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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萃芒     女先生传奇txt下载     女先生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八章 如画

    噗通!

    谢博宇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个东西砸到了自己身上,谢博宇伸手摸去,手下的滑腻一下子就让谢博宇知道了这是什么,便惊喜地叫道:“卿卿你回来了!”

    “啊!”梅栎清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阿茂,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晋王府,在东院里面。”谢博宇从背后抱住梅栎清,心安地闻着再一次失而复得的熟悉的味道

    梅栎清的手向后环绕,触摸到谢博宇的脸颊:“阿茂怎么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谢博宇惩罚似的咬上了梅栎清的肩胛骨,梅栎清不禁往前探:“谢博宇!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没事儿就咬人,跟小狗一样。”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谢博宇把梅栎清扳过来面朝自己:“你昨晚上突然就消失了,知不知道?”

    “消失?整个人都消失了?”梅栎清疑惑地看着自己:“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谢博宇你莫不是哄我吧?”

    “我哪儿能拿这个开玩笑。”谢博宇后怕地抱紧梅栎清:“才刚刚发完那个生死相随的誓言,你就躲得没人影了,我才想问你是不是在考验我对你的心,看我能不能找得到你。”

    梅栎清消失不见的那一瞬间让谢博宇仿佛回到了他知道梅栎清“死去”的时候,差点儿没把他吓死。

    梅栎清听着谢博宇略微颤抖的声音,才知道谢博宇不是逗她,那她昨晚上真消失了?但她真的没有印象啊。

    石青不知道屋子里面的情景,她听到梅栎清的声音才敲门道:“小…王妃、王爷,您们要不要起了?奴婢们这就端水进来。”

    只要梅栎清人回来了,谢博宇的心也就回到肚子里面了:“你们进来吧,顺便给王妃带进来新衣服,张管家应该告诉过你们那些东西在哪里的。”

    “是。”石青把门打开,和梅七两个人一个端水、一个抬着谢博宇和梅栎清两个人的衣服走进来,看见地上的东西都不禁脸红了。

    昨天晚上王爷可真卖力,把小姐的衣服扯的到处都是,可见真是喜欢小姐的。

    石青看见满地的碎衣服却没发现衣服边都有被火燎过的痕迹,谢博宇的“卖力”自此深入人心。

    “好香啊。”梅七什么也不懂,大剌剌地说出来:“这香味儿是从哪儿来的?”

    石青听到梅七说的话一下子就脸红了。

    她在如意阁住着的时候,对面就是怡红院。怡红院二楼正对着她住的这一层,一打开窗也是香香的味道,她起先不懂,还让杏红去问这是什么香,怪好闻的,她也想去买一盒。

    杏红听了前仰后合,告诉她说这是“成了好事”才有的味道,等闲的地方买不到,等她,等她和邹源“成了好事”,自然不用钱也就有了。

    “梅七你别,你别说了!”石青磕磕巴巴地阻止梅七,丝毫没注意这香味比自己以前闻到的特别了很多,也香了很多,满屋子除了这香气以外再也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梅七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能问,但石青做惯了梅家大小姐的丫鬟,可能是这里面有她不懂的规矩吧,乖乖地闭了嘴。

    谢博宇经梅七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这香得异常的味道:“梅七说的对,这香味是从哪儿来的?”

    石青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脸臊得比之前更红了,幸好背着人,没有人发现。

    谢博宇随着香气闻去,最香的地方是在梅栎清身上:“卿卿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很香很香?”

    梅栎清往谢博宇身后躲了躲,等着石青把衣服递过来:“没有啊,我有什么香味?”

    梅栎清话音刚落,从门口的缝儿飞进来几只蝴蝶绕着梅栎清转,谢博宇指着几只蝴蝶说道:“看吧,不止人觉得你香,连蝴蝶也觉得你这里香得好像有花蜜一样。”

    梅栎清手一抬,蝴蝶乖顺地站在梅栎清指尖,听话得很:“看来我身上真有香味,可是我自己闻不到啊。”

    “卿卿你还记不记得‘梅家女’的传说?其中之一就说‘梅家女’行房以后就身有异香。”谢博宇说道:“看来传说不是做假的。”

    梅栎清身上香味的出现也印证了梅栎清是真真正正的“梅家女”。

    谢博宇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石青,石青?”梅栎清终于把石青喊回了神:“石青你快来服侍小姐我穿衣,小姐我要去…”

    “卿卿你可说错了。”谢博宇在梅栎清的鼻尖点了点:“你不应该自称‘小姐’了,应该称自己为‘王妃’了,记住了吗?”

    “你还说我呢,你在我面前不也总总‘我我’的,哪儿有个王爷的样子。以后咱们啊,我以后就自称为‘王妃’、‘妾身’,你呢还是称‘本王’吧,可别让别人挑了错。”

    他们这个时候最容易被人捉住把柄,不得不谨小慎微。

    谢博宇知道梅栎清的担心,干脆把话挑明了:“现在咱们王府门前正站着京兆府的人呢,他们是来寻你的。”

    “寻我?”梅栎清没想到谢博翰动作那么快:“不对,寻妾身?妾身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京兆府的人大费周章啊。”

    “谁知道呢?”事已至此,谢博宇已经不能怕了,他杵着香腮看着梅栎清更衣,连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忘了。

    谢博宇的视线太过热烈,梅栎清不禁打了个激灵,把瓷枕朝谢博宇扔过去:“谢博宇!快点儿穿衣服!你总看着我作甚?”

    称呼什么的已经被两个人抛到了脑后。

    “美人如画,自当赏之。”谢博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说起这样文绉绉的话来。

    梅栎清气急,赶快换好衣服出去忙活了,谢博宇这才把张管家唤进来服侍自己更衣。这时谢博宇才想到服侍自己更衣的事情应该是梅栎清的活儿啊,那他刚刚干等着作甚?

    肯定是因为“美人如画,流连忘返”矣,要不他也像老祖宗一样做幅画?

第六百八十九章 香味

    “好香啊,渥丹你快闻这是什么味道?”紫儿摇着整理医术的焦渥丹的胳膊说道。

    “是啊,什么味道这么香?就像三分之一滴的麝香,再加这个三滴依兰花香,再加上一滴檀香,还有…还有一滴沉香的味道。不,这样的香味远远不止这些味道,还差点什么来着?”

    焦渥丹正琢磨着,香味的主人来到紫儿和焦渥丹跟前:“栎清向两位师父问安。”

    “原来是栎清你这么香啊。”紫儿抱着梅栎清东嗅嗅、西嗅嗅:“你这香味真好闻,是不是谢博宇给你的好东西?师父可警告你,好东西不能私藏!快给师父一瓶!”

    梅栎清哭笑不得,她身上真有那么香吗?

    焦渥丹一下子想明白了,暧昧地笑起来:“栎清,你和王爷…那个了吧?看来你已经获得了‘梅家女’全部的力量了。”

    紫儿这个当事人之一却忘了这一茬:“栎清,栎清你和谢博宇终于…哎,可太好了,师父就不用总提心吊胆的了。师父之前还担心那个啥,目前看来师父只用等着小徒孙出世就好了。”

    “紫儿师父!”梅栎清用着自己从未有过的撒娇似的语气和紫儿抱怨:“大早上的不说那些了,听谢博宇…听王爷说门外来了京兆府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是冲你来的,这个毫无疑问。谢博翰那个臭小子现在不敢对谢博宇动手,只能从你身上下手了。”紫儿说道:“我还以为谢博翰会派宗亲府的人直接上门呢,没想到会是京兆府的人,这个…该不会是为了韩家那个事儿吧?

    韩家现在还在京兆府尹的大牢里面关着呢,谁也不敢去审。不过…谢博翰派京兆府的人来而不是宗亲府的人来,说明他对你还没死心。”

    焦渥丹正想要插话,梅十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屋子:“栎清啊,快让师爷爷看看你和王爷昨晚上过得怎么样啊?”

    师爷爷?这是什么称呼?

    梅栎清心里嘀咕着,梅十已经走到她跟前:“怎么着?生活滋润了,就不认师爷爷这个牵线的人了?实话告诉你!当初谢博宇能去东明,还有我的一份功劳,要不是我,他也不会遇到你这个媳妇儿啊?

    不过他真是‘禽兽’啊,你那时候才多大,他就非你不可了,真真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以后谢博宇要欺负你,你就找师爷爷,师爷爷帮你教训他!”

    “师…爷爷。”梅栎清正适应着这个称呼:“你就别打趣栎清了,我和师父们正说要紧事儿呢!”

    梅十没有理会梅栎清的怨言,冲门外招手道:“梅家三少爷!梅栎桐!哎,别害羞,快过来见见你嫁了人的长姐,你昨晚上一夜没睡好不就为了她吗?嗨!你别跑啊!”

    梅十一晃眼就像老母鸡抓小鸡一样提溜着梅栎桐过来:“快来看看你长姐!晋王殿下是不是待她极好?你看看你长姐这容光焕发的模样…”

    “梅十!”梅栎清受不了梅十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她开涮,就算梅十是她师父的师父也不行:“阿梓快过来,别和梅十这样的人在一起,小心他把你带坏了。”

    在梅栎清眼里,梅十永远是她弟弟,今年十一岁的小孩,梅十和梅栎桐说那些话得让梅栎桐得多过不去,她这个做长姐的自然要护着她这个弟弟。

    梅栎桐红着脸被梅栎清护在身后:“长姐你可还好?你今天好香啊,用了什么香料来着?”

    “傻小子,你长姐哪里用了香料,那香味是你长姐的体香,‘梅家女’特有的体香,哎?你这香味?”梅十皱着眉头又狠狠嗅上了两口:“也太浓了些。”

    梅十从怀里掏出一道符,当着梅栎清的面烧了化成水让她喝下:“快喝下吧,这香味是要你命的东西,喝了以后你这香味就没了,谁也没办法轻易证明你是‘梅家女’了。”

    梅栎清半信半疑,紫儿和焦渥丹纷纷点头,梅栎清才肯服下。

    “这就对了。”梅十看着梅栎清喝下也心安了些:“没了传说中鉴别‘梅家女’的法子,看他们还有什么戏唱!”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谢博宇刚好进了屋,搂着梅栎清的肩膀说道:“也说来与本王听听。”

    梅栎清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儿,师爷…爷给了我一道符,让我服下后暂时把身上带的香味给除了。”

    “梅十你做得好,以后王妃随本王称呼你吧,本王是你的主子,王妃也是你的主子,别‘师爷爷’的占王妃的便宜,难道你也想本王叫你声‘师爷爷’?”

    谢博宇之前也有这样的担忧,谁知道他那个皇兄闻到卿卿身上的香味会不会像疯狗一样惦记上卿卿这块肉骨头,毕竟连他也有点…守不住。

    谢博宇想的太过简单,他对梅栎清的痴迷怎么会只有香味呢?

