
“就是说,你真的不知道他没死没死?”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这个皇帝没死,他被雷劈死了,皇上都没死,虽然他不当皇帝,再也没有贵妃杨丞相陪伴,再也不能奢侈昏庸,但是他没死,他的儿子,让他孤独的颐养天年。
所以这次也不会死,萧掩轻轻吐了一口气。
从他那不甘心的感叹中,李蘅远就明白了,道:“他死了,对我们暂时没有好处。”
萧掩抬头看着李蘅远,眸子中显出诧异之色:“阿蘅,你想要好处了?”
李蘅远点头:“是,我想要好处了,对我们有好处的好处,所以这个皇帝暂时还不能死。”
他们要留着皇帝亲手杀死太子,然后天下才能离心,然后天下也就乱了。
但是不知道这个计划如何实行,什么时候能实行。
萧掩道:“可是如果皇上死了,或许我们就不用做那些事了。”
“不。”李蘅远的眼睛瞪大,有决然和凶狠在其中:“皇上和太子没有什么不同,死了皇上换太子,对于我们,我们这些鱼肉,只是换汤不换药,一定要让他杀死他,让他们自相残杀。”
那个十五岁的少女,她声音冷冰冰没有任何温度,说自相残杀的时候甚至能听出一点快意。
可是她之前心软的伤害她的人,她都不忍心过分责罚。
而且以前都是她要阻止他,现在感觉他好像要被抢饭碗。
萧掩:“……”
她摸着李蘅远的头道:“你是真的被气到了,这一觉还没睡好。”
李蘅远看着萧掩嫣然一笑,有些事,不需要解释了,她从要和恭王同归于尽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她不再是一起的李蘅远。
也不是不是,是之前,她所遇到的人,再坏,都没有能骑在她头上的,那种人,她不管计较还是不计较,她动动嘴,就会有人帮她铲除。
但是恭王和太子不同,她已经深深的明白了权利的意义。
萧掩说的对,人就分那两种,掌控别人的人,被人掌控的人,她要做第一种。
她问萧掩:“我在驿馆等着,那你去哪里?”
344 夜寒轩找来
萧掩道:“我当然要去探查蚂蚁到底要干什么。”
李蘅远了然的看着他。
萧掩这时候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道:“别到处乱跑,没事去躺一躺,若是有人来问,就说病了。”
这也是一个可以不去赴宴的理由。
李蘅远道:“我知道了,听你的话。”
萧掩转身走了,李蘅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他都没有回来,这时桃子等人进来了。
李蘅远头上没戴发饰,桃子问道:“娘子,还打扮嘛?”
李蘅远看着萧掩丢在地上的绢花,蹙蹙眉道:“让我想一想。”
李蘅远按照萧掩说的方式,去在她上躺着,看着上方的虚空,根本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渐渐暗淡,应该快天黑了,天黑,上元节的盛宴就会开始。
她到底要不要按照萧掩所说的,老老实实的等着?
还有“蚂蚁”们要做的事,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危险性,长安城都不能呆。
“娘子,外面人来通报,说有个景僧在门口传教。”是樱桃到床前来说话,接着她声音放低:“是夜寒轩吧?是不是来找您的。”
她让夜寒轩关注外面的动向,夜寒轩说查到了就告诉她,所以之前夜寒轩一直没来,那是没查到?现在有消息了?
李蘅远坐起下地,看着樱桃:“偷偷把人带进来。”
可是这里是驿馆,怎么偷偷能把人带进来呢?
她抬起手道:“拿我的披风来,我去见他。”
*****
“善士,可愿佩我十字,听我讲经?”一个高大的景僧,缠着驿馆门口的守卫。
今天上元节,街上张灯结彩,到了晚上长安城就是仙境,不管是男女老少,都要出去看灯,这是个大日子,晚上也是人们盼了一年的关键时刻,守卫要守门,今天是不能去了,正烦的不行,还被景僧缠。
他道:“你们这些胡僧有点自觉,传教都传到这了,快滚快滚。”
那景僧道:“不愿意便不愿意,为何出言不逊?你这人怨念太重,必有灾祸,现在皈依我教,还来得及。”
世人都迷信,那守卫被他说的心里犯了膈应,但是却不敢再得罪这个出嫁人了,可是他是信菩萨的。
挥手道:“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传教的地方,走吧走吧。”
那景僧有些不甘心的看看驿馆的门里,就在这时,大门开了,一个少女摸样的人从里面走出,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婢女侍卫,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守卫忙叫了声县主大人好。
李蘅远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夜寒轩,夜寒轩既然不是直接来找他,而是以传教的摸样,定然是有难言之隐。
夜寒轩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放光,李蘅远道:“大师,你这天主,能为世人做什么?”
