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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阡南望     纵拳txt下载     纵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生死无憾血人间(郝功名旧事)

    夺命的一击落下了,即便这时的枪神已经开始了溃散,但这一击还是落了下来!

    刑朗在底下眼瞅着这一击,没有人会怀疑这一击之下万事消会不会逃开,因为下一瞬间,魔骨万事消就已经被神枪刺穿了身体,连造就他的那只骨手也被生生的击穿了。

    完全成为了魔的万事消,若是能回到魔域,可能还有机会再进一步。至少借助魔域的气息身形可以凝聚完全,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枪神的一击之下,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所以刑朗所看见的景象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天风烈老爷子的身体在枪神一击的时候,持着那陪了他一生的六沉四尖枪,刺穿了万事消的骨手,刺破了黑雾笼罩之下,那颗早就不再跳动,但刚刚开始跳动的腐烂心脏!

    枪神法相从双枪开始一点点的溃散了,天风烈的尸身从胸口开始一点点的腐朽了。

    万事消的骨手一瞬间就被泯灭了,他的那颗脏心也一瞬间就爆裂成了碎渣!

    于是万事消此时是真的万事皆消了。

    有些可笑,携手共死的两者却是同时消散了所有存在的痕迹。只有这泉州府城里的人知道此处发生的大战是多么浩大!

    多么的壮烈与豪迈!而这一战这么突然的起源,仅仅是郝功名两人在此遇见了吴光明和焚香火,堵住了这进出城的道路罢了。

    天风烈若是没有人前显圣的想法,也不会招致万事消的袭击,以万事消的习惯,发现自己弱于天风烈的时候就会退去了。可是哪来那么多的如果,结果就是这位一生无伤的老者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但是保住了自己一生无败的记录,供后人追忆。

    刑朗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郝功名的事情,之前被这骇人的一战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郝功名走了好一整子他现在才发现。

    郝功名之前抽身离开不过是想要按照吴光明的方式处死仇人罢了,当时他离开的时候正是天风烈老爷子稳占上风的时候,若是当时说清楚了事情,这吴光明当时就得身死,哪还有他报仇的机会。

    之后战局急转直下,郝功名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不然万事消开始屠城的时候,他又哪来的时间报仇雪恨?

    所以此时他面前的吴光明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的伤痕比当年的林妮子只多不少,所受的折磨也只会更多。可惜了吴光明永远不会体会到惶恐绝望的情愫了,在这阵子的拷问当中,郝功名发现此时的吴光明身体已经有一小半变成了魔。

    而魔本身会慌张,会痛,但是从来不会绝望和恐惧,这让郝功名的报仇之行显得不那么完美。

    天风烈那边的战斗已经了解了,不出意外的话刑朗此时正在循着郝功名的轨迹追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他抽出了挂在腰边上的“雅剑”打算给予吴光明几人最后的一个折磨了。

    阴阳二气对于魔的伤害和带来的剧痛是致死的,所以焚香火使用“雅剑”的时候向来分外小心。此时以此给吴光明等人一个终结倒是合适的很!

    地牢里边传来一整整的惨嚎!声音大的连已经到了大牢外边的刑朗都听得明明白白。见此刑朗放缓了追赶的脚步,毕竟郝功名的过去早在他选择同行的时候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刑朗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大牢,像是晚上在街上散步一样的走近了刑讯室。一边走着一边还释放着自己的气息,告诉郝功名快点完事。

    这路本来就不算长,所以刑朗进来的时候吴光明还活着,只是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已经被郝功名生生打死了。

    “郝功名,你该没有滥用私刑吧!”

    刑朗问这话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想要给郝功名一个机会,一个避免因为违法而遭受惩罚的机会。只要郝功名否认了,那么这些该死之辈的案子也就就此了结。

    可是郝功名是个实诚人,所以他回答的是“我从吴光明口中问出了一点消息。”

    刑朗此时很为难,他明白郝功名所想的事情,那就是法度必须遵守。按照法规那就是功过分明,没有抵消的道理。所以刑朗只能一掌印在了郝功名的胸口,让郝功名为他的错误先遭受应有的惩罚。

    “哇!哈哈哈哈!”

    明明很痛的惩罚,郝功名口中传出的却像是笑声一样。就好像这疼痛让他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自己报了血仇一样,他一边笑着,一边眼底泪水决堤。

    他正受着刑朗的惩罚,在这种疼痛之下流泪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传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六扇门被刑朗惩罚的痛苦着数不胜数。

    他笑了一会,哭了一会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吴光明也在他平静下来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刑大人,泉州府里面似乎是有一个育魔池所需的物件,吴光明寻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恐怕日后还会有魔来找这个东西。”

    这种消息绝对是大功一件了,所以刑朗明确的表示“雅剑”从今日起就是属于郝功名的物件了。按说这种级别的宝兵是要上缴的,可是郝功名之前和这个消息所立的功劳,绝对不小。

    把这柄宝剑留给他都已经是看在郝功名维护法度的份上额外赏赐了,为此刑朗回京之后还被臭骂了一番。

    泉州府所有的事情就这么快速的解决了,郝功名也平稳的登上了城守的位子。没有在此地掀起多大的波澜,因为接下来的三年里头,所有人都在讨论天风烈和万事消的惊世一战,根本没有人在乎城守已经换了人这回事。

    郝功名上任之后,立马准许了“李乐意”辞官的请求,他知道这个李乐意不过是缉私捕快化妆的,此时准许他辞官之后,他也许休息一阵子,也许当即就会投入到另外一段任务生涯中去。

    过了两年,郝功名在自己的老屋那里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他妻子姓林,就住在当年的林家那里。他的妻子小他三岁,叫做林佳霓,和他青梅竹马的林妮子很像。

    “十年血海仇,终随时光散。唯余旧时光,驱我向前望。”

    自此郝功名立足于泉州府,担任城守一直至今。

第九十一章 捕王神驱正新生(上)

    捕王千古唯一,可谓是天纵奇才般的人物。六扇门对他的培养一直是向着神道大宗师的方向稳步进行的。可是在之前对他的所有规划之中,绝对没有让他成为司掌刑罚之神的方向。

    况且神道的路,实在是难以捉摸的很。

    捕王经历了之前那三千多场的刑讯拷问,直到林家妮子那里方才有了些触动,这成绩究竟如何是谁也说不准的。毕竟刑罚神职和山岳河流的神职区别太大。

    此时捕王身边只有那么几个人守着,其中还要算上六扇门来寻黑不白的那只小队。外头捕神战斗的动静消失,也让在场的几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刑罚非私欲!鞭挞非结局!人间法度非慈悲,为恶合该受肉刑!”

    “常有恶者私用刑,也有刑官收利禄。法度充当人理,道义又往何处!”

    “刑上罪,刑上恶!刑上贪望也上错!”

    捕王苏醒了!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婉如洪钟大吕!直把这小小的牢房震得动荡起来,直把功力稍弱的捕快吓得心神不宁!

    此时捕王正在向着这冥冥之间的神阐述自己对于刑罚的理解,而这神职能否加封就看这座大牢里边能否认可了!

    大牢里平地生风,直把沙土血骨从地下卷了起来,直直在躺着的捕王眼前徘徊不散,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山神受封所封的山脉动用精气洗涤山神,河神受封之时是河水之精魄为之清去尘寰俗气。这刑罚神职又会给受封之人带来什么变化,稍有见识的几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捕王,就等封神!

    黄沙血骨被风一点点的打磨开来,化作细碎的粉末。大牢里金铁之气凭空虚凝,化作长蛇一头扎进了粉末之中,这气旋变得十分油腻!

    油水被风沙剔除出去,在一旁虚浮着。骨粉混着沙砾和金铁气凝成了一架暗红的人骨,直直冲进了捕王的身躯里头!

    这一幕让纪安心等人放下了心,这般景象怎么也不会是封神未成的样子,更像是脱胎换骨的前奏!

    地上的捕王传出一声延绵不绝的痛呼!像是要把受的所有刑罚的痛苦一并呼喊出来一样!只见得他全身骨骼都变得扭曲,断裂之声不绝于耳,像是一碗珍珠落进了金银器皿一般,噼噼啪啪的响个没完!

    碎裂声伴着捕王的痛呼,即便知晓他正受着天大的好处,周遭众人也是于心不忍,这周身骨骼全断的痛苦实在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好在这个过程不算十分长久,只是一直持续到了捕王肺里的气全部吐完为止。这个时候,骨骼开始一寸寸的复位了!这次的动静不是噼里啪啦的乱响了,而是“咔”的一声就已经结束。

    随着一声轻响,捕王被金不换磨碎的肋骨也全数长了回来,正是之前混合着沙土血骨的那一具暗红骷髅!

    骨头重塑完成了,那么就该是血肉经脉的变化了。

    气旋再度扩大起来,直把这大牢里头的黄沙全部卷走了,地上已经露出了铺盖的严严实实的青砖。这沙土之中不知留下了多少人的血肉,此时全部被黄沙携带在气旋之中打磨过滤起来。

    一团看着有点发绿的血肉从小到大的膨胀起来,到了足足半尺直径方才停下扩张。黄沙构成了一组十张大网,来来回回的过滤着这一团血肉。沙网每穿过一次,这肉球的绿色就少上一分,来回了几次之后,这一团肉球就已经变得晶莹剔透了。

    肉球忽然破碎,就像是装了水的气球被扎破了一般,血肉一股脑的淋在了底下的捕王身上。他身上原本的肉在这血肉之下,开始一点点的融化了,像是蜡烛扔在了火盆之中一样。

    捕王自打呼出了所有气息之后,却是连吸气的机会都没有。此时哪怕痛不欲生,也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脸上皮肤也一同消融,此时就是连个瞪眼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众人看着两份血肉一同落地散开交融在一起,地上只有一副之前见过的诡异骸骨包裹着内脏。他们是半点动静都不敢闹出来,生怕打扰了千古第一位刑罚之神的出现。

    地上流淌开的肉酱已经完全混在一起分不出个你我了,就在这时肉酱开始回流,一点点的将这幅猩红骸骨包裹起来,就在此时重塑肉身!

    还是几息之间,一个没有半点皮肤的血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也是此时捕王终于又可以呼吸了。之前没了肌肉,练扩张肺他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还没等他吸进一点点空气,那个气旋直接就落在了捕王的口鼻之前。这股沾染了大牢无尽血气的气流直接不讲道理的灌进了捕王体内!此时捕王没了皮肤的脸上血肉一阵扭曲,怎么看都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脖子上鼓胀起来,像是一个人想要吐气的时候,被生生的捏住了口鼻一般。

    周围的人看不见捕王身体内部的变化,此时捕王体内所有器官都被这股气流给吹散了!

    像是神话传说里的阴风一样,侵蚀一般的将捕王所有脏器给弄得干干静静!此时的捕王就是一具只有血肉骨骼的尸体一般,若是破开胸腹,就能见着里头一股子气流撒着欢的盘旋。

    还在外头的那部分气旋一动,一点点的将里头的气流换了出来。进去的气流隐隐是沙砾一般的颜色,出来的气流是褐红的色彩,就像是将所有内脏一同搅碎了的样子。

    两股气流交替没花多少时间,很快就完成了这个变化,捕王体内的气流一点点的将他的内脏也重塑完毕了。

    “呵~”捕王用他的新肺进行了第一次的呼吸,他的新心脏也开始了第一次的跳动。他体内所有的新器官都开始了正常的运作了起来。

    重塑身躯的步骤终于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是重塑那一身外皮,和天诵诗号加封神职的时候了,周遭围观的人眼里满是期待。

    司掌刑罚的神会叫什么呢?

