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战起一片烽火处(上)
郝功名身上的真气动荡,俨然是一片冲破了关隘的景象!此时声势一时之间已然胜过站在原地毫无动作的崔落第一筹!
只见郝功名手中铁笔一挥,在身前挥洒而过,笔尖上朱砂受内力所激,在半空中虚虚的凝住一个“战”字!
字红若血,声势浩然!郝功名身后的人一个个的也提起了周身气劲,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
崔落第见此面上一笑,毫无畏惧之意,只是眼神之中满是严肃,对此一战他并未因为郝功名差他一截儿掉以轻心!
红色大字瞬间如同湍流急沫一般,迎面打来。郝功名并未等着崔落第唱诵诗号再行动手,此时两人之战已然确定,为了生还此地,抢攻一招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郝功名身后几人,只有一人乃是地境,但其实力可比其他人差了不止一筹。
世间高手大多有诗号傍身,而总有这些个境界尚可但未有诗号的的存在,比如这位王一土!
要说功力此人当得起一个高手的称呼,但说起名气,却是连那个莲花杀手丘便来都远远不如!此时的他既然没有诗号要念,那么他的动作就比郝功名要快上一筹!
身形燕起雀落,一个恍惚之间就已经站在了崔落第的身前,手上一把精致的匕首已然刺向了崔落第的腰间!这时郝功名凝结的血红大字还在路上,只要王一土能纠缠住两息时间,这一击就能落在崔落第的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崔落第腰间一枚玉牌直接接下了这柄匕首,他身上真气终于显现!一片苍茫之色,满身浩然正气!
“叮!”的一声响动,匕首去路被挡下了,王一土持着匕首的手一个痉挛,匕首被生生的顶飞回来,直直砸在了他的腰间!
“噗!”的一声,王一土口中鲜血喷洒而出,身形爆退!
这一击之间无疑是王一土技不如人,带着伤势被击退了!
但这两息时间他还是给郝功名拖延出来了!
鲜血还在半空!王一土后退时避开了郝功名的大字,此时血红的“战”字沾染了血液,飞速旋转起来,直击崔落第!
红字是朱砂沾染鲜血,此时间声势再升,带起的劲风直把崔落第的发丝从发冠束缚之中吹的散落!
好一头青丝,迎风舒展翩然若仙!
崔落第腰间玉牌此时全数浮起,凝在身前,化作一个“止”字,细细一数这玉牌共是二十有八块,此事变成一个“止”字,用来迎接郝功名染血的滔天“战”意!
两者一动一静,一实一虚,直接交汇于虚空之间!“战”字飞旋宛如飞火倾泄,“止”字静立状如老竹生于奇山!两字交汇冲击起来,把郝功名身后的几个人手直接吹的身形虚浮,已然失去了进招的能力!
半空两字纠缠起来,一时间看不出个胜负出来。
王一土再度袭来!
足下踏着乾坤,手上挥着流星,霎时间又来到了崔落第身前!
匕首反手持着,所带的力道自然多于正手,此时的他面上发黄的一口牙齿紧紧咬住,已然使出毕生力气,要谋求一个胜算!
这般袭杀要是放在黑不白身上,此时怕已经落得出气多进气少的下场了,奈何崔落第却还未拿出全力来!
“噗”的一声崔落第嗤笑出声!
挥手之间就握住了王一土的半个拳头,生生的连手中的匕首一同捏碎当场!
伴着王一土的惨叫,他轻飘飘的将王一土抛回郝功名身边,慢慢悠悠的出声。
“学生失礼了,嗤笑于人实不应该,在此道歉了。”
郝功名脸上一片赤红,铁笔直伸着点在红色大字之上,哪还有功夫顾忌王一土的伤势,更是没有功夫回这崔落第的话了。
崔落第一身武学,本是读书人的套路,无非是书画一道,可是此人不知是从何处得了一套神道至宝,正是这二十八块无名玉石。也是因此污染了一身浩然真气,此时的他非儒非神,虽然招式施展起来无恙但根子里已经不是读书人的根基了!
为此考试之时总是意外频出,这高绝的战力成了他屡屡落第的缘由。尽管行止坐卧无不遵循礼法,但这一身真气却已经多年未有精进了。
崔落第一边和郝功名拼着招式,还低下了腰讨求原谅,此时的郝功名脸上已有血珠顺着眉毛滚落了!
郝功名知道若是不给个回话,这崔落第只怕是一只会弯着腰和他拼杀下去,不忍辱没了这读书人的风骨只能硬是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
“无妨!”
“学生谢过先生。”
崔落第先是直起了腰,再度朝着已然使出全力的郝功名施礼。此时那些个先天人手,一个个的终于稳住身形,攻杀而至!
刀光剑影闪动笼罩崔落第的头颅,拐子长棍划出一个个圆弧直击崔落第腰腿!
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终归是有些道理的。
这几个人手多年配合,这些个攻击几乎不分先后的落下,只凭一双手却是没法全数挡下来。即便这些个攻击未必伤的了崔落第,但划破了衣裳也是不美。
所以崔落第召回了这二十八枚玉牌,之间这一枚枚玉石小牌扰着崔落第开始飞旋,身周发出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动,一轮合击却是连个毫毛都没伤着!
打着旋的红字没了阻拦,却是已经近身!
崔落第终于以肉身接下了这一招,这也是郝功名和崔落第第一次实打实的对招!
郝功名的帮手一个个的负伤败退了,却没有带来哪怕一点优势,此时郝功名败象显露了。
“开!”
崔落第轻喝一声,这夹在中间的大字终于被击得破碎!
狂风阵阵,郝功名连退七八步,口中稍微溢出一丝血迹,面上的赤红开始消退。手上铁杆大毫笔尖生生的秃了三成,断了的毛一根根的散落在地。
但是郝功名腰间的“雅剑”尖上,却是带出了一缕血丝落在地上!这宝剑是不沾血迹的,但这血顺着伤口喷出却和宝剑材质无关。
崔落第受伤了!
方才一瞬,郝功名持剑刺击,伤了崔落第的肋下,血正在滴落。
第一百零六章 战起一片烽火处(下)
“先生好俊俏的剑法。”
崔落第面色毫无动摇,似乎伤势对他来讲毫无影响一般。
“学士好精深的内劲,已然胜我三筹不止。”
郝功名见崔落第没有抢攻的意思,自然也是回话好能让他有些时间调整内息。乍看方才是他占得便宜,但两人之间的差距郝功名已经摸清了。胜他三筹只是保底,这个差距可能还要更大!
崔落第那里不知道郝功名的打算,这次的事情本来就非他所情愿的,稍微放水一二也没什么影响。在他心里郝功名今日必死,其他有能耐帮他的人都已经被牵扯住了。
无论是泉州六扇门的总捕头黑不白,还是四方大狱里的看守长官,或者是郝功名的江湖好友,甚至是那已然入天的捕神捕王,此时都不可能帮得了他郝功名!
崔落第的脸上从来不会隐藏事情,倒不是他没有城府,而是他从来不会骗人罢了。所以这惋惜的表情自然就落在了郝功名的眼里。
“不知学士可否说明此事内情?”
郝功名第一个问的不是自己如何能活,至少生死的事情他还是只依靠自己的,所以问起了内幕。
“不能说,不能说。”
崔落第一边说着“不能说”,一边面上满是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让郝功名惊诧。
“学士受人胁迫?”
郝功名追问时坦坦荡荡,让人好感顿生。
“说不清。”
“说不清那就是有喽?”郝功名心底盘算着。
“是否今日城里已经无人可以帮我了?”
崔落第闻言面色一滞,“然也”。
“学士此行只为杀我?”
崔落第面色沉重,微微颔首。
郝功名和崔落第静默的站在当下,其他人此时从新摆开了阵势,打算继续缠斗!此时的灯火还是那么耀眼,只是稍微沾染了一些血色,直把这街道映衬得苍莽了几分。
天上忽地悉悉索索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细微的很,还没能带起一点的寒意。
此时被等罩护住的灯火不知怎的,开始动摇起来。
“崔落第,动手!”
这一声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何人所说。就这么轻飘飘的席卷了这条素净的街道,满街的灯火瞬间便熄灭了一般。
“先生见谅。”
崔落第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躬身施礼。只是这一次他的腰弯的十分厉害,像是打了个对折一般。
“我死之后你是否得以自由?”
郝功名没有第一时间回礼,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然也。”
“那我死了,你暂代泉州府城守之职,暂时领导着百姓避险,王一土你们做个见证。”
郝功名说话的时候,解下了腰间令牌,扔到了崔落第身前。
“尊城主令!”
王一土带着几个人一同应下了此事,崔落第此时第一次违背了礼法,虽然腰还弯着,却抬起头来直视着郝功名。
“我不会坐以待毙,你定然知晓。况且我也不想就这么死了。”郝功名说着顿了一下。“但是此战我即便逃得性命,也必然伤势极重,而你却不会由此情形,所以你得负起责任来。”
崔落第又底下了脑袋,“学生省得,不知先生可还有交代?”
郝功名想了一会,方才答话。
“王一土,若是我死了你回头告诉夫人和少爷,我是死在敌寇手中,莫说崔学士的姓名。”
“诺。”
身为城守死与敌手,他的家人自然有朝廷保护,还有足够的金银补偿,足够他的家小过上富裕的日子了,甚至可能会比现在还有富足一些,他没有其它的担心了。
“崔学士请起。”
此话一出,郝功名周身真气又一次回到巅峰,方才谈话的时间里他已经调息完毕!
“先生,学生要出全力了。”
崔落第给了郝功名调息的时间,但是此时也拿出了全部功力,此战不会再有其他停息了。
“修学先养德性!有才不忘初心!纵使流言加身,也不会污了本性!”
崔落第人称才高八斗,而他的诗号却是一首打油诗。不是他写不出更好的诗句,而是此诗是他生平作的第一首诗,里头全是他满腔初心。
虽然这里头多少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是这般做的,也就不再在意这些事情了。
此时他来截杀郝功名的事情,虽然内情没有多说,但是这绝非出自他的本意,因此崔落第的气势并未催动到达巅峰!
闲谈几句的功夫,两人已经搏杀到了一起。
郝功名抛开了秃头铁笔,手持着“雅剑”上下挥舞,内气透过宝剑转换为阴阳二气,一时间竟然压制了崔落第!
崔落第乍看是落在下分,其中也有郝功名无视生死的道理,若是他对生死有所畏惧的话,只怕三五招之间就得身死道消。崔落第的招式满是读书人的意味,玉牌上下翻飞有时化成一个大字欺压而上,有时凝成七八个字连番轰击。
两人招式纵横交错,已然是无法掌控住这肆意的真气了,平整的街道几招之间就已经哄得七零八落。
这边一道剑痕,掀起青砖几片。那头一圈小洞,打碎地表三团。城守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的躲在屋里,听着外头轰鸣大作,各个都在祈祷着郝功名得胜归来。
“先生还望能指点此招!”
崔落第二十八个玉牌上边显化出了二十八星宿的形状,映出一片星河景致!
郝功名一言不发,握住“雅剑”的手却是稍微松开了几分,宝剑回转,剑锋向前!
“星宿转轮”玉牌轮转,星河倒悬!二十八宿一个接着一个,直直轰向郝功名!
郝功名面上再度充血,还是死死锁住一口真气,半句话都不说。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只听到接连二十八响连绵!
“先生这是什么武功?”
崔落第胸口留下了四个一指深的窟窿,血往外流的极快,半晌没见停住。四肢上边都有一道浅浅的指印,刚刚破开了最外头的一层皮肉,像是不经意间留下的刮痕。
“指点一二,自然是靠着这一手一指二点的功夫了。学士别忘了应下我的事情便可。”
郝功名的身影却是已经宛如一滩烂肉,肢体残缺趴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重重,没个完整劲道。
此战崔落第留手不少,郝功名搏命的一招却是未建全功。
“指点一二,当真是受了指点啊。郝先生,学生恭送!”
“人间总有公理在,哪怕偶然会迟来。功名利禄瞬息灭,唯好公道让人猜。”
此战终了!郝功名败亡!
第一百零七章 湖畔小路阻敌行(上)
小小的一个河畔小摊,黑不白与虚傲生正在对持!
“你真能捉住我?”
虚傲生话里满满的看不起黑不白。
要说这两人的武艺,虽然不是天差地别,但也是高下立判。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黑不白比之小有名气的虚傲生那可是强出不止一筹!
这话里的看不起却是显得有些可笑了,可是黑不白这种时候不会笑。即便这个时候的黑不白正在休假,遇见这种事情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他没怎么重视这个铁伞秀才,但战火将起,他又怎么笑得出来。
“你能从我足下逃得出去再说吧。”
说话间黑不白就已经摆好了架势,前脚虚点着地面,后足横放在身后。腿上已然蓄好了力道,脚背上青筋也已浮现。
周遭的群众哪里会不认识这特色鲜明的黑不白?这家伙一天忙碌之后满城乱窜,时不时的捉着几个小偷小摸的罪犯,几个月的功夫这泉州府里就没有不知道黑不白的人了。
所以见着这种架势,围观的早就退出老远,生怕丢了性命。
“捉灯何苦弄轻影,心虚也得傲平生”
这是虚傲生第二次唱诵诗号了,虽然地势动摇起来,但也没惊起什么波澜。毕竟留在附近的哪个没听见他第一次弄出的动静。
铁伞在虚傲生的手里擎着,周遭气流四溢起来,搅得地上飞灰也在飘荡。
“哼!”
老厨子出了一声,直接把虚傲生的气势增长生生喝断了。
原来是这灰尘已经飘到了灶台跟前,锅里红虾险些就糟蹋了。
虚傲生面上一阵阴郁,“怎么,老师傅打算拉偏架吗?”
说着话他的眼神还在四处乱瞄,似乎顾忌着什么,又算计什么的样子。
“你不至于连气息都控制不好,何必扬起灰尘惹我不快?”
老厨子说话突出的气息将这灰尘直接就吹散了,半点都没落在灶台上。
黑不白的面上倒是有些凝重了,按照他所知道的虚傲生情报,这种程度的气息乱溅本事应当,但按着老厨子的话这虚傲生还有隐藏。
“所以您这是打算以二敌一了?”
虚傲生脸上很是难看,一个准备的功夫就被认掀了老底,这典型是要偏帮。
“我犯不着,只要你老实点就是了。”
说完之后老厨子将锅中红虾装了盘,回过身去坐下喝起了小酒,不再搭理这两人。
“黑捕头,你还觉得我从你足下逃不出去吗?”
既然已经泄漏了底细,就没必要伪装什么了,此时的虚傲生调笑起了黑不白之前的言论。
河水潺潺流动,上边从上游飘下来了新的花灯。就这么一小会时间,这河面又成了满河星火飘摇。黑不白此时知道,自己怕是要陷入苦战了。
虚傲生的那柄铁伞,可以说是他最有名的一处了,看似纸糊的,实则却是奇铁锻造,通体少说也得三四十斤,外加伞檐是锋利的很,让人小看不得。
之前自持功力更胜的黑不白此时半点轻松都没了,按照老厨子的话那这虚傲生的功力与他已经不相伯仲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一起说了吧。”
黑不白给了虚傲生一份尊重,也是告诉他说完就是开战的时候,再想说话就得是分出胜负生死之后的事情了。
“老厨子真的不会插手?”
虚傲生还是在思虑这个问题,众所周知邪派以多打少叫做恃强凌弱,正派以众敌寡叫做和这等小人讲什么江湖道义。这可是邪派前辈血淋淋的教训,由不得他不多心。
见着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这老厨子有些遭不住了。
“就你还用老子出手?黑小子收拾个你已经够够的了!”
“我不知道,但是你此番必然无法安然脱身!”
老厨子和黑不白的话同时响起,算是宣告了虚傲生的下场。
“好一个正派高人,好一个六扇门。那至少请老前辈报上名号,让我知道一下我栽在哪位手上?”
这话说到老前辈三个字的时候,虚傲生手中铁伞就已经直直轰向了黑不白!此时此刻的雷霆一击,并未动用他伞檐的锋锐刃口,而是将铁伞当作重锤,直接砸了下去!
黑不白遇着锋锐的兵器还得多加小心,但见着这一记飞砸却是心下一松。钝器攻击要接下来对他来讲可算不得难,于是前脚往上一提,双腿就摆出了个朝天一柱香的架势,将这铁伞接了下来。
一声轰响霎时爆开,但是半点真气余波都没带起来。之间虚傲生面上带着笑意,直直看着黑不白。
血迹顺着裤管往下流淌着,黑不白一幅气愤难当的样子,口中牙齿咬的作响!
黑不白受伤了!
这虚傲生的伞顶上有个机关,只要受着大些的力道,就会变成一根狼牙棒的模样。此时两者交击之下,黑不白不察之下受创不清。
“老夫的名号可不会报给一个卑鄙小人,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能留下全尸吧!”
老厨子动了怒,连自称都变成了“老夫”,半点之前的粗犷老头的姿态都见不着了,一瞬间爆出的气势让虚傲生仿佛见着了小时候学堂里的先生一般。
老厨子说话着实吓了虚傲生一跳,这个时候黑不白也出招了!
黑不白号称善恶分明,可不是叫迂腐之极,虚傲生走神的机会他可不会白白放过,至少受了算计的愤恨得有个交待!
顶着大伞的脚直接无视了伤势,宛如饿虎扑击的气势霎时追打到了虚傲生的面前,自然是他一贯爆头的作风!
这收腿侧踢的动作没什么名堂,靠的就是一身的迅捷和力道,也就是向来赤脚的黑不白不会有脚臭味,不然这一下得让虚傲生留个念想!
