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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萃芒     女先生传奇txt下载     女先生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三章 撒气

    梅老夫人听到这里舒了最后一口气,已然看不见的眼睛朝着地下望了一圈。不管底下跪着的哭着的有几分真心,以后他们想拿梅栎清做文章就得掂量掂量了,这是她最后能为自己亏欠的孙女做的最后的事情。

    如果她能早一点醒悟该多好啊。

    梅老夫人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阿爹阿娘,子华,我来寻你们了…”

    “祖母!”

    “母亲!”

    梅老夫人屋子里面哀嚎声一片,连没心肝的梅家大老爷梅仲机也跪地号啕大哭起来。

    梅家再一次往外面挂起了白灯笼。

    上一次是因为梅栎清的虚惊一场,这一次是因为梅老夫人的与世长辞。

    等梅老夫人走了,梅栎清才想起来祖父在玉佩那边的世界里,她从胸前把玉佩拿出来,悄悄对玉佩说:“祖父,祖母来找你了,你来接一下祖母,不要让祖母一个人走好不好?”

    梅栎清话音刚落,梅老夫人的屋子忽然金光一片,从屋子里面发出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梅家。

    后来据大魏史书记载,女先生梅栎清祖母薨逝那天光华万丈,笼罩梅府,乃是祥瑞之兆,梅氏女栎清自此从闺中走向疆场,成为大魏独一无二的女先生。

    当万丈光芒消散以后,梅栎清一个人朝着半空急得大哭大喊:“祖父!祖母!你们在哪儿?你们别扔下卿卿,你们别走!”

    “卿卿这是不是魔怔了?”梅家三夫人窦氏喊梅栎清道:“卿卿!卿卿!你快醒醒!”

    “祖父!祖母!你们别丢下卿卿啊,不要丢下卿卿一个人!卿卿不要待在这里,不要待在这里!”

    梅栎清没有听见窦氏的话,自己站起来在屋子里面到处乱窜,也不知道伸手抓什么。

    “卿卿是魔怔了!”窦氏去门外寻焦渥丹,让焦渥丹给梅栎清瞧瞧:“焦先生,焦先生!你快来看看卿卿这是怎么了?卿卿这是不是魔怔了!”

    焦渥丹赶紧走向梅栎清,朝着梅栎清的后劲劈下去,把梅栎清抱走了,临走的时候对窦氏交代了一声:“三夫人,把栎清留下来也是耽误你们,梅老夫人走了要做的事情多,你们还得忙你们的,让栎清休息休息也好。”

    不待窦氏说什么,焦渥丹的人影已经消失在梧桐院门口。

    没多久,梅家老夫人薨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宫里头、晋王府上也不例外。

    晋王谢博宇自打梅栎清去梅府以后心中就不踏实,但谢博宇想着有焦渥丹跟着一起去,一般不会有什么大事。令谢博宇恰恰没想到的是,梅家这一出事就是大事。

    “王爷,王爷…”张管家急急忙忙地走进书房说道:“不好了,梅家老夫人没了!”

    “什么?梅老夫人没了?”谢博宇此时还没有想到问题的严重性:“梅老夫人是怎么没的?”

    “听说…梅老夫人是给梅大老爷气没的。”张管家脸色越发不好。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谢博宇可坐不住了:“梅老夫人是因为什么生梅大老爷的气。”

    “还能有什么?”张管家无奈地说道:“除了梅家大小姐,梅老夫人还能为什么生这样大的气?”

    谢博宇想到梅老夫人一向不待见自己,紧接着问道:“梅老夫人临走之前可交代了什么话?”

    “梅老夫人说…”张管家眼睛的余光看着自己家主子:“梅老夫人让梅家大小姐发誓,这辈子不要嫁到晋王府来,否则梅老夫人就…就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梅老夫人让梅家大小姐发这样的誓?心里面是恨毒了谢家人啊。

    谢博宇全身的气力都垮了下来:“完了,完了…卿卿肯定发这样的誓了。”

    “王爷您先别急,外面还没有传消息来,或许梅家大小姐不会发这样的誓呢?”张管家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梅大小姐最近一年来虽行事诡谲,但他也明白梅大小姐心里面是顶着一口气。梅老夫人走了,那口气也就泄了一半儿,“天地君亲师”也轮不到自家主子,主子这会算是彻底没戏了。

    谢博宇气儿越喘越大,越喘越不顺,一个拳头砸在旁边的案几上,案几噼里啪啦裂成几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俩就不能…”

    “因为王爷还是王爷,因为王爷只是‘王爷’。”梅十从书房外走进来:“王爷,这一次没有让你胡闹的余地了。”

    “梅十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给你脸你不打算要了?”谢博宇真愁气没有地方撒,谢博宇朝梅十走过去,拎着梅十的衣领往墙上甩:

    “你知道梅老夫人会死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你为什么不告诉卿卿?你不是和那个什么‘梅贵妃’要好吗,你怎不为她,不为她的后人想想?

    还有焦先生不是也随卿卿去了梅府吗?为什么焦先生没有救回梅老夫人?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觉得谢家死一个娴太妃,梅家就得死一个梅老夫人你才甘心?是不是谢家人、梅家人都死了你才顺意?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会再上你的鬼当了!”

    “王爷说的没错,我是知道。”梅十任由谢博宇朝他撒气:“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就算知道了,我们还能违抗天命不成?”

    “天命,天命…”谢博宇压根儿不信梅十的鬼话:“如果真有天命?你们怎么能活过百年?你们都是些该入土的老东西,你是,紫儿是,焦渥丹是,风桥是,连南疆那个什么拈花教教主也是!你们还留恋人间做什么啊?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在这世上给人添堵了!”

    “晋王殿下!”谢博宇的话好像戳到了梅十的心窝里面:“你以为我们不想死吗?晋王殿下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去是什么滋味吗?莫说一个娴太妃,一个梅老夫人,就算全家老小都一个个死去都得忍着、受着,不能插手!晋王殿下以为我们不想吗?”

第六百七十四章 好处

    谢博宇揪住梅十的衣领依旧没有放开,他在打量、他在确认梅十眼睛里面那脆弱易碎的光芒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他用的妖术幻化出来的?

    梅六的幻术已经够厉害了,梅六也曾对他说过自己不如梅十多矣。

    祸乱天下的不是什么红颜祸水,而是梅十这样蛊惑人心的家伙。

    梅十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说要助他登基称帝,直到现在,直到母妃、梅老夫人都去了,梅十规劝他的心意也不曾动摇。他也怀疑过梅十是不是活得时间太长了,已经没有了心,不知道烟火气是什么,不知道人间疾苦是什么滋味。

    “是啊,那又如何?”谢博宇的语气放缓:“你们已是板上钉钉活了数百年,你们多活出来的那些年又怎么算?本王可不相信地府不收你们,那你们岂不是个个变成了孙猴子?

    活着的好处你们全占了,就拿‘天命不可违’哄哄我们这些活不了那么长的人。

    本王也不是为难你们,就让她们多活一二十年又怎么了?是碍着你们的事儿了,还是断了你们的财路了?

    本王不敢相信‘冷月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那么冷血自私,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不知道用‘登基称帝’蛊惑了多少人,至少从前朝开始到大魏你们的法子就没变过。

    戏里面的冷月观无所不能,粗看起来是戏言,如今看来有几分真。你们冷月观的人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给被你们蛊惑的人一些切切实实的好处?”

    “切切实实的好处?”梅十也冷笑起来:“晋王殿下啊,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委屈,登基称帝最得好处的便是你,你还想要‘切切实实的好处’?

    晋王殿下,咱们不是做买卖。晋王殿下觉得人命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吗?还是金銮殿上那个宝座可以值几个钱?只要天下最富有的人拿出所有的家当就可以坐上去的?晋王殿下你虽然没当皇帝,当了那么多年亲王也能体会几分吧?

    两个本不想干的东西想用一句‘切切实实的好处’打发了,当真是可笑至极!我都怀疑是我看错了人,还是自己算错了卦。为了一个两个命数到了的人和我在这里争辩,是能把人救回来?还是我能把人给变回来?”

    梅十也毫不退让。

    “那卿卿呢?”谢博宇继续追问道:“卿卿不就是‘死而复生’了吗?这你又怎么解释?你也可以…”

    “梅大小姐可不是‘死而复生’。”梅十用一个手指将谢博宇推开:“梅家大小姐也是天命所归,她之前是去了别的地方,以后会有大用。”

    谢博宇听到“天命所归”,以为梅栎清最后还是会和自己在一块儿,不免脸上带喜。

    梅十却给谢博宇从头浇了一盆冷水:“晋王殿下,现在看来你与梅家大小姐不可能了。梅家大小姐发誓有发誓的力量,相信晋王殿下您也不希望让梅老夫人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吧?”

    谢博宇攥紧了拳头:“本王与卿卿当真不可能了吗?”

    梅十摇了摇头:“现在不光一个娴太妃娘娘,还有一个梅老夫人横在你们二人中间,确确实实是不可能了。”

    谢博宇想为自己找出千万种理由反驳梅十的话,但无论找什么理由也会被他自己一一否决。

    是啊,昨天是自己的母妃,今天是梅老夫人,他们俩在一起了,后头又会轮到谁?

    堕入阿鼻地狱的是他还有她啊。

    梅十看谢博宇心灰意冷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法子安慰谢博宇。有一瞬间梅十觉得自己和梅贵妃,都比晋王和梅家大小姐要来得幸福。

    他和梅儿之间横着的只有生死,谢博宇和梅栎清之间横着的有一个个“梅家女”的尸骨垒成的墙壁,如今这座墙上还多了一个娴太妃娘娘和梅老夫人。

    谢博宇的眼中失去了光芒,张管家着急得喊了几声谢博宇都没有反应。梅十为谢博宇说了几句话:“张管家您不用操心,晋王殿下现在是沉浸于‘娴太妃娘娘猝死’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这是‘大孝’啊!”

    张管家对梅十也有忌惮:“梅十你说的是,主子这里就由我来照顾,你先忙你的去吧。”

    梅十也只是过来看看,今天他也不打算和谢博宇说其他的,老实说谢博宇这样也足够克制了,换做是他不得把那些将自己害到这样地步的人统统给灭了,好歹自己心头痛快不是?

    而他…当年出关的时候,不光梅儿没了,连那些人也没了,他想找人寻仇都没有机会,只得自己憋着火儿去寻梅儿的踪迹。

    梅十往外才走了几步,和急急忙忙过来的梅八撞上了,梅十见梅八神色有异便问道:“梅八你这么着急是作甚?”

