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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在观     世玺txt下载     世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2 信仰

    李庆绪正在让小五收拾东西,就听外面有小厮通报,说是李玉山找他。

    李庆绪看着自己收拾好的箱子,心想莫非是我要走的事被二叔知道了,所以才来找我,因为毕竟李玉山是很少过问他的事的,但是这件事他只跟葡萄说了,难道葡萄不想跟他走,所以告诉李蘅远?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葡萄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不想被葡萄背叛,虽然李蘅远是他的亲妹妹,他对李蘅远也非常信任和照顾,可是那感觉又不一样,有一种事情是可以跟葡萄说,因为他要跟葡萄共度一生,但是又不想让葡萄告诉别人的那种事。

    这件事就是他非常想离开这个家,早就想了,不过后来四叔等人连续出事,他这个想法就淡薄了,可是被姑姑表妹一闹腾,又想走了,但是不想别人知道。

    李庆绪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他不能被李彤和陈燕等人控制,要么就一走了之,东西他也不要,能怎么样呢?于是他抖了抖衣服,叫着小厮道:“跟二叔说,我这就去。”

    李庆绪到了李玉山的书房,李玉山正坐在榻上喝茶。

    不知道是谁烹制的清茶,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李庆绪是最喜欢这些东西的,所以刚一进来见此情此景,心中喜悦畅快,那种因为被李玉山叫来的忐忑之情都因为这茶香气而减少了许多。

    他进了门,叫道:“二叔,您叫我。”

    李玉山抬头一看,笑眯眯的招手:“过来陪二叔一起喝喝茶。”

    李庆绪脱了鞋袜,盘腿坐在李玉山对面,见李玉山喝得津津有味儿,他心想,不会二叔叫我真的是为了喝茶吧?

    他看着李玉山,欲言又止。

    李玉山这时放下茶杯道:“阿旭,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二叔也没有儿子,以后这些家业都等你继承,国公府这么多人也离不开你,需要你的保护,也需要你养着,但你一直在家里,二叔有些担心,这个担子太重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的,你必须要经过磨练,正好二叔过两天要去柳城,你想不想跟二叔去?

    去柳城那不是就是去戍边。

    李庆绪不喜欢兵法,也不喜欢舞枪弄棒,只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

    以前李玉山也问过他,要不要陪她一起戍边,是有意要栽培他的样子,但是他都回家了。

    但是那时候家里还有指望,三叔四叔,他可以混吃等死。

    现在家里好像只有他了。

    那这次她要不要答应二叔?

    毕竟跟二叔走就可以摆脱姑姑和表妹的纠缠,那姑姑和表妹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会感觉早晚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跟二叔走就是代表以后要挑起公府的重担,这担子确实太重,他怕疼,怕自己挑不起来,最要紧的是他根本也不想挑。

    李庆绪思考了很久道:“二叔,这正好有个打算,想跟您说,我不想去柳城,但可不可以去南丰走一走,长一长见识。”

    李玉山听了,佯装很震惊,接着脸上显出不忘之色,后沉吟良久,点点头:“你如果心意已决,二叔也不拦你,那你便多保重吧。”

    看着李庆绪长舒一口气的样子,李玉山其实自己也长舒一口气,终于把这小子给拖住了。

    原来李蘅远把李庆绪要离家出走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李玉山本想是把李庆绪抓过来打一顿,但是这样反而会激怒李庆绪,这小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到时候说不定更要离家出走了,还会一去不回,于是李庆绪给父亲出了个主意的。

    李蘅远管这个主意叫做声东击西。

    她让父亲先要带大哥带去柳城,她猜到了,按照李庆绪懒散清冷的性子肯定会拒绝,这样一拒绝,他又是个内心柔软的人,会觉得对不起国公府的人和二叔的栽培,说不定会说实话。

    只要李庆绪自己说出实话,那么就算他去南方或者去哪里,哪怕去最远的地方,他也是跟家人打过招呼了,总有一天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回来,但是如果他不声不响的走,以后再想让他回来就难了。

    现在李庆绪跟李玉山说了实话,也就是说,他会跟家里保持联系,等有一天家里让他回来,他也就很快会回来了。

    李玉山本来对侄子要求就不高,他现在已经把宝押在女婿身上了,说不定李庆绪那天在南边真的长了见识,回来就能挑起国公府的担子了。

    少年人是多变的,所以不急于一时。

    李庆绪坦诚相告,李玉山放松的笑,然后抬起茶杯,对李庆绪交代了一些要他小心的话。

    当然就是那些关系出行的话语。

    李庆绪已经得到了叔父的支持,所以不用偷偷摸摸走,那倒是可以多带些人,再加上他原来的计划,胸有成竹,所以就是都安排好了。

    李玉山满意地拍着李庆绪的肩膀道:“这臭小子,竟然还想先斩后奏好吧。”

    李庆绪说漏了嘴,有些讪讪然,李玉山却哈哈大笑,道:“行了,安全第一,二叔叫你来的的第二件事就是喝茶,这府上没一个人有眼光的,看你什么水平,先喝茶吧。”

    李庆绪也没想到家里人这么好说话,这样他走的话也能安心,而且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安心过后,他就对着茶真的感了兴趣,问道:“二叔,这茶是谁煮的?看起来很讲究。”

    李玉忠撇撇嘴,后哈哈大笑,骄傲的拍着胸脯道:“当然是你二叔我自己煮的好喝了。”

    李庆绪真是诧异的不行,二叔这么粗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煮茶,他抿了一小口开品味,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这也太好喝了。

    “二叔,您真是神人也。”

    听着侄子的夸奖,李玉山差点要得意的晃晃脑袋,怎么打仗打得好,就不允许人家煮茶煮的好呢,真是,他还有更多的绝活呢。

    …………

    李兴旭和葡萄成亲之后就去南方游玩了,李玉山给他配了侍卫。

    甄氏虽然舍不得他,刘老太太也挽留他,但是大家都知道他那种人,谁劝都不管用,除非他自己玩够了,走够了就回来了,所以最后也就都不劝了,开开心心的为他饯行。

473 分歧

    李庆绪和葡萄走了,而李彤和陈艳那边想嫁给李庆绪最后不仅没嫁成,他们还搭了名声,被国公府所有的人都笑话看不起,李庆绪婚礼过后,一家四口再也呆不下去,于是灰溜溜的走了。

    这样国公府就越发冷清了。

    不过这清冷对以前的李宏远还有影响,因为她以前最喜欢热闹,最喜欢别人跟她玩,可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他并不喜欢那种没有真情实意的交往和感情,所以并不需要这些热闹了,她需要的是对她好的人,那些对她不好的人,即便是在热闹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的东西都舍弃,李蘅远专注与读书,跟岳凌风学内政,想办法给自己树立威信。

    她都取得不小的结果。

    于是乎岁月无情,时光飞逝,转眼间又到了八月份。

    **月份正是收割的季节,金黄一片,那是丰收的喜悦,不过这丰收是针对中原百姓来说的,对于狩猎和游牧民族来说,过了秋天就是冬天,靠山有大雪封山,靠草原草原却都枯萎了,所以正是急着储存过冬粮食,不然就会挨饿的季节。

    通常这个季节,他们就选择骚扰边境,抢夺中原人们的果实。

    契丹的左轮王被萧掩斩杀,但是那已经过了半年,现在契丹正在恢复元气,而且光抢粮食抢人的话,不用什么统一思想。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再来,还有山海关外的其他少数民族,虽然小,但也不可忽视,再加上高句丽等。

    **月份,北方三郡,都进入了全面的戒备阶段,尤其是柳城。

    李玉山自然是在年后就已经去了柳城,不过萧掩一直留在范阳跟着岳凌风一起改造范阳,如今的范阳明法典,重人才,开放自由贸易,接受外来人口,屯断开地,什么政策都是先进的,眼看着风气是越来越好。

    所以经管还无法超越长安的盛世景象,但是那是时间问题了,只要政治清明,昌盛繁华是早晚的事。

    而在内政上,萧掩更加相信岳凌风的能力和见识,比他强。

    一个人若想成就大事,不能什么东西都事必躬亲,那样会累死,而且没有重点,所以在内政上他要放权。

    他又是个知道人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现在在军队的威名太低了,以后要想统领三郡军队,现在正是应该去柳城,去获得威望和建立军功。

    可是去柳城也有阻碍,李玉山之前对他交代过,让他在家好好照顾李蘅远,他现在去柳城,李玉山会十分的不高兴,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解决的,只要李蘅远跟李玉山解释好了,他就可以去。

    这日闲下来,萧掩特意亲手准备了酒菜,然后让岳凌风去请李蘅远过来。

    李蘅远已经有半个月没跟萧掩好好呆过了,萧掩总是早出晚归,归来的时候会去西池院看她一眼,但是她见他脸上很疲惫,就不忍心粘着他,总是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萧掩回去后,第二日又是早早的出门。

    所以接到要求,李蘅远十分雀跃并准时就来了。

    她到的时候,萧掩正在往桌子上端菜,在正屋西边的房间里,她爱吃的牛肉切成均匀的肉片,萧掩正好放在正对门口的座位旁,那个位置,基本就是萧掩给她留的。

    萧掩穿着天青色的长衫,头上束发金环,还是那简单的打扮。

    不过气质也有改变,她晚上见的那几次,萧掩下巴上都有互查了,眼里布满劳累的血丝,今日洗的白白的,神清气爽,又恢复了往日俊雅干净的模样,腰上系着围裙,见他来,立即露出宠溺的笑容,问她:“要不要带岳凌风一起吃。”

    这才是她喜欢的样子,之前都感觉生疏了。

    李蘅远高高兴兴坐下去,然后道:“不如我们先吃到一半,然后在叫岳凌风?”

    萧掩笑道:“这个主意好。”

    他二人刚说完,就听门口传来刻意的咳嗽声,二人抬头一看,正是岳凌风站在门口,手里撩起帘子,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李蘅远。

    李蘅远和萧掩忍不住,哈哈大笑。

    最后饭还是让岳凌风吃了的,但是岳凌风也是聪明人,萧掩最近心里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知道接下来萧掩有话对李蘅远说,所以吃完饭,他便识趣的离开了。

    可是李蘅远还没吃完,所以岳凌风这个举动就显得有些唐突和没礼貌。

    但是岳凌风不是这种人。

    李蘅远抬头看着萧掩:“岳大哥是不是故意给咱们让出空间,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萧掩点了点头。

    他脸上一瞬间变得严肃,又好像有些吞吞吐吐。

    李蘅远心头一动,心想难道萧掩是想让我快点嫁给他?

    毕竟每次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萧掩总表现的很兽性,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又不敢有些行动,他就抱怨不能早点成亲。

    这样一想,李蘅远脸不自觉的红了,可是阿耶可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

    阿耶还说嫁人早就会很早生小宝宝,女孩子太早生小宝宝对身体不好,阿耶不同意呢。

    李蘅远怕自己会拒绝萧掩,于是没等萧掩说话,便道:“你能这么想,我就很开心了,但是你别说了,我怕人家不舍得拒绝你。”

    她那娇羞嗔怪的声音让萧掩眼皮一跳,他的阿蘅,到底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萧掩是一定要说了,他道:“阿蘅,我想去柳城,但是阿耶之前不让我走,你帮我跟他说说,我不走是不行的。”

    竟然不是跟她求婚,李蘅远心头的落差可想而知。

    她失望的看着萧掩:“你为什么要去柳城?现在范阳不是都归你管着吗?”