    谢博宇不说还好,一说破了让原本关系、辈分极乱的梅十、紫儿、梅栎清和梅栎桐更加尴尬,梅十只能连连应道:“王爷说的是,属下记住了。”

    “属下也要常常挂在嘴边才是,别高兴的时候自称‘属下’,不高兴的时候对本王称‘我我我’的,成何体统?”谢博宇知道梅十不会听,但也要说了解解气。

    看着谢博宇故意让梅十穿小鞋、梅十屁也不敢放的样子,大家伙儿哄笑做一团,这才有了大婚的喜庆劲儿。

    可是这样的喜庆劲儿时间特别短,张管家派梅二过来禀报道:“回王爷,张管家说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要进来搜府,张管家让王妃快躲一躲。”

    “不必了,本王妃这就去。”梅栎清之前就想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次她要正面迎战。

    这一次她有了坚实的后盾:晋王谢博宇。

    经过此间种种,谢博宇和梅栎清的默契又升了一个度,梅栎清不用多说,谢博宇已然了解梅栎清的想法。

第六百九十章 王妃

    梅栎清为了自己在梅老夫人的事情之上退了一次,这一次他也要为梅栎清的心愿再进一步。

    “卿卿等一下。”谢博宇从腰侧解下来一枚令牌递给梅栎清:“如果你遇到事情了,见令牌如见晋王。”

    梅栎清把令牌收下了:“妾身谢过王爷。对了王爷,梅家那边…”

    “哎,有些棘手。本王会先和梅三老爷…三叔商量商量的。”谢博宇回答道。

    在梅老夫人临终之时逼着梅栎清发了那个誓以后,梅栎清又委身于他,他和梅栎清在梅家面前就难做人了,特别是梅家是骨头最正的梅家三老爷当家主,在如今这个当口之下为了立家主之威,估计会拿这件事情下手。

    他和梅栎清能赌的只有梅家三老爷梅仲樟对梅栎清的疼爱。

    纵然梅家多有不是,梅家三房一家对梅栎清还是不错的,梅栎桐终究也要回梅家,他和梅栎清也要为梅栎桐的将来做打算,即使梅栎桐对此十分不屑。

    两个人分头行动,梅栎清这边首先正面对上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

    “宫大人好,恕本王妃未能远迎,还请宫大人恕罪。”梅栎清以前收敛的气势一下子放了出来,连宫进生都忘了梅栎清不是谢博宇八抬大轿抬进晋王府的晋王妃:“王妃恕罪才是,是下官失礼了…不对啊,梅家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了王妃?不会是本官想的晋王妃吧?”

    张管家对梅栎清的正面表态十分欣赏,但梅栎清是逞匹夫之勇,还是能一力担下“晋王妃”三个字背后的重量,还要看梅栎清之后怎么做了,不过刚刚那和宫进生问好的气势极好,晋王妃是该有这样的气派。

    “正是。因为时间仓促,王爷与本王妃还没来得及和大人们发帖子,喝上一杯喜酒,待日后补上。”梅栎清笑道,并让身旁的石青给宫进生塞了一大包银子:“还请宫大人您笑纳!”

    “拿走!本宫不接不义之财。”宫进生说得威风凛凛,义正严辞,似乎是要为刚才自己的失态找回些场子:“梅家大小姐已然寻到,请梅家大小姐随本官去一趟京兆府的大牢,去了那里你什么都招了!”

    “大胆!”

    梅栎清喝止了前来捉拿自己的衙差:“本王妃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要与宫大人您走一趟,宫大人不禀明自己的来意是不是太失礼了?且不说本王妃如今是晋王妃,就算不是,也没有宫大人您这么欺负人的。就算要本王妃死,也要本王妃死个明白!”

    “就凭你妄称‘晋王妃’一条,就足以让你进我京兆府的大牢,没准儿宗亲府那边还要来要人呢!”宫进生也寸步不让:“梅家大小随我们走一趟吧,否则到了宗亲府的大牢…哼哼,没你的好果子吃!”

    梅栎清双目如电地瞪着宫进生说道:“宫大人您请看看,这是什么?”

    梅栎清对石青使了个眼色,石青把谢博宇刚刚给梅栎清的令牌呈到宫进生面前,宫进生一见这枚玉佩就变了脸色:“你,你怎么会?你一定是拿了块假的糊弄本官!”

    “老夫可以作证,梅家大小姐的确于昨夜成了我们晋王府的王妃!”张管家适时站出来为梅栎清说话:“宫大人您不会总说老夫是假冒的吧?方才还是宫大人一眼认出的老夫呢。”

    张管家一句话就把宫进生挤兑得哑口无言:“即便如此,肃云伯府世子遇害的事情也与梅家大小姐你脱不了干系!”

    “肃云伯府世子遇害?本王妃没听错吧?肃云伯府世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梅栎清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怯,就算自己不喜,也要撑着这个场子。

    “肃云伯府世子是活得好好的。”宫进生也纳闷为什么死透了的肃云伯府世子会活过来:“但是梅家大小姐你和肃云伯府世子之前大婚的前一天晚上,肃云伯府世子也死过一次,这该怎么算?”

    “石青,掌嘴!”梅栎清吹了吹指甲。

    “是,王妃!”石青也跟着变得强硬起来,不由分说打了宫进生三个巴掌。

    “宫大人,本王妃敬您一声’大人‘,若按品级算,您可不如我这个王妃。”梅栎清说道:“请宫大人您说话不要那么’呛人‘,本王妃脾气不太好,您说话要再多’掂量掂量‘,对你对本王妃也好。”

    “梅栎清你竟敢打朝廷命官?”宫进生说道:“就算晋王府承认你是晋王妃怎么样?无媒苟合,连贱妾也不如,就你这样的破鞋还敢耍王妃的威风?”

    “哦?本王听宫大人您说本王妃是’破鞋‘,’连贱妾也不如‘?”谢博宇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也过来给梅栎清撑腰:“时逢本王母妃与王妃的祖母、梅家老夫人薨逝,本王与王妃只能低调完婚,全了两位老人家生前的心愿。

    但这个节骨眼上完婚总归是’喜丧‘,往外说也不好听,所以本王与王妃决定过些时日再办一场,请各位亲朋好友过来乐呵乐呵。宫大人,到时候你务必要来。”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完全傻了眼,他完全没有猜到谢博宇会不顾脸面来为梅栎清撑腰,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往后退还有一个皇上在等着他呢。

    他该怎么办?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还是得罪“君子”吧:“晋王殿下您也体谅体谅下官的不易,肃云伯府那边也需要交代,就让梅家大…晋王妃随下官走一个过场,糊弄糊弄肃云伯府那边也就成了。”

    “宫大人说得轻巧,宫大人说的’走个过场‘是拿王妃的清誉在脚下踩呢。”谢博宇搂住梅栎清的腰,他要在暗处的那些人好好看看,梅栎清如今是他的女人了,其他人不要再痴心妄想:“要走过场也行,把肃云伯和肃云伯世子都喊上,咱们倒要分辩分辩,是通敌叛国的汝南公主的夫家重要,还是为大魏立下战功的晋王府重要。”

第六百九十一章 威逼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骑虎难下,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按晋王谢博宇说的办,皇上那边他更是得罪不起。

    宫进生看明白了皇上是冲着梅家大小姐来的,那他只需按皇上的意思把梅家大小姐请过去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区区的京兆府尹能办的了。

    不过是小小的一名女子,论美貌与皇上身边的丽妃娘娘还差一点儿,皇上看上梅家大小姐估计就是图一个新鲜。晋王殿下明明知道皇上的意思还冥顽不灵,看来晋王府的气数就到这里了。

    “那晋王殿下还有梅家大小姐随下官走一趟了。”宫进生执意要称呼梅栎清为“梅家大小姐”,谢博宇虽然恼怒,目前也没有法子。

    谢博宇、梅栎清前脚去京兆府,后脚皇上谢博翰就把梅栎清和谢博宇结婚的消息透露给梅府,名头自然是“晋王强抢民女为妻”,端看梅家怎么反应。

    谢博宇会把他和梅栎清成亲这事儿告诉梅家,这是谢博翰能想到的,但他半点也不担心。

    如果梅家知趣、骨子里面还剩一点气节,断断不会看着才在梅老夫人灵前发了誓的梅栎清和谢博宇成亲,估计会像与肃云伯府的婚事一样决计不认半分。

    如果梅栎清…还算聪明的话,她就应该明白怎么选择会是最好的,这是他给梅栎清的最后一个机会,他就喜欢看着谢博宇心爱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匍匐于自己的身下。

    如果两边都不上道,那也无妨,干脆杀了前去京兆府的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栽到谢博宇头上,让谢博宇有理也说不清,梅家自然也会把梅栎清送到宫里面来,但这一次梅栎清是无名无份的了。

    这里面唯一受委屈的的只有被梅栎清亲手掐死的娴太妃了,等他玩腻了直接把梅栎清拉去完成“梅家女”的使命,事后再给娴太妃正名,也安抚了太后和渤海王家那些人,

    王爷杀人与庶民同罪。

    等谢博宇死后南疆有护国公和高太尉去对付,杀死个南蛮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这些事儿都办完了,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大魏江山…不,甚至南疆、鲜卑都是大魏的了,他也会立下历代谢氏没有立下的功劳,等死后他也有脸去见祖宗了。

    谢博翰盯着谢博宇,丽妃娘娘文茵也盯着谢博翰:“春白,方才的信儿是从哪里传来的?”

    “回娘娘,听说信儿是从宫大人哪儿来的,鸽子都是宫大人家养的信鸽。”春白回答道。

    “哦,可知道宫大人今日做了何事?”

    “听说是去了晋王府。”

    “晋王府?难道梅姐…梅家大小姐也在晋王府中?”

    “是,娘娘。”春白不敢看文茵:“听说…昨儿个晚上晋王殿下擅自娶了梅家大小姐为妻,今儿个早晨太后娘娘知道了,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春白!”文茵果然发怒了:“这样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来禀报于本宫?本宫交代过一切有关梅家大小姐的事情通通事无巨细地告诉本宫,你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奴婢不敢。”春白偷瞄了文茵一眼:“是文大人吩咐奴婢这么做的,毕竟奴婢的父母还在府中…”

    “你下去吧,下次如果有隐瞒,不用父亲,本宫让人把你送回文府去,就不要再回来了。”文茵挥了挥衣袖道。

    春白下去了,秋月从一旁出来:“娘娘请吩咐。”

    “尽快找人通知梅府,让他们不要去京兆府尹,如果他们不想梅家被抄满门的话。”文茵气到了极点反而语气极为舒缓:“记住,要悄悄的,不要露了踪迹。”

    “是,娘娘。”秋月领命道。

    一切被蒙在鼓里的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正由肃云伯府世子妃、梅家三小姐梅栎静服侍着更衣:“相公你早去早回,我和孩儿会等着你回来的。”

    “那是肯定的,就几句话的事情,世子爷我去去就回。”郭万年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你就安心在家等着。”

    梅栎静月份大了,摸着肚子回望着郭万年:“那妾身给世子爷你做些好酒好菜,对了,等会儿把长姐也请到肃云伯府里面来吧,说到底之前的事情是咱们对不住她,也给长姐陪个不是才行。”

    “是啊,阿姝你越来越贤惠了,如果换做之前,你肯定黑着块脸不愿让相公我去。”郭万年自从被南方长老制成了蛊人,除了能吃能动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了,和之前的郭万年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郭万年不怕别的,就怕自己“活不到”自己孩儿出世的那一天。

    郭万年并不知道这一次京兆府尹召他去会有什么等着他。

    “世子爷!”梅栎静有些羞恼,郭万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不快走!您再不走,妾身真要黑脸了。”

    郭万年哈哈大笑,摸了摸梅栎静鼓起来的肚子大步朝门外走去。没等到走到门口,就被左护法找到:“世子爷,随本护法到一旁说几句。”

    拈花教的左护法郭万年是认得的,虽然左护法在汝南公主叛逃以后出现得不是时候,但他不敢不从,他晓得左护法的厉害。

    “世子爷,等遇到梅家大小姐请用这个把梅家大小姐药晕,有人会在京兆府尹后门接应她。”左护法将一个小瓷瓶交给郭万年:“世子爷知道怎么做吧?”