    梅八往谢博宇的书房走了几步,折回头来和梅十说道:“不好了,南边发生了瘟疫…”

    “瘟疫?”梅十也觉得不妙,但梅十看梅八的反应觉得事情不仅如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是瘟疫,其实是南疆人放的蛊毒,你也知道几十年前的蛊毒之乱…”梅八说道:“这场瘟疫来的真不是时候。”

    梅十眯了眯眼:“的确是来的不是时候,这时候千万别让那些南疆人钻了空子。梅八你快去禀报王爷,我去寻焦渥丹过来。”

    梅八点了点头,他告诉梅十的用意就是在此。

    梅十看事情紧急,自己去了梅府找焦渥丹,没想到与焦渥丹擦肩而过。他一打听才知道,焦渥丹已经离开了梅府。

    他来梅府的路上没有看见焦渥丹和梅栎清,是不是她们两人换了条道走,所以他们错过了?

    焦渥丹这时候怎么乱跑?她明明知道汝南公主已经投了南疆,这时候正是最危急的时候,南疆那边已经派了人来劫梅栎清,难保不会派第二波、第三波人来,没有宝蓝的帮助,焦渥丹仅凭医术是不能与南疆人对抗的。

    焦渥丹和梅栎清到底去了哪儿了呢?

第六百七十五章 太难

    焦渥丹带着梅栎清去了醉鬼楼。

    焦渥丹也清楚这时候是多事之秋,她武功不高,还带着梅栎清,遇到对梅栎清不利的人她根本对付不来。

    梅栎桐实在担心梅栎清和焦渥丹就悄悄跟来了,虽然他的身子骨才十岁出头,不能发挥如梅怀桐时候的能力,但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

    焦师叔这时候把长姐带出来做什么呢?刚刚长姐那样子是不是因为祖母过世而魔怔了?

    紫儿奉梅十之命去寻风桥,但在京城里面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她也只能先回到梅十最后出现的醉鬼楼这里,恰好与焦渥丹碰上了:“渥丹,你怎么来了?”

    紫儿喊焦渥丹,焦渥丹眼神愣愣的,没有半点神采。

    “渥丹…”紫儿轻轻推了一下焦渥丹,焦渥丹才如梦方醒:“哦紫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不是我方才问你的吗,你怎么又拿来问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紫儿还笑出了声:“你这样子像极了闺中少女…”

    “紫儿!”焦渥丹好像下了决心一样:“我有话对你说。”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紫儿还以为是一般的事情:“是不是那边进行不顺利?”

    焦渥丹摇摇头:“不是…不止是不顺利,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呀?”紫儿的暴脾气立马上来:“是不是栎清出了什么事情?”

    焦渥丹也摇摇头:“不是栎清出了事情,是,是人没了。”

    “什么人没了?”

    “娴太妃娘娘,还有…”

    “还有?”紫儿问道:“还有谁?”

    “梅老夫人!”

    焦渥丹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

    紫儿有些恍惚,她这是第几次听见梅家的人死了?梅老夫人按辈分来说与她隔着也有些远了,她也几乎没有见过梅老夫人,两个人只是占着名头的陌生人。

    梅老夫人没了…好像她心中有一点点难过,说她不难过肯定是骗人的。

    “哦,娴太妃娘娘那边我去问谢博宇,梅老夫人什么时候出殡?”紫儿叹了口气:“到时候我去上柱香。”

    “你不懂,紫儿你不懂。”焦渥丹含泪说道:“娴太妃娘娘是栎清亲手…掐死的,梅老夫人是被梅家大老爷气死的,梅老夫人临终之前,临走之前还让栎清发誓,她要栎清不能和晋王殿下在一起,否则她就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紫儿你听听,你听听,你这是祖母对孙女说的话吗?有这样祖母逼迫孙女的吗?”

    紫儿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不明白,这才多长时间,事情怎么就天翻地覆了呢?

    谢博宇和梅栎清目前这一路走来有多难,她是看在眼里的,怎么梅栎清会亲手杀了娴太妃娘娘,梅老夫人为什么死前又让梅栎清发这样的誓?

    “命运”二字对她们“梅家女”而言已经够苦了,为什么梅栎清又要承受比这一般“梅家女”还要苦的苦头呢?

    “渥丹,渥丹,这是为什么啊?梅老夫人,梅老夫人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应该知道没有谢博宇,梅栎清早就死在南疆了,梅栎清根本回不来。梅老夫人明明知道…”紫儿和焦渥丹抱头痛哭:“栎清她太难了,她太难了…”

    “是啊,所以我才把栎清带出梅家来。”焦渥丹摸着怀里熟睡的梅栎清说道:“栎清她应该好好歇一歇,身上的苦、心头的苦已经快把她吞没了。”

    梅栎桐这时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原来,原来长姐她…不,这对她不公平,师父师叔你们为长姐想一想辙啊,长姐不能再这样…”

    “我们也想为她做什么,可是我们又能为栎清她做什么呢?”焦渥丹头一次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有师父在上面压着,外面有大魏的谢氏与南疆的周氏。

    我们冷月观的人讲究‘冷眼旁观世事’,收栎清为徒已经超过份内之事,我们还能为她做什么?又如何为她违抗天命?纵我有无上的医术,你有高超的武功,我们能为她做什么呢?我宁愿替栎清去承受,但偏偏无法身替,我还能做什么呢?”

    “渥丹你别这样,咱们会有法子的,会有法子救栎清的。”对紫儿来说,心中的难受更甚于焦渥丹。焦渥丹算半个局外人,而她身为梅家的血脉,自己也是“梅家女”,看见自己梅家的后辈承受着本不该又她承受的重担,她比焦渥丹更恨自己的无力。

    “有什么法子?还有什么法子?”焦渥丹提高了嗓门说道:“谢家那边摆明了要栎清去祭天。周家虽没有摆明态度,派了那个什么右护法来捉栎清,和谢家就是一丘之貉。梅家这不分青红皂白让栎清和晋王分开。

    这里面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把栎清逼上绝路。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往她心头割肉,紫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吗?因为梅老夫人西去,栎清她…栎清她都魔怔了!”

    “渥丹你不是说栎清没事儿吗?这怎么又…你还不赶紧为她治啊!”紫儿急得跳脚。

    “这一次我不想给栎清治了,栎清她是得好好休息休息。”焦渥丹觉得这是自己为梅栎清目前能做唯一的事情:“不管怎样,先得让栎清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要不然咱们又要送走一位了。”

    “栎清的身子骨情况真的这么严重吗?”紫儿的问话也把趴在梅栎清身旁的梅栎桐喊回了神:“你给我一句准话。”

    “就算我不说,紫儿你也应该知道。”焦渥丹深深吸了一口气:“去年骊山坠崖的事情咱们还历历在目,栎清在这前前后后又中了多少毒?

    高家的伏生散、西域的芫花子毒、南疆的蛊毒,每一种毒都掏空了她的身体,所以今年年初栎清她在南疆才…就算有南疆的圣泉调养,也只是将将稳住栎清的性命,如果栎清再这样下去…就算谢家人不抓她去祭天,她也活不过三年。紫儿啊,我怕栎清伤痛之下再伤了心脉…”

第六百七十六章 保命

    “所以这一次不管师父想怎么样,其他人想怎么样,不让栎清把身体养好,我也不答应!”

    焦渥丹在和紫儿亮明自己的态度,也是试探紫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跟师父一条心,还是与她站在梅栎清这一边。

    这时,梅栎桐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梅家女’之血可以改天换地,可以益寿延年,所以每一滴都精贵得很。长姐她失了那么多血,如果不解开‘梅家女’的诅咒,栎清她恐怕承受不了诅咒带来的咒力…”

    后面的话梅栎桐没敢说完,焦渥丹和紫儿已经明了。

    “你,你…”紫儿气得不知道叫梅栎桐祖父还是徒弟:“你明明知道诅咒这么危险,你还…你真不把我们梅家的女子当人啊!”

    焦渥丹哼了一声,给了梅栎桐一个白眼没有为他说话。

    梅栎桐心里面也委屈,这是他上一世做的又不是他这一世做的,如果是这一世的他,他才不会拿长姐的性命做筹码去换那个谁的气运。

    “哎,这就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意思对吧?”焦渥丹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不曾约束他们,原来是在这里等他们。

    “哼哼,你们终于明白了!”大风吹过,风桥揽着冉奴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们把梅栎清交给我,我至少可以保住她的命。”

    梅栎桐有些恍惚:“你,你是紫虚?你怎么会附在冉奴身上?”

    “这得问问阙儿的那个什么师父。”冉奴的风情万种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于大魏与南疆混合的气质:“好了,现在把栎清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善待她的。”

    梅栎桐把昏迷不醒的梅栎清护在身后:“爷爷知道紫虚你委屈,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切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四个字我已经听腻了。”梅紫虚挑着眉说道:“况且栎清她如今是这样的情况,不宜在这里待下去。”

    “你也知道,大魏和南疆不会放过她的,南疆那些盟友也不会放过栎清的,她能逃到哪里去?”焦渥丹误解了梅紫虚的意思:“我已经放你一马了,别不依不饶。”

    “上次着了你们的道,这一次有风桥在,你们谁也动不了我。”梅紫虚靠在风桥的肩头:“你们几人之中最厉害的是阙儿吧?阙儿与风桥比,如何?”

    梅紫虚明晃晃地要胁起了几人。

    “紫虚你把栎清带走,又能做什么?连冷月观的人都束手无策…”梅栎桐看出了梅紫虚好像不是毫无准备而来:“况且晋王已经与我说过,解开‘梅家女’诅咒的法子就在…”

    “够了!别说了!我并不打算解开‘梅家女’的诅咒。”梅紫虚说到这里,眼中射出妖异的光芒:“爷爷你现在还小,安心长大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孙女来做。孙女定保梅家无虞。”

    梅紫虚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开“梅家女”的诅咒打算做什么?

    梅栎桐觉得此时的梅紫虚异常危险,他根本看不透梅紫虚想做什么。

    此时梅十的身影闪现在众人面前,谁也不知道梅十是怎么过来的。

    梅十对梅紫虚的执拗厌烦透了:“梅紫虚!我看在你是梅儿侄女的份上才放你一马的,如果你再不知好歹!别怪贫道不客气了!”

    “风桥,你师父就交给你了,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冉奴拍拍风桥的肩头:“咱们一会儿见。”

    风桥宠溺地看着原本被他嫌弃过无数次的皮囊:“好啊,我一定会帮你挡住他们的。”

    “师兄你疯了不成?姐姐她明显不怀好意,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姐姐了!”紫儿先上前一步挡住风桥:“姐姐她过去多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她怎么会…”

    “所以我才后悔了!”梅紫虚不顾姐妹之情说道:“临死之前我都后悔为什么当初进宫的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与风桥早就双宿双栖,成了一对璧人…当初我在你眼里有多‘善良’,我死后就有多后悔!梅紫阙!这是你欠我的!”

