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承认
“证据?”李蘅远一笑:“不要着急,马上找给你,我不像你,红口白牙最喜欢污蔑人。”
李梦瑶畏惧之中还有一丝侥幸,她绝不信李蘅远真的有证据。
突然一位装扮颇为怪异的青年站起来,青年没有发出声响,可不知为何的,众人都有感觉,目光都看过去。
那相貌本英俊逼人,气质明朗阳光,是见惯了富贵的模样,可是与气质相反的,他一笑,又会觉得平易温和,很好接触。
这人不就是跟李蘅远一起来的,一样不会作诗的岳凌风吗?
李梦瑶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好像胸有成竹般。
岳凌风看着太白,声音朗朗有磁性:“长歌行,做成于天宝七年,秋风词,天宝十年的江南岸,长干行……”如数家珍般,将今晚出现诗句的所做背景年代都说了出来。
方才大家还觉得粗鲁不堪连诗都不会做的青年,此时再看,倒像是一本教科书。
另外对一个诗人了解到这种地步也是让人敬佩的,起码记性好。
方才还志在必得的李梦瑶脸色大变,因为这些诗词都有背景,都是太白的,那就说明她抄袭了。
她看向太白,想从太白的脸上得到一些解决今日问题的提示。
是的,她们早就相识,今日她敢用太白的诗,也是做准了太白不会揭穿她,可是这人为什么要出卖她把所有诗都告诉给了岳凌风?
可惜太白肃着脸不看她,她没有任何解决之道。
太白在看岳凌风,此时心想,这里面有些诗我自己都不记得何时写的,怎地这青年能说的一清二楚?我又是何时告诉他或者与他交好?
朋友的脸谱一张张在脑中划过,就是没有一个是这样英姿勃发的。
太白向来很是放任的目光微敛,语气都透着认真的问:“请教贤弟高姓大名?”
“在下姓岳,字凌风。”目光光明正大的看向李蘅远:“三小娘子的跟班。”
太白确定不认得,只好心想,这位李玉山的掌上明珠不光与传闻不同,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人。
解释不通就是高人,这人是高人,能驾驭的了这人的,更是高人,李蘅远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他坐的平稳的身子慢慢站起,对岳凌风行了一个礼:“厉害,贤弟仿佛对在下十分了解。”
他们二十二世纪的人当然也有崇拜圣贤的,不过经历了私德和才华到底要不要混为一谈评价人之后,尚古风已经没那么明显,而且他们是人工智能的世界,未来科技才是世人崇拜的。
岳凌风对这么诗仙的才华还是十分敬佩,故而深深回了一礼,算是对诗仙冒犯的歉意。
李蘅远不是岳凌风,故而也不可能尊重这位仁兄,待太白要坐回去的时候张口便问:“那这么说,太白先生是承认李四娘的诗也先生写的了?”
从太白对岳凌风请教名字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应该说之前就隐约有答案,此时不过是经过岳凌风确定。
四周才子开始对李梦瑶指指点点起来。
李梦瑶脸红如血,可绝不甘心坐以待毙,她依然向太白寻求帮助,目光中带有别人察觉不到的责备和恳求。
可是李蘅远不是别人,她二人又站的近,她一向不爱跟李梦瑶争辩,但又不能放了李梦瑶,转头看向一脸失落惭愧的太白:“先生方才的意思是承认今天的诗都是先生作的了?您若承认,她人就是抄袭作弊,您想好了回答。”
哪怕再确定,可是太白不亲口答应,李梦瑶就有辩白的空间。
李庆续又是个必须弄清楚的人,追问太白:“是不是?”
李庆续的话在写屋里非常有分量,客人都是他请来的,都向着他,文人中,他可以一呼百应。
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不客气。
太白避不可避,微微颔首:“是我的,不过别的事我是不会再说了。”
李蘅远道:“你肯承认就够了。”
继而她看向李梦瑶:“你作弊,青梅竹马的诗不是你写的。”言外之意,污蔑她的话也就都不是真的。
李蘅远的声音清脆且肯定,如那报时的钟,一响之下时辰便定了。
四周方才还有着疑惑惋惜的目光都变成了厌恶和疏远去针对李梦瑶,李梦瑶羞恼之下柔弱的身子颤抖起来。
她不能这样被李蘅远打败。
“阿姐不要转移注意力,我的诗是谁写的不要紧,可也无法证明阿姐你不是作弊。”
所以国公家的两位小娘子都作弊,阿耶就是贼首?
李蘅远都气笑了,道:“李梦瑶,你脸皮也太厚了吧,你作弊不要紧?我就得急忙澄清?好吧,我让你心服口服。”
“我写完诗后你非要抢过去帮我誊抄,之后用你早知道的、太白兄诗句换了我的诗,等唱读者唱出来的时候,你知道所有人都会质疑我,就顺水推舟,说我作弊,污蔑我的名声,你自己的诗就是太白兄的,这已经得到了太白兄的认证,你无需抵赖了,所以再用太白兄换我的诗,一点也不足为奇。”
对啦,作弊之外还有诬陷,这没完的事又聚集了众人的目光。
李梦瑶豁出去的冷笑:“这不过是你的推测,我没有换,你自己作弊还要诬陷我,我是你亲妹妹?”
又是这句话。
李蘅远笑的鄙夷狡黠:“我帮理不帮亲的,挣扎没用,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随后扫了众人一眼道:“其实很简单,找到我的原稿就可以了,我有原稿被李梦瑶拿走,今夜月光不如十五六,可到底也是诗会,还有那么多盏灯,李梦瑶肯定不会把我的原稿扔掉,说不定就在她的怀里放着呢,原稿就是证据。”
众人多信了李蘅远。
李梦瑶眼皮子一跳,心道李蘅远确实越来越难对付了,不过还是嫩了点。
李蘅远在李梦瑶睁园的眼睛里看到李梦瑶的一丝得意,笑道:“开玩笑的,在身上多不好放啊,还是混在外面更安全。”
不等李梦瑶吃惊,上位李庆续突然叫了声小五,众人不解其意,待小五进来后他道:“有诸位写废的稿子都放哪里了?全都给我找出来,一篇一篇找,一定要把阿蘅的原稿找出来。”
李梦瑶气的抬头问道:“大哥这就是相信李蘅远不相信小妹?难道只李蘅远是大哥的妹妹我不是?在阿耶那边算,小妹跟李蘅远和大哥的亲疏是一样的,大哥何以帮一个踩一个呢?那些废弃的诗中若是没有李蘅远的诗,大哥可愿意还我公道?”
李庆续回答李梦瑶的时候眼皮都不抬,道:“我李庆续与人亲还是疏,只看人品,从不论血亲远近,说的好像谁冤枉了你,放心,废弃的诗中找不到阿蘅的诗,我掘地三尺去别处找,阿蘅既然说了有,就一定会有。”
李梦瑶的脸如开了染房——青一阵白一阵。
李庆续不理会她,对小五一哼:“还不快去,你要维护这个没大没小的作弊者?阿姐都不叫,她还能做出什么好事。”
一个钟不到,果真带着众人期待的小五带回了李蘅远的原稿,虽然纸张已皱,可是那字迹还是让李庆续一眼认出来了:“亮晶晶……泪盈盈……除了阿蘅,别人写不出来这种水平。”
李蘅远并不觉得这是夸奖。
李庆续接着哈哈大笑了好一会。
笑够后看着小五:“还算你有本事。”
小五心想三小娘子的诗跟几岁孩子写的一样,在坐的众人又是什么水平?除非他是傻子找不出来。
诗传到别的位置,看过内容的人都不认同李庆续夸奖小五的话,确实,只有傻子才找不出来。
0229 诗册
笑过真正的原稿,李庆续极其失望的看着李梦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梦瑶脸色还是不好,但道镇定。
“这又能说明什么?李蘅远说我换的就是我换的?两份都是她的笔记,要我说她就是为了现在陷害我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李庆续一噎。
李蘅远笑问道:“我为何要陷害你呢?有何理由?我嫡你庶,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还有?我陷害你是自甘堕落,我又不是自甘堕落的人,为何要害你?”
李梦瑶自己也找不出来理由,若非要说理由,就是她惹了李蘅远太多。
“你就是这样的人,欺负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这话说的众人倒是颇为赞同的样子。
李蘅远也不恼,道:“到底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你,一件事就能说明,那首秋风词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我,我也与太白兄不熟,太白先生也说了,诗都是他写的,之前没有外传,那么李四娘你是不是也敢承认,这诗你没见过,你之前也从来不认识太白先生?”
李梦瑶脱口道:“我当然没见过?更……”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不过李蘅远还是没有错过她看向太白的眼神。
李蘅远笑的眼里都是精光:“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确定了,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你方才说没见过诗句,如果你撒谎,之前见过诗句,可就能说明是你害我了,因为你我二人之中,必有一个之前知道诗句,谁知道谁就是坏蛋。”
李梦瑶目光有些闪烁:“这又能说明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明了,你莫要把人当傻瓜,这世上像你这种奸诈之徒不少,你以为你拒不承认,别人就想不清楚?照你这么说,刑名根本就没办法判人罪行了,以为不承认就行了?”
清冷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中天之上,李梦瑶水杏一般的眼里敛着怨恨的光。
李蘅远一直都知道李梦瑶恨她,可是李梦瑶之前一直没有这么**裸的表现出来过。
难道是她最后的拼搏,要失败了所以控制不住要原形毕露了?
李蘅远笑道:“到时候你就不要再找各种理由了。”
李庆续这时道:“阿蘅,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有何证据都拿出来,我最看不惯这种贼喊捉贼的阴险小人。”
李蘅远看像岳凌风。
岳凌风道:“是。”
从座位处走出来,后看向众人道:“其实很好推理,四小娘子用的诗都是太白先生写的,还未公开发布过的,这么多,四小娘子一个闺中少女,怎么拿到的?显然是太白先生给她的,既然不是一首两首,我也相信四小娘子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故而要么是她背诵下来了,要么是当时抄写,不管怎么样,我猜测四小娘子都会有个诗册在手,是不是四小娘子陷害三小娘子,找到诗册便知。”
太白的脸色微变。
李梦瑶大喊道:“又是你,这都是你信口雌黄的,你是什么身份,莫不是还要搜我不成。”
李蘅远道:“他不可以搜,我可以吧?”
“你们推理而已,到底有何证据,凭什么搜我?我不服气。”
李梦瑶洁白无瑕的小脸怒上眉稍,都红了。李娇娥还是第一次见,在她心想中,这妹妹玲珑奸诈,心思都藏在心里。
原来跟李蘅远也没什么区别,到底都是二叔家的人——生气起来庶女也硬气得很。
李蘅远抬步走近李梦瑶:“你耍蛮横也无用,因为你不是我,我硬气是因为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就是心虚而造势了。”
李梦瑶道:“那如果我就是没有呢?”
李蘅远摇头:“这么好用的诗册,你不可能会扔掉,哪怕背全了也不会舍得扔,所以有可能在你房里也有可能在你身上,不过别人都说你是才女,我觉得你功利心反而更重,不见得是真的才华横溢,这诗有可能你还没背诵下来,所以诗册就在身上。”
说完按住李梦瑶的肩膀不顾她挣扎,在李梦瑶怀里拿出一个手巴掌大的小册子来,册子一手薄后,纸张平整看不出经常翻阅的表现,画了水墨画的表面写了华子集三个字。
李梦瑶大惊失色,奋起来抢。
可她怎么抢得过爬高上树一身蛮力的李蘅远呢?
李蘅远直接将诗册扔给岳凌风,岳凌风拿给李庆续。
李庆续认真的翻阅着,看到了今天几首之外的,还有很惊艳的句子。
还真有诗册。
李庆续爱不释手般的感慨着好好好,惹得众人对诗册心驰神往。
最后他合上诗册,桀骜的脸上写满意犹未尽,不过那意犹未尽也带着快刀斩乱麻的果断。
问太白:“这是老兄您的杰作吧?”