夜寒轩道:“这位善士,可愿佩我十字,听我讲经?”
李蘅远看着他手中十字没有接,道:“你先讲讲看,我听了好不好,才知道要不要佩戴。”
夜寒轩道:“多谢善士肯听我讲经。”
他唱了个官方的教号,就要开讲,李蘅远道:“这要说多长时间?还不冻死,不然你随我屋里讲经。”
345 长安城的危机
夜寒轩之所以没有直接找李蘅远,就是怕给李蘅远带来麻烦——李蘅远如今的行动都有官府监视,贸贸然见一个僧人,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他正犹豫间,李蘅远已经拉起了他的手,笑容娇媚道:“大师,您不肯吗?”
以前在范阳他们也总是拉拉扯扯,但是还没有碰过手。
她的小手很有力量,夜寒轩手上一热,脸都红了:“这这这……”
李蘅远笑道:“进来吧。”
守门的人笑的揶揄,又给李蘅远开了门,李蘅远拉着夜寒轩进去,进到里面,夜寒轩用极其小的声音道:“娘子……”
李蘅远道:“不怕。”
她神色有种笃定的淡然,夜寒轩还是不解李蘅远为很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过了穿堂,消失在后院,这时门口的两位侍卫说话,一个道:“这李三娘带景僧进院子,要不要跟头说一声?”
另一个笑道:“你说也没什么什么大事。”
“此话怎讲?”
就是赶夜寒轩走的那个侍卫道:“你没发现吗?那景僧高大英俊,声音温柔,正好小娘子喜欢的类型,这位李三娘带了一众英俊的侍卫来,最长来往的人是花蕊夫人,你想她能是什么人,找景僧进去能说什么事?”
另一个恍然大悟,李三娘是看上景僧了,这个不正经的小娘子。
****
李蘅远把夜寒轩请到屋里坐着,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不一会的功夫,樱桃进来道:“没人跟着。”
李蘅远点点头,樱桃出去,李蘅远对夜寒轩道:“可以说了,安全的。”
夜寒轩问道:“娘子是如何把那些人打发掉的。”
李蘅远笑道:“有时候,坏名声也不说什么都不好,这个你别管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摆脱你的事,有进展了吗?”
夜寒轩就是来说这件事的,他声音放的低低的,道;“有官府的人找到我们那里,是蚂蚁那些人从城外运进来很多比黑火药还可怕的东西,一桶爆炸,可以炸掉四分之一个坊,那东西还燃烧不尽,水泼不灭,他们运进来几百桶,如果都爆照,长安城会成为火海,谁都跑不出去。”
李蘅远吓得脸失血色:“他们疯了吗?这不是报仇了,这是造孽。”
她一直知道蚂蚁仇视国家,仇视皇帝,仇视贵族,因为他们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长安城里可不止皇帝,还有很多平民百姓,这样子不是让百姓也要跟着大家一起死,而且通常的情况下,皇上那边有人保护,反而不容易收掉伤害,死的多数都是百姓。
夜寒轩道:“可是他们藏在哪里都找不到,就是造孽我们也阻止不了,娘子,您赶快离开长安吧。”
李蘅远本能的想跑,带着大家一起跑,可是她就这么跑了?
她知道长安的危险性,就这么跑掉吗?
李蘅远道:“可不可以让百姓都撤出长安城?”
夜寒轩那样一个没什么心机没什么脾气的人此刻都急了,他道:“娘子,你如何说服被人跟你一起走?你说长安城要爆炸,证据呢?这是他们的家,谁信?你不被当初疯子被人抓起来就不错了。”
346 你是哪国人?
李蘅远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已经先知了,就放弃全城的人不管?”
她和萧掩信誓旦旦的要改变这个世界,要让人们都活的有尊严,能活下去,可是如果一城的人在她心里都成了草芥,她置之不理,还能指望她怎么改变这个天下。
有时候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生命的价值也不能是用名声和生死来衡量的,兴亡面前,死有何惧?
不过夜寒轩说的很对,别人凭什么相信她。
爆炸这个事件,就像是有人说年兽来了,要毁灭城池,试问谁能信,谁会跟着跑。
李蘅远接着道:“那我们只能想办法阻止蚂蚁了,你说官府已经收到了消息?”