    萧掩也不瞒着她,把自己的意图都说了。

    这样直白的萧掩,是李蘅远喜欢的,起码他从来不偏她,她也意识到,萧衍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是要出去历练的,不可能永远陪她在范阳。

    按理说作为萧掩最喜欢的人,她也最喜欢萧掩,她应该全力以赴支持萧炎的事业,让萧掩去建功立业。

    但是她心里又会有一种反对的声音阻止她这么做。

    因为萧掩去柳城,绝对不是要建功立业那么简单,别忘了他是有反骨的人。

474 直面

    一旦让萧掩得势,他们李家人也会成为反贼,这些都不重要,名声什么的他不看重,只是王朝会元气大伤,天下百姓会生灵涂炭。

    以前她只是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喜欢萧掩,想要得到她的心,所以景云之人的所有劝告他都不当回事。

    如今那种执迷不悟的劲头过了,再细想这件事,其实是非常可怕的。

    其实在年后萧掩就因心思要跟阿耶去柳城,但是她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把萧掩留下来了。

    谋反并不是说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三郡只有那么一小块儿的地方,而整个王朝的地方有多大呀?萧掩如果想要拿下这这些地方,肯定要真刀真枪的去打,牺牲的都是人。

    但是最终她还是无法留下来萧掩吗?

    而且她之前对萧掩那么信誓旦旦的爱,现在如果不支持萧掩,那他又凭什么说自己喜欢萧掩?他又和景云萧福生之类有什么不同?

    李蘅远放下筷子,感觉所有美味都吃不下去了,她到底是该支持萧掩去柳城还是反对萧掩。

    萧掩的眸子中满含期待,她都不忍心拒绝了。

    萧掩也是个机灵聪明的人,看李蘅远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脸上的所有喜悦也都消失殆尽。

    “阿蘅,你后悔了吗?”他轻轻的问道,问出的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后悔?

    这个后悔问的含义有几层。

    李蘅远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萧掩的话。

    她喜欢萧掩,可是不支持萧掩那算不算真的喜欢?

    李蘅远反问:“那二郎,你后悔了吗?”

    这个后悔,跟他问出的含义应该是一样的。

    萧掩想都不用想,他从来不后悔回来知道找到李蘅远,更不后悔替李蘅远做的那些事,也不后悔因为李蘅远失去军队的威信。

    他更不后悔爱上李蘅远。

    但是他非常生气。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前面觉得无法给李蘅远幸福,怕不能跟她长相厮守,所以他之前也曾刻意回避过她,也曾拒绝过这段感情,但是李蘅远都表现得可以克服这些困难,她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她理解他。

    可是现在他要面对自己要追求的事了,李蘅远这样的吞吞吐吐,感觉是李蘅远在反悔,难道李蘅远现在反对他了吗?

    一种被人耍戏的挫败感升上萧掩的心头。

    萧掩咬了咬牙道:“你谁都不爱,你就爱你自己,你却能表现的十分神情,阿蘅,你是最残忍的人,是你反悔了。”

    说完,他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尤其是李蘅远眼前的,她最喜欢的菜,都端到离她很远的地方。

    李蘅远:“……”

    感觉现在又有胃口了。

    她舔舔嘴唇,然后:“二郎,你是不是一定会谋反呢?”

    这个问题萧掩有些觉得好笑,他已经回答过她无数次了,此时依然斩钉截铁的道:“会,一定会,我就是为谋反而生,一定要反,不然你让我干什么?”

    李蘅远:“……”

    她是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他的想法,萧掩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他,所以她现在任何阻止小眼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让她看着那么多三郡的士兵去送死,就为了萧掩自己的一时之快,她又觉得她做不出这种选择。

    李蘅远直起身道:“你让我想一想。”

    说完舔舔嘴唇指着佳肴:“我感觉你现在不愿意看见我,那我能不能带回去吃?”

    萧掩:“……”

    他端着李蘅远最爱吃的惨,转身就出去了,李蘅远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她的好吃的。

    ……………………

    自那次相聚之后,李蘅远三天都没有见到萧掩,首先她也不知道见到萧掩应该说什么,因为要不要放萧掩去柳城,她还没想好。

    这一年,他们都已经从那种炽热的感情中苏醒过来,现在心中都有理智,他们确实应该好好想一想他们的未来,想一想在大是大非上持着两种完全不同观念的人,他们两个到底合不合适在一起?

    可是她也只是想不通而已,萧掩也就真的不来看她,这让李蘅远很是生气。

    但气过之后,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这时候让萧掩来跟她说什么呢?

    说他甘愿为了她放弃他的谋反想法,甘愿做阿耶安排的一个保镖,甘愿做她的陪衬。

    萧掩不会说出这种话,萧掩死而重生,人家两辈子加一起也就一个理想,就是谋反,说过的,不会为任何人放弃。

    所以她和萧掩不能在一起了吗?

    那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她放弃。

    李蘅远本来在书房中看书,可是没有一本书上有答案,她应不应该放弃自己的想法,去成就萧掩。

    ………………

    夜幕降临,萧掩从衙门里回来,向往常一眼敲门,门开了。

    萧掩一愣,因为廊下隐隐的灯光投过来,开门的身影比岳凌风清瘦,那桃花眼中没有嬉笑,只有鄙夷和讥讽。

    萧掩冷笑道:“怎么是你?又什么时候来的?”

    董养浩让了一下身子,道:“先进来了吧,之后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自己家里,萧掩也不会怕他,一甩身上的宝剑,撩开袍子走进院子里。

    董养浩跟进来,然后问道:“你和阿蘅闹别扭了?”

    李庆绪要进京,在饯行宴会上,董养浩逼迫李蘅远嫁给他,萧掩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他不介意董养浩喜欢李蘅远,更不介意董养浩追求李蘅远,但是用的手段让他心烦。

    所以几年的交情,那时候在他心里,才是彻底没有了。

    后来董养浩跟着董文举回家去了,李庆绪成亲的时候来过几天,又走了,现在李庆绪也不在家,不知道这人又来干什么。

    而且一来就打听他和李蘅远的事,简直小人。

    萧掩本想冷笑,后露出浅浅不在意的笑容道:“我和阿蘅是未婚夫妻,一个月还不闹个十回八回,你没见过真正的夫妻吗?能做好的夫妻的两口子,都是要吵嘴的,相敬如宾的才没有爱意,我和阿蘅这种,是最能长久的。”

    萧掩说这个董养浩倒是不想反驳,因为他的父亲和主母就是相敬如宾的,但是他见过那种正常的夫妻,因为吃饭的口味也可能各抒己见而争执,然后床头打架床尾和。

    董养浩突然道:“我要走了,我想带阿蘅走。”

476 邀约

    萧掩:“……”

    什么他就带阿蘅走啊,那阿蘅是他未婚妻。

    萧掩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董养浩:“你病的不清醒吗?为什么突然来国公府,你到底有什么事?”

    董养浩娶不到李蘅远,董文举在给他物色别的婚事,但是董夫人一直从中作梗,让董玉郎跟他争。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再看别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董养浩还是喜欢李蘅远,正好婚事又焦头烂额,他打算学李庆绪,一走了之。

    他自己的烦心事没有解释给萧掩听,只道:“我会说服阿蘅跟我走的,不信咱们打个赌,若是阿蘅跟我走了,你就放手。”

    萧掩抽出宝剑,声音冷冷道:“我的妻子,跟你打什么赌,我只是警告你,就算我再好的心性,你三番五次骚扰我妻子,我也会翻脸,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再有下次。”

    那寒刃在灯光下一闪,董养浩束发的玉冠就碎成两截。

    头发都混乱的披散下来,董养浩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萧掩。

    萧掩将宝剑收鞘,后淡淡道:“送客。”

    ……………………

    书上的每一个字好像都认得,脸上的话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就是不往脑袋里进。

    李蘅远又心不在焉的翻了两页,还是觉得没意思。

    是没有意思啊。

    因为她想萧掩,什么书都看不进去,希望萧掩就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

    算了,要说什么,这是怎么绕也绕不开的话题了。

    忽然帘子一动,李蘅远见识樱桃进来了,顿时心头一跳,莫不是萧掩来找她了?

    樱桃走到地中间道:“娘子,是董十七求见。”

    一腔热血转为好奇,李蘅远眨了眨眼睛,她没听错吧,萧掩没来,董养浩来了?

    可是大哥都不在家,董养浩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还来找她了?“

    ………………

    董养浩虽然被萧掩警告,但是他此次来国公府的目的就是要见李蘅远一面,所以就算萧掩杀了他,他一样要见李蘅远的。

    客厅左手边,湘妃竹的帘子后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她穿着浅绿色绣满金线花纹的儒裙,裙子边是一圈淡粉色的围子,都是轻薄柔软的布料,看起来绝对不止一层,精美华贵,靓丽非凡。

    而那少女,大半年没见,也脱去了青葱幼稚,逐渐张开,美丽的眉眼越发让人移不开眼了。

    董养浩见李蘅远从书房中出来,惊艳过后忙站起,叫道:“阿蘅,别来无恙。”

    李蘅远拱手行了个礼,后道:“十七叔什么时候来的,我才知道。”

    说完一抬手,她是主人吗,得让客人坐。

    董养浩也十分绅士的等她落座,二人面对面坐下后,董养浩道:“我五日前到的,拜见过老太太和大夫人了,因为是路过,所以并没有兴师动众,所以你不知道。”

    董养浩没有撒谎,他这次来并没有住在国公府,而是住在朋友家,但是跟甄氏和刘老太太都见过面了。

    李蘅远问道:“是路过?十七叔的意思是要去哪里吗?”

    提到这件事,董养浩好看的桃花眼都舒展开来,道:“我打算去找阿续,阿蘅你去不去?”

    “找大哥。”李蘅远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要出门啊。”

    董养浩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一想啊,眼看咱们这又要入冬了,南方就温暖多了,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人常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人无数,你不出去走走,如何能证实书上写的是不是真的,我们一直苑囿在范阳这一个小小的地方,眼界都低了。”

    李蘅远因为喜欢上了读书,所以对他那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人无数倒是微微有些动心。

    她心想要是能和萧掩一起出去走走,好像也挺好的。

    可是萧掩要戍边去,她总不能跟董养浩出去玩吧?

    董养浩见李蘅远神色犹豫,眸下一狠,不过转瞬即逝,道:“只是出去走走,去找阿续,阿蘅你不用想的太多。”

    李蘅远叹息道:“我确实想出去走走,这两天心情不好。”

    为什么会不好,董养浩已经来了五六天,他不用接近李蘅远,看萧掩忙碌的状态就知道了。

    这也是为什么董养浩想要带李蘅远走的原因,毕竟之前李蘅远和萧掩关系那么好,他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

    但是到这里一看,没有他在,这两个人也没甜蜜到哪里去。

    所以如此这次李蘅远能跟他走,李蘅远是谁的就不一定了。

    董养浩接着李蘅远的话道;“那正好,出去看看,看看除了你我,除了范阳城这些人,其实天大地大,人可以活的十分潇洒的。”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李蘅远是个直性子。

    于是补充道:“你不出去走一圈,你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更不会知道萧掩合不合适你,所以阿蘅,跟我走吧,我们去找阿续去。”

    话已经说的这样清楚,李蘅远再迟钝,也明白了董养浩的意思,董养浩知道她和萧掩闹矛盾了。

    所以这是不是有点乘人之危?