    “姐姐…”紫儿被梅紫虚这么一呛声失去了斗志:“你不是姐姐对不对?你是那个什么,什么冉奴对不对?姐姐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

    梅紫虚拦住紫儿的目的达到了,但她不在意多踩上几脚:“阙儿你知道我被烧死之前有多痛苦吗?我死之前在想我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是我不够良善吗?是我不够守礼吗?是我不够守规矩吗?为什么要这样烧死我?毒死我我都认了。可就是没有答案!所以我才想我是不是太‘规矩’了,才让人欺辱至此?”

    紫儿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会这样说话:“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已经晚了!”梅紫虚看着风桥朝梅十冲过去:“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有什么用?要不,你也陪一条命给我?”

    陪一条命给她?

    眼前的人不是姐姐的脸,说的话也不是姐姐会说的,她不是姐姐!一定是爷爷认错了!

    梅栎桐瞅准机会抓住附在冉奴身上的梅紫虚的手腕:“紫虚,有些话你说得太过了。要怨你怨我,如果当初不是我擅自做这个决定…”

    “对,还有你!”梅紫虚朝梅栎桐的面门抓去:“爷爷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没有想起这些事情我也会放过你,既然你想起来了,我也可以杀你了吧?你不再是无辜的梅家三少爷梅栎桐了。”

    梅栎桐弯腰一闪,恰好避过梅紫虚的攻击,梅栎桐往后一翻,紧接着一个扫堂腿过去,附在冉奴身上的梅紫虚应声倒地:“紫虚你这么冥顽不灵,别怪爷爷了!”

    梅十这边也让了风桥几招:“为师知道你会护着梅紫虚,所以才没有召她上来,而你一见她就疯魔了。你一心向着她是没有办法解开‘梅家女’的诅咒的,你知不知道?”

    “紫虚她没想解开‘梅家女’的诅咒。”风桥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紫虚她想做什么我都陪着她。”

第六百七十七章 折回

    “你这个孽障!”梅十闪过风桥的一拳:“你我已是百年师徒,这几百年的修行你修到哪里去了?”

    “师父对不住了。”风桥的眼中划过愧疚:“你不也是为了梅贵妃才…你和我都是半斤八两,没有谁比谁更清高。我帮紫虚,你帮梅贵妃,天经地义。”

    “师兄!你不为师父想想也为栎清想想!”焦渥丹想劝风桥回头:“你与栎清也相处了一段日子,你也不想她…”

    “千万别这么说。”风桥堪堪避过梅十的杀招:“当初我来就是替冷月观监视梅栎清的,梅栎清是个祸害,丢在谁手里都得炸了。与其让别人捡了这个便宜,还不如让紫虚她…”

    梅十听到这里怒不可遏,不光是为梅贵妃梅梦玉,也是为梅栎清:“既然你要帮着别人,那为师就先废了你的武功!”

    之前梅十刻意让着风桥,这一次处处攻在风桥的要害上,风桥渐渐体力不支:“师父您不能不讲理!费什么劲去解‘梅家女’的诅咒啊?干脆让这个诅咒…”

    梅十最后一招打在风桥的腰上,风桥瞬间就站不直了:“孽障!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梅十还想给风桥最后一招,附在冉奴身上的梅紫虚挣开梅栎桐的束缚,挡在风桥面前:“你要是动风桥!你先杀了我,不,你杀了这个从南疆来的冉奴!背上一条不该杀的人的命是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更何况是你给她的那道符,你更脱不了干系!我倒来去容易。你自己个儿掂量着办!”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梅紫虚和梅十这个不要命的和横的。

    梅十收了架式:“好啊,我不废风桥的武功,你们俩也从这里离开,离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快带着风桥滚吧!”

    梅紫虚还是不依不饶:“你这个条件我答应,但你得把梅栎清给我!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还用‘死’?你不早就死得透透的了?”梅十怎么会让梅紫虚得寸进尺呢:“你要不滚蛋,要不就灰飞烟灭,没有第三个选择!”

    “是吗?”梅紫虚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匕首对准心脏的位置刺下去。

    众人都被梅紫虚吓住了,没有想到梅紫虚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尤其是梅十。

    在梅十愣神的时候,梅紫虚已经回到了梅栎清的身体上:“还是有梅家血脉的身体我用的顺当!多谢你们款待!”

    梅紫虚抛下风桥从窗户逃走了,犹豫了一下的梅十就没有追上附在了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

    “没想到梅紫虚那么心狠!”梅十用脚踢踢倒在地上的风桥:“看见了吗?郎有情,妾无意!你别想和她在一起了,听见没有?别说你们人鬼殊途,就冲她现在的德行,她迟早会把你害死的!你那点百年的修为根本不够看的。”

    风桥脸上的微笑还没有退去:“紫虚她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我是生是死有什么关系呢?活了那么时间我也活腻了,长命百岁不是祝福,是诅咒啊!”

    梅十没有时间理会风桥,朝窗户外飞去,去追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

    焦渥丹叹了口气,拿出金疮药给无辜被连累的冉奴疗伤:“这是何苦呢?这是何苦呢?这‘梅家女’的诅咒就是个无解的局!不管是谁都没有那个能耐解开!如今我算是看透了!”

    “渥丹你别这么说,如果咱们按师父说的做,应该没有问题的。”紫儿现在也只能相信梅十了:“咱们到时候和师父说说,让他多给栎清一点修养身子的时间,栎清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梅栎清没有在这儿了,梅栎桐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焦师叔,阙儿,我先回去了,我待在这里也不做不了什么。”

    “好啊阿梓。”紫儿叫什么都别扭,只能叫阿梓了:“你先回去,我和渥丹合计合计。”

    梅栎桐说是回去,其实是去晋王府里面找谢博宇,如今谢博宇的态度至关重要。

    等到晋王府的时候,他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谢博宇和“梅栎清”两人相拥在一起,梅十如临大敌一般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对儿。

    “师祖这是怎么回事儿?”梅栎桐没想到梅紫虚会折回来晋王府:“这是长姐还是…”

    “梅紫虚。”梅十说道:“明显晋王殿下已经信了她是梅栎清。梅紫虚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早知道应该当初由我亲手收拾她。”

    梅十心头一沉,很多事情渐渐超出他的掌控,他原本打算梅栎清被送进先帝陵这段时间把所有事情处理完,这样就不会波及梅栎清。

    真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卿卿,你来了卿卿。”谢博宇的眼神迷离,就像喝了二两酒一样:“梅老夫人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以后咱们在一起好好过。”

    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的食指点在谢博宇唇上:“阿茂你别说了,之前的事情都不是你我想看到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你说是不是啊?”

    谢博宇没注意到此时的“梅栎清”身上有了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一丝俏皮,整个人气质看起来也有些许变化。

    或许是谢博宇注意到了,但是当作没有发现。

    戳破目前的温馨和谐对谢博宇来说太过残忍,即使他知道梅栎清之前也有被附身的时候。

    “是,一切都过去了。”谢博宇眼中的深情连梅紫虚这样的不相干的都快被融化了,真挚而热烈,似乎就能与他白头偕老一样:“梅家那边由我去说,不管你父亲三叔是什么想法,我也会让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

    “阿茂别…这个时候和他们说,他们一定不会同意咱们俩的事情。”梅紫虚懂得欲拒还迎的道理:“阿茂我再也等不了了。之前你不是说三日后娶我为妻,现在算来就是明日。明日你可愿娶我为妻?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第六百七十八章 求婚

    晋王谢博宇没想到眼前的“梅栎清”说出了本该他提起来的事情。

    原来不再想等待的不止是他,“梅栎清”心中也是这么想。

    “这个时候要举办盛大的婚礼怕是不行了。”谢博宇如三月的清风,撩人心弦:“只能在晋王府里面举办一个只有咱们晋王府的人参加的婚礼了。对了,阿梓也在这里,他就算你的娘家人。有他见礼足够了。”

    “阿茂说的是。”梅紫虚尽量伪装出欢欣喜悦的模样:“那今儿个我就在晋王府住下了,和你住一间…”

    “这可不行。”谢博宇眼神越加柔和,梅紫虚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忍:“老话说新郎新娘子结婚前不能见面的,今儿个你就住东院,我还住书房。咱们以后日子长长久久的,不争这个时候。”

    梅紫虚看过梅栎清的记忆,梅紫虚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喜欢梅栎清,他居然能忍得住,哪怕只多了一天的时间,他也…

    梅栎清算不算找了个还不错的谢家人?不像她还有其他“梅家女”,一见君心万骨枯…

    梅紫虚的怅惘很快就划过,那丝不安与愧疚和她要做的事情来说微不足道。

    谢家欠下的血债终究要还。

    “好,就听阿茂的。”梅紫虚看到梅十和梅栎桐,笑着对谢博宇说道:“阿茂你可得仔细了,不要听其他人说些莫须有的话。你记得,我永远是那个梅栎清。其他人谁也不是,你千万要相信我。”

    “傻瓜,我会信谁的话呢?”谢博宇尽力去忽略心头的怪异:“你先去东院安置吧,我着人去准备咱们俩的婚礼。”

    梅紫虚走过梅十和梅栎桐的时候,背着谢博宇对两人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梅紫虚摸准了谢博宇对梅栎清的思念入骨,为了她都打算不再做闲散王爷,还告诉了梅栎清自己的秘密,那谢博宇此时被梅家的梅老夫人这么一激将,对梅栎清越发势在必得。

    谢家人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自己好过,不管她们这些“梅家女”会经历什么,都只会按自己的心意去做。

    谢博宇也是谢家的骨血,他也不例外呢。

    “看来我也劝不动王爷了。”梅十试探谢博宇刚刚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您还真打算明儿个成亲?娴太妃娘娘和梅老夫人的头七都没过呢。”

    谢博宇站在原地看着“梅栎清”离去的背影傻笑:“是啊,此时不成亲,更待何时呢?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梅十你一定要参加本王的婚礼,必须要来啊!”

    谢博宇绕过梅十,对梅栎桐说道:“阿梓你也一定要来,你长姐的婚礼怎么能少得了你呢?如果不是看你目前才十岁出头,本王都想让你坐主位呢。毕竟你也是梅怀桐,卿卿的老祖宗。哈哈哈。”

    谢博宇调侃起了梅栎桐,梅栎桐于心不忍还是说出了口:“王爷,她,她不是长姐…她是…”

    “瞎说!这明明就是卿卿!卿卿的眉眼,卿卿的鼻子,卿卿的嘴唇。本王最清楚,比你们还清楚!”谢博宇明显知道梅栎桐说的是什么,偏偏在掩耳盗铃。

    “王爷把长姐交给我们吧,我们会…”

    “混账!本王的王妃岂是你们能动的!”谢博宇抬手打了梅栎桐一耳光:“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明儿个的婚礼你一定要来!不来别怪本王以后不让卿卿认你!”