“砰”的一声,这是黑不白击中虚傲生的声音!
铁伞的伞柄还被虚傲生握在手里,哪怕一个失神的功夫失去了先机,但回手防御的时间还是有的。只是这兜头一脚来的力大,尽管是抬手防御了也没完全挡下。
这不,手肘拦住了这一脚,但却连着手肘一同砸在了脸上,此时的虚傲生鼻血横流,胸前的衣裳都被染红了,脑袋像是挨了闷棍一般,有些昏沉。
第一百零八章 湖畔小路阻敌行(下)
黑不白可不是占了便宜就要嘲讽的人,他要是嘲讽最多是对着尸体说声“该死”罢了,哪里会在这个关头停下他制胜的步伐?
所以前脚落地,后脚再起,两者距离瞬间拉进,此时二人间隔不到一尺!
“袖里腿!”
这一招有个名堂,两人相互抱拳拱手的时候也就这个间距。这一记蹬腿就在这点距离里头直接落在对方下巴上边,对于黑不白的力道来说,这一击打实了颈椎那是必然断开的,若是对手弱些那蹬碎头颅可不奇怪!
两者不到一尺的距离,让虚傲生的铁伞根本来不及回防,似乎胜负已分。
“哗”的一声响,还在黑不白身后的铁伞猛地张开,锋锐的刃口直接斩向了黑不白的后背!虚傲生也不是什么江湖菜鸟,更是那种精于算计的邪派高手,此时即便头脑昏沉也不会束手待毙!
所以激活了伞上的机关,张开铁伞至少得来个同归于尽!他料定黑不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至于以命换命,况且老厨子的话里那“老夫”二字,就代表他言而有信,所以虚傲生使出了这携手赴黄泉的招式!
而他所料不错,老厨子并未再插手,黑不白也确实变招了!
黑不白已经到了虚傲生胸前的一脚从蹬变为了劈挂,直接打在了他胸口之上。借这一劈的力道飞身而起,避开了背后袭来的锋芒!
这变招的方式却是超出了虚傲生的想象,这天下有几人能在全力向上的一击中变为向下的劈挂?除非他之前没有尽全力!
这一击打的很实沉,黑不白飞身而起的时候还顺便在虚傲生的头上踩了一脚,这昏昏沉沉的感觉又重了几分!
“啊!呀!”
虚傲生之前所想是黑不白挡下铁伞,他好抽身喘息,但此时受了辱的他一心只想杀人!
“咔!咔!咔!”三声机括响动,铁伞一个飞转,伞内的伞骨被弹射出来,打向了半空中新力未生的黑不白!
虚傲生在晕厥倒地之前的这一个暗算建功了,黑不白的身子从半空中斜着跌落,三道血箭分别从胸前侧腰和左腿上飞射而出!
黑不白摔落在地,立马站了起来,身上三个血窟窿往外冒着鲜血,说不出的凄惨。本来那黑如锅底的脸上一时间有些煞白,这伤势可轻不了。
另一边施放了铁伞中暗器的虚傲生目眩之下也摔倒在地,一副天地翻覆的样子。
“小子,你怕是进不了大狱了!”
黑不白有些忿怒了,本来在老厨子拉偏架的情况下已经稳操胜券了,却因为两个机括暗器受了不轻的伤势,哪还不会忿怒,本来就很少留活口的黑不白当即就放出了死亡通知!
“黑捕头,若是没有那位帮你,此时你可能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嘿嘿!”
这种情况之下,虚傲生哪里会服气?自己可是邪派,早就做好了最差的打算,但是让他服气那不可能,这“捉灯何苦弄轻影,心虚也得傲平生”的诗号可不是吹的,即使是心虚将败,这傲平生可不能丢!
“善行非善心!恶因无恶引!善恶如日夜!黑白也分明!”
黑不白带伤诵出诗号,每诵一句这血就激射一股,四句诗号诵完这地势之下平添无数杀机!
黑不白不算大好人,一句善行非善心就已经说出了几分,他一生善行无数,但没几分是出自善心!当捕快之前的他是个悍匪,杀伐的数量数都数不太清!
而他当年作恶的时候没有缘由,才有了这一句恶因无恶引。
这后两句却是说得明明白白,善恶黑白他分的清清楚楚,知晓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是大恶。如今的他善行无数,但却只为了赎罪罢了,并非出自善心!
所以他才手底下没几个活口,也落下了个“爆头捕快”的恶名!
所修武学《杀人经》更是顶尖的杀道功法,《碎颅脚》更是只为杀人而存世的招式。一身杀气此时爆发出来可谓是惊世骇俗!
这才是善恶分明黑不白的真正面貌,身上血染,杀意惊人。此时足底受伤的他走出三步来到虚傲生的身前,留下的三个通红的脚印!
“小子,受死吧!”
这五个字宛如修罗索命。
“黑不白,果然黑是永远白不了的!来杀我啊!”
虚傲生的平衡感已被黑不白两击之间完全破坏了,此时死亡就在眼前,他却陷入了一片歇斯底里之中!
“好!”
黑不白应下之后,无伤的那只脚高高抬起,下一刻就会像是战斧一般深深劈下,夺走这虚傲生的性命!
“轰!”的一声,这脚就陷进了地里!虚傲生的头颅像是一个被棒打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黑不白这只陷进地里的脚感觉有些酥麻,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回头看向了那个自斟自饮的厨子。
“他的血有毒,还好你没拿那只伤脚去杀他。”
“他是虚妄事的儿子是吧。”
黑不白说得是一个问句,但里边却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老厨子还是在那自斟自饮,此时还吃了一只之前炒好的红虾。
“你不打算替他报仇?”
黑不白此时是真的在问这老厨子。
“虚妄事的兄弟当年就死完了,现在只有一个只会做几道小炒的厨子。”
“那你也又特意告诉我这小子每天都在这河边放灯,又何必让我来杀他?”
“我没有让你来杀他,只是让你来杀一个勾结了魔的罪人罢了。”
“他说的很对,黑的永远白不了。”
老厨子听了这话,回过头看了黑不白一眼,这眼神十分复杂。
“是啊,黑的永远白不了,问题是这世上有几个一点都不黑的呢?”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里边的内情却不见老厨子再多说什么。
黑不白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虚傲生之前坐着的桌子边上,拿起了那一摞花灯。打开一看,上面写得都是“慰灵虚妄事”几个字。只有最后面有一个什么字都没写的花灯。
黑不白用手指沾着胸前的血在这空白的花灯上边写道“慰灵虚傲生!”五个大字,然后将这一摞花灯一齐放进了这条小河当中。
这些个灯顺着水流是越漂越远,远远望着可真是好看。
第一百零九章 饮酒作乐有毒伤
飘花楼外的一处酒肆里头,木子鱼饮了酒水之后又成了李三四,饮三缸今个还没喝够三缸酒。
这小小的酒肆看着快被这两人的内劲生生摧毁了,墙上的挂饰一个个的往地上掉,摆着的那几张烂木头桌子也硬是被两人的内气冲的七零八落了。
“子鱼,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饮三缸还是对于挚友的作为不能理解,若是此事并非自愿所为,那不去做了谁又能要挟他吗?
“我之前就说了,现在这里只有李三四,木子鱼却是不在这里。”
李三四说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它们用毒逼你这样的?还是类似的手段?”
饮三缸还在追问着。
这木子鱼化名李三四闯荡江湖已经说不清多少年岁了,李三四或是木子鱼早就难以分别。而当年还叫做木子鱼的李三四和还叫崔成功的饮三缸一同拜了师傅,一同参与了六扇门“缉私”的考核。
那一次只有木子鱼考过了,饮三缸因为太过随性的缘故被刷了下来。之后世上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木子鱼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文化但却偏偏喜好风雅的俗人,李三四。
七年前两人正是在一间酒馆里见着的,那酒馆和眼下这个没什么区别,只是对视了一眼饮三缸和李三四就认出了彼此。但是并未出现什么兄弟相认的桥段,而是大打出手!
饮三缸在江湖上游荡了许久,自然知道木子鱼不会再变成一开始的样子,所以他打算和“李三四”结下点仇怨,这仇怨一结下去,就是七年。
这七年无论李三四到了哪里,在周围看看就一定能看见饮三缸的身影,江湖上的人说笑此事也说笑了七年。
这一切本来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可是偏偏他李三四接到了一个命令,这还让饮三缸知道了。难道饮三缸就这么厉害吗?当然不是,这个命令是李三四刻意让他知道的。
这命令内容不是很多,就一句话。让李三四在一个特定的日子到了泉州府引发骚乱便是。其他的内容李三四自己有些察觉,但是饮三缸要是半点都不知道也是胡扯。
李三四这七年之间可是和魔教有些不清不楚的,这里头自然是有魔教的事情。若是往坏里再想想,那就是魔!
饮三缸逼问着李三四为何不拒绝此事,而李三四面上却是一片冷厉。
“我说了,你的朋友是木子鱼,不是我李三四!”
李三四那张看起来十分滑稽的脸此时有些恼怒了,言语之间满是愤怒!
“你饮三缸纠缠了我七年时间,耽误了我不知道多少事情!木子鱼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我要和你好好的算一笔账!”
这话一出口,饮三缸就感觉到了不对,这判若两人的言语着实有些奇怪,饮三缸的心理冒出了一个猜想!
“你因何而生?”
“你明白了?”
李三四这时候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让他的脸更加滑稽可笑了!
饮三缸不发一言直直的盯着李三四,似乎是等李三四给他一个答案。李三四收拾收拾心情之后,又回到了那一脸严肃的样子。
“既然你明白了,那我也没什么说不得的,索性告诉你好了。”
李三四面上这个时候挤出了一丝有些残忍的笑意。
“当年的木子鱼接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可就有了我了。那‘缉私’你当是好过的?伪装!伪装!无休止的伪装,让我李三四真正的出现了。”
李三四的腔调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回忆过去一样。
“直到木子鱼调查魔教的时候,你可知道他遇见了什么?是一只真正的魔!在那个魔的帮助之下我!李三四!成功的反客为主,把他木子鱼赶到角落里头。现在他一天只能活动这么点时间了,怎么样惊喜吗?”
李三四诡异的表情此时真的宛如恶鬼一般。
“所以是自打你掌控了身体之后才成了这幅模样?丑的不能以道理记!”
饮三缸这个时候反而恢复了之前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李三四这时候有些拿不准饮三缸的想法了,之后的事情他也懒得再多说,再说下去他的目的就暴露了。所以他打算动手了!正当他提起真气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饮三缸的一句话,让他打消了此刻动手的念头。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受何人所托来这闹事了吗?”
李三四这时候有些奇怪,似乎是在颤抖一样。
“不就是当年那个魔吗?有什么难猜的。”
李三四心底一颤,心想着不能再让饮三缸说下去了,所以他挥出了一击!
手爪在前,黑气缭绕其上,真真正正的是魔道手段!破风声从这一爪子里传了出去,直接抓向了饮三缸的面门!
“你以为子鱼真的什么手段都没留下吗?”
随着这一句话,李三四打到一半的一招戛然而止!口中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吐!
“你们做了什么?”
“子鱼早就把他的情况说给我了,你忘了子鱼之前喝下的那一碗酒?或者说你是不是没发现自己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李三四一边吐着血一边在身上摸了一把。
“这是我的毒!?”
“对,是你藏在身上的消功破肚散,这感觉舒服吗!”
“你们算计我?居然能算计了我?”
这回轮到饮三缸懒得多说了,飞起一脚就把李三四踢昏过去了。
木子鱼和饮三缸之间早就有了联系,自从木子鱼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真正的李三四之后,就已经把这情况告诉了饮三缸。而之后的所有情况都已经掌握在了两人手中,他们等的不过是一个让李三四在身体里面注意不到木子鱼做了什么的机会罢了。
而这次,这个机会来得太好,没费什么功夫就达成了目的。
此后泉州府里再有什么事情都和他两人无关了,饮三缸带着木子鱼的身体直接飞身离开了此地。天下大事得让那些管事的去管,眼下他心里最重要的是怎么彻底的治好木子鱼。
第一百一十章 凡尘俗世以为毒
饮三缸带着木子鱼的身体直接离开了此地,但这地上的那具尸体此时却是来了一个大喘气。
“还当李三四多大本事呢,反手就要杀我,原来还有这种内情。”
这人一边起身,一边掰扯了几下自个的喉咙,这破开的伤口居然就这么长了回去。
“想救回木子鱼?是叫木子鱼吧?管他呢,反正他死定了!”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的坐在了一个还算完好了椅子上头。
“我那碗酒可不是给你喝的啊。”
自言自语的这人一副得意的样子,身子往后一仰,两手抱在脑后。
“以生换死以为毒,桃李金银皆砒霜。”
此话一出,这本来就快坍塌的小酒肆彻底的毁了,整个地方成了废墟,倒塌下来的房梁屋顶在地上砸出了一片灰尘。
等的灰尘全数散去,这废墟中间这人坐的好好的,还在那这四方椅子当摇椅耍着呢,十分惬意。
本来要砸在他身上的废墟却是圆圆的留下了一个窟窿,这窟窿边上却是一副剧毒腐蚀之后的样子。
“这买卖居然牵扯到了魔身上,我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说着话他眼睛都闭上了,似乎这问题很是值得思考一样。
“罢了,这买卖做了不见得能拿着赏钱,还是去帮一手这朝廷吧,这份赏钱可不会少了我的。”
打定了注意之后,他站起身来朝着城守府的方向就走了出去。
此人号称“以为毒”叫“桃金银”的便是了。
这人一身毒功却是不怎么讨喜,喜好钱财的性子让他有些声名狼藉。但这货从来不会强抢,一向是只做生意。虽然名声不好但他生意却是从来没少过。
人与魔之间和谁做生意似乎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人再坏他也是人,大部分情况还是能讲得清道理的。可是魔就不这样了,况且这桃金银一身的毒功,对魔这种说不清楚的东西能有多大效果他可没什么自信。
若是魔不给他酬劳,他连催债都有点犯憷,索性站稳了人的立场,坐坐好事去吧。
此时的泉州府已经四面火起,多方已经战成了一团。
城守府那边战事方定,崔落第已经担起了城守的责任,组织起了兵马正在开往战场,准备御敌之中。
河畔的虚傲生此时也已经命丧黑不白之手,黑不白正在河边放灯,对着满河星星点点正排解着他满心的抑郁。
不远处的戏台子那边,却是还未开始动手,四个人分成两拨正在对峙。周遭的老百姓早就顾不上看戏了,一个个的都在逃窜,城里各处都有人在闹事。
稍微正派点的,有苦衷的最多是摧毁几栋建筑,动手之前还会弄出点动静好让寻常人有个逃窜的时间。那些无恶不作的混球们就没这么多的讲究,直接就在城里开始了杀戮!
满城的灯火之下,不知有多少盏灯被血迹晕染成了深红。要是站在城外头看过来,这泉州府的天上除了火光就是一片血光!
本来满城欢庆的节日,此时已经成了一场浩劫,不知这事情平息之后城里的人完好的能有几成?
桃金银一边朝着城守府走着,还对路上逃命的行人评头论足的。
“这老先生连拐杖都扛起来了,跑的真快!这拐杖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嘿,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跑,看着真有意思。”
“大嫂,你带着孩子跑的时候就不能看着点吗?孩子都被你拖倒了!”
桃金银就是这么个善恶不怎么分明的家伙,他不觉得匪徒杀人是恶,也不觉得医师救人是善,凡事遇见对他来讲都只有愿不愿。
他自知自己没有常人的善恶观念,也晓得自己不是正常人,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怎么变成正常人。
按他话说就是“老子啥样关别人什么事情”,但是世上有一个道理他十分认可,就是请人办事就该花钱。他从来不推辞别人的请求,但是无论事情大小都得有报酬才行。
举个例子。比如说是酒楼吃饭,对面坐着的请他帮忙拿下醋壶,他绝对乐呵呵的递过去,递过去之后他就会眼巴巴的等着人家付钱,他有自个的价值观念,这取壶醋值多少钱还得他说了算,不过绝对不会超过这壶醋的价钱。
他总说自己从不勒索,也说自己喜好金钱。但因为他而丧命的人着实不少,而这些人大多是拿不出请他杀人的价钱导致的。
毕竟生命无价,所以请他当杀手他杀完人回来报出的价格几乎没人能给的起,能给的起的也是他觉得那条人命不值钱。至于什么样子的人命不值钱?
就像是这个时候到处杀人的悍匪的命,就不值钱!
远远的一个妇人跪倒在地上,脑袋“哐哐”的在地上扣着,额头上的皮肉都少了一层,还能听见她在说话。
“大王,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他什么都还没见过呢,求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地上都被血迹染红了一片。
他身前站着一个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的男人,一只手上掐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柄燃着血的砍刀。
寻常人家的女子那里知道这种贼寇该怎么称呼,只能左一句“大王饶命”,右一句“求你了”的反复说着。这贼人似乎觉得可乐,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妇人。
隔着老远桃金银就喊话了!
“大嫂,你要花钱买命吗?小孩的命要一百五十斤金子,大人的命只要三个铜板!”
这女的听见了,回过头来就开始掏钱。这世上江湖人的传说多的很,她自然以为是遇见了救星。
那个男人看见女的在掏口袋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生,一脚就踢在了女人的腹部,直把这女子踢成了滚地葫芦。好巧不巧,三个铜板就滚到了桃金银的脚下。
“既然你先付了钱,那我就动手了。”
桃金银把手一挥,什么动静都没弄出来,但着实把那个大汉吓了一跳,扔开孩子就往后飞退,这家伙居然是个先天!