太白之前已经承认,感叹一声:“赠人之物。”
李庆续又问:“所赠之人可是李梦瑶?”
太白道:“在下当时做过承诺,不会说出去,已经食言,在下只能说,这诗册确实是我写的。”
别的就封口了。
李庆续看向李梦瑶:“你这诗册从何而来。”
李梦瑶楚楚可怜看着李庆续:“大哥,你也相信我作弊?”
李庆续道:“其实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太白兄不说,我给他这个面子,但是诗册是从你身上搜出来了,上面清楚写着你所做的诗和你说的、阿蘅所做的诗。之前阿蘅问你有没有见过,你说从没听过,前后所言矛盾,你还要抵赖自己没作弊,是阿蘅诬赖你吗?”
李梦瑶还想不承认,毕竟没人亲眼看她管过,模仿李蘅远字迹的也是她自己,写出不怕有证人。
可是咄咄逼问她的人是李庆续。
李庆续还将诗册递给别人,让人传阅。
“大哥,我……”可是如果承认,以后李庆续就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不管李庆续有没有用,他有很多出类拔萃的朋友是一定的。
“大哥,是,是……”
李蘅远看着李梦瑶目光瞟着自己却欲言又止。
笑道:“你不会说诗册是我放你身上的,就为了污蔑你吧?”
李梦瑶又张嘴,李蘅远抢先道:“或者,你说我之前看过诗册,所以今天造势来诬陷你?别想了,不说诗册在的位置,就说今天的主题,可都是你挑选的,大姐的诗句一直跟着你的主题走,我再厉害也算不到你出什么题目,你还是别狡辩了。”
0230 证据
众人认同的点头。李梦瑶就算有十张巧嘴,这证据确凿的,她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突然她走近一步,脸差点贴在李蘅远身上:“你怎么知道诗册我会放在身上?”
若不是诗册暴露,她不会出问题。
李蘅远问道:“你真想知道?”
“你给我说。”
李蘅远道:“其实非常简单,我之前也说了,你好名利,投机取巧,我的那首诗是秋季有感而发写出来的,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季节?”
荷香四溢,冷月无声,此事正是盛夏最美好的时光。
李梦瑶有些懂了。
李蘅远继续道:“所以,你若是真的背诵的滚瓜烂熟,怎么会选这样一首诗?可见你对诗句是十分陌生的,时间来不及,就抓来一个凑数,却忘了就连我这种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人,也知道现在写秋风词,不应景。”
李蘅远身姿挺拔,脸上始终挂着的盈盈笑意如春花秋月,言之不尽的美丽,可那眸光又像月下大海,让人无论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透。
根本不是草包应该有的气质。
没有萧掩帮忙的李蘅远,竟真的不是草包?
李梦瑶堪堪退了两步,看着李蘅远的目光像看怪物。
李蘅远道:“李四娘,真相大白了,乞巧的时候你作弊,一个诗会你还作弊,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若是你,再也不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李蘅远这话最先带动的是李庆续,那眼里不容沙的桀骜少年砰的一拍桌子:“李梦瑶,今后我的广陵院再也不欢迎你,今天的诗会也是你最后一次参加,以后有你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你。”
李庆续可是李家下一代的家主,李家其他人都不是李蘅远,以后都有可能看着这个世子过日子,而且在座的,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要向外传播信息,比普通人的途径多的得。
李庆续这一句话,无外乎把李梦瑶想有好名声的路都断了。
月光依然皎洁,荷花依旧飘香,拨了又拨的灯芯依然恍惚不明。
周围不知何时起,死一般的沉寂。
李梦瑶还是等到一个给她求情的人,就如方才在书院一样。
还不如书院,书院里的人无关紧要,诗会这里会让她声名尽毁。
可她也是国公家的娘子,她有惊人的美貌,难道就因为是庶女就要被人看不起?
不甘心,李梦瑶气的发抖的同时,突然捡起案上的牛乳桃汁饮砸向李蘅远。
这变故太快,李蘅远躲闪一下,原本要落在胸口的碧绿翡翠莲瓣碗正扣在米色的挑线裙上。
粉的发腻的汁液泼了一裙子,还滴滴啦啦往下落,脏的恶心。
岳凌风反应过来跳过案几挡在李蘅远面前。
李娇娥颤抖中发现董养浩极其愤怒的看着李梦瑶,之所以没动手应该是男人的修养克制的。
李庆续则直接被激怒,站起来质问:“李梦瑶,你做错了事还敢跟阿蘅动手?”
李梦瑶僵着脸不答。
方才若是还有人觉得李梦瑶值得同情可怜,那么此时她应对的目光,都是厌恶的表情。
水榭里的气氛一下子同仇敌忾起来了。
李娇娥因为董养浩向着李蘅远而心烦,同时又因为李梦瑶和李蘅远两败俱伤而幸灾乐祸,不过看李梦瑶简直要被众人逼到绝境,竟然有点佩服她起来,像她自己就从来没想过要跟李蘅远动手。
这时李庆续董养浩等人都过去安慰李蘅远,李蘅远低头抖落着裙子说:“得赶紧找地方换下去了。”
李梦瑶反倒是像背别人害了般抱怨:“都是她诬陷我,你们还只同情她,不就是因为阿耶疼她我没人疼吗?什么文人傲骨,你们都是势力小人。”
李庆续忍无可忍这样的叼妇,指着外面一吼:“不知悔改的东西,你给我滚,赶紧滚开我的视线。”
“大哥……”泣泪盈盈的李梦瑶是那么的委屈不甘心。
李庆续怒火上涌。
“滚!”
…………
李梦瑶掩面跑到月牙门洞前的游廊里。
“娘子,娘子,您没事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如泣如诉的委屈声音戛然而止。
李梦瑶抬头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婢女画江,问道:“表哥过去了吗?他那两个侍卫都有安排吗?准备好了吗?”
画江低声道:“郎君早就准备好了,三小娘子要办的事,他的侍卫也不可能跟着,只要娘子给的地点没有错误。”
李梦瑶颔首道:“不会有错误,离水榭最近的房间就是竹林前的那三间房,是大哥的地盘,李蘅远不会起怀疑,我把果汁故意泼在她裙子上,她肯定要找地方清理。”
画江一脸心疼:“您自己动的手?您跟她一个破落户,那您名声岂不是不好了?”
李梦瑶冷笑:“只要能毁了她,这算什么?之前我便一直在激怒她,她显然也知道我今天有预谋,但她只以为我是小打小闹的诬陷她作弊,开玩笑,她本来就不学无术的名声,做不作弊谁看得重?她做梦也想不到我还有后手。”
画江道:“可打老鼠到底伤了玉瓶,您今天也没少受委屈吧?”
今天李蘅远的智力和岳凌风的出现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李梦瑶道:“不过无妨,能留下好名固然好,可是留不下,更会取得李蘅远的信任,只要表哥得手,跟李蘅远生米煮成熟饭,我的婚事不仅会作废,李蘅远还得按照原来的安排嫁给表哥,我看她不是不愿意吗?还怎么嚣张的起来?只要李蘅远倒霉,我所有委屈都值得,我什么委屈都能受,我可以不计得失。”
她好看的眼睛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里精光直闪,那光如刀如剑,还带着隐隐的得意,哪里还有方才的委屈失意。
画江跟着松了口气:“也罢,如常所愿后郎君还是会听娘子的话,到时候气不死三小娘子,也得拨她一层皮,她的一切,早晚都是娘子的。”
让何子聪趁着李蘅远换衣服的时候**了她,到时候李蘅远不得不打落牙齿混血吞,让李蘅远生不如死,这才是李梦瑶的真正目的。
突然的小风从竹林方向吹来,李梦瑶身上打了个激灵,她望月一笑,心情都兴奋起来,这大好的月色,这良辰美景……她要听李蘅远哭!
0231 事发
??&?r:?.Bd?????F??K??1?????????H?3T??/%W-?u??为李梦瑶的插曲,那高雅放纵的情怀都没有了,李梦瑶走后,善后的事交给主人李庆续。岳凌风出了水榭去找夜寒轩,在回去的路口,终于看见那个一脸懵懂的外国人。
外国人身边还有个婢女打扮的女子在哭。
“你没事吧?我没有撞到你啊。”
岳凌风见夜寒轩好像遇到了麻烦,走过去:“怎么了?”
夜寒轩道:“你来的正好,我方才见娘子走的路不是咱们回去的路,就想跟上去,不想撞到了人,她一直哭,可我没用力啊,我都接住她了。”
李蘅远是去换衣服,他们本来也不方便跟着。
岳凌风帮夜寒轩把那婢女打发走,后刚要跟他讲述李蘅远在水榭里发生的事,忽的心头一颤:“怎么这么巧,娘子之前就说李梦瑶有大行动,诬陷娘子作弊,这算不算大行动啊?”
夜寒轩不解:“什么意思?”
岳凌风捏着下巴,眉眼都是思考的意味:“我是觉得诬陷舞弊这些动作,都太小了。”
…………
烛光在屏风后摇曳,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们怎么才来?快过来帮我把裙子换了,这个李梦瑶,我怀疑她是疯了,敢泼我,等我哪天心情好,给她撸撸皮。”
何子聪透过朦朦胧胧的屏纱,看见少女脱掉长裙的影子。
他喉咙吞咽一口,身子从门后慢慢走出来。
“不是桃子吗?樱桃?你们怎么不说话?”
屏风后的李蘅远语气只有抱怨却不带怀疑。
何子聪见临时房间里放的果汁杯已经空了,那是他放的,里面有可以助兴的春药,就算烈女吃了也会变**。
他确定是李蘅远等婢女的时候口渴喝了,想道李蘅远半年来的变化,那修长的身体不知道剥光了之后有怎么样的看头。
李梦瑶说的对,还是不能放弃李蘅远,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李蘅远和李家的家产就还是他的。
所以他老早就听李梦瑶的话在门口等着,果然瑶表妹有本事,还真把李蘅远一个人引过来了。
何子聪想着美妙的事,脚步轻轻,离那屏风越来越近。
李蘅远这时道:“我怎么这么恶心这么热啊?桃子?樱桃?你们不要闹了,我好难受,快点过来帮忙。”
何子聪大喜,试探道:“阿蘅,是我,你不要怕,你中毒了我帮你解毒。”
“何子聪?你在这里干什么?”怒气冲冲的质问声起。
何子聪心想草包就是草包,别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定然是惊慌,她却还问的出口。
道:“表妹你别怕,我来帮你换衣服。”
“何子聪!”李蘅远语气带着警告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喊人说你对我图谋不轨,让阿婆处置你。”
看屏风后的人影脊背僵直,何子聪心里越大有底,他最不怕的就是阿婆知道,反而希望阿婆知道呢。
笑道:“咱们青梅竹马,我还就怕你不喊,喊来了人咱们就更说不清了,我是男的我怕什么?阿蘅却是女子,以后什么样的好人家会要你?”
李蘅远语气冰冷:“那你的意思,我还只能吃亏了?你到底什么目的?”
何子聪不明白为何中了毒的李蘅远还能保持冷静,可能药效还要等一会吧,他也第一次用。
答道:“其实很简单,我对阿蘅的真心日月可鉴,可是阿蘅移情别恋非要把我跟瑶表妹凑成一对,我很不甘心,阿蘅你忘了以前我对你有多好了吗?”
收到李蘅远冷声冷气的回答:“不记得。”
何子聪想了想,也没找到可以回忆的事情,甩甩手笑道:“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过了今晚,咱们就还是好表兄妹,还会成为好夫妻,我会对你好的。”
对方再没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屏风后的身影好似在拉扯衣服,何子聪再也顾不得那么多:“阿蘅,你现在很难受吧?我来帮你。”
“你给我站住,你可想好了,过来后果自负。”
一声大呵,李蘅远余威尤在。
何子聪迈出去的一只脚果真不敢动了。
他柔声道:“阿蘅,你病了,需要我帮你治病,你先不要吵,闹大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你放心,后果我想好了,我会负责,你不要怕啊。”
李蘅远声音沙哑的听起来很奇怪:“你想清楚,后果你承担不起……”
何子聪心想原来中毒不是娇媚诱惑,也有可能像男人一样嗓子沙哑。
想到沙哑,他又吞咽一口。
屏风后的身影不知为何慢慢堆下去,也再没有责骂声,剩下的都是粗重的喘息。
何子聪一想到李蘅远应该是药劲上来了就血脉喷张,不比李梦瑶逊色的李蘅远,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阿蘅,我真的过来了,过来了……”
…………
花径中,李庆续怒红了眼睛般打着头阵,他身后跟的是小五,岳凌风,夜寒轩。
李庆续问小五:“真的有人看见何子聪往这边来了?”