夜寒轩道:“太子伴读有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在太子的举荐下,他独立统领了一个衙门,专门负责长安城的城防,他们的眼线收到突厥人要谋逆的消息,所以一直在追查,追到尽头,在我们那里查到一个突厥人的景僧,已经在长安卧底一年多,跟着他的线,找到了这个阴谋,但是那些主谋在哪里,还在查。”
李蘅远道;“那个突厥人现在在哪里?”
夜寒轩道:“已经被灭口了。”
他说的轻松,但是越是没有干什么大感情的语句里,越是能表现出事件的危机。
关键时刻,知道线索的人被灭口了。
所以今天能查到吗?现在天都黑了。
李蘅远低沉沉思,夜寒轩看看窗外,又道:“娘子,我还要去帮忙查探那些蚂蚁的下落。”说着拍拍他的腿。
他有脚上抹油的功夫,所以确实合适。
李蘅远道:“你走吧,一定要小心,外面呆够了,就回范阳。”
夜寒轩没有答应,只道:“娘子,您千万记得,赶紧出城,那些穷凶极恶的恶徒,咱们在范阳都见识过,他们杀人不眨眼的,您一定要平安出城。”
李蘅远想了想道:“我还是不能出城。”
夜寒轩刚要站起的身子又坐下,焦急的看着李蘅远。
李蘅远笑道:“你是哪国人?”
夜寒轩蹙眉,神色不解。
李蘅远道:“你是波斯人,现在是我长安城的百姓有危机,你都不跑,还要帮忙追查蚂蚁的下落,你一个外国人都愿意负责起中原百姓的安危,我怎么能跑,这件事官府知道了,皇上知道吗?我要让他把全城的人撤出去。”
对,她是没有力量让城里人都出城,但是皇上可以,所以她得去见皇上。
夜寒轩差点喊出声:“娘子,您能说服得了皇上吗?皇上正在行头,要大宴宾客,谁敢把这件事告诉他扫了他的兴,万一没有呢?万一是假的呢,等着杀头吗?所以可以偷偷查,暗暗阻止,但是不能跟上面说。”
李蘅远又问道:“你是哪国人?”
所以他还是觉得,他都能做好牺牲,为什么她不能。
夜寒轩眉目此时都舒展开来,道:“娘子,我不是哪国人,我是天主的人,你跟我不一样啊。”
天主的人,没有国界,没有名族,只有爱。
李蘅远摇头:“天主的人,也有狭隘的,自私的,贪婪的,夜寒轩,你不是天主的人,你就是个善良的人,而恰好,我好想也是。”
547 相互钓鱼
桃子去找李儒慕,去吩咐进宫的事。
李蘅远坐在梳妆镜前,然芝麻好好给她打扮一番。
收拾停当,正要出发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
李蘅远的屋子在里面,都能听到这声音,可见动静之大。
她站起来看向门外,芝麻有眼色的出去探看,李蘅远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下人们跪了一地,齐声喊着响亮的口号:“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那正中间的地方,一个气质儒雅的青年身着紫袍,头戴金冠,正笑的和煦的对大家说勉励。
李蘅远站在屋檐下一看,难怪声音嘈杂,是太子带着他的人进来了。
一宫太子,出入不经通报,就到小娘子居住的地方,她当她这里是他的后宫了吧?
李蘅远调整了下心情,笑着下了台阶,这时太子还在往前走,她在他们二人距离七八步的时候屈膝行礼:“臣女拜见太子。”
小丫头此时的态度比上午好多了,太子儒雅微笑,扶住李蘅远的胳膊,道:“县主勉强。”
李蘅远站起,太子扶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李蘅远心中有种厌恶,但是脸上不嫌,微微红脸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说着,不找痕迹的拿回自己的胳膊。
她穿着大红色绣牡丹花的上儒,底下是同色同料子的十二幅长裙,外罩明红色明衣,明衣的裙摆长如凤尾,拖到台阶上,从上面的红毯上慢慢的坠下来。
头上圆髻簪花,真是盛装无疑。
在廊下刚点燃的朦胧灯光下,与她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更添华丽,这样的少女,也是艳美的无疑。
太子轻轻一笑,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吗?
那就是之前有不好。
为什么不好?
为什么他看出来了不好?