女人没领会桃金银的意思,她只当是掏了钱财就能救下自己的孩子。却不知道若是摸出一张一百五十斤金子的银票,她的孩子就得死在桃金银手里了。
好在只是掉出了三个铜板,所以那个汉子飞退的一步,起身时是个活人,落地的就只剩下一幅骸骨了。
女人哪还顾得上这大汉是个什么模样,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一边哭着一边道谢。
桃金银才不在乎道谢呢,既然钱货两清,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走了。
只是有些低落的样子,让他在旁人看来带上了点所谓的宗师气度,其实他只是可惜自己没能做上那一百五十斤金子的生意罢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驱车赶路白发生
人间的事情总是千言万语都说不清楚,尤其在这个时候尤为明显。
一个老汉坐在一架破车上边,晃晃悠悠的驱赶着拉车的驴子,手上鞭子一甩一甩的却没一下打在驴子的身上。
在这万里黄沙的戈壁滩上,一架驴车跑的飞快。车轱辘是全木制的,所以这车子跑的有些颠簸,总是让人不禁的怀疑这车子是不是马上就要散架了。
车子后头带起了一路灰尘,把这车辙印子一点点的覆盖了。
这老汉正是当时带着纪安心三人到了泉州府的那位,此时的他到底为什么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飞驰呢?
漫天星斗放着光,皎白的月色洒在黄沙上边流露出别样的美感。老头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像是百无聊赖一般的挥舞着手上拿短短的皮鞭。
远远的还能听见一些爆破的声音响起,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驴车经过了好一会的功夫,这后头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就跑到了这块地方。
这些东西有四肢着地奔走的,也有一条腿在那蹦着的,更有甚者还有孤零零一个脑袋飞过来的。
“他就在前边,什么时候动手?”
“追上的时候就动手,不能让他到了那个地方!”
两个看着有个人形的东西对着话,其它的奇形怪状则是一个个的连气都不喘一口。似乎这种追击的程度还犯不着让它们喘气一样,或者说这些个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喘气。
有个人形的那两位倒是口鼻分明,任谁在这个时候看见这两个东西长着脸面的地方有两个窟窿一张一合的,都会认为这就是口鼻一类的器官吧。因为有这两个窟窿,这两个才能说出话来。
这话也说完了,两个有人形的东西身子不知怎么操作的,呼的一声从地上悬浮了起来,直接顺着老头的方向飞驰出去,地上留下了一串飓风划开的痕迹。
其他的奇形怪状一个个的各显神通,爬的爬得飞快,跳的跳得极远,那颗飞头也是顺着痕迹直接追了上去,没弄出多大的动静,但却转眼就离开的此地。
老头驱着车还在飞驰,兴许是口渴了吧。从腰间解下了葫芦就喝了两口,手上的皮鞭还在轻轻挥舞着。
远处又传来了几声爆响,一切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老头飞快的离开了此地。
没多久,那群奇形怪状的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一群的数量倒是少了很多,现下只有两个人形和那颗飞头到了此地。
“该死的,这个老头究竟是谁?”
“人间的老家伙总是喜欢隐姓埋名的到处流窜,管他是谁呢,先追上他,再杀了他!”
两个人形话刚说完,这时候又有几个奇形怪状赶了过来,只是看着有些凄惨。
之前爬得飞快的那位此时只剩下了上半截身子,虽然还是在爬但总觉的有些可怜。之前单腿蹦着的那个此时和他的同胞一样爬到了现场,独腿变成了没腿。
其它的几个多多少少的也缺失了几个部件,数量也单薄了许多,这时候一种说不得的滑稽感觉油然而生。
等的这些个伤员到了此地,那两个有人形的立刻开始动身,飞身追着老头的方向绝尘而去。其它的家伙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停了下来。
“我们追上去有什么用?一路上死了多少同胞了,咱们又没那两位大人的本事,再追下去只是寻死!”
飞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呼吸器官让它能说出话来,一张口就是抱怨此行的艰辛。
“这老头可是得到了我们的计划,不追上去也是死!”
这留着上半身在爬的家伙说话就没什么问题了,至少搁在人身上这呼吸的器官还是在的,能说话也没啥奇怪的。
“再不跟上我们都得死!”
这是新加入了爬行种的那个家伙说得,言简意赅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其它的幸存者们一个个的又追了上去。可惜没走出多远那颗飞头就瞬间爆炸了,发出火器爆破的那种动静。
其他的几个见状一个个的各显神通,身子扭曲到了夸张的地步,似乎是想躲避什么东西一样,只是最早的那个爬行种瞬间就只剩下头颅在夺路狂飙。
原来一开始的飞头是这么来的。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泉州府的灯火通明了,老头驾着车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手上皮鞭的动作倒是忽然大了几分。随着远处传来的爆响声,这本来是花白的头发一瞬间又白了许多,只是这脸上的褶子却是抹平的不少。
“老头受死!”
这一句话却是两个声音一起喊出来的!
之间那两个人形保持的很完整的东西居然追了上来,此时一个是云龙探爪,另一个是地龙翻身!一上一下两只黑色的四指手爪呼啸而来,这形状正是龙爪!
老头还是沉默以对,似乎这两下子还不值得他关注一二的样子,只是那手中的皮鞭第一次抽在了前面拉车的驴子身上。
一瞬间这将驴子和车子绑在一起的绳索就被甩开,驴子一个加速漂移过弯,就成了面向这两个人形生物。
驴子发出“昂!”的一声前蹄跺在地上,使出了一个“神龙摆尾”的飞踢!驴子使出这招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有些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驴子周身的气劲!
这驴子发出一串错落有致的叫声,这气劲居然撼动了大地!
地境!
鬼知道这驴子的一串叫声是什么意思,但这和地境武人诵念诗号一样的动静着实让人有些瞎眼!好在这两个人形的东西不是人,所以没有瞎眼。
两只斗大的驴蹄子生生的击破了那两只黑色的手爪,结结实实的印在了那两个东西的胸口,并且发出一串清脆的骨裂声响!
两个人影瞬间就被击退出去了。
驴子使完了招式,打退了敌人的攻势之后欢快的尥着蹶子跑回了那破车的前边,绳索不知是什么个原理又接了上去。
完成这一套动作就在眨眼之间,这车都还没减速呢。
两个人形怪物此时可以确定并不是人了,至少没有人能胸肋骨头断了七八成还能飞快的站起身的。
这两货定在原地,巴巴的望着破车拉着老头一路走远,什么动静都没有。
等的这老头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的时候,那后边的奇形怪状们终于赶了过来。
“两位大人,我似乎听见了交手的动静,不知这老头是不是已经被你们解决了?”
说话的是那个新晋的飞头,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偷偷的出了一口气。
两个人形怪物齐刷刷的看了这飞头一眼,说不出的奇怪。
难道要它俩说自己不光没解决了那个老头,还被那拉车的驴子教训了吗?
“那老头身边有一个修炼妖道有成的帮手,让他们逃了。”
这可以说是最能保住面子的说法了,可是老天作证,那就是一头普通的驴子,并不是什么修炼妖道的高手。
“那我们还继续追吗?”
飞头这就有些不识时务了,没看见这两位都站着不动了吗?
“不追了,城里边有四位将军在,这老头掀不起风浪来!”
“况且算算时间,城里头应该已经乱作一团了,主君的的大计已经展开了!”
这两货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不再追击的借口,这借口倒是让那一群奇形怪状的松了一口气。
“魔主大人的手此番必然能够迎回了,魔神护佑!”
也不知这魔神是什么神,但是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倒是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一群魔崽子。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绕过人间边防的,但看起来只是一群喽啰罢了。
相比较还是那四位将军比较让人在意一些。
综上所述,这一小群魔是打算抽身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它们要去干什么,但那个老头能放了他们走?身边的驴子都能成就地境,那他本人又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但偏偏那个老头还真就放过了这些个魔崽子。
老头坐在车上,手上的鞭子也不再挥动了。头上的发丝也停下了转变为白色的趋势,只是此时只有零星的几根头发还是黑色了。但是老头的脸却是光亮了起来,也许已经不能用老头来称呼他了。
只见这人盘坐在破旧的车子上头,稍微佝偻的脊背还能看出一丝老态,但是他的身架却是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膨胀开来,从一个瘦弱无力的样子成了孔武健壮的身材。
身上有些宽松的破旧麻布衣裳此时紧紧的绷在身上,这一身肌肉宛如一幅盔甲一般罩在身上,有些骇人!
老态龙钟的面孔上所有的老年斑都消去了,遍布的皱纹也全数被抹平了去。
老头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泉州府,露出了一张昂扬奋发的面孔!
圆溜溜的眼睛,浓密而英武的眉毛!
高挺的鼻子底下是一张紧抿着的嘴,唇边此时一片毛茬子快速的生长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一圈狮子一般的黑色络腮胡须,映衬的此人更是磅礴大气!
拉车的驴子此时却是放缓了脚步,悄咪咪的回头望着这个大汉,眼里还流露出了一丝渴望来。
这大汉终于开口!
“倒是忘了你喜欢喝酒,看你办了正紧事情的份上,许你喝三口!”
这大汉一边说话一边扔出了腰间的葫芦。
驴子接过了葫芦仰起头就是一整狂灌!喉头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吞咽的动作。
好家伙,一个吞咽算作一口,这般狂灌这一葫芦酒哪还用得着三口?一口就得饮的精光。
果然,没灌几下这葫芦就空荡荡的了,驴子一仰头把葫芦甩回了大汉这边,又眼巴巴的望着了。虽然前进的速度减慢了几分,但这小车还是半步没停的往前走着。
“好,说是三口那就是三口!”
大汉拿着葫芦一摇,里头又传来的水流激荡的声响,这葫芦居然是个储物的宝贝!
大汉回手一扔,驴子接住继续狂灌,不消多时这酒就又喝干了。
之前的动作再次持续了一会,葫芦又回到了驴子口中,只是这一次驴子喝了一个过瘾,这酒水一直往出淌着没有一点流尽的意思。
驴子喝的尽兴,终于咽下了说好的最后一口酒,扔回了葫芦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叫声。
“老朋友,我这刑满之日也只有你能在我身边啊!”
说话之间大汉身上一阵真气激荡,似乎是要冲破这多年来的委屈一般!
“种金钟银种野草!金消银没草不生!”
天穹之上一声诗号响彻这旷野之中,此人即使当年的七匪大档头!草不生·吴良沁!
吴良沁当年被龙座之上的那位五招打翻在地封住了九成修为,这一封就是二十年。而吴良沁被封了修为的时候,名列天榜第十一位,名副其实的绝顶高手!
今日终于摆脱枷锁,重现人间!
封印功力二十年,并非是他的罪行只要二十年就能还清,而是这二十年间他为这人间做了无数事情,方才一点点的减免到了二十年。
而一开始的他,是要死的。
草不生不是他自号的,而是因为当年的他劫掠天下,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才落下的赫赫威名!要不是撞见了一时兴起而外出散心的武中帝王,他哪里会落得这个下场。
拿出了全部的财富买命,又上缴了无数的秘辛才有了他今日的脱困。
之前他一直挥动皮鞭,是在封印还未消失的时候强行动用了功力,所以花白的头发几乎全数白了。
七匪大档头,绝对不是好人,甚至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恶人!大小就有权势的他从来没想过普通人的苦难,才有了目空一切的吴良沁!二十年的奔波,二十年的贫苦让他脱胎换骨!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七匪大档头了,而是六扇门“追风”一支的总管!
此时的他要回到泉州府,迎战那四魔将!
“终于摆脱樊笼!破封真我新生!恰好赴身灾厄里,为求世事繁荣!”
当时无二!真我新生!天书再临!
“草不生已死!豪雄新生!吴良沁,跻身天榜第六!天下共传!”
自此,世上唯有豪雄吴良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善恶有时难言明
此时的戏台子已经毁了个七七八八,张虎和叫破天的厮杀已经快要结束了。
莫惜声老早就已经离开了此处,想来此时已经到了六扇门的客栈里头,被保护起来了。
纪安心和刀锋寒看着张虎和叫破天的厮杀都急得额间冒汗。
无他,只是因为这两人的厮杀实在是凶险的很!
至于是什么个凶险法,咱还得从莫惜声离开ide时候说起。
“叫破天,你修炼魔功的事情,我早就劝说过你了!”
“那魔功难道你就没有看过吗?事已至此何必再多说!”
两人交流了一句话的功夫,叫破天的身形就已经压在了张虎的身前!
瞬间手起成拳,直接冲着张虎的心窝里头锤了下去!
“喝!”
张虎见状大喝一声!同样是一记窝心锤砸向了叫破天的心窝,若是不生变化少说也是个两败俱伤!
张虎以那口铡刀出名,但是他有一个秘密世上只有两个人知晓!而现在知晓这个秘密的两人就在此处厮杀在一起!
张虎早年哪里会用刀,更何况是这拿起来都不怎么方便的铡刀了。但是那个时候的张虎就已经是个略有薄名的少年高手了,人称虎爪!
而这个虎爪呢有一个焦不离孟的好友,唤作戏痴。
这两人一向是走到哪里就算哪里,从来没有过什么规划,就和寻常的武林人士一样,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只为了一个存在于传言中的大侠的称号。
两人一个喜欢听戏,另一个喜欢唱戏,一路走来倒算不上寂寞。
可是行侠仗义的日子能过到什么时候呢?小半生风餐露宿的清苦日子总是不得长久的,所以那一天两个人决定要发一笔财!
众所周知的是劫掠富户是六扇门严厉打击的事情,所以两个人就把目标定在了一个村寨里头。这个寨子算是方圆百里间有名的村寨,名声那是毁誉参半。
有人说这寨子是一窝土匪,也有人说这寨子是良善之辈。但是无论哪种说法都有一点相同的,就是这个寨子十分的富有!
“话说小老虎,咱真的要去这寨子里发财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唱戏的,你是吃太饱了吗?”
两个人在山脚底下小声的交谈着,山上面就是这说不清好坏的寨子了。
“咱真的不管不顾的杀上去吗?那和土匪贼人有什么区别?”
“不是说了我打听过了吗,这寨子里头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人是无辜的!这路上少说也被他们截杀了千八百人,哪里需要多想了?”
看起来这两个人的想法不太一样,虽然不知道这张虎是在哪里打听的消息,但这显然就是一个谎言。
若是一个村寨截杀了千余人还没被拔掉,那六扇门只怕是已经全员死去了。
这个寨子只是一个练着家传武学的大族罢了,只是这一路上总有人寻衅滋事罢了。
这寨里的武学虽然是家传的把式,但却一点不弱。所以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大多是被修理了一顿之后丢了出来,只是世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让人服气。
被收拾了一顿的那群人哪里会简简单单的咽下这口恶气呢?所以各种传言就这么流传开来了。
这几十年的功夫,被这寨子收拾过的人差不多也有上百了,这流言四起的情况搁谁身上都只能落个说不清楚的结果,所以这寨子今天是迎来了恶客!
听戏的和唱戏的还在山底下盘算着事情,这寨子里头就是一片喊杀声四起。
眼下这两个人只能相视一眼,默契的潜伏着身形,往山上跑去。
还没跑到地方就听到上头一声大喝:“你这寨子当年把我丢下山去的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把!”
一边大声喝骂着一边挥出无边的灰色雾气,灰雾所到之处,人是一群一群的倒下。
“混账东西,当年留你性命是不想杀人罢了,你当老夫当真不会杀人!”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丈十分愤怒的到了此处,一边说着话一边就直接杀了上去!
就连检查一下是否有活口的事情都没去做,两人一时间杀的昏天暗地。
贼人挥手就是灰雾纵横,老丈出拳就是虎啸龙吟,最后这灰雾在不知不觉之间侵袭了这老丈的心肺,所以老丈的必杀一击打歪了一分!
贼人半个肩膀被直接打的破碎,但老丈却是被一直银灰色的拳头捅破了头颅!
最终这老者却是落下了个身死的下场,但也在贼人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势。贼人站在原地大笑了三声便直接咽气了,由此可见得罪一个小心眼的人是多么的可怕,因为谁都不知道他的报复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两个人看着这激烈的打斗,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直到这两人死去多时,他们才走到了跟前。
周遭倒下的那一群人没一个站起来的,似乎是命丧当场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了两个高手的尸身边上,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摸索起来尸体,似乎是想寻着什么武功秘籍一般。
一声欢喜的惊呼和一声惶恐的惊叫一同响起!
“唱戏的,你怎么了?”
张虎手上拿着一本秘籍对着叫破天关切的问着。
“我感觉好像是中毒了!有些酥酥麻麻的!”
叫破天伸出了摸索尸身的那只右手,上边沾染了一片银灰色彩,将整只手涂得满满当当!
张虎见着这个样子,连忙停下了自己上前的步伐,继续关切的问着。
“那你快点用这只手去他身上找找有没有解药!”
声音可比行动急切多了,可是行动可比声音真切多了。
叫破天慌了神的情况下哪里会注意到这种小事,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什么,毕竟不靠近有毒的东西那很正常。
叫破天继续摸索着这具尸体,摸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玉制小瓶。小瓶里头似乎装着点液体,摇了一下还能听见点响动。
瓶子上边没有一点标记,说不清是不是解药。这个时候他的右手却是开始剧痛了!
周遭倒地的那一群人此时身体开始飞速的溃烂起来,发出一阵阵恶臭!露在外边的皮肉此时一片血肉模糊,还有些气泡产生!
“唱戏的,你找到解药没有?再拖下去,你怕是和那群人落得一个下场了!”
