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蹭喜酒
侯玄演说完之后,顾守正一脸的不相信,顾炎武却暗暗点头。
几个西洋传教士就可以在当地政府不支持的情况下,强行拉拢一批信徒出来,这些教化官有着当地军队、衙门的支持,有着庞大的人数,有着充足的说教经验,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以温和的手法,易俗改制,陛下比之当年的多尔衮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我不强制你穿汉服,但是却把穿汉服提高到一个光荣的高度,不穿就被鄙视,就是夷狄蛮子,你穿不穿?
当然这一切能够成功的原因,根本上就在于华夏文化确实比他们高上几百个档次。满人想要用这种方法同化汉人,只能是痴人说梦。一条河流淌入大海,只能说是它入了海,而不可能是海成了此河的一部分。
侯玄演背靠着千年领先的文明之底蕴,行此手段是无往而不利,为什么古汉人可以融合同化他所遇到的任何民族,无他唯先进尔。
抬头一看天色尚早,侯玄演转头看了看两个尚书,笑道:“今日难得出宫一趟,不如去找吴易吃酒,他从海外带回的西洋葡萄酒,虽然不如我们的酒好喝,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顾守正刚刚调回金陵,和朝中的官员不太走动,更多的是和苏州系的官员来往密切。顾炎武却是久在朝堂,闻言马上笑道:“陛下想要去宁国公府上,今日恐怕不太方便,卫国公聘宁国公孙女为孙媳,正是今日上门采纳。”
侯玄演不以为意,勒住缰绳回头说道:“那不是正好,借点喜气,去蹭一顿。吴易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赶我们出来的。”
然后不由分说地一夹马腹,往宁国公吴易府上赶去。
吴易的府门前车水马龙,朱大典家底十分丰厚,吴易和他又是水字营正副将这么多年,采纳的聘礼自然不会寒酸。门外捧着、抬着各色礼物的排出去足有一里地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府。
朱大典找的媒人是当朝齐国公李好贤,吴易这边也不好差距太大,只得去苏州请了夏允彝。夏允彝有国公的爵位,而且和吴易是姑苏太湖的老相识,当年一块抗清有着深厚的交情。
夏允彝自从主持过侯玄演的大婚,对这些礼法深有研究,一直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现在听到煮雨有了用武之地,乐呵呵地就同意了。而且自告奋勇,不但要当女方媒人,还要做主婚人。朱大典当然不会反对,所以今天吴易府上,集全了开国六个国公中的四个,好不热闹。
侯玄演常到吴易府上,守门的老仆当然认得皇帝的尊荣,一看他骑马前来,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率众迎驾,派人前去禀告。
小厮慌里慌张地来到大堂,双方正在喝茶聊天,礼仪虽然繁琐,但是他们都是老熟人,久不碰面自然要寒暄一阵。
“老爷...来了..来了..”
吴易面色不虞,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这个小厮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守着这么多外人丢脸。脸色一黑,沉声问道:“谁来了?好好说话,装什么结巴。”
“陛下来啦。”
大堂上的几个人一齐站起身来,话都不说就往外赶,他们都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侯玄演已经迈步自己进了大门,正在捏着腰带外前走,派头十足。
“臣拜见陛下,吾皇...”
“行了,又不是上朝,哪来这么多规矩。”
吴易看了一眼老管家,急声道:“快给陛下看座上茶,愣着做什么。”
侯玄演笑道:“朕听说你们在这里办喜事,正好朕和两位顾爱卿还没吃饭,顺道过来蹭点喜酒喝,你不会心疼吧?”
吴易忙道:“陛下说笑了,这是臣的荣幸。”
话虽如此,侯玄演突然到来还是让吴易有些头大,招待皇帝的礼仪是什么,恐怕连夏允彝这个专家都说不清楚,因为古来就很少有皇帝喜欢到臣子府上做客的。
侯玄演往上首位置一座,对着下面的人说道:“朕刚刚送走了一批读书人,前去靖南教化四方,南洋虽大,但是平定起来其实很是容易。因为没有强敌,这一点和漠北不一样。”
众人一听,皇帝主动说起国事,也就没有了先前的无所适从,专心地听了起来。
朱大典说道:“陛下,漠北辽东陈兵百万,罗刹国虽大岂是我们的对手。只待来年天气转暖,就是荡平罗刹的时候。”
侯玄演暗道,哪有这么容易,拿破仑希特勒,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他也不打算商量这件事,这个冬天熬过去再说,反正自己打不过去,毛子更是打不过来。
“先不说这个,你们继续聘礼,朕先喝杯茶也在一旁观礼。”
李好贤站起身来,和女方宾客答礼互拜,整个过程十分简单明快,可比当初侯玄演迎娶黄樱儿时候简单多了。
侯玄演瞧着有趣,尤其是李好贤一个八尺长的汉子,做起这些事来竟然轻车熟路,文绉绉的词张口就来,这也和他的一个嗜好有关系。自从当年在河间被围,他就迷上了苏州弹词小调,说起话来时常带着点诗词,显得很有文化。
宁国公府上的家眷,听说自己家的小小姐出嫁,连陛下都惊动了,人人自觉脸上有光,不一会成群结队纷纷出来拜见。吴易将他请到内院,坐定之后接受众人行礼。
吴易在一旁一一介绍,最先一批的老夫人搂着一个少女出来,侯玄演见她眉目如画,衣着喜庆,边问道:“这便是受聘的新媳妇么?”
“正是臣的孙女。”吴易笑呵呵的,他还不到五十岁,就有十三四岁的孙女了,古时候成亲生子都比较早。
侯玄演笑道:“卫国公是个好人家,你去了之后要贤淑温恭,好生伺候公婆。若是婆家有人欺负你,就去宫里找朕,朕为你出头做主。”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新媳妇又羞又怯的钻进祖母怀里,侯玄演这才跟吴易出来,酒席已经备好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萌芽
身为皇帝,九五至尊,难免成为孤家寡人。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但是这只虎如果是侯玄演这种样的,恐怕臣子们的畏惧将会大大降低。
喝的有些红脸的侯玄演从吴府出来的时候,金陵城外来了一群朝鲜使者,李德久父子在胡八万大军庇护下,扫平朝鲜。
此时朝鲜已经没有了能够和他抗衡的力量,也可以说没有可以和胡八万抗衡的力量了,李德久父子派人携带着礼物,前来金陵恭贺新年,顺便讨封。如今已经是岁末,李德久临行前叮嘱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在金陵过完新年。对他们来说,朝鲜已经没有敌人,册封是早晚的事,倒不急于一时。只有讨得当今天子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胡八万在釜山将苏克萨哈和他手下的一万骁骑斩杀殆尽,国内没有了这个不稳定因素,而隔岸的日本也和自己一样,是大明册封的藩属国,朝鲜终于得到了安定。环顾四周,再也没有了敌人,李德久父子雄心勃勃,准备带多灾多难的朝鲜人走出困境。
朝鲜使团的人数当真不少,领队的是李德久的儿子李卓霖,所带的礼物更是满满的三十八辆马车,到了金陵之后住进了礼部鸿胪寺,等待皇帝召见。
侯玄演回宫之后,小李子殷勤问道:“陛下,去哪里安歇?”
侯玄演迷迷糊糊地随手一指,自己也不知道指的是哪,宦官宫女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小李子将拂尘往胳膊上一放,扬声叫道:“陛下驾临如绘宫,快去通报。”
如绘宫初云苑内,宫人们忙里忙外,扫榻熏香,只有顾菱儿捏着衣角在那不知所措。
自从上次在春和殿受了宠幸,这个小妮子就有点不能直视自己的夫君了,好在她虽然不顶事,但是两个丫鬟却经验十足。
脱靴除袜醒酒汤,侯玄演就像是个巨婴一样,被安排的好好的在香喷喷的被窝中呼呼大睡。
直到轻微的鼾声响起,顾菱儿才敢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侯玄演。不一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粉脸却刷地一下红了起来,恍若桃花浸染,绚丽芬芳。纤小的柔荑探出袍袖,轻轻握住侯玄演的大手,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
潇潇和霁儿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带着殿内的宫女轻轻退出,殿外的北风发出类似低吼的声音,殿内的无烟兽炭烘烤的温暖如春。
转眼就到了黄昏,侯玄演稍觉气闷,爬起身来,却见身边顾菱儿蹲坐在塌边,小脑袋枕着自己的大手,睡得正甜。
房内轻纱罩灯,光线**,照射的顾菱儿明艳不可方物。侯玄演笑着将手慢慢抽出,顾菱儿受惊睁开朦松的睡眼,正好看到熟悉的笑脸,习惯性地钻到了侯玄演的怀里。
莫名的踏实感充斥着顾菱儿小小的心灵,将脑袋贴在侯玄演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的瞪着。侯玄演的鼻息浓厚,带着酒气,顾菱儿也不怕熏。
侯玄演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说道:“小睡了一觉,都这个时辰了,人言逝者如斯,诚不欺我。”
顾菱儿耳朵贴在侯玄演的怀里,清楚地听到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掩口笑道:“陛下饿了,就在这里用膳吧。”
侯玄演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手,潇潇晃着丰满的身子走进来,笑道:“陛下,您醒了?”
侯玄演瞪了她一眼,说道:“让御膳房弄点吃的,就在这吃吧,说完将顾菱儿拦腰抱起,举在半空跟小时候一样。”
顾菱儿咯咯娇笑,恍惚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自己还叫他夫君,天天就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
第二天一早,侯玄演就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来到奉天殿内,接见朝鲜使者。
稚嫩的少女虽然别有风味,毕竟不如久承风月的来的恣意舒坦,侯玄演一晚上小心翼翼的不甚爽利,还把自己累的不行。
斜躺再龙椅上,接受了百官朝拜,内侍才宣朝鲜使者入殿。
李卓霖来过一次金陵,还是被皇城的威严雄壮震慑,小心翼翼地登殿行礼,昨天夜里他们又一次进行了预言,以免在殿前失礼丢人。所以李卓霖轻车熟路地跪拜之后,等待着侯玄演的问话。
侯玄演坐直了身子,冷笑道:“你们朝鲜近年来多蒙战乱,虽是李咎由自取,但是朕左右想来还是怜爱百姓无辜。如若不然,就凭当初济南府的恶行,朕就恨不得将你们那个小岛荡平。你父子既然幡然悔悟,推翻李那个昏庸国主,就应该以之为戒。约束子民,教化地方,使人人知礼。
壬辰倭乱,大明对朝鲜有再造之恩,使朝鲜的百姓免遭倭兵灭种。这才过去几十年,当年的人都还在,竟然会出现朝鲜兵助清兵屠我济南的事,简直是骇人听闻。”
李卓霖事先没有想到,皇帝会将此事重提,而且态度十分严厉,不禁吓得冷汗直流。
侯玄演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往事已矣,你们也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父子立国之后,应该把这件事写进国策,时刻自省。”
李卓霖赶紧叩头请罪,用流利的汉语亲口承诺,将此事引以为戒。
侯玄演对这些人的好感度有限,但是也不至于像恨满人一样仇视,训斥一番之后,转而说道:“朝鲜重建,势必需要大量的工程,你们的能力有限,可以包揽给大明的民间工厂。我们民间的商人,在重建满清破坏的城池上,经验丰富而且有口皆碑。当年满洲建奴,为祸四年,大明境内一片狼藉。现在你再看,哪里还有丝毫的痕迹,无不是更加堂皇。这就是那些工厂的功劳和实力。
至于民间的商人往来,也可以遵循日本旧例,互为最惠国不收关税。朝鲜国内有不少货物,是我们这里缺少的,前来换取粮食衣服,也免得朝鲜百姓死伤太多,助你们早日从困厄中脱身。”
李卓霖不敢违逆,叩头称是,他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甚至比刚才侯玄演板着脸训斥他还要震惊。
士农工商是儒家的排名,朝鲜深以为然,甚至比曾经的大明还要严明。
但是就是这四民之末的商业,竟然得到了天朝上国的皇帝陛下亲自推荐,为本国的商人招揽生意。
这在以往的中原汉人王朝,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如今这个帝国的富强人人皆知,原来这才是强国之本么?