小五道:“是有人这么说,不过若不是郎君问起,奴才们都没有在意。”
因为这毕竟是后花园,谁都可以来。
不过李蘅远裙子脏了,桃子等人今晚还没跟着,李蘅远若走回去遇见人就太失礼了,所以找个房间等桃子等婢女拿衣服来帮她换。
婢女不知来没来,岳凌风和夜寒轩急急忙忙问附近哪有屋子的样子却被李庆续看见了,李庆续把人叫过来一问,岳凌风说出自己的顾虑,正好下人说何子聪在这边出现。
李庆续表情十分严肃:“他若是溜院子也就罢了,若是敢对阿蘅图谋不轨,我就打死他个畜生。”他话音落,脚步也走到了离水榭最近的屋子前。
前方陡然间传来李蘅远的声音:“畜生,让你不要过来,让你占我便宜,狗贼……说了后果你负不起……”
李庆续大惊失色,骂了句毁了,同时身子如箭般冲向门口,铛的一声,他又被门板弹了回来。
小五手急眼快扶住他:“郎君,您没事吧?”
李庆续又急又气,脸都绿了:“还不去叫门?”
“让开。”夜寒轩长袍一撩,一脚那厚实的门板就开了。
里面李蘅远暴怒和衣服拉扯的声音传到外面。
李庆续血气上涌,推开夜寒轩直接冲进去:“阿蘅,阿蘅……”
岳凌风也吓得够呛,萧掩千叮咛万嘱咐要防着何子聪,他竟然让何子聪钻了空子。
一行人已冲到屋里,李庆续喊道:“阿蘅别怕,有大哥……”
他话只说到一半,进来的人就都愣住了。
李庆续声音意外:“阿蘅……这……”
李蘅远道:“大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个狗东西要对我图谋不轨,你说他畜生不?”
岳凌风不知道李庆续觉不觉得何子聪畜生,他但是觉得李蘅远很牲畜。
他看到的是什么景象啊?周围一片凌乱,
不过恶少欺负小娘子的戏码没有,李蘅远骑在何子聪身上,正对着何子聪拳脚相加。
再看何子聪,嘴里堵着衣服,脸上都是血迹,已经是猪头,五官都看不清了。
岳凌风心有余悸地想,我这辈子都不要得罪李蘅远。
李庆续反应过来后拉起李蘅远,照着何子聪的腰眼踢了两脚。
然后回过身问道:“阿蘅,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五心中诧异,原来郎君还不确定谁是谁非啊?那你打人干什么。
李蘅远道:“大哥,这个狗东西之前就埋伏在屋里,还给我下药药欺负我,还好我早有预谋,药我假装喝了,他就呆不住了要害我,他也不想想,他能打过我吗?”
躺在地上的何子聪用痛苦的哼声和佝偻的腿验证着李蘅远的话,打不过!
0232 抢人
?&[8rr??Pf?b?:???)?D???3??qD2q?VqL??4???5??V??蘅远安然无恙,李庆续要带着何子聪去找刘老太太评理。
李蘅远沉吟一下把李庆续拉到一边:“大哥,先别跟阿婆说,这人我要带回去。”
李庆续一脸不认同:“这种事怎么能不让阿婆知道?就这种小畜生,难道阿婆还要姑息?”
李蘅远顾虑的不光是这件事,何子聪的药是何处来?而且何子聪敢图谋不轨,肯定没少了李梦瑶撺掇。
她刚建了刑狱之所,萧掩教她来氏八法,正好用到何子聪身上,让何子聪后悔投胎做人的同时,把李梦瑶供出来。
她道:“我借用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就还给阿婆。”
“借用?”李庆续见李蘅远笑的不怀好意,打了一个激灵:“阿蘅……”
李蘅远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带他走,不好阿婆把人截走,我这一晚上的策划就被打破了。”
策划了什么?
李庆续总觉得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可是李蘅远已经转过身去了。
“你琢磨什么呢?先别看了,把人给我带走。”
李蘅远叫着岳凌风。
岳凌风刚从何子聪身边站起,看一眼何子聪,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李蘅远:“三小娘子不简单啊。”
李蘅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又叫夜寒轩:“把人带走,我要亲自审问他。”
屋外清风又起,吹动了凌乱的帷幔,李蘅远咧开的小嘴漏出一口好牙,月光下整齐的那样奸诈。
岳凌风确定,那亲自审问,绝对不是光审问那么简单。
夜寒轩拖起何子聪,何子聪闭眼做挣扎,李蘅远一脚踢过去:“你不老实,还有第九种让你再也不敢来人间。”
何子聪哼哼着,可是不知为何一直没睁眼,也不说话。
且这样“口出狂言”的李蘅远,让岳凌风倏然想到他发现的问题,何子聪是中毒,镇静方面的药,那么是如何中毒的?多半与李蘅远有关。
方才李蘅远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怎么对付的何子聪这个七尺男儿?
李蘅远这个人忽然有了及其浓厚的神秘感,让岳凌风忍不住去猜想。
…………
宁馨院那边画江冲进李梦瑶的房间:“不好了娘子,郎君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被三小娘子给抓到了,往西池院拖呢。”
“这怎么可能?”李梦瑶从卧榻上坐起。
虽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可她本来也没有睡,何子聪去办大事了,定然会闹的人尽皆知,且她也派人盯着呢,正在等消息,睡不着。
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梦瑶再次强调:“这不可能。”
画江道:“不管可不可能,是事实,就是失败了。”
李梦瑶突然道:“她把表哥往自己院子里拖?”
“婢子看是那个方向,不敢离得太近,婢子就赶紧回来了。”
李梦瑶沉吟一下,忽的眸子瞪大:“不好,这么大的事李蘅远为何不找阿婆讨公道?她是要牵扯到我,快去找红妆,我要见阿婆……”
…………
要看到了两府之间的月亮门,李蘅远催促着夜寒轩和岳凌风:“行了,一会有别的刑罚等着他,别拖了,赶紧回去藏起来,免得阿婆追上。”
正说着身后亮起一拍灯笼,在清冷的月光子,火红的游蛇蜿蜒前行,速度很快。
李蘅远心叫不好:“这是宁馨院的灯笼,别被追上,快走。”
可是她们跑,后面的人也跟着跑。
“阿蘅……阿蘅……祖宗……”
李蘅远还听见刘老太太喘促的叫喊声。
李蘅远沉下脸道:“夜寒轩,你倒是带着何子聪飞啊。”
只要把何子聪先藏起来,老太太看不见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夜寒轩却很认真的说:“我带不动死人。”
“哪有死人?哪里是死人?”
夜寒轩停下来指着耷拉着脑袋的何子聪:“那他为何不醒?”
岳凌风也想知道李蘅远到底如何逢凶化吉且给何子聪喂毒的,于是脚步也慢下来。
犹豫之际,红妆和宁馨院的婆子自己挡在月牙门前。
李蘅我看看那现在门旁的两个守门婆子,在她们没到之前就严阵以待了,显然,她无法尽快通过那个门,动静这么大也不可能奢求老太太不留意,现在老太太已追上了……
李蘅远暗暗吐了口气,回过头去看,两旁灯笼以后蹒跚显现一个身影,那身影两边有人搀扶,在队伍前停下来,然后便弯腰扶着膝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蘅远沿着灯光走过去,在刘老太太面前驻足:“阿婆,您让狗撵了?”
眼前站着的小人儿似笑非笑,笑容混着隐隐灯光,她的目光是那样深远让人猜不透。
“阿蘅……阿蘅……”刘老太太歇了几口气,才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何子聪道:“他是你表哥,我是你们的阿婆,他也是我女儿的儿子。”
说完潸然泪下。
老太太保养的不错,泪水楚楚,如两行清泉,李蘅远竟看出一些娇柔之意。
心想难怪阿婆年轻时意气风发,好看可能是真的。
她收回心思道:“有些事现在这里说不合适,当然阿婆您要是非要在这里说,那我也无所谓。”
刘老太太想到婢女回报时说的大概,何子聪要强奸李蘅远,不管是对孙女还是外孙子,这种事都不好声张。
瞪着岳凌风和夜寒轩一眼,叫着红妆,好好把聪儿扶到我的房间去。
又看了李蘅远一眼:“你若想阿婆早点死,就一起来吧。”
李蘅远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跟上去。
刘老太太哪怕知道结果,也差点气的吐血。
…………
宁馨院的所以灯盏都被点燃,亮如白昼的样子叫做灯火辉煌。
刘老太太拉着李蘅远的袖口不放,月光从卧室的敞窗中投进来,在红地毯上落下两个细长亲密的影子。
可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二人不可能再亲密无间了。
刘老太太问道:“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劲,聪儿为什么像是昏迷了。”
床上不断哼唧的声音又在证明,他好似不是昏迷。
李蘅远笑道:“阿婆,着急了吧?那就告诉你的大宝贝下次要害人瞅着点,他能是我对手吗?”
“打架厉害你还光荣了是吧?”刘老太太怒不可遏的话音刚落,李梦瑶就走了进来:“阿婆,出了什么事啊?”
0233 醒了
听着老太太的哭诉,李梦瑶目光撇向卧榻,上面何子聪生死不明的样子,古郎中正在检查……
其实她不想来,可是又怕何子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不明所以的目光又看向李蘅远,都说这家伙能打仗,爱打架,莫非真的徒手就能把大小伙子打趴下?还昏迷不醒?
那真是太可怕了。
正当李梦瑶心有余悸的时候,古郎中走过来。
刘老太太松开给自己鼓劲的李梦瑶的手,急急问道:“小古,聪儿到底被打得如何?”
古郎中看了李蘅远一眼以后才道:“不轻,尤其是眼眶的骨头,好似有塌陷,不过郎君意识还不清醒,没办法具体估摸,塌陷好像在里面,别的地方,肋骨断了三根是一定的了……”
李老太太脸已吓得惨白,可古郎中还在喋喋不休:“后背的皮全划破了,这些还不是要紧的,郎君为何昏迷,在下还没查出原因,值得庆幸的,头部没有流血和红肿,没有伤,应该能醒。”
头没事,应该会有意识。
刘老太太发狠的看着李蘅远:“那是你亲表哥啊,你听听,你也下得去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李蘅远眼睛却看着李梦瑶不说话,大而亮的秋水在李梦瑶眼里却像贼。
李梦瑶心里咯噔一下,李蘅远到底是怎么把何子聪撂倒的?
忽然李蘅远走到李梦瑶面前,看着那垂下的稀疏发丝,笑道:“你的石蒜呢?”
李梦瑶不明所以。
李蘅远道:“别人戴你就学,你知道我为什么戴吗?”
李梦瑶和刘老太太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中,都是疑问的意思,李蘅远在说什么?
厅门口,被李蘅远一并带过来的岳凌风听到了陡然间瞪大眼睛,石蒜根茎有毒,有镇静的功效,过量会使人毙命。
何子聪是中了石蒜之毒,李蘅远下的。
天呐!
这个认知让岳凌风抬头看着对面,桃子几人被惊动,也在廊下,他招手叫过来问:“你家娘子学过药?”
桃子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岳凌风:“我家娘子到底啥学问,您体会不到总能听说吧?学药?她只会偷吃别人的药。”
岳凌风:“……”
他又问:“那你家娘子怎么知道石蒜有毒可以用?”