声音头蕴含再多的急切情感,也不如上来帮把手的架势有意义。
叫破天继续摸索起来,这次他拿出了一本秘籍!
这秘籍比张虎手里的看起来就高端一些,整本秘籍似乎是用特殊处理过的皮革制成的,比那手抄的秘籍自然是要看着珍贵一些。
封面上头大大的三个字沾满了这一面。
《我道经》!
“小老虎,这两样就是他身上全部的东西了。我不知道这瓶子里是不是解药,但我觉得它不是。”
这话说的有道理,修炼毒功的人报仇来了,身上带着解药干甚?若是不敌身死了,敌人中毒还有可能携手黄泉,带着解药那不是犯蠢吗?
叫破天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这手上的银色粉末开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蔓延了,而他的指尖剧痛越发的难以忍受了!甚至指头尖上的皮肤都开始翻卷起来,似乎不久之后他就的毒发身亡一般。
“唱戏的,你先喝下那瓶子里的东西,看看是不是解药!”
这张虎的建议实在是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闯荡江湖没被骗去搬砖的。
这毒从一开始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才把尸体腐蚀的破损恶心。这段时间里他两人全速返回城里找家医馆都够了,再不济第一时间拿水冲洗一下,这也比在这赌瓶里装的是不是解药要来的靠谱。
叫破天没想到可以说是慌了神,这张虎能第一时间想起停下脚步,却想不起来寻找一桶净水。
叫破天看了张虎一眼,眼里复杂的很。
“好!我喝!”
这唱戏的拔萝卜一样的拔开了瓶塞,仰头就往嘴里灌了进去,灌得时候手一抖,连着这玉瓶子一起吞了进去,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你这喝的也太过草率了些,解药是内服还是外敷你都不知晓,这瓶里的液体是什么样子你也没见着,张嘴就敢往里倒,真不知道这智商是怎么回事。
况且你这中毒明显是外部中毒,怎么想外敷都比内服要更有可能,所以人不能一被激就热血上头啊。
叫破天喝了这不明液体之后,顿时倒在地上开始翻滚起来,想来这液体的滋味实在难以消受。这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脸上青筋密布,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一般。
张虎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就是半步都不靠近叫破天,眼睁睁的看着他翻滚着,用手撕抓着地面,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指头印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叫破天终于缓过了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上早在他抓地的时候就弄破了皮肉,血里糊啦的有些恶心。但好在他并没有像是周围那一圈人一样落得尸骨无存。
“唱戏的,那真的是解药,你活下来了!”
老天有眼啊,你这说胡话呢!怎么看都是他叫破天在地上把带毒的皮肉都蹭没了结了毒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到了张虎的嘴里就成了这是解药了。
“小老虎,我这辈子就没遭过这么苦难的时候。”
叫破天这话说的似乎有点意思,这苦难是怎么来的?这股子难受和折磨又是怎么来的?不都是张虎撮合的吗。
“咱先来看看这手里的秘籍吧!”
张虎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来伪装成担心的样子没能翻看秘籍让他很是难受。
“《虎头铡》?这是什么功夫?”
看了一眼手里秘籍的封面,张虎不由得问出了声。
这虎头铡正是张虎之后成名的刀法,这第一个难题就是能拿的起来百来斤的铡刀。然后就是一些铡刀的使用方法,什么借力用力,连消带打的内容,复杂的很。
反正张虎一时间没有看出门道来。
“唱戏的,你那本秘籍写的是什么?”
张虎看《虎头铡》的时候,叫破天也看完了《我道经》,这《我道经》却是一门很有东西的内家奇功!只是是一本魔道功法!
世上的魔道可不怎么受人待见,所以这功夫可是有些让人纠结。
这最后一页上边却是写着若是有幸得到“血精丹”就可以逆转魔道,转化为神练至大成境界。秘籍上边还说了这“血精丹”怎么制造。只要通过灰毒熔炼人躯,最后留下的就是血精,血精混入上等宝玉碾成的粉末揉成丹丸,就是“血精丹”!
炼制灰毒的手段在书上也是写的明明白白,上面对于灰毒的描述就是“无药可解”。
顿时叫破天面上冷汗就下来了,好在秘籍后头还补充了一句“练成此功自然无虞。”不然这叫破天怕是就哭出来了。
“小老虎,这毒解不了,非得我练了这魔道武功才能活!”
张虎闻言眼睛就眯了起来,似乎是要隐藏自己的想法。
“魔道功法!?唱戏的,你可不能练这魔道功夫,即便是死,你也得作为人才行!让我毁了这秘籍!”
说话间张虎飞身上来就要夺取秘籍!
“小老虎,我想活啊!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想活还有错吗!?”
叫破天抽身就打算先避开张虎的抢夺,这时候这秘籍不光是他出人头地的梦想了,还是他的命!
可惜了叫破天只是想要先保住秘籍,然后说服张虎罢了,两人一追一逃就跑到了一个山崖上边。
因为叫破天的不坚决,这秘籍终于被张虎抓住了一角!
“唱戏的,我宁愿你死也不愿你堕入魔道!你快松手!”
“张虎!我只是想活!”
这时候的叫破天命根子被张虎攥住了一角,连小老虎都不喊了,对张虎直呼其名!
“你不能练这功夫啊!”
张虎大喊只是双眼神光暴涨,一拳打在了叫破天的腰上!因为叫破天的手抓的很紧,所以张虎只带走了这秘籍上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的一个拐角!
叫破天带着残缺了的秘籍坠入山崖,之后江湖张虎摆脱了“虎爪”名号,变成了“虎头铡”张虎。
他也如愿以偿的登上了人榜,当然是因为他带回去了叫破天的死讯。这榜单上空出了一个位置,而他作为叫破天的“好朋友”所以如愿以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刀劈拳打无人形
张虎和叫破天的恩恩怨怨只说到这里,此时的二人厮杀已然接近了尾声。
张虎搏杀之因为碎了铡刀,此时已经动用了被称作“虎爪”时的功夫,拳掌之间发出声声破空的动静。
“小老虎,你这拳脚上的功夫此时倒也精进不少,看来你没有荒废啊。”
叫破天在这种搏杀之中还有余力调笑张虎,反观张虎的面上却是一片惊骇与疲惫的表情,此时孰胜孰低一目了然。
“小老虎,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的需要我这个朋友,你只是想要有人挡在你的前面罢了。”
叫破天又不是傻子,两人相处多年怎么会毫无所觉。
“只是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唱戏,所以一直迁就着。可是你却做了什么?”
“我跌落山崖之后就练了那本《我道经》,只是少了最前边的几句和后边的几句,多年来我的武艺可是拜你所赐,再也不得寸进。可是我终究是活下来了。”
叫破天此时莫名的变得癫狂,之前交战的时候还是温温吞吞的,此时手上的招式也凌厉起来,一时间打的张虎险象环生!
“没了最后的几句话,我可是连那毒都练不出来,吞进肚里的血精丸也不够我转变的,你可是欠了我不少东西啊!”
这个时候叫破天招式越发狂乱,上下一片拳掌虚影将张虎完全的笼罩在了里头,一时间招式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在找你寻仇之前,我一直担心自己敌不过你。好在我发现你的功夫可是很一般啊!”
此时叫破天一路狂攻,直把张虎压的喘不过气来,看架势张虎离败亡不远了!
叫破天似乎也没打算听张虎的遗言,拳掌交加之下连个人形都给打没了,张虎瞬间败亡!
此战张虎算是遭了算计,惯用的兵器一开始就被打坏了去,之后一路遭到叫破天的的狂殴,致死也只说出了一开始那几句话来。
击杀了张虎之后,叫破天缓缓回过头来,带着戏腔悠悠的唱着“大仇已报了,此生再无怨恨,只带无常锁我去,偿还一生罪孽~”
这段子戏腔唱的是他自个编织的唱词,这一句唱的真真是宛如一代名伶,唱的是辗传反侧、缠绵不绝,长恨无边。搁在老戏迷的那边,说不得还能赚足了眼了,还来满场的叫好之声。
可惜纪安心和刀锋寒都不是喜欢听戏看戏的人,所以这段戏唱的再好,他两都没有什么意见。
“小捕快和刀锋寒?你们不打算打杀了我吗?”
叫破天此时不知道是扮作什么角色,身上一片柔美的风情,直比世上最好的清倌人还要妩媚,还具风情。
纪安心面色一肃,这个时候不答话也是不行了。
“叫破天先生,你报私仇的时候自然是不愿外人打扰,只是不知将我二人锁定在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话是在扯淡,什么不愿意外人打扰,明明是若有异动立马就会遭到叫破天的雷霆一击,此时这锁定的感觉还在两个人的身上,都不用刻意去管就感觉到了。
刀锋寒此时手中“狼伦”刀光闪动,似乎打算亲自称量一下地境高手的分量一样,跃跃欲试!
“小捕快到时讨人喜欢,我留下你两人不过是为了做个见证罢了,要告知天下这虎头铡到底是个什么人。想来你二人应当是有这个传话的资格的。”
这两人的恩怨情仇读者老爷们自然是清楚的,可是纪安心和刀锋寒二人可没看到这两人的旧事,只能从只言片语之中揣度一二。
“还没请教您二位有什么恩怨?”
纪安心挥手拦下了准备上前动手的刀锋还,问了一句。
接下来叫破天慢慢悠悠的讲述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其中不乏伤春悲秋,恩怨情仇。更是说的如痴如醉,情到深处更是摸了几滴眼泪出来。和他之前悍然击杀张虎的模样一点也不像。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我二人可否离开此处了?”
听这个故事的时间里,满城的喊杀声已经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头,这地方他们是一点都不想多呆。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二人,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了。”
叫破天这个时候到时正常了许多,也是第一次露出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鲸鱼悲鸣,宛如破瓦刮蹭、更是像沙漠里头生活了多年的人还一天抽上十几人份的烟一般,真真是难听到爆。
“这潜质练那鬼狱阴风吼绝对是天下一绝!”刀锋寒在心底吐槽了两句。
“这解说比喻简直是让人想象不来。”写书的在跟前也是自个吐槽自个。
“您请说。”
纪安心什么大风大浪的没听说过?这点事情简直是不值一晒。
“杀了我!”
叫破天说出的话让纪安心和刀锋寒直接愣住了,缓了一下刀锋还终于还是没忍住说话了。
“那你还不如在自己天灵盖上来一掌!何必劳烦我们?”
这时候的叫破天脸色阴沉,说出的话真如那鬼狱阴风一般让人心寒!
“我若是自杀了,下一刻就得化身成魔。你们能够处理得了?”
自杀就得成魔,那别人杀了就能不成魔了?什么道理!
作者此时和纪安心想到了一块去,所以纪安心问了。
“那我们杀了你,你就可以不成魔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自己下不了手。”
刀锋寒和作者一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草!”
“那我们不就得连战两场了吗?您可真看得起我们。”
这个时候还是纪安心比较靠谱一些,对于这个神奇的原因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所以你们可以纠缠的我内气消竭,那样我就不会成魔了。”
“你不会自废武功吗!”
刀锋寒终于又没忍住,面带愤怒的吼了出来!
“自废武功?这功夫可没有自费武功的说法。”
这《我道经》被称之为奇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门武功不可能被外力摧毁了。无论是毁坏丹田,还是用毒毁了经脉都是无用的。
就连耗尽内息也只能通过他人之手,用内气进行打磨才成。不然即便是夺路狂奔到倒毙当场也是免不了化魔的下场。
奇功是真的奇功,可惜了叫破天没能练成全本,一路上摸索着练成这个程度,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只能一战?”
“只能一战了!”
纪安心问,叫破天答,当即定下了这个结局。
“那你为什么不找捕神去,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化魔了,都能收拾了你!”
刀锋寒这话倒不是他怕了叫破天,只是不忿罢了。任谁被当做解决麻烦的办法,都不会太乐意。只是他气愤之下忘了,这张虎可不会出现在六扇门里头,这叫破天也没办法轻易的找到张虎。
只有今天这一场高规格的大戏才能让这保持着“行踪不定”的高人风范的张虎冒出头来。
叫破天懒得再多说了,抓着这两个劳力只是顺便的,即便是想要求死的念头,也是叫破天临时生出的。只能说是这两位运气不好。
“多说无益,来战吧!当然我会适量的放水的。”
话音未落,叫破天的攻势就已经展开了!
身形宛如鬼魅,国太的装束在这速度之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狼伦”无鞘,所以刀光直接闪动,刀间火光浮现正是刀锋寒之前使过的“登天路”!
叫破天大袖一挥,却是直接缠卷住了那蓄势待发还未曾扬起的宝刀!刀锋寒此招凭着“狼伦”的锋锐无双,过往从未被这个法子挡下过,此时招式被破,宝刀受限,却是变招也无能为力了!
好在此战并非他独自迎敌,纪安心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叫破天的脸前!
拳头上真气动荡,空气中发出一阵阵波纹,此击打爆一个人的头颅再简单不过了。只是这种交战方才开始,叫破天功力经过了之前的复仇之战也还有五成上下的功力,他当然不会就这样赴死了!
叫破天满是油彩的面上一个银灰色真气面具从脸上剥离出来,直接轰在了纪安心的拳头上边,一声爆响之后,纪安心身形被直接轰退出去。
好在纪安心的攻击不是毫无作用,叫破天应招的时候,刀锋寒抓住了机会!宝刀上刀光混着火光,斩碎了那一袭大袖,“登天路”终于使出!
“狼伦”绝对是世上一等一的宝刀,虽然不像郝功名手中的“雅剑”一样有转化真气的功效,但是光伦锋锐坚韧“狼伦”天下无匹!
刀锋寒的真气出自奇功《至尊妙有弥罗道藏》,风火地水无一不容,日月星空无有不包!此时刀尖带风,风助火势追斩而上!
纪安心稳住身子,再度压了上去,左拳在前,右拳在后,却是一击锤法招式流星赶月!左拳龙首咆哮捏出一招龙啸,右拳龟壳包裹,霸下之声宛如钟鸣!一前一后迎向叫破天胸膛!
两人都是先天之中的强者,遇见平凡一些的地境不说胜算,至少硬抗百来击的能力是有的,保住性命更是毫无问题。
遇见一个放水了的叫破天,这一次两人使出招式少说也能稳住上风,之后自然是一路追打,就和叫破天之前对待张虎一般。连番追打之下就是想要出招都难,只能忙于应对。
叫破天面上一片喜色,两人的功力让他很是满意,这声势惊人的招式更是让他喜不自胜!硬碰硬的接下这两人攻势,他离真气消竭就会更进一步。
所以“来!”叫破天一声大喝,真真是有叫破天穹的声威!加上那难听至极的嗓音,这一下堪比那传闻中的鬼狱阴风吼!只是与那阴险诡异的吼声不同,这一声刚猛至极!一道声波传出直接是肉眼可见的掀起了一阵狂风!
离的近的刀锋寒耳中已有献血流出,身上更是被割裂出了十几道伤口。但这刀却是毫无阻挡的向上挥去!
刀者的一往无前不是不会变招的愚蠢,更不是同归于尽的愤恨,而是迎难而上无视外物阻碍的勇猛!刀锋寒自认是刀者中的刀者,区区一声大吼还不能阻止他这将近巅峰的一刀!
只有一声利刃划过肉体的细微声响!这声响不是因为刀不够锋利,也不是叫破天的肉身有多么强健!而是一块肉失去了皮肤的束缚,向两边绽开的声响!
在叫破天的大吼之后,刀锋寒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但这细微的声音像是从他心头绽开的一样,他听的明明白白!
纪安心的招式追打而至!
打在了那个并不强壮的胸膛之上!
先是一声真气碰撞的爆响,再是一记如同擂鼓一样的闷声!
三个身影各自飞退出去!
纪安心落在地上翻滚出去,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口中鲜血喷吐,在身下染红了一片地面!
刀锋寒落地到是稳当,只是踩碎了一架木制的小凳,只是落地之后能看见一大捧鲜血落在碎木渣子上。
刀锋寒受伤了!
叫破天的身形像是一个无根的鬼影一样,或者说是像一个风筝。轻飘飘的向后飞了出去,然后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面朝着狼狈的纪安心和刀锋寒,身上那一身戏服除了左手上的长袖消失不见以外,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
“你好强!”
刀锋寒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像是不间断的赴了三天酒宴,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被人强行唤醒一样,听声音像是死了一般!
纪安心感觉不到叫破天的生命迹象了,方才两击之下他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自己打破了叫破天的真气屏障。
为此他惊骇莫名!
他的那一招化锤为拳,就是打在地境高手的金钟罩上,也能轰散这人的三成功力。而叫破天的武功可没有金钟罩那么擅长防御,却是让他此招没能伤到叫破天一丝一毫!
“哗啦啦啦!”
什么东西散落一地的声响从刀锋寒那边传来!
刀锋寒转过身来对着纪安心说:“他真的很强!”
纪安心面色骤变!
“谢谢,最后一刻我忽然不想死了,所以全力出手了。好在,你们还是帮我解脱了!”
叫破天最后的一口气顺着这句话的结束,吐尽了!
“刀锋寒!”
叫破天胸口没有一点伤势!那么自然是刀锋寒身上被破开了!
刀锋寒被叫破天用手来了个开膛破肚,此时肠子洒落了一地,这并不致命,致命的是心脏消失不见了!
此战终了!
张虎、叫破天,刀锋寒阵亡!