一颗种子在李卓霖的心中萌芽,固化的思维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第四百九十四章 这有何难
侯玄演在南洋布武,意外地没有得到荷兰的强烈反应,葡萄牙势单力孤根本不敢跳出来逞能。
此时的荷兰,正在欧洲和英国人剑拔弩张,一时间顾不上远东的殖民地。
英国刚刚结束了内战,大力发展海军,野心勃勃。尤其是今年议会刚刚通过了新的《航海条例》,规定一切输入英国的货物,必须由英国船只载运,或由实际产地的船只运到英国,这就是说不许其他有航运能力的国家插手。
本来人家规定的是自己国家的事,按道理讲辈的国家没法插手,但是国与国之间只看强弱,谁关心道理...
荷兰一向以商船多、体积大、效率高、组织完善而成为贸易中介国家、全世界商品集散的中心。英国的新航海条例显然是对付荷兰的,打击它在英国对其他国家贸易中的中介作用。荷兰人怒不可遏地要求英国佬废除《航海条例》,英国人骨头也很硬,就是不松口。
大战一触即发...
这么多年来,作为海上的老大,荷兰人一向很是霸道。
他们的崛起只用了短短几十年,就超过了西班牙,成为了欧洲霸主。
这群鸡贼的商人,从葡萄牙人手中偷来了远航东方的航海图,旋即组织商船到达印度的果阿、爪哇和摩鹿加群岛等地。
1602年,荷兰商人和贵族联合建立东印度公司,在南亚迅速扩张,建立起一批武装商站。
1603年在爪哇,1606年在马六甲,先后打败西班牙和葡萄牙海军。
在雅加达,他们建立了在亚洲的第一个殖民地,在非洲他们占领了好望角,建立了大片的殖民地。
最让英国人不能忍的,是荷兰人在英国附近的海域打捞鱼虾,从捕鱼船上,都能看到不列颠岛的土地,然后拿到英国市场上高价出售。
就在景五年,英荷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这一切侯玄演当然不知道,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水师最近战绩骄人,让这些白皮人不敢继续放肆。
很多时候见好就收是一个褒义词,但在侯玄演这里不是,你都怕了我还含蓄什么,满剌加水师继续攻占南洋诸岛,不管上面是什么势力在当家做主。
一时间南洋炮火连天,以龙首为标志的大明水师战舰,肆虐整个南太平洋。没攻下一个岛屿,上面原本主人像是滚雪球一样攒下的钱财,立刻易主。然后水师用这些钱,雇佣建筑商人建设工事,修葺破损战船,补贴伤亡战士。
大明的建筑商们,就像是一群跟屁虫,跟在水师的屁股后面乐颠颠地修墙铺路赚大钱。
满朝文武这才发现,皇帝陛下没有胡吹大气,他经略南洋的手段,的确是赚钱的,而且还是赚大钱。不光朝廷赚的盆满钵满,就连民间也跟着受益喝汤,帝国的领土还在不断地扩大。
姚启圣带兵从满剌加出发,直接打到了缅甸国境,沿途的几个苏丹国全部被扫平。暹罗国王被活捉,再加上六个苏丹国,林林总总千人左右的王室成员,被押送往金陵。这里面随便提溜一个出来,不是国王就是公主,现在全是俘虏。
这些人没有一个不肥的,国库内搜刮的民脂民膏也都为他人做了衣裳,各种奇珍异宝堆满了六十多宝船,和俘虏一起运往金陵。
暹罗人的王宫内,水师的姚启圣和彭柱泽第一次会面,砥定南洋的两支兵马终于碰面了,一个从北往南,一个从南往北,彻底平定了南洋一锤。
彭柱泽的官位高于姚启圣,而且爵位也高,年轻的姚启圣面带笑意,带着几个亲兵拜倒。
彭柱泽赶紧上前扶起他来,捶了这个年轻人肩膀一下,笑道:“行啊你,打的比我还快,这么早就把暹罗人的老巢掏了。”
姚启圣听他话里没有抱怨的意思,脸色也是发自真心的高兴,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自古以来统兵在外,就怕自己这种抢人主将风头的,功劳就这些,自己的表现太过耀眼,主将怎么会高兴。
好在彭柱泽不明白汉人官场这些道道,只觉得任务完成了一半,可以早日回师凯旋,不辜负陛下的期望,高兴还来不及呢。
姚启圣客气地说道:“这都是彭将军在北面牵制了暹罗人的兵力,让他们国内空虚,下官这才侥幸得手。”
“哦,原来是这样啊。”彭柱泽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姚启圣一头黑线,自己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信了,你牵制个毛了啊,你那边一打暹罗人就怕的全都缩回国内了好吧。
暹罗的皇宫修建的金碧辉煌,这里的百姓过的跟野人一样,但是皇室的奢靡超过常人的想象。彭柱泽搂着姚启圣的肩膀,说道:“别管是怎么赢得了,反正咱们打赢了,来,就在这暹罗人的皇宫里,咱们痛饮一杯。”
已经有手下端上军中做好的饭菜,败了满满的一桌,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姚启圣坐在一个白色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坐着十分舒服。透过琉璃窗子,射进一缕煦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他顺手拿起一个酒杯,敬了坐在对面的彭柱泽一杯,然后说道:“将军,此番大获全胜,又为朝廷立了一功,想必回京之后一定可以得到陛下的赏赐,下官先预祝将军高升。”
彭柱泽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说这个,我还差点忘了,这几天可把我愁死了。”
姚启圣轻咦了一声,问道:“将军有何事忧心?”
“唉!当初离开金陵的时候,陛下叮嘱我顺道把缅甸打了,我问陛下以何名义出兵。谁知道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彭柱泽说起往事,有些不好意思。
姚启圣百思不得其解,问道:“将军问的不错,又为何挨骂?不知道那缅甸怎么恶了陛下,陛下要征讨于他。”
彭柱泽老脸一红,低声道:“原来那缅甸国王虽然为人不怎么着,但是丝毫没有得罪我们大明,陛下就是想要将其纳入靖南省。我一问发兵理由,陛下恼羞成怒,将我痛骂一顿,还说这点小事还用他说,让我自己想个理由出兵。你说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非让我拿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灭他一国,这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在彭柱泽眼里,难如登天,但是姚启圣一听就了然于胸。怪不得打一个区区暹罗,朝廷派了二十万人马,还要自己从满剌加配合。原来陛下的胃口,不止是这么一点...
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这些一肚子坏水的读书人来说,简直太简单了,姚启圣奸笑一声,凑近了说道:“这有何难?”
第四百九十五章 连环计
暹罗的旧皇宫内,姚启圣笑道:“将军可知道我们攻打暹罗用的是什么理由?”
彭柱泽撇着嘴说道:“你当本将军是傻子不成,暹罗都灭国了,还不知出兵的理由?不就是他们攻打我们的安南么。”
姚启圣说道:“着哇,安南是我们的国土,暹罗人打了,就是与大明为敌。但是缅甸呢?他们怎么可能脱身事外,暹罗时刻和缅甸对峙,为什么敢突然出兵攻打安南,我看八成是他们密谋好的。”
彭柱泽倒吸一口气,说道:“如此理由便对一国开战,是不是...”
姚启圣站起身来,走到彭柱泽身边,给他斟满酒,不急不缓地说道:“这一招叫捕风捉影,我可没打算就这么出兵,我们可以继续用第二招,无中生有。”
“哦?说来听听。”
姚启圣眼皮一抹,冷声道:“既然缅甸有如此嫌疑,我们便宣称暹罗皇帝承认,是缅甸国王让他出兵。然后我们便遣使让缅甸国王到此地来,说明其中原委。试想一下,他是缅甸之主,岂肯受我们这些明臣的摆布,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多半对我们的使者态度不好。这样使者走到半路,我们就把他们送回金陵,对外宣称使者遇害。
俗话说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我们派遣的使者在缅甸遇害,还能不出兵?”
“不错!还是你的办法多,本将军现在就去找几个使者。”
姚启圣赶忙摆手道:“不急不急,等我们将兵马布置到位,再遣使不迟。到时候以迅雷之势出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带兵到暹罗和缅甸交界,将军带兵到交趾以西,然后通知云贵兵马,集结在缅甸北部。只待使者回来,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最好是在年前得胜,擒缅王献与陛下,以贺新禧!”
彭柱泽双手一拍,叫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侯玄演对缅甸,有着非灭不可的执念,所以他在收到暹罗的俘虏之后,再次降密旨,要彭柱泽攻克缅甸全境。
一百年前,缅人莽应体统一缅甸全境,建立了缅甸东吁王朝,自立为王。
从那之后这个国家就十分的嚣张,屡次主动挑事攻打暹罗和明朝。
没错,就是他们主动攻打明朝...
莽应体还知道点厉害,主要是打暹罗,在云南和大明制造点边境摩擦。但是他的后代野心膨胀,趁着大明内郊外困的时机,出动了数万大军进攻中国云南地区,很快占领了云南一部分地方,所占领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时候正值万历年间,大明虽然江河日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派出刘和邓子龙两个大将,将缅军从所占领的城池赶了出去。从那之后缅甸就没完了,先后几次出兵云南,打了二十年活活把自己打垮了。
如今的东吁王朝,应该是缅甸历史上最强大的一个王朝,若不是非要招惹大明,估计横扫东南亚这些小国不成问题。
更恶心的后世历史上,缅甸搞得一出落井下石计,那才是真的下作。
后世历史的永历帝朱由榔不敢和清兵对战,抛下李定国逃到缅甸,缅甸人借口当地百姓害怕,将随行的武将和士兵的武器收缴。然后就露出了真实面目,他们勒索威逼先是弄光了逃亡小朝廷的钱财,然后还强迫他们参加向新王宣誓效忠的仪式。
当时的沐天波勃然大怒,怒斥缅甸人:“尔宣慰司原是我中国封的地方,今我君臣到来,是天朝上邦。你国王该在此应答,才是你下邦之理,如何反将我君臣困在这里。……难道尔国王岂不知他是下邦?今天朝皇帝到此已经三年,不瞅不睬,是何道理?今又如何行此奸计?尔去告与尔国王,就说我天朝皇帝,不过是天命所使,今已行到无生之地,岂受尔土人之欺?今日我君臣虽在势穷,量尔国王不敢无礼。任尔国兵百万,象有千条,我君臣不过随天命一死而已。但我君臣死后,自有人来与尔国王算帐。”
说完之后所有不降清跟着朱由榔逃到缅甸的大臣,都被杀戮一空,缅人骑兵驰入者梗永历帝所住的村庄,杀死了十五岁以上所有男人。屠戮后留命的,只有这些不幸官员的大约三百四十名寡妇孤儿。皇室中人不死的,也只有皇帝、太后、皇后、太子、公主、贵人、几名小太监、一名病残卫士。缅人把所有未死者赶出杀戮现场,监禁了三天,不给食物,不给水,也没有盥洗设施。然后,在寒冷的秋日,缅人准许他们回到原来住所,但不供应食物。
最后缅甸人把奄奄一息的朱由榔交给了吴三桂,成全了他手弑两个大明皇帝的功劳。
这么多新仇旧恨,侯玄演当然不会放任这个缅甸继续存在,缅甸人赖以为战的大象,遇到火器就是个笑话。炮声一响受惊的大象先把自己人踩个半死,而大明的军队就是火器多。
彭柱泽有权调动西南各省兵马,所以他的信使到了云南,云南都指挥使司内马上出兵,悄悄增兵到边境。
因为中缅时常有摩擦,增兵也属于正常操作,缅人紧张了一会过了几天没有动静,也就放松了警惕。
姚启圣的满剌加水师内,鱼龙混杂,各色人种都有。
好在军中都有专门的扫盲班,教习士卒识字的同时,也负责教这些番兵汉语。
侯玄演早就打定主意,自己不要殖民地,要的是领土。利用汉人无与伦比的同化天赋,将攻取的地方,全部化作自己的固有领土。
殖民地属于短期内的过渡开采,只有彻底汉化才是长久之计。
满剌加现在是铁板一块,几乎成了大明商人的天堂,在这里可以与四夷互通有无。如今的满剌加不仅是欧亚最大的商品集散地,也是汉化速度最快的番邦,东海已经成了大明的内海,南海就成了白皮人和大明交易的中转站。
别看荷兰人、葡萄牙人和大明摩擦不断,但是丝毫不影响商人间的买卖。
姚启圣就这样,带着各色人种的满剌加水师,慢慢向缅甸移动。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举国激愤
在冷兵器为主的战争时代,一个国家的人口多、面积大就说明这个国家有着很大的潜力。
缅甸就是这样的例子,只差一步他们就统一了东南亚,可惜非得这个时候膨胀去打大明的主意。
大明当时虽然早已巅峰不再,也不是缅甸能够招惹的,从那之后缅甸就错失了统一南洋的最佳时机。
到后来重整国力之后,英国人又来了,这个本该风光无限的国家才彻底沦为殖民地。
当然,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彭柱泽派遣的责问团已经到了缅甸王国的都城东吁。
东吁的缅甸皇宫内,刚刚继位两年的平达力,坐在白色的王座上。
大殿内金碧辉煌,虽然没有中原王朝的内敛和威严,但是但就金银珠宝的摆设上,这里倒是胜了一筹。
当然这种风格的皇宫,放在中原估计会被笑掉大牙,有着一股浓郁的暴发户的味道。
彭祖泽挑选的都是云南边界的府兵,全都精通缅语,而且走起路来斜跨着大腿,肩膀左右晃动,十分嚣张。
皇宫内刚刚宣使者进殿,殿中的满殿君臣就被他们这奇特的走路姿势气个半死。有时候走路姿势比直接骂人,还具有嘲讽性。
缅甸国中的老臣们,稍微有些诧异,他们和汉人打过交道,印象中那些人即使是在生气时候也极有风度,怎么这些人看着就像是来找茬的...