因为知道对他没有热情的款待。
他这话既是对她的询问,也是对她的询问。
一边询问她好了吗,一边是探视她的态度,对他起没起来戒心。
李蘅远嫣然一笑:“已经好多了,当时慢待的殿下,真是……”
她咬了一半的唇,娇气有委屈,美的楚楚可怜。
太子道:“过去的事不提了,无妨,你也吓坏了。”
李蘅远道:“多谢殿下体谅。”
接着又道:“殿下您如此盛装,是有要是吧?”
太子笑道:“不是要赴宴吗?本王刚好路过,向来看你好没好,我们一起过去。”
他那我们两个字,说的极其温柔,如那三月清风,然后心头发软。
李蘅远道:“正好要出门,可是巧了,能跟太子一起进宫,那是不是旁人都会看见,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她说完眨着眼睛嘟起嘴,问的天真认真,也有趣。
太子心想,明明就是一个随性的人,恭王却说有心计,还把他吓那样,如果有心计的人,谁会对皇子动手呢?
长得好看,又随性没什么头脑,这样的女人用来拉拢,再合适不过了。
他道:“阿蘅说得对,有孤护着阿蘅,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说完上前一步,语气轻轻的:“孤能叫你阿蘅吗,你是叫做阿蘅的吧?”
叫不叫的不都让他叫完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叫她阿蘅?
李蘅远歪着头,娇羞一笑:“当然可以。”
太子笑着伸出手,李蘅远想了想,手搭在他手上,然后二人一起出了院子。
之前萧掩对李蘅远说过的话,虽然婢女们没听见,但是他出去的时候都和桃子交代了,不让李蘅远出门。
娘子就这么走了。
桃子傻了眼:“那跟郎君如何交代?”
盖七娘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蹙眉道:“我不怕跟郎君交代,我更害怕一件事,娘子……怎么愿意和太子一起?”
娘子刚回来的时候明明那么不喜太子。
而且娘子是很喜欢郎君的,现在和太子……
她说完,四个婢女目光聚在一起,眼里都有种担忧和看不透的情绪在其中。
****
太子的马车中书文琴棋,茶炉糕点应由具有。
右边座位还放着妆奁,看那上面的花纹,应该是女人用的东西。
李蘅远和太子坐在车中,正好就是那右边,太子对她嘘寒问暖,而她却只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蚂蚁”的事告诉太子。
太子不是皇帝,他不能有本事把全城的人都撤出去,他甚至可能和那些大臣一样,都不敢跟皇上说这件事。
李蘅远突然道:“殿下,这是太子妃娘娘的座位吧?怎么没见娘娘。”
太子脸上一僵,后道:“她,她先行去了。“
李蘅远道:“那殿下您怎么没陪她?”
如果陪太子妃,还能陪她吗?
太子心想,小女孩就是不懂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女人的一种试探。
如果一个女人对男人有兴趣,她会试探男人是否有所爱,有,知难而退或者另想他法,没有,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太子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娶个两任妻子,孩子都有三个,深谙其中的到底。
所以李三娘到底是不会聊天还是在试探他?
太子叹息一声:“不是孤不想陪她,而是孤王实在不喜欢她。”
所谓人和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太子竟然一下子就说自己不喜欢太子妃,要么太子耿直没有心机,不然就是在钓鱼。
至于谁是鱼……
李蘅远心头冷哼一声,越来越让人失望的太子了。
她之所以还愿意和他来往,就是离着以后,找个机会杀了他,现在大家都开始布局了。
但是面上不显示,她佯装很是诧异的样子道;“为什么,您是太子,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娶呢,您将来是皇帝,不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吗?”
太子一脸苦笑道:“当初娶她,是父皇下旨,身在皇家,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并不是喜欢。”
李蘅远道:“是太子妃哪里不好吗?”
太子摇头:“也不是太子妃不好,孤喜欢勇敢执着的女孩子,就像,就像……”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溺人。
李蘅远目光懵懂:“殿下说话只说了一半,像什么?”
548 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太子含春一笑道:“以后阿蘅就知道了,总之人不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人生都了无生趣,哪怕你再年轻。”
随后他又问道:“阿蘅,你有喜欢的人吗?”