第九十二章 捕王神驱正新生(下)

    话到此时,周遭的一切都再度开始了变化。

    之前的气旋所排挤出来的油脂此时一股脑的灌倒在了捕王的身躯之上,捕王之前只有肌肉的身体在这油脂之中逐渐的饱满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捕王是一具干瘪消瘦身子,现在就是一个正常人的身材。

    油脂一点点的干燥,在这具身体之上裹了一层薄薄的涂层。现下距离身躯重铸只剩下了皮肤还未从新形成。

    气旋也从之前的大而浩瀚变成了精致的样子,随着之前的消耗越发的小了起来,显然是这一步骤即将完成的样子。

    瞪得捕王身上的油脂彻底的干了,最后的一点气旋也卷起了之前打磨利用很久的沙砾,匀匀的铺在了捕王身上,下一刻捕王就要苏醒。

    气旋越发的渺小,仿佛出气用的力气稍微大上一点就会把它给吹散了一样。

    身边的那些人再怎么没见识也能看得出此时的捕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磨砺已经度过,重铸也已完成。最后就是上天垂怜,诵念生平高呼诗号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隐隐的一道黑气从外柔柔的飘了进来,吸引到了纪安心的注意。

    这黑气没有千变万化,也没有带着恶风阵阵,只是时聚时散的,轻轻柔柔的顺着风飘了进来。

    纪安心不认得这是什么,但是直觉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捕王的突破到了最后的关头,绝不能让这不明来历的东西惊扰了!若是打断了捕王的封神,那就是人间的损失!

    世间高手不计其数,无论是作恶的,还是行善的,不管是执法的,还是乱世的,在人魔立场上可没几个会投身于魔的!

    从有史可查至今,从人变为魔的高手屈指可数,但是葬身于魔的高手却是不计其数。人间只要多一个高端战力都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眼下的捕王可是自古以来第一个跻身司法的神道高手,更是半点都不容有失!

    所以纪安心对着那道黑气挥出了一拳!

    此时纪安心已然是先天一层中最顶尖的那一批选手了,这一拳虽然不是看家的招式,但也不容小视!此拳击出,劲风收拢于拳上,周遭半点气流都没漏出,可见其对自身的掌控已经登峰造极!

    半句话也没说,拳头就落在了黑气之上,在纪安心挥手出招的时候就吸引到了黑不白等人的关注。这一拳没有让他们有任何不满,换做他们这一击也会落下。

    既然纪安心已经出击,黑不白等人也就不必动手,但也一个个的做好了御敌的准备,生怕余波干扰了捕王的突破。

    带着凝练劲风的一拳轻飘飘的撞上了飘来的黑气,一点动静都没带起。黑气顺着劲风一同缠绕在了纪安心的拳头上,像是一张膏药一般沾的牢牢的。

    纪安心无论是鼓动真气还是挥手甩动,都无法将这黑气驱逐开来。见此情景纪安心额间见汗,陷入了被动之中!

    黑不白见状飞身赶到了纪安心身边,度过去了一股内劲想要帮助纪安心摆脱这黑气,但却是徒劳无功。

    黑气好像是感觉到了黑不白的气息,分出一股就朝着黑不白的眼前飘去。

    见此刀锋寒和魏成功只能向后退出好远,以免惹祸上身。黑不白看着黑气到了面前也是陷入无力的境地!

    “刑人非我愿,罪者当受刑。唤神尚无号,公道留人心!刑部正神,千古唯一!”

    老天终于完成了捕王的晋升,诗号带着神名降临人间!

    这声响不大不小,却是响彻了整个人间!

    京城里的皇宫内院,传出了一阵响彻京都的笑声。这笑声里满满的堂皇大气,威严倾注其中!正是天下第一的那位人间帝王!

    西北的荒漠之上,一道赶路飞掠的人影骤然停下了脚步,大笑出声。声音清远明亮,但却大势滂沱,直把这千里戈壁震得黄沙动荡,蛇虫倒毙!这一位正是爱子心切的天榜第二,执掌权衡纪浮尘!

    天南的一方低矮寺庙里头,一个老僧低诵佛号,面露微笑。方圆百里佛光普照,草木生芽,枯花重开。

    东南的一座大山之上,一个正在攀山的中年道士,坐忘在了山崖之上。山间云雾浩渺,状如龙凤呈祥。

    西南的一所书院,老先生放下手中书册,静坐于大堂之中。身形端正,眼眸微阖,进入了静坐功课里头。

    一时之间天下顶尖的高手,都为此而有所动作。

    “千古唯一,今虽未悟通法度,但亦有所得。故暂为刑部正神,司掌刑讯职权,无不可刑。”

    这句话的出现,可是意味深长。

    暂未刑部正神,这里头的说道可就多了去了。只是纪安心和黑不白此刻根本来不及多想,他两人已经被这黑气缠上了。

    纪安心的拳头上面已经有了一丝黑气陷入了皮肉之中,无论如何催动真气都无法阻拦下来。黑不白面上本来就黑,此时到还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但这黑气肯定已经开始了侵袭。

    刀锋寒想要上前帮纪安心一把,但却被魏成功死死的拽住,挣脱不开。

    眼看这不知名黑气逐渐深入了皮肉,纪安心打算削肉止损的时候,捕王硬挺挺的站了起来。

    由躺着到直立,没有一点用力的迹象,就像是一具僵尸弹起了一般,直立在了当场。此时的捕王双目还未睁开,却直直的面朝黑气的方向,像是看见了一样。

    捕王睁眼!精芒一闪再闪,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瞳仁,之间光芒闪烁,宛若星辰。

    他的双眼这时候猛然大了几圈,像是牛眼一般,内里却散发出无穷的豪光!一高光柱从他眼中爆射而出,直直的落在了黑不白的面上!黑气一瞬间就被打得无影无踪。

    下一瞬捕王就已经站在了纪安心的身前,从纪安心的手上拽出了一条黑色的细蛇,团在了手掌之中,纪安心拳头上的黑气也半点不剩。

    只见捕王双手也没用力,只那么轻轻一握,他的手中就传来了一阵惨叫!

第九十三章 刑罚之下无沉默(上)

    “饶命!”

    伴随着惨叫一并发声的就是一句求饶的话,纪安心当时就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什么东西?”

    捕王此时问话声音冷厉而生硬,却让人不禁的想要回话。捕王封神之后,所说的每句话都带点拷问的意味,听者也大多会在此影响之下说出实情。

    可惜这团黑气不是寻常人!所以对于捕王的问话却是毫无反应,大牢里边变得沉默而冷峻。这所大牢修筑至今已经说不清具体有多少年岁了,自打修建好了关进了第一批犯人开始,这里头的气氛就一直是有些诡异的。

    之前捕王封神的时候,所有的诡异气氛一扫而空,尽数融汇在了捕王的身体里面。但是此时这股诡异带着血腥的气氛又一次弥漫起来了。

    这时候的气氛来源不再是多年积郁之下的环境,而是此时已经成为刑罚正神的捕王!

    捕王身上阴郁的真气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清晰,此时十分骇人!周遭的那一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显得有些慌乱。

    “啊!!!”

    还是那道黑气之中传来的声音,此时的黑气已经被捕王揉成了一团,在其掌心之中接受着真气的冲刷。捕王的真气此时就像是刮骨钢刀一般,生生的从黑气上刮下来了一丝血色。

    “我说!”

    “迟了!等会再说!”

    黑气已经服软,但是捕王似乎另有打算!

    周身血肉一般浑浊的真气直接灌输进了这团黑气当中,这团黑气此时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膨胀开来!不一会就已经粗略的形成了一个人形!

    这人形和真人相差无几,长出了头发,睁开了眼睛,口鼻之中也开始有气流进出。指尖长出了指甲,关节凝聚了样式,活脱脱的一个毫无破绽的人体!

    真气再度凝聚,这次的真气色泽宛如上了绣的金属一般,顺着地面在人形的后头立起了一个架子,上头绳索浑然天成。“哗啦啦”的铁链绳索动摇之声只管入耳,人形已经挂在了架子之上!

    捕王手中不知何时捏着一条鞭子,一头垂在了地上。

    “现在,你可以说了!”

    这瞬息之间的变化直把刀锋寒惊得膛目结舌,几息之间一套刑具就已经落成,毫无实体的黑气也成了一具人形!

    “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黑气的声音又惊又怒,但是那具躯体却是没有一点动作,说话连嘴都没有张开一下!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别说废话!”

    捕王说话之间一鞭子就抽了上去,皮肤被划开,肌肉上却只有一道红印留在上边,连血都没见着一滴!

    这黑气又是一道惨叫,却是和这身体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只听到声音看不见一点动作,这身体还是静静的捆在架子上,呼吸平稳而有力!

    这就是捕王获得神职之后的能力,他的一身真气此时已经全数转变,随时可以化作刑罚用具,甚至可以给毫无实体的虚妄意识构建一具感官相连的躯体。

    只是不知这异种真气在博杀之时又有什么样子的独特功用!

    黑气此时尝到了厉害,半句废话都不敢说。

    “我乃是魔界杂兵一名,没有名号,也没地位......”

    还没等他说完,捕王的鞭子就再度落了下来,在这身子上边留下了七八条红色印子。

    “我还当你晓得厉害了,没想到还是半句实话都没有。这身子可是我给你精心准备的,你所感觉的痛楚可是寻常人的三倍有余,你难道还打算考虑一下?”

    捕王说话,周围没一个敢插话进去的,这人间第一位刑罚之神似乎天然带着无上的威严,在场的只要是人都对捕王发自内心的敬畏。

    听了捕王的话,旁边的人也大致了解了这黑气正在面临的处境,三倍于常人的感觉在刑罚之中可是痛不欲生的程度。黑气听了这话,似乎还有些不以为意,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捕王手起鞭落,在这身上又添了七八道伤痕,慢慢悠悠的张口了。

    “也许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或者你打算疼晕过去算了,但是我说了这身体与你的感官相连,但是不会让你晕厥过去的办法我可是有不少。”

    捕王在幻境之中的拷问经验无疑让他成为了当时第一的刑罚高手,什么样的伤势会带来什么样子的伤痛可都是他一点点的亲自尝试过的。

    而这皮鞭抽打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手中皮鞭瞬间消失,换作了一个钳子被捕王拿在手中。

    “你还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没等黑气答话,捕王手里的钳子就落在了这具身体的指甲上,一瞬间一只手上的所有指甲全数被扯了下来,上头还带着些血迹滴落在了地上,消散无形。

    这身体都是捕王用真气凝结的,残肢断骸可不会有一点被浪费了,全都变回了真气回到了捕王身上。

    黑气也是硬气,此时除了一声痛哼之外什么也不说。

    “你可能没想过,这具身体被破坏的无法再度施刑的时候,我可以再给你从新安排一个身体,让你慢慢的体会人的感觉,所以你还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此时整个大牢里边只有捕王说话的声音和那具身体粗重的呼吸声,其他的人连喘息都不敢大声一点。不是他们没见过刑罚的过程,甚至于比这更加凄惨的景象他们都见过,只是在捕王自带的威严之下,不自觉的就缩小了声音。

    这个时候,郝功名带着捕神一同进来了大牢,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头里。

    “千古,恭祝你登入天境了。”

    说话的正是捕神,此时的捕神伤势方才压了下去,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言谈之中作为天境宗师的气度还是在的。尽管声音还是那个沙哑难听的样子,但是捕王丝毫怠慢都没有。

    “见过卜前辈了。”

    捕王一边回着话,一边微微躬身算是见礼了。捕王作为六扇门里的后辈,可是有好一段日子是在捕神的手底下当差的,虽然不是师徒,但叫一声前辈那是理所当然的。

    捕神老远就看见了这架子上的人和捕王手里的钳子,只是一直没问罢了。

    他没问,不代表捕王可以不说。

第九十四章 刑罚之下无沉默(下)

    “此人是我动用权限编织的身体,里头的是之前闯进来的一团黑气,我怀疑那是魔。”

    捕王的话说完,捕神还没说什么的时候,郝功名先是身体一动,问出声来。

    “泉州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么多的魔!?”