平达力虽然刚刚继位,实际上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老子死的太晚,让这个大龄太子直到四十多岁才登基。看着殿中的使者,平达力强忍着怒气,问道:“你们走这么远的路来到缅甸,有什么事?”
使团中为首的名叫毛竹台,皮肤黑黑的,稍微有点矮,看上去像是傣族人,其实是个汉人。这些人都是选的军中孤儿,方便以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过好日子。
他也不行礼,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平达力说道:“我们大明的靖南省,被暹罗人攻打,大家都知道暹罗人早就被缅甸征服了,这件事你们逃不了干系,暹罗皇帝已经供出你是主谋,现在请你去一趟靖南省,解释一下。”
他的缅语说的十分标准,大殿中的缅甸人气的耳红脖子粗,已经有脾气暴的跳出来要打架。
毛竹台屈膝跳起,摆了一个防御姿势,叫道:“做什么?做什么?”
平达力看着殿中嚣张跋扈的使节,反而不敢痛下杀手,北边的帝国现在风头正盛,击败了他们所有的敌人,缅甸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挑衅他们。
毛竹台察言观色,也不再激怒他们,只是言语间还是强硬地要求缅甸皇帝到靖南受审。
忍无可忍的缅甸人,将整个使团的人暴打一顿,赶出了东吁城。
平达力谨慎地说道:“调集兵马,在安南和我们的边境上防范,那里有很多明军,小心他们进攻缅甸。”
殿中的群臣虽然附和,心底却不以为然,这么多年以来都是缅甸人进攻大明,从来没有大明主动进攻缅甸的。彼此间又没有什么大的摩擦,中原汉人王朝一向是最重视名义的,没有名义的战争很少打。
缅甸的部队慢吞吞地往西调动,正中彭柱泽下怀,这里有他的二十万最强悍的兵马,缅甸人集中兵力在这里正好和自己决战,其他两路的压力大大减少。
若是最快速度和缅甸主力决战,是彭柱泽十分开心的事情,不然的话在别人的土地上慢慢寻找他们的兵马歼灭,太费事了。
缅甸的这个冬天不算很冷,大地上满是山川丘陵,是湘兵十分擅长的地势。尤其是彭柱泽手底下的亲兵们,那些湘西土兵和广西狼兵,更是如鱼得水。
等到毛竹台等人到了靖南交界处,就突然消失在茫茫的山野中,十几匹快马送他们入金陵享福去了,一行人挨了顿揍相当于立了大功,每个人都鼻青脸肿但是乐呵呵的,纵马北上。
征南将军彭柱泽马上对外宣称,缅甸杀害大明使者,等同于对大明宣战。早就收到消息的金陵城中的侯玄演,马上下旨出兵讨伐,三路大军齐发,为死亡的使者报仇。
邸报上大肆报道英雄人物毛竹台,在缅甸皇宫威武不屈,毅然维护大明的威严,惨遭杀害。邸报现在的影响力,不亚于国家喉舌,几乎是迅速地传遍了大街小巷,举国上下。
民间彻底炸了锅,很多人自发到官府捐钱,文人墨客大肆歌颂英雄毛竹台,一时间爱国诗词井喷式涌现。而此时的英雄人物毛竹台,正在江南的秀丽山水中,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甚至还有好几个省的总兵上书,说是手下将士群情激昂,请战前往缅甸。
侯玄演捧着一大堆的奏章,稍微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说道:“这些人真能添乱,彭柱泽有二十万大军,还有满剌加和云南兵马,区区一个缅甸还要朕倾国之兵不成。”
灵药在一旁掩嘴娇笑,丝毫不给自己老爷面子,抿着嘴道:“陛下这次可不怕陈阁老说您穷兵黩武了,好啦,现在是举国请战呢。”
她身穿着轻薄的锦缎绸裳,挽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双丫髻,就在暖芳阁的地毯上半坐在侯玄演的脚边。就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陪伴在主人身边。
侯玄演哈哈一笑,摸着灵药的俏颊,说道:“说起陈明遇,刚才在大殿上他激昂陈词,恨不得亲自上阵,这老东西也不嫌国库空虚,粮食不够了,偏偏在漠北打仗他就话多。”
小美人儿仰起脸,微微一侧,好让自家老爷摸得更舒服。她一向不在侯玄演身边评论朝中大臣,只是转移话题,眯着眼说道:“陛下,缅甸若是拿下来,您派去的教化官恐怕就不够用了。”
“咱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读书人...尤其是这些读书人,继续招,从北方招!朕要十年之后缅甸少年皆说汉语,识汉字,让他们以身为朕的子民而骄傲,满怀荣誉地为朕征战。”
第四百九十七章 温馨
终于,南洋最后一个国家缅甸也陷入了大明的进攻中,侯玄演对战事不是很担心,这一仗把握极大。
现在朝中的目光,都集中到一件事上,马上就进入十二月了,新年开始要有新帝年号,而且对于马灵药等人来说,还要劝谏侯玄演采用新的国号。
这几年的冬天一年冷似一年,金陵这种地方在南北交界处,气温甚至比江北还冷。
皇宫内太监宫女们忙里忙外,到处都在收拾宫殿,清扫边边角角。忙碌的宫女太监们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年。
侯玄演在寝宫觉得有些憋闷,一大早起床之后打了一套五禽戏,小李子带着一众太监宫女在一旁高声叫好。
侯玄演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骂道:“这是一套强身健体的体操,又不是拳法,你们这些玩意在这瞎叫什么。要是被懂行的看了去,没得连朕也被笑话。”
新年将至,一进入十二月,连空气中都带着年味。看着一群群辛勤的宫人打扫宫殿,侯玄演驻步若有所思,两个年级很小的内侍互相搀扶着,将灯笼挑下来,张嘴一吹扬起一阵灰尘,两个人咳嗦起来。
不一会,他们放下灯笼,互相怒气冲冲地看着对方,僵持了一阵又同时笑将起来,勾肩搭背地继续干活去了。
侯玄演转身对小李子问道:“听你的口音,是北方的人吧?”
小李子没想到圣上会问他这个问题,受宠若惊,躬身说道:“陛下圣明,奴婢是山西大同人。”
“大同是个好地方,比之江南也不遑多让,尤其是现在,背靠着靖北的军方订单,在此富庶了起来。”侯玄演一边说,小李子这边心里暖暖的,凑趣道:“这都是赖陛下洪福,才给了乡党们一口饭吃。”
侯玄演笑了两声,说道:“朕哪有什么洪福,晋商被朕剥皮拆骨,连根拔起,估计现在还有一大批受到牵连的人,在背后骂朕呢。嘿嘿...大同。”
“那都是些该死的贼人,陛下杀了他们,整个山西谁不叫好。”
侯玄演不打算和一个太监聊国事,转言问道:“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小李子闻言一怔,当太监哪有放假的,尤其是自己的干爷王祥年公公走了之后,皇宫内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就是让他走他也不愿意啊。
“回陛下,奴婢从进京净身入宫,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
侯玄演掐着手指一算,他应该是从北京入宫,逃到了南边。也有可能是唐王府的旧人,跟着隆武帝南下。说起来这些太监宫女的也着实可怜,一入宫门深似海,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这些人也鲜有能够回家团圆的。
侯玄演干脆说道:“我们汉人讲究孝字当先,你回去统计一下,将宫中大大小小的内侍宫女分为两批,今年选一半回家过年,三个月后重回紫禁城。若是有道路远的,可以集资包一条船走水路,从内务府分派一半的船费,也可以与亲人相聚。”
侯玄演话音刚落,旁边乌泱泱跪倒一大片,很多人眼中噙泪不住地谢恩。
“都起来吧...”
消息在宫内传开之后,欢呼声此起彼伏,侯玄演心情大好来到后宫,正赶上杨符锦带着公主和景王,前来给黄樱儿请安。
景王朱琳灏是个女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
两个小萝莉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穿着大红的夹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十分可爱。
看到侯玄演进来,众人赶忙起身,将他簇拥着进到殿中。
黄樱儿穿着一身宫装,看上去倒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样子,杨符锦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白绫袄配着雪白的襦裙,如同一朵雪莲花般,十分养眼。
侯玄演笑呵呵地坐定之后,伸手一招将孩子们叫道身前,侯婉殊羞羞答答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性格和她爹一点都不像,反倒是朱琳灏像是侯玄演亲生的,左顾右盼一刻也闲不住,小脑袋左抻抻、右探探。
侯玄演伸手按住两颗小脑袋,左右手轻轻地一阵乱揉,说道:“这深宫之内,忒也无聊,你们就不用拘束礼节了,不然更是乏味。”
黄樱儿捏起一粒瓜子,舌尖一勾,凑上前问道:“陛下,今年咱们还回苏州府么?”她在苏州有自己的产业,当初靖国公黄得功留下的一堆亲兵,在她的授意和侯玄演的纵容下,正在开设工厂。江南工厂林立,以前全是私人的,自从两淮制盐厂之后,“国企”也慢慢多了起来。黄樱儿的工厂收入不算高,但是足以支持她随便挥霍,还可以养着自家的一众心腹。
“今年可不清闲,估计有几件大事,都是在年关来办。”侯玄演一说国事,黄樱儿马上不再接茬,转而继续嗑瓜子。
侯玄演心中有些感念,便让人将一家人全部叫来,不一会聘聘婷婷的十几个有了名分的后宫妃子聚到殿中。
侯玄演坐在上首,摆了一桌家宴,一桌子莺莺燕燕纷纷敬酒,群雌粥粥,气氛十分温馨。
侯玄演的目光从自己的大小老婆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都被灌溉的很是滋润,就连顾菱儿都比以前多了一丝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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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之后,侯玄演就近宿在黄樱儿宫中,两个秀枕叠在一块,侯玄演枕着手掌,半躺在床榻边。地上的铜盆中,两双柔夷慢慢搓洗着他的脚,水温偏热十分舒服。
一模一样的双生姐妹正蹲在塌边为他洗脚,轻纱垄着两具刚刚洗净的香喷喷的身子,青丝垂散更映衬的姐妹俩娇艳欲滴。
两姐妹心有灵犀地将他的脚抬起,刚想要用柔软的丝巾将两个大脚擦拭干净,侯玄演直接抬脚在两个柔软的地方一蹭,擦起脚来。两个双生儿只得挺胸,俏脸红润,吐气若兰。
黄樱儿依偎在侯玄演的怀里,妙目含春,眉梢眼角尽是媚态,丝毫没有白天穿着宫装时候的端庄典雅。
不过是一夜风流,无须细表...
