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缘起缘落缘自我TXT下载缘起缘落缘自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缘起缘落缘自我全文阅读

作者:凭湖烟雨     缘起缘落缘自我txt下载     缘起缘落缘自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章 心病(1)

    说心里话,对于晓萌我心里感到很过意不去,但她毕竟只是一只漂亮的阴魂,我不下去找妻子的话跟她就不会有什么牵扯。

    馨雅才是我不知道怎么治愈的心病。她跟晓萌不一样,我跟她上班在一起,回到家也形影不离,一闲下来没事她就缠着我讲跟妻子和女儿往日的生活。

    不是因为我不想提过去跟妻子一起的时光,相反我很愿意回顾那些日子,觉得每一段每一个生活的细节,重温起来虽然也伤感和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温馨。

    问题是馨雅总喜欢中途打断我,总把自己置身当时的情景之中,甚至还会以我妻子的口气和方式冒出一些当时我跟妻子对话的台词,让我以为我不是在回忆,而是真的就处在过去那个历史时刻,弄得我越来越担心馨雅的精神会出问题。

    当初还没搬到我那儿去住时候,可能是接触没那么频繁也没那么近距离地生活在一起,还没发现馨雅有这么多奇怪的表现,住到我那儿以后我发现她的状况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是你穿越了还是我穿越了?”

    有一次出现上面那种代入情形后我这样问过馨雅。

    馨雅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哎约”一声恍然站起来说:“好像真的是穿越哦,我说我怎么对有些场景那么熟悉呢,我肯定穿越到你妻子身上了,我以前搞不清楚一直不好意思说。”

    “嗨嗨,越说你还越来劲了,穿越那是小说里编的,你还真当真了!”

    “啊?没有吗?”馨雅刚才的兴奋像蔫了皮球一样,嘟囔:“那我就搞不明白了。”

    “你以前也经常出现类似这种情况吗?”

    “以前?”馨雅不解地张大眼睛望着我:“哪个以前?没有哇。”

    “就是…就是到我公司认识我之前?”

    “有时…有…没有…,我也说不清楚。”馨雅情绪有些不耐烦了。

    这次聊天就当是个玩笑,谁也没再提也没去多想。

    后来仔细想了想,可能还是怪我给馨雅讲了太多我过去的生活细节,这些东西堆在她的脑子里,加上她车祸后遗症的影响,很可能就混成一团乱麻了。

    我决定以后尽量不再给馨雅讲过去生活的事情。

    “再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MG!决定不给她讲故事的想法还是滚烫滚烫的,馨雅就觍着脸笑嘻嘻地凑上来。

    女人大概喜欢上一个男人,就对他的过去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乐于去了解,几岁断奶的,几岁才不尿床都能听得津津有味。晓萌是这样的,我觉得馨雅也不例外,虽然她没有雯雯那么直白,也不像晓萌那么大胆,但我感觉馨雅用不声不响的行动比晓萌和雯雯走得更远,这一点从馨雅勉强接受我俩的兄妹关系后对我个人生活介入的深度就能看得出来,难怪雯雯很看不惯她的女主人做派的。

    “那我讲到半截你还会中途捣乱吗?”我还是不太忍心直接拒接馨雅的要求。

    “保证不会,我发誓!”馨雅像模像样地举起右手掌。

    “说话算数啊!”

    如是我就开始讲:

    我那时因为工作的关系在外地,接送孩子上下学、课外班的来和去、家里的里里外外,当然就都是妻子一个人,她也是个很要强的人,工作上也从不肯落下风,年年都是优秀教师。

    那晚她把女儿送到课外班上课以后,就开车返回家中忙家务,等到晚上9点该去接女儿的时候,天下起了暴雨,雨势太猛,几乎看不见窗外,只能模模糊糊勉强看到其他车的灯影。妻子的车在斯通桥下左转弯的时候,被左边冲上来的一辆车从侧面顶撞了一下,妻子车子的左后门塌陷进去一大块。

    妻子一般还是比较冷静镇定的,但有时赶上着急的事情也会慌神。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紧张地哭了,说,明明是那个女的进入自己的车道撞了自己的车,却说是妻子跟她抢道。妻子之所以会紧张得哭,是因为女儿才那么小,又是下着暴雨的晚上,别人家的孩子都被接走了,大晚上的我女儿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地在教室的楼下等着,安全是一方面,她心理上会多恐惧啊!

    不得已,妻子就只好把责任揽下来,等交警过来估计还不得天亮了。

    “完全是那个女的责任,一点道理不讲。女儿才那么点大,哪能放心晚上让她一个人在那儿等?”还没完全讲完,馨雅就情绪激动起来,面红耳赤。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只好自认倒霉,后来还专门花了一天时间去陪她修车,想来就觉得冤枉可气。”

    听了馨雅的前半句,我还以为她是为妻子打抱不平,可是听完后半句我就没法镇定了。

    “你怎么知道花了一天时间陪人家修车的事?”

    “为这个我还请了一天假,我怎么能不知道!”

    不知道她是真的会读心术还是她的脑波跟我的脑波高度契合,这代入感也太强了吧?强得让人感到恐惧。

    因为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让我感到非常的痛悔和内疚,被馨雅打断我的情绪就不好,忍不住发脾气质问她:

    “你究竟是谁呀?”

    大概是我的表情吓着她了,馨雅往后缩了缩身子,皱起眉头:“我是谁?你怎么这么问我?”

    紧接着馨雅又环顾室内四周,如同第一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

    “我还没有讲出来的事情,你怎么都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继续对她吼叫。

    “这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你冲我吼什么!”馨雅觉得委屈。

    “我是告诉你下暴雨了,车剐蹭了,可我告诉过你我妻子去陪人家修车的事了吗?这究竟怎么回事?”

    馨雅也来脾气了:“我又不是你妻子,不是你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事我以前应该没给她讲过。

    难道是我有问题,记错了?

    过了一会儿,馨雅来到我身边,很大姐地看着我说:“好了,你要发火你就发吧,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可能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没能在妻子身边帮她一把,心里很自责。”

    弄得好像真是我有病似的!

    我还是有点余怒未消:“以后要想让我讲我们过去的事情,你就最好别打岔,再打岔我以后就不讲了。”

    馨雅连连点头答应,说:“我保证不打岔了。”

    后来情绪都恢复正常,我试探着问过馨雅,我说你怎么好像能未卜先知,我没讲的事情你也知道。

    馨雅说,我哪里知道什么呀,只是你讲的时候,有时我脑子里瞬间出现某个情景画面,但是时间很短,随后就消失了。

第46章 心病(2)

    给馨雅讲故事的事情,还一如既往地进行,她依然会中途有惊人之举。

    那次说到我从来没有给妻子送过玫瑰花的事情,她又突然蹦出来,说:“其实是送过的,送的不是真玫瑰,是用狗尾巴花代替的,女儿那时已经3岁了,当时是一家人在郊外玩儿,女儿还说,爸爸你为什么送妈妈玫瑰花不送给我。”

    这次我并没有生馨雅的气,反而很开心地笑了,也许是因为当时的那个氛围太温馨好玩儿了。

    “你笑什么?”馨雅问我。

    我说,“笑你刚才讲的那个场面啊!”

    馨雅好奇地盯着我:“我讲什么了?”

    馨雅能“未卜先知”的都是我跟妻子之间过去发生过、我准备讲但还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或者情景。我经常怀疑馨雅有特意功能,能知道或者预判我的思维走向。

    但这终究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为方式,必须好好检查,该治疗及时治疗,发展下去谁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真成了一个精神病的话,我也难得安生。

    上次把馨雅骗去医院检查,没有发现器质上有什么问题,我想这次应该从心理上去找大夫看看。

    从馨雅叔叔打听到馨雅车祸后负责她康复治疗的医院和主治医生后,一直还没顾上过去,为了在心理医生面前能提供尽可能有用的信息,我决定在带馨雅见心理医生之前一定要去一趟馨雅的老家。

    “你为什么这次要出差这么久?”馨雅听说我要出差一个星期,感到有些惊讶,连续出差6-7天在我的工作中是极少见的。而我之所以说要那么长时间是考虑到了解馨雅过去康复治疗的过程有可能不如想象的那么顺利。

    “也不一定,顺利的话也许3-4天就回来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你在外面可一定不要喝多酒晚上出去惹事啊!”

    “你还是认为那些事是我干的,是吗?”

    跟雯雯的事情也好,砸串烧店也罢,我已经跟她解释不是我做的,看来馨雅仍然没有完全从内心排除对我的怀疑。

    ======

    按照馨雅的叔叔提供的医院名称和地址,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当地的市中心医院,但是找到那个当年的主治医生还是费了不少周折。

    当年负责馨雅康复治疗的康大夫已退休几年了,另一个了解情况比较多的李护士长已经辞职另谋高就去了。

    医院方面给我的是康大夫家的座机号码,我从医院出来就开始拨打但一直没人接听。心想反正也是要见面聊的,索性直接上门吧。吃了闭门羹后,电话依然没人接听,我不得不返回医院继续找医院负退休办去拿到了康大夫的手机号码。

    难怪康大夫家里没人接听电话的,老两口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女儿家,帮女儿看孩子。

    但康大夫女儿的小家在另外一个城市。

    两个城市有几百公里的距离,跟康大夫约好后,当天只好就地住下,第二天再去找他。

    晚上正在街面上吃晚饭,馨雅打电话过来,追问我在哪儿出差,听那口气非常懊悔没在我出门之前问清楚。我撒了个谎,随便说了一个城市的名字。馨雅半信半疑地让我晚上能不喝酒就尽量别喝酒,千万别出去了,早点睡觉。

    我本来就没有喝酒的计划,自然答应得非常痛快。没想到晚上半夜11点我都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了,馨雅又微信视频我:“你是在酒店房间里吗?”

    “你什么意思?查岗啊?”我知道馨雅还是不放心,怕我出去惹事。

    “我才不稀罕查你岗呢!嗯,不错,是在房间里,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我赶第一班高铁去找康大夫。

    为了不影响康大夫女儿家的生活,我把康大夫请到附近的一个茶庄。康大夫明白我的来意后,不住地摇头感叹:“真是一个奇迹啊!包括从省城大医院请来会诊的专家,没有一个人认为馨雅还能活过来。即便她刚活过来的时候,大家也认为她只能是一个卧床不起的植物人。”

    “这还得感谢您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恭维道。

    康大夫挥了下手,摇着头:“别说那个,我真没那么大本事,我只能说这孩子命大。唉,真是悲惨又可怜,爸爸妈妈一下子就都没了,她自己当时还完全失去了记忆。”

    “对了,康大夫,我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馨雅那时记忆康复的情况的。您能跟我大概说说吗?馨雅恢复记忆花了多长时间,后遗症明不明显?”

    康大夫用力砸吧两下嘴巴:“别的很多病人的情况我都记不全了,馨雅这孩子的情况我还是记得的。这孩子经过脑部手术后的记忆恢复得很快,也就2个多月吧,有些客观事实的记忆就开始快速恢复,特别新东西记忆能力的恢复超出我们的想象,不然的话,她不可能完成他的大学学业。不过,”康大夫顿了顿,遗憾地摊了摊手,说:“她关于自己身份、生活经历、亲人、情感情绪方面的记忆似乎完全丧失了。”

    “我也听馨雅说过,说她叔叔告诉她的,她没有关于父母的任何记忆,也没有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岁数,一无所知。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有记忆就是有了,没有就是没有,还存在选择性吗?”