    捕王来之前看过郝功名的宗卷,知道郝功名所遭遇的一切苦难,都源自于魔。此时问出声来虽然冒失,但还可以理解。但这问题他却无法回答出来。

    “你知道我是魔,那还拷问个什么劲?拿我找乐子吗!?”

    黑气倒是先开口了,这一开口却是被捕神给认了出来。原来这就是之前和他在泉州府外面大打出手的那一个魔,不知是怎么个手段让他逃出了一股子意识跑到了此地。

    “你的手段倒是不错,但是这下你可插翅难逃了。”

    可不是么,之前只有捕神一个有旧伤的天境就把它差点打的神魂俱灭,此时撞到了跨入天境的捕王手里,一前一后堵在这里那还有他逃脱的机会。

    捕王懒得和这魔多说什么废话,既然这魔不交代事情,刑罚就不会终止。这一次钳子落在了那具身体的嘴里,一瞬间就是三颗后槽牙被生生的拽了出来。

    捕王当然可以精细的料理这个魔,但是既然可以再生出来这躯壳,就没必要顾忌太多伤势的问题,此时带给它最大的痛苦才是最好的选择。

    拔了牙之后捕王还是没有提问,反手拽掉了这身体上的一根小指,顺便还打碎了身体上左脚的拇指骨头。一瞬间上中下三处受创,剧痛已然将魔的脑袋冲刷的干干净净,此时的它除了惨叫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捕神是了解捕王的,之前的捕王对于刑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此时的手法比京都里的老刑官还要干净利落,不由得让他有些好奇。

    “千古小子,你这手法什么时候学会的?”

    捕王见得捕神问了,正好也该给这魔一点时间回味一下,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话了。

    “方才的天境封神中学会的,这些手法我一个个的都尝试过了,一件件的也都上手练习过了,要说施加肉体上的痛苦,我可能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这话说的也不轻松,话里带着的一些话还带着点炫耀的意思。也是啊,捕神作为捕王信任亲近的前辈,露出点孩子气也还说得过去。

    捕神听了这话似乎想劝慰一下,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开口,看他老朽的面容上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对于自己未曾经历过的苦难去劝慰,有时候就是在伤口撒盐一样,除了让当事人回忆起苦难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该死的,人的身体就这么脆弱而敏感吗!你们是怎么在当年的厮杀中赢下来的啊!(十分过分的脏话几十句,包含伦理器官情感和诅咒的脏话,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么多的。)”

    这痛苦来的突然,去的是剥茧抽丝一般,但这耽误的一点时间足够让这只魔从放空的脑海里找回意识了。刚有了意识的它立马痛骂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这具身体里头传来各种谩骂,表情是十分的别扭和奇怪。有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正受刑的魔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这种反应不禁的让在场的人更想要欺负它了。

    “所以魔的感觉是很不敏锐的那种吗?”

    说话的是刀锋寒,毕竟他只不过是个江湖散人,对于魔这个种族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的地步,对于魔的一些特征感到好奇是很合理的。

    “魔的感觉比人类迟钝大概三倍左右吧,加上那种完全理解不来的生命形态,才让它们这么的难缠。”

    纪安心看捕王和捕神都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自己出面做个解说了。

    “魔的类型也是难以归类的,外貌千奇百怪不说,就连能力也是各自不同的。不过最基础的一点就是巨大的力量和生命力。”

    魔与人之间的战斗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即便这样也没能归纳总结出一套正儿八经的分类。所以说每一个魔对于人类来讲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一个了解魔族弱点的机会!

    “所以你还不打算交代一些事情吗?”

    捕王冷厉的声音再度传来,让那个被困在肉身里边的魔不禁的打了个哆嗦。魔的生命形态被限定成了人的样子,此时是一点反抗的力量都不复存在了。

    “你打算让我说些什么?”

    “看来我们终于达成了一点共识不是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那么就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

    捕王的话乍得听起来很是客气,但里边不容拒绝的意思让这个魔有些害怕。捕王的刑罚神职终于打开了魔的心防,此时已经由不得它拒绝了。

    “千古,审问在这个地方不太合适吧。不如直接把它宰了,你回去京都再审问其他的魔可好?”

    捕神再度说话,却是要取了这个魔的性命,让捕王先回去京城。言下之意却是要保护捕王这个千古往来第一位刑部正神,可这是捕王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捕王千古唯一,可是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追拿逃犯这样过来的,这个时候让他离开此地却是对他的不信任,所以他是不会轻易接受的。

    “卜前辈,你可是人间有名的大高手,现在的我也已经登临天境。咱两人在此还怕会有什么危险吗?”

    千古唯一的话有些道理,捕王和捕神本就是官身,寻常的江湖人是避之不及的。况且两个天境在此,即使是魔想要入侵杀人也得掂量一下。

    但是卜算易显然不这么想。

    “你的存在对于人间十分重要,此时只有你能从这些魔崽子的嘴里套出消息来,即便是刑朗尝试了多次也没能从这群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嘴里掏出半点东西,人间不能冒这个险!”

    卜算易沙哑的嗓音所具有的说服力很强,但这么一句话可没办法让千古唯一改变主意。

    “难道两个天境还会没袭杀了吗?”

    千古唯一有些不信,自己之前被金不换打的垂死在他眼中不过是因为一时大意罢了,要是从新再战一场,还指不定谁是躺在地上的那个。

    捕王青年得志,更是被帝王看好,所以他一向是自视甚高的。前半生无灾无劫,让他对于危险毫无准备。即便是前阵子才历经生死考验,他也没有吸取半点教训。

    “那我还要交代吗?还是就这样等死?”

    “人间灾劫有新生,魔种受擒遭了刑。本想开口说来历,此时却问受死呼?”

第九十五章 事情暂停好生息

    最终捕神和捕王谁也没有说服谁,众所周知的人相互说服本来就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跟何况这两位都是历经了不少事情方才有了今日的,让他们放弃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天方夜谭。

    尽管捕神是六扇门的老前辈,在这个时候身份根本没办法改变什么。若是一个捕快简简单单的就被说服了,那还怎么调查案件?

    所以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至于这个魔则是由捕王继续留在大牢之中进行审问,两人互不见面也不干涉才是这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若是为这么点事情大打出手就有些可笑了。捕王并不是不识好歹,他知道捕神的安排是为了保护他的存在,但是捕王有自己的傲气,若是这样退避了总会让他的心里留下个坎。

    这边一散场,郝功名和捕神立马开始安排城内的诸多事项,之前由魔交战所引发一片混乱不容小看。所以这两位立刻就去安排新的布防措施去了。

    至于金不换事件的后续,则是全部交给了黑不白去处理,魏成功则是被调休去了。

    纪安心和刀锋寒两个连番遭遇了战斗,还大多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此时回到了客栈里头,倒头就睡去了。今日的遭遇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郁闷。

    莫惜声看两人都很疲累的样子,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战斗的痕迹,也就没打扰两人的休息。毕竟能够完整的回来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莫惜声的身上也没有银钱,想要为这两个做些事情,只好大晚上的还跑去了后厨那边,交涉了一会方才得到了用些栗米和灶台的权限。

    现在已经是在后半夜了,莫惜声还强打精神跑去煮了一小锅栗米粥。在锅里放上了她从天枯城一直带到了泉州府的一小包红枣,这些枣就是她现在所有的最珍贵的物件了。

    煮粥不是什么精细活,一般将栗米等东西放进锅里,添水煮开就好了,但是若想要煮的好吃却也是个幸苦活。

    莫惜声找好了材料放在了一边,先烧起水来。待得水烧开了再将食材放进滚水里面抄了一下,换水换锅开始了她的工作。

    食材和冷水一起在锅中放着,底下的灶火十分的小,这等的烧开可得好一阵功夫。

    但是小火慢慢煮开的粥总是要比大火猛烧的滋味来的细腻一些,得了纪安心和刀锋寒帮助的莫惜声并没有为这点幸苦而觉得还了这份人情。反而心底对两人的感激又浓郁了几分。

    小火苗顺着柴火的噼啪声往上跳动着,一个年少的姑娘在一旁捧着脸庞静静的坐着,看着锅里粥水一点点的加热,知道咕嘟咕嘟的泛起了波澜。一张肃静英气的小脸映在微弱的灶火之中,忽明忽暗。身上穿着一身秋衣,在这个时间已经有些抵挡不住寒冷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惜声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起身活动了。这个时候锅里的栗米红枣粥终于散发起了香气,这个香气没有多么惊人,只是寻常的粮食香气带着些细密的红枣清甜。算不上什么美味珍馐,最多是一道做的很好的家常食品罢了。

    但是莫惜声的动作十分小心,像是捧着一汪易碎的宝玉一样,小心的将锅里的粥盛在碗里。

    第一碗粥是给纪安心的,上面只浮着一只煮的烂熟的枣子,但是这碗粥很稠,稠得能在里头立住筷子。盛好之后莫惜声轻轻的放在了身旁的食盒里面,占了整整一层食盒。

    第二碗粥是给刀锋寒的,碗面上飘着三四个煮的开口的枣子,这一碗就显得清淡了些,虽然也比朝廷施放的浓粥要稠一些,但比第一碗就要差点意思了,这一碗盛好之后莫惜声先放在了一旁。

    最后一晚是给她自己喝的,碗里清清淡淡的,只有几粒栗米散散的呆在碗里,一眼看去透过红里带黄的米汤都能看见碗底,碗底下只有一只看着破破烂烂的枣泥躺着。

    煮了半个晚上的粥,连浓稠的三碗都盛不出来。客栈毕竟不是善堂,能给莫惜声这么三大碗粥的栗米已经很是关照了。

    灶台里的火烧了一晚上终于是熄灭了,莫惜声也收拾好了三碗粥,打算上楼去了。食盒是可以保温的,放上一阵子不会冷去了。此时的天边已经蒙蒙亮,透过窗户隐隐能看见一条亮带从天边出现,这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夜终于是过去了。

    莫惜声身上有了内力,虽然受了些风但并没有患上风寒。虽然身子还有些凉,但也算是健康的。

    莫惜声双手提着食盒,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上了楼梯。这样子稳当的行走,食盒里的三碗粥完全不用担心洒出来。她先推开了自己屋子的门,将自己的那碗米汤放下了。随后就直直去了纪安心的门前,有些粗糙的手柔柔的扣着门,没敲几下,纪安心就打开了房门。

    纪安心的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一身打扮,和回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只是衣裳上面又多了几个褶子,这是穿着衣服就睡下了。

    “安心哥,我煮了粥。”

    莫惜声说话的样子有些好笑,脸是红晕的,但是眼里没有一点点的情爱,有的是那逼迫自己的倔强一般。目光灼灼的投到纪安心的脸上,把纪安心看的一愣。

    纪安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碗粥拿进屋子里面的,回过神来已经坐在桌前开始吃早饭了。拿着陶瓷的勺子一勺一勺的拨弄着这碗粥,闻着是真的不错。

    “这碗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纪安心看着眼前这快有脸盆大小的碗喃喃自语着。一勺子下去,从碗底下翻出来了几个去了核的枣子。

    “什么时候这客栈里舍得备下这大枣了?”