纪安心重伤!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魔踪终于现人间
那一头纪安心倒地不起,刀锋寒落得个肠肚外流的死法。与之相比叫破天的结局反而不错了,至少是尸身完整面容端庄。
黑不白杀败虚傲生于小河边上的街边小摊。
崔落地轻取了郝功名的性命,此时应郝功名所托正在统筹着城内杀贼与避难救险的职责。
饮三缸带走了李三四木子鱼,桃金银正在赶往城守府的路上。
吴良沁此时方才进了城门。
而这戈壁明珠一般的雄浑大城,此时战火四起硝烟弥漫!
城东一尊大魔幻身十张多高,一步落下地面动摇震颤,双臂摆动掀起滔天的恶风!
头上长着牛角,头发宛如蛇盘。一身漆黑的铠甲上边,笼罩着一袭黑袍!
腰上的甲衣挂着此魔拳头粗细的一对水磨钢鞭!
钢鞭有此魔的腿一般长短,上头雕琢着一十一只骷髅头骨,有的生着角,有的长着獠牙,各个都是凶煞模样!
膝盖上的护甲每一只都朝外锻造着一长一短两根钢钉,腿上裙甲上边覆盖着一层皮革,说不清是什么材质。
这一尊魔神可谓是凶威滔天!
“来战!来战啊!人族无人来战吗!”
一声大喝,真真是有喝断江河,惊落飞雁的声势!
人族定然容不得他造次!
“捕虫难过补风儿!捉人难于捉山君!抓捕归案还算易!如何才能不杀人!”
捕神卜算易!
“刑人非我愿!罪者当受刑!唤人尚无号!公道留人心!”
捕王千古唯一!
两声诗号不分先后凌空炸响!两道人影飞掠而至宛如大鹏!
一道法相金鸡乍现,天上大日初升!这惶惶大日光华一瞬间就压过了满城灯火,眨眼间就透过了滔天魔焰!
金鸡啄击凌空而下,直向着这大魔头颅而去!
一片黑光飞掠而起,不知怎的钢鞭就落到了手中,那巨大的水磨钢鞭和那法相金鸡的利嘴交击一处,撼天动地的巨响响彻了这边戈壁荒滩!
“轰!”的一声巨响,直把城内的人震撼的暂时失聪,所有交战的人手上皆是停息!
钢鞭和法相僵持于半空,此时另外一道法相霎时间端立于这大地之上!
这法相乃是一个威严无比,正气盈溢的官员形象!
顶上束发金冠,身上红黑相间的朝堂官服!
两手合拢端着一尊朝笏方方正正,上头能见着两个大字“刑罚”!
腰上镶金带玉的一条束腰,足下一方官靴。
端的是一表人才,官威赫赫!
只是这法相并未形成面容,脸上一片混混沌沌,看不出半点人形!
正是捕王千古唯一的正神法相,虽然并未完全凝成但此时声势不输大魔半分!
“拿下!”
虽然法相没有五官,但这一声“拿下”却分明是从口中传来!
大魔和卜算易僵持之中,忽然天上降下锁链,地上长出刑具!当即捆缚在这大魔身上!
“哈哈哈哈!老子是......”
“住口!”
还未等这大魔自曝身份,千古唯一一声断喝打断了大魔要说的话,锁链之上当即生成了一颗圆珠,转瞬就塞进了大魔口中!
大魔自曝身份的话语当下就成了一连串的呜咽!
这铁链开始收紧,和卜算易金鸡法相僵持的那一条手臂上被生生的捆缚起来,金鸡没了阻拦狠命的一啄就落在了大魔的天灵盖上!
这颗大好头颅当即被打的七零八落!
“老子是四魔将之一!人称暴虐的便是!”
大魔自曝身份的话不知是从哪里传了出来,直接落在了这个世上!
黑气一个暴涨!大魔的幻身硬是挤开了这锁链刑具的束缚,爆碎的头颅在黑气之中重新生成!
“区区魔族也敢大摇大摆的进入我人族疆域!?”
千古唯一像是掉了面子一般,愤然出击!
正神法相面上还是一片混沌,但两道精光从眼睛的地方直射而出,打在了暴虐的护心镜上!空气之中一阵烧灼和干燥直接传递了出来!
在这金鸡大日的天威之下,这一记巨神目击的威能显然是被加持了!
暴虐的口中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之声!
城西边一片黑雾缭绕,直把这城门完全的笼罩在了里边。
逃窜至此的人群见状全部止步于此,没一个敢闯进这来历不明的黑雾当中!
这时候一群趁乱而起的暴徒劫掠至此,见的一群人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忍不住狂笑出声!
“你们在笑什么呢?”
随着这句话,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黑雾笼罩的城门洞子里头慢慢的走了出来。
这身形矮小大抵只有四尺多些,只是还未走出黑雾,让人看不出个什么来。
暴徒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因为这诡异的气氛不知该如何去做,竟是停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我问你们在笑什么呢?”
这个矮小的身影终于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之内,前面的人看着这个家伙竟是不知该干什么才好!
面上五官扭曲,额头上长着一只眼睛,另一只则是长在整张面孔正中间!
鼻子长在左眼的位置,右眼处长着一张怪嘴!
这嘴上边的嘴唇厚重无匹,下边单薄的嘴唇向左边歪斜。
头顶长着一只耳朵,下巴上长着另外一只!
身子上一身不知是什么野兽的皮毛,腿长在了手的地方,两条臂膀长在胯下!
身上半点布匹都见不着,但这一身长长的兽毛却是遮掩的严严实实!
前边的一圈人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后边点的瞥见一丝的面色古怪。最外边的暴徒们半点都看不见这长相,只能见着一点身影。
“哪来的矮东西多管闲事!?”
暴徒之中那个领头的自持武艺超群,一阵杀戮劫掠之中膨胀了自我,此时的诡异气氛他只有开始惊愕了一会,此时早就将其忘在了脑后!
“你问我是谁吗?”
长在右眼处的那张嘴一张一合的说话,前边的百姓吓得面如土色!
“我管你是......”
“在下不才,四魔将之一的自信!”
这魔打断了暴徒的话,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此言一出,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暴徒都陷入了惊骇之中!
“魔!是魔!”
“救命,我腿动不了!”
百姓小声的发表着关于惊恐的言论,暴徒则一个个面色阴沉!
“所以你们在笑什么?”
这张骇人的嘴一张一合,露出了里头黄褐色的尖牙利齿,还有口水从中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酸蚀的气味!
“这位大魔,可否绕过我们一命?”
暴徒终于看清了这魔的长相,其中有胆子大些的的开始问话了。
“我说!你们在笑些什么!?”
这张可怕的嘴咆哮起来了,飞沫四溅,落在最前边的百姓身上,这些人顿时就倒在地上一点点的融化成了血水一滩!
“自卑,你问这些干什么?他们当然是笑你长的太丑啊!这还用得着问?”
一个飘忽如雾的声音插话进来,直把这群人吓得口眼歪斜。随着这声音的想起,城边原先的灯火开始颤动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熄灭一般。
远处着火的屋舍火势也生生的消减了下去,就像是天上开始下起了雨一样。
“我的身份就不必你们问了,我自己说。”
没等那个叫自信还是自卑的魔做任何反应,这声音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呢也是四魔将之一,唤作淡漠的就是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
虽然这话看似谦逊有礼,但是其中的寒意却是携眷着清风吹过了此地。摇曳的灯火此时全部熄灭了!
寻常人只知道世上有一种生物叫做魔,而魔里头每一只分别叫什么谁会去特意调查呢?况且即便是这些有名有姓的大魔和眼前的这群人也是天壤之别,就想寻常人谁会关心外星人的官员叫什么名字一样,即便是想得知都无处知晓。
“看来你们都没听说过,真是可惜啊。”
随着这句话,笼罩城门的浓厚黑雾缓缓消散了去,露出里边一个面色苍白得泛出青色光晕的面庞。
是的,只有一张脸!只有一张巨大的,俊俏的泛出青光的脸挡住了整个城门!
“淡漠!你说他们在笑我的长相是吗!”
前边的话还是冲着那张大脸在问,说到“是吗”的时候,这自卑却是朝着人群咆哮!
远处烧灼屋舍的火焰瞬间熄灭,只有寥寥的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这群人还没来得及否认,这矮小的、丑陋的、残暴而扭曲的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下一刻满场的人就受到了袭击!
一道矮小的影子飞速流窜着,一下子几十道惨叫声就响彻了此地!
在场的人,没一个安然无恙,全都捂着脸蜷缩起了身子!
“好痛!好痛啊!”
“我的脸!好痛!”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好黑!”
“我去你M的!是谁!”
咒骂声,呼痛声,嚎哭声七零八落!
终于有个稍有毅力的人松开了捂住脸的双手站了起来!正是那群暴徒的头子!
他的脸上一只眼球挂在脸上,上嘴唇不知是被怎么消去的,像是被野兽啃咬了一般。两只耳朵一个剩下了上半个,另一只却是剩下了下面那一半。
“你究竟叫什么?”
这人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在意这矮小的魔是叫自信还是自卑,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漏风。
这一张嘴问话就让人看见了,满嘴的牙齿是隔着一颗打断一颗,此时满嘴鲜血往外流淌着,缺了上半嘴唇的他脸血都挡不住了。
“我说了,他叫自卑!”
搭话的却是那边挡住城门的那张大脸!说话的语气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自卑的身形终于又一次的出现了,就站在大脸淡漠的底下,一言不发。
它的眼里透露出的满是残忍和愤怒!只是背对着淡漠,淡漠看不见而已。
“自卑!你有什么意见吗!”
自卑眼里的狠辣这时候消散了,带着些谄媚的说:“没有啊,我叫自卑,没有问题。”
“那就好,所以这些人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就杀了!”
一边说话,淡漠的口中顺带着飘散出了一股青色的气息,所到之处空气里的水汽就结成了冰渣子,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地上!这股气息似慢实快的将所有人裹在了里边,之后就成了一尊尊的冰雕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北边一个白发中年人正驾着驴车进城呢,就听到东边一声大喝。放眼看去正是卜算易和千古唯一迎战暴虐的景象,那大日光辉在这边都能看的清楚。
只是这光辉一点点都没能投射到泉州府这座城内!
“卜算易和那个捕王?虽然两个天境但感觉还是不夠啊!”
此人正是正在进城的吴良沁,此时话里透着的意思却是此战难以建功,实在有些骇人!
“当然不夠,凭他两个根本不可能胜得过暴虐。若是加上你还有些意思。”
一个身影正正的站在城门之内,对着吴良沁说着这些话。这家伙身形面貌和人没什么差别,只是一双招子,发出幽幽的光芒。
“你知道我是谁?”
吴良沁对这个问题十分的感兴趣,二十年没在江湖上走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对他评头论足实在是很有意思。
“我叫漠视,四魔将的老大。至于你我哪里知道是谁,满打满算不过是一个天境罢了,这泉州府我们估计就是三个天境而已。”
漠视的语气真的很搭这个名字,什么都漠视。这话让吴良沁感到好笑,十分的好笑!
“一个天境而已?说的也是,我的确是个天境而已。”
吴良沁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副嘲讽的笑容。
“怎么?你觉得自己很强?能杀败我?就凭你一个天境?若是人间最顶尖的那二十人中的一个到此,和我还算胜负难料,若是前十位来这倒是能把我打死当场。若是第一第二来了,我们四个都得留下。”
漠视悠哉的靠在了城墙上边,一点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
“可惜,那位武中皇帝这时候不可能离开龙庭,那位执掌权衡也不会轻易离开京城。至于其他的几位高手,里边可没一位白发的中年人,所以你死定了。”
这话真的差点笑死吴良沁,这一头白发还不是之前动用了真气驱赶魔崽子导致的,此时却成了他不值一提的原因。好笑!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是啊!人间最强的十人中今天以前的确没有白发的!甚至前五十里头也没有!”
吴良沁起身跃下了小破车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是算你倒霉!今天刚好有一位成了白发!哈哈哈哈!多年未曾全力出手了,今天就先热个身!”
吴良沁身上真气动荡,一时间有一种天翻地覆的味道!
但是诗号未响,他还未出全力!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草不生处必有因
说话之间,吴良沁身上气势一动,直把这漠视生生的挤压到了墙上。
本来的风雅慵懒模样此时只剩下了狼狈不堪,面容惊骇至极。
倒不是这漠视和吴良沁之间有多大的差距,能到这种连气势都接不住的地步,只是这倒霉的家伙自视甚高,一时间被吴良沁的气势冲散了意志罢了,方才落得这么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这个时候一连串的“该死”从漠视的口中说出,漠视从来不是个漠视一切的家伙。就和自信其实很自卑、暴虐其实很阴险一样。
漠视这个名字只是他觉得很好罢了。
与名字相反,他对一切都看的很重,尤其是面子!
四魔将之首的漠视哪里会咽下这口气?哪怕得知吴良沁在人间是顶级的高手也是一样!
一声闷哼,漠视的气势凝聚成性,幻作了一个说不清来路的小兽造型,对着吴良沁张口就咬了下去!
漠视不傻,不会听吴良沁一说就会完全相信,人与魔之间相互欺骗隐瞒那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即便是见识了吴良沁惊人的气势,也丝毫没有畏惧的感情。
确实,有生命和意识的种族对于死亡有着先天的敬畏,所以魔并不是完全不怕死。但是相较于内部纷争不绝的人族,他们对于争斗和生死有着独特的见解。
即是“生死轮转,天地相倾。”
人之间的争斗可能源自随便的一件小事,比如一言不合,或者思想不同。人总是说要求同存异,但是真正这么做的无一不是品德高尚的存在。
更何况人间还有一个道统之争的名堂,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寻常人哪里能全部遵循呢?
魔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争斗很有趣。每年的第一天,各个分支的魔都会带着上一年里表现最好的小弟相聚在一起,然后打上一场。
这一场混战毫无缘由,也没什么规则。到了那个时候在人间远望魔地,都能见着一片黑漆漆的气息席卷翻滚。
这一场一打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魔变强的道路,也只有这么一条,活的越久,收拢的本源就越多,所以也就越强。
失败了的那群魔则是会在出生的地方重塑身形,只是会失去之前所有的获得。
这四魔将只有那个自卑是今年方才晋升的,其他的三位无一不是魔族的佼佼者。
也因为如此,自卑才会畏惧淡漠。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赢得了,也知道所谓四魔将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席位。而暴虐、淡漠,还有漠视都是无数年间一只坐在魔将的位置上的。
魔将就是他们的称呼,就是他们的名号。
但自卑不是,自卑在成为魔将之前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但成为魔将之后就没有了。
说了些有的没的,这个时候淡漠的试探一击已经落到了吴良沁的身前。
说不来这气势凝结幻化的小兽是个什么模样。像是娇小的猫咪,却长着一双驴耳朵,脚上却是羊蹄子。兽吻尖长,牙齿却是长得突出了嘴唇魔,漏在外边。
着牙齿一根根的黑白交错,有些像是阴阳二气所化。
要不是吴良沁知道魔族从来不玩什么天地精华,阴阳调和的门道,此时真就按着阴阳二气的应对法子去对待这怪异小兽的扑咬了。
见着这么一个明显得试探,吴良沁手上不知何时攥住了一根野草。
这野草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当然在西北戈壁上还是很少见着的。
这可野草绿油油脆生生的,这时节不应该出现这么繁茂健康的野草,这根草上甚至还带着几滴露珠,底下还能见着那繁茂的根须。
挥手间吴良沁就将这颗说不清来路的野草插在了小兽的口中,这一下可是连带着他的手臂一同塞进了嘴里。
小兽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意识,或者是全盘由漠视接管着动作。反正这一下子有了咬人的机会,他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咔嚓”一声牙齿交击的声响,那叫一个动听。就像是咬了一口甘蔗的动静一样,让人第一时间觉得这根甘蔗真脆。
打眼一瞧,却是上下两排恶齿一颗颗的全都给吴良沁的拳头给膈断了。断了的牙齿没有落地,就消散成了一团黑白相间的雾气。
小兽口中还放着吴良沁的拳头,此时倒是能从这张有些怪异的兽脸上瞧出几分委屈来。
“好家伙,居然是浑浊带着清净凝成的牙口。倒是有些了不得啊!”
吴良沁完全没管闲自己的拳头还塞在兽口当中,直接称赞起了这手凝聚气息的手段。
吴良沁话音刚落,小兽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还是连带着吴良沁手中那颗没来路的野草一起没得。
“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姓名?”
漠视的身形在吴良沁身前五尺左右的地方冒了出来,这时候倒是恢复了几分之前的风采,只是言语和面色上一片凝重。
“稍等一会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这化身的本事倒是很有意思,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这一脸思索的表情当即让漠视很是紧张,这化身的招式而非幻身,却是被一言道破!
吴良沁没兴趣自曝名号,天境高手用嘴曝出名号是很掉份的事情。
这世上有几个天境高手是自己颂念诗号的?不都是鼓动真气催发全力让老天代劳的吗?可惜吴良沁完全对这些人前显圣的事情不感兴趣,这漠视的实力摆明了弱他不止一筹,更是让他对于战斗都兴趣缺缺。
和他说的一样,这就是一次热身的活动,让他有多认真那是不太可能。当了多年的悍匪,赎罪又用掉了他太多年岁,要不是被这魔挡在了门口,他才没兴趣早早的和魔战上一场。
他手头的事情要比阻拦魔头更重要些。
漠视的脸色现在十分难看,一个试探的功夫,结果是两人差距十分明显。
甚至他连让对方使出全力的能力都没有!
“那既然阁下在此,我就不再叨扰了,还望暂且留步不送。”
漠视面子上的功夫做的很足,看起来宛如谦谦君子辞别友人一般,可惜即便吴良沁不喜欢麻烦,也不会放过撞在手里的魔!跟何况料理了他并没有多么的费功夫!