    不过李蘅远这次却没觉得董养浩说的哪里有问题,先不管董养浩怎么想,就说她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出去走一走,才能知道她和萧掩合不合适。

    是,她心思确实不在董养浩,但是对和萧掩的感情,也深深的产生了怀疑。

    日头渐红,李蘅远和董养浩干坐了一顿饭的时间,谁都没说话。

    但是最后李蘅远还是没答应董养浩跟他走。

    董养浩再呆下去却不合适了,他道:“不管阿蘅去不去,我后天都会出发,我的马车会路过国公府的小巷子,到时候我会在那里等阿蘅一炷香的时间,不管你是跟我走,还是给我送行,我都在那里等你,一炷香过后,我便不等了,阿蘅若是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他声音突然决绝起来。

    李蘅远一抬头,也正好对上董养浩笃定的眼睛。

    李蘅远想说什么,这时候董养浩已经站起,他那捋顺着袖口的动作,是要走了。

477 演戏

    刚好董养浩个子高,他的角度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李蘅远眼前一暗,可是心中没有来的清醒,她方才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会犹豫呢。

    她是有未婚夫的,跟萧掩出了问题,也是应该跟萧掩两个人解决,而不是跟董养浩一走了之。

    “十七叔……”

    李蘅远站起来,可是她话还没说完,董养浩便道:“剩下的什么都不说了。”

    李蘅远对上那肃然的脸,所有语言都咽了回去。

    董养浩微微颔首:“所以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后天会有个结果。”

    说完拱拱手:“我先告辞了。”

    随后他步履潇洒,很快出了正厅的门,期间再也没有回头。

    …………

    李蘅远清楚自己的心,哪怕她和萧掩会分开,可她也不喜欢董养浩,所以她是不会跟董养浩走的。

    而且董养浩走了之后她一直在盘算,根据董养浩的言行举止,还是喜欢她的,她要避嫌,所以也不打算送董养浩了。

    有些人要断就要断的干净,哪怕别人会觉得自己冷血,但是这样对大家都好。

    想通了这件事,李蘅远心里顿时没了负担,吃过午饭,美美的睡了一觉。

    可一醒来,就听到了一个让她想打人的消息。

    萧掩没有亲自来,而是让岳凌风来告诉她,他后天要去柳城,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去,他都要去。

    而他送消息来的意思,就是要让她去送他了。

    “又是后天。”

    李蘅远穿好衣服准备叫岳凌风进来问个清楚,桃子却说岳凌风已经走了。

    李蘅远气得在屋里来回走动,萧掩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哄她就算了,还跟她对着干。

    她还没答应他让他去呢,他就一定要走。

    还选择后天,是不是吃准了她一定会去送他?

    因为李蘅远刚起,桃子是在屋里的,李蘅远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着桃子道:“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的以为我离开他不行。”

    桃子看着自家娘子:“那怎么给颜色?”

    李蘅远想到了董养浩,眸子一沉:“去告诉萧掩,我后天没空,我要跟十七叔去南方了,他要是有时间就为我送行,没时间就算了,我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他若是不来,那我们的婚事便告吹了。”

    你都要跟董养浩走了还说婚事告吹?

    已经吹了好吗?

    桃子知道娘子是在气头上,劝慰道;“娘子,不能这么硬顶硬啊,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是服软的,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李蘅远瞪了桃子一眼,可是为什么服软的要是她?

    萧掩明摆着跟她作对。

    桃子见娘子还是生气,但是已经不走来走去了,说明火气消了一些,她继续劝道;“而且不能去给郎君送这个信,后天郎君也走啊,他如何给您送行,您这么坚持下去,那不是他一定去柳城,您一定去南方,那你们……”

    就玩完了。

    李蘅远听到这里却陡然间站直了,看着前方的虚空心想那便玩完了吧。

    与其将来她们还是要争执和分开,那就早一点玩完了吧。

    萧掩如果明知道她要跟董养浩走还不出来阻拦,那就玩完吧。

    李蘅远下定了决心,一指门外对桃子道;“你就去告诉他,我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他要么选择去柳城跟我分手,要么来给我说清楚。”

    “娘子……”

    李蘅远重重的点头:“去。”

    …………

    一个要去柳城逼着另外一个送,一个要去南方逼着另外一个送,两个人还都选择在同一天,这不是送行,是作死,看谁先作死谁。

    晚间的时候,这件事岳凌风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跟萧掩吃饭的时候,岳凌风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去柳城,不管阿蘅了。”

    萧掩故意选择在后天走,就是因为知道了董养浩约李蘅远在那天。

    这个小东西跟他生气就生气,竟然还想着跟别的男人走,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萧掩固执起来会严肃的吓人,他对岳凌风郑重的点头:“阿蘅如果不来送我,去送董养浩,那说明在她心里,我连董养浩还不如,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继续去打我的丈,让她去做她无忧无虑的小娘子。”

    岳凌风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们就不能有一个人放软一点吗?”

    萧掩想到李蘅远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理解的话,突然间这小东西就变卦了,变卦的人要受到惩罚,要服软的更不可能是他。

    萧掩将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道:“后天辰时,见分晓。”

    ………………

    一亮暗绿色油壁车从国公府后小巷子慢慢行驶过来,桃子樱桃和李蘅远就躲在巷子口的地方,见到马车,桃子道:“娘子,来了,您该上车了。”

    辰时快要到了,秋季里的暖阳乍然一亮,整齐的巷子里,两边的杨树叶子感觉瞬间就红了。

    董养浩跟跟李蘅远约定的时间是辰时之前,萧掩对李蘅远说的时辰就是辰时。

    李蘅远算好了时间,这个时辰董养浩肯定是走了,她没有去送,还是那句话,不管跟萧掩闹到什么地步,都是她和萧掩之间的事,是不能有第三个人插入进来的。

    但是就这么放过萧掩,她又不甘心,所以她自己也准备了一辆马车,佯装是董养浩要出行的样子,然后气气萧掩。

    当然,萧掩要是不生气,还是这么走了,那就算了。

    萧掩家的大门就在巷子里,李蘅远躲在墙头,又问道:“确定萧掩还没走呢?”

    不然她演戏给谁看?

    樱桃道:“方才婢子去问过岳凌风,还没走,但是也没见到人,所以娘子您能不能成功……”

    李蘅远耸了耸肩膀,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萧掩要是心里有她,肯定会派人跟着她,她走到哪里萧掩都知道的。

    所以萧掩如果还是不追来,那就是不喜欢她了,那就……

    李蘅远嘟起嘴低下头,后又抬起头,对着太阳的方向做了个努力的姿势,然后转身就要走。

    桃子这时道:“娘子,行礼没拿呢。”

    对了,为了演的像样,她装了几件衣服呢,李蘅远回身从桃子手里接过花布皮的小包袱抗在肩头,然后小跑着冲进巷子里。

478 拐走

    巷子尽头,马车正在那里停靠着,李蘅远路过萧掩家门口的时候垫脚往里看了看,本板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当然,也什么都没听见。

    算了,她还是按照她原来的计划,去坐马车。

    到了巷子口一看却愣了,她安排的那辆单排马车之前,还有一辆黑绸布的马车,也停靠在那里。

    这是……

    不对啊,李蘅远好奇的走过去,等她到了车门旁边,那辆马车的车帘一下子便开了,董养浩俊朗明媚的身影从车中显现出来。

    “阿蘅,最终你还是来送我了?”

    李蘅远:“……”

    她想了想问道;“十七叔,不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吗?你怎么……”

    董养浩从天亮起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预感到李蘅远不会来,可是又不甘心这么走了,于是就继续等下去。

    当真的想等一个人的时候,哪里会局限时间呢?

    别说一炷香,就是一天,也愿意等。

    而他终于等到了。

    董养浩伸出手邀请李蘅远上车,李蘅远看看自己肩头的包袱,急忙摇头:“十七叔,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董养浩笑道;“我知道你在干什么,行了,上来送我一程吧。”

    ……………………

    马车平稳的行进着,出了吱吱悠悠的声音再没有其他。

    李昭感觉车速有点快。

    她看着董养浩道:“十七叔,说好的,我可只能送你一小段,然后我就要回家了。”

    是的,她已经上了董养浩的马车,本来她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董养浩那坦荡的目光,只是想让她送一段路,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好拒绝。

    何况在她生死之时,董养浩愿意拿出自己的全部家财来救她的命。

    她们已经不是普通朋友了,是莫逆之交。

    董养浩见李蘅远眸子闪烁向看向外面,他笑道:“城门都不会出,难道阿蘅还怕我给你拐跑了啊,知道你心里全是萧掩,我比不过。”

    对上那有些失落的桃花眼,李蘅远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她语气坦诚道:“十七叔,你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人和人之间,哪能是比较来的,如果单比较,谁又会比谁差呢,只是看两个人合不合适,对不对眼,我和萧掩就是对上眼了。”

    董养浩道:“跟王八瞅绿豆那样。”

    李蘅远:“……”

    她支支吾吾的看着董养浩,怎么骂人呢?

    董养浩心想骂人也不解气。

    他继而又是一笑,问道:“那阿蘅为什么觉得萧掩更合适?你喜欢萧掩哪里?”

    李蘅远道:“我喜欢萧掩长得好看。”

    这下子轮到董养浩无语了,那不还是比较?

    可是他比萧掩丑吗?

    董养浩道:“再没别的了?”

    李蘅远嘿嘿一笑,第一感觉当时是因为萧掩挺好看的,但是好看的人多了,相貌使他们愿意彼此了解。

    萧掩什么都懂,什么都愿意学,面对那么多人的阻止,还是一心要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倔强性格才是她真的欣赏的。

    “其实,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也没太多理由,一开始还有理由,之后就习惯喜欢了,他对你越好,你就越喜欢。”

    “那他现在对你好吗?”

    提起这个,李蘅远嘟起嘴:“所以问题的重点来了,他对我不百依百顺,但是这时候我又会想到他的好,他的优秀,他对我好过的过往,就更舍不得了,最终就还是喜欢吧。”

    董养浩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人和人感情最说不通的地方,不是不好了就会马上散,这世间才多了那么多痴男怨女。

    他又问道;“那如果萧掩一直都不认错,也不哄你,他就是等着你低头,你若是不低头,他就摆明了态度不跟你好了,你愿意为你喜欢他而委曲求全吗?”