第四百九十八章 诏下万国
江户幕府内,德川家光一脸的春风得意,在大明的水师帮助下,他荡平了所有实力强劲的大名藩。
萨摩藩近些年来和佛郎机人还有荷兰人打得火热,迅速地发展为一个强藩,但是势头还没起来就被熄灭了。
事实上,若不是侯玄演及时横插一手,萨摩藩将来就是日本海军的根基。
后世称雄一时的日本海军,大部分将佐都是萨摩藩出身,川家光利用大明水师彻底平定。
德川家光相当于练了一个青铜号,体验了一把王者装备,横扫新手村,怎么可能不高兴。
在幕府的大奥(幕府将军的宫殿)中,德川家光邀请龚自方赴宴,几乎所有的德川幕府重臣全都在列。
德川家光大力谦让,想让龚自方坐在上首,但是被龚自方拒绝。这种毫无意义的、毫无好处的荣誉,龚自方可不想要,他是天生的商人,骨子里流淌着务实的血液。要是他真的坐在日本国主的上面,对他和大明都没有任何好处。
汉风东渡的影响,改变了日本的歌舞伎,他们也不喜欢白面黑齿的怪癖了。一群霓裳羽衣的汉服日本美人,婀娜多姿地起舞助兴,就连龚自方都看的津津有味。
如今日本和大明之间没有关税,往来自由,时常有大明秦淮河畔的花魁行首来次表演歌舞,被日本人视为天人,收货了大批的拥趸,拥有超高的人气,模仿者如同雨后春笋,也改变了日本的传统歌舞。
汉风东渡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千年以来倭人一直都在模仿汉人,学习汉人。现在大明发达的海运,给了他们更好的机会和更方便的途径,让大批的倭人来到中原学习。
德川家光举起酒杯,对着龚自方说道:“龚都督,为了日本和大明的友谊,干杯!”
龚自方笑着点了点头,举杯遥祝,一饮而尽。他在日本的威望越来越高,简直就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但是龚自方并不想待在这里,金陵才是现在世界的中心,与之比较江户就像是一个小镇。
金陵随便一个青楼女子,来到这里就是天上仙子一般的存在,更遑论吃喝用度一切都没法相提并论。
德川家光看到龚自方的神色有些落寞,关切地问道:“龚都督,为何闷闷不乐?”
“离家日久,恰逢岁末,稍微有些伤感,倒叫国主大人挂念了。”龚自方淡淡地说道。
今天这个饮宴的目的,龚自方心里门清,就是德川家光想要废黜天皇登基。
一直以来天皇就是个傀儡,日本一直也没有人想过废黜天皇,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侯玄演接受禅位称帝,让德川家光萌生了自己做天皇的念头。而且日本各地的大名都被扫平了,他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一切以侯玄演为榜样的德川家光,十分想追随他的脚步,龚自方对此不置可否。他身为一个总督,对经济方面的事是真正的大师,但是对于政治的事,他的敏感度不高。
颇有自知之明的龚自方,已经早就把这件事写成奏章,上发金陵。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参与不反对,等待着金陵的回复。
德川家光站起身来,走到龚自方的桌案前,笑道:“都督不必伤怀,近期内我将飘洋前往大明,届时可以带着龚都督一同前往。”
龚自方一听这话,才稍微有些动容,只要回到金陵,他就可以跟陛下相求,留在金陵为官。人到了年纪,总是故土难离,尤其是龚自方,这些嘉定遗民,更加珍惜现在的家庭。
龚自方端起酒杯,扬声道:“干!”
嘴里吐出浊气,仿佛把心里的负面情绪也一起吐掉了。
在金陵紫禁城,暖芳阁内,侯玄演躺在暖床上,斜着眼乜时着殿中的大学士和一身士子装扮的灵药。
“都说说看,天皇这个东西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日本的事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很在意,撇着嘴没有什么意见,灵药眼珠一转,说道:“陛下,天皇这个名称必须要改,不如就让德川家取代他们,然后改称国王。此例一开,日本从此野心家必定如雨后春笋,恐怕不会太平喽。”
侯玄演眼睛一亮,这孩子说的也对,只要有一个造反称帝的,就像是开启了魔盒。
“让德川家光来金陵一趟,朕和他好好聊聊,再决定是不是帮助他废黜天皇。现在的形势就是,朕不许他废黜,他就不敢废黜。只要朕开口,他就马上可以成为日本真正的国主。”
陈明遇说道:“陛下,既然要日本国主来金陵,不如趁机下诏,让所有藩属国前来朝贡。这个新年,再现万国来朝的盛况。”
这个新年对侯玄演来说,意义非凡,马家父女正在筹划更改国号和定年号,若是有各国的国王来参与,那就更加具有说服力了。
马世英和马灵药一起附议,侯玄演一看所有人都同意,也就顺口应许。
金陵城门使者四出,前往各国宣旨,大明的藩属国已经很久没有前来朝贡了,这一次侯玄演直接下旨让他们的国王亲自前来,要是国王年迈,超过六十,也可以让太子前来。
礼部的官员又一次忙了起来,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又够他们忙一阵了。
万国来朝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顾炎武领命之后,召集礼部官员,金陵又一次忙碌起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克星
吴淞江所是长江入海口的一个岛屿,此地战船云集,是水师的窝子。
这个水师的班底是当年嘉定遗民,被侯玄演派到海上做海盗起家的,他们的主要劫掠对象就是当初的佛朗机人和荷兰人,当然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是不会有人承认的。
范闲已经升为松江水师副提督,遥领提督之职的姚一耀一门心思扑在登州兵工厂火器研发上,几乎不管事,让范闲这个油头油脑的嘉定破落户摇身一变成了一方拥兵大将。
水师衙署的大堂内,范闲手捧着圣旨,谢恩领旨起身,吩咐将传旨的小太监送去休息。
坐定之后,范闲说道:“陛下有旨,让我们水师所有战舰能到达的番国君主,让他们在年底来金陵。
众将刚才跟着他接旨,已经听的清清楚楚,纷纷点头。
范闲当即派人传令,让最快的船只,赶往南海边陲小国下达旨意。至于漠北的靖北省,也同样收到了这封圣旨,这里的许多汗国已经被打服,肯定愿意来金陵走一趟。
当然最早的还是提前到来的李卓霖,他是朝鲜的未来太子,他爹马上就要在汉城继位,只等侯玄演的册封。
德川家光也很早就开始准备,日本国内已经安定,是从未有过的安定,让他可以放心出海。
一出万国来朝的大戏,即将在金陵城开演,邸报上关于这些国家的消息,已经连续霸版四天了。
此时南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洋霸主缅甸在边境线上,遭遇了彭柱泽的二十万大军。
狭路相逢,缅兵的人数并不占劣势,而且还有他们赖以征服南洋的象兵。
这种巨大的动物,卷着长长的鼻子,被人驯服之后载人作战,十分厉害。
尤其是那振聋发聩的叫声,对战马是一种巨大的威慑,不管是体型还是声音,从气势上先胜了一筹。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的这一王牌,但是真的见到的时候,包括彭柱泽在内的所有将士还是吓了一跳。
这东西皮糙肉厚的,普通的弓箭射击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缅兵却可以躲在大象的背上射箭。
彭柱泽下令摆起雁翎阵,两翼凸出往前包抄,然后炮兵开始攻击。
轰~轰~轰,巨大的炮声响起,缅兵虽然早有准备,将大象的耳朵堵上,但还是很难抵挡这轰隆的炮声。
前排的刀盾兵身后,火铳手们克复心中的恐惧,强行射击。
火枪打在大象的皮肤上,吃通之下这些开路先锋,慢慢地慢了下来。尤其是再加上火炮的攻击,象兵们的坐骑慢慢地焦躁起来。
大象毕竟是大象,人不可能将它们驯服的跟马儿一样,很多大象扬起前蹄,发出焦躁的叫声,它们身上的骑手们使劲地吼叫鞭打,但是收效甚微。事实上象兵反噬自家主人的例子,屡见不鲜,就是因为这种体型巨大的动物,很难彻底驯服。五十年前暹罗人和缅甸人打仗,就是因为暹罗这边的王子所骑乘的大象突然发情,追着缅甸人的大象日,导致缅甸大象受惊,四散而逃践踏自家兵马。
彭柱泽指着阵前这一幕,哈哈大笑,掐腰说道:“这缅甸的象兵也就是吓唬小孩子的把戏,真的遇到我们,简直就是玩意一样。让炮营集中火力,专打他们的象兵,往死里炸。”
身边的传令兵挥动令旗,不一会儿炮声大作,这次的炮击更加密集,地上一个个弹坑里,冒着难闻的硝烟味道,就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
还没有正面交锋,缅兵已经死伤惨重,他们的弓箭射程不及火铳的三分之一,杀伤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赖以为战的象兵,更是成为了踩踏自己人的元凶,战场上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缅将莽古通虽然知道大明不好惹,但是以前在云南彼此交手也没有这样的实力悬殊,那时候缅兵甚至经常占据上风。他们主要输在国力和底蕴上,而不是临战的战力上,所以缅甸虽然因为攻打大明国力衰退,但是也强取了云南边境一些土地。也正是因为如此,缅人一直不是很畏惧大明,认为他们若是放弃那些城池,万万不是自己的象兵的对手。
三百多头的大象,在炮火的刺激下,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往后方逃命。不管骑手如何约束,再也制止不了这些大家伙冲撞自己的后军。雁翎阵下的明军,从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要包围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些败象已现的缅兵。
两翼的火铳手半蹲着射击,收割着溃兵的性命,中军步卒也在慢慢推进。
就像开启了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正好克制象兵的大明军队,首战告捷在靖南省的边界,将这个界线往西推进了一天一夜。
能夺敌之所恃,则敌屈矣,能出敌之不意,则敌溃矣。总以所长攻所短,不以所短攻所长,勿舍易而图难,勿知己而忘彼。兵法中的这段话,正是对这一场战斗的最佳注解。
缅甸倾国之兵凑齐的大军一战而殁,大部分俘虏都被留下了性命,在彭柱泽指挥的兵马刀下,能够活着被俘,可以说是个奇迹。
彭柱泽最早带着两千个土兵,跟在侯玄演身边入川作战,耳濡目染都是侯玄演的作战风格。那时候不管是祸害川蜀的军阀,还是为虎作伥的汉奸,亦或是不共戴天的满洲建奴。只要是战败了,侯玄演极少留下活口,这也造成了彭柱泽对待俘虏的血腥态度。
后来和西南土司作战四年,条件可以说是异常艰苦,因为土司统治他们的领地时间太长了,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在西南根深蒂固。稍有不慎就会被出卖,一旦战败就是必死无疑,因为不管是彭柱泽还是土司都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胜利者就是最后活着的人。
但是今天他收起了杀戮,是因为侯玄演的命令传来,缅甸将要推行和安南一样政策,若是杀了几十万青壮,这个国家被驯服之后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有可能还得从中原和江南富庶的地方拔粮救济呢。
第五百章 奉旨写刘备
头戴盔甲,身上披着布条的大象,被俘虏们牵回明军大营中。
明军指指点点,开始围观这些体型庞大的巨兽,这些在古印度和波斯大放异彩的战场怪物,终究还是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缅甸派出大部分的兵力,来到东部防备彭柱泽的时候,国内空虚。
姚启圣的满剌加驻军和云南府兵趁机从南北两面打入缅甸,东吁城不到半个月就失守了。
说起城池攻防战,没有人比汉人更加擅长,以前面对的都是山海关、潼关、北京城...这样大城大邑,雄关险要,再来打东吁城,简直就是跟攻打中原一个小镇一样简单。
莽达力的王宫内,就没有那么和平了,身为缅甸的国王,他和他的亲眷势必不会留下活口。一个靖南省的州府,不需要国王,更不需要一大堆的皇亲国戚。姚启圣杀光了王室的成员,却留着缅王莽达力不杀,只等彭柱泽到来。
缅甸的王室异常的富有,这个地方和印度接壤,国土面积广袤,而且毗邻印度洋,有着绵长的海岸线。西方人早早地就登陆了这里,还建立了两个东印度的分部,一个是荷兰人的,一个是英国人的。
这个时代有一个规律,那就是只要参与海上贸易,国家就会富有。当然是在公平的前提下,若是沦为殖民地,就不再适用了。
姚启圣望着缅甸皇宫的府库内堆积如山的财物,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最近几次对外战争都是以战养战,越打越有钱。这一次看来也不例外,而且缅甸这么大,将来的利益只会更大。
收服一个国家看上去十分难,甚至有些骇人听闻,但是对于此时的汉人来说太过简单。
之所以中原王朝一直没有继续扩张领土,不是因为力有不逮,是因为以农耕为主体的王朝内部,不愿意为了一些贫瘠的土地大动干戈劳民伤财。
我们的领土之所以只有这么大,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可以入祖宗们法眼的土地了,西域万里黄沙绝地没有水不适合种地;南洋有水了,可全是雨林蚊子多疟疾死人,也不适合大家去种地;从商周时期的势力版图只在北方黄河平原一带,到现在的北至草原,西打沙漠,东到海边,南至密林,几乎所有看的入眼的土地都成为了我们的居住地。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汉人征服土地的过程是最顺利的,就是因为我们的先进,远远领先世界的几千年里,毫不夸张地说被同化是番邦的福气。
有民族主义才会产生殖民主义,殖民的本质是一个强势民族奴役另一个弱势民族,这种过程血腥暴力肯定会制造出不可消弭的仇恨。白皮人抱着可笑的自负,是不肯同化他们的眼中的低等民族的,所以即使是强盛一时的日不落帝国,最后尘归尘土归土,领土还是在岛上那些地方。而他们曾经遍布世界的殖民地,再没有一个地方悬挂他们的国旗。
但是汉人则不同,侯玄演是通过人口和文化进行的同化,让他们融入到中华民族中来,并不是压榨与奴役。就像是靖北的牧民,为了靖北省和四周的敌人作战,很多蒙古人比汉人还要勇猛。有时候文明这种东西,是刻在骨缝里的,生下来就带着,是一个民族的共性。白皮人纵使在工业革命之后,领先东方多少年,都无法拥有这种文明的基因。从人类社会诞生,就一直屹立不倒的民族,自有其独到之处。
终于,还在组织零星抵抗的缅兵,收到了东吁城陷落的消息,再也没有人敢大规模组织抵抗了。
彭柱泽一路杀到了东吁城,姚启圣早就在城外迎接,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个统兵大将在此相遇。
上一次是在暹罗皇宫,这一次换了缅甸,期间相隔还不到一个月。打仗有时候比行军还快...