“且住!”
漠视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而停下逃跑的脚步,但是腹中剧痛让他不得不站在了原地。这时候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草不生?你是吴良沁!”
吴良沁的拿手功夫被认了出来,连带着身份也就没什么秘密了。但是管他呢,吴良沁只是懒得自曝名号,又不是身份不能暴露,既然认出来了那就索性答应一声。
“如何?想要找我寻仇?”
恢复中年壮汉模样的吴良沁连带着那匪首习性也暴露了出来,对于魔这一族,哪有知晓人魔仇怨的人不心生厌恶和仇恨的呢?吴良沁没有直接取了漠视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你非要杀我?”
“那你要是老老实实呆在魔域,谁会找去杀你?还不是你自找的。”
刚恢复了中年,吴良沁意气风发,一点之前的颓唐老态都见不着了。这时候吴良沁似乎是玩腻歪了,手上真气生生的一震,漠视当即浑身震颤,口中吐出一口浓的如同实质的黑气来。
随着这一口黑气吐出,漠视的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五官都有些虚幻了起来,隐隐能看见之前那小兽的嘴脸!
这黑气对魔族来讲不是血液一样的东西,而是本源受创的表现!
这一伤到本源立马就让漠视明白了眼下的情形!他的性命已经落在了吴良沁的手里!
“草不生”这一招全名应当叫做“何处草不生”!
那一根青草乃是吴良沁功力显化的物件,他所习练得功夫唤作《虚空幻真经》,乃是出自上古时期一代人皇的绝技!这功夫本就是天下奇功,之后随着吴良沁的成名响彻了大江南北,更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中成为了深化一般的存在!
虚空造物,已经算是神仙手段了。
化生野草不是吴良沁的恶趣味,而是此功只能制造一种物件。而至于是哪一种,则是取决于此功第一次练成的时候第一眼所见的物件。
不巧,吴良沁是练功的时候遇见了一株红彤彤散发着光晕野果,这果子像是血玉一般的好看。他不知怎的就直接吃了下去,像是着了魔一般。
吃下了果子之后的吴良沁当即陷入昏迷。等他醒来这功夫也练成了,而他所见的就是一株随处可见的野草!
一开始他是打算废功转修其它武功的,但是因为那颗不知名的野果的缘故,他居然没办法自废武功了!
说起来也是机缘,既然没办法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自此吴良沁一路成长,终于成了这世上最顶尖的那种高手,可称是一代宗师!
虚空造物只是这《虚空幻真经》的一项能力,如何造物,造物是何大小都有练功的人决定。之前塞进兽口的那一颗野草可不就是在漠视的腹中种下了索命的绝杀!
这棵草吸收什么东西都能成长,而寄宿的那个,可就成了肥料残渣!
虽然不知道魔身上长出来的野草会是个什么模样,但漠视的小命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吴良沁手中。
“如何才能放过我?”
漠视这时候即便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保持着一点风度。
可惜吴良沁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是见着了什么天下奇观一般。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还是你觉得你的肚子能消化了我的野草?”
好吧,漠视的小手段完全落在了吴良沁的眼里,当过大土匪的吴良沁心眼比这漠视可以说是只多不少。当着他的面耍手段,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漠视的脸上开始扭曲了,想来是这野草可是飞速的成长起来了。漠视本来如玉的脸庞上黑气缭绕,已经是维持不住这常人一般的面貌了。
哗的一下,兽吻长了出来,满口的牙不知何时有长回去了。四肢开始伸长,毛发丛生起来。只是几息功夫,漠视就成了之前那小兽的模样,只是身形要大上许多。
“你们即便阻止了我们,但你人族终归灭亡在我族手上!”
这时候的漠视终于抛开了风雅的伪装,露出了骨子里歇斯底里的疯狂!言语之间宛如厉鬼索魂之音,吐字之时像是要生吞人间一样。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要死就快点!”
吴良沁挥手之间就弄死了此来的魔中最强的那一只,这点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连吹嘘的价值都没有。
听了吴良沁这满不在乎的话,漠视激愤之下完全放弃了压制腹中野草的力量,以它原本的身躯飞扑而来,一副要与子偕亡的架势!
口中一连串的咆哮,身上魔焰滔天!
“杀!杀!杀!杀得人间无人,杀得世上无人!杀的天地一片混沌!杀的沧海化为沙漠!”
漠视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满嘴的杀伐之声,在半空中挥舞着前爪,利爪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吴良沁和他的距离不过五尺,这一搏命的扑击转瞬便至。
直到这利爪到了吴良沁的眼前,吴良沁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根本没看见漠视豁出性命的一击!
“开玩笑,你命在我手里,还想拿我的东西来杀我?”
情势忽然骤变,更本没看清吴良沁是怎么一把攥住了漠视的后颈。只见他慢悠悠的说出了这一句话,此时的漠视就像是被抓住后颈的小猫一样,一动不动的挂在吴良沁的手上,身子大半拖在地上!
“杀!”
似乎这只“小猫”叫声有些奇怪,居然不是“喵”,不过这些根本不值得在意。下一刻这只“小猫”腹中猛然膨胀起来,给它来了一个腹中爆破一般!
漫天炸的都是灰色物件,半点黑色魔气都没见着。
一株长的很像之前小兽的诡异黑色野草被吴良沁攥在手中,这野草上居然传出了一阵臭不可闻的气味,猛然之间被这气味冲着,吴良沁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去,这什么味道!魔就是恶心!连气味都这么的恶心!”
吴良沁手上一个用劲,这黑色野草崩解在了虚空之中,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四魔将之首,漠视败亡!
第一百一十五章 捕王掷命于屠魔
这头再看捕神和捕王迎战暴虐的场面。
前面说到了暴虐挨了千古唯一的巨神目击,终于是发出一声带着痛苦的声响。
这一声喊叫,那是个声势惊人,掀起了一片狂风!
直把这大漠戈壁上的黄沙一颗颗的都卷了起来,朝着远离它的方向翻滚着。暴虐硕大的身子站在城门外头,这身高坎坎和城墙比肩。这一声大吼竟是将城墙上头的灯笼一个个的都给吹灭了去。
卜算易见此机会,飞身落在了自己的金鸡法相之前,前三指一亮,摆出了个鸡爪的模样。身后金鸡法相抬起了那金灿灿明晃晃的鸡爪子,指甲上头寒光一闪,将卜算易完全的笼罩在了里头。
手爪一挥,从上而下划了过来,空中气浪翻滚暴虐吼出的动静像是豆腐被切开了一般,顺着利爪的边缘吹拂过去,好似清风拂面。
“魔头受死!”
卜算易那嘶哑的声音响起,说话间手爪高空斩落而下,直接扣在了暴虐无头的身躯之上!
此时的这一击有个名堂,唤作“飞来横祸”。这一招混杂了卜算易半身的情绪,是在他遭受重创突破天境的那一年有所感悟而创出的招式。
经过这么些年的不断完善,此时使出却是只见着法相庄严,手爪锐利,其中蕴含的门道还未展现出来!
不过暴虐此时应当有些感受了,且看这暴虐硕大的幻身,脑袋被千古唯一打散了去,手中钢鞭舞的宛如车轮。但这一击却宛如无形无质,就这么躲过了那看一眼就有些胆寒的绝世凶兵,平滑的扣在了暴虐的身上!
一瞬间十几道伤口从那巨大的身子上突兀的出现,其中有横有竖,有得伤口像是刀砍,有的则是剑伤,更是能见着几处像是挨了重锤,还有的伤势就是被贯穿出了一个窟窿!
伤势繁多而可怖,但偏偏没有一道像是爪伤!
这就是“飞来横祸”的效果,这一招打出的是卜算易平生所受伤势中最为严重的几种。通过卜算易对《大日经》的修行,此时更是悟到了些因果报应的门道,这一招说是外伤,不如说是卜算易平生因果,报应在了暴虐的身上!
此时的暴虐叫了很久已经将气息吐的快要干劲了,突然这些伤势在他身上爆发出来,惨叫声嘎然而止!
他身上伤口密密麻麻,有大有小,就是没一处轻松的。这时候他脑袋还没长回去,不然就可以见着什么是痛不欲生,呼痛无方的面貌了。
伤口中黑气一股股的往外流淌,乍一看还当是液体一般。这些个浓厚黑气落在地上,立马散开了去,化成了轻薄的黑气消散不见。
显然这一下是伤到了他的本源!
“鞭锁!”
常说是乘他病要他命,而捕王千古唯一也正是这么做的。
巨大的邢官法相面上传出如此一句,天上云气一个凝结,就成了一条说不清多长的鞭子,这鞭子上头还缠绕着一圈细细密密的铁锁在上头,寒光闪闪像是一只只的利刃散发着光芒!
法相手一伸就将长鞭握在手里,顺势就是一甩。鞭子呼啸着飞了过去,前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暴虐的身上!
撕拉一声,这暴虐身上的铠甲就被抽到像是破布一般撕裂了,长鞭划过还卷走了一层皮肉,在他身上又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这“鞭锁”是捕王在晋升之后总结出的招式,借助了神道法相言出法随的能力,用内力拉来云气凝结出的刑罚器具!这种鞭子是千古唯一在那场考验之中亲身经历过的最为疼痛的刑具。
每一鞭子都能在身上刮下来几两肉,若是沾了盐水这痛感还能再添上几分。可惜这地方可不能凭空凝结出盐水来,一些带着灰尘的水汽已经是极限了。
这一招就是用来破坏敌人思考的招式,这种剧痛之下有几个能保持冷静呢?至少当时挨打的千古唯一不行!
暴虐挨了这一下,浑身颤抖个不停,似乎是一时间被疼痛轰飞了意识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架势。
“区区魔族,还敢造次!”
邢官法相一句话似乎给这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千古唯一可是十分的相信自己能力的,哪怕魔和人的感觉并不相同,但他在之前捉住的那只魔身上试验过了,这一招带来的疼痛可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才有了他险些身死的下场!
暴虐那没了头颅满是伤痕的身子刚才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卜算易招式终于使完,千古唯一自以为胜了的时候。那满是枯骨头颅的水磨钢鞭轰得一下就砸在了邢官法相的脑袋之上!
这一下没了之前暴虐的那种势大力沉但是缓慢的感觉,一瞬之间就打在了邢官法相的头上,像是这挥动的动作凭空消失了一样,之前还是呆在原地,下一刻招式就打的实实在在了!
这种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卜算易和千古唯一的眼皮子底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招式已经打爆了法相的头颅!
“你很喜欢打爆别人的脑袋吗?真不巧我也很喜欢!”
暴虐此时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但是半点没有之前伤势过重的虚浮之感。
寻常武人的法相只是一身真气的具现,但是神道高手的法相可是性命攸关!心神和一方才能动用出神职之内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权限,换言之就是法相即使其人,在动用法相力量的时候,法相被击毁可是足以致命的伤势!
所以千古唯一此时随着法相被打爆头颅,额头上硬生生的出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像是天灵盖被人打折了一样,变成了一个碟子一般!
一口混着些许白色脑浆的血液从千古唯一的口中喷涌而出,然后便直挺挺的仰天而倒!
这时候暴虐的话音才慢慢落下了。
这一幕发生在一瞬之间,卜算易看见的时候千古唯一便已经生死不知了!即便是当时的愤怒让他睚眦欲裂,但这一切还是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满是愤怒的质问出自卜算易的口中,这种毫无意义的质问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卜算易此时已经失去了冷静!
他那个干枯而腐朽的身子此时颤抖个不停,两只手上青筋暴起,十指化作分散的两只爪子,已然不再是他惯用的鸡爪形状了!
暴虐的脖子处一阵黑光爆发出来,从新凝结出了那可怖的头颅。一双牛眼带着嘲笑看着卜算易,似乎是蔑视。
卜算易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废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随着这一套动作,他冷静了下来。
“人魔之间自然是生死想见,我倒是说了废话。你准备好了吗?”
卜算易那本来就暗哑难闻的声响此时又难听了几分,但终归是冷静了下来。
“听你刚才那么一说,这家伙似乎还有什么独特的作用,我倒是很好奇。”
暴虐这时候倒是露出了一副求知的模样,但这模样里那浓郁的散不开的狡诈气息都流露出来了。
“来来,跟我详细说说。”
说着话,那两条钢鞭并在一起,朝着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千古唯一就轰了下来!
好在这一次的暴虐没有动用他那诡异的手段,这一击明明白白,只是气势惊人罢了。
钢鞭之上魔焰滔天,上头的每一个骷髅都似乎变成了活的,口中似乎是在咒骂,又像是在哀求。有的眼中带着黑色泪迹,有个则是一团黑火熊熊燃烧!
钢鞭从上至下的挥动轨迹上,发出一连串的呜咽之声,如泣如叙。两条黑焰拖在后头,宛如画卷展开!
“喔!喔!喔!”
卜算易哪能看着千古唯一落得尸骨无存,金鸡法相引颈啼叫,团身落在了那两条钢鞭之下,以那锐利的喙和那声威滔滔的黑色钢鞭交击在一起。
“叮!”得一声巨响,从两者交汇的地方传了出来,平地起惊雷!
一团风暴以此为源头,一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戈壁滩!直接形成了一场沙尘暴!
周遭的地面生生矮了一尺多深,泉州府的城墙上被沙粒打的劈啪作响!
这时候两者僵持在了这里,变故突生!
本来被一钢鞭打翻的邢官法相再度凝结在不远处!
倒地的千古唯一不知何时站在了金鸡迎接钢鞭处的底下,额头还是那能盛下水的模样,口鼻之间血混着脑浆还在往下流淌!
“铁刷!”
“烙铁!”
“木马!”
三声大吼从千古唯一的口中发出,还带着鲜血和脑浆一并飞溅出来!
邢官法相此时的身影更加的虚浮了,身影各处还能见着一阵波动。随着三种刑具的名字被喊出,之前消散的铁锁再度出现,生生将暴虐绑在了木马之上!
这木马是从地上聚集着沙子凝聚而成的,整只木马上浮现着一片红光,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觉得酷热难耐。但在这种高温之下沙粒并未结晶化,而是一点点的升高。被铁锁绑在地面上的暴虐面色终于大变,木马往上挤进了暴虐的胯下,他手上的钢鞭也消散了许多力道,被鸡喙顶了起来!
绑在他身上的铁链忽然就变得通红,空气之中传来了一阵恶心的焦糊味道,暴虐面上满是疼痛的表情,此时五官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铁链忽然像是套上了齿轮,开始了转动!
暴虐身上出现了一圈圈的严重伤痕,一片片黑气从伤口之中飞溅出来,在半空之中就烧成了青烟!
随着三道大刑的折磨,暴虐的体型开始肉眼可见的缩小起来,片刻就变成了之前一半不到的大小,此时的卜算易和千古唯一算是见着了什么是鬼哭!
暴虐的口中先是怒吼,然后变成惨叫,慢慢的变成的啜泣,最后成了嚎啕痛哭,简直有一种见者伤心的意味。
卜算易可不会对魔泛起恻隐之心,况且千古唯一伤重之下使出这种威能,能坚持多久尚且成谜,这时候就因该痛打落水狗!
金鸡法相在交锋之中已经稳占上风,此时正是取走魔头性命的时候!
金鸡裹着卜算易腾空而起,然后凌空飞扑而下。
两只锐利的鸡爪此时宛如神鹰!
正是卜算易杀招之一的“鹰扬”!
卜算易在舍弃卯日星君名号的那段日子里,还转修了鹰爪功。这一击正是混合了他所精善的两门爪类绝学精华所创造的必杀一击,带着武道法相的声威当头抓下!
这时候千古唯一的邢官法相砰的一声轰然爆碎!他身子也向前扑倒在地,但这三道大刑却是还在继续!
仆倒在地的千古唯一这一下摔的不轻,硬是磕断了几颗牙齿。口中鲜血往外不间断的流淌着,但他还是仰着头死死的看着暴虐,似乎只有暴虐身死他才能放心昏迷一般!
暴虐还在痛哭,似乎完全没看到卜算易夺命的一击。
忽然暴虐身子瞬间缩小成了常人大小,铁锁完全没能赶上这缩小的速度。等的铁锁合拢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金属碰撞之声,而暴虐已经脱身于其中!
一瞬之间,暴虐的身形横跨百丈的距离,出现在了倒地的千古唯一背后,两柄铁鞭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施展开来!或像是个剁肉馅的厨子一般姿势,而铁鞭底下正是捕王,千古唯一!
这时候的暴虐一点之前的威武都见不着了,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满身都是伤痕,血肉少说也丢失了十几斤的份量,胯下一道巨大的豁口,让他的两条腿显得更长了许多。
半空的卜算易一瞬间就丢失了目标,身形不由得一滞。
而千古唯一则是瞪大了双眼,一副就此认命的架势。这一招暴虐之前用过,也正是这一招打的他差点横死。暴虐再次使用此招,此时怕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暴虐两条钢鞭终于落下,半点破空之声都没发出。直到第一下打在了千古唯一的背上之时,才传出了动静。
也是这时卜算易才找到了暴虐的身形,一瞬间睚眦欲裂!
一连串的爆响,一连串的筋断骨折声响彻了这荒凉的戈壁滩,然后只剩下了钝器击打地面的声响。
远远的那一只金鸡正在凌空飞渡,翎羽之间正散发威光!天上星月之下,一轮大日正熠熠生辉,光晕之中一个身影正瞪大了双眼,眼角迸裂,血滴还未脱离眼眶!