    这客栈之前说了,里头的工作人员大多是六扇门里休假的捕快,虽然厨子手艺不错,但是向来是有啥做啥的,像是买枣子这种事情,他们从来都是懒得去做的。

    “这枣好像是天枯城的东西,这客栈里哪来的呢?”

    纪安心对于这枣子还是很在意,想起之前莫惜声的眼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儿心意千千转,男子迟钝木脑袋。若是报恩何须麻烦,只要一声道谢,便是心安。”

第九十六章 俩小无猜非梦来

    另一头莫惜声已近敲了刀锋寒的门,刀锋寒倒是没有过来开门,只是问了一下让莫惜声放在门外就成。

    倒不是刀锋寒对莫惜声有多大的看法,而是刀锋寒对莫惜声的想法心知肚明。可是刀锋寒对于莫惜声所认为的恩情受之有愧罢了。

    一心帮助莫惜声寻亲的是纪安心,而他只不过是在常散漫那边挨了一通打而已,还没受什么伤势,也没起什么作用。让他心安理得的收下莫惜声的感谢,在他看来简直厚颜无耻。

    所以与其见面说上几句,不如不见面说这事的好。没办法,刀锋寒就是这么是非分明,恩怨了然的一个人。

    莫惜声虽然不是很了解刀锋寒,但对他的想法多少是意识到了几分。虽然莫惜声对刀锋寒的感激没有对纪安心那么强烈,但是也是一片真心的感谢刀锋寒一路的照顾的。

    刀锋寒不愿接受她的道谢,但是收下了这份早餐,这让莫惜声心里也是放宽了许多。

    食盒放在了刀锋寒的门外,避免了粥放凉了。做好这些莫惜声回到自己房间,吃起了桌上那碗清淡的米汤。虽然米汤很是清甜,但这可填不饱肚子。

    外头刀锋寒打开门取餐盒的时候,却是和端着碗的纪安心打了个照面。

    “你这......是盆吗?”

    刀锋寒当然知道纪安心的饭量很大,这一点他的钱袋可以证明,但是他从来没见过纪安心端着这么大的家伙吃饭过。

    纪安心脸上有些尴尬,他虽然饭量大,但吃饭也一直是斯文的样子,最多不过是用的碗多了些而已。端着这么大的一个碗对他来讲也是第一次。

    “惜声妹子给我的,我也不好拒绝。”

    刀锋寒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晓得,晓得了。”

    说着话,刀锋寒还疯狂的打着眼色。可惜纪安心是个木头脑袋,领会不到这眼神里边的意思。

    要说有纪安心这么个朋友,是和他名字一样,十分安心的。纪安心此时还是少年,对错要比能否看得更重一些。况且他从小遇见的人都是些响当当的汉子,受到的教育也是说对错分明的那种。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个凡是讲求对错的纪安心。

    这样的人做朋友绝对是很安心的,至少不用多想那些利益方面的事情。因为损害别人利益的事情是他绝对不会去做的,更不用说损害朋友了。

    刀锋寒一边打着眼色,一边把身子缩回了屋子里边,只是这身影怎么看都有些鬼祟猥琐。

    纪安心见他的朋友回了屋里也没多想,转身就走到莫惜声的房前,轻轻的敲着门。

    “惜声妹子,你方便开门吗?”

    纪安心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少年的意气风发和一些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混在一起,加之不错的嗓子让他说话总是很好听。

    门里头正喝着米汤的莫惜声听到问话一时间有些慌乱。

    “稍等一下,这就过来。”

    莫惜声忽然想到自己的米汤要是让纪安心看见了,会不会被当作是故意让他看的这种问题。至少莫惜声不想被当作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于是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清淡的米汤,打算喝完之后再去开门。

    门外头的可不是寻常人听不到里头的动静,纪安心怎么说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先天俊杰,怎么会听不到里头的声音呢?况且他此来就是因为这浓粥来的。

    所以不等莫惜声开门,他便推门而入了。里头的莫惜声手上还捧着那只瓷碗,口中还有一口清汤没咽下去。眼睛瞪圆了,腮帮子鼓起来,活像是只吃东西时受了惊吓的松鼠一般。

    “妹子,你先把碗放下,我有话和你说。”

    纪安心没有想太多,这家伙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接触过女的,那里明白女生这种时候会有多尴尬,而他还像是没事人一样招呼人家。

    莫惜声似乎脑子空白了一半,恍恍惚惚的就放下了碗,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纪安心说话。

    纪安心也落了座,拿过莫惜声的那碗米汤看了一眼,就把手中的盆往里头倒着浓粥,没给莫惜声一点反应的时间。一边倒着一边还说:“妹子,我知道你想谢谢我,但是你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六扇门的工作,你没必要这样牢记的。还有,你只喝这点米汤却给我这些粥,有些过分了。”

    这话却是把莫惜声吓了一跳,这话给她听来就是埋怨呀!这下子急得莫惜声眼眶都红了。本来她还就在担心自己被误会成心机深沉,听了这话当自己已经被误会了。顿时委屈的不行,心里暗自埋怨着:“怎么对你好些都不成吗?”

    为了这碗粥,莫惜声可是连自己珍藏的红枣都拿了出来,这枣子可是她来了月事的时候才会吃上几颗的。此时她以为被误会了,当然会委屈了。

    “你这个样子对自己,可对你练武没有好处。内功可不是凭空产生的,最开始的内气都是从食物里头来的,到了先天你才有能力从这天地之间汲取力量,只吃些米汤哪能够你练武的消耗?”

    纪安心这句话这个时候说出来,莫惜声哪还不知到是自己想的多了,纪安心这木头哪里会思考别人的心机,算他福大命大才没在之前办案的时候被骗去搬砖。

    莫惜声明白了纪安心的想法,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只是眼底积蓄的一汪泪水随着眼角上扬流了下来。

    纪安心说着话看着莫惜声眼泪下来了,还当是自己的关心让她想起了身世,连忙安慰起来。

    “妹子,你父亲很快就会来接你了,以前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纪安心嘴笨,他也不想想莫惜声哪里过着苦日子,即便身上没几个钱,那也是衣食无忧,更不用干什么幸苦的活计。这种安慰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还说错了话。

    “妹子,别想那么多,先把这碗粥喝下了再说,今天还得教你腿法呢。这两天泉州府好像有些变动,得让你有一份自保的能力。”

    莫惜声那一幅笑中带泪的模样接过了纪安心递过来的碗,端起来就往嘴里倒着,此时的她让纪安心弄得也是真的饿了。

    有道是“何时能知少女意,蠢笨不知男儿郎。赋予娇心挂念着,换来一声先吃饱。”

第九十七章 且先习武再其他

    “安心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练习腿法啊?”

    莫惜声一边喝着粥一边找个话题摆脱之前的尴尬。

    纪安心则是把捧在面前的大碗放在了桌上,慢悠悠的拿起手帕擦了嘴。

    “等一会吧,刚吃了东西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

    纪安心的话说完了,莫惜声方才发现桌上的碗已经空了,虽然还有点汤渍留在碗里,但也是吃的干干净净了。

    “刀哥,你在门外干什么呢?还不进来?”

    原来是纪安心听到了刀锋寒的动静,有些奇怪才问的。毕竟刀锋寒可没刻意的收敛气息,大大方方的站在了门外。莫惜声功力一跃而就,但也只是初入了门内,还没有掌握使用的技巧,没有发现刀锋寒的动静也是正常。

    “我这不是还在考虑要不要进门吗?”

    刀锋寒一边说着话就推开了门走进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辰教她练武?”

    “过上半个时辰吧,那个时候六扇门里的校场也就开了,用来练武倒是方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练武的事情定了下来。可是莫惜声虽然想要练武,但这样不问她一下就做出的决定还是有些伤人。

    所以她默默地收起了桌上的碗,跑到了刀锋寒的面前。

    “你用过的碗和食盒呢?我还得给后厨那边送过去呢。”

    既没有闹出矛盾,也没有耍脾气。莫惜声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待人接物的分寸还是有的。

    刀锋寒让问的一愣,顿了一会才回话:“还在屋里,怎么不是让店小二来收拾吗?方才我就奇怪今天的早餐怎么是你带上来的,店小二呢?“

    这个问题纪安心可以回答,毕竟这三个人里只有他对六扇门了解的多些。

    “昨天捕神在城外的一场大战,弄得这客栈里休假的人全都忙起来了,这时候除了雇来扫地的人哪还有店小二。”

    这话才让刀锋寒想起来这客栈里员工的复杂身份,说来也是,昨天捕神交战的动静他们在大牢里边都能感觉到,六扇门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刀锋寒只好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对着莫惜声说:“莫丫头,你先别弄这些了,一会我亲自给后厨送过去就行了。”

    刀锋寒不会无端的受别人的好,也不会无缘由的散发爱心。这个时候示好的一句话反而是对莫惜声最好的认可。

    三个人坐在桌子前边闲聊了一会,感觉腹内的食物不那么充实了之后,便一同出了客栈。当然,食盒和碗筷刀锋寒也都送到了后厨那边,还和那个一脸疲惫的厨子闲聊了两句。

    走到六扇门的校场里边,纪安心先站定了位置面朝着莫惜声一脸的严峻。

    “惜声妹子,你做好准备了吗?”

    这话说的充满了仪式感,让人觉得练武是一份十分崇高的事情一般。

    “别说那些废话了,快把那《踏云凌宵腿法》拿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刀锋寒的插话让这崇高事业的感觉变成了街边闲谈一样,纪安心也摆不出那个严峻的脸色了。

    “一个个的小年轻装什么老成持重,不累么。”刀锋寒还在小声嘀咕着,但一点不想让人听见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说得光明正大了。

    莫惜声倒是挺配合的摆出了憧憬的样子,就差眼睛里边散发希望的光波了。

    这下子纪安心也没啥好说的了,本来打算萦绕一种严格的气氛,这下子却是捡不起来了。只好从腰间的小印里边摸出了那本久负盛名的秘籍。

    只见这秘籍上边一股气息油然而生,满是荒诞而清香的气味,封面上简简单单的包着一层蓝皮,上面半个字都没写。书页整整齐齐,连个毛边都没有。

    好一本刚印刷出来的新书!

    刀锋寒和莫惜声赶紧聚集到了纪安心的身边,眼巴巴的等着纪安心翻开书页。

    在刀锋寒和莫惜声期盼的眼神里边,纪安心翻开了第一页,上边写着两个工整的大字“前言”,下边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整面的蝇头小字,最清楚的是那夺人眼球的第一句话。“此秘籍由六扇门印刷发行,若是盗版必然追责。”

    好一个严谨的六扇门!