    这问题问的李蘅远脸色泛白。

    董养浩道:“阿蘅,你还小,你和萧掩刚好不久,之前看的都是人的优点,但是萧掩这个人十分固执的,你之后越了解,就越会知道,到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蘅远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董养浩。

    董养浩被她看到颇不自然,然后咳嗽一声道;“我这可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啊,要不是你,我就不说了。”

    李蘅远又垂下眸子,点头道:“那你让我好好想想。”

    接着她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前方的虚空,陷入了沉思。

    董养浩:“……”

    他接下来大气都不敢喘,城门应该要到了,萧掩按照这个时辰也应该走了。

    天地间只会剩下他和阿蘅。

    即便过了一会阿蘅发现自己已经出城还是要回家,那也不用担心,只要萧掩没追来,让阿蘅知道她在萧掩的心里是多么不受重视。

    而他也跟萧掩说了,只要他能把李蘅远带走,萧掩就输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嗒嗒嗒的马蹄声响,不远处好像传来似有若无的呵斥声。

    董养浩见李蘅远还在想事情,但是城门应该到了。

    他想叫李蘅远,但是想了想又咽下,让车夫去过门检,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李蘅远就好了。

    谁知道正在这时,马车倏然间一顿,肠子都要吐出来的撞击感让他吓得心头一跳。

    董养浩等坐稳了之后看着车外:“发生什么事?”

    李蘅远感觉到车被什么东西截住了一样,好在她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座位,不然不得滚出去啊。

    她回过神来看着董养浩:“是不是到城门啊?”

    所以要过检查。

    哎呦。

    李昭瞪大眼睛:“十七叔,你怎么不叫我呢,我一会怎么回家啊?”

    董养浩外面的事情还没问清楚,不得不回头安慰李蘅远:“先别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好抬手拍着李蘅远的脑袋,这时眼前豁然一亮,马车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萧掩黑沉如炭的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李蘅远:“还没坐够,还不下车?自己家没车啊,我给你准备了十辆,过来。”

    董养浩失望又懊恼的攥紧了袖口,就差那么一下。

    他就知道是萧掩。

    李蘅远看见萧掩本来十分惊喜,但是萧掩那泵冷的语气又让她怒上心头,她白了萧掩一眼:“你怎么在这?人家给十七叔送行呢,不下去”

488 咬你

    送行会送到城外去吗?

    要不是他及时截住了,肯定就跟人家跑了。

    萧掩从李蘅远出门就一直暗地里盯着她,是看着她上了董养浩的马车的。

    上马车也就算了,当他误会,李蘅远是给董养浩送行,可是董养浩说他坏话,这死丫头不光不帮着他说话,竟然还认真的思考起来了。

    那不就是认同董养浩的话?

    被人三句话就忽悠了。

    人家说什么都信。

    这还没给她大包子呢,给了包子,不是三句话都不用,直接就拐跑了。

    萧掩越想越生气,一脚登上马车,伸出手去拉李蘅远。

    董养浩见这向来斯文的人突然间变得粗鲁,也害怕萧掩情急之下会做出伤害李蘅远的举动。

    李蘅远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但是也轮不到他来打。

    萧掩刚碰到李蘅远的袖子,还没抓到人呢,手就被按住了,他反手将董养浩腿了一把,咚的一声,董养浩直接摔在车厢臂上,顿时龇牙咧嘴。

    萧掩却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同情,要不是看在曾经兄弟的面子上,他应该狠狠的打这个人一巴掌,他的女人心思简单不知道吗?很容易被人骗,所以骗他女人的人就该死。

    李蘅远看萧掩怒目圆睁,深怕他再打人,顿时就怂了,抓着他的手道:“二郎,我是故意气你的,不关十七叔的事,你要骂人就骂我,但是不要发脾气。”

    这时候还帮着外人。

    萧掩剑眉竖起道:“那你跟不跟我下车?”

    李蘅远心想按照我威武不能屈的性格我是不应该下车的,她对董养浩挥挥手:“十七叔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再见。”

    然后借着萧掩的手劲,直接就跳下了车。

    疼的七荤八素董养浩:“……”

    ……………………

    李蘅远下了车后萧掩逼着董养浩的车夫从城门中过去。

    等人都走远了,李蘅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依然黑着脸的萧掩,他到底要干什么?

    萧掩拉着李蘅远转身,在城门广场的地方,也就是李蘅远给阿耶送行的地方,并排列着是辆马车。

    萧掩攥住李蘅远的手就走过去,然后扫了一眼那些马车道:“自己家没车是吧,选吧,要去哪,坐个够。”

    李蘅远:“……”

    她甩开萧掩的手,把身子背到背后去。

    这个萧掩,跟他“吊猴”耍脾气,好几天不来找她,人家给别人送行他还生气。

    他不是已经去柳城了?不是不管她了。

    早干什么去了,他不是不理她吗?

    不是不在乎她吗?

    那她跟谁走了让他管?

    萧掩却在这时候用手指点着她的后脑勺:“怎么不说话了,自己知道错了?你家缺马车吗?他一肚子坏心眼你不知道吗?”

    他越是这样不客气,李蘅远越生气。

    她回头拍开萧掩的手:“戳你你不疼是吧?”

    萧掩眸子微敛,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她,但那抱着肩膀的手又多了一种等待,等待她的解释,等待她跟他说好听的呢。

    李昭再次把脸转过去,不说了,再也不哄他了,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哄他,这男人都被他惯得可娇气了。

    萧掩这时问道:“不上车去吧?”

    李蘅远不出声。

    忽举得天地一转,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却见萧掩拦着腰将她抱起。

    李蘅远吓了一跳,她一边抓着萧掩的胳膊,一边打着萧掩的胸口:“你要干什么?”

    在马车的侧后方,有一匹黑色的战马,马儿的毛发油光发亮,四个大蹄子结实有力,那腿也是健壮无比。

    这是萧掩的马,李蘅远认得。

    李蘅远看向萧掩:“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掩走到马旁把李蘅远丢在马背让,让后自己翻身上马:“你不是愿意跟人家跑吗?现在人家走远了,你追不上了,我给你送过去。”

    李蘅远所有表情都僵持在脸上,她回头怒气冲冲的看着萧掩:“你混蛋,你不是要去柳城,你走啊,谁用你管,你放我下去。”

    萧掩却不顾李蘅远的挣扎,一夹马肚,马儿四蹄翻天,一刻也不停留,四蹄翻飞着向城门口跑去。

    路上萧掩高举太守府的令牌,一点阻拦都不会遇到,城门双开,马儿直接就冲了出去。

    ………………

    董养浩要去的方向应该是向南,可是萧掩越跑越往北,以为北方三郡都是阿耶统领的,为了所有城池的士兵能够相互支援的快,所有官道都十分宽敞,有条件的地方都是用砂石扑的路面,所有一看就能看出来。

    官道两边是笔直的白杨,秋天树叶子都黄了,树皮轻薄欲裂,更加灰白,在上午的阳光下也透着些许凄凉。

    树木之后是连贯平整的土地,都是望不到边际的粟米“浪花”

    这也是他们范阳郊外特有的风景,他们是一马平川的北方。

    所有这分明是柳城的路吗,李蘅远熟悉了环境,回头看着萧掩:“你还是要去柳城?”

    萧掩跑了一身汗,气也消了,道:“你跟我一起去。”

    李蘅远嘟起嘴:“我不去,我要跟十七叔去南方,你快放我下来吧。”

    突然耳朵一疼,李蘅远回头诧异的看着萧掩,萧掩竟然在背后下口,咬她耳朵。

    李蘅远怒气冲冲道:“你干什么?”

    “咬你!”

    李蘅远:“……”

    她又鼓着腮帮子:“干什么咬我?”

    萧掩尝到了甜头,蓦然一笑:“想咬你。”

    李蘅远:“……”

    她回头汪汪两声。

    那气愤不已却又够不着的急切样子把萧掩逗得哈哈大笑。

    萧掩倾下身子,又轻轻咬住她的鼻尖:“汪。”

    李蘅远:“……”

    他舌头滑腻又柔软的触碰会让人脸红心跳,接着他身上特意的香气也不自觉变得清晰,李蘅远一时间心烦意乱起来,但是这心烦意乱又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心驰神往。

    就像他曾经用他粗粝的大手摸过她的胸口一样,举得害怕羞涩,可是又很留恋这种感觉。

    所以这是他们两个人背着人的时候才会做的事,而且是最甜蜜的时候做的事。

    可是萧掩不是跟他闹别扭,让她跟董养浩好了吗?

480 边防

    李蘅远又气得撅起嘴,忽然萧掩直起身,她一个恍惚差点摔下马。

    这时候才记起自己还在马上呢,而且还扭着身子。

    不过萧掩故意晃了她一下,有把她接住,然后又坏笑看着她。

    李蘅远气得回过神道:“不是都不跟我好了,干什么还舔我。”

    舔……

    萧掩嘴角一抽之后,在背后把李蘅远抱紧了,道:“自己的媳妇,给了小教训就行了,谁能真的拱手让人,好不容易骗到手的。”

    李蘅远眸子一沉,可是又忍不住抿嘴笑。

    接下来萧掩又道:“阿蘅,你跟董养浩在车上的时候我真的气坏了,可是我越生气,越舍不得你,我也明白了,若不是我生气,董养浩肯定没有机会,所以这女人是要哄的,以后我也不保证能处处哄着你,但是我尽量压抑自己的脾气,大是大非我们先不论,我们先把小日子过好好吗?”

    可是有大是大非在,真的能过好好日子吗?

    李蘅远点点头:“二郎,我也很舍不得你,你真的要去柳城吗?”

    萧掩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敌人有可能入侵,我不管有没有个人目的,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事总是应该做的啊。”

    李蘅远心头一松,这倒是,光顾着跟萧掩闹别扭,她都把最根本的问题给忘了,他们三郡的人,最重要的事就是站好边关的岗,守护住自己的人民。

    “可是,我也要去吗?”李蘅远反应过来,萧掩好像真的要带她走呢。

    萧掩没说话,只是放满了马儿的脚步,英俊的黑马打了个响亮的响鼻,谁也叫不住的伸长了脖子,晃晃脑袋。

    李蘅远:“……”

    怎么感觉这马儿要撒欢。

    就在马儿响鼻过后,身后的路上传来阵阵马蹄声。

    萧掩把马头调转过去,在宽阔的官道上,白杨“守护”的路面,一对黑衣人将一辆绿色油壁车夹在中间,正快速的向她们驶过来。

    李蘅远看清楚了,那不是她的马车吗?

    怎么会在这呢,她回头看着萧掩。

    萧掩却指着马车让她看,李蘅远再次转过头,马车车帘开了:“娘子,娘子在呢,真的是娘子。”

    是樱桃和桃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李蘅远十分意外,车的距离差不多,她喊道:“你们怎么来了?”

    樱桃站在车辕上向她挥手:“我们被郎君绑架了。”

    萧掩:“……”

    李蘅远回头看着萧掩:“真去啊?”