    康复流露出无奈的表情:“从器质和神经方面,不太容易解释清楚。但参照国外的一些研究成果,我们当时认为馨雅的情况适合用解离性失忆症来解释,因为这种失忆症最常见的而表现就是对个人身份(personalidentity)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

    “您是说馨雅当时就具备解离性失忆症的特征?”

    康大夫点点头,进一步解释:“这个对馨雅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因为她能够借助外界帮助很快重新确定自己的身份,也可以把过去的生活经历像复印机一样复制到自己的记性中,但情感感受这些东西却没法复制,所以馨雅没有对过去生活经历的感性成分,真的像是‘六亲不认冷漠无情’的样子。”

    “您的意思是说,她记忆的能力恢复以后,你往她脑子里灌输什么就是什么,她能记住,但情感上的东西她没法认可,是吗?”

    “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懂的。”

    “您经手她的康复治疗期间,注意到她还有什么其他后遗症没有?比如总有似曾相识感?”

    “似曾相识?这个当时还没听她说起过,但我们也留意到她有恍惚的时候,这一点也能够理解,毕竟脑部受到过那么大的创伤,偶尔出现记忆混乱或者错搭从而感到困惑也是难免的。”

    “没错,她现在也经常神情恍惚,灵魂出窍一样的。最让人担心的是,明明她没经历过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经历过参与过,还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大夫很吃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有没有到医院检查过,比如脑部组织经过这些年后有没有什么器质性的变化?”

    我告诉康大夫已经排除了器质方面的问题后,康大夫沉默了一会儿,很婉转的口气让我带馨雅找心理医生看看,他认为馨雅的那种创伤不只是肉体上的,精神和心理上的创伤也是非常严重的。

    我想康大夫并不是心理方面的专家,再跟他探讨怕有些勉为其难。

第47章 桂梅(1)

    “馨雅,下周我们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馨雅除了那个不来往的叔叔没有别的亲人,一直把我这里当家,真出了问题我心里也很难接受。

    从馨雅当年康复治疗的主治大夫那儿了解到馨雅当时的大概情况后,我决定想从精神和心理的角度带她去看看医生。

    “你怎么了?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吗?”馨雅很担忧的样子,茫然地看着我。

    “是给你看,不是给我看。”过去我一直怕刺痛到馨雅,不好当面对她心理方面表示怀疑。

    “你怎么老说我有病,我看你怕是真的有病吧。”馨雅当然是老大不乐意。

    都说精神和心理上有病的人从能不承认自己有问题,我想这对馨雅再适用不过了。

    无论我怎么哄她,馨雅就是坚决不去,说自己好好的,没病。

    ======

    女儿说她交男朋友了,我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是说她这个年龄不能谈恋爱,妻子在的时候,女儿的大小事她都要亲自拍板的,这样大的事情妻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也许是习惯使然,我得到女儿的报告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事跟妻子通报一下。

    可是妻子在哪里呢?

    被吊销了资格,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下去了,尽管晓萌“威胁”过我,我不下去找她,她就要上来找我。晓萌说那边跟孟婆的关系稳步发展中,撬开孟婆的嘴只是时间问题。对此我后来有点半信半疑,想到当时晓萌隔“网”索吻的举动,有点担心她是拿这个来“诱惑”我,因为晓萌非常在意能不能见到我、多久能跟我会上一面。

    晓萌的前世因殉情而死,我不希望她再次掉进情感的旋涡不能自拔,当然我也害怕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一个是人一个是鬼,阴阳两个世界,何况还有对亡妻的执念,连活人馨雅和雯雯我都还没法接受,怎么可以去跟个女鬼恋爱呢。

    我不得不放了晓萌两次鸽子,想着等下次见面,再好好跟她解释解释,相信她一定能够理解。当然这样绝情,我心里也不是滋味,终究我不想让她伤心,不忍心她再经历一次做人时的伤痛,同时我也不想断了跟她的联系,那边的事情确实还需要她帮我一把的。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我相当长一段时间,顾不上找妻子亡魂的事情,答应跟晓萌定期见面的事也彻底黄了。

    那天跟馨雅出去办事,竟然在那么宽阔的马路上把人家一个姑娘给撞了。

    我问馨雅我究竟怎么就撞上的这个女孩,她说她也没看清。

    两个人坐在车上,四只眼睛,而且都在前排,居然谁也没有看见是怎么撞上行人的。

    这个姑娘说,家里只有妈妈,怕妈妈担心,一定不能跟家里讲。问她这个城市她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她说刚到这个城市,准备找份工作,谁也不认识,还没找好住的地方呢。

    刚到这个城市准备找工作,谁也不认识,连住的地方还没找好,那也不至于啥也不带空着手就来了呀,身边一件行李都没有?

    以我驾车的谨小慎微,我一直就在纳闷怎么可能撞上这个女孩。女孩子的这些主动陈情,反倒让我突然起了疑心。

    一定是个碰瓷的!

    女孩听出我怀疑她碰瓷,委屈伤心的样子蛮像那么回事,立马开始连珠炮似的对我进行抨击,说我不讲道理,明明是自己撞伤了别人,还反咬一口,推卸责任。

    我说要不咱们报警吧,让警察去调监控,看看究竟怎么发生的,该我承担的责任我承担。

    女孩趴在地上,又气又急的样子,眼泪哗哗流,但没说同意报警还是不同意报警。

    馨雅在傍边拦住我:“报什么警啊,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怎么说都是你在马路上撞了行人,警察来了也是你的责任。”

    “你不觉得她有碰瓷的嫌疑吗?”

    “行了吧你,人家又不是老头老太,一个年轻姑娘至于吗?”

    毕竟我也只是怀疑,看着还趴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腿的姑娘,我选择了相信她,也没叫警察,把责任都揽了下来,跟馨雅一起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去检查。

    被撞女孩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但是仍需要住院,因为小腿伤到骨头了。

    伤筋动骨100天,这下有事可干了。

    这个女孩说她叫桂梅,大学刚毕业,家在农村,家里很穷,急于找一份工作接济一下苦了一辈子的妈妈。

    我的意思是给桂梅找一个护工,或者从办公室找一个业务新手去照顾桂梅,馨雅没采纳我的意见,说腿伤不是什么重症,她自己经常过去看看就可以。

    馨雅不仅亲自照顾,还替桂梅买了不少急需和应季的衣服,桂梅自然是表示感激,还让馨雅告诉她多少钱,打算等有了工资一定还给馨雅。

    馨雅说:“不用你还,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

    我想说馨雅脑子有病,但她这人就是心地善良,我也就没多说什么。

    桂梅本不用在医院住太久的,但因为她还没有落实住处,只好让她住了一个多月。不用说,钱都是我出,馨雅还三天两头跑过去陪护她。

    “揽下这责任承担医药费住院费还不够冤的,你还要搭进去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你傻不傻啊?”

    馨雅略带不屑地瞪我一下。“别这么想,你就大度一点吧。人家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怕妈妈担心住院了都不敢告诉妈妈,多可怜。我们两个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你就不要瞎猜疑了。我们撞了人家都不管的话,你让她指望谁?”

    馨雅陪护桂梅陪护出感情了。也不知道桂梅使了什么招数,馨雅成了她的说客,一再建议我把桂梅留在公司,给她安排个工作。

    “你开慈善所啊?”我当然不肯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把桂梅留在公司工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的情况没那么惨不忍睹,回头我给你发一枚一级慈善勋章。”

    馨雅不放弃,我忽然意识到馨雅被我“收容”后的优异表现,不禁自我安慰:莫不又要因祸得福?

    馨雅左说右劝,我也正好顺着台阶下,让馨雅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第48章 桂梅(2)

    上班没多久,桂梅却三天两头往我身边凑,对我嘘寒问暖的,弄得办公会室的人也议论纷纷。

    馨雅倒好,说,那说明这个女孩子比较懂事,懂得感恩,难道你喜欢白眼狼啊?就算人家喜欢你,说明你有值得人家喜欢的地方,只要你自己别把持不住就好。

    不是跟雯雯那里还较着劲的吗,怎么突然这么胸怀博大了呢?

    我很无语,怀疑馨雅曾经说过如果我再婚她要先占坑的话是不是出自内心的。如果心里真想过跟我好的话,还有这样大度的女朋友?

    桂梅大学所学的专业还没法让她上来就胜任公司的一线业务,被馨雅安排负责搞接待,这样她有很多外出参加应酬活动的机会,有时是公司几个人都在,有时是我和馨雅参加,但也有不少机会是我跟桂梅单独出去应酬。

    有天晚上陪两个韩国人喝酒,喝多了一些,桂梅打车送我回家,她把我扶到沙发上躺下用毛巾给我擦脸和嘴并给我水喝的时候,我是知道的,意识上并没有完全糊涂,只是后来慢慢就迷糊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大概被胸口的疼痛弄醒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桂梅侧身坐在我身边,扭着身子用两只胳膊肘支在我胸前,双手V字形托着腮帮子,正看着我发呆。

    “嘿,你干嘛呢?”我连忙把她推开,坐了起来。

    桂梅慌乱地站起来,满脸绯红,说:“没,没干什么,在看你睡觉,自己也差点睡着了。”

    我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跟馨雅聊起桂梅的时候问她觉得桂梅这个人怎么样,馨雅说桂梅挺好的。

    我不好自作多情,只是提醒馨雅:“你对她不知根不知底,还是注意一点。”

    馨雅有些不解:“注意什么?”

    桂梅还是一如既往,大胆直率,不管我怎么提醒甚至警告,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行动起来就是另一回事,典型的“虚心承认错误坚决不改”的那种。

    馨雅偶尔表现出不快,总体来说是出奇的包容。

    坐不住的是雯雯。

    雯雯自从认定我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后,就不屑于跟我对话,尽管她对于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沿用着当初对外的口径。

    但是桂梅到来后的表现,打破了暂时的平静,也让我与雯雯之间的单独对话得以恢复。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啊,你怎么这么虚伪啊,你还想害多少人啊?”

    老地方,老咖啡厅,甚至老座位,点的饮料还送没上来,雯雯就一脸怒气,劈头盖脸地数落我。

    “你这是怎么了?谁又刺激你了?”我有意一副嬉皮笑脸的扮相,掩盖被数落的尴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你死去的妻子像女人一样守身如玉,怎么现在好像是个女孩你就要招惹,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君子,你不给人家暗示,人家至于缠着你吗?你,”

    送饮料的服务员上来,雯雯不得不稍事停顿,等服务员离开,雯雯继续连珠炮地攻击:“你开口闭口忘不了你死去的妻子,我看都是假的,是做给别人看的吧?我当初不了解,被你这种假象迷昏了头脑,馨雅也是不长眼,重蹈我的覆辙,你嫌这还不够,又把一个什么桂梅招到身边,你太老谋深算了。”

    “雯雯,你能不能不这么侮辱人啊,我真不是那样的人。当初馨雅她觉得对我们那个办公楼对我们公司有很强的亲切感熟悉感归属感,自此不肯离开硬要在我们公司工作的,这你不是不知道啊?桂梅也不是我要留下她的,馨雅留下她我还反对过的,怎么现在都好像是我设下的陷阱似的?”

    “即便不是你事先设计的,我看你也是将计就计。”

    雯雯看来是彻底看扁我了,我只能苦笑,无意也无力辩解。

    “你看这孩子,”雯雯把右手掌放到隆起的肚子上轻轻顺时针摸了一圈:“一天天长大,你是孩子的父亲,你自己的名声不要了,你也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考虑吧,你真准备让别人将来指着这孩子说这孩子的父亲如何如何吗?”