新晋天境,人间千古唯一的刑部正神、捕王·千古唯一,惨死当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捕神探爪破魔障
千古唯一的惨死,并没有超乎卜算易的预料之中。
这种级别的大战,发生什么意外他都可以接受得了。但是,这种惨绝人寰的死法,却是他从未思考过的。
之前暴虐已经使出过这瞬间移动一般的手段,与其说是瞬间移动,不如说是加速自己的时间。
之前一记钢鞭打翻了邢官法相的时候,卜算易就已经有所感觉了。当时只以为暴虐所能做到的程度,也不过是在这段时间里挥动手臂这种程度罢了。
这种可怕的能力定然是有限制的,但谁曾想到,会发生这种暴虐几乎瞬移的事情。
这一连串的鞭打,在卜算易的眼前将千古唯一生生打成了肉沫,完全混进了地上的沙土之中,千古唯一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其实暴虐的这种能力,的确是受到巨大限制的,在他化身为巨大身形的时候,他所能加速的也的确是挥动手臂这种程度,但这能力的限制却是暴虐本人的体积大小。
之前他的身形比之现在,何止打了百倍,之前能作用于一条手臂带着武器的范围,在他变小的时候,就可以让他瞬移出上百米的距离。
这份能力还有一个巨大的限制,那就是在他不论通过何种手段接触到了其他生命,被接触的人都会更大的获得这份力量,加速的程度会到达暴虐速度的两倍左右。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在加速自身的时候就将敌人打成碎片,而是在攻击降临之前的一瞬间,恢复常态。
除了这些,他所能动用这能力的时间也是有着巨大的限制,并非按照次数的限制,而是有着一个总体的加速时间,眼下他在一年之中所能动用的总时长也不过一天罢了。
每年魔族的混战他总是会将这份能力使用的不剩多少,今年也是一样。
在那种每时每刻都在战斗的情况下,他根本无力留存更多的时间用在其它地方。眼下两次使用之后,他所能加速到极限的时间,仅仅剩下二十个呼吸。
二十个呼吸对于这个级别的人来讲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一个呼吸之间爆发全力,足以让他们在这点时间内移动四五十米的距离,辗转腾挪对他们来讲几乎可以做出十几次的有效的躲避动作,即便不能持久而稳定的持续下去,这也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数据了。
若是暴虐维持在能力足以笼罩全身的情形,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出无数次的攻击。
试想一下,他那作为重武器的钢鞭从人身上离开的一瞬间,下一击就又一次的落在了身上,这是多么可怕的场面。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武器的沉重,才没让他的威胁再度上升。
若是他使用的是剧毒的钢针呢?短短的几息之间他就可以在一个身上从头到脚的扎一个遍!
好在魔族对于毒素的抗性非凡,甚至于可以无视大多数的毒素,才没让暴虐变成一个迅捷的刺客。
杀死魔族需要打散其本源,而非简单的枭首破心。
也正是因为这种事情,他才选择了每次击打与敌人接触时间最长,破坏力最大的重型兵器。
众所周知,使用重武器的人,都是顺着武器的力道打击敌人的,没有谁会在打到敌人的时候反向用力。因为这样对于自己的伤害是在不小。
这就和人全力劈柴的时候,在斧子挥到木头上边的一瞬间收回斧子一样,轻则跌个趔趄,闪到腰,重则有着伤到自己的可能。
而暴虐所表现出的能力全都落在了正在飞速赶来的卜算易眼中。
他当然能想到几分暴虐能力的真相。
没有只留下被打的破碎的尸体,而是只用来加速了攻击和移动的过程。手中拿着的是沉重的钢鞭,而非轻灵而易于致命短小武器。
对于人族来讲,这就成了反制的唯一机会。
此时的暴虐在千古唯一的招呼之下,已经受到了不轻的伤势,看起来似乎是无法承受住卜算易稍微强盛一点的攻击了。
满身伤口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完全失去了人形。
身上黑色的浓雾正往外飘散着,胯下的巨大裂口中,黑色的液体也一股一股的流淌着。以卜算易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些流逝的东西正是暴虐的本源,也正是代表着暴虐这一存在的根本!
之前被千古唯一打爆的头颅可以从新长出来,但是消散的本源却是在夜空中照亮一方的大日法相中灰飞烟灭!
此战拖延下去,暴虐必死无疑。
千古唯一死的凄惨无比,连一块完整的肉块都见不着,他自然会暴怒。但暴怒于事无补,只是一瞬就冷静了下来思考起了如何面对暴虐!
但是,卜算易无法拖延!
之前说过,卜算易身上旧伤无数,使用真气更是无法细微的掌控力道,每次出手就是全力而发。而这更是加重了他身体的负担。
卜算易无法久战下去!
暴虐对于卜算易了解多少,无从得知。
也许是一无所知,那么在这自身本源飞速流逝的情况之下就会急于杀败卜算易,而落到对卜算易最有利的局面当中。
但若是对他知晓得不少,则是选择拖延下去等待其他的魔头到来,那么卜算易则必死无疑!
思考到这些的时候,卜算易面色已然保持着激愤的样子,一点想法都没透露出来。
接下来暴虐的举动就会说明他对卜算易是否有所了解了。
暴虐是战是逃?
若是战又会从哪攻击?
若是逃,卜算易又该如何追击?
卜算易不知道暴虐只剩下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可以使用能力,反而开始担心暴虐逃窜的问题了。
暴虐会逃吗?
当然不会,他对卜算易是有了解的。
四魔将来到人间的时间不短,自然不会什么调查都不做。
至少对世上有名的天境高手都是有所了解的,这次的行动可是布局了不短的时间,对于可能阻拦他们的高手自然早就了然于心。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卜算易的缺点,而对于千古唯一一无所知才会先将他击杀当场!
对于卜算易他心中早有预案,只是没曾想到千古唯一能够将他伤的如此之重,导致了他预想的方案无法如愿展开。
拖延的确是面对卜算易最为简单的办法,只要拖过一段时间,卜算易旧伤复发之下必然身死。但是此时的他伤势说不准能否坚持到卜算易旧伤爆发。
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办法!
摇人!(黑话,喊人的意思。)
一声怒喝爆发出来,带着几缕黑气从暴虐的口中扶摇直上!在这惶惶大日之下,硬是拉出了一条浓密的黑色气柱,立于天地之间!
大喝是为了吸引其他几位大魔的注意,气柱则是指明了他所在的位置!
这一下让卜算易陷入了困境当中!
暴虐是直接上门挑衅,自卑、淡漠和漠视则是没弄出多大的动静来。要不是漠视倒霉撞见了吴良沁,此时的泉州府城内就已经大半陷落了。
自卑和淡漠一路上杀人冲入了城内,搜索着此行的目的。
而吴良沁正在城内踱步,朝着城守府的方向前进着。
比起毫无线索的搜寻,吴良沁早就知道那魔骨的位置,正是在城守府的底下三百尺处深埋着!而他来此的原因就是守卫这魔皇手骨!
比起毫无头绪的自卑和淡漠,他领先太多了。
暴虐的一声大吼,吸引了自卑和淡漠的注意力。
“自卑,你去帮暴虐一把,我继续寻找魔皇的手骨。”
淡漠面上毫无表情,直接将救援的事情推给了自卑。
“好。”
自卑毫无表情的应下了此事,转身就朝着黑色气柱的位置飞身赶路了。这距离不算十分遥远,至多不到半刻钟就能赶到位置了。
应下此时的自卑转过身的时候,眼里一片仇怨,不知是冲着谁。
此时暴虐一声大吼,放出了求援的信号。卜算易当然不会呆呆的看着!
天上大日威光大放,将那黑色气柱生生熔炼了几分。戈壁滩上温度急剧的升高,空气之中传来了一阵肉香!
千古唯一被打成肉酱的尸首,此时居然变成了烤熟了的颜色。边缘已然冒出了焦黄,油脂被炼了出来,撒在沙地上。
卜算易毫不在意,此时的他驾驭着金鸡法相,将之前未曾打出的一招朝着释放信号的暴虐释放了出去。
不是他有意的毁坏千古唯一的尸首,而是于尊重死者相比,更重要的是杀死这满身伤势的大魔!
暴虐对着这一招,只好闭上了嘴,准备接招!
躲避不是不行,而是还没到那种危急的时刻。
因为卜算易的招式强行转换了位置,并且停滞了几息,这一招其中的威能十不存一了!
暴虐自觉接下此招毫无危险,哪怕他伤势很重!
他手中那两条乌黑的钢鞭甩的宛如车轮,上边黑气蔓延,宛如火势!
钢鞭带动了暴虐的身子,从下而上的迎击卜算易的雄鸡脚爪!
卜算易眼中一道精芒闪过,空中金鸡法相一个颤动,似乎是虚弱了几分。暴虐的面上一丝轻蔑闪过,只当是卜算易旧伤开始爆发了!
两者再度交击的一招,并未像之前那样僵持在原地!
而是卜算易的手爪带着法相脚爪,一路上摧枯拉朽的将暴虐按在了戈壁之上!
耍心机,卜算易可不是好想与的。
卜算易一生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都没有办法数出个确切的数字,人在战斗的时候总是比魔要更会算计。
卜算易的一生简直就是人类阴险算计的练手素材一般,突袭暗杀、下毒色诱、示敌以弱,伪装投降,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比起那魔族了不起来个突然袭击不宣而战,魔的算计简直弱爆了!
此时一个示敌以弱,就骗的暴虐硬是挨了这一击!
的确,这一招经过了转变方向和停滞之后,威能的确削弱了。但是卜算易一生的战斗因为越是往后就越没有办法久战,所以对于速战速决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这一招虽然变弱了,但是抽调法相之中的力量,这一招并不是暴虐估计得十不存一,而是十之七八!
一击之下,一声爆响。
暴虐当即被鸡爪镇压在了戈壁滩上!
此招打破了暴虐的招式,将他按到在地。更是在戈壁之上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沙暴!
两人身影被扬起的沙暴遮掩了起来,等了几息上天的沙粒稀稀拉拉的洒落在地上,声音很是好听。
等的灰尘消散了去,那巨大的金鸡法相消失在了这戈壁滩上!惶惶大日也动摇了几下,这戈壁的惊人热量在一瞬间就流逝了几分。
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将最后的一点灰尘吹散了去。
里头暴虐的胸口只有一道巨大的洞,洞里插着卜算易的一只左手!
两条乌黑发亮的水磨骷髅钢鞭,断成了四节落在地上!
卜算易的右手前三根指头,全都扭成了一个诡异的模样!
虽然卜算易此招惊人,但是暴虐这个阴险的家伙之前的一击也十分恐怖,关键时刻他那加速的手段再度使出!身形爆闪到了卜算易招式的侧面!等他身形出现的那一瞬,半空中停留的那一缕浓厚的黑色气息说明了他的行动轨迹!
钢鞭闪动,已经落在了卜算易的下巴底下,下一刻就得被打碎了头颅!
金鸡法相也就在此时消失在了半空之中,一只鸡喙正啄在了钢鞭之上,将这碎颅一击生生打偏了去!
卜算易手爪抓在了两条钢鞭交汇的地方,用力一扣!
暴虐手上的武器被抓在了卜算易手中,加速的能力无法动用!只好硬生生的一绞!竟是生生的打断了卜算易无坚不摧的手指,虽然伴随他多年的两条水磨骷髅钢鞭也是彻底的毁了!
两招交击之下,
雄鸡断爪,卜算易战力大减。
“所以你要将我打成肉沫?”
暴虐的胸口被卜算易以左手贯穿,内里的本源正在被卜算易动用内力消磨着,这种生死关头他却流露了一股洒脱的情怀出来。
“我知道,你们的肉身根本就是一个包裹本源的外壳,即便打成肉酱对你们也毫无用处!所以我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卜算易左手一个用劲,手上传出了一声如同玻璃摔碎了的声音,暴虐本源被冲刷殆尽!同时卜算易的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将暴虐的尸身染的通红。
四魔将之一的暴虐身死!
此战暂时终了!
卜算易旧伤混着新伤,断了右手手指,战力大减!
千古唯一死无全尸,已经成了七八成熟!
暴虐本源完全破碎,身上伤势难以统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日陨落夜无光
此时的卜算易身上虽然没什么致命的伤势,但折断的三根手指对他的影响却是十分巨大的。
卜算易被称为卯日星君最主要的缘由,就是那一手冠绝天下的鸡爪功,此时一只手上的指头被生生的打折,他一身的功夫所能展现出来的就少了将近七成!
见过雄鸡抓啄的人都知道,这两爪一啄就是雄鸡杀伤力最大的地方。像什么展翅扑打,至多算是个袭扰的手段。这放在卜算易的身上也是同理,断爪的雄鸡无法腾挪,断指的卜算易很多需要两手相和的攻杀招式也就没了施展的可能。即便勉强使出,利爪和拳头的伤害能一样吗?
常说脱毛的凤凰不如鸡,那断爪的雄鸡又算什么?
卜算易拖着身子,往着泉州府中走去,步伐不是很快,看着也十分的沉重。他每走一步,天上的大日就暗淡一分,照这趋势还没等他回到城内,他那大日法相就得完全隐去了。
这大日的暗淡不像是太阳落山的样子,更像是一个火球燃尽了柴薪,逐渐走向衰败的过程。
他没去费心思收拢千古唯一的尸身,被之前的战斗波及之后,本来就成了肉沫的尸体已然丝毫不剩了。
只有这空气之中缓缓的消散的隐隐肉香,证明这千古唯一原先在这里战斗过。
卜算易的每一步都走的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带动了他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的颤抖,卜算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大日逐渐暗淡下去,夜空也缓缓的夺回了这一方戈壁,终于这大日完全的消失不见。
卜算易停下了脚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全都一并咳出来一样。
经过更之前的一战挺直的脊梁也佝偻了下去,甚至比他一开始到了天枯城的时候还要低矮几分。
一边咳嗽着,一边试图继续赶路的他,口中一股股的鲜血往外倾倒着,他强行压下的旧伤爆发了!
这一段咳嗽紧密的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这黑漆漆的戈壁之上只有他的咳嗽声算是动静。连戈壁上从来不停歇的风也因为之前的剧烈战斗而暂时的消失了,所以他的咳嗽声传出了老远。
一道黑漆漆的矮小身影在荒凉的戈壁上飞奔着,每一次落地都能飞渡出老远。每一次落地都会在地面上踩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深坑和那个矮小的身形一点都不搭,那种矮小和巨大的破坏力怎么看都充满着违和感。
忽然这道身影停在了地面上,似乎在倾听什么。
远远的传来了短促而剧烈的咳嗽声,正是卜算易!
卜算易的咳嗽都能让他听到,那他充满力量的移动方式自然也能传到卜算易的耳中。
所以卜算易咳嗽的更加剧烈了。
按照卜算易所知的情况,这泉州府里的天境只有他和千古唯一两人,而暴虐自曝来路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的说了四魔将,那么此时能来此地的只有同为四魔将的大魔!
他没有压制伤势或者远走的一大原因就是担心泉州府的安危,毕竟魔几乎不会留下活人来!此时的他陷入了危急境遇,本来快要压下去的伤势因为此时的方寸大乱,更加的难以压制了。
谁都知道,咳嗽的时候着急只会让咳嗽变得更加剧烈,所以他的身子都快扑倒在地了。
矮小的身影自然是那个自卑,此时的他似乎见着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并没有飞快的上来给卜算易一记要命的攻击,而是慢慢悠悠的像是猫戏耍老鼠一般的走了过来。
此时的的他没有压制自身的份量,每一步都能在算是坚硬的戈壁滩留下一个半尺深的脚印。也因为如此,他走路的速度就快不起来。
每一步都看着很是艰难,慢慢的把腿从地面里拔出来,在慢慢的挪动一步,在地上压出一个新的孔洞。
慢而坚决,笨重而充满了力量的压迫感!
卜算易还在咳嗽,这时候他咳嗽所带出的血迹也十分的浑浊了,褐色的血混着鲜红的血,旧伤已经牵动了新伤。
断了指头的手用掌心掩在口鼻之处,三根指头朝外伸着,每一根都扭曲了几分,像是随意生长的灌木一样。
“你又叫什么?”
卜算易急促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从那密集的咳嗽中生生抢出来的一般,用这口来之不易的混着灼热气息的新鲜空气,嘶哑的问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问完之后,又是剧烈的咳嗽,比之前还要歇斯底里一些。
“我叫自信,我可以等你咳嗽完再动手。因为我叫自信!”
自卑没有停下他那沉重的脚步,充斥着自高自大的情绪,傲慢的回复了卜算易的问题。
“咳咳!你可没有半点、咳咳、半点自信的样子。”
卜算易这一句话说的给人一种他快要断气的感觉,说话声十分的轻微,加上他嘶哑的嗓音让人怀疑他能否说完这句话,好在他说完了。
真真自信的人不会在见着伤痕慢慢的敌人的时候用这种看似玩弄,实则是拖延时间的方式靠近。若是之前的暴虐,一定会是大大方方的快速接近卜算易。
完全不会像自卑一样,对卜算易充满了顾忌。
他会自信能在卜算易可能是最后的一招之下生还下来,或者说自信能正面接下乃至击破卜算易最后的一招。
但自卑不是暴虐,所以他是真的自卑。
通过伪装出的气势逼人,实则谨小慎微的步子,一点点的给卜算易施压的自卑,也只能是自卑。
听了卜算易的话,自卑虽然恼怒,但他并没有失了智的冲上去。
的确,他很恼怒,恨不得将戳他痛处的卜算易碎尸万段,但他还是没有靠近卜算易!