桃子并不明白何意,陡然间一瞪眼,娘子让她处理石蒜花的时候特别把根茎留下来,说有用。
“难道……”她看向岳凌风:“您的意思,娘子给人下毒了?”
不是她又是谁?岳凌风的目光都是敬佩。
桃子很兴奋的拍着手:“我们家娘子不懂药,但是这方圆几里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她是都知道的。”
没有药理基础的人,却能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方圆几里……
岳凌风脑中同时出现两个词汇,一个是神农尝百草,一个是吃货啥都吃。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桃子:“你们也不容易。”
桃子突然有种碰到知己的感觉,她们家娘子活这么大没被毒死,那才是真的命大。
岳凌风在李蘅远事先准备石蒜这件事推测,李蘅远要对付何子聪是早有预谋,甚至叫他和夜寒轩都是幌子,她自己冒着被侵犯的危险也要抓到何子聪显性。
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这真的不像是李蘅远。
可她又确实是李蘅远,不,其实像李蘅远,因为她是李玉山女儿。
岳凌风目光又看向室内,预谋了这么久的李蘅远,应该能给对方致命一击了吧?
屋里古郎中安慰刘老太太不用着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刘老太太不依不饶:“你也说是应该,我要你保证。”
古郎中无法,道:“在下来的时候在廊下看到岳大夫了,他医术比我高明,可以叫进来请教一下他。”
刘老太太反应半天没想起来岳大夫是谁。
李梦瑶也有些意外,原来李蘅远的跟班中还有大夫,不会又是那个了解太白的人吧?
李蘅远这时道:“岳大夫是我的人。”
就是她把人打成这样,还能指望她的人救人吗?
刘老太太犹豫一下,还是捶着李蘅远的肩头道:“要是你表哥有个好歹,我就死给你看。”
李蘅远也不躲着,嘻嘻一笑道:“您先别死,我也不希望何子聪有个好歹,毕竟我跟他的账还没算完呢,你们谁想死,等咱们算好账再说。”
刘老太太在那嬉皮笑脸之后看到的是孙女对自己的绝情。
她哇哇哭出来:“你不关心我,你不孝顺,这时候你还气我。”
李蘅远也懒得跟老太太再吵架,道:“这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也是很佩服你了阿婆,等着吧,何子聪不会死的,他一会就会醒,我有经验。”
李蘅远说完后去厅里等着,李梦瑶想起她临走时嘻笑的顽皮模样明明透着志在必得的狠毒,心下没底,劝着老太太也去厅里,这样她就能近距离观察李蘅远了。
到了厅里坐下不久,古郎中就出来了:“太君,娘子,郎君已经有意识了,不过浑身疼,这要如何处理?”
李蘅远叫着廊下仆人:“把何子聪给我拖出来,对我图谋不轨,难道他还是功臣?修养就免了。”
上坐的刘老太太大怒:“阿蘅,你表哥就剩下半条命,你还折腾他?先养伤再说。”
这时桃子樱桃已经进来。
李蘅远不看老太太,道:“你俩没用,去把夜寒轩他二人叫来,何子聪若是不配合,就接着拖出来。”
夜寒轩和岳凌风毕竟是大男人,真打起来宁馨院没人打得过。
刘老太太虽不服气,可“势单力薄”也只能任由李蘅远闹事了。
何子聪倒是挺精明,没用人拖,自己从屋里爬出来,跪倒老太太面前:“阿婆,您要给孙儿做主啊,瞅瞅,瞅瞅,孙儿都看不见东西了,全是阿蘅打的,您可给孙儿做主啊。”
贼喊捉贼,李蘅远觉得搞笑道:“看不见你是怎么出来的?”
“你闭嘴。”刘老太太大吼一声,回头看着何子聪面目全非的伤势,下了榻跟何子聪抱头痛哭:“我的孙儿,你这是造了什么孽,你惹她干什么?她那蛮子打人哪有轻重,你躲远远的就是了……”
何子聪号啕大哭的声音中带着懊悔和憋屈。
李蘅远道:“二位,别哭了。”
又道:“阿婆,您方才问到点子上了,你说他都跟李梦瑶订了亲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我换衣服的房间里?到底要干什么,今晚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谁都别想再敷衍了。”
0234 不怕
V8??C;?U??0?+????gv ??H)F?B}????b??f 2??84/~-r???不依不饶的话音刚落,何子聪便呜呜道:“阿婆,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阿蘅在屋子里换衣服,我是去歇脚的,她看到我二话不说就打我,一拳头打在眼睛上,孙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之后不知道她给孙儿吃了什么,反正她就按倒了打孙儿……再晚点发现,孙儿就被她打死了。”
李梦瑶哪怕之前有准备,也听的心惊肉跳,人都说李蘅远野蛮,她不在家都只是听说,却不知她打人是真的没轻没重啊。
刘老太太心肝肉的叫着,同时看向李蘅远:“多大的仇让你下这么重的死手?那是你亲表哥。”
李蘅远道:“多大的仇?那阿婆听我慢慢说。”
之后她学着何子聪的神态和语气说着当时何子聪对她说的那些话。
李梦瑶听的当即脸就绿了,女的碰到这种事第一感不适羞愧吗?李蘅远竟然还有心情把事件复原,并且学的惟妙惟肖,猥琐可耻,可见是天生养成的。
刘老太太看着何子聪。
何子聪说话像是漏风,急于解释:“阿婆,你要相信我。”
刘老太太又看向李蘅远。
李蘅远道:“阿婆我当时可是警告过他让他不要过去,后果很严重他负不起,若他还留有一丝与我的亲情在,就不会落下今天这般打。”
刘老太太暗暗点头,李蘅远驴性,粗鲁,野蛮,可却不会撒谎陷害人,孩子都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
于是及其失望的看着何子聪:“你自己作死啊?我已经给你定了瑶瑶,你还作死要害阿蘅?”
何子聪吓得脸色近失的看向李梦瑶。
显然,老太太已经有论断了。
李梦瑶给他一个勿要轻举妄动的眼神,到老太太耳边道:“阿婆,表哥再错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坏的是李家和阿姐的名声,对表哥影响也不好,两败俱伤,再者说事实阿姐根本没用受到一点伤害,表哥指不定是跟她开玩笑她就认了真,她什么样您也不是不知道,想办法压下来吧。”
何子聪忙不迭的点头,楚楚可怜道:“阿婆……”
刘老太太沉吟下看向李蘅远:“阿婆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能不能过去?”
方才还嘻嘻呵呵的小脸陡然间沉下去:“阿婆,你自己说呢?这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过去吗?何子聪是小打小闹的跟我作对吗?偷婢女,那婢女自己愿意,我也就算了,给我下毒,婢女顶缸脸也好了,你说没证据,这我也算了,今天你还让我算了?那是不是得我被他害死了,您才能说,追究吧”眼睛一挑,极具讽刺意味:“还是我死了,您也说,人都死了,就这么算了吧。”
刘老太太一噎。
何子聪哭道:“阿婆你别信她,谁要害谁还不知道呢,她佯装脱裙子,其实是把明衣褪到脚底,等我过屏风的时候,她一脚就把明衣踢起来盖住我的头,打的我晕头转向给我灌药,然后任由她宰割,若不是您救我,她要把我带回院子里受酷刑,我虽动弹不得,但她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她挖了坑让我跳,根本不是我要害她,是她一直等着这个借口害我呢。”
李梦瑶杏眼敛着后怕的光,那说明李蘅远在她去请她参加诗会的时候就有准备和预谋,不然不可能每一次都是李蘅远赢。
还好她是派何子聪去的,自己没出头,不然李蘅远还能饶了她?
刘老太太又用那种气愤的目光看着李蘅远:“你竟学的这样坏?”
李蘅远都气笑了:“我不想被人害我还是坏了?您这种老人也真是少见,阿婆咱们吵了太多次一点意思都没有,今天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您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我可不会容许,阿耶的仗也打完了,不然咱们就等阿耶回来算总账。”
那时候就可能会要人命了。
何子聪抬起头:“阿蘅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就是爱慕你不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就会嫁给我了。”
刘老太太可怜巴巴的看着李蘅远:“你表哥这是对你真心的。”
李蘅远也不恼:“老太太我明天也给您找个爱慕者,让你也尝尝被人爱慕的滋味。”
刘老太太气的差点倒仰:“我六十岁了。”
李蘅远一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算是看出来了,还好何子聪没有得手,不然这老刘太太还不得让我吃哑巴亏嫁给她?果真打的好算盘。”
刘老太太被人戳中心里,捶着胸口都是痛苦模样:“李蘅远,你一口一句老刘太太老刘太太,我不追究你忤逆,你自己不懂得尊老爱幼吗?我是你阿婆。”
李蘅远道:“我尊的是可敬之人,爱的是可爱之人,跟老幼有何关系?您既然说尊老爱幼,难道不知道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十分令人厌恶吗?”
刘老太太奋而站起:“李蘅远你今天就过不去了是吧?”
李蘅远慢慢站起,身姿凛然目光冷静:“那阿婆您是想息事宁人了?杀人放火息事宁人,**掳掠难道还要息事宁人?您自己考虑后果,我阿耶不日将回。”
最后一句话让刘老太太彻底没了底气。
李蘅远也不再难为她,走到何子聪面前,目光居高临下:“你跟李四娘定了亲还敢招惹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范阳太守衙门的大狱,你等着坐穿吧。”
何子聪惊慌失措道:“阿蘅,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
“娘希匹,我为什么名声不好?老子行的端坐的正,你们阴险小人都不怕,我怕什么?所以你就想出这种下作方法害我?我告诉你打错了算盘,我不仅不怕名声不好,我还得给你送进牢狱去。”
李蘅远这一身混球之气可像极了李玉山。
刘老太太心想这个孙女跟儿子一样,认死理不会变通,就是天真,有几个女人不是行的正坐的端?可是这种事就是没人笑话男的。
她欲要再劝,李蘅远继续道:“何子聪,你害我的经过我已经写下来了,你按个手印,我就把你交到太守衙门去,到时候你也别说我做亲戚的难为你,国有国法,欺负小娘子,都是有法可循。”
说完拍着手,等待门外的婢女就端着文房四宝走进
0235 故技
何子聪一身伤,躲不过,只有拉着老太太不放:“我不签,我不签,阿婆你看阿蘅是早有预谋的,他就是要害我如此,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供词。”
刘老太太哭道:“这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谁都看出来了。”
李蘅远都被气笑了,道:“你们说的不错,我是早防着你们了,可是如果何子聪心术正,又怎么会被我打?不可能我不束手就擒还犯错了吧?赶紧签了吧。”
何子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刘老太太哀戚道:“阿蘅就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国公府的事,怎么可以交给太守衙门去处理?”
“怎么不可以?”李蘅远耷拉一下眼皮,蛮横尽显:“不交太守衙门,难道要交给阿婆?太守衙门可都是阿耶的人,那还不是我说怎么判就怎么判?”