    刀锋寒一愣,莫惜声轻啐了一声。

    这玩意盗版了谁会告诉你六扇门,还追责?怎么追责?难道一个个的找上门去废人武功?

    刀锋寒愣愣的问道:“纪小弟,六扇门的秘籍都是这么‘严谨’的吗?真的会去追责盗印的人?”

    这秘籍印刷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谁都知道过目不忘的天才少之又少,总不能让人家背下来才能走吧?即便背下来了,也拦不住人家再默写出来,所以直接印刷了事。

    你得了这六扇门的的秘籍,倒不是不能传授别人,只要是不以此牟利的话六扇门也不会多管,传给家人徒弟之类更是没啥好说的。

    只是这世上哪有人无端的把自己的老底泄露出去,所以练武的即便得了秘籍也不会大肆宣扬。

    “当然会追责,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兑换的秘籍六扇门都有记录,若是泄露出去先顺着位置去查,再按着时间去看,很少有查不到人的。”

    刀锋寒得到了不怎么全面的答案,又问出声:“那一般盗印的人会受什么处罚?”

    纪安心看了刀锋寒一眼,有些慌乱的说:“刀哥,你可别打这个主意,盗印出去的事件虽然不多,但也是发生过的。盗印的人发行多少份,就得原模原样的找回来。所得财物都得充公,还得补上三门同级别的武学才能算完。”

    “我就这么一问罢了,你何必紧张呢?”

    刀锋寒不知道的是,六扇门换出去的武功向来是有数的。能从六扇门兑换武学的人不少,但是一些顶尖武学可都是得有人担保的。这本《踏云凌宵腿法》还是搭上了纪安心他爹的面子才换出来的,不然神捕的武功那里会这么轻易得到。

    纪安心不想说出来给莫惜声平添压力,但是这武功可不是轻易能送出去的,所以有句话得说在前头。

    “惜声妹子,你可得答应我不要宣扬你得了这本武学,不然可是事情很多的。”

    为了让这门腿法来历说得过去,纪安心自己也得练习,不然他父亲问起来他可不好回答。

第九十九章 城中忽有魔声来

    就在这种节日前的热闹景象里,天色不知不觉的就昏暗了下来。纪安心三人看完了一场挖湖灌水的大戏之后,漫无目的的在城中四处游逛着。

    天色渐暗,路人们手上的花灯也大多点了起来,虽然灯火的颜色都是朴素的焰黄色,但是每个人手上的那杆灯的花纹装饰大多各自有些特色。

    至于灯饰都是什么模样的前文已经提过,在此不做赘述。

    “安心哥,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热闹的的节日呢。之前在天枯城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有些意思,其它的节日大多是不过的。”

    莫惜声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委屈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此时的纪安心似乎觉察到了一些来自莫惜声的情愫,所以没敢回应什么,只是点头称是。

    一旁的刀锋寒看在眼里有些着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之后,他对莫惜声算是多了些了解。此事看着莫惜声这一副小儿女撒娇的样子,恨不得抓住纪安心耳提面授,和他好好说说这姑娘的好处。

    “锋寒哥,你来西北这些年了就没想过回家看看吗?”

    纪安心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他心说“这下坏了,惜声小妹不知道刀锋寒的过往,此时提起怕是惹恼了他。”

    好在纪安心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刀锋寒这些年来虽然一心报仇,但是并未失去理智,虽然提起“家”这个词汇还是让他有些黯然神伤,但还不至于为此伤人。

    刀锋寒强自打起精神,面带笑容的对莫惜声说:“小妹,你说的也是,我在西北的事情基本办完了,等最后一点事情办完,我就回家去看看。”

    金不换已经身死,刀锋寒追查多年的线索也是断了,此时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也许回家真的是个好选择。

    说着这些,刀锋寒不禁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那一池的酒水,还有后边山上的那些猴子。

    纪安心见刀锋寒没有生气,还陷入了回忆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转过头对这莫惜声说:“惜声,你的父亲已经寻到了,他已经接到了消息,大概明后天就会赶到泉州府,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这些话纪安心是不想说的,他原本的打算是等莫多言到了之后给莫惜声一个惊喜的,但是今天的他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知怎么地就把这话说给了莫惜声。

    莫惜声脸上没有露出欢喜的神情,反而有些低落的样子,让纪安心有些奇怪。

    “怎么,快要回家了还不高兴吗?”

    “高兴,只是他还能认出我来吗?”

    莫惜声说话时的勉强没被纪安心注意到,纪安心只是平淡的在安慰着莫惜声。

    “当然会认出来的,血亲之间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的。像我第一次见着我的父亲,只是匆匆一瞥就感觉到了有种奇怪的联系从心底飘了出来。所以你见着自己的父亲一定能认出来彼此的。”纪安心一边说着还挠了挠自己的鼻翼

    说起来有些可笑,这种血亲之间的感应确实是有人能感觉到的,但是纪安心说谎了,他不是能感应到的那种人。但是比起血亲感应的事情,说谎的人鼻翼会有点发痒这种事情却在纪安心的身上表现的十分清楚。

    好在莫惜声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没觉得纪安心有什么不对。但是少女失落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她说的那样。而是在这段有些刺激的日子里,她已经有些离不开纪安心和刀锋寒两个人了。

    相识的日子不过十几天,但是这两个人是莫惜声心底可以依靠的人了。所以听到自己再有两天功夫就要离开这里,难免的会有些患得患失。

    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平日里这个时候泉州府已经少有行人了。但是今天是个例外,所以整个泉州府收拾的光彩照人,像是一位生于西北的丰腴女子一般,虽然不那么端庄淑娴,但是大大方方的展现着自己的风韵。

    满城的灯火像是这位女子发上的冠冕,镶金戴银。城外的风沙像是这位女子厚重的裙摆一般,拖起的是西北一地的直爽泼辣。

    而这新挖掘出的湖水,经过半日的沉淀也是清洁而剔透了,正像是这位女子的双眼一般。此时的她它正是明眸善睐的,眼底积淤的黄沙可以一看到底,似乎在说这位丰腴的女子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而是在这黄沙之中自立自强至今的。

    这样一位女子,自然是带着野性的,挥手之间黄沙就纷飞了起来,直戳戳的席卷了今日才搭建起戏台子。看戏的和唱戏的一同掩住了口鼻,就怕黄沙呛着他们。

    黄沙过了之后,台上台下笑成了一片。

    这个时候,纪安心三人也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这个地方,随意的找了个最后一排的空座就坐了下来。

    “我可以不跟着我爹回去吗?”

    莫惜声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相比较多年未见过的父亲,此时的她还是更相信纪安心和刀锋寒二人一点。

    在场的纪安心和刀锋寒一时无话,莫惜声有些期盼的眼神伴随着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腔,此时却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招架。

    周遭看戏的老百姓哪有功夫注意坐在最后的三人在做什么,这戏台上正唱着秦腔《铡美案》,正唱到“王朝马汉一声报!国太护铡难下刀!”一句,正是高潮迭起的一处,众人都憋着一股子劲等着送上一声势大力沉的“好!”字。

    终于纪安心有些接不住这个情形了,只好说:“我和刀兄没有很多的时间陪着你,我之后还得继续去办案,刀兄还得继续去寻找他要的那个答案,你......还是和你父亲回家去吧。”

    这话里没有太多的不舍,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的桥段。虽然纪安心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莫惜声的情愫,但是此时的他两可都没资格去接受认可这份情愫。

    还没等到莫惜声回话,刀锋寒先一步将腰间的“狼伦”持到了身前,站了起来,眼光灼灼的盯着台上正在唱戏的那位。纪安心此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立刻站起身来讲莫惜声挡在了身后,真气暗暗凝聚着直视着台上的那位。

    城外一缕厚重的黑气卷在了泉州府这一个西北丽人如同天鹅的颈子上,一时间这位丰腴靓丽的女子有些呼吸不畅!

第九十八章 深秋临冬灯火会

    从莫惜声练武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这《踏云凌宵腿法》她也算是刚刚入了门。

    纪安心掌握的倒是稍微快些,但这个时候拿来对敌还差些火候,刀锋寒对这功夫只是好奇,看了两眼之后就没有再关注了。

    至于这武功具体的招式,还容我卖个关子,后面再说。

    这段日子里,黑不白和郝功名忙的整日见不着人,只是招待了纪安心和黑不白两人一次,说是之前的功绩已经汇报了上去,事后会有奖励的。也就把他两放在了一边,不再多管。

    时间到了今天,泉州府迎来了个节日。这是秋天最后一个节日了,乘着天还没冷彻底了,城里打算办一场灯火会。

    说起这灯火会来,可是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这节日不是什么知名的节日,来源也只是祈求老天爷等入冬了赏上几场大雪,好让来年能有个好收成罢了。

    但这灯火会举办的习俗只有百年左右的历史,说是庆祝用的,但是庆祝什么却是大多数人都说不上来。

    不过今年倒是有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就是城里开挖的一个大湖今个要通水了,这湖挖了好一阵子了,说是今个就要和城外的河流挖通放水了。

    这湖从开始挖掘定下了地址的时候,周遭的地价就一路飞涨,此时湖边的酒楼会馆之类的都已经开起来了,甚至还有商人连楼船都修好了,就等着湖里开始注水了。

    这个时候泉州城的戒备也是稍微松懈下来了一点,毕竟严密戒备是个体力活,连着十几天谁也有些吃不消。除了四处打探消息的“追风”和那些隐藏起来的“缉私”们,其他的人今个都休息了。

    乘此机会,纪安心三人也是打算好好休个假。十几天里天天练武,刀锋寒和纪安心交手切磋了几场,不动用杀招搏命的情况之下,此时还是刀锋寒稍胜一筹。两人交手七次,纪安心只得了两胜一平四败的成绩。

    今个三人没有起个大早练功,而是比平日多休息了半个时辰,这十几天的时间三人的感情却是越来越亲密了。至少相互开个玩笑不必担心惹恼了彼此。

    三个人起来之后就看着街上的商贩比平日更加的多了,摊子上摆放的大多是些精致的提灯。有莲花形状的,也有宫灯样式的,还有些满心主意的小贩弄出了瓜果城楼一类的灯具。

    除了提灯以外,还有精明的连在湖里放的花灯都已经摆上了摊位,搁着挖湖之前谁会去做这水里放的灯呢?不得不说世上总有精明的人,比别人看的短浅些只能怨自己。

    这不,但凡有些钱财的都会买上几个花灯等到晚上放去湖里边。

    三人走走看看停停的一路走到了还没放水的湖边上,这地方连戏台子都搭建了起来。这地方可真不小,少说也能坐下的千来人。戏台子修的很有意思,足足放了三个台子,朝着三个方向,正中间的台子直对着湖面。

    另外两个台子稍微歪斜着些,把一座五层的木制楼宇环在后头。说是到时候三个台子一同开演,让人们可以选着去看。现下已经有不少的人聚在这个地方,等着看湖里放水了。

    这地方好一个热闹,这股子热闹劲把之前捕神大战带来的阴霾冲散了许多,至少在场的人们脸上是见不着担心忧虑的表情了。

    稍微远些的地方就是城守府,这城守府也在外头挂上了新灯笼,一个个的都很精致。把这庄严劲给掩在了欢喜的下边,让这地方不再是那般严肃了。

    “放水喽!!!”