因为他是自卑,不是笨蛋。
卜算易的话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自信还是自卑他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这话也只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若是自卑冲上来了,他捏在手里的杀招绝对会轰上去,这一招之下,即便这自卑的实力和暴虐相差无几也得死在这里。
若是自卑不上前来,那也正好,他也需要点时间压下伤势。
“老头,你是打算调理气息压下伤势是吧?”
自卑的身影还在黑暗里边,卜算易只能看见他的身形,并不能看见他的嘴长在右眼的位置,所以一点变化都没有。
自顾自的咳嗽个不停,似乎是对自卑的话感到不屑一顾。
生气吗?自然是生气的,自卑总是伴随着敏感和易怒,甚至有些神经。
但这些都是依托于一种情绪的,那就是多疑。
自卑的人总是思考着别人一个微小的动作里是不是饱含深意,是不是看不起他。敏感而脆弱,因为脆弱他们的神经总是在一个危险的频道上,尽管那些人可能什么也没有想,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多疑。
而自卑,本身的本源就来自于这些个情感,来自于这种紧张而敏感的情绪。他的力量也沾染着这些个色彩,乃至于让他的性格也受到了影响。
魔的力量本源,本就是各种各样的情感。
有的是爱,有的是恨。而大多时候,恨所带来的力量,是更加的直观的。
四魔将分别叫做漠视,暴虐,淡漠和自卑。这就是他们所代表的力量,只不过这力量对他们的影响有大有小。
漠视的确是有些冷漠,似乎什么都看在眼里但是都与他无关一样。
暴虐也的确凶狠,在打杀千古唯一的时候展露的明明白白。
淡漠是全不关心的形象,但是他的力量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充其量是对于情爱一类的不太关心。
这三位都是自身主导着这份力量,并没被这些个东西动摇自身的意志。
但自卑不是,他本身就是自卑!
他到了泉州府之外才获得了这凝练之后的丑陋的身体。
为此,还搭上了一条手下的性命。
虽然对于这精炼之后的身体外貌十分的不满,毕竟这身体原本的头颅已经被打的半点不剩,只能东拼西凑的弄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因为这份可谓强大的力量让他十分满意,为此甚至自称为自信。
这个时候,自卑终于走到了卜算易能看清外貌的地方。
即便是五官移位,身形矮小,但卜算易还是看清了这身体上最大的特征!
衣服底下是那若隐若现的黄金的光芒!
“金不换!”
这时候也许是受到的惊吓有些大,卜算易连咳嗽都顾不上了,金不换的事情他早就听过了报告,对此已经知晓。但是金不换的那具尸体所代表的已经不是金不换这个人了,而是力量和一笔巨大的财富!
《富贵经》凝练的金身,可谓是世上顶尖的身躯,无论是力量还是坚硬程度都是十分的强大。
金不换尸身的丢失让卜算易本就有些发愁,此时出现在这里,似乎说的过去。
“没错,正是你们人间的那个金不换!”
嚣张跋扈,气宇飞扬!
此时的自卑到真是有了点自信的意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来杀我?”
卜算易这个时候变得十分洒脱,只是声音越发的暗哑难听了许多,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放弃了压制旧伤,也无视带给他的痛苦。
说完了这一句话,他猛的喷出了三口血,第一口血全是褐色的陈年积淤,第二口血则是陈血带着鲜血,到了第三口血,则是一片鲜艳的红!
这红很是耀眼,上头还能见着点灵气运转,像是液态的一坨鸡血石一样。
卜算易已经做好了搏杀的准备,也放弃了自身存活的可能!
卜算易周身真气没有什么提升,反而是还滑落了几成,乃至于连诗号都没有响彻这无光的黑色戈壁!
但此时的他到达了他一身的顶点之上!
压制旧伤的真气回归了周身气息的流转,他解下了自身的包袱之后,真真的得到了与他名声和境界相匹配的实力,此时的气势,锐利而昂扬!
身后一只金鸡突然的出现在了这片戈壁之上,雄鸡昂首挺胸,独脚站着,歪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的自卑,像是看着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一般!
另一只脚蜷缩在腹下,只是一根光秃秃的鸡腿。
两只翅膀收拢着,尾巴上长长的翎羽发出了七彩的豪光!
这一刻自卑惧怕了!身子往后缩了缩,随后就是冲散了所有理智的愤怒!
“呀!”
喊了一声壮胆,然后不管不顾的冲向了面色红润宛如充血的卜算易!
自卑,总是敏感的,易怒的。况且自卑,只会把一切就放在别人的眼光之中,完全看不见自身!
膨胀的他终于被激怒,这也断送了他的性命和金不换这世上罕有的金身!
金光混着黑气,凝结在这矮小身体的拳头之上,直直的捣向了了金鸡身前的卜算易,这一拳是冲着卜算易鼻梁上去的。
声势十分的癫狂,透露着一副不管不顾的情绪。
眼看着这一拳到了眼前,卜算易身子动都不动一下,似乎笃定这一拳落不到他的身上一般!
就在打爆卜算易头颅的前一瞬间,自卑的身形消失在了卜算易的眼中。
而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雄鸡法相的口中,发出一阵毫无意味的谩骂!
金鸡头一仰就将自卑吞下了腹中,抖动了几下翎羽,引亢高歌!
“喔喔喔!”
一轮大日从底下升起,似慢实快的悬在了这片戈壁的正上方,散发着那似乎永无穷尽的光和热!
自卑的谩骂声一点点的转变成了惨叫,然后变成了求饶,最后变成了恶毒的谩骂声。
这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了金鸡的腹中!
大日的光辉仍旧在毫无保留的散发着,但是这次不再是那种难以忍耐的酷热了,而是一种温暖的,善良的,光明正大的美好感触。
和真正的太阳带给人们的一样温暖。
雄鸡化作了一道闪亮的金光,一点点的浓缩了起来,直到缩成了一个正常人的大小。
这时候雄鸡所留下的一切光芒都消散,最后的一点金灿灿的余光,化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悄悄的站立在那里。
卜算易面色温和的看着这金灿灿的人形,展颜一笑,身子一点点的化成了飞灰,开始了消散。
天上那一轮大日投射的光辉,一瞬间变得耀眼了起来,虽然还是那么的温暖。
“之后,就交给你了。”
卜算易说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彻底的消散了。
大日也投射出了它最后的光芒,一切的亮光就此终结,这荒凉的戈壁滩,又恢复了那一片昏昏暗暗的模样。
只有那一个金色的人形还在散发微弱的有些温暖的细微光亮。
卜算易身死!
自卑身死!
此战终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赤诚之心金不换
泉州府中,淡漠正在疯狂的屠戮者所见的一切生灵。
还是那一张巨大的脸孔模样,还是那望而生畏的恐怖姿态。
城里的一切秩序,此时似乎都不复存在了一般,只有满城哭喊喝骂,惨叫与烈火燃烧的噼啪声。
桃金银踱着欢快的步伐,此时已经快要走到了城守府外,在隔着七八条街道的地方,城守的部队和作乱的暴徒正在对峙当中。并不是畏惧让这些人没有搏杀在一起,而是因为暴徒们带头的那位,正是那当时被千古唯一带回去审问的魔!
这只魔本来被千古唯一困扎的严严实实,连活动两下身子都做不到,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身上所有的束缚都烟消云散了。
恰好,他所处得地牢之中有很多被收押的犯人,而这些犯人大多是穷凶极恶之辈。
想来也是,能喝魔这种生物关押在一起的能有几个良善的?况且捕王和捕神都在这里,他们的档案没有一个被遗漏过去的。所以冤假错案一个没有,关在此的全是混球。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这只魔摆脱了千古唯一的束缚,脱困而出!
而他脱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袭之下杀害了此处新来的看守,魏成功!
这只魔本就擅长隐匿行事,暗杀的能力可谓一绝,虽然当时被捕王看破行踪,但以魏成功的本事想发觉他的存在还是差点火候,所以魏成功连一点的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次像样的抵抗都没做出,就毙命于此了。
袭击来的太过突然,魏成功连他心爱的“毛躁”都没能抓握在手上,干净利落的了了账。
此时的黑不白带着疲劳已经赶到了城守府中,正在和崔落地一并统筹着城中大局。
而正在对峙的两拨人马倒是很有意思。
一波牵头的是个化作人形的魔,这一圈没什么高人能看破这魔的身份,所以他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两拨人的中间,对着城守部队们指指点点的。
城守一边的人马一个个的严阵以待,面色一片沉重。
这没法子不沉重,之前到时有人想要将这群暴徒一鼓作气的拿下,而这样想的人此时都倒在地上,身上正在流逝着最后一点点的热度。
“你们不退开?是要找死吗?”
领头的魔猖狂的很,真真是演什么像什么,他此时化名成了孙不坏,自称是得罪了捕王才被抓了进去,用这个身份解救出了一整个大牢的犯人。
不愿意听他指挥的犯人此时都陈尸在了大牢里边,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至少面子上是听从他的指挥了。
此时见着老大发话,本来就对官差恨之入骨的犯人们无不起着哄,一连串的污言秽语能把人气的火冒三丈。
但是这只官差队伍领头的那位,此时已经倒在地上逐渐变冷,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不远处已经能看见淡漠那张骇人的大脸朝着这边直线移动,官差们虽然畏惧着大魔的声势,也只不过是面上难看,到没有哪个转身逃窜的。
化名孙不坏的魔,见着淡漠的身形,脸上倒是隐隐的流露出了欢喜的颜色。
一群坏的流脓的家伙也见着了淡漠的身影,脸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起来。要知道魔可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只要是人他们就绝不会手软,所以有人对着孙不坏劝解起来。
一个人从人群之中连闪几下,就到了孙不坏的身边,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把头对着孙不坏的耳朵一伸,对着孙不坏说起了悄悄话。
“老大,眼下那边的大魔你也见着了,咱们再和官差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两边一同协力,先阻止了这肆虐的魔可好?”
孙不坏听了这话,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官差们!我小弟说了,要和你们联手阻止大魔肆虐,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这话将这事情挑的明明白白,要么练手阻止大魔,要么各自逃窜,二选一的问题没什么好犹豫的。很快就有一个官差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人魔不两立,先行阻止魔的动作,再说你们的问题!”
这算是答应了犯人们的建议,说完话前面的一句话,他转过身打算指挥手下的官差先行结成阵势,好在此处将大魔阻止下来。
可是孙不坏就是一直隐匿身份的魔,他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官差布置阵势。
趁着那个指挥的官差转过身去的时候,一把黑亮的匕首就刺穿了官差的后心!
“小的们,我宁可死在魔的手里,也不愿意和这些个黑皮共存,你们和我一起上!”
推开了官差的尸体,招呼了一声之后就直接朝着陷入混乱的官差队伍冲击了上去,此时区区二百人的阵势正在调动着,若是被一窝蜂的冲击进去,只怕当时就死伤惨重了!
“哒哒哒哒......”
一连串细密紧凑的脚步深响彻了这个被一群人挤得有些狭小的巷子,孙不坏已经冲进了官差的队伍当中,手上黑亮的匕首上下翻飞,一瞬间就夺走了七八人的性命!
他身后不远处向他劝解的小弟紧紧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几息之间就到了他的身边!
一条细细的丝线瞬间就套在了孙不坏的脖子之上,那个劝解他的小弟身形闪动之间,细细的丝线就将他的脖子绕的严严实实。
此时的他不禁得想起了被千古唯一束缚住的滋味。
“哼!”
他的小弟一声不屑的声音发出,手上丝线用力一拽,孙不坏的头颅就跌落在了地上!
“真当我们这群犯人就没个轻重缓急的观念了吗!人魔大争,哪里容得下私仇!”
这时候官差们也稳住了阵型,手上的长枪与腰刀齐刷刷的对着这个身形消瘦而精干的汉子。
“帘幕!你们到底是什么打算!”
认得这个犯人的官差喝问出声,手上的腰刀似乎下一刻就会劈斩而出!
“这个自称是孙不坏的家伙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放了我们出来,却不知是何目的。此时大魔即将到此,却先要内斗一场,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这男人叫做帘幕,因为当街与人争斗,失手间杀害了二十余个路人,被抓了进来,本来打算翻过年去,再行问斩。因为武功高强被放在了这关押重犯的大牢之中。
“这个时候我们两方难有多少信任,所以我提议我们这群有罪的人挡在前边,你们给那个大魔来一个狠的!反正我们大多数都得死在牢里,若是此战留住了性命,是不是日后有机会活命?”
帘幕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一群没有冲上来的暴徒们一个个的眼里都有了一丝兴奋!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只是这群人没几个有信心在逃窜之后躲开六扇门的抓捕,眼下似乎有机会翻过篇去,哪还不感到兴奋?
官差们知道,此时拒绝了的话,这一群人没了活路,指望他们在这时候出力那就绝无可能了,所以当时就打算先答应下来。
之后不管上边怎么处置,都好过此时厮杀一场再全数死在魔的手里。
“我们答应。”
“可以!”
“没有问题。”
二百官差里最高职位的老早死在了孙不坏的手里,四个小官中威望最高的也在之前说话的时候被那孙不坏杀了。此时剩下的三个都出声答应了帘幕的要求,此时算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那我们就在这......”
帘幕的话没说完,孙不坏无头的尸体从地上翻身而起,一匕首就捅穿了他的心脏!
“无头的人不可能还活着,所以这尸体一定不是人!”所有在场的人心中都闪过了这个念头,各种真气和兵刃齐刷刷的朝着孙不坏发出了攻击!
“淡漠将军!这边!”
这孙不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伪装,这伪装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毫无意义了。在他被一大批的攻击淹没之前,朝着淡漠的方向大喊出声。
他身上的一切都开始染上了黑色的魔焰,掉落的头颅也化成黑气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候一大片攻击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噼里啪啦的一通炸响,激起了一片烟尘!但是透过烟尘还能看见那孙不坏有些扭曲的身子屹立在地面之上,这一轮齐攻谁都看得出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小伙子们,你们这样是杀不了魔的,得像这样才行。”
在官差们的身后,一个跳脱的声音穿了进来,一道有些浮华的身影瞬间就到了孙不坏的身边!
桃金银!
桃金银伸出了一只手臂,按在了孙不坏有些扭曲的肩膀之上,身上真气澎湃,手上一片金银色彩宛如磨盘!
孙不坏的身子瞬间就被碾压的成了一团黑气,缓缓的升天而去!
这时候淡漠的大脸终于到了此地!
“魔皇大人的手骨在何处!?”
淡漠已经感觉到了暴虐的死去,并且隐隐感觉到了自卑和漠视的消散。此时这泉州府里只剩了他一个大魔,所以寻找魔皇手骨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在场的没一个不受到影响,可惜并没有人知道他所说的是何物,更不必说知晓位置了。
“不知道。”
一片人一个个的都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的整整齐齐宛如一体,一个不一样的答案都没有出现。
这不由得触怒了淡漠!
“哈!”
这一声喊的极为可怕,随着这一声大吼,一道道的真气波纹从淡漠的口中狂涌而出,几百人一个个的被吼的支离破碎!一瞬之间,场内只剩下了桃金银一个人!
其他的一群人没有一个达到地境的,最强的帘幕也只不过是半步踏进了门槛。要不是之前被孙不坏的一击捅穿了心脏,此时还有几分可能活下来。
淡漠看着桃金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带着急躁!
“这位是之前在城门口自称淡漠的那位吗?”
桃金银说话的腔调还是那么轻佻,似乎完全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一样。
可惜淡漠并没有打算和他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杀死暴虐和漠视的不是同一个人。此时有一位大高手就在这泉州府中,所以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大脸朝着城守府的方向直接飞了过去,而这路上正好是桃金银所站着的方向!
一片粉色的红雾从桃金银的身上往外冒着,他两只手一金一银的散发着光芒。
这已经是他压箱底的招式了,可惜慢了点!还没等他手上散发出金银粉末,淡漠的大脸就从他身上穿透了过去!
这穿过去的大脸被染上了一片桃红色,像是打上了腮红一般,让这大脸平添了几分可笑。
脸上留下了两道狭长的伤口,伤口上一道散发着金光,另一道银芒也闪闪发亮。
桃金银的身子在这一瞬间猛的一震,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鲜血。这么一下子接触,淡漠受了点轻微的伤势,桃金银则是离死不远!
“那我这条命应该问官府要多少钱财呢?”
这就是桃金银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可惜在场的已经没有活人了,他的遗言自然不会有人向官府转达了。
桃金银身死!
淡漠的大脸一路向着城主府飞去,他感觉的到,里面有两个地境的家伙在那,若是有人知晓魔皇手骨的位置,那只能是武功最强的人才有些可能。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再没人告诉他他想要的消息,那么就立刻离开此处,因为他心底的危险感觉越发的浓郁了!
城外的戈壁滩上一个散发温暖光芒的人形,他身上的光芒逐渐的收拢了。
缓缓的,能看清了他的身子。
一身朱红的富贵华服,两只伸出袖子的手上金光灿灿。
一张带着几缕金色胡须的纯金面孔,一条镶金嵌玉的名贵腰带。
金不换!
“捕神。你这因果的造诣实在是有些可怕啊!好在你已经死了,世上因该不会再有修习因果的人了。但是我欠了你的因果,你把我绑在了人间正道之上了啊!”
自言自语的金不换,身上气势缓缓的向外发散着。
他因为捕神而死,又因为捕神而新生。更是因为捕神修炼的因果威能,成为了捕神卜算易的替代者!
为富不仁已成过去,魔的部分半点不剩,此时的他满心都灌满了正道,和仁义!
大日塑体,金身大成!
从今往后,赤诚之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