刘老太太着急的就是这件事,李玉山就是范阳太守,把何子聪交给太守衙门,那就是送何子聪去死,衙门都是李蘅远开的。
她抱着何子聪不撒手,何子聪也誓死不去。
挣扎到婢女为难,老太太也没有力气,何子聪已经六神无主的时候,李蘅远突然悠悠一笑道:“其实不去太守衙门也是可以的,不过嘛,那这状纸就不能这么写。”
何子聪如得大赦:“阿蘅,你原谅我了?只要不把我交给太守衙门,怎么办都行。”
刘老太太也喜出望外的样子:“这样就对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让表哥给赔个不是就行了。”
看着脸带笑容,眼底冰冷的李蘅远,李梦瑶却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如她所料,就听李蘅远道:“阿婆,我跟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当然知道表哥的斤两?这种龌龊事他是能做出来,也有痴心妄想,不过若不是有人撺掇怂恿,他没这个胆子。”
又道:“何家表哥,是谁告诉你我在那里换衣服的?你已经跟李四娘订亲,你有心侮辱我她不仅不生气还担心你,到底何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是谁怂恿你这么做的?只要你能证明你不是主谋,我这次便放你一次。”
何子聪微愣后目光闪烁,低头思考的样子能说明他往心里去了。
刘老太太喜出望外:“我就说聪儿怎么可能这么坏?一定是有人教唆的,聪儿你跟阿蘅说,跟阿婆说,说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李蘅远看着老太太憋着笑:“是啊,说了这事,就过去了。”
才怪。
说了就再也过不去了。
李梦瑶就预感李蘅远是冲着她来的,跪下来抓住何子聪的手:“表哥,你受苦了,我定会请阿耶饶了你这一遭,你也是放不下阿姐我知道,我不伤心是假的,可是我更心疼表哥的伤势。”
见何子聪抬起头来,她又郑重的点点头。
何子聪心想若是把李梦瑶供出来李蘅远不见得会善罢甘休,这是其一,其二没有李梦瑶,李蘅远这次算了,以后肯定还会再次找机会惩治他,荣华富贵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可是若保住了李梦瑶,凭着李梦瑶对自己的心意,再想办法让老太太斡旋,这个坎就能过去。
总不能把两个人都搭进去,而且跟李蘅远是不可能了,他之后还得娶李梦瑶。
微凝的目光显示出何子聪已经想通,后抬起头看着李蘅远:“我就是气不过阿蘅始乱终弃,明明我们一起长大,什么都好好的,阿蘅突然又和萧掩走的近,阿蘅对我没有任何补偿和解释,我凭什么不能自己讨公道。”
李蘅远又不傻,知道是李梦瑶给了何子聪暗示,何子聪再一次选了李梦瑶那边。她也不恼,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个人很久,直道看的对方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表哥画不画押都无所谓,直接送到太守衙门里去。”
说完叫着夜寒轩:“去请义兄。”
李孺慕是帮李蘅远打理外院之事的,他一旦来,旁人又打不过,何子聪基本就没跑了。
何子聪大叫着叫刘老太太。
刘老太太狼哭鬼嚎的让李蘅远收回成命。
屋里一时七吵八嚷起来。
心惊胆战的李梦瑶突然想,不如就这样送走何子聪算了,可是又怕何子聪去太守衙门受不了刑法招供。
李蘅远这时做的干脆决绝,何子聪说没人指使,她甚至没有问第二遍,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是沉得住气。
不管哪种都很危险。
所以还是得保住何子聪。
李梦瑶跟着老太太一起求情起来。
李蘅远显然没了耐心,亲自去抓何子聪的肩膀:“**掳掠还想就此算了?国法何在?你们平时是不是太放纵自我了?不行,必须得受到应有得惩罚。”
刘老太太争执不过,何子聪又受了重伤,这可怎么办?情急之下刘老太太拔出发簪,尖头对准自己的喉咙:“李蘅远,你非要表哥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逼死祖母,聪儿国法不容,你忤逆大罪看看是什么惩罚?”
这个威胁就严重了。屋里气氛急转而下的僵。
婢女下人都吓得跪下来:“太君息怒啊。”
老太太却把头仰的更高,能看见簪头流出血迹:“李蘅远……”那姿态补足了后面要对李蘅远说的话——放不放手照量着办。
“故技重施。”李蘅远半敛的眼睛和冰冷的语气能显示出她的愤怒。
老太太用这一招给她弄回来了讨厌鬼李梦瑶。
这还不算什么,若是再次妥协,老太太可以用这招威胁她做任何事。
那不是等着任人宰割?
可是不妥协,万一老太太真死了怎么办?
相较于之前对老太太的心疼和爱护,她此时更怕自己名声被连累。
她自认为自己是孝敬的人,不顺而已,可是为什么老人的话就全部要顺?不正确也要顺?
不公平。
可是律法和道德就是这样,大不敬,忤逆,死罪,免过刑法,也免不了世人的嘴。
“阿婆。”李蘅远思考了很久才开口:“你是不是要做的这么绝?你这样也很伤我的心。”
刘老太太怒吼道:“今天你一定要交出去表哥,我就死给你看,不然带着你的人马上走。”
0236 孝顺
李蘅远不甘犹豫,却不敢再逼迫。
刘老太太见事有缓解,更添底气:“走,赶紧给我走……”
手上用力,血痕又添一分。
李蘅远不得已不后退一步。
这一让步却让李梦瑶和何子聪大喜,成了。
突然门口一声暴怒:“岂有此理,阿婆你真是老糊涂了。”
紧接着李庆续就走路带风的大跨步进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李蘅远意外惊喜,应过去。
李庆续放走李蘅远之后一直不放心,让小五盯着,知道李蘅远被老太太截住了,他知道老太太胡搅蛮缠,担心妹妹受委屈了就过来了。
回答道:“别担心,有大哥呢,我再不来,做坏事的人就要逍遥法外了。”
比起李蘅远,李庆续更不通情理,且性子古怪出了名。
李梦瑶刚在诗会上吃了亏,害怕他,见他走近,忙扶着何子聪一起,躲在老太太身后。
转眼间李庆续就到了老太太对面,开门见山道:“那何子聪想要侮辱阿蘅,就算不是阿蘅,这也是畜生行径,阿婆你在干什么?这种畜生还能维护?你快让开,把人交出来。”
对上桀骜英俊的少年刘老太太也内疚害怕,可却不能退缩。
她再次仰头:“不要过来,谁敢动聪儿一下,我就死给你们看,让你们全都忤逆守孝。”
明晃晃的簪子和一流鲜血流在亲人身上,多让人心惊肉跳了。
可是这个阿婆向来固执还冥顽不灵也是可恨的。
李庆续此时就觉得疲惫,一想李蘅远是女孩,差不多天天要面对这样的阿婆和表亲,心中大怒,不过还能暂时克制,转而指着何子聪:“畜生,你给我站出来,别逼我亲自动手,你躲得过今天你能一辈子躲在阿婆身后?”
“阿婆……”何子聪叫了出来。
刘老太太一听可坏了,李蘅远和李庆续要找何子聪算账那是随时随地的。
她陡然间大哭起来:“你们谁动聪儿,我就立即死,你们若是背着我对付聪儿,我也去死,让你们全部守孝,忤逆,守孝,你们都不孝顺……”
“那我就给你守孝!”
老太太作的恣意时候,李庆续怒火如浪潮上涌,猝不及防且不管不顾的,直接把老太太簪子抢下来了。
然后啪的一下丢在地上,簪子蹦了两下后又安然无恙躺了回去。
这变故快且漫不经心,众人反应过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蘅远低头一看那簪子,见头细细的跟针尖一样,不过就短短一块,陡然间就粗了,根本就戳不死人。
不过却能破肌肤而流血,就显得吓人了。
她心想原来阿婆几次三番也怕死,今天可算是戳穿了。
刘老太太见李庆续身边的李蘅远表情轻蔑嘲讽,就知道自己的把戏玩不成了,心中又羞又恼,倒真的想一死了之。
您又拔下一个簪子,不过这次还没等她放在脖子上,李庆续已经不耐烦的夺了下去。
接下来李庆续又道:“今天不管谁死,何子聪这小畜生都不能这么算了。”
刘老太太两次被孙子无视,已气的七窍生烟,吼道:“李庆续,你读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我是你阿婆,你还敢对我动手?”
李蘅远心想大哥清高,是说不过老太太的,刚要帮忙,就见李庆续肃然的脸一沉,周遭的气氛就如敌军压境一样沉重。
“大哥……”
李庆续没有理会李蘅远的呼唤,问着老太太:“阿婆说我不孝是吧?”
老太太吓毁了,可是嘴上不服软:“就是,你们都不孝顺。”
这个们,自然带的是李蘅远。
李庆续二话不说,回身将老太太的榻几推翻,然后屋中毯子帷幕全部撤坏,好像还不够他发泄的,古董掌柜也全部砸了。
莫名其妙的拿哑巴物件撒气,可是这气势却异常高涨,把宁馨院的人全部震慑住,一时间院子里只能听见晃荡,哗啦,砰砰……各种东西破损坏裂的声音,在后半夜的空寂中尤为刺耳。
老太太心爱的东西都毁了,李庆续的怒焰却还是谁也拦不住。
难道之后他要砸人了?
老太太怕的坐在地上打滚哭:“李庆续,你就是要作死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孙子不孝顺,孙女不孝顺,儿子也不孝顺……我就不应该嫁到他们李家来,我的命好苦啊……”
发泄中正等着这句话的李庆续停下来,回身冷笑道:“阿婆不是说孙儿不孝顺?这才叫不孝,孙儿这是表演给您看呢,免得您分不清。”
又道:“接下来孙儿就孝顺了,你不是不满我们李家不满翁翁?正好,孙儿帮您找个婆家孝顺您,也解您一辈子的怨气了。”
他话音一落,方才还鸡飞狗跳的屋子里针落可闻。
刘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庆续:“你说啥?”
李庆续站直了身子,明亮的眼睛透着无比认真:“我要给阿婆尽孝,给阿婆找婆家。”
李蘅远悄悄拉着李庆续的袖子:“阿婆都六十了。”
李庆续姿态冷漠且傲然:“这有什么?阿婆虽六十老人,可保养的年轻福气啊,又是国公的老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别说六十岁,就是八十岁也有身体壮硕的男人排着队的求娶,阿婆放心,孙儿定给阿婆找个对阿婆好的,家中万男万女都孝顺的,不能让阿婆改嫁还受李家这样的气。”
李蘅远挑着眉头想,老太太估计只有自己当皇帝,才能觉得不受气。
刘老太太被李庆续的话气的血液上涌,哭天抢地道:“哎呦我这做了什么孽啊,我的亲孙子要嫁阿婆了,李庆续你这小畜生,你怎么不杀了我得了?”
李庆续被骂的蹙眉:“这我就不明白了,说我们李家不好,说我们正经的孙子孙女不孝顺,那给你改嫁,要不您姓刘,回你们老刘家去,别管我李家人的闲事,这我们总就孝顺了吧?”
“我的苍天呐,他还赶我回娘家,我有儿子养我,我儿子都没赶我,这个小畜生赶我回娘家。”老太太的眼泪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0237 赶走
刘家早就败落的没有门楣。
此时世人对女人不苛责,丈夫死后女子多数回娘家甚至改嫁,不过老国公死的时候太夫人也没了,李家内院都是刘老太太说了算,就像她自己说的,儿子有出息养着她,高门大户,说一不二,她为什么改嫁,她为什么回娘家?她是李家的当家人。
李庆续可不是好性格,被老太太哭恼了:“我是国公府世子,阿婆别忘了这是李家,您一个姓刘的,就算我让你改嫁,让你回娘家,您也得忍着。”
忤逆是大罪,可是既然世人要遵守孝道,就应该知道儒家还有另外一句话,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李庆续虽不是子,但他是李家未来掌权人。
刘老太太就要哭背气了。
可谁都没空理会她,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庆续身上。
李庆续也把老太太当空气,然后把何子聪从角落里拖出来:“你个小畜生,吃我李家的用我李家的,长大了反而要害我李家小娘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还想躲在老太太身后求幸免?你当我李庆续是死了?”