    大老远的就能听见有人在喊着放水了,一下人群乌压压的挤到了湖边上。这湖挖的挺深,中间少说也有四五丈深,边上也得七八尺的深度。一群官差手挽着手挡在湖边上维持着秩序,生怕有人给挤了下去闹出事故来。

    虽然湖边上修了围栏,但也经不住后头有人往里硬挤不是?好在这城守郝功名大人早就有了安排,才避免了喜欢看热闹的群众受了无妄之灾。

    水流从大老远的水渠喷流而来,这水渠是从城墙底下联通过来的。为了防止留下什么城防漏洞,还在这城墙下边生生铸造了密密麻麻的铁栅栏,上边还细细密密的缠着些铁网。这些设施所用的材料都是顶尖的,花费了泉州府不少的财政收入,还搭上了郝功名自己的些私房钱。

    那一头挖通了水渠,这谁浩浩荡荡的就涌了过来。浪头像是一群子绵羊撒丫子狂奔一样,还带着轰轰隆隆的声响,端的是浩大。这领头的“羊羔”像是跑的太快粘上了黄土一样,本来纯白的颜色被熏染成了暗黄。一头头的往前冲着,像是后头狼群在驱赶一样。

    这“群羊”跑得飞快,等到了湖边上根本止不住脚步,领头的生生被挤进了挖好深坑里头,摔得是四分五裂,噼里啪啦。后头的水流一点点的往里头硬灌着,泉州府的老百姓第一次见着这个景象,一个个的踮着脚,往前头蹦着,可把阻挡危险的官差害苦了。

    官差一个个的也很好奇这湖里灌水的景象,但是哪有功夫回头去张望一下,眼前的人群拥挤的力道可是把他们弄得一个个叫苦不迭。

    纪安心三个人都会功夫,看着景象不用和老百姓一起挤在一起。三个人正在这楼檐子上头站着呢,纪安心还分出点功夫扶了莫惜声一把,三个人看这景象的样子,确实和老百姓没什么两样,都是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愣愣的瞧着。

    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没几个见过这种景象。水流呼呼啦啦的灌进湖里,可不是寻常能见着的。这声势即使没有捕神法相那么壮烈,但也是摄人心魄的豪迈大气。

    水流激射着冲进湖心,这湖面肉眼可见的往上飞涨着,只要再过那么一小会功夫,这湖就算是成了。湖边上的楼船也就可以开动起来了。

    有道是“不见人间三山岳,只闻重天响雷霆。常有高人凝法相,取水灌湖仅一回。”

第一百章 戏班子臭词滥调

    台上的铡美案正唱到国太开口:“骂声包拯太残暴!欺压本后犯律条,我扯你上殿见分晓!”包公一声大喝:“开铡!”秦香莲悲号一声:“相爷!”

    正是最终结束的几句了,台底下的老百姓更是一起站起身来叫好鼓掌!按说台上的演员应当一起躬身行礼,便是此剧终了。但是还是生了变化!台上那个演国太的演员此时却是往前走了七八步,到了戏台子边上冲着台底下的人群问话了。

    “你们觉得这台戏谁唱的最好啊?”这话一开腔,底下的老百姓才发现这“国太”是个男人!

    最后边的纪安心三人里头两个是满目惊骇,一个在茫然失措。

    纪安心和刀锋寒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国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而老百姓们却是当他正在逗乐,想要再讨要几个掌声叫好的而已,加上这戏是唱的真不错,除了前边的这个“国太”唱的差点意思以外,真真是极好的。

    “当然是那个‘陈世美’了!一嗓子唱的人顶门冒汗!”

    “包龙图!包文正!包拯唱的真好,唱腔亮的不行,架势拿的真好!”

    底下的老百姓有说那“秦香莲”的,也有喊着“包龙图”的,甚至连“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有人在喊,偏偏是没人喊一声这个“国太”的。

    “我唱的就不好吗?瞧你们一个个的!”

    说话间这位“国太”还摆弄了两下腰肢,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别扭。

    “全场就你唱的最烂!平白拉低了这戏班子的档次,谁还会说你唱的好来?”

    戏台子底下坐在最前面的一个汉子,当面就指责起了这位“国太”,这说话的汉子江湖上颇有几分声望,虽然从来没登上过人榜,但这位算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

    这一位名号唤作“虎头铡”叫张虎的便是。因为自身水平的问题,年轻时候一直没能登上人榜,但是时至今日已经是先天顶峰的实力了,比当年那一批人榜俊杰中的大半混的要好的多。

    这位虎头铡善使一口从铡刀上拆下来的刀刃,一身不知师从何处的武功放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个响当当。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听这秦腔!此时说得话虽然不客气,但是句句说在点子上。

    底下的纪安心和刀锋寒二人惊骇不是因为认出了台上这位“国太”,而是看见了这位“国太”方才做了什么!两人不怎么懂戏,只是看个热闹罢了。所以才注意到了这人方才落幕的一瞬间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底下的观众也发现了不对,这台上其他的演员怎么都定在了最后一个动作,连躬身施礼都不做了。

    就在这时,这座戏台子上的除了那个“国太”以外的所有演员头颅哗啦啦的滚落在地!一时间血液直喷出丈高,将这戏台子撒的是一片通红!这“国太”在唱完了戏的时候,斩下了所有演员的头颅!

    张虎顿时大怒,这一台子戏听的他正过瘾呢,这些个演员就全树死在了台上,不必多说定然是这“国太”搞得事情!这张虎翻身而起,从凳子底下抄起他那柄硕大的铡刀直直朝着这“国太”斩了下去。

    张虎名字听着是个莽汉,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之前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可见这“国太”身手绝对不一般,所以飞身而去的时候诗号就已经诵响!

    “铡刀底下无身份!世间唯有真理存!”

    这汉子真不是什么文化人,诗号有些随意,但是也带着他的信念,所以这一刀气势陡然攀升!

    先是“嗵”的一声,再是“哗啦啦”的铡刀落地声,张虎和这“国太”错身而过,这硕大的铡刀直接碎裂开来,掉了一地。张虎的手上只剩下了个刀柄还在。

    这“国太”束发的绳子被张虎一刀给劈了,此时披头散发的立在这染满鲜血的戏台子,状如厉鬼一般。

    台底下的老百姓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出了大事,一个个的夺路开始逃窜。

    纪安心和刀锋寒此时像是海中礁石一般立在原地,将莫惜声护在身后,毫不动摇。

    台上的“国太”说话了!

    “这戏班子满嘴都是些臭词滥调,你们还没听烦了吗?我这改了的戏腔怎么就没人喜欢呐?你说是不是啊,小老虎?”

    这话说的台上的张虎冷汗直冒!这“小老虎”可是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喊他,而这个人就是当年将张虎挡在了人榜之外的那位,“臭词滥调!叫破天!”。

    这张虎颤抖着说出了这人的身份,此时场内也没剩几个人了。

    “惜声,一会你直接朝着客栈跑。轻功已经教你了,你去了客栈应当就没什么事情了。”

    纪安心小声的交代着让莫惜声一会直接离开此地,这事情实在是不太对劲!

    “叫破天,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这是什么情况!”

    张虎此时已经几如疯魔,一声声的质问还带着口中飞沫,看着有些犯恶心!

    “哎,你也知道咱连岁数差不多大,可是你可曾知道我为何说话一直是戏腔啊,小老虎?”

    张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颤抖的说:“你真的练了那见鬼的功夫?”

    “是啊,这是一门见鬼的功夫!”

    叫破天这一句话总算不是戏腔了,但这声音活像是硬物划过老式的玻璃黑板一样,听的人身上汗毛竖立!

    “所以,你涂上了这油彩才敢出现在人前吗?我早说了那根本不是人能练的功夫,你!!哎。”

    “苍生无可救!覆面散发闹市行!人间无公理!吞炭赤足!小老虎,你说的人间公理,我可是一点没见着啊!”

    叫破天的话,似乎戳到了张虎的痛处,一时间张虎身上就变得汗涔涔的了。

    “惜声,走!”

    纪安心和刀锋寒两人对着这叫破天,连忙让莫惜声现行离开。莫惜声没有纠缠运气轻功就朝着六扇门那边走了,此时若是她纠缠才是给人添麻烦!

    叫破天此人一登场就毁了张虎的铡刀,自然是要强于纪安心和刀锋寒的!两人之前都感觉到了这叫破天的阴冷气势锁定了自身,若是冒然动了必定会受到雷霆一击,此时只能先让莫惜声离开此地了。

    “臭人间,词盛世,滥谣言。调子不如叫破天!”

    随着诗号响起,这叫破天终于爆发出了全力,地面动摇,地境高手!

第一百零一章 捉灯弄影虚傲生

    灯影河是泉州府里挖掘大湖的时候,顺路一同开掘的一条小河,宽不过两丈多些,仅仅是一条狭小的河道罢了。可是在这个日子里,这条小河却是成了人们最常聚集的地方。

    河流七拐八拐的,一点也不平直,反而是一路上各种弯弯绕绕,曲折离奇。

    不过今天这条小河却是分外的动人,小河从城的一头到了另一头,河边上都挂上了花灯,显得动人而秀丽。河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灯火,一朵朵的很是美丽,就像是满天星辰掉在了里边一样。

    河边上有很多精明的小贩在这里摆着摊,有卖花灯的,有卖零食的。

    最夺人眼球的是那一个出售夜宵的摊子,占着不少地盘。从摊子开头到了结尾处少说也有十几丈的距离,沿着河岸摆放着百来张桌子。每张桌子配着四个小凳,少说能坐下三四百人。

    摊面在头里摆着七八个大型的烧烤架子,还有五六个灶台,都在全力的工作着,桌子跟前有二十几个跑腿传菜的小厮来来回回,热闹的很。

    在这一条桌椅的中间,有个书生打扮的人一个人占着一副桌椅,慢慢悠悠的吃着桌上仅有的一盘花生米。奇怪的是周遭明明排队的行人不少,却没一个往他跟前凑的,就连小厮都不往这来。

    这书生桌上除了那一碟子花生米意外,还堆放着一摞没有展开的花灯。这书生眼睛巴巴的望着河水流逝的方向,一言不发倒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书生头上裹着一条白色的纶巾,将在哪河中灯火下映衬的油亮的发丝收拢的齐齐整整,见不着一点发丝落下来。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纯白的锦缎袍服,虽然不是很厚实,但这书生一点寒冷的意思都没有。

    放在桌上的左手边平摊着一只素色的纸伞,这伞虽然一眼就看的出是纸质的,但却出奇的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伞骨全被遮得严严实实,瞧不出是什么材质。

    书生缓缓的张口:“捉灯何苦弄轻影,心虚也得傲平生。”

    地面一瞬间鼓动震荡了起来,河水也被这震荡搅得波澜大作,水花飞溅扑灭了不知多少朵正顺流而下的灯火。

    一时间这摊边的百姓都受了惊吓,顾不上太多立马开始逃窜。

    诗号诵出,大地颤动的声势老百姓多多少少有些认识,这种情况几乎都代表了武林高手要再次交手了,那还有不跑的道理。哗哗啦啦的一阵动乱,这书生身边的人全都散了个一干二净,远远的围着在看这边的动静。

    围观的老百姓年老些的愁容满面,壮年些的低头躲避,青年的倒是目光灼灼盯着书生,似乎是好奇。也有些神奇些的走时端走了桌上盛菜的盘子,正一口口的吃的正香。

    可是半天也没见着有其他人出现和这书生交手,周遭的老百姓不由的有些骚乱起来。

    “铁伞秀才怎么也会来我这个小摊子上用餐,不再摆弄你那些灯火玩意去了?”