彭柱泽来到皇宫,首先就问:“莽达力在哪里,没有被你宰了吧?”
姚启圣心中稍有不快,暗地里琢磨彭柱泽果然还是贪功,幸亏自己没有杀缅王,不然难免被主将穿小鞋。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笑道:“当然没有,下官已经将他关在牢中,等着将军处置。”
彭柱泽长舒一口气,庆幸道:“幸亏你没杀,陛下降旨,着我将他押解进京。陛下要在万国来朝时,在金陵将他杀头,拿他的脑袋立威。我收到圣旨时候,就十分担心你一刀把他砍了,到时候陛下的大戏唱不成,倒霉的还是咱们。至少啊,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你不知道陛下的脾气,骂起人来十分难听,本将军自认脸皮够厚,还是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汗如雨下呐。”
姚启圣这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来彭柱泽不是为了贪功。
抹了抹额头,姚启圣惭然道:“将军此番立下大功,连灭三国收复故土,荡平南洋,陛下肯定会褒奖将军,又怎么会发怒呢。”
彭柱泽心中也着实欣喜,眯着眼笑了笑,盘算着回金陵之后,应该真的会受到陛下的赞扬,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他实在忍不住笑了两声,说道:“你放心,只要是你的功劳,我都会如实上奏,保管你也能加官进爵。陛下这个人,最是赏罚分明。”
赏罚分明的侯玄演,此时正在朝中大张罗网,这一次他的目标很大,要网罗天下读书人,让他们到南洋去教化百姓,推广礼仪文化。
那些因为五月恩科而失去了崇高地位的秀才老爷们,瞬间又成了香饽饽,只不过南洋太远了,不少人根本不愿意去。传闻中那里可是瘴气丛生,遍地毒蛇的荒凉之地。
侯玄演在暖芳阁诏见通政司所有官吏,让他们舞动妙笔,在邸报上大肆宣传南下的好处和意义。
侯玄演掐着腰,激情四溢地给他们演讲,下面一群人以顾炎武为首,听得热血沸腾。
谁说书生百无一用,今天他们就要用笔杆子来开疆拓土了,在侯玄演极富磁性的嗓音的鼓动下,所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回去挥毫笔墨。
侯玄演满意地环视一圈,发现大家都十分振奋,除了边角的两三个人耷拉着眼皮,要死不活的没有半点斗志。
侯玄演当即一指,斥道:“这几个怎么回事,朕说的话你们听不到么?”
顾炎武转头一看,赶紧解释道:“陛下,这是通政司内,专门负责写邸报中间故事的,不负责我们说的这一块。”
三个写手见龙颜大怒,忙不迭地拼命点头,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侯玄演点了点头,眼珠一转说道:“你们也有用处,多搞一些南洋美人濡慕汉人男子的文章,写的香艳一点,那些迂腐酸书生就爱这一套。”
几个人一听,眼睛一亮,编故事最怕的就是瓶颈,这几个人胸中的故事都用的差不多了。陛下的话一下子给他们打开了一块从未踏足的领域,这个题材充满了崭新的故事等待着他们开发。
而且奉旨写x书哎,想想就觉得激动。
第五百零一章 远渡西洋
暖芳阁内温暖如春,侯玄演半躺在龙椅上,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灵药出奇地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没有黏在他身上,原来是马士英也在。
一袭月白色的斜绫小袄,白皙修长的颈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看上去干净清爽,明艳动人。
马士英兴冲冲地说道:“陛下昔日为越王,要我说这国号就称大越。”
灵药眉睫一拧,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刚刚设立的靖南省,原本的小朝廷就叫大越,岂不是自降身份。”
侯玄演深以为然,“越是肯定不行的,自有三皇五帝,禹定九州,便传下华夏二字。夏为开天辟地第一朝,凡事有始有终,就以华字结尾如何?”
马士英沉吟不语,灵药也低头思量起来,侯玄演见马士英低着头沉思,用脚悄悄地靠近触碰灵药的小脚。
灵药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地将小脚丫收回到襦裙下。娇靥似笑非笑,贝齿咬着红唇,水汪汪的眼睛里春情一撇,再配上少女的稚嫩容颜分外诱人,看得侯玄演心中一荡。
“好!好啊!”马士英哄然叫好,各怀鬼胎的两个人连忙点头。
马士英接着说道:“陛下这个主意端的是无比睿智,以夏为始,以华为终,我们大华帝国一定能够绵延子孙万代千秋。”
侯玄演干笑两声,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桐荫沉沉,几许冷风吹过让人精神一振。
“就这么定了,也免得礼部那些官儿整日聒噪,朕的耳边这几天一睡觉就响起顾炎武的声音,十分恼人。”
马士英匆忙告退,前去礼部议定新的国号,顾炎武一向和自己不对付,这次奉皇命前去捶下最后一锤,应该可以恶心他一下。侯玄演登基这么久,文治武功皆有建树,朝野上下和民间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可了这个皇帝,是时候更改国号和定年号了。当然继续供奉大明的皇帝牌位,是可以的。
马士英前脚刚出殿门,一具香喷喷的娇俏身子就扑到侯玄演的怀里,仰着脸媚笑道:“陛下在人家阿爹面前戏弄人,药儿不依。”
侯玄演狞笑道:“你个小蹄子刚才还撩拨你家老爷,该罚。”
灵药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马上换了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捏着小手退到墙角吁吁娇喘,襟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错开,露出一片白腻。那副惊恐中夹带着媚意的畏惧模样,让侯玄演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不自觉地代入其中。
“你...你..要干什么,我爹刚走,...我爹可厉害啦。”
“忒多花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来人呐,嘻嘻..嘿..嗯..啊..嗯~”
......
新年将至,几十个番邦的国王已经在水师战舰的运送下,来到金陵。
金陵城迎来了这么多王室,都是极具消费能力的,而金陵大小店铺内的货物对这些番邦王室也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在十里秦淮河的两岸,各种水粉胭脂铺林立,还有那制衣坊内名贵的丝绸锦缎铺,随便拎出一件来就够普通人家十几年的花销。这里是真正的销金窟,就更别提那楼船上的当红姑娘,更是动辄出场费几万两。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青楼中打滚的风尘女子,若是混到个花魁行首的名头,那就不得了了。
她们的出场费都数以万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当有经济腾飞,富人辈出的年代,总会捧高许多戏子名伶。曾经名噪一时的秦淮八艳,现在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更年轻的少女。
漫步在午后的金陵城内,侯玄演只觉得身子都轻飘飘的,身心都十分愉悦。制衣店的姑娘们刺的一手好绣,连大内织造监都比不上,更别提沿街的各色美食,更是纯天然无公害,绝对没有农药残留和化学添加剂,这一点侯玄演可以保证。
一旁的灵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路还不是很方便,幸亏穿的是一袭士子装扮,两条颤悠悠的腿股才不会太过明显。只有熟稔的人才会发现,灵药脖颈上的珍珠项链不见了,八成和她走路的姿势有直接关系。
侯玄演带她逛了很多商铺,这才在一间茶楼内停了下来,周围的侍卫不动声色地混迹于人群,往来巡视。
灵药如蒙大赦,鼻尖出了白毛汗,侯玄演促狭地笑了一声,刚想调笑几句,就听到旁边有人高谈阔论。
这位兄弟的嗓门奇大,整个茶楼都听得到,灵药担心侯玄演发怒,刚想摆手示意侍卫出面,被侯玄演按住了小手。
“那西洋遍地都是黄毛蓝眼的人,还有大姑娘小媳妇,穿得那叫一个露!”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皮肤是很健康的古铜色,他说道兴奋处一拍大腿,兴奋地唾沫星子四溅,灵药的眉头紧蹙,撇过头去不再看。
侯玄演却听得津津有味,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继续听他扯着嗓门炫耀。
从他的话里,侯玄演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个人刚刚乘船从欧洲返航,而且坐的是大明的商船,这些商人还狠狠地发了一笔。
听到最后,侯玄演伸手叫过秦禾,耳语几句。不一会,说话的汉子一脸紧张地来到帘子隔开的雅间,灵药慢慢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大汉跪倒在地:“草民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侯玄演笑道:“平身吧,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爬起身来,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唯唯诺诺地说道:“回陛下,草民叫葛伦。”
“呵呵,你不用紧张,朕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你几件事。这个你们去西洋的船,真像你说的,是龙江船坞造出来的?”
“草民不敢欺瞒吾皇,确实是龙江船坞的船。”
侯玄演神色一动,更加兴奋起来,追问道:“这种船在海上航行如何?有没有遇到风浪,去一趟西洋安全么?”
葛伦有些自豪地说道:“皇上,我们龙江船坞的船,比西洋人的要坚固不少,而且体型更大,长约十丈,宽二丈一尺,高一丈五尺,吃水九尺,载重三四千担。遇到风浪只要不是特别大,也不用害怕。”
“好!好!好!”侯玄演连续说了三声好,站起身来问道:“我们汉人的商船到了西洋,有没有遇到什么诘难,有哪个国家态度恶劣的么?”
“没有!”葛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的商船到了西洋,货物就被哄抢一空,出价比江南高出几十倍,照样有人蜂拥而至。”
“哦..”
葛伦悻悻地看着皇帝陛下,这么有面子的回答,陛下看上去竟然有些失望...