    萧掩道:“伺候你的人都到了,还不去,不去还咬你啊。”

    李蘅远当然也想跟萧掩在一起,她身子放软,依偎在萧掩的怀里,柔声道:“可是我们都走了,谁看家啊。”

    看家旺门那是狗的任务。

    萧掩调转马头道:“交给岳凌风了。”

    李蘅远想了想又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拿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萧掩,萧掩用鞭子点着她肩头上的小包袱:“你不都准备好了吗?跟董养浩跑了。”

    李蘅远:“……”

    一直忘了摘。

    ……………………

    北风卷地,百草倾折,成片的粮食已经被农民收回家了,野外灰白一片,毫无生气。

    但是别以为这样萧条样子就是世界死去了。

    指不定在那个山头后,哪个村庄旁,有喜欢不劳而获的契丹人在伺机而动,准备抢农耕民族的粮食和人口。

    危机处处潜伏。

    李玉山近来一刻都不敢闲,一直在巡边,今日一早还没出城,先在城楼上观望一翻。

    因为是抢粮食,不是大举进犯,所以现在的敌人等同于土匪强盗,土匪强盗的特别就是抢完祸害完就跑,不当时除掉他们,再追起来十分麻烦。

    等他们抢够了又会藏起来,下次再碰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后患无穷,特别烦人。

    而这样一股股的小势力,李玉山看着远山,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回到城楼上的指挥部,那里有沙盘还有其他将领,李玉山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围在沙盘前议论着。

    李玉山走过去道:“虽然敌人在暗,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今日还是跟往常一样,分十个队伍到边关的村庄去巡视,我们防御的紧,那些匪徒就不敢靠近,若是坐在城里等消息,那得等抢完了才能有消息,百姓就苦了。”

    李玉山每年的都是这样做防御工作的,所以除非是那种真的什么都不顾的亡命之徒,然后还要寻找时机才能抢到一票,这样保护了很多百姓的安危。

    这也是为什么三郡百姓爱戴他的原因,未雨绸缪,在保护百姓上,他总是不予余力。

    军官们都是跟在他身边的多年兄弟,大家也都习惯了去做一个尽忠职守的人,所以没什么异议。

    那么接下来就是分配工作了。

    在西北方的五个庄子,紧挨着山沟,而契丹人喜欢翻阅那座山,就能快速到达村庄,抢完又可以直接进入山林,容易逃过追捕,所以那是个庄子是被抢夺的重灾区,一旦碰到抵抗软弱的时候,他们还会继续前行向前,贪得无厌。

    所以那是个庄子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是个庄子就算是在晚上,李玉山也会派兵去巡视的,现在应该替换了,他主动提出去哪边。

    可是他话音刚落,众人却都用一种他看不清楚的目光看着他。

    李玉山大眼睛一瞪:“咋了?老子脸上有花,不能去啊?”

    萧福生冷着脸道:“萧二郎清晨就已经带了五百人去了。”

    李玉山微愣,心想这小子倒是心疼他阿耶,替我去了,他信任萧掩,萧掩如果去,也没什么不妥的。

    他刚要点头,这是萧福生又道;“带着三娘子去的。”

    然后将脸王旁边一扭,那意思是告诉他,别说他没提醒他。

    李玉山脸一下子就急的通红:“他为什么带阿蘅去啊?”

    这两个孩子是半个月前一起来的柳城,本来他把萧掩安排在范阳陪着他的大宝贝,后来既然把大宝贝也带来了,那来便来了,不然也确实埋没了萧掩的才会。

    他把大宝贝交给萧掩照顾,是为了让大宝贝平安快乐的,谁让萧掩带着大宝贝去巡边了。

481 “野兽”

    萧福生用还不是你惯着的目光看着李玉山。

    确实啊,人已经走了,李玉山攥紧了拳头;“真是胡闹。”

    …………

    郊外的道路曲折狭窄,骑马不好走,好在天冷还干燥,地面结实,倒是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萧掩带着李蘅远出来,特意给她准备了一匹体格小的枣红马,然后让她跟在自己身后,他们一起向城外的村庄进发。

    萧掩在最前面,李蘅远骑术是李玉山教的,也不错,所以紧跟其后,尘土飞扬过了一阵,他们就到了萧掩在地图上画的庄子附近。

    队伍停了下来,李蘅远看着身边的萧掩:“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来巡边。

    应该说从小时候来过柳城,后来她就没来了,更不要说巡边。

    现在长大了,萧掩和阿耶都天天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就她像个废人,她也想保家卫国,能为百姓做点事呢。

    所以就跟萧掩说想跟他出来,没想到萧掩真识相,萧掩说身为柱国公府的人,不管男女,出生就有责任替三郡百姓的安危出力,因为国公府吃的事百姓的赋税,是百姓的兵。

    所以她是三郡百姓养的人,她也要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兵”。

    但是怎么保?

    萧掩骑听了李蘅远的话,他先是目光扫视一周,然后看向李蘅远:“阿蘅,一个新兵,一个好兵,在没有经验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服从,去总结经验,你现在不可强出头,一定要跟我我后面,不然遇到危险,我救不了你,就只能陪你殉情了。”

    这是他要跟李蘅远说的最重要的话,就是服从,听话。

    李蘅远:“……”

    这么严重。

    她郑重的点头。

    其实萧掩的心里并不怎么担心李蘅远,李蘅远听话也机灵,除非他遇到事故,李蘅远才会出事。

    而如果他真的遇到事故了,那两个人就一起陪葬吧,反正三郡是他们的,他要让李蘅远参与进来,而不是让她做无忧无虑的小娘子。

    他要让她知道百姓生活的不容易,战争的残酷,这世间最险恶和丑陋的一面。

    叮嘱好李蘅远,萧掩开始他的布局,听他对属下郑重其事的交代,李蘅远在他布置后问道:“是不是今天有异常,咱们会碰见敌人吗?”

    萧掩微微摇头:“只是直觉,这种仗叫做打游击,那些契丹人虽然也怕死,但是他们更喜欢掠夺,而且我从商人那里打听到,他们今年牛羊欠收,落雪早,吃的上会十分缺乏,吃的都没有了,反正都是饿死,所以定然会来抢夺。”

    “而过几天,这边落雪就会封山,他们也不好过来,所以这几天最危险了。”

    李蘅远一边点头一边把萧掩说的利害关系都记载心里。

    萧掩这时候已经布置好,见李蘅远大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前方,十分认真警惕,那紧张的模样很是可爱,让人不由得心头发软。

    他动了一下马,跟李蘅远齐头,然后道:“不要紧张,如果对方来了,我们就当是打猎,你就当他们是好吃的猛兽,都打死了,咱们就炖了。”

    李蘅远:“……”

    这能行吗?

    “毕竟都是人。”

    萧掩摇头:“他们不是人,就是猛兽,没有驯化的猛兽,契丹人人高马大,你如果当他们是人,你会畏惧他们,但是如果是禽兽,就不用怕了,因为在勇猛的禽兽,都会被人类消灭。”

    李蘅远看向萧掩。

    萧掩点了点头,然后拉起她的缰绳,进庄子去吧。

    ………………

    中原的“部落”跟草原的部落不同,他们一个“部落”只有那么几十户人家,大一点的也就一二百户。

    但是别看人口上,但是财富应有尽有。

    他们的粮食虽然没有肉好吃,但是容易储存,能放一冬天,吃了就不会饿。

    他们的女人肌肉柔软身段窈窕,看人都怯怯的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在身下承欢的时候哭哭啼啼,能激发男人的雄风。

    他们的男人努力勤劳老实,任劳任怨,可以工作到死,还不用吃很多东西。

    所以汉族“部落“就是巨大的财富,是最柔弱的羔羊,羔羊就是用来杀虐和掠夺的。

    撒刺是契丹一个大部落的小首领,但是他在部落里的名声已经非常响亮,因为他是他们部落里最年轻笑容的英雄,他可以徒手摔倒一头烈马,并且脸不红气不喘。

    今年部落守城不好,老人们说要挨饿,他不能让他的同胞挨饿,去汉人那里抢吧,反正他们地大物博什么都有。

    一路翻山越岭,风尘仆仆,终于见到了一个稍大一点的“部落”。

    撒刺在“部落”外骑马观察,这个部落应该有一百六十多户人家,看那围着部落而栽植的白杨,都笔直向上,整齐肃然,这就可以看出,这个“部落”十分有规矩,有硅胶“部落“,日子就更富裕。

    那些俨然宽敞的房屋也能说明这一点,越是有钱的部落,房子越高,窗户越大,穷人的房屋矮小还昏暗,一下子就可以区分。

    撒刺十分兴奋,这一票他能干个大的,当然前提是没有李玉山的军队来捣乱。

    那个李玉山他如雷贯耳,从小就是听说,是他们契丹人最大的敌人。

    他的远方叔叔,他们部落的神,左伦王就是被李玉山的姑爷杀掉的。

    都是他们的仇人。

    所以最好不要碰到李玉山的人,因为他这次带的人不多,也就七百人。

    探子已经先去探路,撒刺回头看了一下七百人的队伍,只要探子说没事,就向村子里进发。

    正着急了,一个汉人打扮,包裹着头巾的老汉小跑着过来,撒刺看向他那勾起的婢子,这是自己人,就是派出去的探子。

    他等那人靠近,忙问道:“村子里可以危险?”

    探子道:“暗暗走了一圈,有妇人抱着孩子串门,有老人站在门口望天,还有两个老头在笑话他们的皇帝抢儿媳妇,没有碰到特别的事了。”

    撒刺大喜,这样怡然自得,还过着平竟如往昔的生活,那就是威严危机意思,如果有李玉山的军队在,肯定村子都戒烟了。

    撒刺高举马刀,一声低沉怒吼:“去拿走属于我们的财富,勇士们,随我出发。”

482 骁勇

    对于抢掠之事游牧民族像是天生有着得天独厚的基因。

    这村庄地势平整,前后一共七排。

    撒刺的部署是七百人,先有二百人分成七组去每一排放火,只要一冒烟,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会往外跑,剩余的人将村庄围堵,先跑出来的壮丁杀一批,等都杀怕了,把藏起来的人都赶出来,利索利脚的抓走当奴隶,女人带走做**,老人小孩碍手碍脚就直接杀掉。

    他是首领,当然要算在这二百人之内,打先锋的。

    撒刺选择了最中间房屋最多的那一排人家准备进攻,他手中早已经点燃了火把,骑马路过第三家门口,那人家院子里有牛棚,牛棚附近全是稻草,撒刺顺手将火把往院子里一扔,干燥的稻草随着西风烈烈而起,呼啦一下就冒出了滚滚红烟。

    撒刺兴奋的大叫,他的兄弟也跟着叫,然后队伍继续前行,看见易燃的东西就放火,这样在他们抢夺之后,村子也烧的差不多了,不会给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汉人留一点东西。

    随着冲天火焰的增多,撒刺骨子中杀戮的血液彻底风腾起来,他的马刀已经在手中吟唱发颤,要饮汉人的血。

    “人呢?”

    撒刺跑到村庄正中间,却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放了这么多火,这村子里的人怎么不往出跑?他们都不嫌呛吗?

    正在这时,村外传来阵阵厮杀声。

    撒刺猛然一回头,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虽然这汉人的部落一马平川,但是因为放了太多的火,天上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村外发生了什么事。

    撒刺问着身边的人:“是不是李玉山的军队打来的?”

    手下的人也没有经验,没人能回答他。

    撒刺凭着知觉感觉这不是好事,于是高举马刀道;“先出庄子看看。”

    他带着队伍在庄子里横冲直撞,可是跑了一会才发现,到处都是火,难道方才他们放了这么多火吗?