    谢博宇气冲冲地往外走去,留下梅十和梅栎桐两个人,梅十对梅栎桐说道:“你这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王爷这时候谁的话也不会听。”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和不怀好意的梅紫虚成亲吗?”梅栎桐左右为难。一个是对梅栎清有情有义的谢博宇,一个是因为自己错误的选择平白受了苦难的大孙女。梅栎桐也不知道该站哪一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梅紫虚得了梅栎清的身体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她马上来了晋王府,说明她要对谢博宇下手。

    梅紫虚究竟想做什么呢?

    梅紫虚想趁大婚之夜,谢博宇卸下防备杀了谢博宇?还是另有目的?

    “阿梓啊,这时候就要顺其自然。”梅十开导起纠结的梅栎桐:“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这时候就送一松梅紫虚这条线,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她一个孤魂野鬼了。”

    梅紫虚心惊胆战地由晋王府的下人引导着到了东院的屋子歇下,她生怕那个什么梅十突发杀心对她下手,她还真无招架之力。

    也许那个梅十怕收拾自己的时候也把自己的姑姑一并收拾掉?她还沾了姑姑的光。

    等这口气泄下来,梅紫虚才感觉到自己有多累。不,她好久没有体会到“累”的感觉了,一定是梅栎清的身体传来的感觉。

    累过后,身体各处关节都疼起来。这都不算什么,最疼的是梅栎清的胸腹之间的皮肉,就像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在肌理之间搅合一样,一刻也不得停歇。

    除了这样的剧痛以外,还有各种绵密的疼痛游离在凑理之间,就像一根根火药不断在皮肤之下炸开。这一定就是焦渥丹说的梅栎清余毒未清吧?

    梅紫虚抚上脸颊,光滑的肌肤之间排布着一道道裂纹似的,大小比发丝还细一些。梅紫虚知道这是上次梅栎清“死而复生”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不用铜镜她都知道没了易容膏的梅栎清得有多吓人,之前梅栎清赶去梅府的路上用的易容膏全部都被梅栎清的眼泪给冲没了。幸好梅栎清一直伏在梅老夫人身上哭泣,没人注意到梅栎清原本的模样,这才堪堪过关。

    真不知道晋王谢博宇怎么会对这样一张脸说那些肉麻的情话?连杨他的老子娘死活也不顾了,孝道也不顾了,一心想和梅栎清在一起。这是梅栎清的福气还是祸事?

    毕竟她们“梅家女”沾上谢家人就没有好事!

第六百七十九章 劝回

    让梅紫虚凭心而论,她觉得梅老夫人临终之前让梅栎清发和谢博宇不在一起的毒誓是有道理的,她极其赞成梅老夫人这么做。

    “梅家女”的能力只能为帝王所用,换句话来说只能为谢家所用,所以别管谢博宇是为什么喜欢上梅栎清的,为梅栎清做了多少事情,梅栎清迟早得被谢博宇盯上,被谢博宇给害死。

    开头注定是个悲剧,那还不如不发生。

    人都要死了,连心也要被骗去,她们“梅家女”岂不是太惨了些?

    之前梅栎清昏迷的那段时间里面,她装作梅栎清的模样进到了谢博宇的梦中,好好戏弄了谢博宇一番,也让她觉得她这个计划可行。

    不知怎的,自从梅栎清“死而复生”以后她再也进不到梅栎清的意识里面了。如果不是那个南疆的右护法撒了那不明作用的金粉,她也不会那么轻松地再次进入梅栎清的身体里面。

    这一次她进到梅栎清的身体以后,她就不打算再出去。

    至于她为什么要极力促成和梅栎清和谢博宇的婚事,那自然是因为…

    紫儿这时候冲了进来:“大姐你不能用栎清的身子做那些事情!”

    “什么事情?”

    “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梅栎清和谢博宇成婚!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等你走了以后,栎清她会被骂死的!谢家更有理由让栎清她…”

    “没有以后了。”梅紫虚淡淡地说道,不辨悲喜。

    紫儿顿了顿:“大姐,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以后’了?你快把话说清楚啊!”

    梅紫虚这话的意思是梅紫虚不会离开梅栎清的身体继续附身下去,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紫儿也开始不安起来。

    毕竟眼前的梅紫虚看起来太过反常了。

    “瞧你紧张这个样!”梅紫虚笑弄道:“栎清以后不会被别人骂死的,其他人敬她还来不及。其他事情不说了,咱们姐俩聊一聊。自我死后,你和风桥都遇到了什么事情?大姐想听一听。”

    紫儿见梅紫虚的模样,也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多心了,说起了以前的事情:“哦,自大姐仙逝以后,我和风桥…”

    京城,太尉府。

    “晋王爷收下了老二。”高太尉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娴太妃娘娘薨逝,梅老夫人没了,梅老夫人临终之前还让梅家大小姐发毒誓…这一桩桩、一件件连起来看,有些意思啊。”

    “的确有些意思。”黑衣人在太尉府住了下来,焦渥丹不会远鹤楼,他还继续待在远鹤楼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在太尉府才能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看来天家和梅家已经闹掰了…”

    “那‘梅家女’咱们…”高太尉也是最近才知晓“梅家女”的来龙去脉:“梅家大小姐是不是咱们就能拿下了?”

    “皇上迟迟没有动静你可知道为何?”黑衣人说道:“不是皇上心软,而是在给梅家最后的机会。三枚金蟾,能号令私船的令牌这一次皇上都要弄到手里面了,当然也包括‘梅家女’。”

    黑衣人有些可惜,当初那些话没有哄住梅栎清,如果他那时候再加把劲…就会比谢家提前得到“梅家女”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自从高磊泰错失装作流匪劫走梅栎清的机会,他们高家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高磊泰怎么就生了二心呢?高家待他也不薄啊,没少他吃没少他穿的,有些大事儿连高家那其他四个都不知道,就他一个人知道,这还不算信任他吗?

    罢了罢了,白眼狼养不熟就养不熟。扔给谢博宇去处理也好,他们就不用顾念亲情怕这怕那的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梅栎清的下落,不管最后怎样,他们高家进可攻,退可守。既可以手握梅栎清和皇上谈条件,也可以暗地里私下处置梅栎清。怎么看都不是亏本的买卖。

    “你们可查到梅家大小姐的下落了?”

    黑衣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死士,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没,没有…”死士晓得黑衣人的厉害,说话都有些磕巴:“梅家的人说梅家大小姐和焦渥丹焦先生出去了,但我们只寻到了焦先生,焦先生在醉鬼楼。等我们去到醉鬼楼的时候,梅家大小姐已经没了踪影。”

    “梅家找过了吗?”

    “找过了,仔仔细细都翻了遍,没有寻到梅家大小姐。”

    那就不是梅家把梅栎清藏起来了。

    “和梅家大小姐交好的几人的住处搜过没有?”

    “回老祖宗,一一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梅家大小姐的踪迹。”

    “是不是其他人把梅家大小姐劫走了?”就像他对梅栎清做的事情一样。

    “看起来不像,焦先生应该是知道梅家大小姐下落的,当我们到醉鬼楼的时候,焦先生看起来并不着急。”

    那就是焦渥丹知道梅栎清去哪儿了。

    难道是?

    “晋王府你们寻过没有?”黑衣人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荒唐,梅栎清刚刚在梅老夫人面前发过毒誓,不会和晋王在一起,怎么会转眼就去了晋王府?

    据他的了解,梅栎清不至于缺心眼缺到这个地步,那是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啊!

    “没,没有…”死士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况且晋王府戒备森严…”

    “废物!我们高家要你们有何用?”黑衣人训斥道:“罢了,晋王府就由我亲自去。”

    等黑衣人到了晋王府,发现有些人拿了红绸缎过来,谢博宇这是想做什么?

    娴太妃娘娘才没了,谢博宇就敢娶梅栎清,就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黑衣人不信,刚刚要踏入晋王府的院子,就被梅十拦下了:“高家的老祖宗,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请回吧。”

    梅十不知不觉飘到了黑衣人身后。如果不是梅十先说话,黑衣人根本发现不了。

    “你是何人?”黑衣人心下大惊,这世上还有比他武功还高的人?面上依旧不露半分:“这晋王府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买卖?在下也不能进去看看?”

第六百八十章 上妆

    “阁下的话好没有道理,哪儿有做贼的说主人家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梅十也被谢博宇的蠢钝憋出一股气,正愁没地方撒呢,他不介意教训教训这位“高家的老祖宗”!反正以后谢博宇和高家也会成死敌,不如趁现在胡乱打一通。

    “听你这话,晋王爷的确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黑衣人在探梅十的话:“晋王殿下是嫌死的人不够多?娴太妃娘娘大忌之时拿着红绸到处显摆,也不怕御史台的人参晋王殿下一本?难道晋王殿下是为了美人就做混账事的孽障?”

    梅十给自己平了平衣褶说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请回吧。护送您回太尉府以后,在下再回晋王府。”

    “你就不怕在你走后,我再折回来?”黑衣人铁定了心要进晋王府。

    看来梅栎清此时就在晋王府里面。

    “如果您有那个本事的话。”梅十说道:“在下再互送您几次也无妨。”

    黑衣人默不作声,权衡了许久应道:“罢了,这一回我就回去,放你们一马。但皇上那边…你们就不好交代了。”

    “不劳您费心。”梅十再次说道:“您请吧,在下争取早去早回。”

    这人盯得怎么那么紧,以前没见过晋王府出现过如此厉害的人物啊?

    黑衣人无法,只得灰溜溜地回太尉府去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中午午饭过后,张管家就派人来给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上妆。

    喜娘给梅栎清上过妆以后,那些吓人的如蜘蛛网般的黑线消失了,就好像梅栎清从来都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两口。

    朱唇点点,眉目如画。不复梅栎清名字里面带的那个“清”字,更像是盛夏的紫红色莲花,濯清涟而“越妖”,让人无法挪开目光,连喜娘也看呆了:“梅家大小姐这模样,恐怕这有美动天下的丽妃娘娘能一比了,与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啊。梅大小姐一定会与王爷恩爱到老的。”

    “借您吉言。”

    梅紫虚看着铜镜中的面庞也有些出神。

    当年她入宫也是被喜娘画了一通,但却不能用梅栎清此时用的正红色,她当初用的是什么颜色来着?好像是水青色,乍一看去就像梅家死了人一样,十分不吉利。

    后来…还真就死人了,不过死的人是她自己而已。

    “这样的妆面是不是有些艳丽,不太庄重啊?”梅紫虚转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妆容:“要不要胭脂的颜色擦淡一些?”

    “一点也不艳!大小姐您是没有见过那些颜色看起来真的艳丽的新娘子,恨不得把所有口脂涂在脸上似的。梅家大小姐平常就是太素淡了,如今这样正好,王爷他一定会喜欢的。”喜娘对自己的手艺极其满意,绕着铜镜转了好几圈。

    梅紫虚直视镜子的“自己”,不禁想到:梅栎清你是不是知道要嫁的人是晋王,所以不经意之间把自己最美艳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梅栎清现在被她按的死死的,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小姐!”