    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如果我只是为了让雯雯消消气、别那么激动从而答应雯雯我改也好,少跟桂梅接触也好,这不都等于我默认了雯雯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不等于正面承认我是那孩子的爸爸吗?

    如果我继续否认,坚持自己的无辜,雯雯会更加激动气愤,更加认为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没有担当的小人。

    跟雯雯的谈话不欢而散,我既没有再努力否认什么,也没有答应雯雯什么。

    雯雯估计也就是发泄一下内心不满的情绪。

    桂梅却不管那么多,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那天去宾馆去接一个客人一起去吃饭,客人有事临时耽误了一会儿,我跟桂梅坐在车里边等候边聊天。

    “你很喜欢馨雅吗?”桂梅直愣愣地问我。

    本不想回答,可是坐在车里也没别的事情可干,就应付说:“这要看从哪个角度看。”

    “别搞那么复杂,就是从男人女人的角度,你喜不喜欢?”

    “从人的角度我是喜欢的,她为人善良,待人谦卑有礼,性格成熟稳重,工作认真,办事有条不紊。但是作为女人,我还没去多想。”

    我的话音一落桂梅就脱口而出:“你就是虚伪!我不相信你跟馨雅生活在一起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就算偶尔生理冲动的时候,你不至于没有想过你们的关系吧?那时候你不可能没想过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吧?”

    被一个小姑娘还是自己的下属这么唐突地质问,我心里多少有点毛,口气严厉地说:“这是你该问的吗?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桂梅脸上红了一阵,上唇咬着下唇,眼珠子胡乱转了几圈,依然不肯罢休:“你能抛开老板的身份,把我当个朋友来说话吗?”

    我觉得桂梅这话也有道理,但是这么敏感的问题还是绕开比较好。

    “做朋友也是要看缘分的。”

    “你觉得我们两个的缘分没到吗?”

    “缘分到了吗?”我感觉好像还是要被套进去了。

    桂梅突然笑,浅浅地,几分诡异。

    “马路那么宽,你不撞别人偏偏撞我,还不是缘分吗?”

    这不是往我枪口上撞吗!

    “我不提这事你倒主动提了!我到现在还怀疑你就是碰瓷的。”担心伤着她,我说话的口气里有意保留了玩笑的成分。

    我没觉得我的话有什么可笑的成分,桂梅却笑喷了,缓了缓,还是诡异地笑着问我:“我碰瓷图什么呀?我得到什么了?”

第49章 被拘留

    花了那么多的财力和精力去寻找妻子的亡魂,一无所获,身边的这些事,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特别是雯雯这个在妻子刚去世那段艰苦的日子最早给予我帮助对我充满敬佩的女孩,现在严重怀疑我的人品,不得不承认这是对我一个非常严重的精神打击,这让我找妻子诉说和倾吐心声的愿望更加强烈,我不希望妻子的在天之灵对我失望从而不得好好安息。

    好在经过师父的帮忙我的通行证提前恢复了效期,我可以继续去那边寻找妻子的魂灵了。

    “你可真的是稀客啊!”这是我几个月后重新经过鬼门关的时候,牛大爷对我的欢迎词。

    但让我感到纳闷的是,我多方打听都没有找到晓萌,而晓萌现在是我能否找到妻子亡魂的关键环节。

    心想老鬼喜欢八卦,消息一定灵通,结果连老鬼也没找到。

    牛大爷曾经的暗示,晓萌中间说过让孟婆开口只是时间问题,也就是孟婆是潜力最大的突破口,可是现在那个最重要的桥梁人物晓萌却找不到了。

    没有晓萌,孟婆好像对我过敏一样的,我一切都得从头来,谈何容易。

    四处打听晓萌的下落,有的野鬼压根儿就不认识谁是晓萌,认识的也说好很久没见到她了,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奈何桥头找孟婆。

    几个月不见孟婆,她情绪似乎好了一些,见到我也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排斥和警惕。我心想这还得感谢晓萌所做的努力。

    我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孟婆婆”,孟婆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随后开口说的一句话得到不少安慰。

    “别再那么煞费苦心地找你妻子了,你心里有她,她已经很欣慰了,若是有缘,她迟早会到你身边的。”

    我问孟婆晓萌去哪儿了,孟婆像没听见一样,不再理我。

    从孟婆那里往回走,我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她那后半句话让在黑暗中摸索的我内心充满期待,我不再对晓萌说的话有任何怀疑了。

    途中我向另一个闲荡的白发苍苍的鬼爷打听晓萌。

    “晓萌啊,估计外出打工了吧!”

    “什么?鬼魂也兴打工?”

    这个鬼爷仿佛是要嘲笑我的无知:“这有什么奇怪的,”鬼爷上下打量我一番:“你不是上面来的访客吗,你对上面的事情还不清楚吗,其实上面下面都一样的,那些没有家底没有人帮衬的,你要是懒,什么也不干,就靠乞讨过日子,乞讨不成就挨饿;勤快点的,你去找点事做,挣个饭钱,日子也许能宽裕点。”

    我恍然的同时,心里忽然一沉,难道晓萌是因为缺了花销才去打工养活自己去了?

    一阵心酸在心头翻涌。

    都怪我不好,太粗心了,后来我不怎么下来,也不知道晓萌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增加了花销,钱不够了。

    怎么也不能让晓萌这种热心肠的女孩生活得这么窘迫啊!

    我很自责自己的疏忽和粗心。

    经过牛大爷那儿的时候,我问牛大爷,晓萌是不是真的可能出去打工去了?去打工要不要在他那儿登记?

    “去没去打工我不知道,”牛大爷指着刚才翻开的花名册:“她上去了,好些日子了。”

    “上去了?去哪儿了,大概什么时候下来?”

    我终究只是一个阳界下去的访客,我在阴阳两界来去可以用“上去”“下去”来描述,阴界的魂灵“上去”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很明白。难道就是晓萌说的经常在我家门口守着就算是“上去”了?

    晓萌会到阳间干什么呢?真像那个白发苍苍的鬼爷说的打工?鬼魂到阳间能给谁打工呢?

    可是我再问牛大爷,他只是笑笑不答。

    ======

    早上一上班,警察找上门来,说我耍流氓被人告了。

    不知道哪个耳朵尖的听到了,办公室里立刻一片哗然。我都能听见他们的议论,有的说这不可能,有的说也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

    派出所之所以能找到我的办公室,是因为上次夜砸夜夜红串烧店的事情去过一次了,虽然最终是和平解决,但是派出所对我这个人有印象,个人信息在那里也有记录。

    到了派出所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说我周六的后半夜叫了一辆拼车,后排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司机也是个女的,副驾座空着我不肯座,一定挤到到后排女孩旁边,结果在路上,我就撩开女孩的短裙去摸人家大腿。

    因为司机也是女的,后排的女孩不敢大声叫喊,怕我动粗她们两个不是对手。但是下车以后,那个女乘客就跟司机一起到派出所报了案,同时也向拼车平台报警了。

    用我的手机叫车,平台公司那儿有我的实名信息,再结合我下车的地点,派出所很容易就找到我了。

    做笔录的时候,我坚称没有做过那种耍流氓的事情,并一再强调我当晚一直在家睡觉没出门。

    “难道别人非要跟你过不去吗?一次是你,二次还是你,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是啊,上次砸夜夜红串烧店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警察的记性怎么可能这么差。

    警察虽然没有这么快忘掉我的“前科”,但按照工作程序依然耐心地问我有谁能证明我在家里睡觉没有出门,我只能吱吱呜呜,说我自己睡觉没法找人证明。

    警察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让我明白我这属于拒不认罪,无理狡辩。不过我当时在想的是,通行证被吊销前的几次下去都没什么事,被吊销后偶尔也下去过只是没有真的经过鬼门关,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通行证恢复后第一次就遇上以前那种稀奇事,难道师父帮我念的咒语已经失效了?

    因为我无法提供有效证据,派出所对我做出行政拘留7天的处罚。

    对此我纵使觉得冤死,也无力辩驳,因为即便想推说可能有克隆人作案,那也得先拿出证据把自己摘出来,可我拿不出这样的证据或证人。

    已经认栽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拘留刚刚第二天,警察就告诉我说有证人要帮我作证。

    我一头雾水,我那晚自己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行踪,谁会为我作证呢?

第50章 证人

    看到馨雅和桂梅一起出现在派出所,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们两个能做什么证?

    振振有词、义愤填膺的是桂梅,她说那事肯定不是我做的,如果真的有人实施了流氓猥亵,一定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桂梅一口咬定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是来作证的不是来断案的!”警察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因为...因为当天晚上我整晚都跟他在一起,我们根本就没有出门,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这个疯丫头,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究竟是想救我还是想害死我啊?

    “你是说那天晚上你一直跟他在一起-----”警察先指向桂梅再指向我,拖了一个很长的尾音。

    桂梅低下头,脸涨得通红,轻声回应警察那长长上翘的尾音:“是的,我们一起过的夜。”

    “那你呢?难道你们三个在一起过夜吗?”从警察的表情和口气,刚才被桂梅说服的信念好像开始动摇了,这也说明在警察的心里,我们的道德伦理还没有如此混乱不堪。

    馨雅连忙甩手:“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我没跟他们两个一起,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大概早睡觉了,我睡一楼,我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上二楼去。”

    “那是几点?你怎么不认为他那是刚从外面回来呢?”

    “是几点我真没注意看时间,但他不像是从外面回来的,因为他...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短裤。”

    我不知道馨雅和桂梅在搞什么名堂,当警察转向我核实的时候,幸亏我反应及时,配合桂梅和馨雅装出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点头说:“是!“

    “既然这样,当天做笔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如实交代?”警察缓和的口气给人一点希望,同时也给了我配合桂梅和馨雅演戏的勇气。

    “怕,怕人说闲话,也怕影响桂梅的名声。”我做出很心虚后悔的样子。

    换一种非工作的场合,我想那两个警察一定会非常响亮地来一声“嘁!”,可这是办案,他们只好把嘲讽隐藏在浅浅的微笑里。

    说实在的,我不懂派出所的做法合不合程序和规定,但我很感激派出所的警察就此将我放了,这意味着他们把方便留给了我把困难留给了自己,因为他们要向报案人有个交代,势必还得去继续调查,而如今克隆手机号和身份信息的,就跟套牌车一样,满地都是,从哪查起啊!

    看似问题解决了,我心里并不踏实。如果那个报案的女孩不服要来当面指认呢?我还能逃得过吗?

    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没想到的麻烦却很快就不期而至。

    原来,知道我被派出所以流氓猥亵嫌疑人带走后,第一个表示怀疑的是桂梅,她去找馨雅,不相信我会做那种事情。

    但这一点桂梅并没有能够说服馨雅,因为馨雅那晚跟雯雯一起聊得很晚,第二天约好陪雯雯去做产检,就近住在我那儿了。馨雅凌晨起来上厕所,确实看到我上二楼的背影,不过我并非她在警察面前说的穿着一条短裤,而完全是从外面回来的装束。

    馨雅之所以说了点谎,是受桂梅的鼓动。桂梅第一次没能说服馨雅,隔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找馨雅,声称自己当晚就在楼上跟我住在一起,所以不想我被冤枉,力劝馨雅跟她一起先帮我洗清了再说。

    我是免于处罚了,馨雅却真的怀疑我的为人了,最后什么也没说,把她的东西又从我那儿拿走了。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当晚无论我是真的跟桂梅睡在楼上还是外出猥亵别的女人了,对她说都很难接受,都让她有点看不清我的真切面目。

    桂梅可能是走火入魔,不惜自毁清白做伪证来帮我,我却说不上来这究竟是帮了我还是…..