第五百零二章 立军为民
商船能到欧洲,意味着具备了前往美洲的能力,美洲遍地都是黄金。
四十年前,英国人已经在北美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心狠手辣的白皮人现在正在美洲大陆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屠杀。
北美广袤而且肥沃的土地,即将成为这些英国人的地盘,他们会在此发展繁衍,直到百年之后出现一个新的种族美利坚。而这片大陆的主人,还在追着野牛打猎吃肉,帮助白人站稳脚跟。
现在扼杀这一切的机会就在眼前,隔着重重大洋的土地上的屠杀,侯玄演并不想坐视。不是他多么的悲天悯人,而是看上了北美的土地,那里是他理想中的粮食和棉花的产地。
葛伦见皇帝陛下沉默不语,也自觉地站在一旁,浑身上下紧张到很不自在。
终于侯玄演还是从最初的激动中冷静下来,自己有必要先去几个水师的军营看一看,到底自己的水师现在是个什么水平,具不具备远征的能力。
“唉...好想打一仗试试水啊。”
葛伦听得头皮发麻,为了试试水就要打一仗,陛下眼里的战事也太儿戏了吧。
他却不知道,侯玄演的水师打仗,每一次都可以让国库充盈起来,甚至漠北、辽东的百万大军,就靠这些战事养着了。可惜的是欧洲几个强国,现在各有各的事,他们忙着争夺海上霸主的时候,一个真正的怪物已经在东方成长起来。
侯玄演长舒一口气,问道:“你是哪一家的船队。”
“回皇上,草民的东家是苏州顾家。”葛伦说这话语气中又带了三分亲近,谁都知道陛下是顾家的姑爷。
侯玄演点了点头,觉得正该如此,顾家掌握着龙江船坞一成的股份,再加上当年全盘接收了船王张家的家底。若是有最先进的船,也应该是顾家首先造出来,但是顾有德最近的心思不怎么用在商道上,反而对朝野间的事分外上心。他的三个儿子老大是个目光短浅的商人,老三是个浪荡无能的纨绔子弟,只有老二位高权重却不是个圆滑的人,为人一身正气容不得半点猫腻,根本不适合在朝中发展势力。
每次想到这些,侯玄演就有些想笑,顾家出力甚巨,让他们拥有一定的政治资本无可厚非,可惜顾有德这么聪明一个人,没有一个儿子继承他的权谋,不得不说这可能就是爬灰的报应吧。
“四菱的人?”
“皇上圣明,草民就是四菱的伙计,目下负责掌舵‘佛肚’号商船。”
佛肚商船,一听这个名字侯玄演就能想象得到。这肯定是一个标准的商船,所有的木料都用来盛放货物,没有留下一点火炮的位置。这是标准的汉人商船的模板,因为他们有水师的保护,根本不畏惧海上的海盗。
侯玄演笑道:“能够掌舵一个大船,已经不是伙计了,男子汉有多大本事就搏个什么身份,不用太过谦虚。不过你们如果远渡西洋,最好是小心一些,现在海面上不甚太平,海盗猖獗,要小心提防,最好是有自卫手段。”
能够被皇帝亲口夸赞一句,别说一个船长,就算是朝中大员都够兴奋好几天的了,说不定还要写道族谱里,让后世子孙夸耀。葛伦笑的咧嘴露牙,双手着不知该放到什么地方好。他咧着嘴笑道:“皇上放心,我们的船以前确实没有防卫,但是每次出海到水师覆盖不到的地方,都回去吴淞江所,由东家出钱雇佣水师一个小队,带着火炮上船。远航的商船都是经过改造的,可以装上二十门火炮,我们结伴出海,一次大概有十几艘船,没有人敢招惹我们。一般的小海盗,没到跟前就被水师的将士们轰沉了。”
侯玄演眼光一亮,赞道:“这个主意不错,既能保护我们的商船,也可以顺道训练水师,是谁想出的主意?”
“回皇上,是吴淞江所的水师副提督范将军,和苏州商会的东主们一起想出的主意。”
侯玄演隐隐有了一些印象,好像他们跟自己上奏过,但是当时自己在山海关和尚可喜死磕,也就没怎么关注,觉得不错就批了。没想到现在已经发展出一套完善的体系,一个国家的军队再强大,它的根本目的也是保护国民。没想到范闲那个小子,竟然还有这种头脑,侯玄演心中一阵宽慰。当年的刀口逃生的这些人,慢慢地都有了出息,自己这个带头少爷才觉得对得起竹林起事时父老的期望。
侯玄演又问了一些西洋的风土人情,做起买卖有没有壁垒,一下午的时间悄然而逝,最后他也没有得到什么可以开战的理由。
如今中原王朝的货物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走到哪都是被欢迎的,再加上澳门、满剌加的海战,打出了水师的风头,谁都不敢捋虎须。
眼看天色将晚,秦禾推门而入,低声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侯玄演抬头一看,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隆冬之际天黑的格外的早,便起身拍手笑道:“你们这些人虽然只是商人,但是搏击风浪,跨海远洋,也是为国效力。以后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朝廷需要你们这些有经验的税收舵手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跑船这样的贱役,一向是为人看不起的,因为中国人讲究的是故土难离,而不是航海探险。葛伦一向只能是在茶楼酒肆间自我吹嘘,哪里想到今日被当朝皇帝如此看重,七尺长的汉子眼窝不自觉有些湿润,沉声道:“草民恭送吾皇。”
年底的事有些多,终究还是要一件件地办,秦禾已经给他结过账,侯玄演起身一甩袖子准备回宫。
马车内灵药如释重负,羞赧地依偎在侯玄演的怀里,一股好似炸裂的蜜果的少女体香悠长而浓烈。灵药在侯玄演的怀里蹭了蹭,没有收到回应,抬眼见到侯玄演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没事,朕今日听到那个舵手说,他们到了西洋,心中百感交集。龙江船坞是朕最早承包出去的,当时整个天下只有苏州、金陵、松江等地在我们手里,没想到离开了朝廷的管制,龙江船坞在商人的手里竟然有如此的进步。当日朕带着金陵的豪商巨贾,在江边游逛,龙江船坞破败不堪,船匠改行捞鱼,小儿辈想学造船被父辈打的屁股开花,若是放任不管只恐现在我们的战船还出不了南海呢。”
灵药大拍马屁,娇声道:“都是陛下英明神武,早些年花了大把的银子在水师上,朝野间质疑声不断。现在水师的作用有目共睹,谁不敬佩陛下的先见之明。”
侯玄演一巴掌拍在她的翘臀上,笑骂道:“好的不学,学会了拍马屁。”
灵药娇呼一声,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眼神迷离娇躯微微颤抖,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却有乐在其中。
侯玄演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恶作剧,忙将她抱到腿上,掀开襦裙将藏在里面的珍珠项链慢慢拽了出来。
微月透车帘,珠莹光嫣红。
今把珍珠链,来与体交融。
颗颗犹染麝,花道路。
眉黛含痴态,仰颈粉啼中。
第五百零三章 小海建城
后世的贝加尔湖现在叫做小海,在西汉时期,贝加尔湖在匈奴人的控制下,叫做“北海”,是赫赫有名的苏武牧羊的地方。
曾经满族人的祖先就生活在这一带,那时候他们叫做肃慎人,对当时的周朝表示臣服。
西汉时期,匈奴人占领此地后,也上书朝廷自请“世世保塞”茹为汉守卫北方领土,匈奴成为汉王朝的属部,其统治下的包括贝加尔湖地区在内的北方领土是汉王朝的属地。
到后来几经辗转,这里先后属于北魏、大唐、辽、金、元、明、满洲建奴。
这个外形酷似月亮的湖泊,从唐末开始,一直被汉人称为小海。小海现在迎来了新的主人,征辽元帅阎应元派兵驻守,并且雇佣北方工厂来湖东岸建造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如今沙俄打着匡扶故地的旗号,疯狂的进攻西伯利亚地区的汗国,这些日落西山的汗国,往往被几百个沙俄探险队杀得血流成河,丢尽了他们的祖先蒙古鞑子的脸。哥萨克人越过乌拉尔山横扫欧亚大陆,将驰骋草原数千年的游牧民族逐个剿灭。
这里的冬天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北风吹过带起的雪沫子跟刀片一样。
二十多个工厂的建筑工,缩在一座低矮的房子内,铁质的炉子里燃着的炭冒出浓烟,顺着烟筒飘了出去。
今年的冬天到来前,工厂的人大部分都回关内过年去了,剩下的都是在北伐四年中亲人死在满洲鞑子手里,无家可归的。反正回去也是伤心地,不如聚在这里一来为东家看管器具赚点银子,二来也有个伴,不至于大过年的形只影单。
炉子上蹲着一口大锅,肉香四溢,冰冷的天气里只有酒肉是最好的慰藉。二十多个大汉围着铁锅,一人手里一个碗,煮烂的肉块肥瘦交加,一口下去咬的汤汁四溅,再就着一口烈酒,说不出的畅快。
一堆男人吃肉喝酒完了,总要说些荤段子,不然就会觉得少些什么。
而这些独在异乡的汉子,说起女人来,已经感觉十分遥远。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有当地的土著,十年前叶尼塞河区的哥萨克库尔巴特伊万诺夫来到贝加尔湖地区,将这里的男人杀光女人抢光,后来阎应元将军收复了这个地方,真的就是万里无人烟了。
阎应元选择在这里建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月形湖泊极大,里面水产丰富,周围金矿很多(后世发现有250处),还有丰富的煤炭、木材、还有高岭土。
高岭土是一种非金属矿产,是一种以高岭石族粘土矿物为主的粘土和粘土岩。因呈白色而又细腻,又称白云土,是烧制陶瓷最好的原料。只要运回中原,或者在这里建造几个磁窑,这些遍地都是的高岭土就会变成在欧洲和黄金等价的精美瓷器。
而且此地靠近漠北,已经可以和夏完淳的军队相互支援,彼此间距离很近。这个新建的城池,势必会成为阎应元和夏完淳继续进攻的跳板,战略意义也很大。
一群人正肆无忌惮地讲着荤段子的时候,在外面的暴风雨中,一支小队慢慢靠近了建设了一半的城池。
事实上这是一支探险队,沙俄向东方进攻掠夺大片领土的爪牙,其实就是一群群百人左右的探险队。因为这里实在太冷了,不适合大军作战,这些人说是探险队,其实就是为了钱组织的武装抢劫土匪,来西伯利亚打猎和抢劫部落的。就是这不到千人的武装,生生地从康麻子手里夺走了大片领土。
突然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传来,房中的汉子们脸色一变,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客人,狗叫说明有人偷偷摸了上来,那么无疑定时罗刹人了。
为首的汉子处变不惊,叫道:“关上门窗,发射信号弹。”
阎应元知道在这种地方建城,势必会遭到罗刹人的袭击,所以他在城中预留了一支兵马,只要有敌袭就让工厂的伙计打响信号弹,自然有兵马前来。因为这种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大军驻守,光是寒冬和疾病就让人受不了。阎应元的大军大多驻守在黑龙江流域,儿夏完淳更是退到了乌梁府进行着战前的操练和准备。留在这座尚未建起的军事堡垒和中转站的士兵人数,不超过二百人。
有一个人问道:“王大哥,要不要确认一下,若是野兽经过岂不是让那些当兵的白跑一趟。”
姓王的头儿瞪了他一眼,骂道:“李六儿,你有几条命来试?听我的先打信号弹,若是虚惊一场咱们再好生道歉,赔点酒肉也当一块过年了。”
登莱水师刚刚研制出的信号弹,是专为这种地方特制的,声音足够大但是并不怎么炫目。屋里的人发射之后,都躲在房内不敢露头,外面的犬吠声逐渐变成了几声哀鸣,大家才确信来的果然是一群敌人。
这种地方势必不可能派驻大军,后世满清和沙俄打得火热,其实每次战斗最多也没有超过两千人。顺治九年,俄国探险队200多人侵占乌扎拉村,清军章京海色带了600正规军加上附近部落的辅助兵一千多人,带着6门大炮和30只鸟铳。此役满清竟然大败,让周围的部落惨遭屠戮,几乎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鞑子们在初期就展现了他们面对外敌尤其是欧洲列强时候的奇葩战力,满洲鞑子把土墙轰开之后占尽优势,却花了太多时间喊话,结果俄国人把仅有的两门炮调到缺口这边结果等大团清兵从缺口挤进来的时候被迎面大炮上刺刀猛轰一下子就崩了,俄国人乘势追杀出去正好发现清兵把自己的炮推到了墙外于是也抢过来用上了,然后清军的连锁崩溃就停不下来了。
几年后沙俄卷土重来而这次,满清和朝鲜联军1500人面对400人的哥萨克骑兵被打的丢盔弃甲。要不是哥萨克士兵缺粮断水疫病流行不然等到援兵到了,等待满清的将是灭顶之灾。大清无奈,只好一面围困一面和谈。这就有了为何打赢了却割地的奇闻。