    石青不经传唤径自跑了进来:“小姐你没事儿吧?”

    “石青,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梅紫虚撩开额边花冠上垂下的流苏:“你看你家小姐我今儿个美不美啊?”

    石青见状心中咯噔一下,但不知道那种诡异的陌生感从何而来。毕竟她没有见过梅栎清被附身的模样,如意阁阁主邹源甚至没有告诉石青梅栎清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小姐你现在美极了!”石青蹲下来心神安定地看喜娘给梅栎清化的妆:“以前奴婢总说您多添些颜色,以您的姿色一定不比哪家小姐差,您看看奴婢以前说的做不做数?”

    “什么时候石青这张嘴也变得那么甜了?”紧跟着进来的是杏红和宝蓝:“这一次小姐终于如愿了。晋王殿下是多好的人?小姐能嫁给晋王殿下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多,晋王殿下能娶小姐是晋王殿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回没错了。”

    梅紫虚此刻警惕得很!

    她知道那个叫宝蓝的是从冷月观出来的,还会些许术数,但宝蓝精通术数到什么地步她不晓得,她不得不防备着宝蓝看出她的真实面目。

    她不能让宝蓝像梅十一样再坏她的事儿!

    事情能不能成,就看今天晚上了!

    “小姐您今儿个真漂亮。”宝蓝也开了口:“王爷他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梅紫虚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宝蓝没看出她的破绽:“方才喜娘那么说,小姐我总以为她是哄人的。现在连你们也这么说,总该是真的了!”

    “小姐您不怕是我们向着您才这样说的啊?”杏红一点儿破绽也没看出来,和梅紫虚笑弄起来:“万一晋王解开喜帕不是这么想的呢?那我们几个的罪过可就大了!”

    “好你个杏红!说话没轻没重的,掌嘴!”梅紫虚作起戏来:“石青你快帮我教训教训这个泼猴!”

    石青追杏红去了,但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小姐说话做事一向有分寸,这样没轻没重的话她是不会说的,更何况老夫人才逝世,小姐更不会这样轻浮了。除非…眼前这个人是在掩盖什么。

    可是这就是小姐啊!她伺候小姐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但为什么小姐的行事做派都变了?

    石青经过宝蓝的时候和宝蓝对视一眼,石青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眼前的人的确不是小姐!

    “宝蓝你也别站着,快来帮我捉杏红啊,杏红跑得快,我捉不到。”石青本意是给宝蓝一个机会解决眼前的“假小姐”。

    “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和,我去给小姐添一根簪子。”宝蓝气定神闲地走到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面前:“小姐您头上也有些素了,这时候就应该添一根金簪,您说是不是啊?”

第六百八十一章 溱洧

    梅紫虚将手捂在胸口往后倾,想避开宝蓝与自己的接触:“不,不用劳烦宝蓝你了,让喜娘来做…”

    不待梅紫虚拒绝,宝蓝已经捡起梳妆台上的金簪给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簪上了:“奴婢既然是奴婢,这等小事本就是分内之事。小姐就成全了奴婢一片心意吧。”

    “你不用这样客气…”梅紫虚不知道看不清深浅的宝蓝究竟想做什么,慌乱之间手往簪子探去,簪子的样式是一只剉金的孔雀,向外张开的尾羽割破了梅紫虚的手…不对,是梅栎清的手。

    十指连心,梅紫虚捂住手指,一滴血从指尖渗了出来,顺着指尖滴到了地上。

    “小姐!”石青不管眼前的人是真是假,急急忙忙跑到梅紫虚身边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梅紫虚包扎好:“宝蓝你也是的,你明明知道小姐不喜欢这样的样式,你还…这下可好,大婚当日见血可是不吉利的。”

    “石青你不用忙活了,看起来吓人,其实就是一点小伤。”梅紫虚觉得也算“因祸得福”,起码把心意摇摆的石青拉到了自己这一边,宝蓝怎样她倒无所谓。到时候她就说些宝蓝的坏话,让石青把宝蓝支开就成。

    “奴婢知罪。”宝蓝跪地请罪道:“请小姐惩罚。”

    “你何罪之有?是小姐我手笨,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手,又不是你逼着我去拿簪子的。”梅紫虚话里有话:“今天婚礼你就退到一旁伺候吧,你这样对小姐我没事儿,如果惊扰到了晋王府的人,小姐我面子上就挂不住了。今儿个的婚礼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小姐,是宝蓝手笨,宝蓝今儿个就老老实实待在一边,不给小姐你惹事。”宝蓝十分乖顺地说道,让十分防备的梅紫虚倒有些意外。

    宝蓝她究竟想做什么?不,宝蓝她究竟为什么不想做什么?是有更大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她吗?

    这样的小插曲过去以后,省去繁文缛节,等到黄昏时谢博宇来到东院迎梅紫虚上轿。

    “卿卿,石青她们几个来没想到吧?”谢博宇邀功似的说道:“其他人不好请,向如意阁要几个人来我还是做得到的。咱们的婚礼人越多越热闹才好!”

    “阿茂你说的是。”梅紫虚坐在步辇上拿出身侧的手帕给谢博宇擦汗:“瞧你忙的,连汗也出来了。人多人少我不在意,只要能和阿茂你在一起,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大喜的日子别说这样晦气的话!”谢博宇刻意让自己忽略了刚刚自己瞥见喜帕下“梅栎清”扯起的诡异的嘴角:“对了你身子还好吧?能不能撑得住?焦先生就在一边候着呢,你不用担心。”

    “阿茂你有心了…”梅紫虚忽然疑惑地问道:“咦?这是什么声音?我们到了哪里?”

    梅紫虚怕谢博宇识破了自己的伪装,想对自己动手。

    “卿卿你等一下。”谢博宇把喜帕先一步挑开:“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婚礼。”

    “这是…在哪里?”梅紫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里是东明?不对啊,咱们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

    梅紫虚攥紧了裙摆,她越发觉得谢博宇要对自己下手了。

    “你忘了,这是咱们第一次遇到的地方。”谢博宇说道:“可惜了莫先生、研研不在这里,要不然就完全一模一样了。”

    梅紫虚有些不相信地抬起头望着谢博宇:“阿茂,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让梅六花了大功夫制造出这个幻境。”谢博宇满是自豪地向“梅栎清”邀功道:“你快看看是不是和咱们十年前在东明上巳节遇到的景色一样?我还让梅六特地回了一趟东明才弄出来的。”

    梅紫虚仰着头,眼睛酸酸的,不待自己反应,眼角流下了一滴泪:“阿茂你有心了。”

    话音刚落,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眼角又落下一滴泪。

    “卿卿你怎么哭了?”谢博宇撩开“梅栎清”脸上的流苏说道:“卿卿你今天真美,美人落泪也是美的。卿卿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梅紫虚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答案只有一个:“红色。”

    梅紫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对,就是红色,和你今儿个穿的衣服一样红。”谢博宇又想了想:“可能比你今儿个穿的衣服还红些…”

    “哈哈。”梅紫虚也被谢博宇逗乐了:“到底是比今儿个的衣服红些还是浅些?”

    “嗯…卿卿你说的算,你说红就是红,你说浅就是浅。”谢博宇十分护短地说道。

    梅紫虚笑得更开心了。

    众人耳边响起了《溱洧》,第一段由梅七唱道: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谢博宇从梅七手中接过一枝芍药,继续唱了第二段: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

    唱到最后,谢博宇将芍药递给了梅紫虚。

    梅紫虚这时候也回想起了梅栎清遥远的记忆:“你为什么会知道当时我和莫先生她们说了《溱洧》这首词?莫先生当时还教训我说,孔老夫子的说过‘诗三百,思无邪’。有邪念的从来不是诗词文章,而在于人心。”

    是啊,明明诅咒谁也不喜,谁都唯恐避之不及,但是有人为了“可改天换地,可益寿延年”的作用不惜将她们梅家的女子逼上绝路。

    有邪念的的确都是“人心”。

    “卿卿想莫先生了?”谢博宇听梅紫虚这么说,心往回收到肚子里面一些:“莫先生如今在西北大营养身子,等她精神头好了,我带你去见她。”

    “嗯,这都听你的。”梅紫虚开始不敢直视谢博宇的眼睛:“这芍药好香啊,接下来还有什么?我都等不及了呢!”

第六百八十二章 旧时

    “接下来就由我来吧。”紫儿也意外地穿了巫女服过来,一身洁白在一片赤红之中显得更外刺眼。

    “紫儿你是来寻本王晦气的吗?”谢博宇见紫儿的打扮心头不悦:“快些换了去,不要…”

    紫儿哪儿管得了谢博宇说什么,自己一边唱,一边跳道:

    “练时日,侯有望,爇膋萧,延四方。九重开,灵之斿,垂惠恩,鸿祜休。灵之车,结玄云,驾飞龙,羽旄纷。灵之下,若风马,左仓龙,右白虎。灵之来,神哉沛,先以雨,般裔裔。灵之至,庆阴阴,相放怫,震澹心。灵已坐,五音饬,虞至旦,承灵亿。牲茧栗,粢盛香,尊桂酒,宾八乡。灵安留,吟青黄,遍观此,眺瑶堂。众嫭并,绰奇丽,颜如荼,兆逐靡。被华文,厕雾縠,曳阿锡,佩珠玉。侠嘉夜,茝兰芳,澹容与,献嘉觞。”

    梅紫虚因为紫儿的唱词有些神魂不稳,露出痛苦的神色。

    “紫儿你快停下,卿卿她听了有些不舒服!”谢博宇让“梅栎清”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不听本王的话,你快停下啊!”

    紫儿唱完了也就停下了:“王爷您既然要‘忆往昔’就得忆个透彻,当初咱们相遇不就是因为这首唱词吗?对了,今儿个告诉你们,这首歌叫《练时日》,王爷与‘栎清’可别记混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退下吧…”谢博宇一个人沉浸在美梦之中,嫌弃紫儿这身白的晦气。

    “等一会儿!”紫儿迟迟不肯退下:“栎清还记得为师对你唱过哪句词吗?”