    “你为什么要编出这个子虚乌有的故事,不仅毁了你的名声,也毁了我的清白。”我知道桂梅出于好心,还是难掩心头的怒火。

    “你真的耍流氓猥亵那女乘客了?”

    “没有!”

    “那不就得了!”

    “哪能那么简单,你这样坏了自己名声不说,让我也名誉扫地,你知道吗?”

    “你怎么就算不过这笔账呢?现在充其量人家说你行为不检点,生活作风有点问题,这比起因流氓威胁被行政拘留,哪个对你影响更大?”桂梅颇为不解地说:“至于我嘛,嗨,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不在乎。”

    “那我成什么人了?”

    “行了,人都出来了,别纠结了。我送到你身边你都不敢随便动手,你怎么可能去干那事,何况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那件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我很是不解。

    “你是说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桂梅翻了翻眼珠,手一扬:“反正你是清白的,管它谁干的,这事就过去了。”

    如果事情真像桂梅说的那么容易就过去了,那该多好!

    就因这件事,我在馨雅心中的人设似乎濒临崩塌了。

    “雯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以后,我虽然也从你那儿搬出来了,但我心里还是不肯相信的,后来又把发生在你身上的几件事情串到一起,开始相信你是无辜的,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我本来就是无辜的。”我当然也委屈。

    “但这一次,我却无法说服我自己去相信你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从外面回来的。我一开始其实也并不相信桂梅说的,我不认为她是那么轻浮的女孩,会那么做,但她为什么会不顾糟蹋自己一个未婚女孩的名声去为你做假证,我实在想不明白。”

    馨雅这次似乎对于我的人品有问题深信不疑。

    “我当晚绝对没有出去猥亵别的女孩,这一点我可以向天发誓。桂梅那么做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为了我……”桂梅肯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让我联想起上次她跟我一起陪客人喝酒后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我觉得她可能有点鬼迷心窍了。

    馨雅见我不往下说了,也开始转动眼珠在那儿琢磨,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脸色由红转白:“你…你跟桂梅是不是早就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第51章 信任危机

    天啊!馨雅怀疑我跟桂梅有一腿!

    “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怎么可能?”

    “那可说不好。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哪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我有点忍不住想笑,馨雅比桂梅大几岁,并且当初我提醒馨雅对桂梅不知底细不要盲目信任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认为桂梅喜欢我的话说明我身上有值得她喜欢的地方,现在却为此脸色发白。

    “你别想多了。桂梅也可能像你说的,是个懂得感恩的女孩,不想我有麻烦才撒了谎。”

    “把自己的名声不要为你撒这样的谎,你觉得正常吗?”馨雅看来还是疑虑未消。

    “桂梅相信我不会半夜去猥亵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为我作假证。你既然那么不相信我,为何也要一起做假证呢?做假证其实也是犯法的,你不知道?”

    馨雅气得无语,憋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我...我是桂梅硬拽着去的,她说她有证据证明你晚上没出门,我怎么知道她要说的证据是那个呀。我...我想...她说先把你弄出来再说...我就...我也是一时糊涂。”

    一个馨雅的误会就足以让人头疼的,雯雯这个时候更是不依不饶。

    雯雯不知道从哪个渠道知道了是桂梅去作证把我救出来的,在约好的地方见到我就劈头盖脸地将我骂得狗血喷头:“你往我肚子里塞个孩子不肯认账,转身就去勾搭新来的小姑娘桂梅。上次我都说过你一回,你还不承认,现在你怎么说?”

    “你说话太难听了。我什么时候勾搭过她了?”

    雯雯不理我那一套,只顾发泄。“人家可是比你小20多岁的孩子,你说你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还是真的喜欢她?我真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你这样的爸爸感到羞耻。”

    “桂梅说的不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桂梅。”

    桂梅你冤死我了,害死我了!

    “桂梅的脑子没毛病,她难道不知道撒这样的谎对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我越是辩解雯雯火气会越大,只好随她去了:“信不信由你,反正那晚我肯定没跟桂梅在一起,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说过你没上过我的床呢,可是你的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了。”

    “真的没有那回事!”

    “那就是说那个报案的女孩其实并没有冤枉你,对吧?”雯雯学理工的,思维的逻辑性就是不一样,只是这种非白即黑的推断显然就是故意打击我的。

    实在解释不通,我也来气,伸出双掌往下压的手势,破罐破摔的态度:“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了,你爱信不信,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所谓,行了吧?”

    我很少大发脾气,一般情况都是尽量控制自己,现在这种状况,我一而再再而三被冤枉,在馨雅和雯雯这两个对我都有着特殊关系的人面前遭遇空前的信任危机,我没法再像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见我这么大脾气,还是在琢磨什么,雯雯好半天没有说话,眉头微皱,凝视着窗外的大街。

    “桂梅真喜欢你?”雯雯像有什么新发现似的,猛然转过脸来,盯着我问。

    “她刚毕业的一个小孩子。”我不好正面回答。

    雯雯眼睛微闭,眼珠上翻,大概是想明白了,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太有心计了,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你在说什么?”

    雯雯手臂一挥:“你别管我说什么,还是说说你准备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吧。我一直给你留着颜面,想着你毕竟是这孩子的爸爸,现在看来我真是替你想得太多了。你说吧,是你亲自宣布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还是我来帮你报喜?”

    “你要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孩子认父亲,光明正大。”

    “雯雯!”我低吼一声:“我跟你说了,这里面有误会,误会!你就是不听!”我气得起身就蹭蹭地出了咖啡厅,第一次这样冷酷地将一个女人扔下就走了。

    ======

    白天在公司,馨雅跟我相敬如宾,雯雯见到我横眉冷对,只有桂梅还是热情不减,可是我还不得不极力回避。

    晚上回到家,没了馨雅,又回到从前那种空荡荡的日子。

    我以不停地给妻子烧香作为慰藉。

    想到为了能跟妻子说上话,为了能够知道妻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好还是不好,我一次又一次地惹火烧身,如今馨雅不相信我,曾经对我一往情深的雯雯把我当成人渣,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如不是因为女儿,真想扔下一切做一个真的鬼魂,我不相信就找不到我的妻子。

    事情好像成了一堆死扣,第一个扣似乎只有桂梅能够解开。

    找桂梅想办法吧!

    我把我的想法跟桂梅说了,桂梅马上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让我当众承认我说了假话,那天晚上根本没跟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作伪证是犯法的,让警察知道了,你还要被关进去不说,我恐怕也要被搭进去享受几天。”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本来也是做的假证啊,那也是违法的呀!”

    “是假证。可那毕竟别人不知道是假证啊。再说了,我不做假证,你就要被冤,你究竟选哪一个?”

    是啊,哪个都不对,怎么取舍?

    “你说怎么办,现在这个局面,总不能一直这么误会下去吧?”

    桂梅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眼睛一瞪:“这有什么好误会的,这不是明摆......”

    桂梅戛然而止,不往下说了。

    “桂梅,别再打哑谜了好吗,你知道我现在处境很艰难,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算是我求你帮个忙。”

    桂梅变得很不耐烦:“我哪知道什么,反正我不能公开承认我做伪证。”

    我又磨了半天嘴皮子,丝毫没能打动桂梅,她的脸始终侧向窗户外面,一言不发。

    “要不这样,你不愿意公开承认你做了伪证也行,你能不能私底下向馨雅和雯雯解释一下,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们两个就行,你去解释依然属于做证,我去说就当做狡辩了。这样被她们误会当人渣,我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桂梅终于将脸转回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桂梅,你究竟怎么了?”

    桂梅从容地从纸巾盒里抽起一张餐巾纸,擦着眼睛,反过来宽慰我说:“别着急,我肯定能帮你洗清冤屈的。”

第52章 解释不清

    帮我洗清冤屈?

    桂梅也太小孩子气了。

    种种迹象表明,桂梅或许真的有被我这个大叔控了的意思,馨雅的怀疑虽然绝对不是事实,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想起桂梅那悄然而下的眼泪,我心想我这又是做的什么孽啊!

    不过我还是很希望桂梅私底下能跟馨雅和雯雯澄清一下的。我的想法是,如果能说服了馨雅,再让馨雅分头小范围地在办公室同事中帮桂梅正正名,人家毕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孩子,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名声。

    桂梅似乎有自己的小心眼,答应我去馨雅面前解释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如果不是馨雅提出辞职,我还会一直认为是馨雅固执地不肯相信桂梅说的,也不肯相信我。

    馨雅说她的心情太复杂,她很想说服自己相信我,但实在看不清楚,闲言碎语让她压力太大了。

    她不相信我,我心里也有点发毛:闲言碎语啐的是我,也许还有桂梅,你跟着压力什么劲?

    馨雅还说,听我给她讲我和妻子的故事,是她最放松的时候,也是莫名地最快乐的时候,后来我虽然也还继续跟她讲过去的那些事,但老说她有病,弄得她有些无所适从,生活好像一点意思都没有。

    扪心自问,我终究是不想失去馨雅的。虽然我没想好要跟她往夫妻关系的方向发展,但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真的已经如同亲人一样了。此外还有一个不是理由却超越任何理由的情节让我舍不得馨雅的离开,那就是她太多方面像我死去多年的妻子,她的勤劳娴熟,淡雅从容,说话的口气和方式,甚至跟我生气时候的样子,都很像,有时我甚至还会出现一种幻觉,这个人也许就是我妻子的化身吧。

    “我求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既没有去猥亵那个女乘客,那晚也没跟桂梅在一起。桂梅已经答应我要去告诉你真相的,只是我不知道她一直没有这么做。”

    “什么真相?”馨雅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身子一抖。

    我想了想,也不好太自作多情,只好解释:“桂梅就是太冲动,不愿意看到我被拘留,才做了伪证,”我看了看馨雅似乎不以为然,继续说:“至于她为什么那么肯定猥亵女乘客的另有其人,我问了她,她好像也不方便说,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问问她。”

    听到后面部分,馨雅似乎有点动摇,但还是说:“好多事情太不可思议,一个孩子怎么来的还没整明白,突然又跟另一个女人整到了一起。”

    “你真把你当谁了,就算这些事都是真的那也是我的事情,也不用你悲天悯人啊。”

    这话我没说出来,只在心里愤愤地翻炒了两遍。

    我不想我跟馨雅之间的误会持续下去,挺折磨人的,我催着桂梅尽快去把她知道的真相告诉馨雅。

    “我没法再解释了,无非还是说我那晚并没有跟你在一起,可这句话反复说没什么用,我也拿不出证据来。再说了,即便我能证明我那晚没跟你在一起,这能证明你没出去猥亵女乘客吗?她不是看见你凌晨从外面回来的吗?”

    我让桂梅说得哑口无言,可我还是觉得桂梅也有不愿意看到我跟馨雅冰释前嫌的意思,只好揪住桂梅那天的半截话不放:“你那天不是说,认为猥亵女乘客的另有其人吗?你不肯跟我讲可以,那你去跟馨雅解释一下好不好?”