不远处的一个隐藏在雪窝下的房子中,听到声音的百户姜彬一跃而起,船上厚厚的盔甲白色的披风,带兵走出营帐。清一色的雪白披风,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伪装,一行人弯着腰朝工厂建筑工们的房子走去。
大雪中,博雅科夫将长枪从狗的身上拔出,热腾腾的狗血喷出来瞬间冰冻,听着巨大的声响,博雅科夫咒骂道:“还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拿出你们的勇气和武力,真刀真枪地和他们干吧。”
第五百零四章 先打拦路虎
博雅科夫是臭名昭著的探险家,死在他手里的部落百姓不下千人,每次攻打下一个部落的村庄,他就要屠杀一空。
这些心狠手毒的哥萨克人,往往会杀光男人后,奸yin女人,然后放火烧掉整个村落。就是靠这些罪犯恶徒,沙俄将领土扩张到整个西伯利亚。
二十个建筑工死死地抵住房门,紧张地握着当地驻军分给他们的火铳,大气都不敢喘。
烟筒中的滚滚浓烟已经出卖了他们,即使是在冰天雪地里,博雅科夫也很容易就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博雅科夫狞笑一声,隐藏在络腮胡子下的脸上,堆满了残忍的笑意。手下会心一笑,悄悄跟着他摸了上去,一个木制的小门外冰雪比别处少去一块,明显是被扫除过的。
哐当一脚,踹在新装的木门上,就像是踹在了二十个建筑工人的心尖尖上,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
好在这扇门是新装的,为了御寒特意加固过,身高力壮的罗刹人一脚竟然没有踹开。
周围的罗刹人发出一阵哄笑,踹门的库作涅夫脸色涨红,显然是恼羞成怒,怪叫一声像一只黑熊一样撞向木门。魁梧的身躯撞到门上,就像是擂响了一面破鼓,声音低沉隐隐有骨头撞门的声音。
经过七八声巨响,饱经摧残的木门终于被撞烂了,王工头儿闭着眼叫道:“射击,射击,射死他们。”
库作涅夫打死也想不到,这个木屋内的汉人竟然人手一把火铳...工人们慌乱之下也顾不上轮流射击,一齐开枪将他打成了筛子,剩下的罗刹人慌忙躲避起来。
博雅科夫伸手一挥,旁边的手下点燃一个瓶子,扔了进去。不一会,木屋就被引燃,房内的木材极多,火势慢慢旺了起来。
建筑工人们毕竟是普通百姓,将要被烧伤也没有人敢冲出去拼命,终于火越来越大,浓烟呛得人喘不上气来。外面的罗刹人一看他们不敢出来,就知道里面没有多少人,纷纷握着火枪笑了起来。笑声嚣张而且残忍,就像是一群地狱里恶鬼。
终于一声惨嚎响起,房内已经避无可避,有一个小工人的腿被掉下的房梁砸断一根,王工头扔下武器,抱着他带着工人们举着手走出了屋子。
这个时候,投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做工,他们也只是求点小财,不是来打仗的。
博雅科夫打量着这群被浓烟熏得满脸乌黑的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就像是一群受惊的猴子。博雅科夫拄着枪,笑着说道:“我亲爱的库作涅夫,就是死在这群猴子手里,真是让人悲伤。”
周围的罗刹人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根本看不到半点因为同伴死亡带来的悲伤,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他们这些探险者,是沙俄政府雇佣的,佣金分配的时候少一个同伴,就意味着分到的钱多了一份,指望这群人为同伴悲伤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工头吓得浑身颤抖,他背上的小工友受伤太重,不住地哀嚎。
嚎声惹的一个罗刹人心里不痛快,走过来拍了拍王工头的肩膀,王工头抬头茫然一看,一柄刀已经砍在了背上。哀嚎声戛然而止,热腾腾的血顺着王工头的后背流下,这个小工友是他的老乡,他们一个镇都被满洲鞑子杀光了,就剩了他们两个逃了出来。这么久以来,王工头是拿他当儿子养的。
上下两排牙齿抵在一块,握紧了双拳,在一众恶鬼一般的罗刹人中,王工头暴喝一声,眼前的罗刹人应声倒地。
一支利箭穿过了他的喉咙,这是北伐军中的新式短弩,在冰天雪地里有时候火枪失灵,后方的阎应元特意为他们配置的。
姜彬率众赶来,正好瞧见罗刹人再劈砍自己的同胞,本来打算悄悄上来伏击的姜彬当机立断,一弩射穿了罗刹人的喉咙。
枪声伴随着火铳的声音,在雪地中响起,喊杀声此起彼伏。
博雅科夫咒骂一声,带人躲到屋子一侧,开始还击。夹在中间的二十个工人死的死伤的伤。
王工头抱着已经死透的小工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军中百户姜彬冷眼观望,让身后的小兵上前,问道:“这个距离,能打炮么?”
“大人,要是打炮的话,就怕伤着我们的工人。”
姜彬双手一捶,长叹一口气,只好继续指挥手下射击。那些工人眼看是活不了了,但是自己也不能在他们死前就开炮,直到对面的空地上,一声嘶吼:“开炮啊,炸死他们。”
话音刚落,身后的炮兵往姜彬处看去,后者凝重地点了点头。
轰的一声,纵火弹和火炮齐发,将木屋周围染成了一片火红色。
罗刹人死伤惨重,博雅科夫见敌人的火力比自己强太多,撂下一句见鬼,就带着手下撤走。他们的马就在旁边的墙后,只要上了马逃起来十分方便。
姜彬带人追击,又射杀了几十个罗刹人,剩下的骑上马逃跑了。
这一仗明军只有一百多人,以死伤二十个工人和十三个士兵的代价,杀了九十八个罗刹人探险者,战报传上去之后,阎应元满脸沉重。
广宁府的大帐内,阎应元借着烛光,提笔写了一封奏章,派人连夜转交给金陵。三天之后,入关的信使走海路来到金陵,此时已经是岁末,马上就是除夕了。
金陵城正华灯初上,花市灯如昼,万国来贺让街头更加热闹。成群结队的人将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摩肩擦踵的人群欢庆着这个久违的盛世新春。
身处在盛世和平中的金陵百姓,不会想到漠北小海(贝加尔湖)畔的这场恶战,这场遭遇战的规模放在整个北伐的战斗中也算得上是很小的,但是却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紫禁城中,侯玄演捧着阎应元的奏章,连夜召集了朝中两个大学士和十个重臣。
阎应元在奏章中说的很清楚,从漠北和罗刹人打,不能动其筋骨。无垠的雪原和寒风,是他们最好的屏障,他们只要派出不足千人的探险队,就能肆意地杀戮当地的土著。而朝廷虽然将大片领土纳入统治,却无法和别的地方一样,保护自己的子民。对此阎应元上奏建议,将征辽大军调往漠北,留下少量人驻守满洲。
而大军则和夏完淳的靖北军一道,对准噶尔开战!
只有通过准噶尔,才能讨伐罗刹国,彻底根除这一祸害,为无故死难的国人报仇,净绥帝国的北境边疆。
准噶尔并不是一个软柿子,阎应元的这一封奏章不同于以前的任何奏章,这一封直接就是点名了,为了有道路讨伐罗刹,就要拿没有嫌隙的准噶尔汗国开刀。
身为一个上将,阎应元直接就没有考虑过什么结盟或者借道的想法,两个大国交战,把补给线放在其他国家的手里,是对远征将士的性命不负责任。
只要准噶尔两面三刀,切断了靖北军的补给线,讨伐罗刹的几十万人就成了悬在海外的孤军,情况十分不利。所以阎应元直接上奏,建议征服准噶尔。
这一封奏章十分对侯玄演的脾气,但是朝中的大臣意见不怎么一致,首先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师出无名。
准噶尔虽然一直是靖北省的假想敌,但是彼此间毕竟还是没有撕破脸皮,贸然讨伐于理不合。其次就是准噶尔是一个疆域极大的汗国,全民皆兵下控弦之士不下五十万,在后世的历史中,也是满清的一个劲敌。还有就是满洲刚刚平定,就将大军撤出,恐怕会有风险。
大家意见不一,侯玄演也不敢贸然决断,若是征服了准噶尔还好,陷入战争泥潭的话,就怕沙俄趁机而入。
现在准噶尔和沙俄的关系很微妙,他们打不过沙俄,沙俄一时半会也吃不下这块肥肉,但是靖北省的出现,让这对老冤家一时间勾勾搭搭,有了共同的敌人。
就在众人争吵不绝的时候,兵部尚书姜建勋站了起来,所有人包括侯玄演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爱卿,有何话说?”
姜建勋顿了顿,抱拳道:“臣只想问陛下,和罗刹人有和好的可能么?”
侯玄演沉思片刻,张嘴道:“一山不容二虎,罗刹人的胃口太大,朕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人,要说和好只能是在战后谈判桌上,一方被打的不能翻身,才有可能缔结合约。而且这份合约,注定是不公平的。”
姜建勋剑眉一横,斜飞如鬓,凝声道:“那陛下就不该犹疑不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阎大将军所言情切理据,实乃金玉良言。”
侯玄演一拍桌子,说道:“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准噶尔没有错,错就错在它生错了地方,传旨下去派人知会夏完淳,明年三月份就要开战。”
陈明遇一看,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便起身道:“陛下,讨伐准噶尔檄文,该如何写就?”
“就说他们勾结罗刹人,是敌酋帮凶,还收容与我们为敌的汗国余孽。”
若是说最近的几次对外战争,都比不上这一次的,远征漠西的准噶尔是很赌的一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战力,但是绝对不俗。
侯玄演激动地彻夜难眠,虽然战事还有三个月,但是决定了之后就要开始准备了。
自己在边境上的近百万大军,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若是打通了准噶尔,就可以直接北上进入欧洲的陆地。当年成吉思汗从这里打进了匈牙利,并且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
第二天盯着一个熊猫眼的侯玄演,召见了万国使者,在皇宫设宴招待这些藩属国的国王和太子。
这些小国的王室,已经几代人没有来过大明朝贡了,他们都被这大国气象所震慑,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更加躬驯,免得跟暹罗缅甸一样遭到灭国之灾。
以前的时候,中原王朝虽然也是一方霸主,天朝上国的存在。但是那时候都比较温和,不会动不动就灭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侯玄演大手一挥,已经接连灭掉几十个大小国家,包括漠北的汗国和满剌加岛上的苏丹国。
礼乐声起,广场上迎来一支仪仗队,侯玄演乘皇帝銮舆来到中央的高台上,旁边是一身正装凤冠霞帔的黄樱儿和顾菱儿。
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垂手肃立在台下,中间歌舞暂歇,侯玄演坐定之后,下面的一群藩属王室躬身行礼。
侯玄演笑着扬声道:“诸位远道而来,不必拘礼,都坐吧,坐吧...”
众人这才归位落座,侯玄演继续说道:“自甲申国难,满清为祸四年,这期间我们彼此联系割断。如今太平盛世,鞑虏已灭,朕与尔等可要时常聚聚,以叙情谊。”
众人纷纷称是,虽然大家都知道彼此没有什么情谊,若说有也是日本和朝鲜这样的国家,受了侯玄演的大恩,可能还有一点情谊在。像漠北的汗国,南洋的小国,几乎都是一群傀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靖北彻底吞并了。
尤其是日本国主德川家光和朝鲜的准太子李卓霖,看向台上的眼神中,已经不似看人的目光。那是对神明的崇敬,侯玄演是他们想要模仿的目标,不管是德川家光还是李卓霖,都对这个邻居帝国的复苏和发展赶到神奇,并立志学习它。侯玄演就势这一奇迹的缔造者,并且都让他们见识过,大明如今的兵威。
一番客套话寒暄之后,歌舞表演继续,礼部下了大功夫准备的节目,十分有逼格。顾炎武邀请自己的好友王夫之,鼓捣出的这一场颇具气势和韵味的表演,就连侯玄演都看得津津有味,并且回头跟内侍窃窃私语评论起来。
若是有耳朵尖的,肯定能听侯玄演说的是:“那个领舞的不错,是教坊司的么?”