十八岁的少年从不过问府中事,过问起来真的要人命。
何子聪连连叫着大表哥,不住的求饶,可是李庆续都毫无通融的意思,反而脸更黑了开始叫人。
李梦瑶不求情又怕被何子聪攀咬,蝴蝶坠落一般跪在李庆续面前:“大哥,表哥是大姑姑唯一的一点血脉,你不看在旁的面子,也该想一想死去的姑妈,就饶了表哥这一遭吧,他下次不敢了。”
刘老太太连连点头:“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李庆续眼一眯却道:“难道大姑姑的面子就可以让这小畜生害阿蘅?大姑姑要是活着何子聪敢如此,我直接把人打死扔给大姑姑,她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刘老太太这个有心者又哭起来,孩子都是她带的,李庆续这是说她呢。
李梦瑶还想再求几句,李庆续直接打断她:“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如果我记得没错,阿蘅之所在要换衣服,是裙子脏了,裙子脏是你泼的,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你的事,别让我查出来,谁要是吃着我李家的水米起害人的心思,看我怎么罚他。”
李梦瑶脸色灰白下去再也不敢开口。
随后李庆续叫着小五:“进来,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带下去。”
李庆续是有备而来,粗壮的家丁都在外面候着,一声领下便来抢何子聪。
何子聪全身是伤,干脆装死,刘老太太抱着何子聪不撒手:“我的女儿啊,我的命,李庆续你杀了我吧。”
李庆续不为所动,依然冷着脸:“是改嫁还是回娘家?阿婆自己选。”
那摧裂心肝的哭声戛然而止。
李庆续低头看着刘老太太:“不然阿婆就让开。”
刘老太太没动,李蘅远去扶她,不过这次她挣扎都没有,直接就站了起来。
何子聪离开了温暖厚实的怀抱,绝望的睁开一只眼:“阿婆……”
“聪儿……”老太太一脸不舍。
李庆续又伸出两根指头:“改嫁,回娘家!”
刘老太太忙安慰何子聪:“你知错就改,好好悔过,你大哥就会把你放了。”
李梦瑶:“……”
何子聪后盾都没了,急火攻心,一翻白眼,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刘老太太满脸都是心疼,但看李庆续的手指头不放下,咬着嘴唇哭的委屈又伤心,到底再没敢求情。
李庆续手一抬:“带走。”
没用自己费力就把老太太解决了的李蘅远见李庆续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也屁颠屁颠跟出去了。
屋里留下憋了一肚子气的刘老太太号啕大哭。
李梦瑶关键时刻还是心思缜密的,走过去拉住老太太的袖子:“这时候您若是还哭,那表哥就找不到调了了,得赶紧派人跟着,看大哥如何处置表哥,若是真送到太守衙门里去,咱们也得打点啊,好歹留下表哥的命。”
老太太心想,我好歹也是太守的娘,止住哭声攥紧了李梦瑶的手:“你的说的对,我都被两个小畜生气糊涂了。”
说完叫着红妆:“还不去打听。”
红妆去了,可李梦瑶担着的心依然放不下,若是何子聪把她供出来怎么办?李蘅远显然不念及亲情了。
………………
月色无边,好似越到后半夜越美了。
李庆续带着人到了宁馨院的穿堂,回头看李蘅远正好在,把李蘅远拉到一旁:“阿蘅,你准备如何处置何子聪。”
李蘅远看何子聪受伤的样子,如果再用刑怕逼的老太太跳墙,道:“就当没这个亲戚,平常人侮辱女子什么罪就判他什么罪,送太守衙门里去。”
平常强奸未遂的人谁会把犯人告上衙门?都息事宁人了。
李庆续摇头道:“送太守衙门对你名声不好,对咱们家影响也太大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怕御史抓到把柄,说二叔治家不严啊。”
毕竟李家不是真正的皇帝。
李蘅远最担心自己的父亲,只要涉及到阿耶的事,她都会投鼠忌器。
“可是就这么放过何子聪?”她还是不甘心的,因为何子聪是坏人。
李庆续沉吟一下道:“我是这么想的,他本就姓何,若是好模好样的,就是李家人,可是他心术不正,几次三番害你,就不是李家人,我准备以世子的名义把他赶出府。”
李蘅远微愣,想通关键后道:“可是大哥要找什么样的理由呢?不管什么理由,本来别人就觉得他是寄人篱下,这种人会博得别人的同情,世人就都会说大哥找借口,其实是李家未来家住不容忍,我有办法对付他,不想大哥为了我的名声坏了自己的名声。”
廊下还点着的灯笼将地上的两个影子拉的老长,李庆续心里从未有过的暖流流过,他摸摸李蘅的头:“傻丫头,大哥是男子汉,是李家当家人,大哥不替你做主,还怎的配姓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是委屈你不能打死他,不然阿婆那里……她毕竟是我们的阿婆,何子聪养尊处优惯了,赶出李家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才是从天堂跌到地狱,他结果好不了了,你放心。”
这样还能缓和一下老太太的情绪,总不能当孙子的真的让阿婆改嫁。
李蘅远想了一下后点头:“就这么办。”
0238 自杀
血腥味扑鼻而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将士厢房,此时气氛压抑的如盛夏大雨将至。
“死者名叫刘成,四十八岁,戍城侍卫一名,来军中已经八年,平时沉默寡言,个性胆小,所以没有朋友也没立过什么大功,八年还一直是个小卒……郎君,小的能查到的就这么多。”
柳城那边,是一名主簿在跟萧掩回话。
萧掩查奸细刚查到刘成身上,还没等抓人审问,这人就自杀了。
跟在萧掩身边的萧柄嗅到一丝阴谋味道,在萧掩耳边低声道:“郎君,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萧掩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不过从星目中有精光一闪而过,让人能看得出,他十分在意这件事。
萧丙叹了口气,也难怪郎君在意,柳城显然是出了奸细,才能把李玉山从回家的路上叫回来,又引到左伦王的埋伏圈中,不过李玉山也不是傻瓜,不可能随便什么人给个消息他就中计。
查到最后探子和身边人都排出了,因为消息是一个经常往返契丹和洛阳的一个商人说的,那人的商队被契丹小股势力劫了,还说那股势力抢夺百姓物资和人口,后探子一探,人是不多,李玉山向来爱民,被商人声泪俱下的哭诉打动,就亲自去了,以前这种事是家常便饭,哪曾想左伦王的大部队在山坳中埋伏呢?
而商人之所以能取得李玉山的信任还有两个原因,因为这商人有通关文碟,已经在柳城关口行走两三年,二来是李玉山寻城的时候“不经意”碰见的,哪能想到是陷阱?
事实证明,商人是奸细,能让一个奸细顺畅的过往两年,还能在正好的时间碰到李玉山,这都不是一人能完成的。
所以最后发现,这个给过往众人发放证件的、还能知道李玉山寻城习惯的戍城侍卫最符合条件。
潜伏多年,安排缜密,多人配合,怎么想都不是普通的奸细。
萧掩这时叫着主薄:“这人的公验可否借我一观?”
国公器重的少年,主薄哪敢得罪,一个薄本子递过去:“戍城侍卫的公验都在这里了。”
萧掩挨个看过去,只有刘成资料模糊,只说曾经在西北抵御过匈奴,家人背景就什么都没有了。
八年前抵御过匈奴的士兵,不管立没立功,都不应该出现在柳城。
见萧掩好看的眉头微拢,难得的有除了温和地笑之外的表情,萧丙忙问:“有何不妥?”
萧掩轻声念着:“刘成,柳城,这个人恐怕名字都是假的。”
主薄道:“边关是用人之地,将士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只要能打仗,背景什么的就算不交代,也能用。”
所以编个名字再普遍不过了,好男不当兵,除非强征的,能来戍边的人都有可能有些案子。
萧掩再没问什么,想了一吸,蹲下身子去解刘成的衣扣。
刘成是自刎死的,脖子上的切口明显,血流了一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主薄和萧丙都对萧掩这有些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
萧掩则认真的将萧丙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到他在刘成伤痕累累的右腰间发现一个奇怪却不算陌生的东西。
手指甲大的纹身特别醒目。
“黑蚂蚁。”
萧掩慢慢站起来,岳凌风说过,杀死钱嬷嬷的死士莺儿,身上就有这种纹身。
萧丙不明白萧掩说什么:“郎君,您有眉目了。”
“敛财的人又变成了奸细,怎么看这盘棋都不小。”萧掩喃喃的,后道:“我得回范阳,立即动身。”
说完根本不允许别人再问什么,这人就推开门走了。
萧丙追出去:“郎君,咱们不是还要查找奸细呢吗?”商人跑了。
“萧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找奸细的事不准你插手?”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是萧丙话音刚落,萧福生带着部下过来。
萧掩恭敬的站好,行礼:“父亲。”
这对父子的关系一直很客气,是萧掩客气,萧福生冷漠,所以萧丙看萧掩都垂手,立即站到一边去。
当然,萧福生此刻的眼里也没有其他人。
问萧掩:“你又先我一步查过来了?你还想取代我不成。”
萧掩只道:“不敢。”却不再说别的。
萧福生道:“而事实上你敢与不敢的事情都做完了。”
“孽畜。”陡然间又一吼:“别以为国公爱怜你你就能留下来,赶紧给我滚回范阳再也不许过来。”
萧掩抬起头,气质依然温和:“是,儿正要去禀告国公,立即动身。”
本以为又要听见儿子顶嘴的萧福生一愣:“你真的肯回范阳?”
可萧掩不撒谎的,他又沉下脸去:“你又耍了什么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么会钻营,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肯回范阳,肯定有什么算计。”
萧掩道:“抱歉,却不能对父亲说了,再会。”
说完恭敬让出一条路,让萧福生先过。
萧福生气的七窍生烟,可脾气还没发出来,萧掩就道:“那么父亲不急,儿急,先告辞了。”
上午大好的太阳下,儒雅俊逸的少年行走的背影竟然是那样的挺拔,潇洒利落,湛然若神。
萧福生却没有一点自豪之感,满脸都是担忧,这小子回范阳到底要干什么?
李玉山对于萧掩的辞行也很意外:“不跟伯父在柳城戍边了?”他的语气充满可惜,因为他想留下萧掩历练。
萧掩把钱嬷嬷盗钱的事和奸细联系在一起跟李玉山说了。
“儿怀疑是这些人拿不到钱了,所以才丧心病狂的要害您,虽不知道害了您他们用什么法子拿钱,可肯定跟钱有关,现在您这边警觉了,他们潜伏了多年的钉子也都折了,您这边他们怕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范阳那边可能会有危险。”
李玉山还是第一次听说钱嬷嬷偷钱的事:“娘希匹,有人要害我阿蘅?”
他整个人直接就暴怒起来,周遭的空气好想都燃着火。
萧掩道:“所以让儿回去吧。”
李玉山虎眼一眯,怒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危险:“二郎可有把握?你可知我这辈子只有一个阿蘅,损失不起。”
萧掩心想李玉山不愧是李玉山,怒归怒,但是很快能权衡利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会打乱方寸。
他保证道:“只要伯父您安然无恙,阿蘅就能永葆平安,儿回去希望能把对方连根拔起,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所以回范阳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把边关清理好才是关键。
李玉山扔了一个令牌给萧掩:“太守衙门的人随便二郎差遣,伯父把这边定下来后就会回去找你。”
萧掩表情平淡,接过令牌后突然问:“您不怕儿推测的不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儿?”
李玉山上下扫视萧掩一边,目光锐利如针,后安慰似的一拍萧掩肩头:“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伯父信得过自己的眼光,所以你也不用顾及外面对于你的不好传言,就算没有伯父,你也是个好儿郎。”
萧掩蓦然笑了。
笑容确实让人如沐春风,是那么的和谐和雅致。
李玉山问的声音都放缓了:“我儿笑什么?”
萧掩道:“儿想起阿蘅,也是用人勿疑的性子。”
李玉山哈哈大笑,毛孔都透着得意:“那你看看,我闺女嘛,随根。”
笑完也不管萧掩还有没有别的话,一推萧掩肩膀:“快回,范阳城和阿蘅伯父暂时都托付给你了。”
萧掩还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道是。
李玉山也不深纠,挥挥手,突然又道:“对了,那个白景晨你怎么带来的怎么领回去,我的天呐,一棒打出一个屁,再就没有了,修行什么的老子不管,可老子没法用他,快带走带走。”
萧掩难得的脸上有了认同别人的表情。
0222 期待
?f?zU?9m?=??x?L"?x^???/?>??sT?o?cK?{w?????N??6???已看不见其他人,捧着鲜花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肩膀:“阿蘅,可别说大哥不疼你,这花给你……”
后续的话全部停顿在少女转身以后。
光洁的额头之上,白玉一般的花朵攒了五朵,清丽逼人,竟然跟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你怎么都带上了?”