    “我...我那是随口一说。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桂梅貌似理屈词穷的样子,颔首低语。

    “不论你怎么解释,她们信还是不信,我都希望你去跟馨雅和雯雯解释一下,好吗?”

    桂梅这回真的去找了雯雯澄清,但是回过头来又把我搁到火上烤得外焦里嫩的。

    “怎么回事,雯雯怀了你的孩子,是真的吗?”桂梅跟雯雯见面解释后,气呼呼地跑来质问我。

    这个雯雯!说好的试管婴儿呢?

    “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有什么复杂的,雯雯都跟我说了,看来我也被你的假象蒙蔽了,以为你多么地钟情于你的妻子呢,不过是在演戏,像雯雯说的,你竟然这么虚伪这么不负责任。”

    “你怎么也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还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去为我做伪证?”

    “我去替你作伪证是不想你被冤枉,是觉得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并且我知道……”

    桂梅知道什么,她打住不说我也懒得问,我心里火着呢:“你说是不想我被冤枉,雯雯冤枉我你凭什么就信呢?”

    桂梅试图打断我,被我用手势阻止了:“你知道吗,雯雯所说的那晚我跟她睡出一个孩子来,其实就跟说我半夜猥亵女乘客的性质是一样的,我真的是很无辜,是被冤枉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桂梅眼珠瞪得像一对核桃。

    “算了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你也不懂。”

    桂梅不管我有多不耐烦,摇晃我的胳膊说:“你是说你那晚也是睡在家里根本没出去,结果雯雯说你那晚去找了她还跟她一起亲热了?”

    “是啊,雯雯说那晚我跟她上床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难道雯雯没告诉你吗?”

    “她没说那么具体。”桂梅心不在焉地回了我一句,好像在想其他的事情。

    “既然跟你说到这儿了,我就都告诉你吧,这样的怪事已经发生在我身上好几次了。”

    也许是心里郁闷,又在被误解的气头上,我把冥店赊账,夜砸串烧店,莫名被打伤,都跟桂梅讲了,唯独不能讲那些晚上我身体在家里躺着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

    桂梅的目光一片虚空之后,仿佛悟出天机,喃喃道:“我明白了!看来我的怀疑完全正确!”

    “你明白什么了?什么怀疑?”桂梅总是半截话,可那半截话对我来说就如同救命稻草一样弥足珍贵。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知道你说的了。”桂梅显然是在敷衍我,不肯多说,把我仅有的一点希望浇灭了。

    跟馨雅和雯雯不同,跟桂梅的争吵过后,桂梅对我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确切地说是比之前更热情了更热烈了。

    如果说馨雅还有所不知的话,桂梅的这个哑谜把雯雯打得晕头转向,或者说恼羞成怒。

    馨雅对我的疏远,似乎让雯雯看到一线曙光,偏偏这个不知深浅的桂梅,在雯雯面前把自己作伪证的动机和盘托出了。

    我猜想桂梅那样做有故意的成分,就如同她没有像她答应我的去跟馨雅澄清一样。

    雯雯自然对突然杀入馨雅、雯雯和我之间的桂梅也是恨意绵绵。

    所以雯雯再次约我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真这么一意孤行的话,你就别怪我真不给你面子,我会一五一十都说出去,我给过你机会,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雯雯,我确实没有做过那事,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你看桂梅她就......”

    “桂梅?别提她!才来几天,对你了解多少,就一副为你赴汤蹈火的样子。”雯雯毫不犹豫地打断我:“等你把她的肚子睡大了,再说不是你干的,你让她还相信你试试!”

    “我......”

    “别说了,”雯雯不耐烦:“看来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我把证据端到你面前。”

第53章 酒叙

    “你有证据?”

    “要不然呢?”雯雯鄙弃和得意兼而有之的神情,俨然她就是那如来佛,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中。

    “什么证据?”我这么问仅仅出于好奇。

    雯雯似乎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说,把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拿出来的。”

    ======

    完全是一种众叛亲离的感受。

    妻子的魂影没有下落,晓萌悄然消失了,馨雅严重怀疑我的为人,雯雯眼里的我显然已经不再是那个值得她守望的人。

    老张跟我共事多年,也是过来人,相比那几个女孩子,阅历深得多。

    我想找老张喝两杯,唠唠嗑,虽然有些东西没法跟他明说,相信他是聪明人,天天在办公室,有些事情瞒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真到坐在老张的对面以后,我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我下去找妻子亡魂的事断然不能跟他讲,派出所找我的那些事本来就理不清楚。说馨雅和雯雯对我有意见疏远我?若老张问个“为什么”,我该怎么解释?

    “你是在玩儿火呢还是在玩儿心跳啊?”终于还是老张能读懂我,打破了沉默。

    “我哪有什么心思玩儿?你跟我共事这么久,你最了解我的为人,我是那么花的人吗?”

    “DUANG!”老张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你的为人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你心肠太软,脾气太好,在有些方面处事不够果决,对女人下不了狠手。”

    我没明白老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叫苦:我还没下手就一团糟,下了狠手还不把我剁了。

    我望着没敢接话。

    “我知道你一直惦念着你的妻子,也许正是因为你始终对死去的妻子抱有愧疚的心理,你现在都不肯对身边的女人说‘NO’,怕她们伤心难过,但你也同样没有做好说‘YES’的心理准备。可结果怎么样?你心里好受还是她们感到快乐?”

    老张不愧为老张,一下子就戳中了要害。

    “DUANG!”我连忙端杯跟老张重重碰了一下:“你可是火眼金睛啊!”

    老张往嘴里塞进一颗花生米,慢条斯理:“你当初要是心狠一点,把那个馨雅给拒了,别留下她,是不是会少了很多麻烦?你说现在这种情形,不了解情况的,谁会认为你是单身,哪个女的敢靠近呢?”

    “老张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并没觉得馨雅在身边碍事。”

    “你听我把话说完。”

    老张端起酒杯冲我比划了一下:“我知道你妻子还占据着你的心,你没有去想别的女人。雯雯的心思你肯定清楚,这么多年你们也知根知底了,如果哪天你能放下妻子想成个家了,雯雯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无论生活上工作上你们都有过这么多年的磨合。”

    我认可地点点头,听老张继续说:“雯雯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吧,你放不下妻子,她就那么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工作,比别人都认真努力地工作,没去缠着你吧?”

    老张说的没错。

    “可是馨雅来了就不一样了,馨雅的地位蹭蹭往上升,无论在公司里还是在你个人生活中,我们旁观者有时都看不过去,你想雯雯能好受吗?你别看她们两个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谁服过谁,谁不把对方当假想敌?”

    “不会吧?”我只好装糊涂。

    雯雯对馨雅很抵触,我是清楚的,也相对比较公开。馨雅对雯雯的态度,以我的观察是深藏着的,我以为只有跟馨雅近距离接触的我才能觉察得到,没想到老张也洞察入微。

    “本来发现你跟馨雅似乎也不是真要往男女关系上去发展后,事情慢慢平静下来,你这家伙又莫名其妙弄进一个桂梅进来,你说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你误会了,老张!桂梅根本不是我要招进来的,那完全是馨雅为她说情才留下她的。”

    老张摸出烟来,环顾一下四周,又揣回兜里:“桂梅年轻现代,别看样子很文静秀气,骨子里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这下坏事了,馨雅一定觉得自己引狼入室,雯雯当然对你很失望。至于派出所找你的那些事情,究竟怎么回事,真的假的,我们都搞不清楚,也不好说什么。”

    我心想:谢天谢地,老张观察这么仔细,好在他还只是从男女感情的角度去理解的。或许其他事情他也知道一些,碍于我的面子,装作不清楚而已。

    老张没有再往细说的意思,我也担心再说下去好多事情就没法自圆其说了。

    我给老张的酒杯倒满酒:“老张你可真是老江湖哈,对女孩子了解这么透,不会是在外面升着彩旗吧?”

    “废话!干杯!”

    我以为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哪知道老张放下酒杯,借着往嘴里夹菜沉寂了几十秒,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说实话,雯雯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让不让人活了?

    越是心虚越要镇定。

    “老张,你怎么能这么想!雯雯都说了试管婴儿。”

    老张紧追不放:“雯雯说了只代表雯雯,你说了才代表你。”

    “不是,绝对不是。我跟雯雯之间没有过任何亲密举动。”

    “真的?”老张眯着眼审视我。

    “绝对真的。不光跟雯雯没有亲密关系,馨雅住在我那里,我都从来没有越雷池半步。”

    “了不起!”老张伸起大拇指,我不知道是真的夸我还是挖苦嘲笑我。

    “那当然。说好的兄妹关系!”

    老张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现在流行老牛吃嫩草,你想好了吗?”

    “老张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心里放不下妻子,我吃什么嫩草啊?”

    “我知道知道。”老张欲言又止,停顿一会儿还是又开口了:“桂梅跟馨雅可不一样,年轻现代,看准了就要,不会含糊。我看她对你的热情都冒烟了。”

    “别逗了,老张。她冒烟不假,我不燃烧就是了。你要相信老同志的定力还是很强的。”

    “那就好。还是那句老话,你多背几遍: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跟老张分手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老张这家伙平时不爱多嘴,可啥都看得明明白白,何像潜伏在身边的一只幽灵。

第54章 相亲

    跟老张吃完饭打车回家的路上,接到妻妹的电话。

    “大哥,你没在家啊?”

    “在,在路上。怎么样你们?”

    “在哪个路上?我跟妈在你家门口呢。”

    啊?岳母和妻妹突然造访,这是有事儿啊!

    岳母上我家的次数很少,即便妻子在世的时候,主要还是我们过去看她跟岳父,妻子过世后就更不用说了,毕竟岁数大了,隔着几十公里。

    “我们跟三妹他们一起在附近吃完饭,他们座另一辆车玩儿去了,妈非让我陪她过来看你。”

    我安顿岳母和妻妹在沙发上坐下来,沏上茶,端上水果后,妻妹这样解释她们上门的来由。

    “谢谢妈!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不好!”岳母一副生气的样子,妻妹则看着岳母,不说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果不其然!

    有事。

    明知道岳母肯定不是身体不适,形式还是要走的:“怎么了妈,您哪儿不舒服啊?”

    岳母并不解释哪儿不舒服,瞪我一眼:“上次跟你介绍的那个小秦,人家哪点不好,对你很满意,你干嘛不跟人家见面聊一聊?我听老二说人家都拐弯抹角问过好几次了。”

    原来是为这事!

    上次跟女儿去岳母家被他们私下安排相亲以后,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时答应跟小秦联系实际上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妻妹中途给我打过电话催过我,我都推说等有空就联系,这一等就一个多月过去了,没想到岳母坐不住了。

    “妈,我最近手头事多忙不过来,等有空了我会联系的。”我不敢说不联系,更不能说不打算联系,那样岳母又会教育开导我半天。

    “你别敷衍我!你父母去世早,自打你跟我闺女好我跟你爸就把你当儿子看待。闺女虽然不在了,可你依然还是我儿子,我跟你爸怎么能这么看着你后半辈子一个人过日子?你赶紧跟那秦姑娘联系,就现在!现在就打电话约时间!对了,明天不是周日吗,就约明天!”

    岳父岳母生了三个女孩,没有男孩。他们确实视我为己出,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岳母的好心我不能不给面子,此时违抗命令只能自找苦吃。

    走到窗前,翻了半天手机,居然找不到那个小秦的电话号码。

    妻妹看出来了,来到我身边,偷偷白了我一眼,把手机上的一串数字亮给我。

    “你好,小秦吗?我是赵xx,xxx的姐夫。上次见面后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事太多一直没顾上。明天你有空吗?”