    但是大路上总不会有这么多火吧,可是现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横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冒着怒火和浓烟,让他们的战马怯步,正在吞噬着他们的来路和去路。

    这不好,肯定是中埋伏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但是如果继续下去,可能就会被这渐渐围过来的火烧死。

    撒刺怒喊着:“撤,撤。”

    可是往哪里撤啊,四面都是火,再放眼一望,村庄都被火给包围了。

    那只有拼死越过火海了,撒刺正好退到一处火堆前,火堆用砍伐的树木堆起来的,新的木头,火焰不高,但是浓烟滚滚,有半人高。

    他捂着鼻子估算一下,也只能估算一下,因为浓烟和火焰根本让他睁不开眼睛,凭着经验,烈马是可以越过火堆的,但是烈马怕火,所以得想办法。

    撒刺后退一步,用马刀将身上的皮革割下来一条,后对着属下喊道:“将马儿眼睛蒙上,我们越过去。”

    接下来队伍一阵行动。

    很快的,撒刺最先一个做好了准备,他二话不说,提高了缰绳,准备着冲刺动作,然后马刀的手柄一敲马臀:“驾……”

    之后就是他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他的战马和人越过了火堆,却再也没有起来,他的属下也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

    此时村庄变成了火海,闯入到村子里的自己人一个也没有跑出来。

    跟撒刺一起来的副手叫做哈拉,哈拉本带着五百人等着屠村,但是被四面八方突然射击过来的弩箭袭击了,那箭上还带着火苗,碰到就人仰马翻,兄弟们猝不及防,全都落下马,而他们骑兵最大的特别就是在马上,机动性好,战斗迅速,离开马背就失去了本来的优势,汉人又无比狡猾,十分多的轻巧武器,只要落下马,他们就有可乘之机。

    好好的五百人的队伍,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好像就剩下一百人不到了。

    这次损失极其惨重,哈拉也再顾不得去支援撒刺,骑着红马逃命要紧。

    可是就在他逃亡的路上,竟然还有汉人的追兵紧追不舍。

    这怎么可能?

    汉人都怕他们草原人,汉人都懦弱胆小,都已经尝到了甜头怎么还敢追来?

    哈拉这是第一次来到汉人的地界,以前没来过,但是他听前辈的英雄们讲过很多汉人的事。

    汉人就是羔羊,可以随便屠宰的羔羊。

    哈拉不甘心的回头看一眼,追赶他的人竟然是一名年轻的小将,那将领头上盔甲都没带,金环束发,十分利落,可是这样也危险。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哈拉想回身给他一箭,但是他们这次出门是为了抢粮食,不是大举作战,唤上几个好友骑上马就可以来,越是轻手轻脚越好,所以他没有戴弓箭。

    不然非要爆掉这小子的头。

    哈拉转念一想,是不是因为这汉族人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呢?

    他正想着,忽然的感觉眼角有白光一闪。

    他忙伏下身子,可是来不及,肩头上还是一沉。

    他没有对着汉人出手,这小将竟然敢射他,而且汉人中竟然还有人骑射这样厉害?

    哈拉的震惊还不止如此,因为在那小将射出箭矢后,其他追赶的人也一并开弩,他的同胞兄弟许多中箭落马,所以汉人中不止一个小将骑射很厉害,很多人都拿手。

    哈拉不愿意承认自己见到的事。

    他忍着肩头的剧痛和被追赶上的危险控制不住的回头看,这一眼的震惊比之前的还多上许多。

    “杀了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在那追赶的队伍后面,有一匹轻巧矫健的枣红马,枣红马上竟然驮着的是女子。

    确实是女子,穿着青色的劲装,所以之前没发现她和别人不同,可是她一喊,那稚嫩的声音就出卖了她的性别了。

    什么时候他们草原人弱成这样,汉人的小小女子竟然敢大喊大叫追着他们打。

    真是岂有此理。

    哈拉想要掉头报仇,要把那汉人的女子抓住做**,让她见识草原男人的凶悍和厉害,可是他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箭矢接踵而至。

    哈拉伏下身子大喊:“撤,撤,我们遇到埋伏了……”

483 心狠

    往北去的路已经没有了,剩下的是阻挡人们路线的连绵的山脉。

    在山下的一处平地上,此时堆满了契丹人的尸体。

    不应该说是堆,应该是摆放,按照身高和尸体的残缺程度,全都都是头朝北,脚朝南的方向,一层一层的垒起来,三百多个尸体,雷成一个山形,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内,都规矩的整整齐齐。

    契丹人大约来了七百人,有将近二百人在大货中丧生,再加上这三百多个尸体,所以逃跑的能有一百多人。

    剩下的全部被萧掩击败了。

    击败了之后还不算,萧掩让人把尸体全部都运到这里,然后摆了这个“尸体山”。

    李蘅远:“……”

    她也跟着来了,“尸体山”摆放好,萧掩站在前头望着远山,满意的笑着。

    李蘅远把他拉到一旁:“你当这是你家花园了?为什么要摆放这些东西啊。”

    她感觉萧掩可能犯病了。

    萧掩指着远山道:“契丹人若想过咱们这边来,要么大举进攻从隘口攻过来,要么只能走这里。”

    他突然发笑,笑容优雅但却没有一点感情,他继续道:“我要把这些野兽的尸体都放在这,历经十年百年也不挪走,让再过来的野兽有个心里准备,我们中原人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可怜羔羊,他们也绝对不是不可战胜的英雄,他们只要越界,就会成为这尸山中的一员,变成累累白骨流落他乡。”

    李蘅远听的心神为之一振,原来这家伙不是临时犯病了。

    这时候萧掩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阿蘅,你害怕了吗?”

    李蘅远摇头:“我不是见过血流成河,托你的福,跟你在一起,这些东西都见惯了。”

    萧掩脸上露出阳光般开朗的笑容,不过笑的无声,显得幸福但又不失骄傲,他轻轻的吻了一下李蘅远的额头。

    “阿蘅,以后我们会经历更多,你永远都不要害怕,更不要怕我,你是要跟我站在一起的女人。”

    李蘅远心想你是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才对。

    不过萧掩这时候正高兴,李蘅远也不想刺激他。

    一场虽然很小但是打的很痛快的战役过后,其实太阳快要下山了,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

    李蘅远问萧掩道:“那庄子烧了,百姓们怎么办?”

    萧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会有敌人,还会有不一般的人物,所以把村庄里的人都撤出去了,然后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消灭了一个年轻的小首领,可是庄子也没了啊。

    一百七十多户人家,眼看是冬天了,这怎么过冬呢?

    萧掩看李蘅远一脸担忧,道:“在临界的庄子,都有储备和临时避难的场所,至于房屋,调个二百人来,和老乡一起,现在脱坯还能动土和晒干,不耽误过冬,只要契丹人赶走了,百姓们没有人员伤亡,就都不是事儿。”

    伤亡倒是没有,契丹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谁想到有人会家园村庄都不要,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呢?

    更想不到会遇到埋伏吧。

    所以士兵们英勇追击,契丹人只想着逃跑,没有战斗的心思,没有造成伤亡。

    李蘅远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会过去,她看着萧掩露出同情的表情:“我觉得阿耶可能会发火。”

    萧掩:“……”

    这个倒是真的。

    ………………

    柳城都尉府的院子,李玉山有个指挥部,也就是他的书房,反正也不放书,就是他平时饮食起居用。

    接待属下,也在这里。

    属下的士兵一下子端了契丹人的抢掠队伍,还杀了其中级别不低的一个小首领,这本来应该是要被嘉奖的事,但他这个姑爷,也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李玉山怕萧掩吃亏,所以有派支援,这时候是把萧掩接回来了,接回来直接叫到屋里。

    关上门,然后便敲着桌子问:“一百多人的大庄子,你知道那是几代人的心血?就为了二百土匪,一把火都烧的干净,老子赶过去的时候火还没熄干净,你知道老子看了是什么心情?”

    萧掩不急不慢道:“阿耶应该夸奖我的心情。”

    李玉山瞪大眼睛:“老子想一巴掌抽死你。”

    萧掩道:“那儿就不解了,您只看见区区两百契丹人,觉得不值得,可是您看不见的呢?”

    “今日如果不放火,我们五百人势必要和契丹七百人硬碰硬,到时候死伤人数就不好说了,这还是其一。”

    “最重要的,契丹人没少烧我们的庄子和人,他们从来不知道被人烧死是什么滋味,这下子尝试过了,应该会有些教训。儿放走了另外一个小首领,故意没有射死他,就是要让他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然后回去和他的同伙们讲清楚,想进犯中原可以,但是他得有命回去。”

    “这样一算,一个一百七十几个人的庄子毁了,但是说不定能让契丹人闻风丧胆,再不敢来,岂不是十分划算?反正儿觉得划算,阿耶还没有夸奖儿呢。”

    李玉山有些瞠目结舌。

    萧掩又道:“而且这次阿蘅跟了去,如果不用非常手段,儿也怕阿蘅受到伤害。”

    提起这话,本来都没什么火气的李玉山顿时火冒三丈。

    “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带她过去干什么?”

    萧掩知道自己和李玉山对于李蘅远的期望不同,所以这点上他没有多做解释。

    他越不出声,李玉山骂的越凶。

    但是凶一个不出声却态度很好的人,最后也会变得没什么可凶。

    李玉山最后黑着脸道:“总之这次都有奖赏,唯有你没有。”

    萧掩沉吟下道:“阿耶,奖赏可以不给,但是儿有个请求,您一定要答应。”

    他说完,脸色变得无比郑重,从未有过的认真。

    方才挨骂果真都是敷衍。

    这样的萧掩让李玉山心生警觉。

    没由来的,他觉得萧掩的眼里有期待和兴奋,就好像他一天的忙碌,都在为了这一刻。

    李玉山蹙眉道:“你有什么不情之请?如果十分难出口,还是不要说了。”

    萧掩:“……”

    “不阿耶。”他忙道:“不是不情之请,也不难出口,阿耶,我想请命带兵去攻打契丹部落。”

484 矛盾

    李玉山再三问清楚之后,确定萧掩说的是要去攻打契丹,而不是正常的边防,他没有听错。

    李玉山十分诧异:“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自古以来那些马上民族都对中原人们虎视眈眈,因为中原人们以农耕为主,多有余粮,生活富足,但是从来没有听说中原人们羡慕边塞那些外族人的。

    “所以你去攻打他们干什么?穷的什么都没有。”

    萧掩道:“儿是想以攻为守,将他们往北赶赶,或者直接灭掉算了,免得时时提防,就算不能一劳永逸,让他们三五年不敢再过来,咱们也能得三五年的喘息机会。”

    时值傍晚,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开饭的呼唤声,接着院子里的小子们就撒欢了。

    今天杀了那么多契丹人,厨房也给大家加了好的伙食。

    李玉山本沉浸在萧掩的话语中,这时候被喊的回过神,借着灯光,他细细打量萧掩,少年的意气风发,俊美的脸上都是昂扬的斗志,就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将契丹人,或者那些外族人统统赶出自己的圈子,让他们永远不要进犯自己的民族和人民,这句话,这个想法,在他刚当兵的时候想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他,也跟现在的萧掩一样吧?

