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危机暗涌
邹容与无奈,只好任由他们去做,待会看到他们需要什么就帮他们做就好了。邹容与等人将东西放到他们居住的那几间木屋,打开房门,纤尘不染,摆设如初,入目恍惚,就像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张床,还是大红被子,窗户上面贴着红双喜,一切都保持着他们离开时候的模样。
漠漠好奇地打量着他娘亲三百年前睡的房间樗里子看着宗政澍说:“看来今晚你得和我睡同一间房间将就着过了。”宗政澍点头,走出房间。邹容与没有回头,眼角的余光企图看到他的背影,她的眼神是多么的悲伤。放好了东西之后,几人便从石子路走到明月湖旁边。真好,这里还是她喜欢的风格,她要怎样才能感谢他们为她守护这个家三百年?邹容与又觉得自己其实是被眷顾着的。
一辆更大的马车在常山城的街道上缓慢而平静地行驶,阵仗之大,甚至有好几个仆人在前面驱散群众。
人们看着这辆马车议论纷纷。“左府的人这么小心翼翼,不会是那位小姐也出来了吧?”一个人在旁边那个人的耳边说,后者道:“可不是嘛,解忧茶馆的人来路可大了,本来是左公子请回来给左小姐治病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个夫人一气之下不治了,后来左夫人亲自出马带着左公子登门道歉,结果一杯茶的功夫就出来了。那夫人呀,倒是接了别人的生意。这一次估计是带上左小姐再去求那位夫人吧!”
“嗬!这位夫人的脾气可真够大的,连左府的人都这么不放在眼里!”
“噫,人家凭本事说话,有本事能让人去求,底气不就足了嘛?”
“也对,就是不知道左家的人这一次能不能感动得了那位夫人。”
左思怡卧在一张椅子上,眉头轻皱,外边的议论声听得她心烦意乱,遂委屈地说:“娘,这些人真是无礼!”左夫人没有开口,始终闭着眼睛养神。左思怡又望着左靳灏,更加委屈地喊了一句“哥哥——”左靳灏叹了一口气,叮嘱道:“思怡,待会看见夫人,你可要乖一点。”左思怡一听左靳灏这么说,银豆豆就往下掉:“哥哥,你还要不要你妹妹了?”
左靳灏无奈地扶额,自从他回来之后就觉得左思怡越来越令他心烦了,不知是何原因,他总是会拿他见到的什么女子和左思怡比较,尤其是邹容与,对左思怡的厌烦程度就更加重了真是罪过啊!
“好,你们都不理我,让我死了算了!”左思怡哭得更加凶了。
“住口!”一声冷喝在马车里面响起,远一点的人可能没有听到,但是架马车的人以及坐在马车里面的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左夫人生气了只见左夫人眼睛憱尔睁开,发出凌厉的光:“正因为太骄纵你了,才会害老身丢尽颜面!”她何曾像这两天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对方还是一个开茶馆的寡妇!实在是令人心头窝火!那些人笑的,更多的是她。这个女儿还这么不懂事地乱嚷嚷!
左思怡被左夫人这一声吓得眼泪都停止流了。左靳灏自然是不再吭声。昨日他和左夫人回府之后,左思怡知道他们这是去求邹容与,所以脾气很不好,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得,不用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他们也明白了樗里子说的什么意思,他们确实太惯着这个不幸的妹妹了!
今日特意带上左思怡到解忧茶馆赔罪,希望能将邹容与挽回。可是左思怡现在的表现真让人担心呀!
好不容易顺利来到解忧茶馆,大门却是关着的,几个仆人木木地站在那里。马车稳稳呢地停下来,左靳灏先下车,指挥仆人小心翼翼地将左思怡连同轮椅一起抬下来。由于高度集中精神,生怕磕着碰着,因此本来还算简单的一件事情愣是花费了半柱香才完成。左夫人也下车之后,左靳灏才推着左思怡跟在左夫人后面走上前。
“左府左靳灏同家母和家妹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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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大哥通报一声。”其中一个侍卫艰难地扭动头颅看他们:“夫人他们去游玩了,明天才能回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甚表情。左思怡又要哭了,她好不容易来一趟,邹容与竟然不在,还要等到明天才回来!她肯定是故意的!
左夫人阴沉地说:“等!”这是要等到明天邹容与回来的意思吗?左思怡总算体会到了她娘亲若是狠起来也这么恐怖!可是一天一夜太漫长,可怎么办?左思怡本来以为大热天的,至少会有人来替她撑伞,渴了会有人递水,饿了会有人递吃的。但是她错了,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和左靳灏和左夫人曝晒在太阳下面。
没够一个时辰,左思怡就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虽然如此,过了两个时辰,过了三个时辰,口干舌燥,双目眩晕,她还是受着。到了四个时辰,甚至更多,左思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直到后面,左思怡都快失去意识,完全是一副皮囊在撑着,也没有力气在心中咒骂邹容与了。
中途,左思怡晕了过去,但醒过来时,自己仍然还是曝晒在阳光下。所有的人仿佛没有了表情。左思怡牵动了一下嘴角,感觉它已经裂开了。
几个人来到明月湖,邹容与在老树精下面铺了一块蓝色的布,又将东西摆上去。漠漠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来亲近自然,此时正忙着四处探查什么昆虫花草。小不点的身影在草丛中若隐若现。樗里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放好鱼钩,架起鱼竿,倒是宗政澍靠着大树看书。看书这种事情本来是邹容与喜欢做的。
樗里子盯着湖面,远处有一群白鹅,心中早已经计划好如何吃他们了。吸溜了一下口水,眼风瞥见湖面动了动,应该是有鱼上钩了!樗里子大喜,忙收线,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收获。“嗬!还挺沉的!”说着加大了力量,那东西被他这么一扯,飞到空中,他抬头望去,脸色都青了。“呸呸呸,真晦气!”樗里子手指一划,用力去割断了鱼线,一个圆碌碌的东西滚下来,宗政澍闻声,眼皮子抬了一下,发现樗里子钓上来的竟然是一个人头颅!