    既然要演就尽量演得像一点,别让岳母为这事老惦记着。

    报完自己的姓名,电话那头没有反应,直到我话说完了,才“哦哦”两声,紧接着是连连两声“有空!有空!”

    我给小秦打电话的时候故意把嗓门提得很高,还有意把小秦那头的话复述一遍,岳母和妻妹自然是能听得很清楚。

    “这还差不多。”岳母先是露出满意的笑:“你好好跟人家谈,别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该请人家吃饭就请人家吃饭,人家想上哪儿玩儿你就答应陪她上哪儿玩儿。”

    “哎呀妈吔,您都老古董了还教我大哥怎么谈恋爱呢?”妻妹在傍边差点笑喷了。

    “啪!”岳母顺手照着妻妹的大腿拍了一掌:“一边去!你大哥瞻前顾后的,我怕他没那个耐心,惹人家小秦不高兴。”

    “您少操心吧,妈,我大哥不会哄女人,我姐在世的时候能对他那么好啊!”

    “那是你姐,你大哥当然有耐心,现在情况能一样吗?”

    她们母女两个在那里对话,我难得可以逃避,一边听着。

    安静了那么几秒钟,岳母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哀叹说:“我闺女过世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这都10年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

    “行了,妈!你放心吧,大哥都跟小秦约好了,咱们没事就走吧!”妻妹站起身,提醒岳母可以走了。

    “别着急走啊,吃完晚饭再走吧?”

    距吃晚饭的时间还早着呢,我挽留说白了就是做个样子,岳母和妻妹自然不会在那儿等着。

    她们走后,我坐在那儿犯愁。

    明天去见小秦怎么跟她解释才能“一刀两断”?如果真是那样,岳母一定怀疑我是故意的,在她看来我没有不喜欢小秦的理由,人家未婚姑娘,各方面还很优秀,虽然年纪大点可也比我小一圈有余,我都半截入土了的人了。

    去见小秦之前,我也没特意收拾自己,基本就是平时的样子,好在我平时还算有形不是那么邋遢。

    那天在岳母家确实没太留意,在约定地点见上面后,免不了多看一眼。小秦确实是个很标致的女人,没有了刚出校门女孩的青涩,浑身透露出端庄温婉的韵味,很会倾听不抢话头,轮到她说话的时候,行如溪溪涓流,偶尔也会有如流水急坠砸出的叮当脆响。

    实话实说,跟小秦聊天还是比较愉快的,跟桂梅不是一个风格。但我不是真来谈情说爱的,不好误导了人家。

    “小秦,你看我比你大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小秦脸上迅速闪过一躲红云,颔首静默了两秒后,抬起头来:“这恐怕不是真正的理由吧?”

    人家这么认真,我再编谎也说不过去,断然拒了又怕岳母那儿不肯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其实我心里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这样跟你交往下去的话,我觉得对你很不公平。”

    小秦回应很痛快:“你的情况你小姨子都跟我讲了。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你妻子,我能理解,也不会在意。”

    完了,没有退路了!

    “你看你岁数也不小了,我这种心里状态,也许已经成了一种病态,走向偏执了,也不知道哪天能想明白,我怕耽搁你了。”

    “要说耽搁,我最好的10多年时光都已经耽搁了,再等个10年20年,只要值得,那又算什么呢?”

    比我还固执!

    “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好,你家人也不会答应的。”

    小秦自嘲地笑了笑:“家人的意见如果能左右我的话,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在这儿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

    “这…...你看……”

    “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不在意你心里装着你妻子,我也不认为这个会影响我跟你的交往,至于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或者打算,那只有你心里明白。”

    僵持在那儿,彼此沉默。最后看到街头广告屏幕上出现了我比较喜欢的一个女演员代言的广告,我们才把聊天的内容转到了她最近主演的电视剧以及她个人生活的故事上去了……

    直到跟小秦告别,我们谁也没再提起相亲这档事,没说继续交往也没说不再交往。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这样的结果也不错,岳母和妻妹问起来反而比较好应对。

第55章 自证清白

    馨雅不住我那儿了,晚上回到家只好重操旧业自己做饭吃了。刚把厨房收拾停当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看球赛,岳母打电话来询问跟小秦见面的情况。

    “你这孩子,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吃,聊得挺好的干嘛不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这不才第一次嘛,没那么熟呢。”我没法实话实说,还得让岳母认为我们正在顺利交往着。

    岳母却没完:“你都是过来人了,我外孙女都上大学了,小秦也老大不小,你们别像小年轻一样花里胡哨的,见两次面没问题就把事赶紧办了。”

    这哪跟哪儿?八字没一撇呢!

    老人家好心,我不好剥她面子。

    “妈,这事急不得。真正了解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况人家怎么想还不知道呢。”

    “这好办,我让你妹妹去打听,小秦只要愿意,你们就抓紧办事。”岳母办事说话一向干脆利落,她把这种作风用到我身上用到这件事情上,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妈!妈!算我求您了,千万别去问人家,要问也是我自己去问,好吗?”

    大概我阻止的心情急切,岳母说:“那好吧,我们不问。但是妈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听见没?”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电话那头岳母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有些凄凉的口气说:“妈这也是为你好,妈不忍心看着你一个认孤孤单单地过日子,还是早点成个家吧。”

    我的眼睛涩涩的,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冲着电话那头说:“妈,您的心意我明白。我其实挺好的,您放心吧。”

    本来还没什么的,让岳母那么一煽情,我心里反倒很不是滋味。

    挂了岳母的电话,我没有心思坐在电视机前了,跑上二楼的书房,坐在那张单人床上,依着墙壁,借着月光的映衬,看着对面墙上妻子的遗像,不自觉地又吟诵起李白的那首《秋风词》: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当感觉有眼泪滴落到胸前的衣服上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这样座了很久了,有些失态。

    我连忙下床,在香坛里给妻子点了三炷香,才拖着有些疲累的身体下了楼。

    ======

    不知道是桂梅对伪证的解释起了作用,还是馨雅后来想通了,第二天下班,馨雅拖着她的行旅箱到我办公室,说下班要跟我一起走。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心情真是跟解放区的天一样明朗清爽。

    “怎么,终于想通了?”馨雅的表情不那么紧绷的时候,我嬉皮笑脸地问她。

    “想什么通!就是因为还没看明白,才觉得不应该盲目地对一个人盖棺定论。”

    “你下次能给自己换个台阶吗?”

    馨雅大概早忘了,上次她生气搬走又搬回来也是用类似的话给自己解套的。

    “换什么台阶?”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下次我服软认输的时候,你就见好就收。”

    馨雅用白眼珠瞪我:“还给我讲不讲故事了?还说不说我有病了?”

    “不了,不了。哦,我的意思是不说你有病了。”我想我那时的样子,一定很奴才。

    馨雅再一次搁置前嫌,并不等于事情已经过去,如果那些蹊跷的事情不弄个水落石出,我还是背着一身黑。

    可是我上哪儿找谁查去?自己在家睡觉,跟谁也不搭,自己说不清楚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琢磨来琢磨去,终于想到一个让我惭愧早没想到的办法。

    那天我从外面搬回去一个纸箱子,馨雅问我是什么,我说:“我要自证清白。”

    馨雅没明白过来,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箱子,也没打算再问。

    “我想在家门口装个摄像头。”

    惭愧这么简单的办法没能够早点想到,但毕竟还是想出来了,所以有几分沾沾自喜。

    “做什么呀?”馨雅既没感到惊异,也没否定的意思。

    “你看那些蹊跷事发生的时候,每次我都在家里睡觉根本没出去过,非要说坏事是我干的。街面上的或者现场的摄像头即便拍到一个跟我一摸一样的人,如果我能记录当晚没有从家里出去过,不就可以证明那人不是我而很可能是一个克隆的‘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得意的。几次警察都让我拿出当晚在家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都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心想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就证明给你们看看。

    馨雅明白我的意图,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你傻不傻啊?你真出去干坏事一定要从家里为起点和终点吗?你从办公室或者晚上在外面吃完饭直接去不可以吗?你都不能证明你在家还用证明你没出门吗?不是蛮聪明的吗,这会儿脑子让门挤了?”

    我的焦点一直放在我在家里躺着人却在外面“为非作歹”上面,所以只想着监测我晚上是否会外出,根本没有去想那么多。

    “那…这…”太丢人了,进门的那点得意都羞死了。

    “既然买了就装上吧。不能向警察证明至少自己能做到心里有数啊。”

    也是啊,没法证明给警察看我是否在现场,我监测一下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是否从家里外出供我自己参考总是可以的吧。

    “还是你英明啊!”

    我冲着馨雅连连竖大拇指,我刚才的那点小得意都跑到馨雅脸上了,她戒骄戒躁默不吭声。

    摄像头装在大门外,大门及附近的情况都能“尽收眼底”。

    晚上我上楼睡觉的时候,馨雅叫住我,说:“等一下,你把这个拿上去挂着吧。”

    我回过头来,看见馨雅手里拿着师父送给我的那把红漆木剑。

    馨雅见我不解地看着她,解释说:“前段时间,我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挂绳给弄断了,接上后绳子有点短,我就没挂。跟你生气走了后,我有一天在街上地摊正好看到这红绳挺漂亮的,我想起这事就买了两根,现在给系上了。”

    “难怪呢,我是觉得我书房那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没注意到原来是这个。”

    馨雅莞尔一笑,把剑递给我。

    我把它挂回到原来的位置。

第56章 桂梅舞剑

    雯雯上次说要拿证据给我看,后来她没找我,我也懒得去自讨没趣,这样倒是暂时又相安无事。

    馨雅不说完全相信我了,但至少是不提那些事了。对于雯雯肚子里的孩子,馨雅甚至底下劝我说,事已至此,也不要急于去掰斥孩子是谁的了,先让雯雯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雯雯这女孩其实挺好的。

    馨雅准备去说服雯雯让我做孩子的干爹。

    “干爹”的事,我没有急于表态,趁着心情还不错我一连下去了两次。老鬼除了八卦李混混又在兴风作浪什么的传闻,也没有什么新鲜的。

    但是,依然还是没有妻子的消息,更郁闷的是晓萌好像彻底蒸发了。晓萌好不容易逐步取得孟婆的信任眼看着曙光就在眼前了,可是晓萌的失踪,我寻找妻子亡魂的路又走进了死胡同。

    略感欣慰的是,这两次下去找妻子回来,没再发生那种坑爹的怪事情,门口的摄像头也没有留下我深夜外出的记录。

    但桂梅的情绪最近似乎一落千丈,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没精打采的,经常带着个熊猫眼圈上班。她见到我的时候总是努力在展现笑容,看得出来笑得有些苦涩。

    我不太好去招惹桂梅,就示意馨雅多关心关心,她们都是女的,说起话来更方便一些。

    “桂梅好像真的遇到一些麻烦。”

    吃晚饭的时候,馨雅跟我讲到关于桂梅的事情。

    我问馨雅桂梅遇到什么麻烦,馨雅说,最近有人老是缠着桂梅,弄得她休息不好,威胁她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那个人是谁,我去找他谈,都什么时代了,难道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我问她是不是有人在追她,桂梅说不是,我说那你就报警吧,桂梅摇摇头不语。”

    我说,如果有人欺负她,让她千万别一味地忍让,越表现得软弱,对方可能就越是得寸进尺。

    “具体是什么麻烦,桂梅没说吗?”我还是没太明白具体因为什么事情。

    馨雅说她问了,桂梅不肯说,还说这事别人谁也帮不了她,还得靠自己解决。

    “不过,”馨雅瞟了我一眼,鬼魅地笑:“你说你这个人,没见哪儿与众不同,怎么那么有女人缘啊,你不是专修过勾搭女孩子的秘籍吧?”