    “可是…本世子和梅家大小姐并不熟悉,没准儿她还堤防着本世子呢。”郭万年并不想掺和到这桩事情里面去。

    “世子爷你可要晓得,本护法的蛊术并不亚于南方长老,要揭开你身上的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要想再回到这副身躯上可就难了!”左护法威胁郭万年道:“世子爷你掂量着办吧!”

    这等于不给郭万年任何拒绝的机会:“可是本世子该怎么…”

    “这就是世子爷的事情了。”左护法阴测测地笑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差点

    各路人马汇合到小小的京兆府中,晋王谢博宇与梅栎清双双出现的高调以及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出现引起的好奇,吸引了无数的人凑在京兆府的大门门口往里面张望。

    或许是梅家的人来得慢了,又或许是没有接到之前皇上谢博翰递给梅家的消息,谢博翰期望的一方人马并没有出现在京兆府门前,这让在宫里面等消息的谢博翰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卿卿,你准备好了吗?”谢博宇已经听到有些嗓门大的人已经在骂梅栎清不知检点,爬上了自己妹夫的床:“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梅家大小姐了,而是我晋王府的女主人、我谢博宇唯一的晋王妃。”

    “妾身自然明白。”梅栎清的手沁了一层汗:“以后有劳相公你多多关照了。”

    谢博宇先行一步下了马车,伸出手来接着梅栎清,梅栎清踏着特制的凳子走下来,环视了一圈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再慢慢走进京兆府的大门。

    “哼,还真以为自己是晋王妃了,呸!”宫进生大早上被梅栎清说得哑口无言,心里面正憋着一股气呢。

    走在前面的谢博宇注意到了宫进生的小动作,停下来往后深深地看了宫进生一眼,再追上梅栎清走进京兆府的大门。

    “妾身还是第一次来京兆府呢,虽然之前随和安在京兆府门前来来去去走了几回。”梅栎清打量着京兆府尹里面的摆设,有些怀念旧日的时光:“和安现在月份也大了,等抽空妾身去看看她。”

    “嗯,本王随你一道去。”谢博宇说道:“王大人给自己女儿找的女婿前途无量,真不愧是之前的李相看上的人。”

    谢博宇随梅栎清夸了原先是京兆府尹的王映寒与其女王和安一通。

    “哟,梅家大小姐。”郭万年看着举止亲昵的谢博宇和梅栎清两人,眼神不停在两人之间打转:“晋王殿下和梅家大小姐这是…”

    “本王与梅家大小姐已于昨晚成亲,如今三妹夫不能叫‘梅家大小姐’了,要不然随世子妃叫姐姐、姐夫,要不然就叫王妃。郭世子你看着哪个顺口喊哪一个吧。”谢博宇看似亲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恭喜晋王殿下,贺喜晋王殿下。”郭万年一下子就不敢造次了:“那本世子也随世子妃叫姐姐、姐夫吧。今儿个您二位来是为了…”

    “把之前那桩事说清楚,京兆府要给你讨个‘公道’呢。”谢博宇时不时往大门外瞟,生怕梅家人不知深浅就来了,不小心就会把事情弄大了不好收场。

    “本世子这不活得好好的吗?谁要给本世子讨个公道!”郭万年说到激动之处手舞足蹈,两臂带起来的风传来一股淡淡的臭味。

    “三妹夫你…”谢博宇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你身上有一股味你不知道吗?”

    梅栎清上前走了两步:“三妹夫你且等一等,让姐姐来给你看一看。”

    梅栎清从拈花教教主周阿琳学到些蛊术,但她拿不准能不能给郭万年解决目前的问题。

    “卿卿你小心。”谢博宇看到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还在外面张望,应该还在等人:“不要伤到自己。”

    “就看一看会出什么岔子呢?”梅栎清和梅栎静在梅老夫人临终前也算解开了,她也乐意帮梅栎静一把,郭万年“活得”越久,对梅栎静也更有利。

    梅栎清看了看郭万年的脖子,里面的蛊虫虽然一大个鼓鼓囊囊的,但移动速度迟缓,她手指戳上去也不知道躲一躲:“这蛊虫…”

    “怎么样?本世子还有没有救?”郭万年着急得问道。

    梅栎清摇了摇头,不甘心地垂下了头。

    “怎么会?”郭万年把怀里的小瓷瓶掏出来砸到地上:“周氏误我!周氏误我!”

    “这是什么药?”谢博宇话才说出口就觉得腿脚不听使唤:“郭万年你想…”

    说完谢博宇、梅栎清、郭万年三个人应声倒地,梅三和梅七善现想护住谢博宇和梅栎清二人,但却迟了一步,梅三抓到了谢博宇,而梅七就差一个身位就能捉到梅栎清,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栎清在自己眼前被劫走。

    “这是怎么了?梅家大小姐呢?晋王殿下还有世子爷您怎么…快来人!快来人!梅家大小姐被劫走了!”宫进生见大事不妙,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卿卿…卿卿…”谢博宇挣扎着想去救梅栎清,现在只能口齿不清地喊着:“你们快去…”

    没有出现在现场的梅十早已料到南疆那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在京兆府外面候着,等南疆的人一出现就顺利将人劈晕,把梅栎清再次劫了过来:“还好,还好!终于赶上了!”

    “那可未必!”

    一个口音不纯正的男子喊道。他话音刚落,梅十眼前出现了幻象,被一群野狼围了起来,其中一只野狼想把梅栎清拽走。

    “幻术吗?”梅十不屑道,他打了个响指,一切幻术归于尘土:“就这点功夫就想和我叫板!人…是在那边吗?”

    梅十把梅栎清扔给追上来的梅三、梅五和梅七,只身前去寻找给他施幻术的罪魁祸首。

    梅七是女子最为方便,当梅栎清再度落回自己手中的时候,梅七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王妃被找回来了!王妃被找回来了!”

    梅七几人带着梅栎清回到京兆府内,谢博宇和郭万年都恢复了神智,谢博宇尤为激动:“卿卿!卿卿!”

    谢博宇迫不及待地把梅栎清接回来,梅栎清在谢博宇怀里悠悠转醒:“王爷,妾身这是…妾身头好痛!”

    “卿卿,咱们没事了!”谢博宇真愁没有机会找京兆府的茬,他正好反守为攻,让京兆府以及京兆府尹背后的皇上谢博翰下不来台:

    “好一个京兆府尹!是不是你京兆府里面出了南疆的内贼,所以请君入瓮、里应外合要把本王的王妃劫走?京兆府尹宫大人,这一次您务必给本王一个解释!”

第六百九十三章 救场

    “王爷!下官、下官并没有和南疆的人来往!”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看见了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正好拿他当垫背的:“一定是肃云伯府世子搞得鬼!下官这就审问…”

    本来是给郭万年伸冤的,宫进生却把郭万年拉下了水,虽然南疆的人和郭万年的确脱不开干系。

    但谢博宇的目的不是追究这件事,他是要挑逗着宫进生这条皇上的狗去咬南疆养的郭万年这条狗:“哦,是吗?事情发生在你京兆府之内,本王不问你这个京兆府尹,难道去问肃云伯府的世子爷?肃云伯府的世子可与本王是连襟,他凭什么害本王,凭什么害王妃?一定是京兆府之内…”

    “王爷您这就是冤枉我们了不是?我们京兆府就这点人,方才一大半就在门外站着,没有办法进到堂内呢!”宫进生也明白了一定是因为自己刚刚对梅栎清不敬的缘故,谢博宇是故意给自己穿小鞋:

    “王爷何不问一问肃云伯府的世子爷?方才下官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王爷您在京兆府内一定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您也务必说清楚这中间的子丑寅卯、来龙去脉,下官才好破案,给王妃讨回个公道不是?”

    梅栎清看着宫进生要占了上风,赶紧装头疼说道:“王爷,妾身头疼,好像刚刚那阵白烟里面有东西,妾身…妾身是不是中毒了啊?”

    “王妃您师从‘南焦’焦渥丹先生,对医术比咱们了解得多,您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宫进生出言讥讽道:“下官看王爷和世子爷没有什么大事儿,晋王妃您也必定不会有什么,所以…”

    “宫大人说得头头是道,莫不是宫大人也略通医术?女人家的事情你都晓得?”谢博宇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就这样吧,你们京兆府查出究竟是何人里通南疆,想把本王的王妃绑去的。等这桩事情了了,再谈其他的事情。”

    眼看着宫进生被噎得说不了话,宫进生身旁站着的看着像师爷的人物站了出来:“肃云伯府世子之前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边,那韩家…就是肃云伯府世子妃的娘家,韩家的事情各位也不想掺和?”

    韩家…这个人此时说出这番话是想用与韩家息息相关的梅家威胁他,还是另有目的?

    “韩家的事情就不劳京兆府尹操心了,这事儿已经在本官手上了。”来人一下子就封住了那个看似师爷的人的话:“先让晋王还有梅家…还有晋王妃回去休息吧,晋王妃刚刚受了惊吓,以前晋王妃的身子还受过重伤,万一晋王妃有个好歹,你们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夏二公子。”谢博宇抱着梅栎清挑衅似的上下打量了护国公府的二公子夏哲一番:“您来的真是巧,好像算准了…”

    梅栎清用手肘拐了下谢博宇,谢博宇才停止了阴阳怪气的话。梅栎清歉意地说道:“好久不见,夏二公子如今在哪儿高就?”

    夏哲久久地望着梅栎清,就连梅栎清问他话也没有听见。谢博宇最是气夏哲这样子,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谢博宇此时心中一点也不慌,梅栎清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夏哲喜欢上哪儿就去哪儿凉快去,别总围着他的卿卿转。

    全场人都在等夏哲说话,宫进生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微妙的气氛,用力咳了咳,直到快把肺咳出血,夏哲才恍然如梦中惊醒:“哦,本官回詹事府做事了,还是做原来那个位子,王妃您以后叫本官夏詹事就行。”

    他和她之间只有“夏詹事”一个词连接吗?