李蘅远看着李庆续的胸口:“大哥,你给我的?这个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她又摸了摸头顶,表情满是疑惑。
这下换做李庆续匪夷所思:“我是要给你,可我怕别人手重给弄坏了,就等你来亲自给你。”
李蘅远眼里一斜小五。
小五脸上都是懵懂之色,抓着头道:“不是郎君说的要送娘子吗?所以十七郎让小的送,小的就以为是郎君的差遣,难道不是?那那花十七郎是哪里来的?”
当他第一次提到十七郎的时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那个低头挑肉的男子身上。
“啊?说我呢?”董养浩回过头看着李庆绪。
李庆绪微眯了眼:“所以你一定要跟我打赌,赢了我的葱兰,是为了送给阿蘅攒花?一共就两盆,你送给阿蘅不早告诉我,你看我手里?”
那高洁无暇的兰花举到高处,月下生艳,惹人怜惜。
可惜已经离开了母枝。
董养浩道:“我也不知道你会准备送给阿蘅啊,可是巧了。”
李蘅远算是明白了,手指指着头顶看向李庆绪:“原来不是大哥给我的?”又转向对面的董养浩:“是十七叔给的?可是无功不受禄啊。”
董养浩道;“你管谁给的,一盆花而已,有你戴的不就行了。”
李庆绪道:“那你倒是真大方,虽我输了你一盆花,可你好不容易弄到的和尚狂草都拿出来跟我换,最后送人礼连个署名都不留,你潇洒,有钱。”
原来之前的花确实是董养浩赢来假借李庆续的名义,骗小五去送给李蘅远的。
被揭穿,董养浩看着李蘅远云淡风轻一笑,可无限宠溺尽在眼底。
岳凌风心道,千防万防,就是这种一掷千金的讨好防不胜防。
李蘅远十分想摘下头上戴的花,她已不是之前的李蘅远,所谓无功不受禄,董养浩的好意无缘无故,她怕是没办法领。
李庆绪这时道:“那倒是可惜了我一盆花,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不知什么时候贴上来的李梦瑶道:“既然阿姐有了,大哥不如把花分给我们姐妹吧。”
另外的姐妹自然指的是李娇娥。
李庆绪将花往火堆上一扔,宁可烧毁也不愿意让别人跟李蘅远东西一样的维护无言的用行动表示出来。
李梦瑶羞恼的面红耳赤,却一句怨言都不敢说。
李娇娥就更不敢说话了。
李蘅远心想此时她再说把花还给董养浩就矫情了,而且已经戴了这么久。
四周气氛怪异的安静下来。
忽地一个兴奋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全部拉回来——
“挑好了,就它。”夜寒轩将剃下来的羊肉递给了厨子:“我要这块,嫩。”
感情大家议论事情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选肉。
李蘅远哎呦一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看看肉,道:“好在我不喜欢吃里脊。”选了大腿一块肉。
董养浩道:“那我倒是白操心了,方才帮你选的就是里脊肉。”
这个你,自然是李蘅远。
李蘅远笑了笑:“不用,我自己来。”
那尽量避开的身影是那么的疏离。
岳凌风攥紧了拳头,看好门户,看好门户,暂时还看得住,时间长了就不知道了。
他佯装也去挑肉,将李蘅远和董养浩的位置分开。
被李庆绪打断的热闹又渐渐恢复如初,这些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
李梦瑶便更气了,李娇娥看着董养浩对李蘅远的殷勤,那种失落也不是平常人能体会得到的。
李庆绪自来就是瞧不上的人从来就不会放在眼里,看都没看身后一眼,只道:“你们挑好了进来吧,我那边还有客人。”
董养浩替大家含糊不清的答应着。
李庆绪甩开袖子仰天离去,李娇娥和李梦瑶再次相视一眼,后李梦瑶先跟上去,李娇娥回头看着董养浩的目光恋恋不舍带着希冀,无奈那边的人选个肉都能选的不亦乐乎。
李梦瑶追上李庆绪道:“大哥,二姐姐跟我一起来的,您能……”
后面请求把李娇娥留下来的话她又不敢说。
李庆绪不以为意道:“谁请你来你就跟谁说去,别烦到我就行了。”
李梦瑶忙道是。
看着李庆绪径自进了水榭里,李梦瑶回头等着李娇娥,等李娇娥赶上了,她佯装松了一口的样子:“好说歹说,大哥终于同意你留下来了,我就说大哥不能不给我脸面,不过二姐姐一会进去,可要跟在妹妹身后摸乱动乱看,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诗会,大哥能叫来的人,都极有学问的,别丢了咱们李家的脸。”
李娇娥道:“你自己不也是第一次参加?难道你很熟悉?”
李梦瑶一笑,水杏的眼中难掩得意之色:“我虽没参见过大哥举办的诗会,可我会作诗,你会吗?”
李娇娥不服气的肩膀垂下去。
李梦瑶又道:“还有二姐姐,你别忘了是我带你来的,你虽长,当然就得听我的?”
这种比在李蘅远面前还让人觉得低一等的感觉李娇娥受够了。
但看董养浩和李蘅远等人已走过来,她若拂袖离去,今晚水榭里的事就会都与她无关。
硬是挤出笑道:“妹妹心思玲珑,出口成章,姐姐自然比不过你,所以还请妹妹多多指点。”
李梦瑶挎上李娇娥的胳膊,笑的甜如蜜糖:“二姐姐哪里话,咱们是姐妹嘛。”
突然反常的示好让李娇娥心中一突,李梦瑶今天跟她这么好,冒着触怒李庆绪的危险也要愿意带她来宴请,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姐妹情深就算了,莫把谁当傻瓜。
李梦瑶心想,越多的人知道,李蘅远才能越丢脸,凭着李娇娥的快嘴和对李蘅远的仇恨,还怕毁不掉李蘅远吗?
二人一起上了水榭的基台。
李蘅远这时已跟李梦瑶二人离得很近了,忽感到前方有道冷如冰峰的视线投来,落在头顶的感觉恍如实质。
她抬头一看,正见李梦瑶回过头去,她淡淡一笑带着鄙夷之意。
董养浩几个跟上来,董养浩见了问道:“阿蘅笑什么?”
李蘅远哦了一声:“这不是要进去了吗?诗会即将开始,我很期待。”
董养浩的目光还带着询问之色,岳凌风和夜寒轩异口同声道:“我也很期待。”
伺候人的小五热情的做着邀请姿势:“里面请。”
0239 行骗
官道上没有人影,二十二骑全部停在路旁大槐树下的茶棚外。
茶棚里,大家分座做好,萧掩在最里面一桌,他对面是白景晨。
润过嗓子后萧掩刚放下碗,在外放风的萧丙便来报:“郎君,对面有快骑过来。”
萧掩点了点头。
白景晨听了手不自觉放在剑柄上。
不多时,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近,一缕烟尘过后,青色的快马上跳下一个人。
萧丙见那人也是黑色劲装,是自己人的打扮,将那人带进来茶棚。
“郎君,范阳的信使。”
萧掩嗯了声,那人也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在众人注目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萧丙接过信交给萧掩,萧掩拆看的时候,白景辰见是他们东府的信件标记,问道:“什么事?”
萧掩看罢信后也不隐瞒:“李家的表亲何子聪心术不正,犯了错,被阿续赶出国公府了。”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中其实还隐藏了信是岳凌风写的,何子聪的错误是要侵犯李蘅远,何子聪被赶出府后还有刘老太太庇佑,何子聪受伤了刘老太太悄悄让古郎中给医治等诸多信息。
不过白景晨之后再没问。
萧掩将信放好后走出茶棚,也不再说了,萧丙顿了下跟过去。
茶棚外让人看不透的郎君一直望着范阳方向,萧丙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萧掩回过头,笑容颇为神秘,反问道:“你说一个见财忘义的人,受了伤,什么方法能让他觉得疼,受到惩罚呢?”
萧丙不知道具体的事,不知如何回答,思考间见自家郎君嘴角勾起一个有着邪魅的好看弧度,是那么的高深莫测。
知道自己不必想了,郎君要有对策。
这时白景晨从茶棚中走出跳上马,萧丙征求的看着萧掩,萧掩如玉笋般的手指一弹:“赶路……”
……………
窗前的晨光大好中,李蘅远一边洗漱,一边认真的听着。
是一天一次的,樱桃好打听汇报消息的时候。
“何子聪被骗了五百金,眼睛也没长好,婢子看他这样下去,老太太给他的那点资产,很快就会败光了。”
李蘅远抬起头来:“还有这等大快人心的事?”
何子聪被大哥李庆续赶出家门,可是刘老太太将李丹之前的嫁妆和何家留给何子聪的产业都拿出来给了何子聪。
跟国公府的富贵自然不能比,但是何子聪就一个小郎君,若是精打细算,好好经营,也够用一辈子了。
刘老太太那么疼爱李玉郎,可没钱的时候都未曾染指何子聪的东西,就是怕万一何子聪离开了李家还有安身立命的东西。
可竟然被骗了。
桃子在给李蘅远梳洗,见李蘅远爱听,对樱桃说:“捡那和尚的事好好与娘子说说,具体怎么骗的?”
樱桃道:“那和尚是洛阳来的,所谓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吧,婢子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模样,只听说养了一个佛头,佛头能说话能治百病,可神了,何子聪不是被娘子打塌了眼眶?他找那和尚帮他疗伤,一来二去就花了那么多钱,最后伤势还那样,和尚却找不到了。”
显然的,和尚是个骗子。
李蘅远道:“我以前去街上怎么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和尚?可惜可惜,真想见识见识那会说话的佛头。”眼睛一亮又道:“带上夜寒轩,就知道那和尚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了。”
樱桃点着头又道:“婢子之前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和尚,还真是,好像何子聪被赶出去之后城里神秘的人就多了,到是巧了。”
李蘅远心中一动,那如果不是巧合,是不是什么故意安排的?
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太天真,萧掩远在柳城,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关注她和何子聪这点小事。
她眼睛一转,忘了萧掩,对于如何对付何子聪却有了注意:“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骗子手上,咱们得成为骗子才行。”
那狡黠灵动目光透出来的坏主意桃子和樱桃却都没领会道:“娘子,您是想要何子聪的钱?”樱桃抓着头问。
李蘅远道:“拿了他的钱,就等于要他的命了,让他去喝西北风,看他还敢起坏心思?”
桃子不认同道:“有老太太在,怎么都不会让他喝西北风的,大不了到时候回来找老太太要钱,谁知道老太太还有这一手,给何子聪留了产业,早知道这样赶出去什么用?何子聪照样吃穿不愁,还给打郎君招了苛刻的名声。”
李庆续赶何子聪出门,为了保护李蘅远,不可能说是因为何子聪早侵犯李蘅远,只能随便找借口,可是别的借口,只能显得李庆续容不下人。
李蘅远摇头,眼里都是精光:“我却觉得这一招非常好,他走投无路不光会找老太太,还有可能找李梦瑶。”
而她真正要除掉的人是李梦瑶。
想通重点的两个婢女神色都跟着肃然起来。
随后桃子又道:“就怕娘子又顾及亲情,最后下不得手对付何子聪了。”
李蘅远瞪着桃子一眼:“人家又不是菩萨,咋能一直分不清重点?”
桃子和樱桃笑的揶揄。
李蘅远目光坚定:“何子聪若是只对不起我一人,我还算他是事出有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可以理解他的出发点,可是他放火烧汤圆啊,这已经不是贪财忘义这么简单,是没有人性,少年人因**蒙蔽了双眼还可以有回头是岸的悔过时候,可是没有人性的人,他首先就没有回头的资格了,其实,我也不认为他会悔改,所以这次一定要做绝。”
那个绝字咬的很重,重到桃子和樱桃心里都沉甸甸的,再没了说笑的心思。
随后李蘅远叫着桃子:“好好打扮,吃过饭我要去见岳凌风和义兄。”
对付何子聪她可以模仿那和尚用骗的,但是像和尚这样的“人才”哪里找,得让李慕儒去办,至于可不可行,还得找岳凌风商量商量,在诗会上,岳凌风表现的有勇有谋又衷心,她信得过他。
0240 打破
李蘅远跟岳凌风商量对付何子聪,李蘅远的提议岳凌风都很赞成,二人部署了一番,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一个时辰。
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李蘅远起身告辞:“又到了府上发月例的时候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说我就一个人,每个月怎么要花那么多的钱?”