    我傻傻地愣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想,馨雅你究竟怎么回事啊,因为桂梅自我牺牲为我作伪证,你怀疑我跟桂梅私底下有一腿气得搬回去住了,这才搬回来几天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的开起了这样的玩笑。

    “这玩笑开大了哈。”认定馨雅确实是在开一个轻松的玩笑而已,男人的虚荣心难免不会荡漾一心池的得意。

    “你想想,一个雯雯算是被你毁了,公司还有几个女孩也是对你印象也是不错的,现在这个桂梅,来的时间最短,好像已经陷入你这坨烂泥里了。”

    “你究竟是在夸我还是骂我?桂梅一个小孩子,我做她叔叔都要拐个弯,怎么可能对我有想法?”桂梅的一系列举动,我当然心里有数,所以我才能回避就回避。

    馨雅又神秘地笑,说:“我是女人,女人之间的嫉妒心理,我比你更清楚。”

    我心想,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忘了呢。

    “得得,别胡说八道,我又不是什么高富帅,至于吗?”我笑着转移话题:“既然桂梅遇到麻烦,还是看看我们能怎么帮帮她吧?”

    “心疼了?”

    我假装生气,撂下碗和筷子:“不吃了,不吃了。”

    馨雅哈哈大笑两声,才回到正题:“我想找个周末叫她来家里吃饭,你也跟她聊聊。”

    馨雅这究竟是唱的哪一曲?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是确实相信了我跟桂梅之间的清白,还是根本就想不起来她曾经对我和桂梅关系的深度怀疑呢?

    ======

    生活中有些巧合,总让人怀疑是不是早就布好的局。

    馨雅说要邀请桂梅到家里吃饭的话音似乎还没落,桂梅在周一上班的时候就问我,她能不能找时间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如果不是馨雅有这个计划,我也许会婉转地拒绝,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当然可以,馨雅没跟你说过周末准备叫你去我那儿吃饭吗?”

    “是吗?”桂梅的惊是真的,但脸上看不出喜来,近来那种阴郁的表情跟糊在脸上一样下不来。

    “怎么,不高兴呀?”我故意逗她。

    桂梅抿了抿嘴说:“没有。”笑得太过勉强。

    周末桂梅到我那儿的时候,馨雅在厨房做饭,照样“嫌我碍事”把我支到沙发上看电视。

    我不想跟桂梅两个人在那儿单独看电视,就对桂梅说:“你去帮馨雅姐做饭吧。”

    桂梅还没表态,正好端菜出来听到我说话的馨雅抢先说:“不用,我一个人够了,马上就好了。”

    “那我就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吧。”桂梅借坡下驴。

    匆匆在一楼扫了一圈,似乎并没表现出多大兴趣,问:“楼梯在那儿?”

    桂梅是那晚我喝多了送我回家来过我这里,但当晚我意识模糊,记不得桂梅在我家里看了哪些地方。

    我领着桂梅上到二楼,正在犹豫要不要参观我跟妻子以前住的主卧的时候,桂梅却径直走向书房,定神地看着门上挂着的那把木剑。

    “喜欢啊?”我说话的同时,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并没有书柜,没有写字台,没有电脑,只有一张单人床和祭祀妻子的摆设。我本担心桂梅一个小女孩,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心生疑惧。

    桂梅熟视无睹,完全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淡然。

    “这是......”我想还是给她简单介绍一下,至少应该告诉她长条几上靠墙摆着的是我妻子的遗像。但是我的话刚出口,桂梅就打断我说:“我可以玩一会儿那把剑吗?”

    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自然不能拒绝,心想着桂梅是不是练过武术。

    但我的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桂梅那很不熟练也很不专业的动作否定了。

    “你们两个干嘛去了,洗手吃饭了。”馨雅在楼下叫我们。

    馨雅看到桂梅比划着那把木剑下楼,还跟她开玩笑:“男孩子才喜欢舞刀弄枪的,你个女孩子怎么也喜欢玩这个?”

    桂梅只是笑笑不语,继续假模假样地比划着。

    我从厨房洗完手出来,桂梅的手上已经不见了那把木剑,并已从厕所洗完手坐在了餐桌边,情绪似乎好转了不少。

    馨雅时不时劝桂梅多吃菜,我则想着馨雅说的桂梅遇到的麻烦,想着怎么开口问她。

第57章 桂梅让人看不懂

    “听馨雅姐说,最近有人老骚扰你,那个人是谁呀?”坐在餐桌边,我问桂梅。

    “没事,都过去了。”桂梅轻描淡写,不知道真过去了,还是不愿意说。

    “有男孩子追你了吧?这是好事啊,怎么,没看上眼?”

    桂梅看看我,看看馨雅:“什么呀,谁跟你们说的?没有的事儿!”

    “桂梅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前几天你不是说有人老纠缠你的吗,怎么现在不愿意承认了?”大概是见桂梅否认得太直接了,馨雅搬出了她们之间谈话的内容。

    “我只是随便一说,真没人纠缠我。”

    “可是你最近看上去有些憔悴,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究竟为什么?不会是有太多男孩追你无法抉择吧?”我不想气氛搞得太压抑。

    桂梅脸红一阵,坚决否认:“去去去,哪跟哪儿的事啊,脑袋让陨石砸破了吧?”

    “好吧,既然你嫌我脑洞开得太大,我也不多问了。但是你记住,有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及时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也不要一个人硬抗,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桂梅沉默少许,然后羞涩地笑,先看一眼馨雅,然后转向我,故意扮出几分女孩子的痞相:“你这么关心我,不怕我晚上睡不好觉更憔悴吗?”

    我见馨雅没有接桂梅话的意思,只好继续说:“你是公司的员工,在这个城市又没有亲人,我和馨雅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桂梅抹了抹眼角:“是遇到点小麻烦,不过我想已经解决了,需要你们帮忙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

    看着桂梅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似乎真的轻松了很多,我想既然她不愿意说,也就不要勉强,只要她真的没事就好。

    馨雅恰到好处地插话说:“有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你以后也别客气,想过来就过来。”

    但是馨雅话的内容我听起来有失水准。平时我跟馨雅两个人在这个屋子,说什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当着桂梅,馨雅俨然自己就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了,我不知道馨雅是故意还是下意识的行为。

    果然,桂梅敏感的神经受到刺激,像是玩笑又好像在玩笑里面埋了一根刺:“馨雅姐,你看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嫂子啊?”

    馨雅的脸上泛起一朵红云,我赶紧打圆场:“真要是那样的话,冲我这年纪,你怎么也得喊她阿姨才对。”

    桂梅对我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叫你叔叔呢!”

    ======

    桂梅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似乎是真的。她很快就从憔悴中恢复到昔日的水灵鲜嫩,精神状态也焕然一新,虽然神情中时不时还会泛起几分忧郁。她也吵吵过几次说要去家里玩儿,但是馨雅自那次以后就没再说过邀请桂梅的话。

    我感觉这两个女人之间似乎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前嫌尽释。

    没想到我的这种感觉很快就得到公开的验证。

    那天我出去办事,馨雅不知道是嘴馋了还是怎么了,让我给她带零食。给馨雅送吃的时候,听见桂梅在馨雅的办公室跟她大声嚷嚷。我小人一回,在馨雅办公司门外偷听了一会儿。

    桂梅的意思是说,馨雅要是喜欢我的话,就赶紧跟我结婚,结不了婚就别站着茅坑不拉屎,都一个老姑娘了还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怎么不怕人笑话。

    桂梅用了一些词虽然很让人受刺激,但是跟有些为女儿终身大事急疯了的母亲骂自己的闺女相比,也没有更加尖酸刻薄多少。

    馨雅开始还怼了桂梅几句,说我们的事没她说话的份,即使没有她馨雅,也轮不到桂梅,让她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桂梅后来老实下来,嘟哝着出来了,满脸沮丧。

    因为馨雅威胁说,桂梅如果再对馨雅和我之间的事说三道四,那就只好辞退她。

    我进去的时候,馨雅还在偷偷抹着眼泪。

    “不就给你买了点吃的吗,至于感动成这样!”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过。

    馨雅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这个桂梅简直气死人了!”

    “我说呢,原来是让桂梅给气的。桂梅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你别像没事人一样,祸是你惹的,你好意思假装是个吃瓜的。”不知道馨雅是从我说话的方式和口气判断我听到她们谈话的内容,还是从百叶窗帘外的影子早就知道我曾经偷听。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那就只好哄她:“既然桂梅这么气你,那就把她辞退好了。”

    馨雅狠狠瞪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把吃的东西夺走:“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我“呵呵”两声后,回自己的办公室。

    让我惊讶的是桂梅一直在馨雅办公室门外站着并没有走远。

    “你-----”我不确定桂梅是在偷听还是在等我。

    桂梅没说话,先迈开了腿往我办公室的方向走,我想她是有事要跟我说。

    我当时能想到她急于找我的只有刚才馨雅说要辞退她的事。

    “害怕了?”我反手推上门后问她。

    一向我行我素的桂梅有点扭扭捏捏,显得有几分紧张,担心她要说跟刚才她在馨雅办公室争执的情呀爱的什么有关,我连忙抢先开口顺着我的第一个猜测安慰道:

    “你放心好了,馨雅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她也就是过过嘴瘾说说气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开除你的。”

    桂梅根本没接我这个话茬。

    “你还…还在…等你妻子吧?”

    我心脏有点骤停的感觉,呆看着桂梅。

    谁都知道妻子死了很多年,桂梅也不列外,她到公司时间有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是说你…你一直很想你妻子。”

    看来又是虚惊一场。

    “对呀,很想。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心情放松下来,我说话也不打磕巴。

    “上次去你家吃饭上二楼看见的呀。”

    “我想我妻子你也能看见?”我笑了笑,心想你那天目光几乎没有在屋里停留过,摘下门上挂着的那把木剑就下楼了。

    桂梅终于露出几丝调皮的笑容,让气愤彻底缓和下来,说:“我会猜呀!”

    “没别的事吧?”

    “你不用着急赶我,我会走的。”桂梅稍事停顿接着说:“有些事不能急,不到时候急也是干着急。如果想你妻子,就多看看她照片,别老去做梦了。”桂梅说完了,也不看我什么反应,转身就出了我办公室。

    这说的什么呀?到底还是年纪小,安慰人的话都不太会说。

    细一琢磨,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第58章 梦游(1)

    人有时就是这么怪,当你执着或者喜欢某种事情的时候,情绪低落的时候你会想着它,心情舒畅的时候也会念着它,这就跟喝酒一样,心情糟糕的时候,有人喜欢喝点闷酒浇浇愁,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时候也会小酌几杯甚至开怀畅饮。

    我对妻子的念想就正是跟饮酒一样。

    最近没出什么幺蛾子,加上馨雅怕对我的事干预太多我烦她也过问少了些,我心情一好,闲来没事也会想妻子。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偏执得有些过度。

    雯雯、馨雅、桂梅还有那个小秦投来的橄榄枝,我心里明镜似的,不是说我不敢也不是说我不想,应该还真是心理上的障碍,我始终张不开双臂去迎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一种有事情没有完成的慌慌然。

    我知道这是什么。

    晓萌的消失,让我失去了方向,所以当我再次下去的时候,我甚至弄不清是在找妻子还是要找晓萌。

    没有了晓萌,孟婆那儿我又碰了一鼻子灰,虽然孟婆没再那样冷若冰霜,但依然守口如瓶。

    唯有老鬼像个忠厚的粉丝,基本上每次都有缘分。只不过老鬼好像只知道李混混那点事,根本提不起我的兴趣,也从来没有耐心认真听地他说完整过。

    但是天亮以后,我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嘴里还在惊慌失措地喊着:“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躺在这这里?”