    为什么那么快,才几天时间,梅栎清还在梅老夫人临终之前发了誓,为什么现在就成了谢博宇的妻子?是不是谢博宇在听闻了梅老夫人的事情以后强迫的她?

    他都来不及堂堂正正地和谢博宇争上一争,她就成了谢博宇的王妃?

    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

    不,是他被谢博宇牵着鼻子走,做了这个不该做的詹事,要不然他才是陪在梅栎清身边的那个人。

    可现在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梅栎清还不是做了谢博宇的妻子?

    那些咕咚咕咚冒着泡的嫉妒之毒在全身沸腾,夏哲就快抑制不住自己,直到他想起那个人对他说的:“夏哲你甘愿冒着性命之忧去帮梅家大小姐吗?即使后面发生了你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这就是那个人说的“他不愿看见的事情”?

    是啊,他真不愿意看见,如果他当初坚持自己的意见,让母亲上门去和梅家提亲,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

    不,不会有不同。

    夏哲看见梅栎清对谢博宇嗔怪的眼神,他才明白梅栎清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她早就心系谢博宇,不仅仅是谢博宇也执着于梅栎清。

    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而不是他一个人在这边单相思。

    “夏詹事。”梅栎清喊夏哲道:“您刚才说韩家,韩家的事情怎么了?正好肃云伯府世子在这里,不如您就和咱们说道说道,别让肃云伯府世子回去和三妹妹说了,让三妹妹平白担心。三妹妹月份大了,可不能动了胎气。”

    夏哲一反常态地拒绝了梅栎清:“不好意思晋王妃,此事事关重大,只能由本官秘密查办,等结果出来了,晋王爷、晋王妃还有肃云伯府世子你们几位也会晓得的,这个时候就不要透露给肃云伯府世子妃知道了。”

    “可是…”梅栎清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还想多问几句,夏哲已经走到了宫进生身边:“宫大人,本官有一事想请京兆府的人帮忙,不知道哪位是阿大捕快?”

    “阿大在。”站在门口的一个捕快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宫大人,本官想借调阿大捕快去查一些事情,不知道宫大人是否方便?”夏哲像要划清界限似的头也不回对身后的谢博宇和梅栎清说道:“几位如果没有事情就请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们几位不方便在场。”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夏末

    从京兆府回去的路上梅栎清和谢博宇说道:“夏天也接近末梢了,秋天就快来了。”

    “是啊,这个夏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谢博宇说道:“按规矩明天要回梅家的门儿,卿卿你做好准备了吗?”

    梅栎清的手一顿:“总归是要回去的,咱们回去就算没人招待,也要帮一帮三叔三婶他们,毕竟祖母的头七可是大事儿。”

    “嗯,一眨眼就快到祖母的头七了。”虽然谢博宇对梅老夫人临终让梅栎清发的誓耿耿于怀,但是出于孝道他不能阻拦梅栎清。梅老夫人的头七好办,可是他明面上母妃的头七就难办了。

    梅栎清不适合出现在娴太妃送葬的仪式之中,可是梅栎清不去送葬就代表自己不承认她王妃的身份,要让其他谢氏宗亲承认梅栎清的身份更是难上加难。

    梅栎宁不比梅栎清,梅栎宁是他不想娶的,他想怎么糊弄都成,就算他当初把梅栎宁扔给卫儒澄,他头上的帽子绿得发亮他都不在乎。

    而梅栎清是他想相伴一生的人,他不能让梅栎清无名无份地跟着自己,他不想留任何一点瑕疵给梅栎清。

    如果要得双全意,只有那个办法了,梅十说的那个办法了。

    “卿卿你想不想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住?”谢博宇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个问题:“以后咱们有孩子了,好像…晋王府不够住。”

    梅栎清没有谢博宇想得那么深,以为谢博宇是问等“梅家女”解决以后的事情:“怎么会不够住呢?阿茂你,你想让我生多少个啊?能多到晋王府都不够住…”

    梅栎清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谢博宇将头埋进梅栎清的发间,没了那股属于“梅家女”标志的体香,梅栎清本身的味道更让他心醉:“卿卿你才是想偏了,我就是问上一问,你想不想…想不想住更大的宅子,想不想登上…”

    “阿茂你别胡说,我可不想住到皇宫里面去,那样的地方住过一次就够了。”去年梅栎清去皇宫给皇后娘娘医治的时候期间种种还历历在目:“阿茂你可别打歪主意。”

    “如果我是为了母后呢?”他当初喜欢上梅栎清也有这一点,梅栎清本身并不向往更高的生活,所以留在他身边的会是梅栎清,而不是高尔昭,高尔昭性子要强,无法忍受屈居人下。

    梅栎清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阿茂这是个大事儿,你要仔细想一想,别逞一时意气,别为了我意气用事…”

    梅栎清此时若不明白谢博宇是为了自己才想冒险的,她就不是梅栎清了。

    如果谢博宇一早想为先皇后报仇,不用问她的意见,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去做了。

    谢博宇真是个傻子。

    “卿卿我想你明白的是,天下于我太小,如果装不下你,我会亲手把天下砸碎,直到天下能容得下你为止。”谢博宇猝不及防地说出这句话,梅栎清心头浮起难以言说的触动。

    谢博宇向来没什么野心,所以才能在面上同出渤海王家的下班后身边活到今天,渤海王家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支持谢博宇的,谢博翰居然能容下谢博宇已经不可思议了,而谢博宇却想为了自己砸碎应有的一切。

    梅栎清知道谢博宇想登基称帝的事情不是什么谋朝篡位的民间话本,而是他为了给她争一席之地的奋力拼搏。

    他为了她放弃身为“谢博宇”的信仰,他为了她要颠覆这大魏的江山,去坐那个他本来就讨厌的位置。

    “阿茂荣我想一想,这不是小事。”梅栎清握住谢博宇的手说道:“也许咱们还有别的法子呢?”

    此时京城,景仁宫内。

    冯嬷嬷正处理地上碎裂的瓷器,一片一片由自己亲手捡起,手上已经有了不少被瓷片割出的小口子。

    “芝华你去,你去晋王府把梅栎清那个小妮子亲自抓回来,哀家今晚上就要看到她!”太后娘娘见梅栎清一直逍遥在外,完全不顾她们渤海王家人的脸面,她也不必再顾着皇帝的想法了。

    反正梅栎清总归要死的,早死早超生,她也算帮了梅栎清一把。

    “是,太后娘娘。”冯嬷嬷毫不意外听见太后娘娘这么说,她也一直等着太后娘娘发话的这一天。

    要把梅栎清绑来要费些功夫,不能莽撞,不能把事情闹大了让那两位爷知道,也不能让梅栎清有所怀疑,她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谢博宇和梅栎清回到晋王府以后又一起到东院小憩了一会儿,直到傍晚了两个人才起来。

    “卿卿你真是累坏了。”谢博宇衣衫不整地坏笑道:“看看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这个小懒猪。”

    “王妃,晋王府外面有人找。”石青进来禀报道。

    谢博宇和梅栎清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梅栎清问道:“是谁来了?难道是梅家的人?”

    “是老夫人身边的合欢。”石青看不上合欢爬上主子床的行径,一脸鄙夷:“她说她怀了大老爷的骨肉,大夫人容下她,便来晋王府寻王妃您做主。”

    合欢来者不善啊!一番话全是纰漏,合欢到底是被谁派来的?

    “合欢可说了谁告诉她,本王妃在晋王府的?”

    谢博宇也听得津津有味。

    “合欢说是三少爷告诉她的。真是天大的笑话,三少爷一直在咱们府上,什么时候出去过?”谢博宇对石青说“咱们府上”四个字十分满意,说明石青把晋王府当作自己的家、梅栎清的家了。

    梅栎清顾不上那些细枝末节,她想弄明白究竟是谁想在这个时候找她出去。

    不应该是南疆那些人,南疆的人早上才来过,他们不敢大剌剌地找上晋王府的门来。

    那会是皇上那边的人吗?应该不是皇上,皇上不会使这些后宅的手段,难道是有人给皇上出了这样的计策故意勾起她的心思,引她一探究竟?

    还有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处于深宫的太后娘娘。

第六百九十五章 出气

    太后娘娘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做事吗?

    看起来又不像太后娘娘的行事风格。

    石青转述的合欢的话里面提到“大夫人”三个字,梅栎清心里面有些犯嘀咕,这更像是南疆的人放出来话警告她,毕竟她的母亲周氏还在南疆,至今没有回梅家,梅家也当她不在了一般,一律推说她在梅家后院的佛堂清修。

    不管是谁来,她不接招就对了:“告诉合欢,如果母亲不满她腹中的孩子,随她把孩子留下或者不留下。不管结果如何,本王妃也会给她一笔钱,足够她嫁人。”

    石青听梅栎清这么说,悬着的心才放下。石青生怕梅栎清心肠太软,念及合欢肚里面的是梅栎清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就大发善心一探究竟。

    “是,奴婢就这么回她。”石青往外走都虎虎生风,瞅得梅栎清直乐。

    她之前也太任性了,害得这些关心她的丫头们一直提心吊胆的,以后她不会了。

    很快石青又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梅栎清说道:“二少爷,二少爷被他们抓走了,说要小姐你去换。”

    “本王妃知道了。”梅栎清说道:“看来有人不见到本王妃不会罢休。王爷,你有没有兴趣随妾身去看一场好戏?”

    “王妃你不能去。”梅十这时候走了进来:“外面埋伏着道上的人,恐怕王妃一现身,他们就会对王妃你动手。今天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我一定会救出梅家二少爷的。”

    梅栎清权衡再三,让梅十去了,自己留下来等消息。

    梅十这一次也被惹怒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找上门来,之前还被自己徒弟坏了事儿,又被谢博宇当作出气筒,他也得找人松快松快。

    “紫儿,想不想找人出出气?”梅十敲了敲房门:“门口有人找栎清,师父我正想收拾收拾他们,这一次要不你扮成栎清的模样?”

    “这个办法好。”最近可把紫儿憋坏了:“师父你快帮帮我。”

    梅十想了想,晋王府他不能出去,还得派一个人去帮紫儿,就把关在地牢里面那个孽畜放出来去帮紫儿吧,就算那个孽畜对自己有意见,也不会不帮紫儿。

    毕竟紫儿是那个人的妹妹。

    梅十去地牢里面把风桥放出来,告诉风桥说他可以戴罪立功,这一次他去宫里面帮紫儿探出来渤海王家想做什么就把之前的帐给清了,之前他帮梅紫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风桥应下。

    此时的梅十没想到自己在徒儿身上栽了第一次,又栽了第二次。

    梅十给紫儿设了幻术,看起来外表就和梅栎清一模一样。紫儿为了更像梅栎清一些,干脆闭了嘴巴不说话。

    在门口候着的合欢可算把扮作梅栎清的紫儿给等出来了,一见“梅栎清”就跪下:“小姐帮帮奴婢,奴婢知道你心最善了,不会不管奴婢肚子里面您的亲弟弟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奴婢以后定给您塑金身,当菩萨一样供着。”

    紫儿把合欢扯着的袖子收回来,嫌弃地看了合欢一眼,对着周围说道:“谁是这儿的主事人,就派一个大肚婆来不怕亏了德行?”