    这书生听到这话却是面上带笑,吃下了手上正捉着的一粒花生之后方才答话。

    “怎么,我这秀才就不能来这地方吃路边摊了吗?你这老厨子恁的话多。”

    这时候摊子最前边的灶台上一个手底下不停的老师傅才被众人看见。

    这老师傅岁数大概六十多了,身子看着健壮的很,膀大腰圆的抄着铁锅翻炒着一锅红虾,锅里边辣椒红虾是红彤彤的一片,望着是十分馋人。

    端着盘子围观的老百姓张口就喊:“师傅,你锅里炒的是我点的红虾吗?我这碟子山药快吃完了,啥时候能上菜啊!”

    说话的这人站得位置靠前了些,正站在人群最前边,想来是喜欢凑热闹的那种人吧。可是凑热闹总是有很多的风险,比如这个时候。

    书生不知何时就站起来了,手上撑着那柄素色纸伞,伞已经撑开了握在手上,伞檐上垂着不少的小纸船,看着很是有趣。下一瞬纸伞飞袭而出,打着旋直飞向了那个看热闹的吃货。

    伞边上的小船不知是个什么道理,此时一只只的转了起来,还是那个意趣横生的样子,只是这一家伙是会夺人性命的险恶一击。

    伞越是靠近那个吃货就转得越快,到了他身前一尺多的时候已经是气劲交互,带起狂风一片。

    吃货此时还低着脑袋,扒拉着盘中菜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

    飞伞临身,似乎就要血溅当场了,就见一直满是伤痕的赤足,从下而上,踢到了飞伞的伞柄底下。纸伞被这一击给提的直窜而上,被风压直接挤兑的合了起来。

    “虚傲生,你何苦招惹人家呢?”

    说话的胖厨子还是操持着手里铁锅,一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我倒是走了眼了,没请教?”

    这铁伞秀才,捉灯弄影的虚傲生终于有点样子了,起身伸手接过了纸伞,躬身施礼对着这吃货问话。

    “好说好说,我!黑不白!你做好准备了吗?”吃货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什么准备?”虚傲生面上一片好奇讨教的样子,眼里却是寒光阵阵!

    “入狱受罚的准备,当街袭击杀人的罪名你可跑不了。”

    黑不白说完把手中的盘子一丢,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头,拍了拍手又对着厨子说话了。

    “那盘红虾可别炒老了!”

    “那得看你花了多少时间了。”

    胖厨子和黑不白一点把虚傲生看在眼里的意思都没有,旁若无人的闲聊起来了。

    虚傲生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似乎受到轻视的不是他一样。伸出一双白玉一样的手,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手里那青黑的伞柄。

    “若是这赤脚的粗汉死了,即便我从不食辣,那盘红虾可否给我尝尝?”

    虚傲生说话的时候是真的谦婉如玉,声音清脆好听的很。

    “你也就配吃一碟花生米了,还指望到我这能吃着荤腥?”

    胖厨子语气里头再没半点客气,满满的都是嫌弃和厌恶。

    虚傲生在江湖上可从来没有什么好名声。

第一百零二章 附庸风雅李三四

    飘花楼是这湖边上的那栋酒楼的名字,与其说是酒楼,更像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楼上一片的莺莺燕燕,娇嗔嬉笑声端的是十分撩人。

    里头此时已经满座,无论是雅间还是大堂里头,都满满当当的。

    看这一桌,桌上的荤素菜肴是半点都没动,看起来都是品相优美的菜色,可偏偏是半点香气都没。要说勾人馋虫那就差的更远了,不过到这飘花楼上的有几个是冲着吃饭来的?

    喝上几壶酒水,伴着这花月风光,谁还会在意这菜肴味道一般?

    “红脸喜哈哈,黑发油花花。伴着余木子,三四也回头。”(我真的写这种东西犯恶心,这货打算让他快点了账了。)

    “姑娘们,喜欢我的文采吗?”

    一张五官缩成一团的脸,此时竟是透着一片猥琐,加上这让人想吐的烂诗,不必多说,李三四是也!

    周遭的姑娘们可都是些清倌人,一个个的诗画琴棋都得会些,即便做不出什么惊世的诗作,这鉴赏的功夫也是有的,听的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心里别扭。

    要不是这“飘花楼”今个刚刚开业,不好给这些个金主甩脸色,这几个姑娘早就拂袖而去了。

    “先生,这诗写得妙啊,姑娘面带红晕,发丝黑亮如绸的景致写的传神的很,能伴着您李三四,可不就是让您老回头留恋吗,妙啊!”

    这捧臭脚的跟班还在李三四边上呢,吹的倒是有点意思,比李三四的诗要有意思的多。

    “官人,奴家稍微有些不适,可否换个姐妹过来陪您吟诗呢?”

    这不,清倌人哪里糟的住这种东西的糟蹋,一群姑娘里最清雅的那位都打算脱身了。

    可是这李三四虽然文采惊人的恶心,但是见识可是不少,那里会放这姑娘离开。

    “姑娘,怎么我李三四的文采配不上你吗,这就要走了?可笑!你这样的我走南闯北见过的都数不清了,接口还都一样,我又不傻!”

    李三四发怒了,身上的气息一个没收拾住爆发开来,直把这桌上的饭菜全都冲的洒落出去,桌边弹着琵琶的绿衣姑娘给撒了一身,桌前斟酒的红衣姑娘衣摆沾了一片,坐在李三四边上的那个清雅的姑娘一时间让吓得脸色苍白。

    李三四这货虽然文采低劣到吓人,但一身的功夫可做不得假。此时真气随着愤怒爆发,不光惊着了屋里的三个姑娘,更是招惹到了其他雅间里的人。

    “哪个不怕死的,在这地方撒野?”

    这不,隔壁立马就传来了一个粗豪的声音指责起来。

    “赴身文坛里,千载无我名!洒家就姓李,不三也不四!”

    满楼都在震颤,这木制的小楼可遭不住地境高手的诗号炸响,这李三四可是呆在顶楼上边,足足五层高,这晃动直把桌子都抖得作响!

    李三四的诗号前两句可以说是他一辈子作诗的巅峰了,这后两句才是他的正常水平。可是此时谁还管它好笑不好笑,这可是地境高手的诗号啊,寻常人哪还有功夫想这些。

    “爷!您这诗是真的妙啊!诗人果然就得肆意狂放,不然哪有这种传世的大作!”

    隔壁这汉子怂的贼快,这就吹捧上了。

    “有眼光,朋友你这见识不俗!诗人就得狂放,说得好啊!哈哈哈哈哈!”

    李三四这时候脸上一片得意,两只小眼睛笑得都见不着了。

    屋里的姑娘一个个的都吓得像是鹌鹑一样,蜷缩着身子喘气都不敢大声一点,一个个的低眉顺目,生怕惹恼了这毫无自觉的李三四。

    这一阵狂笑,李三四是想笑出个那汉子吹嘘的狂放恣肆的感觉,可是这李三四生生的笑出了一股小人得志的张狂来,为了声势这货色还鼓动真气,想要弄出个浩大豪迈的感觉,直把这楼里的其他人都给热闹了。

    “李三四!你好不要脸啊!”

    这话里带着七八分的醉意,还有两分是厌弃。

    “饮三缸!你是不是和我卯上了!”

    不必多说,说话带着醉意的只有这破落秀才饮三缸了,这一出声就把李三四惹得毛躁起来了。

    “两位,何必动怒呢,是这些个姑娘入不得眼吗?”

    这声音带着三分缠绵,蕴着两分甜腻,并着一分的柔情似水,和着半份的超然世外。

    剩下的全是那种丰腴的动人风情!

    说话间一个女子飘飘然的步入了李三四所在的雅间里边。

    门扉轻开,先是一只娇小的芊芊细足踏了进来,再就是裙摆底下若隐若现的一条丰润如玉的小腿。整个人进来之后,这女子头上扎着一个妇人簪,一身的雍容润黄色霓裳。

    面容白皙之中带着病态的红晕,像是患上了热病一般的模样。身姿婀娜而饱满,唇角轻轻的向上扯着一点,像是勉强的笑意。

    眼睛轻轻猊着,似乎是忽然见着光亮一般。耳垂圆而微长,像是去壳的荔枝一般姿态。

    “附庸随雅的李先生,可否给区区在下一个面子?可别惊扰了其他的客人可好?”

    李三四小眼睛猛地一张,似乎见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自然,自然!”

    答话答得十分利索,似乎是畏惧了一般。眼里没有半点痴迷的姿态,有的只是满满的不知所措。

    “先生,这、这是您的产业?”

    李三四连问话都有些不自在,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那倒不是,只是一个朋友在这,我来看看罢了。今个所有的事情只要不会牵扯到这飘花楼,我可没一点兴趣。”

    这女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这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威胁的意思。

    “姑娘们,先且随我走吧,先去休息一下。”

    女子迈着飘渺的步子,带着这几个清倌人缓缓的离开了这间狼藉遍地的屋子,丢下了李三四和他那个专业捧臭脚的随从。

    李三四就这么紧绷着等了一会,似乎是确定了这女子已经离开了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李爷,这女的是什么来路,居然无视了您的文采?”

    这随从说话倒是小心,还是先捧了一把李三四。

    “你不该问!”

    这四个字还没说完,这随从就被李三四一把抓碎了喉咙,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李三四面色阴郁的洒下一串银钱算是付了帐,步履沉重的走出门外,直直的出了这飘花楼。他的身后一个醉汉也提着一壶酒水,蹒跚的跟着一同出了这精致的小楼。

    楼上还是那般莺莺燕燕嘻嘻笑笑的热闹,还是那么个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

第一百零三章 破落秀才饮三缸

    李三四面色阴沉的出了门,后头的醉汉踱着步子跟在后头。

    “饮三缸,你想干什么?”

    声音虽然说不上冷厉,但却是阴啧啧的。

    饮三缸身形没停,又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李三四的身前。

    “我什么都不想干,这里边的酒太贵,喝不起。打算去对面的小地方喝上两杯。怎么,这也碍着你的事情拉?”

    这饮三缸一张口一股子酒味直直冲入了李三四的鼻腔。

    但这个时候李三四哪里有退让的道理,即便这酒味刺鼻,但他还是生生的忍住了退让的冲动。

    “所以,你能不能让让,好给我把路腾开?”

    饮三缸的行为简直和挑衅无二,两人武功伯仲之间,遇见这种情形,其他的武林人士只怕早就开打了,奈何这李三四还有事情要办。所以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往边上挪了两步。

    “你可记住了!”

    这让开了位置还要放下狠话的举措真的十分丑陋,既然已经退让,那边悄悄的离开不好吗?此时这种行为像极了小孩子打架输了的样子。

    饮三缸嗤笑一声,摇着身子踩着醉步,一摇三摆的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了那低矮的酒肆里头。

    “你不打算再喝几杯吗?李三四?”

    李三四面色越发阴沉,一言不发的坐在了饮三缸对面的座位上头。

    “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晓得你有事情要办,但是在这里喝酒不好吗?”