    我能辨出是馨雅的声音,但是我想说话,张不开嘴,眼皮都睁不开,用力想坐起来,结果反而又失去了任何感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馨雅和桂梅都在傍边,还有公司的老张也在。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我环顾了一下,问馨雅他们。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哪知道啊?”馨雅埋怨说:“我早上起来去你那儿,发现你躺在家门口的地上不省人事,满身的酒气。你去哪儿了,是出门忘了带钥匙还是把家里钥匙弄丢了?”

    我心想,我昨晚没出去啊。

    但我没法跟他们说下去找妻子的事情,再说了,那也跟我身体在屋里屋外没有关系。

    “我昨晚在家里,哪也没去。”

    “哪儿也没去,莫非你见着鬼了!不然你怎么会躺在大门外面,身上还没钥匙,到现在你身上的酒味还没散去。”

    我让馨雅吧啦吧啦抱怨得无言以对,就不理她,求救一样地把脸转向桂梅和老张。

    桂梅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不是一个没有节制的人,怎么昨晚会喝那么多久呢?”老张站在我的病床边,充满怜悯地看着,非常不解的口气。

    “我喝多了?”

    馨雅嘴没张泪两行,哭着说:“医生说再不及时一点你连命都丢了你知道吗?你跟谁喝酒喝这么多啊?”

    我马上意识到,这又是一件解释不清楚的事。没有喝酒也只能默认喝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努力笑了笑,拍了拍馨雅搁在我身边的手臂。

    “还不严重?都昏迷不醒了,脸色苍白,嘴唇都是紫的。”

    再看桂梅,她只顾低着头掉眼泪。

    酒喝多了中毒了,弄得两个女的在跟前流眼泪,还在老张的眼皮底下,我感到很窘迫。

    “老张你看,女人就是胆小,多喝点酒至于都吓成那样吗?”我装得很轻松。

    在医院呆了不到两天就回家里了。

    馨雅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平时揣在身上的那串钥匙,但是怎么找都没找到。那串钥匙里面有家门的钥匙,办公室的钥匙,关键是还有我的车钥匙。

    真是怪事!

    身体恢复过来后我就去公司上班了。

    中午的时候馨雅跑进来,一脸严肃:“你是不是有梦游的习惯?”

    “梦游?不会吧,从来没人说过我梦游。”

    馨雅这么一问,我想起我上高中住校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确实有梦游的习惯。有一天晚上我上自习回寝室比较晚,借着窗外一点朦胧的月光看见那个梦游的同学在寝室里走动,我跟他打了两声招呼,他根本不理我。第二天问他时,他说我瞎说,根本没有那回事,说他一觉睡到天亮。后来从其他同学那儿得知他有梦游的毛病。

    “对呀,梦游也不过下床溜达溜达,也不至于跑到外面去啊?”

    见馨雅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我又多了几分底气:“你放心,我肯定没有梦游的毛病。”

    馨雅并不理我,匆匆转身出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馨雅又匆匆进来:“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我不解地望着她,意思很明确:刚从医院回来两天,干嘛又去医院,医院有那么好玩儿吗?

    “你有梦游的毛病怎么就一直不知道呢,不赶紧想办法治,哪天梦游到大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多危险?哪怕只是摔一跤也够呛。”

    我不认为我有梦游的习惯,从小到大没听说我梦游过。而我心里清楚我那晚去哪儿了,在干啥,所以对于馨雅的嘚吧嘚吧和妄断,我有点烦。

    “我正常得很,你凭什么说我梦游?”

    “你自己到网上好好查查看,你这情况非常符合网上描述的梦游症特征。”

    原来馨雅匆匆去网上查资料去了。

    “你不用费那劲,他没有梦游。”桂梅大概在外面听见了,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对着馨雅,很平静地说。

    桂梅那天在馨雅办公室,两人公开叫板,心中的过节还没有完全解开。

    此时桂梅这么说,馨雅认为桂梅是故意站在我一边来气她,没好气地冲桂梅嚷起来:“你以为你这是对他好吗?你这是在害他,你知道吗?梦游游到大街上去了,什么危险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人在处于被动的情况下,有人站在自己一边,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许多。

    我提高嗓门,仿佛这样才显得自己说的更加正确:“我压根没有梦游,去什么医院,不去!”

    馨雅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指关节轻轻敲着我的桌子,压低了声音:“你自己装的摄像头,你都忘了吧?你回家把那晚的录像好好看一看再来跟我说好吗?”

第59章 梦游(2)

    的确,我还真把摄像头的事给忘了,安装完以后设定为定点开关,因为也没发生新情况,就没想起来去看记录,现在发生事情了,居然也没想起它的存在。

    现在经馨雅这么一说,我虽然心里仍然不认同我会梦游,但还是很好奇摄像头究竟记录了什么情景。

    “行呀,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现在就回去还是晚上回去再看?”我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其实心里很虚,馨雅能那么说她一定是已经看过的。

    馨雅大概也看出来我是鸭子死了嘴硬,不去计较我说的什么,温柔地斜了我一眼,声音柔和了许多:“你放心,那录像跑不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晚上回去再看吧。”

    桂梅本来在一边听着,就跟前两天在医院一样,静若处子。但这时她说话了,跟上次伪证一样坚定的口气:“录像也不用看,医院也没必要去,你根本就没有梦游!”

    本来觉得已经搞定我的馨雅,大概没想到桂梅又来插一杠子动摇我的信念,刚顺下的气又顶了上来:“桂梅,你是成心跟我作对是吧?你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的?”

    馨雅质问桂梅凭什么那么肯定我没有梦游不是没有道理,冷静下来后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桂梅傻看着馨雅,好半天才醒过来似的:“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知道他没有梦游的毛病。”

    “哼!”馨雅用鼻子略带轻蔑地否定了桂梅的结论。

    ======

    摄像头果然记下了我半夜出门和凌晨跌跌撞撞回到家门口倒在地上的全过程。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魂魄不在体内,身体真的可以到处活动,并且这个身体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我竟然一无所知。

    联系想起过去的那几件事,包括跟雯雯上床那次,我腿有些发软。

    我真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你别让那个桂梅迷住了心窍,什么都相信她的。老老实实跟我去医院看医生。”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梦游,但是不知道出于自尊还是面子,我嘴上是断然不肯承认,也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地让馨雅把我带到医院去出丑。

    “我这算什么,你的情况那么严重你都不去看医生,你那可是更严重的心理问题。”

    我早知道馨雅的不正常,但在这个时候拿她说事,显然是故意胡搅蛮缠。

    馨雅大概觉得跟我这种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发火不够仁慈,不紧不慢地说:“你能不能别跟个小孩一样胡说八道啊,现在明明在说你的问题,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胡扯到我身上来干什么?”

    “你总让我讲我妻子在世时候的事情,可每次你都听着听着就神情恍惚,发呆,还自言自语,甚至把自己置身其中,把自己当成主角和当事人,这还不严重吗?你承认过吗?”

    平时馨雅在有分歧的时候总是迁就我让着我,纵容了我在她面前蛮不讲理的毛病,现在这么没面子的事情,我本能地做出了困兽犹斗的架势。

    馨雅半天无语后,像是找到对付我的办法:“两回事好不好,不要往一块拧!我的情况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也不存在什么安全危险。像你这样,半夜跑出去,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你也不想想你闯的祸还......”

    馨雅突然打住不往下说了,也幸亏她及时住口了,如果她把我夜砸串烧店、冥店赊账不认账、猥亵女乘客、莫名受伤、更恐怖的是把雯雯的肚子搞大的事一连串再晒一遍,我岂不更加无地自容了。

    对于每次的离奇事件,我一直都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家睡觉绝对没有出去过,是有人冒充我。现在耳光抽得山响,还能有什么脾气。

    拧不过馨雅,只好随她去了。

    ======

    国人眼里,心理的或者精神上的问题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从心理诊室外边候诊的人不是戴着口罩就是裹着头巾或者将帽沿压得低低的就能看得出来。

    轮到我的时候,馨雅陪着我一起进去的。

    我很郁闷,懒得张口,都是馨雅在介绍情况。

    还好,馨雅集着口德,只说了这次酒精中毒的事情,其他的那些事并没有提。

    不过“梦游”是馨雅主动说出来的,没等大夫开口她就把网上搜到那些东西安在我身上,自以为是地给我下了定论,问大夫怎么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治疗。

    大夫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馨雅的“结论”,解释说,梦游症患者病情发作的时候,可能从睡眠中起床在室内或户外行走,表现出低水平的注意力、反应性及运动技能,可在室内走动,做一些动作,严重的可能跑到户外从事跟常人一样的活动。

    “到户外活动的情况多吗?”我忍不住问。

    “这种情况国内外都有过不少例子,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少见。”

    我听得脊背发凉。如果我这属于梦游,显然属于比较严重的类型。

    “大夫,我这情况肯定就是梦游症吗?”总有些不甘心。

    大夫把一堆检验的单子递给馨雅,说:“单凭一次还不太好下结论,如果你们说的情况属实,我看八九不离十是梦游。不过还是先去做一些检查吧,是不是习惯性的梦游还需要观察,就此就说患上了梦游症还不太合适。”

    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什么多导睡眠图、甲状腺激素检测、脑电图、CT、MRI、心理测试等一堆检测结束,大夫在排除了器质性问题后说,我这种情况很可能跟精神紧张和心理压力有关,并且无特效疗法,只能通过心理治疗、镇静催眠等药物治疗,改善症状。

    我嬉笑着试探性问大夫:“一个灵魂脱离了躯体的人他还会梦游吗?”

    我话音未落,陪在我身边的馨雅用膝盖拐了我一下,紧接着用眼神示意我闭嘴。

    正在写处方的大夫不紧不慢地将头抬起来,微笑着讥讽我:“你脱离一个给我看看?”

    我不敢再说话了,大夫一边继续埋头完成她的处方,一边教导我说:“有功夫多看点科学的书,少看那些鬼呀神的网络小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382/ 第一时间欣赏缘起缘落缘自我最新章节! 作者:凭湖烟雨所写的《缘起缘落缘自我》为转载作品,缘起缘落缘自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缘起缘落缘自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缘起缘落缘自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缘起缘落缘自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缘起缘落缘自我介绍:
妻子嫁给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我们什么都有了的时候,妻子却香消玉殒。
鳏居十年里,却一直没能等到妻子托梦给我报个平安,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女儿终于去国外上大学了,我开始了寻找妻子亡魂的探险……
当初以为是骗子的美女馨雅非要与我这个鳏夫双栖双宿;没有肌肤之亲,大龄剩女雯雯却莫名地生下了我的孩子;好像这还不够乱,桂梅也……
在心理医生那里,我们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缘起缘落缘自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缘起缘落缘自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缘起缘落缘自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