    李玉山心头一软,多了一份耐心,招着手让萧掩上前。

    等萧掩走近了,他站在萧掩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二郎,你就是我儿,以后边防的事物阿耶都会交给你,咱们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耶告诉你,那些外族人是永远也赶不走的,我们本来也是外族人啊,是我们适应了中原人的生活,就成了中原人,所以那外族人是一波又一波的,走了我们,来了契丹,你赶走了契丹人,那里的草原和森林空旷下来,一样还要有别的族人找来了居住,落地生根,然后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那种变化,可能如你所说,能换取边疆几年的太平,但是这样就会变成我们的不太平了,所谓高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我一个大老粗都懂,难道你不懂?”

    说到这里,李玉山将手放下来,道:“再者说你如果带兵去攻打契丹,那是咱们主动,你到了人家的地盘,三郡侍卫擅长防守,并不擅长进攻,你有多少把握?那契丹部落今天在这里,明天又会搬家,他们逐水草而居的,你找不到了粮草断了又如何?”

    “所以这件事不要提了,老子是不会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呢,你还是好好等着老子死,然后继承老子的一切,在此之前,好好陪着阿蘅,等阿蘅长大了给老子多生几个小外孙来哄哄,别的事别想了。”

    最后这个算是李玉山的对萧掩的要求和所有愿望了。

    可是萧掩的请求没有得到答复,阿耶就算是说话很俏皮他也不是很开心。

    李玉山也不管他,一推他的肩膀:“去吃饭吧,阿蘅说不定等你呢。”

    ………………

    李蘅远在父亲的书房后有个自己的小院子,萧掩偶尔会陪她吃饭,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萧掩当然也来陪她吃饭。

    用餐的时候见萧掩兴致不高,李蘅远问道:“你被阿耶骂了?”

    萧掩沉吟一下点点头,然后再没说什么。

    萧掩会挨骂在李蘅远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没当回事,安慰了萧掩几句,就开始吃她的好吃的了。

    吃完饭天就黑了,萧掩不好留下,李蘅远也不敢留他,于是把人送走。

    等送走了,李蘅远准备看书的时候,樱桃慢慢走近她身后道:“娘子,您知道为什么郎君闷闷不乐?”

    李蘅远一听,意思是她不知道樱桃知道?

    她回头看着这位好打听:“那我的樱桃姐姐,你好好说说吧。”

    樱桃把自己听说的话跟李蘅远说了一遍:“郎君是想攻打契丹,国公不准,所以郎君才失落呢。”

    李蘅远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樱桃:“阿耶和二郎说的私房话你都能知道?”

    樱桃无所谓一挥手;“这算什么私房话,肯定是国公没有把人屏退干净,反正婢子打听到了,就是因为这件事。”

    李蘅远眼珠一转。

    这时候桃子也走过来,问道;“那郎君为什么非要打契丹,他们有什么好打的,朝廷也没让咱们打,兴师动众的不累吗?都要到冬天了,猫冬多好啊。”

    去攻打契丹要长途跋涉,那边据说比他们这里还冷呢。

    李蘅远捏着下巴思考,是啊,萧掩干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

    边关的月亮好似比别的地方都要寒冷清明许多。

    萧掩在临睡前都要带人在城里的个个门卡巡视一遍,看有没有守卫的人员偷懒或者有别的问题。

    柳城都是驻军,居民少,是军事重地,一旦把柳城丢了,后面范阳和中原都有危险,所以这里是咽喉要道,要十分小心。

    当然他也知道李玉山一定来过了,但是他控制不住的也会来,因为上辈子做这些事都习惯了。

    今日是萧丙跟郎君一起出来的,路上感觉郎君一直都心事重重。

    等最后一个门禁查完,要上马的时候,萧丙低声问道:“郎君,您为什么想去攻打契丹?”

    萧掩回头看他,见左右都有人竖起耳朵。

    其实他这个决定,肯定很多人不赞同,如果他没有充分的理由,三郡的将士如何相信他呢?

    萧掩道:“当年汉朝人对匈奴人,也是这个想法,我中原地大物博,匈奴野蛮无知,他们有什么好,所以只防守,然后汉高祖差点被匈奴俘虏。”

    “就是有卫青霍去病这样的人,敢于突破边境,以攻为守,最后才保住了我们中原人的江山。”

    “当你只想要边境平安的时候,肯定会失去土地,当你想侵吞外族的时候,才能边境平安,我们的野心只有比目标大了,才能实现目标,不然就要等着被侵吞吧。”

    一席话说的四周的人全部肃然望着北方。

    萧掩这时候翻身上马道:“好了,回去睡觉,但别忘了时刻保持警惕。”

    是,萧掩的想法再好,主帅不准去进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跟着萧掩的士兵,都默默的散了,但是萧掩说过的话,却在队伍中悄悄流传起来。

485 恶言

    梳妆镜对着南窗,李蘅远对着镜中看着镜中的反光,然后任由桃子给她梳头。

    又是新的一天,打扮好了又可以玩去咯。

    正这时樱桃从屋子外走进来。

    即便是换了新地方,没有家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事了,樱桃早上还是喜欢去打听事。

    李蘅远目光在镜子中跟踪着她,不一会的功夫,那绿色的小点就过来了。

    “娘子。”

    李蘅远笑眯眯的:“有什么好玩的事?”

    樱桃道;“好玩的事倒是没有,还是关于郎君的。”

    于是把外面流传的,关于萧掩的“理想”都说了一遍。

    要知道三郡的兵就是为了保卫三郡和北方而生的,他们都不怕死,所以萧掩的“以攻为守”在他们眼里并不是要拉着他们去死,也不是去找别人麻烦,反而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最好证明。

    所以很多人都暗暗支持萧掩的说法呢。

    李蘅远听得直转眼眶:“这是真的?”她问樱桃,樱桃忙不迭的点头,神色认真。

    李蘅远将手中把玩的篦子慢慢放回到梳妆台上。

    樱桃和桃子在镜子中都看到了她脸色凝重,樱桃问道:“娘子,您到底怎么了?”

    李蘅远抿紧了嘴唇,萧掩来到柳城她一直以为萧掩就安安心心戍边了,但是现在做的这些事,真的不是为了谋反在做准备吗?

    在她眼皮子底下使小动作,她竟然还后知后觉,这个萧掩,真是不简单哈。

    …………

    又是晚饭时候,李蘅远已经坐在高几旁好一会了,樱桃和桃子不断的进出,可是她们身后就是没有熟悉的身影进来。

    难道萧掩今天不陪她吃饭了?

    眼看着饭菜都齐了,大冬天的有晒干的青菜干,是她爱吃的,再不来就凉了。

    李蘅远舔舔嘴唇齐齐筷子,这时就听门口传来声音:“娘子吃了吗?”

    “等您呢。”

    是萧掩和桃子的对话声,李蘅远赶紧把筷子放下。

    随即萧掩撩着锦帘进来,见到她,他露出俊美又不失温和的笑容:“今天收队晚了,让你久等了。”

    李蘅远心想别看他笑的好看,一会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绝对不能嘴软,这个家伙三天不打击,就会背着你偷偷谋划自己的事了。

    她想完后一笑,道:“也没等多久,过来吃饭吧。”

    萧掩卸了甲胄后洗了手,然后坐到李蘅远对面。

    李蘅远要说的事不急于一时,所以先吃饭要紧。

    等她吃了个半饱,抬起头见萧掩正吃的认真呢,她慢声道:“二郎,我听闻你要去攻打契丹,什么时候动身?”

    萧掩眼皮子一跳。

    这件事李蘅远才知道吗?那她消息可不怎么灵通啊。

    萧掩道:“阿耶不让去。”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十分想去?”

    萧掩点点头。

    李蘅远见他那样郑重,暗暗撇嘴,她才不信萧掩真的想去。

    萧掩肯定也算准了阿耶不会让他去,那契丹是什么地方啊,谁知道那些人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阿耶怎么可能让他去冒险?

    但是他就是设计了这么一出。

    如果阿耶不让他去,你看现在队伍里他的呼声,就会显得他不得重用,但是他很有才华,能积累人气。

    阿耶一旦让他去,那更中计了。

    所谓高鸟尽良弓藏,他们三郡是佣兵之城,阿耶的职责就是保护三郡人们,如果把敌人都赶跑了,几年不来一次,那朝廷还养着三郡的重兵干什么?

    就是清算他们李家的时候了。

    而萧掩是想谋反的,她不同意,萧掩总得帮她找个理由。

    到时候朝廷要清算李家,那反还是不反?

    君王逼着你反,你不反就等着引颈就戮。

    李蘅远现在看书,学习史诗,对这些事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所以这萧掩可谓是用了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不管哪边凑效,反正对他来说都不亏。

    但是他也是李家的姑爷啊,就这么算计她和阿耶。

    李蘅远再也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你为什么又开始算计。”

    然后把她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见萧掩愣愣的,她冷笑道:“所以你真的是非常想去吗?那你想过你遇到危险我怎么办吗?所以你根本也没想去,你也知道去不成,你故意的。”

    接下来她声音十分轻:“你要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你还是喜欢玩这样把人当傻瓜的把戏,你是想把我和阿耶都送在老皇帝的屠刀底下,然后让我们跟着你一伙是吗。”

    萧掩眉心微蹙,直愣愣的看着李蘅远。

    他那目光虽然不至于寒冷,但也锋利的让人心中刺痛。

    李蘅远抿了抿嘴,把脸转到一边,她知道,她的话也很锋利,可能刺痛了萧掩,但是她说的都是实话,谁让他总是这样算计人呢。

    萧掩突然冷笑:“李蘅远,你为什么又不敢看我了?”

    李蘅远眼睛扫了一下又别过去。

    萧掩一直冷笑,然后放下筷子。

    李蘅远见他起身就走,可是饭还没吃完:“……”

    她有些后悔,但是她哪里说错了,萧掩有本事给她指出来了啊。

    萧掩已经走到门口,李蘅远高声道;“那你敢说你没有,是我误会你吗?”

    萧掩陡然间回过头,眉头一竖道:“三郡的军民已经为三郡做的够多了,多到了即便我消灭不了契丹人,朝廷也会清算你们李家,不信你自己等着看吧。”

    李蘅远:“……”

    萧掩沉吟一下又道:“李蘅远,我不明白你口中对我的喜欢和依恋倒是是个什么样的感情,既然在你心里我那样能算计,那样的不堪,你还喜欢我干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从怀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没有必要让自己如此的矛盾。”

    说完他目光一凝,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等李蘅远想再看清楚,他人已经转身走了。

    李蘅远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跟她分开了吗?

    是不喜欢她了吗?

    李蘅远放下筷子去追,可是她到了门口,萧掩的身影已经离的老远,在边关清冷的明月下十分倔强孤单,李蘅远要喊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和萧掩,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486 冷战

    西北风起,天一天比一天冷,晚上天上一片青色,半个月亮发出清冷的光。

    高高的石头城墙,在月光下孤独却不失雄伟,让人见了心生畏惧感觉。

    在城北墙段有个垛子,垛子放狼烟烽火用,平时有三个小校会轮番住在里面,给边关放哨。

    今天值班的小校老婆生孩子,本来跟另外两个串班的,但是另外的人一个老爹病了,一个已经连续住了半个月,所以萧掩知道后把三人都放了五天假,他自己来站岗。

    萧丙跟着郎君一起,见大晚上,郎君穿戴整齐的扶在墙头看着远方,那硕长的身影翩然若仙,但黑着的脸绝对不是仙人该有的风范,有人间烦恼了。

    萧丙已经忍了好久了,终于忍不住了:“郎君,咱们为什么不住府里,您是不是和娘子吵架了?”