    梅紫虚有些气恼,紫儿明明知道她是大姐,还要这样耍弄她。但为了稳住谢博宇,回想了一番梅栎清的记忆以后说道:“灵安留,吟青黄,遍观此,眺瑶堂。众嫭并,绰奇丽,颜如荼,兆逐靡”。

    “很好,请你记住这句话。”紫儿眸中有太多太多梅紫虚读不懂的东西:“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够了。”谢博宇捉住紫儿的手腕推开了紫儿:“除了紫儿还有谁想说谁想想问就来吧!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夜幕降临,上巳节的幻境消失不见,黄昏橘色的阳光从谢博宇头顶一点点抽走,唯留的黑暗压着人喘不过气来,谢博宇执拗到近乎走火入魔的眼眸在夜空之中如草原上出现的狼王一样,闪着令人畏惧的光芒。

    “朕也来凑个热闹,喝个喜酒如何?”皇上谢博翰赫然出现在晋王府中。

    “皇兄来了,梅十你怎么不来通传一声?”谢博宇责怪梅十道:“臣弟有失欢迎,还请皇兄恕罪。”

    “臣弟何罪之有?”谢博翰看也不看就朝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走来,伸手就向梅紫虚抓来:“臣弟要娶的王妃挺漂亮的啊…”

    梅紫虚没想到当今皇帝也会来,谢博翰的德性简直和他先祖一模一样,怪不得同出渤海王氏,谢博翰就能做皇帝,谢博宇只能做个亲王,就这份不要脸的劲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正中她的下怀。

    谢博宇也想提前一步揽住梅紫虚,而梅紫虚顺势倒向谢博翰的怀抱:“皇上你怎么才来啊?臣女等得好苦啊…”

    “卿卿?”谢博宇有些不敢相信梅栎清会说这样的话,不,是他之前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不是梅栎清。

    不是梅栎清的话,真正的梅栎清到哪里去了?

    “这才乖嘛。”谢博翰听到“梅栎清”娇滴滴地说出这样的话,也有些惊讶,毕竟梅栎清之前对自己的示好视而不见,屡次三番站到他的好王弟这一边,这一次可让他占了先:“来,咱们回宫。”

    “不嘛。”梅紫虚学着以前她看见别人争宠用的语气:“皇上既然来了,不想趁着如此良辰美景和臣女…”

    “朕还不知道梅家大小姐骨子里面…也有这一面啊。”谢博翰挺喜欢尝试没试过的新调调:“也好,难为王弟为朕和梅家大小姐准备好了场地,就让皇兄…”

    “不,臣弟不答应。”谢博宇的一腔热血冷了下来,看向“梅栎清”的眼神也变了。

    “哦,是啊,王弟去年才没了王妃,朕和梅家大小姐在这里也碍你们的眼了,朕就把梅家大小姐带回宫里面吧。”虽然不能在晋王府里成就一番好事,回去宫里面也是一样的。

    这是梅家大小姐亲口说的,他的好王弟总不会不认账吧?

    “抱歉皇兄,这也不行。”谢博宇扯了一个幌子:“如今梅老夫人新丧…”

    “哦,朕还道臣弟你不知晓呢,既然知晓还敢在晋王府里面做如此违背天理的事儿?”谢博翰指着谢博宇说道:“臣弟你可别忘了,娴太妃娘娘也没了,就在梅老夫人前面。王弟有如此闲心和梅家大小姐暗通曲款,不如去给娴太妃娘娘守灵,尽显王弟的一番孝道。否则…朕要怀疑王弟你骨子里面有多冷血,有多为美人而忘了自己的正经事。王弟你说是不是呢?”

    “母妃那里,臣弟自有打算。”谢博宇抓住“梅栎清”另一只胳膊:“谁都可以,就梅家大小姐不行。”

    “王弟,朕已经给你一个梅家二小姐了,你还待如何?有了梅家大小姐,还需要梅家三小姐吗?”谢博翰讽刺道:“哦,朕忘了,梅家大小姐已经大腹隆隆,就只剩梅家大小姐了,不是吗?”

    “皇兄抱歉,就让王弟贪心这一次。”

    “朕若不让,你待如何?”谢博翰步步紧逼:“若朕开了先河,让王弟‘贪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朕的江山也被你‘贪去’是不是?”

    梅紫虚被两个人拉扯得很痛,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实在不敢吭声。

    “皇兄想多了,臣弟怎么会呢?”谢博宇的念头有些松动,他此时此刻明白他和谢博翰的兄弟情因为梅栎清已经尽了,除了走上梅十为他安排的那条路以外,他无路可走。

第六百八十三章 作数

    “谢博宇,你难道想看着梅家满门人头落地吗?”

    来参加婚礼的梅栎桐听到当今圣上谢博翰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话,心都要碎了。就仿佛昨日那一个个印在洁白如雪的白墙上的血掌印又出现在眼前。

    如今的皇上和当初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不,谋夺弟妻,随意残杀手足,当今圣上和当初那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上一世到底为什么要为那人承担起祸害子孙万世的诅咒?

    “皇兄,这不是你第一次用梅家满门的性命威胁臣弟了。”谢博宇放开附在梅栎清身上的梅紫虚的手,走到谢博翰面前与谢博翰面对面,略高一截的谢博宇对着谢博翰说道:“皇兄,如今你试着动一下梅家试一试,臣弟也不介意多死一些人。

    “听听,你们听听,这是‘贤王’说的话吗?”谢博翰指着谢博宇对满院子晋王府的人说道:“看看你们家主子,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和他朝夕相伴那么多年的兄长这么说,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你们也不怕有一天他把你们也杀了!”

    “皇兄你这么折腾有意思吗?”谢博宇说话语气更加冷冽:“从小到大臣弟都让着你,可是这一次臣弟不想再让你了。你对卿卿放不下还不是因为皇嫂当年对臣弟心有所属吗?皇兄也一定要把卿卿抢回去才罢休。”

    “混账!这样的话是你能说的吗?”谢博翰气得指着谢博宇的鼻子骂:“明明是梅家大小姐说要和朕回宫…”

    “皇上你误会了。”梅栎清从宝蓝亲手簪上的那枚金簪的尖儿到脚,一半的身体开始燃起类似上次在景仁宫里面那样的火焰:“臣女被南疆探子暗害,所以之前说话有些不能自已,还请皇上您原谅。”

    “卿卿,我就知道你在。”谢博宇光明正大地在谢博翰面前牵起梅栎清的手来:“对不起皇兄,晋王府这场婚礼说演给南疆的探子看的,不作数。”

    “作数!”梅栎清扣紧谢博宇牵着的自己的手:“臣女心悦晋王殿下已久,还请皇上成全。”

    “梅栎清,如今你为了谢博宇连孝道也不顾了吗?”谢博翰不相信世上的俗礼无法约束两人:“你可是在梅老夫人临终前发过誓的!你若和谢博宇在一块儿,梅老夫人就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这你都忘了?”

    “祖母一定希望看到臣女幸福的,等百年以后,臣女到地下向祖母赔罪。”梅栎清末了补了一句:“如果祖母不肯原谅栎清也就算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是吗?”

    谢博宇和梅栎清各自着一身正红,刺得谢博翰睁不开眼:“那梅家大小姐就不拿梅家满门的性命当命吗?”

    “如果真是那样,皇上想要的梅家的东西永远不会得到手。”梅栎清说道。

    谢博翰眯了眯眼:“梅栎清你好样的!你们冥顽不灵,朕也不用替你们遮掩了。你和谢博宇成亲不怕被戳脊梁骨就结吧,娴太妃娘娘死去的真相朕会公之于众,谢博宇你就死在梅栎清的温柔乡里面吧。朕倒要看看,一个刚死了母亲,一个刚没了祖母,你们俩该如何在一起?咱们走!”

    虽然带走梅栎清的目的没有达成,但谢博翰搞臭谢博宇名声的目的也达到了。

    没了名声,谢博宇如果想谋夺帝位…不,谢博宇一定会谋朝篡位,等到那时候贤德之士对谢博宇这样的人就会退避三尺,谢博宇就算有“梅字号”的人又何妨?区区十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除了那个叫“梅十”的需要堤防,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灵安留,吟青黄,遍观此,眺瑶堂。众嫭并,绰奇丽,颜如荼,兆逐靡。”梅栎清边念这句话,边向紫儿走来:“多谢师父,徒儿如今算悟到了。”

    紫儿站在台阶上摸了摸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梅栎清的头:“乖!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你能悟到,为师就放心了。”

    “师父我也放心了。”站在紫儿身旁的焦渥丹说道:“吓死师父了,师父还以为真让紫儿的大姐占了你的身子和晋王殿下成亲,那晋王殿下就…”

    “也多亏那位了。如果不是她,也许卿卿不会…”谢博宇也走了过来,拉住梅栎清的手说道:“也多谢两位师父协助,没有你们,我们也不会…”

    紫儿脸上的表情最欣慰,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娶了自己的后辈兼徒弟,然后随自己的徒弟叫自己师父,心里面别提有多美了。

    这也许是这些年来“梅家女”离幸福最近的一个机会,谢博宇对梅栎清怎样她都看在眼里,梅栎清一定要把握好啊!

    “你忘了我们呢。”梅十、宝蓝、梅栎桐三人一并走来:“这次出力最多的是为师,你们还敢在这里邀功?咱们几个别干站着了,还不把礼全了,好让小两口入洞房?”

    梅十坏笑着,配上那张比谢博宇还年轻的脸,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怪异。

    等到了大堂,谢博宇好说歹说把张管家钉在了主位上:“多亏张管家这些年的照顾,你我虽为主仆,但在本王心里也如父亲一般,这是您应得的。”

    “王爷这可不行,万万不行,哪儿有管家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咱们还是把先帝爷和先皇后的牌位请出来。”张管家连连摆手道:“父皇母后的牌位本王已经请来了,张管家你就坐在这个位置,你当得的。”

    “就是啊。”梅十一开口张管家就不敢说话了:“你平常看王爷就像看自己的孙子…不对,看自家的儿子一样,这到关键时候怎么谦让起来了?这可没意思了啊。”

    也不知道梅十和张管家私下里是怎么接触的,张管家很快就屈服了:“行,那老夫就坐在这里,替,替先帝爷还有先皇后看着王爷和新王妃,哦,老夫说错了,看着王爷和‘王妃’全礼,了了先帝爷、先皇后和秦王殿下的心愿。”

第六百八十四章 拒绝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梅栎清完成了和之前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没有完成的婚礼。

    也是阴差阳错,谢博宇和原来的梅家二小姐梅栎宁虽拜了堂,但没有入洞房,梅栎宁也没有上玉牒,不算正式的晋王妃。

    而梅栎清和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用公鸡替了郭万年一起拜堂,没等来那声礼成,两个人的婚事就在肃云伯府的后台汝南公主府叛变以及梅老夫人逝世之中当作没发生过。

    本应做肃云伯府世子侧妃,却梅家和肃云伯府婚礼那天败露了自己怀有身孕的梅家三小姐梅栎静反而成了肃云伯府世子正妃,令人更加费解的是过了几天肃云伯府世子“活了过来”,梅栎静替代梅栎清成了最大赢家。

    冥冥之中,谢博宇和梅栎清两个人由命运牵引最终还是结成了夫妻,即使两个人成婚的代价是十分沉重的。

    “说起来,你我二人都不是第一次穿上这大红色的喜服了呢。”谢博宇沉浸在对梅栎清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不能自拔:“真希望这一晚上永远不要过去,就让我们两个人…”

    谢博宇的头埋在梅栎清的秀发之间,嗅着梅栎清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

    “太阳总会照常升起的。”梅栎清任由谢博宇像小孩子一样在她身上东嗅西嗅的:“阿茂,咱们接下来要应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管他的,现在咱们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谢博宇眷恋着梅栎清身上的味道:“卿卿,你想好了吗?你真的要?咱们可以不进行那一步的。”

    “哦,阿茂当真忍得住?”梅栎清也戏弄起了谢博宇:“如此大好夜色,咱们就白白坐着到天亮吗?”