    “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老奴也是按主子的吩咐办事。”一个身影从墙壁之后“穿”了过来:“主子请您去一趟宫里面,把一些旧事给了了。”

    紫儿定睛一看,此人看起来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您是…?”

    “老奴是冯嬷嬷,您幼时的掌教嬷嬷,教您习规矩的,您不记得了?”或许是紫儿装得太好,小冯嬷嬷没有发现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梅栎清:“也难怪,贵人多忘事,您如今算是晋王殿下的枕边人了,身份地位自然不一样。但您的身份可以更尊贵一些…”

    “哦,是冯嬷嬷?”紫儿之前去梅府见过这位冯嬷嬷。这位冯嬷嬷是景仁宫里面那位冯嬷嬷的亲妹妹,所以这位小冯嬷嬷说的“主子”应该是指太后娘娘了。

    太后娘娘这算逼得没有法子了,狗急跳墙了吗?

    “难为大小姐您还记得。”冯嬷嬷故意讽刺道:“虽然晋王殿下一再说您是王妃,可是您进晋王府不合规矩,天家是不会认的。但是如今还有一条坦途摆在大小姐您面前,也不枉老奴教过大小姐您一场。”

    “什么坦途?难道本王妃成了晋王殿下的人了,你们还想我这副残花败柳之身去侍奉皇上?”紫儿拿帕子捂着嘴说道:“一个娴太妃娘娘还不够吗?还是你们想再搭上一个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绝不会让梅栎清入宫侍奉皇上的,太后娘娘肯定没有安好心,她正好要看太后娘娘想做什么。

    杀人还是越货?事情走到今天只有这两种可能。

    “放肆!”小冯嬷嬷提高嗓门喊道:“大小姐!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老奴还想给您几分体面!您真是给脸不要脸!来人啊,把罪人梅栎清绑到宫里面给太后娘娘谢罪!”

    果然要杀人啊。

    “冯嬷嬷,这是在晋王府门前,您就不怕王爷出来给您好看?”既然摸清楚了太后娘娘的意图,紫儿就想退了。她一边和小冯嬷嬷周旋,一边给风桥使眼色,岂料风桥竟然不见了!

    风桥!难道风桥想?

    不,风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为了姐姐也不会置和风桥有百年交情的自己不顾的。

    紫儿确认再三,确认了风桥确实不在这里,便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命,我也不必客气了!”

    紫儿剑指小冯嬷嬷的眉心,小冯嬷嬷一击毙命。

    然而杀了小冯嬷嬷,紫儿发现幻境依然没有解除,紫儿开始心焦起来。

    如果不找到那个施法者,她纵有百年功力也只能受制于人。

    紫儿看见地上躺着的合欢,虽然觉得不大可能,还是将软剑刺入了合欢的心脏,合欢也跟着小冯嬷嬷毙命,但合欢毙命之前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紫儿听着那个诡异的声音晕了过去。

第六百九十六章 着道

    紫儿从没有想过在有自己人护着的情况下还会着了别人的道。

    都是太后王珊那个老妖婆!

    她与王珊誓不两立!

    等用幻术扮作梅栎清的紫儿晕晕乎乎地醒来,看到的却是皇上谢博翰的身影:“你醒了卿卿,他们没让你受委屈吧?”

    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谢博翰这个狗贼果然对梅栎清贼心不死。

    “皇上不可,妾身已经是晋王殿下的人了。”紫儿发誓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娇气的声音说话:“请您看在王爷的份上…”

    谢博翰眼中露出一丝古怪:“哦?卿卿已经是王弟的人了?那为什么还是完璧之身?”

    谢博翰将紫儿拉到自己面前,紫儿发现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是别人撒谎,还是王弟没有碰你?”

    紫儿没想到谢博翰会那么鸡贼,居然已经给她验过了身,她只得硬着头皮圆下去:“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王爷与妾身自然…但妾身心中只有王爷,还请皇上成全!”

    好汉不吃眼前亏,紫儿忍耐着自己生出来的鸡皮疙瘩劝着自己。

    “你心中只有王弟?”谢博翰眼中露出的意味更加古怪:“那王弟与梅栎清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做些什么阻止他们呢?”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紫儿有些心慌,难道谢博翰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不会吧,师父设下的幻术应该没人能识破啊。

    谢博翰把紫儿强行拉到对着梳妆台上铜镜的一边:“你看,镜子中的到底是谁?紫侧妃?”

    “谢博翰!你管奶奶我是谁!”紫儿看着谢博翰是冲自己来的,直觉自己难逃一劫,她不能给谢博宇他们添麻烦,紫儿反手抓住谢博翰,想把谢博翰撂倒,而她发现内里真气全无,连谢博翰的手臂也拗不过来。

    “哈哈哈!紫侧妃你真有意思!”谢博翰对付身形娇小的紫儿简直是易如反掌,轻轻松松把紫儿反置在身下:“人有意思,说话有意思,王弟怎么就没把你收房呢?他真不解娇柔意,一心一意只想着那个梅栎清。紫侧妃你不如跟了朕吧?朕不会让你守那么多年的空房的,如何?”

    哐啷!

    门外石子被踢响的声音格外清晰,紫儿以为是风桥回来救她了,她对外喊道:“快救我!我现在动不了。”

    谢博翰面露怒色,停下冲外面喊道:“是谁?赵德海,快派人去追!追到了格杀勿论!”

    “是,皇上。”

    这阵骚乱归于平静,谢博翰被打断的兴致更浓了:“之前的话也是逗逗你,如今朕想来真格的了。虽然紫侧妃比丽妃还娇小些,但娇小也有娇小的好处,哈哈哈!”

    紫儿没想到自己活了百年还有人对自己动了歪脑筋,便搬出冷月观来:“谢博翰!我乃是冷月观中人!你动了我也就等于与冷月观为敌!”

    谢博翰停下了手中给紫儿解衣的动作:“这个朕早就知道了,你与焦渥丹以师姐妹相称,焦渥丹又是冷月观中人,卿卿称你为‘师父’,你必定也是冷月观里面的人,只是借着‘晋王侧妃’这个身份藏得深了些罢了。

    今晚上朕要了你,你应该谢谢朕!你清修百年,寂寞滋味几何?还是未经人事的巫女,没有尝过男女之事的味道吧?朕就带你领略领略红尘百态…”

    “谢博翰你不要脸!”紫儿修炼多年,还是有余力打谢博翰一个巴掌的:“你给我滚出去!”

    “呸!”谢博翰吐出被紫儿打出血的血沫:“紫儿你的真名叫什么?朕除了知道你叫紫儿,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不过不要紧,只要你是谢博宇的侧妃,谢博宇知道得肯定比朕多,朕过后再去问他是了!谢博宇夺了朕心爱的女人,那朕也要了他的女人!哪怕你和他是假扮的!等事后谢博宇去向冷月观负荆请罪吧!哈哈哈!”

    “谢博翰你敢!”

    “不错,够滋味…”

    “风桥快来救救我!”

    “风桥是谁?你的情郎吗?好啊,朕明儿个就叫人杀了他!”

    被紫儿叫到的风桥正上方的房顶上,冷眼旁观着屋子里面紫儿和谢博翰发生的事情,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天快亮时,梅十见紫儿和风桥总没有回来,心急之下闯入了皇宫禁地,便看见风桥坐在屋顶上、紫儿在底下默默呜咽的情景,一掌推在风桥背上:“孽障!你就是救你师妹的吗?”

    “紫儿她命还在,徒儿不算违背师父的意思。”风桥没有躲,硬生生挨下这一掌来,嘴角流下了黑色的血迹。

    “孽障!孽障!”

    梅十来不及再教训风桥,冲进屋子里面下把紫儿救出来。

    “师父,快走!他们是冲你来的!”

    屋子里面奇香异常,但比梅栎清之前身上那股味道还差一点。紫儿被服了软筋散,衣衫不整地捆在一旁。

    紫儿是被破了身,有这股香味在,紫儿“梅家女”的身份再也遮掩不住了。

    “不!师父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救出来!”梅十几乎能想象得到紫儿接下来的命运,多年未流泪的他流如雨下。

    “你就是紫儿的师父吧?”谢博翰这时候才从里屋走出来:“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能做紫儿还有焦渥丹的师父?莫不是也是活了百年的老妖怪?”

    “多行不义必自毙!”梅十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谢博翰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冷月观的人嘴里面说出来?”谢博翰走到紫儿身旁,蹲下捏住紫儿的下巴问梅十道:“紫儿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她为什么破了完璧之身以后也会有香味?她是不是也是‘梅家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临死之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梅十自信自己几百年的功力不会敌不过破了紫儿幻术的人,为了给紫儿讨回公道,就算弑帝又何妨?

    大魏皇帝之位也算他给谢博宇和梅栎清的新婚贺礼吧!

    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梅儿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殒命

    咻!

    一道焚化后闪耀着蓝光的符咒从皇上谢博翰斜侧方射出,与此同时梅十站着的地方显化出一道双鱼咬尾的圆环,梅十被钉在这个双鱼咬尾的圆阵之中动弹不得。

    事情发生得太快,梅十来不及说话,那道焚化以后的符咒穿心而过,梅十一下子身上覆盖了一片蓝色的火光,才一个呼吸的时间整个人就烧得灰也不剩。

    此情此景与当年梅贵妃梅梦玉殒命的情景何其相似?

    “不!师父!”

    紫儿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使劲全力也只是往前挪了一小步,连给梅十的残影也够不到:“师父你别走!师父你别走!”

    “紫儿你别怕,你很快就能下去陪你师父了,只不过得等到朕用你把卿卿从谢博宇手中换回来的时候。”谢博翰看紫儿就像看牲口一样:“就算你不告诉我究竟是梅家哪一代也无妨,只要你替卿卿履行了‘梅家女’的使命,朕和卿卿会谢过你这位老祖宗的。”

    “谢博翰!你不得好死!”紫儿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姐姐说得对!你们谢家就应该去死!你们不死无法平息‘梅家女’的怨气,亏我还那样对姐姐,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谁又给过我们‘梅家女’活路呢?

    哈哈哈!是我自作聪明!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姐姐我错了!我自以为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更知道‘梅家女’的出路是什么,我错了!我错了!”

    谢博翰没有理会这个与自己有一夜之恩的女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和赵德海吩咐道:“你带一队金吾卫去晋王府告诉谢博宇他的侧妃在朕手上。如果他想要他的侧妃就拿梅栎清来换。

    不,这些话不用告诉谢博宇,直接告诉梅栎清,梅栎清会知道怎么做的,到时候直接把人带回来。朕受够了和梅栎清周旋了。”

    在梅十身殒的瞬间,焦渥丹手里梅十的命盘直接炸了,焦渥丹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找梅栎清和谢博宇商量对策:“栎清。王爷不好了,师父出事了!”

    “不会吧,他功力那么高深,还有人能害到他?”谢博宇看梅十就跟看怪物似的,以为焦渥丹是大惊小怪。

    梅栎清也有此感:“师父,是不是哪儿出错了?”