小李子会心一笑,露出一嘴的小白牙,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第四百零五章 大典
饮宴结束之后,皇城外的广场上,挂彩灯搭戏台,宫伎舞女表演大型的宫廷舞蹈,乐师演奏大型的宫廷雅乐,今天皇城周围不戒严,百姓都可以在外围观看,侯玄演携带嫔妃,在奉天门接受大家的朝拜,也算是与民同乐。
皇家气象自然与寻常百姓不同,所有人都拥挤在广场上,观看歌舞表演。金陵城万人空巷,盍城的衙役紧张万分,在广场外巡视维持秩序。
盛典进行到第二天早上,就是新年伊始,这一天皇帝下诏书改国号为华,定年号“天狩”。
从今日起,就是天狩元年。百姓们也从明人,变成了华人。
底下的百姓中,也多有饱学之士,听了这个年号已经了解到朝廷的未来动向。
“陛下南收百越,开拓漠北,东诛满洲,西平土司,犹定年号为天狩,是尚存征伐之心,看着吧,今后几年定是战事不绝。”
一个饱学鸿儒念念有词,旁边的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经过几次对外战争,尝到甜头的国人也不再视战争为洪水猛兽,因为朝廷的对外战争而发财的家族不计其数,一般的百姓也都或多或少从中得利。
庆典到了中午,欢腾喜庆的气氛为之一停,今日的项目有些血腥。
缅甸、暹罗王室被俘之后,一直关押在金陵,就在今天当着万国王室的面,在金陵问斩。
刚刚还在表演的教坊司歌姬、舞女、乐师慢慢走下台子,一队身穿大红色锦衣的侍卫,带着大大小小六十多个人,押上高台。
早有人当中宣读他们的罪状,无非是抗拒天兵,挑衅华朝,兵败被执。身为两国的皇室,当然也就成了战争的罪魁祸首,需要为此接受惩罚。
刷刷刷,几十颗人头落地,缅甸、暹罗的皇室就在这里被灭了门。本来乐淘淘的诸国国王和太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早有事先准备好的宫人,提着水桶抹布到高台上冲刷干净,下午的歌舞继续进行,就在这刚刚杀完人的彩台上。
庆典仪式按着顾炎武的规划,一板一眼地进行着,而此时的侯玄演已经在暖芳阁和朝中重臣们商议征伐准噶尔的事了。
准噶尔汗国现在松散的联盟体制,由一个个部落组成,他们的首领就是这些部落的盟主,现在的盟主是鄂齐尔图汗。实际上各部落的族长,拥有很大的自治权,只有当战事来临时他们才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敌人是北边的沙俄,现在由于靖北省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局面,漠西的局势一度非常玄妙。
侯玄演指着地图说道:“我们放弃了辽东这一战线的推进,就意味着必须从西面打出成果,到时候雪原将会很轻松被平定。现在罗刹的骑兵不断增兵,连小海(贝加尔湖)朕都放弃了,就是要直捣黄龙,从准噶尔开始,一路向北、向西,打到罗刹人的都城,打下莫斯科打下圣彼得堡。”
“莫斯科?圣彼得堡?”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侯玄演轻咳一声,说道:“这是罗刹的两个大城市,就像是我们的金陵和北平一样。”
大臣们这才了然,都以为是无所不能的潜象营打探回来的新名字,事实上朝廷的人对于沙俄或者说他们口中的罗刹了解的十分有限,毕竟在他们眼里那是个不毛之地,实际上那里就是不缺毛,遍地都是毛子。
马士英说道:“陛下,漠北有夏完淳的三十万靖北军,还有杨展二十万川兵,张煌言带了浙、湘兵马不下十五万。再加上征辽元帅阎应元,带着四十万兵马马上赶赴漠西,等到来年三月份,百万雄兵陈列在大漠,区区一个准噶尔岂能抵抗。依微臣浅见,现在唯一值得忧虑的,就是大军的补给问题。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百万人怎么看也不是个小数目,漠西和辽东不同,海路漕运皆不可行,唯有开辟粮道才是头等的大事。”
侯玄演点了点头,这一路他没有走过,具体的运粮效率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马士英说得对,就算是兵马再多,也需要补给,否则还不如少一点。毕竟漠西和南洋不同,很难以战养战,只有通过自己往那里运送粮食。
当初因为开拓靖北,让陕甘九边无意间富庶了起来,因为他们处在运粮的通道上,无数的商机出现在陕甘九边的百姓面前,像是大同就重新焕发生机,比之晋商当道时候还要富庶。
现在往漠西运粮,倒也是一个好办法,光是修路就足以让朝廷消化掉打下南洋带来的无数白银和黄金。南洋的航路一旦开辟出来,瞬间成了整个东西方交流贸易的中心,光是关税就收的国库没地方盛放。
银子赚的再多,堆在府库里跟石头没有什么差别,只有花出去建设了地方,才算是物尽其用。
“建设西北,刻不容缓,就从修路开始。派出匠师馆土石方面的所有人,派兵护送他们前去西北,主要是甘肃、陕西、靖北,研究土质,看看怎么修路合适,最好是造出一些适合修路的材料。”侯玄演抓耳挠腮,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水泥沥青你这种玩意,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让他搞发明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刻意的引导和设立丰厚的奖励制度,为能工巧匠们创造最好的土壤,至于这个民族走到哪一步,不是侯玄演能够决定的。
陈明遇还是老样子,未虑胜先虑败,沉声道:“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是不是有些仓促...”
侯玄演乜视着这个人,你就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振奋人心的话语,但是朝廷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他不圆滑,有些保守,实际上这种性格非常不适合官场,能在官场上做到所有官儿的最高位置,凭的就是侯玄演一个人的信任。指望着他去做战前动员,估计能让将士们生出就地卸甲,回家种田的心思。但是有这么一个人,才能适时地浇灭满朝君臣被胜利冲昏头脑,每当大家头脑发热的时候,都需要一盆冷水降降温。
侯玄演朗笑两声,说道:“可以边打边修嘛,也可以缓一年开战,反正决定权和主动权在我们手里。现在将士们在漠北乌梁府日夜操练,就像是磨刀一般。至于什么时候下手,让这柄刀饮血杀敌,还不是全看我们这些握刀的人。就算朕在漠北磨上三年刀、五年、甚至十年,等到挥刀时候,能够一刀制敌于死地,也是值得的。”
第五百零六章 贤者时间
所有的狂欢都有一个终结的时候,精心筹划的新年大典就这样落幕了,金陵百姓意犹未尽,颇有一点喧嚣过后的落寞。
这种感觉怎么说?就跟大家熟知的贤者时间一样。
那盛况空前的万国来朝,美轮美奂的歌舞表演,中场杀人的血色刺激,都将作为一段段故事,流传下去,诉说着这一时期帝国的强盛。
暖芳阁,侯玄演指挥着手下的一群小太监,在整个东墙上挂满了一副巨大的地图。
几个五颜六色的木块下面楔着钉子,轻轻一按就能粘到墙上,代表了各路大军。
“再往右一点,左边放下半指。哎吆,你怎么这么笨...起开,让我来。”小李子手拿着拂尘,左右来回蹿,指挥着手下几个干儿子干活,怎么都不如意就撸起袖子自己上了。
侯玄演在一旁瞧着,轻笑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的事太多了,让他有些疲乏。
“你在这守着,朕回寝宫睡一会。”
小李子躬身答应道:“陛下放心,奴婢一定给您装好。”
侯玄演低着头随意漫步,不自觉就来到了后宫,新年新气象,不光是侯玄演有了新的年号,帝国有了新的国号,就连后宫都换了名字匾额。
两群小太监正在摘下旧的匾额,换上新制的镶金丝的楠木匾额,上面写着“娴吟宫”三个大字。
两个小宫女正在树下互相倚着,笑嘻嘻地观看,指指点点地瞎指挥,见了侯玄演马上行礼道:“陛下。”
两个干活的小太监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垂手站在一旁,侯玄演一看两个宫女,就知道这里是钱薇的新宫殿。这个时候的富贵人家男女主人行房,都有贴身丫鬟或者通房丫鬟在旁伺候,更别说侯玄演了。这两个修长苗条、宜嗔宜喜的小丫鬟,是浙江钱家陪嫁过来的,平时没少做品箫助兴的差事,偶尔也能承欢受宠,接收点雨露,侯玄演便问道:“薇儿在做什么?”
“回陛下,娘娘她正在午睡。”
侯玄演一听就要转身,旁边的小丫鬟心思活泛的很,眼看陛下要被自己的猪队友劝退,赶忙说道:“陛下,浙江杭州钱府为娘娘送来了一色的熟菱,煮熟了之后特别的好吃,陛下不进来尝尝么?”
侯玄演捏着她的下巴,调笑道:“就你机灵。”便让随驾的宫女在娴吟宫候着,自己漫步走进殿内,两个小丫鬟宫女巧笑嫣兮,在前面带路。
到了娴吟宫缀锦殿中,靠着内里是钱薇平日里休憩的床榻,镶金绕玉华纱贵帐,一色淡粉色的贡缎纱帐罩着一张绣塌,内里影影侗侗一具胴体。
钱家是江南大户,但是钱肃乐也只是一个清官,钱薇在家做千金小姐时候可没有享受过这等的富贵。后来跟了侯玄演,乖巧可人,侯玄演宠爱才赏赐下这等奢侈生活。
侯玄演走到塌前,伸手将垂下的珠帘掀起,但见床上是一床粉色锦缎被褥,盖着钱薇的身子,只有脑袋露在被口,卸了妆容后不着脂粉,不抹腮红,不施眉黛,不用钗环,一对大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就盖在眼帘上,瑶鼻儿挺拔修长,头发略有些乱乱的,一挽青丝从左侧脸庞垂下,看来是睡了一段时间了。
好一副美人冬睡图。
小丫鬟刚想叫醒她,侯玄演伸手拦住,摇头示意叫她不要出声。
这一幅暖男模样,把两个小丫鬟感动的眼眶湿润,心窝里一阵暖意横流,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们目瞪口呆。
只见陛下将身边的红绸叠成三层,轻轻绕在娘娘的眼睛上缠住,而后兴致勃勃地去了娘娘衣服上几条流苏,将她的手脚缠住,结尾处却拴在床头的柱子上。
钱薇迷迷糊糊,觉得身旁有异动,但是睡得正香也不想起身,随口呢喃几句谁也没有听清。
侯玄演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慢慢贴近了钱薇的身子。轻轻俯下身子,在钱薇俏颊扫过。
这一下非同小可,钱薇受惊之下猛地挣扎起来,却发现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倒有一种无力挣扎,任人摆布的别样意趣;合着素装锦缎,裹出身子的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侯玄演兴致大动。却不发出半点声响,一味地进攻起来。
“陛下,是你么陛下?”
“小月,珠儿,你们在哪?”
“啊,不要,陛下,是你么陛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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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文牍缠身,四方大事小情搅扰地睡不安稳的侯玄演,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情绪,仰面躺在床上进入了贤者时间。
两个丫鬟这才上前清洗伺候,钱薇摘下眼罩,泪眼朦胧,捶着侯玄演的胸口一阵泣诉。
侯玄演连忙保证以后不这样了,这才哄得她破涕为笑,心中却想着下次可以找别人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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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漠北的乌梁府,广袤的草原上无数男儿纵马驰骋,训练骑射。
这些靖北军骑着个头不高但是耐力极好的蒙古马,背上有火铳长枪,身上的兽皮盔甲既能耐寒又可以防身,几轮训练下来也是有模有样。
张煌言骑在马背上,慢慢拽着缰绳信马由缰,心中豪气顿生。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才是他想要的功绩,这才是大好男儿的追求。
四年北伐他坐镇金陵,没有参与什么恶战,像侯玄演、李好贤等人早就心底生出了厌战的情绪,他却还没有。
断肢、恶臭、烂肉、腐尸...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并不是只有荣耀和意气。
走过骑射的训练场,接下来是靶场,蒙古族的士卒在此训练火铳、火枪、火炮的发射。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训练时候华军将士从来不吝啬弹药,因为这时候多用几个,战场上就可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否则你临战不会打,全部被人收缴了,节省下来的弹药反而会成了别人手里的利器。
夕阳西下,张煌言的背影被拉的很长,不一会一个骑士纵马赶来,抱拳朗声道:“大人,夏将军请您到帐中,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