    “嗯,可以啊。”谢博宇故意装傻充愣,他知道按照“梅家女”的传说,如果他做了那一步以后会发生什么:“卿卿想不想听故事,比如…”

    “等一会儿。”梅栎清说道:“阿茂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个。”

    “卿卿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谢博宇说道:“你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你看你这脸色差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谢博宇!”梅栎清被惹毛了:“你别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吗?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也应该放手让我去。”

    “不,你想做的事情由我来做。”谢博宇义正严辞地拒绝了:“‘梅家女’的诅咒也好,三枚金蟾的事情也好,令牌也好,梅家的粮食也好,南疆的进犯也好,一切都由我,统统由我来承担,你只用…”

    “谢博宇!你讲不讲理?”梅栎清气结:“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我祖父早就做成了,更别提再加上南疆的战事了。你一个人扛不下来的,让我来帮你。”

    “卿卿你累了吧,就好好休…”

    烛光下的梅栎清晕染上了一层橘色的光辉,洁白的肌肤反射出点点光泽,配上那一瓣红唇娇艳欲滴,第一眼见到的红色火焰快要把他的心给吞没,谢博宇却在这张脸上看到梅栎清悲愤欲绝的眼神,他的心也跟着梅栎清四分五裂了。可是在梅栎清的性命和失去梅栎清的信任之间,他选择了梅栎清的性命,他不想让生命之中第一次见到的火焰熄灭,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泊在人世。

    父皇和母后去了,大哥秦王谢博智被定为叛党永世不得翻身,舅家在几十年前的函谷关一战之中身殒,他自幼在害死母后的渤海王氏出身的娴太妃娘娘身边长大,唯一要好的皇兄谢博翰自小堤防着他,喜欢从他身边抢走任何他在意的东西。

    他也尽量让自己无欲无求,活像个苦修的道士一样泯灭七情六欲,直到十年前见到的上巳节的“火焰”再次照亮自己的生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看上了一个七岁的小屁孩,虽然那时候也不知道这叫“喜欢”,懵懵懂懂地直到那个小女孩儿长大他才明白当初那团“火焰”意味着什么,那抹红色的倩影在他的生命之中就不再消失过。

    他不能再让那团“火焰”濒临绝境,要不然他该如何活下去?

    “如果卿卿不愿意见我,那我搬到东院那边住下。”谢博宇不敢看梅栎清的眼神:“乖,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谢博宇你为了什么娶我?”

    谢博宇离去的时候,梅栎清的质问让谢博宇无所适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夫妻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吗?”

    谢博宇心痛如绞,一声不吭地往门外走。夏日的夜风也是热的,那股热乎劲却吹不进谢博宇的心中。

    谢博翰的出现让谢博宇有些意外,但他也晓得他们兄弟俩最后那点子所谓的亲情也没了,梅栎清将会比现在更加置于危险之中,谢博翰会更加渴望得到梅栎清,不管是因为梅栎清“梅家女”的身份,还是出于遏制他的目的,谢博翰会更加不择手段。

    他打小被母后换给渤海王家出身的娴太妃娘娘跟前长大,渤海王家培养出来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

    在几代帝王的纵容下,渤海王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去雍丘寻梅栎清的时候他也感觉到吃惊,渤海王家的人已经安插到青云观里面来了,还是至少十多年就布下的棋子,渤海王家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他这时候不应该娶梅栎清,等他的理智占上风的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怎么忍心拒绝参加梅栎清要继续下去的婚礼?

    他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博宇你别走!”

    梅栎清这时升起一种预感,她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也许就不能和谢博宇在一起了。

    谢博宇已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尽力不去管梅栎清的哀求。

    “王爷您请等一等。”梅十从石头背后绕出来:“您且等一等,属下有话对王爷说。王爷您就算赶时间也不是这么个‘赶法’吧?”

第六百八十五章 侵蚀

    “本王还不知道梅十你有听墙角的习惯?”谢博宇出言讥讽道:“可惜了,本王今晚上不打算和王妃洞房。”

    “王爷您只有这一次机会。”梅十拽住谢博宇的胳膊,往书房里面看一看:“如果您想成全王妃的心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博宇临阵脱逃打得就是来日方长的想法:“什么叫本王‘只有这一次机会’。”

    “王爷您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梅十眼中流露出来的哀伤刺伤了谢博宇:“王妃她…”

    谢博宇把门打开,梅栎清痛苦得扭成了一团,之前见过的黑色火焰燃遍了全身。

    “卿卿你怎么了?”谢博宇这一次想去抱梅栎清,却被黑色的火焰灼烧到了,就像他第一次抱梅栎清的时候手上出现的印记,而这一次烧得皮肉也翻了出来,床上的被褥被烧得没了踪迹。

    “梅十!梅十你出来!”谢博宇一边往外喊,一边看着梅栎清的情况:“你快看看卿卿这是怎么了?”

    “王妃她已经到了极限了,无论从任何角度、任何层面来说。”梅十像长辈那样慈爱地看着梅栎清:“王爷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冒充王妃与您结下婚约的是谁?不,是哪个冤魂?”

    “也是梅家的人?”谢博宇目不转睛地盯着梅栎清,回答梅十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是,和您的‘紫侧妃’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梅十说道:“那个冤魂是紫侧妃的姐姐。”

    “哦,本王知道了。”谢博宇不明白为什么梅十和他说这些:“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你得帮本王…”

    “有关,有非常大的关系。”梅十说道:“梅家死去的‘梅家女’不是谁都像梅儿这样善解人意,她们被活活烧死、连带着自己的孩子也不得善终以后就形成了一股怨气,这股怨气一代代累积形成了另外一种‘梅家女’的诅咒,王妃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那个诅咒的体现可不是‘可改天换地、可益寿延年’的好事,那是与从谢家人那里传承下来的诅咒相反的力量,那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留的火焰,黑色的咒力火焰,尤其对谢家人最有害,毕竟她们不该承受的苦难因为你们谢家而起。”

    “卿卿会继续这样吗?有什么方法不让卿卿再…”谢博宇觉得自己之前莽撞了,不该说那样伤人的话:“卿卿她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不破不立。”梅十在梅栎清眉心一点,梅栎清沉沉地睡去了:“王爷您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让王妃成为真正的‘梅家女’。”

    “这还不是一样吗?梅十你说的另外一种咒力也不会因此消失。”谢博宇说道:“这样对卿卿来说更加危险,不行。”

    “王爷忘了,刚刚属下说过‘梅家女’的力量可改天换地,可益寿延年,那不是嘴上说着好听的。”梅十说道:“欲解其咒,王妃就得成为咒的本身。而王妃有了‘梅家女’的力量,后面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

    “就可以不受另外一种咒力的侵蚀。”梅十含混地解释道:“王爷您要不要做是您的事情了,属下告辞。”

    谢博宇抿着嘴看着刚刚被梅栎清触碰到的东西全部都化为灰烬,知道他如今只能那样做了,否则梅栎清没有活路了。

    谢博宇把外衣解下来,包住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的梅栎清,冲外面喊道:“张管家,王妃的婢女何在?”

    “在在在,敢问王爷有什么事情?”张管家和石青几人冲进来,之前谢博宇吩咐他们不必伺候了,所以他们都在偏房候着,谢博宇一喊他们就进来了。

    “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本王与王妃去东院歇息。”谢博宇说完,抱着梅栎清往外走,留下张管家和石青大眼瞪小眼。

    “王爷和王妃这是…这怎么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呢?”张管家翻着几乎被烧没了的被子与熏黑的墙壁。

    石青也不知情,忖度道:“也许是王爷碰翻了烛火?火星子不小心溅到了被子上。”

    “王爷还会这一招呢。”张管家完全没往其他地方想,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王爷守了那么多年终于开窍了。”

    “开窍?什么开窍?”石青不解地问道。

    “哦,老夫说王爷终于懂得疼人了。”张管家一时高兴忘了石青还在一旁:“咱们快些收拾吧。”

    “这里留给石青就行,张管家您去歇着吧。”石青心疼张管家那空荡荡的袖子,就一力承担下了收拾屋子的事儿。

    “那哪儿行啊?”张管家其实怕书房重地,石青碰了不该碰的地方:“你们才来王府,做事自然没有老夫这个老头子顺溜。”

    石青一下子想到了关窍:“那老爷子您在一旁看着我哪里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来收拾?您老人家年纪大了,可别累着。”

    “好嘞,老夫就不拦着石青姑娘你了,早些熟悉熟悉王府事务也好。”张管家乐呵呵地说道。

    谢博宇少见地做了府中的轿子,抱着梅栎清往东院去,等两个人进屋以后看见这一幕的焦渥丹和紫儿两师姐妹嘀咕道:“紫儿你看王爷他们是怎么回事儿啊?不在西院那边待得好好的,回东院作甚?也不怕咱们吵到他们,呸,也不怕他们吵到我们。”

    “你吓了我一跳,说得我们好像有什么事儿一样。”紫儿故意拍着胸膛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估计栎清那身子…应该是出事儿了?”

    “哦,那可能是关于那黑色火焰的事情了。”焦渥丹说道:“我还第一次见人身上能冒出黑色的火焰,栎清之前也出现过,因为那时候事情多,我也抛在脑后了。”

    “那火焰不是一般的火焰,那是诅咒的火焰。”宝蓝端了茶水进来解释道:“还是很厉害的诅咒之火。”

    “我就说…以前没见过人身上有这样的火焰,听倒是听说过。对了,宝蓝你有什么法子治一治这火焰啊?”紫儿说道。

第六百八十六章 洞房

    宝蓝端着茶盘的手攥紧了:“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只能去问…”

    焦渥丹有些震惊,但这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哎,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栎清她命那么苦的,师父他一定会帮到栎清的。”

    紫儿眼中的神色尤为忧郁:“那谢博宇把栎清抱回来做什么吗?”

    梅栎清在谢博宇怀里一动不动,明明是昏过去的样子…

    紫儿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来人啊,端盆水进来。”谢博宇吩咐道。

    梅七没多久走了进来,端了一盆温热的清水:“王爷您请。”

    “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谢博宇说道:“等会儿,回来。”

    “王爷有何吩咐?”