李蘅远道:“我喜欢阿耶。”
她回答的十分干脆,说话的时候眼睛认真的看着前方,不像是敷衍之词。
太子道:“看来国公和阿蘅感情很好。”
李蘅远道:“那当然了,阿耶最疼我了,我是她的女儿啊。”
最疼就好,最疼李玉山就会什么底线都愿意交付。
太子微笑道:“那除了国公呢?孤问的是别的男子。”
李蘅远点头:“我喜欢我们西市一个杀猪的小哥哥。”
太子:“……”
“阿蘅喜欢一个杀猪卖肉的?”
李蘅远道:“他家的鲜肉和肉干都好吃,我厨房里的肉都是从他家买的。”
所以她是喜欢吃肉,不见得喜欢杀猪的。
太子有种哭笑不得。
后拿起点心亲自推给李蘅远:“喜欢吃吗?”
李蘅远眼睛一亮,拿了两块道:“刚认识,我都不好意思。”
说完认真的吃起来。
太子:“……”
有线报说李三娘好吃,可见名不虚传了。
太子看着李蘅远没什么心机的样子,满意的暗暗点头,这女子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可以培养。
他刚要说话,李蘅远已经吃完了。
嘴都没擦,抬头问道:“太子殿下,我的胭脂是不是吃掉了?”
她今天画了点朱唇,但是一吃东西,都花了,可见平日里是不怎么化的,但是这样已经十分饱满诱人了,太子心神一荡,拿出帕子帮她擦擦嘴角,动作轻轻的,这样就好像是在亲吻她一样。
李蘅远佯装什么感觉都没有,看着车上的妆奁道:“是太子妃娘娘的吗?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这个……”
李蘅远已经打开来自己找胭脂了。
太子妃的胭脂都是西域最好的脚商带来的,香料十足,气味浓郁,而且还有特点,不是谁都能用的。
李蘅远高高兴兴的对着铜镜,化了起来。
太子眉心轻拢,总感觉哪里不妥,后来一想,一点胭脂,太子妃应该不会发现。
他虽然对李蘅远起了很大的兴趣,但是家里那只母老虎还是不得不防。
李蘅远慢慢的化,细细的化,等她画完妆,也到了宫门口了。
李蘅远进城的时候就路过过门口,本来驿馆到宫门距离就不远,马车一停下来,她就知道到了,见太子要说什么。
她道:“殿下,您会随我一起去见圣上吗?不然我有些害怕。”
太子有心答应,可是太子妃和恭王这时候恐怕已经入宫,他可以接李蘅远,但是可不敢跟李蘅远一起进宫。
这时又听李蘅远道:“难道殿下您有别的事?那我就不勉强殿下了。”
她说完嘟起嘴,把脸一撇,是极为不高兴意思。
太子心想,这才相识,如果就让她不高兴,以后怎么继续下一步。
又一想,太子妃现在应该已经到勤政务本楼了,我先陪他进宫,到了大宴上再分开。
于是笑道:“孤接你的嘛,本来就要陪你一起进宫,谁说不陪了,陪着。”
李蘅远拍着手:“殿下这样好,那咱们是不是该下车了?”
太子牵起她的手:“随孤一起下车。”
549 做贼心虚的男人
勤政务本楼就是今日宴会的主体楼,坐落在兴庆宫。
兴庆宫是皇上登基之后又大兴土木建造的一个新的宫殿,之前的大明宫和长乐宫他认为不能体现他的功绩和王朝的盛世,所以建造的。
如今他的所有行政、生活事物都在兴庆宫。
兴庆宫在未央宫前面,就是皇城的最外面,和朱雀大街很最近。
前面是个偌大的万人广场。
今日皇上要在勤政务本楼宴请宾客,正是因为在勤政务本楼三楼,可以俯瞰整个广场,广场会有大型的烟花歌舞活动,已经准备了大半年的,可想规模有多宏大。
这时候盛宴还没有看是,歌舞烟花也都没有开始,但是天已经暗了,华灯初上,广场上灯火辉煌,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广场紧挨着宫门口的地方,规划人员已经用石灰在地上画了痕迹,是供今日赴宴的达官贵人停车的地方。
太子刚一下车,就听隔着三个车未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皇嫂,皇兄怎么没和您一起?”
“殿下要见门客,有政务,得晚些来。”
“大过节的也不得闲,难怪大家都对皇兄夸赞不已,也太勤政了。”
“谁让他是太子呢,就得这样……咱们先是给各位娘娘请安,还是先去见父皇?”