    饮三缸醉醺醺的姿态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是李三四面上却是笑容绽开!

    “所以,你打算阻止我办事?”

    “既然你在飘花楼的事情没有办成,那放弃了不好?”

    李三四的笑容越发的夸张,连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那我要是在这里办事呢?你是不是还要阻我?”

    饮三缸此时却是醉态全消,严肃的很。

    “我早知道你要干什么,正好前几天和一个朋友聊过了,你这事情怕是办不成了。不如好好的喝上两杯?”

    “你可知道,这事情我办不成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李三四一切浮夸的表现全数收敛,此时和饮三缸一般模样,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可是这飘花楼你是没法搞出动静了,不收手又能怎么样呢?”

    饮三缸没有直接回答李三四的问题,反而说起了飘花楼。

    “你早知道那位是在这里的吗?”

    “不然呢?要不我会搭理你?”

    酒肆的老板这个时候才慢慢的走到了两位身前,一副困顿的模样开始问话了。

    “两位客官要喝点什么?我这自家酿造的酒味道可是不错,还有这家里婆娘卤好的牛肉也不错。不知客官要不要尝尝?”

    此时酒肆里边只有这三个人,一个站着打盹,两个目光闪烁。

    “你打算杀我还是杀他?”

    饮三缸又成了一副醉汉模样,似乎之前的严肃都是梦中所见一般。此时的他身子微微后仰,手上的酒壶抬到了嘴前面些开始饮酒了。

    李三四一双小眼一闭,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方才杀了跟班的那只手已经放在了另一人的喉咙前头,下一刻就能杀人!

    酒肆老板是个中年人,身子魁梧的很,此时脖子上被一直手爪扣住,面上却是半点惊慌都没有。

    “当然是杀你了,李爷和我的事情可是一般无二啊。”

    这酒肆老板原来也是个有事情的人,可惜他命不久也了。

    “我喜欢你身上的酒味,你先把你家酿造的酒给我上一壶可好,反正我也懒得到处去跑。”

    李三四手上的手爪一收,似乎无事发生一样,酒肆老板点了点头,就去上酒了。

    此时的李三四嘴唇微动,却是传音给了饮三缸。

    “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此时你来实在不是好事,小心性命不保。”

    “好朋友,你的事情我只知道个两三分罢了,但是此事你可不能去办啊!城里头两尊大能在这,你做了事情哪还能有命在?”

    饮三缸一边饮着酒水,一边嘴唇颤动着传音回话。这门功夫是为了可以一边说话一边喝酒,或者一边吃饭一边喝酒所创造的。创造这功夫可是废了饮三缸不少的精力。

    “说得我不办事就能留下性命一样,你早就知道我是干嘛的,何苦这样呢!”

    李三四这话里头满是无可奈何的意味,听着让饮三缸面上一愣。

    “酒来了,客官。”

    酒店老板把一壶酒摆在了桌子上边,张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阴森森的说:“喝吧,完了我和李爷送你上路。”

    李三四一把将酒壶拿到手里,张口就是倾倒!这一举动把这酒肆老板惊得够呛。

    “李爷!你......”

    话还没说完,饮三缸一酒壶就插在了他的喉咙里边,壶嘴里血液涓涓流淌出来,身死当场!

    “三缸,今日你必须得阻我,甚至杀了我也在所不惜!”

    “木子,你又何苦呢!”

    “即便你要阻挡我,我也必定要搞出骚乱来,所以你做好准备吧!”

    饮三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对于这位挚友要办的事情他真的是只知道一点点,但为何要这么做也是他所疑惑的。

    李三四起身过去,走到了酒肆的柜台里边,取出了七八坛子酒水,一并抛飞朝着这方桌子上。

    “喝吧!喝完了我又是那个‘附庸随雅’,你也还是那个‘破落秀才’!”

    “子鱼!你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啊!这里可是有捕神和捕王在此,你有什么不能和他们说的!”

    饮三缸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急切的表情,急躁而满是担心的劝解着!

    “喝酒!”

    李三四或者说是木子鱼不愿多说什么,提起一坛子酒就开始往口中倒着,这酒有七八分都洒在了衣襟上头!

    饮三缸见此不再多说,端起酒坛与他的好友痛饮起来!

    酒水没多久就喝的一干二净!

    “赴身文坛里,千载无我名!与子同鱼脍,何惜身无铭!

    木子鱼身上气势大盛,比之前的李三四强出不止三分!

    “酒醉人间无忧虑!三缸入腹倒乾坤!”

    饮三缸气势逼人,直把这酒肆冲撞的支离破碎!

    大地动摇!这两股气势伯仲之间,直把地上泥酒震得离地三寸!

第一百零四章 才高八斗崔落第

    城守府外一片灯火辉煌,但是半个行人也没见着,灯火之下只有一个门卫在那百无聊赖的样子。

    平日里的门卫都是两人一组的,只是今日郝功名老爷让他俩轮着休息,结果两人拿这值班打赌,输了的就一直在这值岗,不必多说,这一位自然是输了。

    看他眼角的泪水和这个哈欠就知道,他有多么无聊。

    “老爷也真是的,这种日子谁会来他府上,他也不去过节,还得让我在这值班。”

    一个人光是站着不动自然无聊透顶,所以抱怨两句也算是找个乐呵。

    “有道是人间万千不平,少有正道可供行。唯不卑、不亢、不忿、不懑,方可鉴明。”

    远远的一个人影带着读书声满满走来!

    “是谁!”

    打盹的守卫一瞬间就被惊醒,这声音里头伴随着的气势已经让守卫有些发抖了。

    “愚蒙崔落第,打算拜访城守郝功名先生,还望通传则个。”

    崔落第!饮三缸的兄长崔成功!

    不知是命数还是什么,这崔成功明明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物,却总是科举落地不中,而其文章在这世间都可算是佳作。为此得了个崔落第的名号,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唤他崔成功了,而是以崔落第称呼他。

    而他屡次落地虽然没有心灰意冷,但也是接下了崔落第这个名字,说不清是为了自嘲还是其他的目的。

    此时此人,身至城守府外指名道姓的要拜访郝功名,却不知是和原由!

    “且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通禀!”

    崔落第现身于此,已是先声夺人,城守府里被他的声音震得碎石都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这郝功名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这守卫也许武功不高,见识不多。但这审时度势的本事却是不错,此时的崔落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十分惊人,而且没有半点和气的意思。此时前去通禀,却是救了这守卫一条性命!

    “不知才高八斗来此有何见教?”

    守卫刚跑进了府门,郝功名的声音就响彻了这一片地方。

    “学生前来讨教这为官之路如何通畅!特来求郝功名先生‘指点一二’!”

    这个“指点一二”是郝功名的名号,这名号所来绝不是他学问有多么的高绝,而是他一手的武艺在这人间硬生生的杀出来的,这四个字上没一个不沾慢了恶寇贼人的血迹!

    一指二点,罪消人死。这才是郝功名指点一二名号的来源!崔落第指名道姓的要请郝功名指点一二,这就是邀战的意思!

    “不知学士为何如此?”

    学士算是看在崔落第才华的份上才叫出声的,随着这一句话说完,郝功名腰上别着“雅剑”手上持着一只铁杆的大毫已经站在了这灯火辉煌的街道里头。

    身上一身褐色的衣裳,披散着头发来到此处,颇有几分狂生的意味。

    手中铁杆大毫的头上沾染了朱砂一般,殷红水滴满盈,直把笔锋充的圆润美丽!

    “进来掏了个营生,报酬乃是一册秘传的古籍,而这报酬就落在了郝功名先生的身上,所以来此。”

    崔落第的身子终于走到了亮堂的地方,这时候才能看清了他的面貌。

    面貌虽然不很惊人,但却看着十分舒心。两弯眉毛长长的垂到耳根的地方,看是十分的顺眼。

    身上黑袍一袭,背上书屉一架。手上攥着一册无名的图书,腰间摆着一列玉牌。

    这玉牌一眼看去就知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上头裂纹满布,材质再寻常不过了,但这就是崔落第的兵器!

    人说崔落第的武艺高绝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武艺比起他那个酗酒误事的兄弟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一位才高八斗,名列地榜第六十三位!如果两人在此开战,这郝功名败亡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一般!

    郝功名不畏惧死亡,但他也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身死,所以他想要问清楚这里头的事情。

    “是何缘故让学士非要杀我?是我为官不公还是处事不明?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非与先生有恩怨,只是受人所托,不得不为之罢了。还望先生见谅!”

    “那学士可知杀害一方城守所要面对结果?况且你此来并未隐匿身份,这可瞒不过去。”

    崔落第面色不改,仍然一副淡然有礼的模样答话。

    “自然知晓,若是我行此事情,只怕日后再无一处可以安生,更不必说名题金榜的前程了。只是不可不来,不得不为罢了。”

    郝功名还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大战一场,但是杀他的后果崔落第一清二楚,一时间郝功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避战了。

    虽然此战几乎必死,但郝功名所处的地方可是城守府中,这些个城守府中高手可不是闲人,即使对于此战胜率帮助不大,也能提高他生还的机会。

    “来人!”

    郝功名大喝一声,之前崔落第带来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这些个武人,此时郝功名呼喊,转瞬之间六个武人就站在了此处。

    崔落第并未打断郝功名呼喊的举动,此时眼前算上郝功名一共七人,其中两个地境,五个先天至极。这个阵容对他来讲算不上什么威胁,不过如此的话倒是能在他的手上多坚持一段时间了。

    “先生,此战非我情愿,若是你能坚持到再有人来,学生自然退避,日后亲自到京城领罪,还望先生能活过此役。”

    说话之间崔落第躬身行礼,礼数上给足了郝功名这一方城守的面子。

    但郝功名并未抢攻,既然再有来援的话,崔落第就会退避,何苦急忙交战于此那?

    “学士可否说明其中缘由?”

    郝功名打算稍微拖延一下,若是可以自然是极好的。

    “此间内情说来惭愧,不如不说罢了。”

    “是不愿还是不能?”

    崔落第对于郝功名拖延时间的举措不置可否,闻得郝功名发问,面色一整便张口回话。

    “不能!”

    再度躬身施礼,定在此处在不多言!无论郝功名再如何问询都不再搭理,而是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一动不动。

    “罢了罢了,学士请起身吧。既然如此那边看天命在谁,也省得你为难下去。”

    崔落第给足了郝功名礼数,再拖延下去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了,再怎么郝功名也是一方城守,也是天下有名的人物,不至于丢了自己和崔落第的面皮。

    “人间自有昏暗!也会夜去天光!舍生忘死求战!功名虽好无缘!崔落第!来战!!!”

    郝功名真气蓬勃!诗号之下舍生忘死,竟是再做精进,此时的他足以名列地榜了!此战生机已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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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229/ 第一时间欣赏纵拳最新章节! 作者:阡南望所写的《纵拳》为转载作品,纵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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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拳介绍:
“你的拳头在你看来是什么?”
“就是拳头。”
“难道不是力量,或者权衡?”
“那是我父亲的拳头,我的拳头就只是拳头。”
我要一拳轰开恶障,再挥拳时荡散不平。三拳正清善恶,四拳公正人心。五拳止了风雨,六拳挥出云也息。拳拳皆是拳拳心,哪还会有人间大夏将倾!纵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