    “以后你就是王妃的第四个婢女了,梅字号那边不用去了。”谢博宇说道:“好了,下去吧。”

    “是,王爷。”

    谢博宇的命令,梅七只能遵从。

    等没人了,谢博宇才打开他抱住梅栎清的外衣,用蘸了清水的白布梅栎清擦拭身体:“卿卿,没想到咱们第一次‘坦诚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的方式。”

    谢博宇见到他曾幻想过的身体,面上有些熏红,就像小酌了几杯酒似的,好在几个月在外征战给他染上的古铜色肌肤遮掩住了,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洁白如玉,细腻如瓷。

    这就是游走在谢博宇手下的感觉。

    擦完了双臂,就该往里面擦了,谢博宇鼓足了勇气把烧剩下的残衣揭开,不料梅栎清睁开了眼睛:“谢博宇,你在做什么?”

    谢博宇微微吃惊地后仰:“没,没做什么,刚刚我把烛火打翻了,烧坏了你的衣服。”

    “别编谎话了,我昏过去记得发生了什么。”梅栎清捂着残衣坐起来:“我身上突然冒出黑色的火焰把我吞噬,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如果你不说你打翻了烛火我还以为我之前看到的是景象是做梦呢!”

    “哎,原来你还记得。”谢博宇的眼睛直往上瞟:“本来就是帮本王的王妃做些体己的事情,谁想到卿卿加了这番话倒像登徒子一般了,本王真是吃力不讨好。”

    谢博宇抬起眼来,被梅栎清喝止道:“快转过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我会自己梳洗的。”

    “哦哦,要不要我帮你叫你的婢女来?”谢博宇体贴地问道。

    “这样丢脸的事情,怎么好意思叫她们?”梅栎清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这里不是你的书房,这里是哪儿?”

    “东院,咱们本应该在这边…入洞房的。”谢博宇听到身后的窸窸窣窣声,只觉得全身气血往一处地方涌:“卿卿你先收拾着,我,等会儿你叫我再进来。”

    “谢博宇你回来!”梅栎清紧接着说道:“转过身去!”

    “是!”谢博宇干脆闭上了眼睛。

    梅栎清解释道:“本来之前你就从西院书房挪到了东院,你现在再出去…我明儿个还要不要做人了!说我这个新来的王妃折腾王爷,以后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谢博宇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刚刚说出去就是随嘴一说:“那好,那我在墙角这边待着。”

    谢博宇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后的动静,连身后什么时候悄无声息也不知道。一双纤长的手猝不及防地从背后绕到胸前:“谢博宇你就要了我吧,我知道过了今天以后我就没有勇气了,我会像以前那样躲起来,藏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所以…”

    梅栎清不知道梅十和谢博宇说的事情,谢博宇没有立刻回答,任由梅栎清抱着自己:“卿卿你想好了吗?你对你祖母的感情深,她临终前让你发誓,你真的能不介意吗?还有…”

    “谢博宇!你到底,到底要不要…再晚一点我就要后悔了。”梅栎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卑微过,她以为谢博宇还是那样固执,便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我怎么来说都是女子,你这样太难为人了…”

    谢博宇感觉到背后的人在动摇,那双紧紧围住自己的手正在收回,谢博宇莫名心慌了起来,谢博宇感觉到他不做点什么就会彻底失去梅栎清,他立刻抓住梅栎清的手:“卿卿,不要…”

    谢博宇使得劲过大,一不小心把梅栎清扯进了自己怀里,香香软软的梅栎清没有任何遮掩地映入谢博宇的眼帘,谢博宇感觉到他绷紧的那根弦因为眼前这一幕彻底断掉了:“你,你怎么没有…?”

    “还不都怪你!我的衣物都在…西院那边。”梅栎清把谢博宇解下来的外衣往里拢了拢:“除了你给的衣服以外,其他衣服都被烧得差不多了,我就没有…谢博宇都怪你,都怪你!”

    谢博宇咽了咽口水:“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既然煮熟的鸭子送到嘴边了,我,我就没有理由不吃了,卿卿这可都是你先挑起来的。”

    “谢博宇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梅栎清娇嗔道:“世上哪儿有你这样的人?”

    谢博宇一脸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坏笑,抱起梅栎清就往红帐里面闯,谢博宇理智全失,管他什么“梅家女”,管他东风还是西风,关上帘帐着手开始释放“梅家女”的威力,手底下异样的触觉让谢博宇暂时停下。

    “咦?这是什么?”

    谢博宇在满目烛光照射下的莹白之中发现一抹蓝,手中的东西正是谢博宇送给梅栎清的那枚靛蓝色香囊,香囊上的白梅的线已经被磨掉了些许,谢博宇满身的热气也随之凉了凉。

    “卿卿你还带着呢?”

    “阿茂,阿茂,别走…”那条莹白缠了上来:“你找到了什么?”

    梅栎清的娇娇的语气又让谢博宇难受了起来,他捉住梅栎清乱闹的小手,把香囊递到梅栎清手上:“你自己看看是什么东西。”

    “香囊?怎么会在你这里?”梅栎清的理智回来了些:“我明明把香囊放好了啊,就在…哎,之前的火把小衣都烧了,估计就是那时候滑出来的,你是在哪儿发现的?”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上门

    谢博宇的大手覆在梅栎清的手上:“卿卿,我晋王谢博宇在这里发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谢博宇都追随于你,所以…”

    “我京城梅家大小姐梅栎清也在这里发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梅栎清也追随于你。阿茂你放心,我一定会挺过去的,现在的我舍不得死。”梅栎清与谢博宇两目相对,此刻他们眼里只容得下彼此。

    “我,我更舍不得。”谢博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嘴笨过:“我不会再拦着你了,请卿卿你遵守你的誓言,要不然我也只能随你去黄泉了,我不会一个人苟活在世上的。”

    梅栎清知道谢博宇说的是真心话,上前拥抱着谢博宇应道:“好。阿茂,除了阿梓以外,你是我在世上的依靠了,咱们俩一定能把祖先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的。”

    谢博宇点点头,把手收回的时候不知道碰到哪儿了,中指的血一下子溢了出来,谢博宇虽然没痛得叫出声,他吃痛的表情落在梅栎清眼中,梅栎清焦急地上前察看:“阿茂你怎么了?是不是手被划破了?”

    梅栎清低头的瞬间,胸前的玉佩垂了下来,接近谢博宇的手指的时候将谢博宇的血全部吸了进去,从玉佩之中迸发出两条白色锁链状的东西向后缠绕,直到将梅栎清整个人包裹起来。

    整个过程太过迅速,谢博宇没来得及抓住梅栎清,梅栎清已然消失不见了,谢博宇记得大喊:“卿卿!卿卿!”

    梅十在房顶上敲了敲瓦片:“王爷稍安勿躁,王妃是得了大机缘,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还是得到了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梅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卿卿弄哪儿去了?”谢博宇随意找了一身衣服套上:“你快给本王出来!”

    “王爷确定要我下来?”梅十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王爷和王妃方才‘酣畅淋漓’,那味儿还没散呢!”

    “梅十你无耻!”谢博宇也只能和梅十这么对话:“那卿卿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那还能怎么样?等到明天一早就见分晓了。”梅十慵懒地说道:“就是难为王爷了,这才进行到一半想必意犹未尽吧,但来日方长,您和王妃…”

    “你给本王滚!”谢博宇觉得和梅十说话越来越窝火了:“亏你听了那么久的墙角还大言不惭地说三道四,赶快回你的屋去吧,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属下得令!等王妃回来告诉我一声,我要看看王妃的情况。”梅十打了个呵欠:“王爷你这根本就不够看的,也就是王妃第一次洞房,也没察觉到什么。”

    “你给我滚!你马上给我滚!”谢博宇气得气血翻涌,恨不得拿梅十出气,但又担心梅栎清随时会回来,只能把这笔帐先记下。

    第二天一早,叫醒谢博宇的不是梅栎清,而是门外的官差们。

    “开门!开门!”

    张管家在门外说道:“王爷您且等一等,老奴先去看一看。”

    敢在晋王府门前撒欢的,必定不是什么善茬,必定是昨日皇上威严扫地,今日就派人过来找茬了,也难为皇上能忍这一晚上。

    张管家走到半路默默双手合十:“菩萨保佑,希望王妃一举得男,王爷就有后了。”

    张管家的心愿就是那么朴实无华,而他此时并不知道梅栎清已经消失了小半夜。

    谢博宇摸着空落落的另一半床榻,一边怨念着梅栎清为什么没有出现,一边恼恨着为什么他皇兄那么烦人,他新婚燕尔也不消停。

    或许,不消停才是他皇兄的用意吧?

    他以为他皇兄直接把梅家满门抓起来逼卿卿就范,他还觉得他皇兄有几分硬气,而他皇兄偏偏找衙门的人来。

    张管家开了侧门,站在门口问道:“请问几位官爷有何事?”

    “我们是京兆府的人,来找梅家大小姐梅栎清。”官差说道:“快叫梅栎清出来。”

    张管家一听这个就不喜了:“几位官爷怕是找错地方了吧?找梅家大小姐不应该是去梅家找吗,和我们晋王府有什么干系?晋王府岂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张管家的气势一下子就威吓住了几人:“哦,对不住了,原来梅家大小姐不在晋王府里面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乱说梅家大小姐在晋王府的。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小的这就告退。”

    张管家如鹰隼一样的眼睛攫住了几位官差,几位官差不敢造次,低着头往外退去。

    皇上谢博翰派来的人岂是那么容易退缩的?

    官阶低的官差不行,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把刚刚喊门的几位衙差退开,自己走到张管家面前说道:“本官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这位想必就是晋王府的张管家吧?我们奉‘皇上的命令’,特来清梅家大小姐走一趟。还请张管家您不要难为我们,我们也是没有法子。”

    “梅家大小姐不在这里就是不在!”张管家让人把门阖上:“你们去其他地方寻什么梅家大小姐吧!”

    梅家大小姐也就是如今自家的王妃现在没准儿正累着呢,哪里能出来见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这些人交给他打发就是了。

    “张管家!”京兆府尹宫进生提高了嗓门:“我们接到了线报,梅家大小姐就在晋王府里面,如果张管家您不把梅家大小姐交出来,我们就要搜府了!”

    “你们京兆府如果有这个胆子就试试!”张管家说道:“你们不怕惹恼了我们家王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怕呢,请京兆府尹宫大人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我们也是在晋王府里面讨生活的,要过些舒心的日子不容易。”

    张管家的话一点余地也没有留,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宫进生虽然嘴上说得痛快,但万万没有那个胆子敢进犯晋王府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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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传奇介绍:

上巳之春,终究是过去了。梅栎清心底不再对晋王谢博宇抱有希望,与如意阁阁主邹源合作,想从千鹤宴上探听到高太尉与姜御史的消息…

从鬼门关回来的梅栎清不再心慈手软,设计了火烧城隍庙一事,不料这时京城里传起了她是“梅家女”的消息。女先生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先生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先生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