“有了那位在,后宫不是只有一位娘娘吗?还见什么见……”
这明年是太子妃和恭王府一唱一搭的声音,接着就是恭王的声音:“进宫去见父皇吧……”
然后三人就一起向宫门口方向前进。
太子:“……”
他想着赶紧躲起来。
这时李蘅远在他身后问道:“殿下,我怎么听好像有人叫太子呢?说话的是太子妃吗?”
太子脸上满是尴尬,道:“你可能听错了。”
他说着,拉着李蘅远到了车后。
这时又听远处道:“哎,皇嫂,这不是太子车驾?”
“好像是啊,怎么在这?”
“殿下比您还先到呢?”
“进去找找。”
定然是他们路过的时候看见了。
太子暗叫不好,如果被太子妃抓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他明明告诉恭王早点来,怎么还能跟他碰在一起?
一边暗骂,太子听着三人动静。
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过一会,消失不见。
太子从车后探出一个脑袋,看向宫门口,真的进去了。
他长长吐了口气,抬头摸摸额头,全是汗!
李蘅远这时道:“殿下,您躲猫猫呢?”
太子:“……”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女,少女身形已经发育了,五官精巧艳丽,就是眼神天真,脸上还有一些稚气。
所以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么太子妃方才的话她就听不懂,自己做出奇怪的举动,她应该也猜不出为什么。
太子道:“阿蘅,孤想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去见一个人,不能陪你入宫了。”
李蘅远眨眨眼道:“可是您方才说好的,陪我的。”
说完又嘟起嘴,低下头去轻轻踢车的轱辘,喃喃道:“太子也能说话不算话。”
550 疑影重重
太子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太子妃说要到里面找他,再跟李蘅远一起进宫,就十分不明智了。
他安慰李蘅远道:“孤明日就赔偿给你,明日去找你,阿蘅,听话啊。“
李蘅远很是不甘心的点点头。
她下巴一落下,太子就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然后叫了车夫过来,交代如何去找宫人带李蘅远进宫,因为李蘅远是奉旨进宫,宫里会有仪仗接待的。
只是匆匆交代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那紧张的背影,李蘅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胭脂,露出阴鸷的神色,这太子有老婆,还怕老婆,但是还想撩拨她,有机会就让他好看。
有侍卫抬着轿子过来,因为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呢,这是接她进宫的,李蘅远上轿的时候,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她,回头一看,停车的地方没人。
停车的地方和广场的百姓入口,前面有一天宽的街道,有两个人就站在街道对面,正对着入口的地方。
也就是她的身后,跟她斜对着隔着街道,还真有人。
李蘅远定睛一看,人来人往中,那两人个子很高,都穿着黑衣,所以有点显眼。
更显眼的地方,其实其中一个真的就盯着她这边看,但是他脸上带着脸谱,这是上元节的习俗,街上卖脸谱和带脸谱的多得是,带脸谱不奇怪,盯着她一定不动的看就奇怪了。
李蘅远看不到那人的脸,心头倏然紧张起来,莫不是蚂蚁混进了广场,所以在观看动静。
这种时候,她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人揪出来,但是要怎么揪?
李蘅远思绪一闪,再去看那两个人,没了。
她瞪大了眼睛,莫非是她眼花了?
不可能,一定不是他烟花,两个人穿成那样,显然想隐藏身份,所以就是很特别的人,说不定是坏人,可是现在她的能力,恐怕是找不出来人家了。
这时身后传来宫人的声音:“县主大人,咱们该起轿了。”
李蘅远回过头上了轿,然后看着夜晚下,有些黑洞洞的宫门出神,外面的事她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只能到里面随机应变。
实在没办法,可能就要跟着皇上这些人一起,那就殉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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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酷爱文艺歌舞,什么叫酷爱?光看,喜欢,宠幸,不能叫酷爱,皇上爱到什么地步?他这后半生,可能对别的事关注都不多,用所有精力在创作上。
他不满足乐府诗的现有韵脚和规模,于是招揽文人,才子,甚至乐伶,或者他自己,努力突破原有的规矩,去写诗词和谱曲。
还有招揽众多的歌舞艺人,把这些人养在宫里,有的受为徒弟,以另一种形式成为“天子门生”,皇上还给这些“天子门生”专门设置了一个乐工机构,取名梨园。
梨园皇上和贵妃休息的地方叫做长生殿。
长生殿,皇上专门为自己享乐养老的地方,那奢华程度,非别处可比,两层高的阁楼,下面皆是奇花异草,仙藤野鸟,以假乱真的祥云,将长生殿托起,楼阁如在空中,可比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