贵族花钱那都是地位的象征,一个主人要有婢女下人伺候吧?婢女下人也的有人伺候吧?这些人总不能自己做饭洗衣吧?
这样又多了一批人,多来多去就多了各种开销,账房采买总管又一个都不能少,保护这么大一个家,护院侍卫少不了吧?
滚雪球,人越来越多,花钱就越来越多。
且花的都是民脂民膏。
李蘅远自幼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要的就是奢侈,派头,才能符合国公府的地位。
所以岳凌风只当她是随便抱怨,没有多想。
接下来李蘅远又道:“我决定把他们都裁了。”
那郑重的语气和明亮的目光代表她不是随便说说。
岳凌风差点惊个跟头,把要走的小丫头又拉回来:“你真的要把这些人裁掉?没几个人伺候,那可不是国公府应该有的派头。”
李蘅远黑了脸:“派头?我不要什么派头了,我只想阿耶不用为了我而操心,我省着点花钱,他就不用那么拼命赚钱,别的东西,可都没有阿耶重要。”
岳凌风心道,所谓物极必反,李蘅远是被自己曾经的挥霍生活坑怕了。
能够自省和改变是好的,可是过犹不及啊。
岳凌风想起萧掩临走时提到的“内政”,看来李蘅远会起的心思,萧掩也早就预料到了。
他让李蘅远落座:“你先不要着急把人都赶走,我跟你说下一下我的想法,你再做决定不迟。”
李蘅远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等着。
岳凌风道:“那我们先不说国公府应该有的配置,就说这些人如果都被赶出国公府,他们要去哪里?怎么生活,娘子可有安置?”
李蘅远是心善之人,也愁了:“可是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我阿耶能赚钱养我,为什么别人的阿耶不能?他们必须要一辈子跟着我吗?那我要残忍一点,就当他们没有来过国公府,那些生活在国公府之外的人,不也活过的好好的?”
岳凌风还是很有耐心的说:“可是娘子有没有想过,都什么样的人来会来伺候人?要么走投无路不得不当奴才,他们在进来之前就没有生路了,现在出去,地无一垄,土无半分,怎么生存?还有的可能是因为国公府的钱多,他们自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下子如何出去谋生?生活不是开玩笑,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娘子可能有耐心的,用一个月学知识,但是一个人三天没有饭吃,就可能饿死,这才是残忍生活的真相。”
“这些人既然已经依附国公府这些年,他们就成了娘子的责任了,而且娘子也必须妥善处理。”
“我知道一个例子,有个亡国之君,他特别励精图治,奈何水平有限。当时国家财政短缺,官员**,他为了节约开支,就把当时国家最耗钱财,贪腐最严重的驿站砍掉了,他本以为这样国家省了一大笔钱,就能用在军事上,其他政务上,却没做过具体的调查,当时靠驿站吃饭的有几百万人,全国各地都有,这一精兵简政,直接勒紧了几百万人的裤腰带,也是天要亡国不得不亡,西北资源匮乏,又赶上三年大旱,当时被裁掉的驿站人员直接就成了流民,其中有两个人比较骁勇,揭竿起义,直接将起义军打到皇城,那位亡国之君无颜见京城百姓,有机会逃亡也没逃,吊死在皇城之后的万寿山上,你说多惨。”
李蘅远微微张开的小嘴显示出了她的惊诧和忧伤。
岳凌风继续道:“东府也就二百人,都赶出去当然不可能像那位亡国之君一样引起那么大的乱子,而且他亡国,是因为之前的皇族挥霍无度,土地兼并严重,再加上小冰河期气候问题,财政赤字等……不见得是裁人引起的,但是无疑的,突然一群人没饭吃,这会引起经济上的波动,后果怎么样,谁都说不好,国公府居高位,不能只想着轻手轻脚,得让百姓安定富裕,这是责任。”
“你如果不懂经济是什么也没关系,你就记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能呼风唤雨,那是因为国公有权,可是你想一辈子呼风唤雨,不见得有钱就行,我们通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何得民心?谁掌握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最后岳凌风道:“一句话,就是这个减裁,我认为不妥,要从长计议。”
李蘅远提起来的气这才呼出去:“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懂了,那你说,我要怎么样省钱?还能不惹麻烦,还能让曾经跟随过我的下人有饭吃,有衣穿。”
岳凌风愈发佩服萧掩的先见之明,他拍拍胸脯:“这不有我?搞内政,娘子可以放心交给我,首先,我们可以挑那些有技术的,比如娘子的厨子多,在居民多的坊间扒掉一堵墙,建一条吃食街道,这条街没有宵禁,这样既把人员安置了,甚至帮他们把顾客都找好了,有技术的能得钱,有钱的也不用憋在家,一举两得,而且咱们范阳也有过路行商,若是建立了特色,出了名,随着行商的流动,范阳的名气就会越大,名气大了人就会聚集,人多就是力量,就是钱。”
李蘅远别的没太懂,不过其中有一条她很上心:“你说打破坊间墙,解除宵禁?这件事太大了。”
坊间墙和宵禁是本朝一直以来就有的规律,这样便于管理,所以岳凌风的提议大到之前没一个人敢违反,李蘅远知道的,就算是洛阳也没有这样的特权。
岳凌风眼中精光闪现语气兴奋:“打破坊间墙,这是经济这只无形的手驱使的,它是潮流,任何有型障碍在商业活动面前最后终会成为形同虚设,你要明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不这么做,早晚有人这么做,而谁先这么做,谁就富裕,富裕的结果就是百姓才能更好的安居乐业。”
李蘅远思考着。
岳凌风又道:“你可以去问问尚总管,或者别的你信任的人,看这件事可不可行。”
0241 计划
李蘅远离开若水院之后立即就叫了尚总管来。
尚总管是阿耶留下的人,负责府上人事的。
李蘅远没有具体说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打破坊间墙,后果会如何。
尚总管表现的相当慌张,不过李蘅远总结他的意思,就一个,如今城中居住的人都是按照地位身份划分里坊的,一旦打破了坊间墙,商人有钱,就可能入住到士族坊间去,这是对士族的不尊重,还可能侵犯士族的利益。
以此类推,那么三教九流,有可能混到上等人的地方去,大量流民进入士大夫阶层中,晚上治安也是大问题。
就是士族会吃亏。
李蘅远心想,难道士族的标志,就是那一堵墙?
她之前经常去西市玩耍,很喜欢那繁华的喧闹声,她没有觉得三教九流有什么不好的,他们用自己的勤劳和技能养家糊口,反而他觉得那些人都很有本事。
士族可能吃亏,这不足以成为不可以推倒坊间墙的理由。
以上的话李蘅远是暗中告诉自己的,因为尚总管严肃,她不想跟他争执,于是就放尚总管走了,后又叫来范先生,范先生作为范阳的第一算盘,岳凌风说拆除坊间墙跟钱有关,她想听听管钱人的看法。
范先生开始的表情跟尚总管一样,十分震惊,不过震惊过后的那种兴奋可以从他精明的小眼中看出来。
范先生问:“这是娘子自己想出来的问题吗?”
李蘅远道:“那如果我说是呢?”
范先生语气带着可惜:“那娘子若是男儿身,咱们范阳十年之后,就会不同凡响,不用十年,三五年就会想有成就。”
李蘅远心中震撼,从不不夸人的范先生这是在认同名不见经转的岳凌风。
她问道:“如何有成就?请先生告知。”
范先生的想法跟岳凌风的差不多,不过没有岳凌风的有规划,他不过说打破坊间墙,百姓出门或者回家,时间再不用受到苛刻的限制,很多事效率就会提高,效率一高,城市就活了。
李蘅远对岳凌风的敬佩之情更甚,告诉范先生实话道:“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打破坊间墙的目的是要经营食肆,夜间解除宵禁,用来赚钱。”
李蘅远没想到的,她说完后范先生不仅十分佩服这个提议,还让她帮忙约岳凌风,要和他探讨如何拆除坊间墙的事。
在范先生心里,这坊间墙都开始拆了。
得到有智慧的老人家支持,李蘅远心里有了力量,答应帮范先生约人,同时也是要送范先生走了。
范先生心里有了盼望和念想,心思根本不在她这里了,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之后李蘅远把奶娘和几个婢女都叫来,商议坊间墙的事。
她还想听听更多人的意见。
奶娘是老人,自然保守,她认为推翻坊间墙都跟天塌了一样,那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住在一起了?
樱桃和葡萄倒是表现的很期待,因为有宵禁的原因,她们从来没有夜间出去国公府去看过范阳城的夜景。
这个想法让李蘅远十分动容,因为她也从来没见过国公府之外的,范阳城的夜景。
李蘅远心里认同了岳凌风的提议:“把岳凌风请来,我要问问他具体如何实施。”
中毒之后人有些沉默的桂圆问道:“娘子问婢子问打破坊间墙的事是要具体做什么吗?”
之前李蘅远也没告诉她们要建食肆街道的事,道:“不错,我准备挑个地方干一番事业,可是推翻坊间墙,肯定有人不高兴,这些问题要解决,而且地点我也不知道怎么选,还是得请能人来执行。”
这个能人就是岳凌风。
李蘅远解释过后众人就什么都没问了,不多时桃子把岳凌风叫来。
李蘅远把尚先生说的那些顾虑跟岳凌风说了一遍,后道:“你说先推翻一堵墙,还要在这条街接触宵禁,那么当务之急的问题是其他坊间还有门禁和宵禁,她们怎么出来?没有人出门,你的食肆做给谁来吃?”
岳凌风道:“一开始不能全部把坊间墙推翻,尤其是挨着国公府附近的几个坊,那都是有地位的人住的,他们若是不满意,对城中的维稳没什么好处,我们一开始拆除坊间墙可以在西市,免门禁和宵禁也不是所有人,要有特别身份的人,我想就从商人和平民开始。”
“商人和平民好管制,人口基数大,他们又恰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交流。还有一点,一旦什么事物在两个以上的人群中流行起来,就会带动更多的人,到以后就不是我们要求拆除坊间墙,是各个坊的人求我们让他们拆坊间墙……”
缜密的计划描述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正午了,葡萄现在管饭了,站在帘子口给李蘅远使眼色,想问她什么时候吃饭。
李蘅远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叫了,恰好看见葡萄提示。
于是对岳凌风长话短说的交代:“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我的臃冗的下人,你最好在三个月之内帮我安排掉。”
现在是七月,到了十月天要结冻,什么事都做不成,她又要养很多人一年。
岳凌风没想到这样顺利,暗暗服气,到底是李蘅远,别人说是鲁莽的性格,在她改变之后就是果断了。
他也不含糊,道:“为今首要的事情是选址,我对范阳城不那么熟,得去走走。”
李蘅远拍着胸脯,兴奋之情尽显:“找我啊,我熟悉啊,今天下午……算了,一下午不够用,明后两天,我亲自带你去范阳城转两圈,地点你来选,其他事交给义兄,让他去找太守衙门的人,只要说是我的意思,他们不敢不帮忙的。”
李蘅远的说话力度岳凌风自然不会怀疑,可是萧掩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不让李蘅远出门,不让查钱财之事……
萧掩的话李蘅远能当耳旁风岳凌风不能,他心想,莺儿那伙人来历不明也来头不小,现在还没查到头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道:“院子里也是娘子,难道出门还要我当娘子保镖?算了,就把李慕儒借我一用,不然夜寒轩熟悉,找他陪我也行,保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地方。”
李蘅远倒是想出门,可是她更要自尊。
撇撇嘴道:“我还不陪你呢。”
那崛起的嘴代表的是记仇和不会反悔,岳凌风暗暗松口气,不然李蘅远遇到什么危险,他怎么给萧掩和李玉山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