    如意阁的阿力此时闯了进来:“王爷,大事不好,梅十在宫中死了!紫侧妃受辱!”

    “什么?紫儿怎么会…”焦渥丹两相联系,一下子就心慌了,这样的心慌好久没有过了:“一定是出事了!我一定要进宫看看!”

    “焦先生您不必进宫了!宫里面的人很快就来了!”阿力看着梅栎清说道:“王妃,他们是冲你来的!你现在赶快随我走!”

    谢博宇把梅栎清拦在身后:“阿力你得把话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

    “王妃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力说道:“王爷你听,那是金吾卫的盔甲声!真的王妃,你要相信我。”

    梅栎清摇了摇头:“不,这回我不能走,为了紫儿师父我也得留下。”

    “王妃你怎么就听不进人话呢?”阿力急得直跺脚:“王爷你快劝劝王妃啊!还有焦先生,您不能就让王妃由着性子胡来!”

    谢博宇权衡了一下,对梅栎清说道:“卿卿你还是随阿力去吧,这里有我顶着。”

    梅栎清想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师祖还有紫儿师父才会出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真有那个如果,她也要保全谢博宇。

    “妾身要留下来。”梅栎清说道:“妾身是这座晋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要与晋王府共存亡。”

    “卿卿…”

    “小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石青也在一旁劝道。

    焦渥丹想到紫儿和梅十的情况,也没有再帮着谢博宇、阿力和石青劝梅栎清。

    谢博宇还想说什么,金吾卫的人直接闯了进来,阿力见事情不妙,赶紧躲了出去。梅栎清拉着谢博宇往外走去:“何人胆敢在晋王府上生事?”

    “是梅家大小姐吧?”金吾卫为首的人说道:“皇上派在下来接您,如果您想紫侧妃回来的话。”

    “紫侧妃在何处?”梅栎清问道。

    “梅大小姐随在下走就知道了。”为首的人注意到了谢博宇的异动:“晋王殿下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诺大的晋王府里面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呢。”

    “你敢威胁本王?”谢博宇将梅栎清护得严严实实:“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臣犯了什么罪臣不知道,但梅大小姐不回去,王爷您自然知道您会有什么罪?”为首的人冲梅栎清吆喝道:“梅家大小姐您得自己掂量掂量,要不要把晋王殿下脱下水吧,别做那个为祸江山的红颜!”

    “阿茂,我去!”梅栎清按住谢博宇的手说道:“不要意气用事,不就是个皇宫吗?之前妾身去得,如今更能去得!”

    “还请梅家大小姐服下这瓶水。”为首的金吾卫给梅栎清倒了一茶杯的不明来历的液体:“您有本事,我们也怕着了您的道。”

    梅栎清冷冷笑道:“您堂堂七尺男儿,还怕本王妃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

    “梅大小姐您说错了。”为首的人说道:“只要您喝下这杯水,在下该叫您‘娘娘’了,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王妃。在下从来没有看到陛下对谁这么上心过,包括目前皇上最宠幸的丽妃娘娘。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不行!”谢博宇拉着即将随金吾卫离开的梅栎清的手:“卿卿你不能随他们去。”

    “王爷说的是,王妃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啊!”石青在一旁劝道。

    “王爷您想抗旨吗?”为首的人话音才落,他身后的人纷纷抽刀对着谢博宇:“您要抗旨就是与皇上为敌,您只能是这个下场。”

    梅六见大事不好,施了一个幻境,把金吾卫的人都困住了:“王爷,王妃快走!这里由属下顶着!”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不争

    谢博宇拉着梅栎清往外走,梅栎清一把甩开谢博宇牵着她的手。

    “阿茂你放弃吧,我要去皇宫。”梅栎清知道金吾卫给她的水里面下了蒙汗药,梅栎清还是端起金吾卫给她的水一饮而尽:

    “咱们都试过与天争,与地争,可是连冷月观出身的师祖和紫儿师父都着了你皇兄的道,我们还有什么胜算呢?两年前我就该入宫的,咱们就认命吧,好不好?就让我救你一次,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晋王谢博宇将梅栎清紧紧锁在怀里:“不,本王不准你去,就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也要是咱们俩死在一块儿!卿卿你已经是本王的妻。你还记得前两天咱们俩许下的诺言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咱们俩再挣也挣不过命去!”梅栎清泪水盈睫,整个人仿若渐渐透明起来,就像多年前那样再也抓不到梅栎清一样:

    “已经有那么多人为我而死,为咱们而死,咱们再挣下去没有用的,有的也只是让更多的人给我、给我们陪葬。阿茂,咱们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

    谢博宇被失去梅栎清的恐惧慢慢填满,他慌不择路地朝梅栎清嘴唇咬下去,梅栎清的嘴唇殷红一片,谢博宇的口里面也满是梅栎清血的鲜甜味:“栎清你不能走,你是我的,你若走了,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回不去了。”

    为首的金吾卫注意到谢博宇话语中隐藏到危险:“晋王殿下您这话就不对了,您还是皇上的亲弟弟,还是这晋王府的主人。您还会有晋王妃的,名正言顺的晋王妃的…”

    谢博宇心中恨恼自己到了极点,他以为他的退让会让皇兄生出一点怜悯,不会夺去他一生所爱,看在他这么多年来为大魏做牛做马的份儿上。

    谢博翰还是不放过他,即使谢博翰并不知道自己是先皇后的儿子,他还是不放过自己。

    他应该早在谢博翰对高尔昭穷追不舍的时候就明白谢博翰最后会抢去自己所有珍视的东西,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兄弟之情心慈手软。

    他一再的退让得到的只有这样的结果吗?

    他当初就应该听梅十的,把大魏的皇帝之位抢到自己手里头,不是像今时今日这样任人宰割。

    “梅字号听令!如果有谁胆敢将王妃带出王府,格杀勿论!”谢博宇眼中的血红让金吾卫的人都害怕了起来:“杀无赦!”

    虽然“梅字号”为首的只有十个人,除去梅十以外,每个人手下都领着百十号人马,等全部“梅字号”手下的人褪去奴仆的服饰出现在金吾卫面前之时,谢博翰派来的这支金吾卫论人数也不是“梅字号”的对手。

    “晋王殿下您想造反吗?”为首的金吾卫没想到谢博宇为了梅栎清竟然敢背叛皇上,他带来的这点人也不够谢博宇塞牙缝的:“您敢永武的话,别怪臣…”

    “阿茂,不!”

    不待这人说完,谢博宇已经将这位为首的金吾卫脖子拧断了:“有谁还想试试的?尽管和本王比划比划…”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没了为首的金吾卫,其他人也乱作一团,赶紧告饶:“晋王殿下饶命!晋王殿下饶命!”

    “卿卿,咱们回屋吧。”

    梅栎清觉得眼前的谢博宇十分眼生,她既心疼又可怜谢博宇,但谢博宇能逞一时之能,却无法和做了几年皇帝的谢博翰对抗。

    在谢博翰和自己的性命之间,梅栎清选择了前者。

    谢博宇眼睁睁地看着梅栎清一步一步往后挪,谢博宇想上前伸手抓住梅栎清,梅栎清不顾一切地往外逃去,自己想法子进宫面见谢博翰,以求谢博翰给谢博宇一条活路。

    谢博宇身子颤抖着去追梅栎清,不料出了晋王府的大门失去了梅栎清的踪迹,谢博宇急得大喊:“卿卿你在哪儿?你不要去好不好!”

    谢博宇哭喊无果,梅栎清则是被一位神秘人打昏带入到了宫里面,等梅栎清醒过来的时候,谢博翰正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吟诵着的苏轼《赵昌寒菊》: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卿卿你可好记得这是你去年在骊山离宫写下的诗句,如今读来真是妙啊。卿卿你现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栎清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谢博翰:“紫侧妃在哪儿,请皇上把紫侧妃还回来。”

    谢博翰的身子往前探去,梅栎清和谢博翰的鼻尖只隔着一张纸的距离:“呵呵,卿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那位‘紫儿师父’也是梅家的女子。”

    梅栎清默不作声,谢博翰从梅栎清眼中没有看见任何惊讶,便知道梅栎清是知道的:“那卿卿你告诉我你这位‘紫儿师父’闺名叫什么?是不是父皇惦记的那位梅沅翎?”

    谢博翰从梅栎清表情中读懂了紫儿不是那位梅沅翎:“哦,原来你这位‘紫儿师父’不是啊,看来是年代更久远的梅家女子,但也在梅贵妃之后吧,那会是谁呢?卿卿你怎么不说话?朕和你说了那么多句,你连半个字也不肯回朕吗?”

    梅栎清撇过头去,让谢博翰更加气恼了,他强行把梅栎清的头掰回来面对自己:“朕对你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本以为你在梅老夫人面前发过誓不会和谢博宇在一起,谁能想到你居然违背自己的誓言。

    呵呵,那朕也不必再顾忌你的感受。你和谢博宇成了真夫妻如何?至于朕想,你就是朕后宫里面的一朵花。两年前朕错过了你,现在朕打算弥补自己的过失…”

    “谢博翰你想做什么?”梅栎清往外推搡着谢博翰,怎料谢博翰岿然不动:“梅栎清你就别费力气了,朕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话说回来,但凡遇到这种事儿,你们梅家的女子只会说这句话吗?不会换个说辞吗?”

第六百九十九章 赐香

    梅栎清一开始还没有明白皇上谢博翰的意思,等在心尖绕了几个弯以后,梅栎清恨不得将谢博翰碎尸万段:“谢博翰你对师父做了什么?你是不是…”

    “对,没错,朕做了那又怎么样?”谢博翰摩挲着谢博宇咬破梅栎清唇瓣的部分,好像不甘心地想抹去梅栎清身上一切谢博宇的痕迹:

    “卿卿你猜怎么着?你那紫儿师父被破了身以后身上也有一股香味呢?比起你身上这香味还是差了点儿。你说你那紫儿师父是不是也是‘梅家女’?你的紫儿师父有没有对你说过?”

    梅栎清听到皇上谢博翰的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紫儿师父也是“梅家女”?

    为什么紫儿师父没和自己提起过?

    那紫儿师父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帮她解开“梅家女”的诅咒?

    现在连紫儿师父都栽了,师祖也归于寂灭,那她还有什么办法?

    祖父、祖母的心血都要白费吗?

    她接下来还能怎么样?

    梅栎清不知不觉之中从身内放出黑色的火焰,谢博翰本来摩挲着梅栎清唇瓣的手也乍然收了回来,就跟被真的火焰燎到似的。

    “国师你快过来看看梅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谢博翰呼喊着操纵活捉紫儿、诱杀梅十、夺回梅栎清的神秘人过来看看梅栎清的情况。

    之前他看见梅栎清身上的火焰以为是她修了什么南疆秘术的缘故,但从梅八那儿得来的情报看,连梅栎清自己都不知道这黑色的火焰是什么。

    “福生无量天尊!”

    那人身量不高,手持如尘捋着胡须走到梅栎清身旁看了看,神色大变:“皇上这乃是不祥之兆啊…”

    “不祥之兆?”