    萧掩:“……”

    他回过头道:“身先士卒,别人都能守在这里十天半月,怎么你不能?”

    萧丙道:“可是郎君您以前怎么没有这样的想法,以前您也身先士卒。”

    萧掩:“……”

    “以前士兵的妻子没有生孩子,婴儿就是希望,我当然要特别照顾他。”

    “可是士兵以前成亲的时候郎君也在,也没说要替士兵值夜啊?您是和娘子吵架了吧?”

    萧掩:“……”

    他指着萧丙道:“你做人怎么这么狭隘?我一直都这样,并没有其他原因。”

    没有其他原因他们都已经上来三天没下去了。

    萧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萧掩。

    萧掩陡然间将目光眯起,道:“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给寡妇挑水了?”

    萧丙:“……”

    “所以郎君您还是跟娘子吵架了,您恼羞成怒了……郎君,您眼睛好像有泪光。”

    萧掩:“……”

    要不是正是用人之际,他一定要打死这个属下。

    不过话说回来,谁摊上李蘅远那样的人,都会气死吧?

    萧掩又回头看着向北的远山,我有信心征服每一座高山,每一条江河,却没有信心能征服李蘅远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真是气死人了。

    萧掩扣着城墙,这个女人,什么事都不相信他,还口口声声说她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就这样对待?

    别人都知道她喜欢他,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董养浩十多年的兄弟情甚至都反目成仇,他在别人眼里都是那样的。

    可是谁知道?他哪里受过李蘅远一点宠爱?哪里得到过一点好处?

    曾经谈不拢的时候,跟别人甚至还能有说有笑,还能当朋友,跟他就只能是陌生人。

    这到底是什么喜欢?

    萧掩陡然间看向苍天,期待一个答案。

    ………………

    屋檐下的风越来越大了。

    桃子叫着李蘅远:“娘子,郎君今晚还不会下来,咱们回去休息吧。”

    这初冬的冬天,晚上娘子却不睡觉,天天晚上都要挨一会冻,就是等萧掩。

    已经等了五六天了,应该说那天娘子跟萧掩争吵之后就开始了。

    因为萧掩再没来找过娘子,人家上了烽火台不下来了。

    桃子还是很心疼娘子的,可是提起原因,也是娘子说话太难听把人家气走的,感觉又不能怪郎君。

    李蘅远没有回应桃子,她目光失望看着北边,那里看不见烽火台,只有青色的天和星月之光。

    她好几天没看见萧掩,有点想了。

    其实如果是好模好样的也不会想,但是他们吵架了,所以事情还没有说开,总觉得心里有事,就放不下。

    但是真要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几天没见,她也没去找。

    那一直不说了,萧掩也不来找她,是不是他们之后又没有以后了?

    他和萧掩,到底要怎么办?

    呼啦啦一阵大风,将房檐刮的呼啦啦响。

    樱桃都从房里走出来:“娘子,回吧,实在不行,明天跟国公说,让郎君回来见您。”

    桃子道:“是啊,总这么等,我们娘子不成了望夫崖了?”

    而李蘅远却不想让阿耶再操心她和萧掩的事了,而且她要的不是萧掩对她屈服,她甚至都不知道想要萧掩怎么样。

    所以找阿耶一定会骂萧掩,何必让他受委屈呢?

    李蘅远回身道:“不要告诉阿耶,我自己会处理,明天我便不等了。”

    她和萧掩,好像只能等顺其自然。

    …………

    李蘅远不想让李玉山知道自己和萧掩闹矛盾了,可是李玉山又不是傻子,两个孩子之前还好好的,过了好几天竟然都不一起出入,那不是吵架了?

    他以为女儿受委屈了,于是把女儿叫来问。

    李蘅远却说是因为萧掩不带她去巡边,所以她很生气,还让李玉山去骂萧掩。

    这件事李玉山支持萧掩,所以不仅不骂萧掩,他担心女儿,还把李蘅远数落了一顿,惹的李蘅远生气走了,不过这样,李玉山却放心下了两个人的相处,心里还暗暗对萧掩说,不可太惯着李蘅远。

    但是李蘅远能瞒一次,不能一直找借口啊。

    这时候她真的有点埋怨萧掩了,就算是要分手,也应该跟她说清楚,起码跟她一起面对阿耶,别留她一个人找不到借口。

    李蘅远一生气就容易做冲动的决定,所以她决定,如果萧掩再不找她,她就跟阿耶宣布,跟萧掩解除婚约。

    就在她要犯错误,饭都要吃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娘子在吗?”

    “郎君?!郎君您下来了啊?在呢,正要用眼膳。”

    “你们伺候吧,我进去跟娘子说。”

    李蘅远在帘子动之前赶紧放下筷子坐好了。

    萧掩一进来还是老规矩,洗漱后坐在了,他看了李蘅远一眼,欲言又止,后看着满桌子饭菜:“先吃饭吧。”

    李蘅远已经好几天没见他,听着他低沉优雅的声音,她十分欣喜,但是萧掩那肃然的神态又让她害怕吃完饭后他会宣布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让萧掩把饭吃完。

    李蘅远提起筷子端起饭碗,留恋的看了萧掩一眼:“吃饭吧。”

484 圣意

    萧掩的意思分明就是答应跟她维持假的关系来敷衍阿耶了,萧掩是要跟她保持距离了。

    李蘅远还想问清楚萧掩到底什么意思,萧掩已经系好披风的带子,转身出门去了。

    ………………

    第二天,萧掩没有来找李蘅远,但阿耶派人来问,她是不是要和萧掩回范阳。

    所以萧掩是真的和阿耶说了要回范阳,而回范阳,很大的原因是她和萧掩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阿耶期待殷勤的目光,所以即便不好了,也得背着阿耶。

    所以,回范阳就是他们决裂的开始,萧掩却真的选择要回范阳。

    李蘅远说不清楚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如何跟萧掩相处。

    但她明白一点,萧掩的自尊心被她伤了,伤的体无完肤,萧掩不会再哄她要和她和好了。

    从他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开始,他就下定了决心,只是照顾她,迁就她,就跟他以前对她那样,但是没有爱了。

    李蘅远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她慢慢放下书本,想萧掩了,可是却不能告诉他,她想他,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没有解决。

    “娘子,娘子……”

    这时候樱桃一溜烟的跑进来,她身后还跟着神色慌张的桃子。

    按理说她们两个算是她身边见过大世面的了,什么事还能这么不稳重。

    李蘅远站起来:“敌人进犯了?”

    樱桃道:“敌人进犯等着婢子来跟您说,那咱们柳城都快被打下来了。”

    所以她才着急,李蘅远道:“别卖关子,到底什么事?”

    桃子已经站进来,喘够了气,道:“娘子,是京城又来圣旨了,这次不知道说什么啊。”

    去年冬天,京城也来圣旨,让她和阿耶进京,还想让她做人质留在京城,后来换成了大哥。

    今年大哥已经走了,阿耶也没立什么大功,应该不会又是让他们进京的圣旨吧?

    李蘅远的心跟着提起来,道:“咱们去阿耶那里看看。”

    ………………

    明晃晃的黄色锦轴被供奉在书房最高的架子上。

    李玉山站在架子前背着手望着那轴卷一言不发。

    他已经接过圣旨了,现在是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身边最信任的人是兄弟,但是以后家业都要交给姑爷,所以他是领着萧掩一起领的圣旨。

    如今把传旨的太监安顿好,要合计圣旨上的事,还是要把姑爷留下来。

    他看了一会,回身看着萧掩:“对于圣旨上的旨意,二郎有什么想法?”

    圣旨又让李蘅远进京。

    这次没有让李玉山带,也就是让李蘅远一个人进京。

    那意思不言而喻,进京就不会让回来了,就在长安做质子。

    萧掩道:“是不是已经无法更改了?去年也是这样。”

    去年本来就是要李蘅远进京的,后来是李丞相和忠贤王极力对皇上谏言,才变成了李庆续。

    而今年又卷土重来,只能说明皇上的疑心更重了,而且今年没有劝得动皇上。

    李玉山道:“今年阿蘅是非去不可了,但是如何能把她带回来?”

    皇上如果是留人做质子,那李蘅远就回不来了。

    去年李玉山能把李庆续带回来,今年皇上却不让他进京。

    李玉山又道:“我对朝廷,对皇上,从来没有异心,我的阿蘅留在哪里,我相信他都不能把我的阿蘅怎么样,因为我没有异心,可我不能把阿蘅一个人扔在长安,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这辈子就过她呢,皇上怎么可以让她离开我身边,谁不希望儿女留在自己身边,我不能让阿蘅留在长安太久。”

    萧掩想了想道:“阿耶,我送阿蘅进京吧。”

    李玉山看着萧掩,少年郎君文雅俊美,当姑爷无可挑剔,他还是摆摆手:“我得派个可以把阿蘅带回来的人,二郎,你去了,我怕皇上不仅不放阿蘅回来,把你也留下来。”

    萧掩却知道他虽然跟李蘅远定了亲,但是李玉山并没有禀告朝廷。

    皇上在小人的鼓动下忌惮李玉山,李玉山后继无人才是皇上喜欢的,所以李玉山没有说。

    萧掩道:“可是阿耶能派谁去?”

    李玉山想到自己去年的经历,为了带李庆续回来,他先是贿赂了丞相,讨好杨姓贵妃,给皇上跳舞,科插打诨过了那一关。

    除了他,还有谁能把皇上哄的那么开心?皇上喜欢载歌载舞。

    萧福生是不可能了。

    李玉山又打量一遍萧掩:“你能把阿蘅带回来?”

    萧掩道:“阿耶,阿蘅是我的未婚妻,阿蘅不回来,我也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范阳啊,同生共死,是我和她这辈子的宿命,所以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长安。”

    李玉山再次看着萧掩,少年对女儿的好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岳父,他多少也会对萧掩有猜忌,怕萧掩是为了权势讨好女儿,可是话说过来,他的女儿除了嫁给太子,任何人都是要借他的光的。

    所以之前他没有太多计量,那么萧掩是不是和别人不同,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权势的意思,只是喜欢女儿。

    李玉山又暗暗吐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活着,不管萧掩是有目的还是没目的,他都得过他这一关。

    所以他才是女儿的依仗,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有军权在手,谁对女儿都会客客气气的。

    李玉山拍着萧掩的肩膀道:“那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萧掩道:“计划没有,儿想着随机应变,但是儿要跟着阿蘅去长安才行。”

    李玉山犹豫下道:“好,那你带阿蘅去长安,阿耶在家里给你们撑腰,去长安不可太狂傲,但是也不要让人欺负阿蘅,记住一句话,咱们所做的一切是让别人尊重,畏惧,绝对不是为了给人卑躬屈膝。”

    萧掩点头:“儿会权衡利弊。”

    李玉山又道:“在长安有范阳自留院,你们去了皇上会让你们住在驿馆里,自留院的人才是咱们自己人,人和钱都有,这里阿耶给你拿信物,有急事记得找他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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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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