    “黑火一燃,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老道唧唧歪歪念了一大堆:“皇上…梅家大小姐已经留不得了。梅家大小姐身上之火乃是历代‘梅家女’死后留下的另一种诅咒汇集而成,非人力能为。”

    “那就没有法子将梅家大小姐身上的黑色火焰灭了吗?”谢博翰着实不甘心到手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老道摇了摇头:“别说是灭了,只要梅家大小姐身子沾到的东西都会被烧没了,比普通的火焰都厉害多了。不消一日,皇宫就会被梅家大小姐身上这股火焰烧没大半。”

    “真有这么厉害?”谢博翰总觉得有些蹊跷:“那国师您把梅家大小姐带走,岂不是也要被这黑色之火烧没了?”

    “皇上所言非虚,梅家大小姐身上这火只要碰到了就会被烧得寸骨不留。所幸贫道曾把千年雷击木的树皮剥下,做了一身树衣。”这位国师给谢博翰解释道:

    “这树衣可避百邪,正好能将梅家大小姐身上这污秽的黑色咒力裹住,但这身树衣也只能保证梅家大小姐半天无虞。如果不把梅家大小姐送到贫道的道观,这以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谢博翰和这位国师说话之间,梅栎清身上的黑色火焰已经连同梅栎清身上的衣服以及床榻烧没了,只剩下些不能辨别的黑灰。

    “国师请您赶快把梅家大小姐带走吧。”谢博翰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晦气地挥了挥衣袖:“幸亏还多出了一个‘梅家女’可以做天祭,要不然朕怎么和九泉之下的祖宗们交代?”

    国师命宫女给梅栎清穿上千年雷击木的树衣,足足换了三波人堪堪给梅栎清穿上树衣。前两波人如同梅栎清身上的衣服和床榻一样被烧没了,最后一波人给梅栎清穿好衣服以后,国师命人将她们双手斩下,才保住了她们的性命。就算这样,砍断她们双手的刀也被烧没了。

    看到梅栎清身上的黑色火焰真的势头那么猛,谢博翰赶紧像送瘟神一样把梅栎清和国师送走。

    谢博翰以为国师处置好了梅栎清就会回来,谁能想到国师突然没了踪迹,就像这位国师来的时候那么突然,谢博翰派了几伙人去找这位国师,连影子都没找到,谢博翰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谢博宇找到来糊弄自己的,但仔细思量这位国师所作所为也不像。

    这位神秘的国师带着披了千年雷击木树衣的梅栎清悄悄出了京城,往最南边去了。

    梅栎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时节,就像她当初来这里醒来时一样混混沌沌。

    “莘娜你醒了?”

    好像之前也有人这么问过自己。

    “嗯,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来,吃了这碗粥补补身体。琳姐姐我可是拿乌鸡炖的这乌鸡粥呢。”来人亲自端碗递到了梅栎清面前,梅栎清闻到气味以后胃里泛酸,跌跌撞撞地冲到墙角吐了起来。

    一股脑儿把胃里面的东西都吐了出去以后,梅栎清才想起来自己姓甚名谁,眼前的人是谁。

    “琳姐姐?”

    “诶!”

    “还是我该叫您拈花教的周教主?”梅栎清吐了口唾沫,把嘴里最后那点酸味吐出去:“您是怎么在大魏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带出来的?该不会那位国师是你假扮的吧?”

    梅栎清被黑色火焰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谢博翰和那位国师的对话。

    “咱们数月不见,莘娜你就是和琳姐姐这么说话的?”拈花教教主周阿琳将碎发撩到耳后:“乌鸡汤还有,琳姐姐这就去给你盛。有什么等你喝完汤再说。”

    周阿琳去拿新碗给梅栎清再盛乌鸡汤的时候,却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巫医周云珠拦下了:“教主您不可…”

    周阿琳固执地把乌鸡汤端到梅栎清面前,梅栎清再次闻到这个乌鸡汤的味道又跑到墙角吐了。无论周阿琳端来多少碗,梅栎清依旧往墙角那边跑,对这乌鸡汤怎么也喝不下去。

    “教主您看吧,莘娜她不想喝。”巫医周云珠见梅栎清的样子反而放下心来:“应该说莘娜肚子里面的孩子闻不得这鸡汤味儿。这乌鸡再精贵,也是要莘娜腹中孩儿的毒药,莘娜的孩儿聪明着呢。”

    梅栎清听周云珠这话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七百章 春来

    冬去春来,梅栎清已经渐渐走不动道了,每天被拉姆和新来的南疆婢女赫枝搀扶着在篱笆院儿走上两圈。

    “哎,我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梅栎清才走了半圈,就喘着大气儿说道:“咱们回去吧,你们看我这脚肿的…”

    “正因为你这脚肿,更应该走一走,要不然几个月以后你才要受罪呢!”拉姆陪着梅栎清坐下来休息:“还好,你肚子里这个没有事儿。现在想想也真是奇妙,去年这个时候你在我们这儿还是没出嫁的小姑娘呢,现在连孩子都快生了。”

    “是啊,当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梅栎清摇摇头说道:“如果知道是那个结果,我当初就不应该回…去大魏,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梅十师祖化为乌有,紫儿师父被谢博翰侮辱,大魏皇帝谢博翰发现了紫儿师父是“梅家女”的秘密,自己又因为黑色火焰被“处理”了,谢博翰只能拿紫儿师父祭天祈雨。

    “南焦”焦渥丹师父知道了以后,向天下人公布了自己出自冷月观,如果皇帝敢取紫儿师父的性命,那就是宣布与冷月观为敌。

    谢博翰这才知道自己做过了头,赶紧把紫儿师父送回给冷月观,就这样也无法平息冷月观的愤怒。

    “南焦”焦渥丹带着紫儿师父再次归隐,不知下落,连带着大魏南部的“瘟疫”,实则是南疆暗地里面施放的蛊毒也无人能治,短短数月以内大魏南部的人几乎死绝了。再加上没有“梅家女”献祭,大魏的粮食成了问题,大魏原本少之又少的粮食更是雪上加霜。

    那时候正值秋天最热的时候,无人处理因蛊毒而死的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形成了真正的瘟疫,一直蔓延到东明以南的地方。幸亏今年冬天来得早,一场大雪以后遏止住了瘟疫的势头,大魏的局势才勉强稳定下来。

    虽然知道了那么多大魏的情况,但没有人告诉她谢博宇此时人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所以安安心心待在南疆吧,南疆才是你的家。”拉姆正说着,梅栎清的生母周氏走了过来:“卿卿你要不要喝些水?母亲给你带了壶圣泉水来。”

    梅栎清身子没有养好,就靠着圣泉水续命:“多谢母亲,几日未见您,身体也还好吧?”

    周氏如熟人一般和梅栎清寒暄道:“以前待在大魏还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回到了南疆一切小病小痛都没有了。母亲虽然闲着,但给你做了几件小衣裳,留着给你未出世的孩子穿的,你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周氏说话有些战战兢兢的,梅栎清接过周氏亲手做的小衣裳打量一番。是南疆的款式,用上好的棉布做的,虽技艺不精,但从一针一线看得出周氏着实费了一些心思。

    “多谢母亲了,等会儿回卿卿的屋子一起用午膳吧。”梅栎清收下了周氏做的小衣裳。

    拉姆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只要周氏不做越矩的事情,周氏和梅栎清接触她都当没看见。

    “莘娜小姐咱们继续走吧,巫医云珠可说了,你每天不走上两圈儿,日后生产的时候可吃不消。”拉姆随意对周氏说道:“我带着莘娜小姐走了,你愿意跟着就来吧。”

    “不了不了,我屋子里面还有些针线活没做完。”周氏像找到了能做的事情一样,鼓足了干劲:“你们先走吧,等午饭的时候我再来。”

    梅栎清看着周氏远去的背影说不上什么感觉。

    周氏打她小时候起更喜欢梅栎宁,对她还有梅栎宁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加上她回京之前一直在东明和祖母、阿梓住着,与周氏来往更不多。

    她和周氏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吧。

    梅栎清看得出周氏想弥补些什么,但她对周氏不可能像寻常母女那样亲近了。

    “拉姆、赫枝拉我一把。”梅栎清伸出手让拉姆和赫枝把自己抻起来,要不然她自己可走不动。走着走着,梅栎清给肚子里面的孩子唱歌,唱那首她来南疆就一直记着的歌:

    “荒丘之上,泉水之边。阿郎的情谊比海深,为何不在奴身边?是风卷了沙走,还是鱼儿进入了缝中。一切就在手边,却已经不在身边。

    东岭之花,南巅之树。奴家的心意比树高,为何不在郎身边?是蝶耍了花朵,还是大树长在了崖边。一切就在眼里,却已经不在身边。

    深山之虎,草原之狼。阿郎与奴终相见,相见不如不见。是虎躲在山中,还是野狼驰骋在荒原。一切就在心中,却已经不在身边…”

    等梅栎清回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巫医周云珠已经等着她,准备给她诊治了。

    自从梅十身殒、“南焦”焦渥丹带着紫儿销声匿迹以后,拈花教教主周阿琳对周云珠看得没有那么严了。

    冷月观已经退出俗世之争,周阿琳也不必再咬着周云珠不放了。

    “莘娜小姐恢复得不错。”周云珠正给梅栎清把脉:“余毒已清,去年来南疆时候胸腹之间挂着的大窟窿也已经基本长好,也没有太影响到五脏六腑。如今就等着莘娜小姐生小少爷了。”

    “小少爷?已经能确定是男是女了?”梅栎清有些惊奇地问道。

    “都这个月份了,怎么看不出来?”周云珠反而觉得梅栎清大惊小怪:“莘娜小姐目前得仔细了,不可心绪起伏,不可磕着碰着。等熬过这个时候就好了。圣泉水那边也暂时别去泡了。越泡莘娜小姐的脚越浮肿,教主那边由我去说。”

    “多谢巫医云珠。”梅栎清仿佛得了大赦一般:“我就说不能泡圣泉水,不能泡圣泉水,琳姐姐偏偏要我去泡,说不泡圣泉水等我生产的时候肯定扛不住,就算我说我脚肿了,琳姐姐也不听。这下可好了,有巫医云珠您发话,琳姐姐也不敢不听。我也不用去泡那劳什子的圣泉水了。”

第七百零一章 荆棘

    梅栎清抱怨的话正好传导拈花教教主周阿琳耳朵里面:“好你个莘娜,琳姐姐让你泡圣泉水是为你好,有我周氏血脉的人接触这圣泉水理当越泡身子骨越结实。有多少人想泡还泡不到呢,你肚子里面那个提前享用到了,还不知足!”

    周阿琳面带喜色,梅栎清却越来越不安。

    这个时候周阿琳越高兴,只说明大魏的情况越糟糕。

    “琳姐姐有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说来与莘娜听听。”梅栎清在大魏京城梅家大小姐“梅栎清”和南疆未来圣女“周莘娜”两个身份之间切换自如,有时候老道如周阿琳也分不清梅栎清究竟是以哪种身份、什么立场和自己说话。

    周阿琳唯一能确定的是梅栎清最惦记的人是大魏那个晋王谢博宇,梅栎清腹中孽种他爹。

    “哦,也没有什么,就是…”

    “教主!什么话等吃完午饭再说吧!”巫医周云珠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尽力阻止周阿琳把事情讲出来。

    巫医周云珠越是这样,梅栎清心中越没底。

    “得嘞!巫医云珠都这么说了,本教主也不敢不从,乖乖吃饭吧。其他事情莘娜你少打听。”周阿琳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就像等着梅栎清亲自去打听、去探寻自己笑容背后的事实真相。

    梅栎清一再告诫自己要以肚子里面的孩子为重,如果她谢博宇有个什么闪失,她还能和孩子一起过下去。她就要临盆了,不能去做那些冲动的事情。

    可是周阿琳的话如魔音一般迷惑着自己,梅栎清多次想打断,却又无从打断。

    进来的周氏显然把剑拔弩张的气氛带回到了正轨上:“哟,教主您也来了。依那给教主您行礼了。”

    “别整大魏那有的没的那一套,坐下来吃饭。”周阿琳端着一碗白饭,也让人给梅栎清盛了一碗:“莘娜快吃,吃完了去休息一会儿,别累着了。”

    周氏有些尴尬,梅栎清则胡乱地扒着碗中的白饭,越吃越没有滋味。

    她在南疆有吃有喝的,谢博宇在大魏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上饭?周阿琳的幸灾乐祸是不是和谢博宇有关?

    梅栎清脑袋里面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也把饭吃完了,放下筷子说道:“莘娜吃完了,各位请慢用。”

    梅栎清回里屋以后,周云珠用力踩了周阿琳一脚,周阿琳也没有躲开:“教主你明明知道莘娜她快要生了,还这么折腾她,这样有意思吗?”

    “本教主就是想让莘娜看看那帮子狼心狗肺的人的下场!”周阿琳压低了嗓门说道:“还没等本教主动手,大魏谢家那兄弟俩已经阋墙了,晋王谢博宇他…”

    “教主别再说了!别说那些晦气的话!”周云珠出言阻止道。

    “让本教主说的是你,让本教主别说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让本教主怎么样?本教主能容下莘娜生出那个孽种已经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啊!”周阿琳不置可否。

    “教主您明明知道莘娜万一难产了会有危险,你还拿那些话刺激她,你就不怕她存了死志随那位晋王去了?到时候我看教主您怎么办!”在梅栎清生产的事情上,周云珠也毫不退让。

    尽管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吵架,但都被梅栎清听到了,赫枝在一旁轻轻拉着梅栎清的袖子:“莘娜小姐您别听了,快些歇息吧。”

    梅栎清将耳朵靠在竹门上,一动也不动,赫枝甚至听不到梅栎清在哭泣。

    周云珠说得没错,梅栎清在确认了谢博宇出了事以后就想随谢博宇而去,应了她与他大婚之日许下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誓言。

    可是她不能。她一这么想,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就踢她的肚子,提醒她不要只记着爹爹,忘了他这个儿子。

    这个小家伙儿一向警觉得很,她在南疆醒来的第一面周阿琳就在给她喂掺了藏红花的乌鸡粥,她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想吐,起先她还以为是闻不惯乌鸡的味道,直到巫医云珠揭开了谜底,她才知道她有了谢博宇的孩子。

    这算不算万幸呢?

    后来周阿琳也试了各种法子想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弄掉,每次也奇迹般地小家伙帮她躲过一劫,帮他们母子俩躲过一劫。

    嗯,巫医云珠说得应该没错,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应该是男孩子对吧?

    他生下来以后会长得像谢博宇,还是更像她多一些呢?

    由这个孩子萦生出的念想反如荆棘一般密布在她的心间,她没想起谢博宇一次,荆棘上的刺就多扎进一颗,直到痛得密密麻麻,她难以喘上气为止。

    是啊,她还得为腹中的孩子多做些打算,从今日起的走圈她不能再偷懒了,即使脚再肿,她也要继续撑下去。

    此时的梅栎清只是一个卑微的、想让自己和孩子都活下去的母亲,却忘了有一个沉重的身份一直压在她身上。如果她不去解决,这个身份就像幽灵一样会永远跟着她,也会延续到她的孩子身上:可改天换地,可益寿延年的“梅家女”。

    梅栎清鼓励着自己、逼迫着自己去做该做的事情,就让谢博宇离去带来的梦魇停留在梦里面,等她醒来,还是那个以“梅栎清”和“周莘娜”双重身份活着的女子。

    梅栎清贴在门上偷听的事情其实外面的人都知道,巫医周云珠讥讽道:“看到了没?莘娜她没有那么脆弱,她和她的孩子会活得好好的。”

    “本教主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一直帮着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周阿琳微微歪着头看着周云珠:“按理来说,谢家的血脉你也不喜,你为什么不找些能糊弄过莘娜的堕胎药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做那样亏心的事情。”周云珠回答道。

    “那你留在南疆为本教主做事,难道可以考虑过‘好生之德’的事情?”周阿琳说道:“远的不说,就说去年你帮着本教主杀了你在冷月观里面的师父,那看起来不像是良善之辈能做的事情呢。”

第七百零二章 好了

    “那教主满不满意最后的结果?”巫医周云珠冲着拈花教教主周阿琳笑道:“至少属下是满意最后的结果的。”

    周阿琳也报以微笑:“嗯,本教主很满意最后的结果。那个拦路的死了,冷月观的人和谢家人闹掰了,莘娜也从那些人手里面夺回来了,谢家人最后的退路也没有了。唯一令本教主不太满意的是…为什么莘娜肚子里面那个孽种还活着?”

    “教主想赶尽杀绝也不是这么着急吧?”周云珠越说越轻快:“教主也感觉到莘娜肚子里面那个小家伙的特别,有了周家、谢家、梅家三家血脉的孩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教主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周阿琳的心思被周云珠戳破,心中也不爽快:“知道是想知道,但留下来总是祸害。莘娜对谢家那小子情根深种,也不知道会给肚子里面那个教些什么,万一…总有个万一不是?”

    周云珠说道:“那教主为什么不用幻术改了莘娜的记忆?这样不是来的更快些吗?”

    周阿琳苦笑道:“莘娜也是邪了门了。第一次给她下幻术也就管了一阵子,后来她死而复生以后就邪性地消失了本教主给她加的记忆。

    再后来…莘娜被渤海王家那个老虔婆送到大魏皇帝的陵墓之时,本教主给了右护法一瓶金粉唤醒本教主给莘娜下的幻术,谁知道她又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冷月观的人,本教主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莘娜。本教主可不敢轻易对莘娜下幻术了。”

    “还有教主应付不来的事情?”周云珠轻笑道:“那也好办,把莘娜制成蛊人也就万事大吉了不是?”

    “谈何容易?”周阿琳叹了口气:“先不说周家的血脉要制成蛊人难上加难,之前给莘娜下的蛊被解开以后,莘娜好像对除了她自己养的以外的蛊虫就好像没用了似的,连本教主手头那个蛊王也不顶用了,真是奇了怪了。”

    “莘娜现在当真是百毒不侵?”周云珠眯了眯眼:“那以后咱们怎么治她?总不能由着她胡来吧。”

    “就等莘娜生了以后,看她肚子里面出来的那个小的了。”周阿琳明了周云珠的意思:“你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还会和本教主拽什么‘好生之德’的词了,真是可笑。欺师灭祖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德性?”

    “教主过奖了,咱们恰好有同一个目标而已。”周云珠对周阿琳的话也不恼:“谢氏不除,天下难安。不过咱们先从谢家的走狗、渤海王家下手吧?”

    “云珠之意,甚得我心。”周阿琳也瞄着渤海王家很久了,是时候除掉了。

    大魏雍丘,青云观。

    一个疯道士披头散发,嘴里喃呢着一串极难听懂的词: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又是这疯道士啊?观主怎么不将他打了出去?天天在观门口吆喝,咱们观里面的香火也没了大半儿!”一个看着脸嫩的道士说道。

    “谁知道呢?这是师姐引荐进来的,师姐的话,观主也要听三分。”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道士说道:“青云观的香火虽然少了些,但只要有王家在咱们背后撑腰,咱们不愁吃,不愁喝。”

    “哦?是哪个王家?”原先那个道士问道。

    “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王家?自然是太后娘娘、娴太妃娘娘的娘家渤海王家了。”另一个鄙夷地说道:“渤海王家虽然不如前朝李丞相那样门生遍地,暗地里面往各行各业安插人手。只要有用的,渤海王家都不会放过,要不然渤海王家哪儿能那么多年屹立不倒呢?”

    “哦哦,原来如此。”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走远了。

    疯道士仰面朝天,躺在青云观石阶汇集的道路岔口旁的大石头上,衣服敞开,灰尘满身,远远一看竟分不出是一块破抹布还是一团人。

    疯道士听见了两个人埋汰自己的话,丝毫不介意,酒酣耳热,便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大晚上。

    一个巫女从远处提着一桶水来仰面浇在疯道士的身上。虽是春天,大晚上的这桶水浇下去就像倒春寒似的,陡增几分春寒料峭。

    疯道士这才将眼睛睁开:“哟,是你啊。浇我这身水干嘛?呸,还是馊的,你是想让我生病不成?”

    “病死你倒好了!”巫女把泔水桶往旁边一扔,与疯道士齐头坐在大石头上:“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我都没怎么样,少了一个人你倒寻死觅活的。不就是少了个人吗?没了她你就不活了?”

    “没了那团火,我活着干嘛?”此疯道士正是“已死”的晋王谢博宇:“如今我倒真成孤家寡人了,要什么没什么…”

    夜深人静,青云观里面的众人都歇下了,没人来听一个疯道士、一个巫女在谈些什么。

    “谁让你当初不听师父的话呢?”此巫女正是被“南焦”焦渥丹要回来的紫儿:“如果你早点听师父的话,早点动手,何至于妻离子散?”

    “我哪儿来的子?只有一位妻。”谢博宇说着说着,嘴巴含糊起来,就像浆糊黏在两瓣嘴皮子上,越搅越黏糊,直到最后把两片嘴皮子都沾上了。

    紫儿嘴巴上也抹了浆糊,两个人提到那个人都不敢说话,生怕打破些什么、那些存在于遥远记忆里面的东西再也粘不起来似的。

    紫儿还是那个紫儿,冲动的性子改不了,她忍不住问谢博宇道:“你说栎清身上的那团火,真的把她烧没了吗?”

    难道她们“梅家女”注定都会被烧死吗?不论是被别人烧,还是自己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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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传奇介绍:

上巳之春,终究是过去了。梅栎清心底不再对晋王谢博宇抱有希望,与如意阁阁主邹源合作,想从千鹤宴上探听到高太尉与姜御史的消息…

从鬼门关回来的梅栎清不再心慈手软,设计了火烧城隍庙一事,不料这时京城里传起了她是“梅家女”的消息。女先生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先生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先生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