或许这个人并不是死在他们现在的水域附近,但因为长时间的潮涨潮落,也随水流流到了这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尸体肯定是在湖中腐烂的。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长期被湖水,淤泥浸泡之后的黑色。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死了之后被抛入水中,还是直接在水中淹死,到底是意外呢?还是人为?
樗里子托腮盯着该头颅展开思考。宗政澍合上书,在他身边站住:“此人头骨与身体断开,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你看——”宗政澍指着头骨下方脖子处,很平整的切口,很大程度证实了宗政澍的猜测。樗里子艳色一凝,看来这里的人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樗里子这才想起来邹容与,刚想要叫她,回头却见邹容与手里握着酒杯,一动不动地坐着,认真一看才知道,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已。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这确实是邹容与的风格,不敢,不愿面对什么事情或人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开。这些事情或人,如眼前的宗政澍。
她真的以为躲开了就没事了吗?该发生的事情照样发生,该伤的一样不少。
樗里子微笑着摆头,恐怕今天的游玩泡汤了。钓出这么一个东西,樗里子也没有心思再继续钓鱼,与宗政澍相顾无言地对饮。面对樗里子甚是一般的目光,宗政澍视若不见,淡定饮酒,他知道樗里子肯定非常想问昨天他和邹容与说了什么,邹容与竟然会同意他留下来。他也肯定是想知道在宗政澍心中,邹容与是怎样的存在。但是樗里子不笨,他亦明白问了也是白问,倒不如省点口水。于是这两人各自揣着赤裸裸的心思饮酒,一杯一杯,食不知味。
漠漠玩累了,跑回来,拿起水壶要喝水,无奈力气小,拧不开盖子。樗里子本来想为他拧的,可漠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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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势一转,递到了宗政澍面前,小声地问:“宗政叔叔,你能帮漠漠拧开这个水壶吗?”樗里子心里有些失落,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宗政澍放下酒杯,拿过漠漠手中的水壶,漠漠眼中有光,散发出希冀的光彩,红扑扑的脸蛋更是可爱诱人。宗政澍怔了一下,看来邹容与将他保护得很好,也很用心地教他。这种小孩子得纯真如同一股清泉,甘甜可口,沁人心脾。轻轻一拧,盖子就被打开了。漠漠从宗政澍手中接过水壶与盖子,愉悦地道了声谢谢,然后仰头喝水。他对一旁的邹容与的模样见惯不怪,习以为常。喝了水之后,漠漠在樗里子身边坐下。
樗里子在漠漠回来之前就把头骨给隐去了。三人随便吃点东西,等了一会,才看见邹容与慢悠悠地从别处走回来。
“娘亲!”漠漠小跑上去,神神秘秘地将自己的袖子举起来,然后从中掏出一个小竹筒,竹筒上面被钻了小洞。“这是什么?”邹容与柔声问道。漠漠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点竹筒的盖子,凑到邹容与眼前,定睛一看,适应了竹筒中的昏暗,原来是一只蟋蟀!
“这只蟋蟀是漠漠找了好久才抓到的,拿去街上和他们比,肯定能胜!”邹容与轻轻晃了一下竹筒,那只长得威武的大蟋蟀却一动不动,懒得很。邹容与不由得笑了,“你这只蟋蟀呀,傲得很,不屑于和别的蟋蟀比。你还是把它放了吧。”邹容与习惯把懒惰形容成傲娇,漠漠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沮丧地把蟋蟀倒出来。
那蟋蟀见到了光还定在那里,漠漠用手指去戳它,它才挪了挪身子,实在是让人操心。邹容与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不动声色地伸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眼光瞥见渔具摆在一边,想来是樗里子没有钓鱼,倒是奇怪。“小漠漠,你不去玩了吗?”樗里子问漠漠,想要把他支开。
漠漠拉着邹容与的衣袖,摇摇头道:“不,娘亲回来了,漠漠要和娘亲在一起。”邹容与低头,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漠漠很乖地点头,吃了点邹容与给他的便饭。尔后,樗里子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眼神一亮,“小漠漠,让你的宗政叔叔带去去玩好不好?”
邹容与皱了一下眉头,樗里子明显是想把漠漠弄走,不知他有什么事情?漠漠偏着脑袋想了想,转瞬高兴地点头,“嗯嗯!”宗政澍很无奈,自己什么都没说,就被樗里子找了件带孩子的活,况且,他自己带漠漠走开,让他来说这件事情就不可以吗?难道还担心他不如实告诉邹容与?
宗政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和漠漠一前一后地走开。明明自己很想和宗政澍一起玩,但是心中又莫名地不敢靠近,所以漠漠也不敢向宗政澍说要牵手。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地走着。
“说吧。”见漠漠已经走开,邹容与才开口道。樗里子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手一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头骨。邹容与的表情凝了一下,头骨上面有一条丝线,挂着鱼饵的鱼钩还卡在头骨上,“这是从水里钓出来的?”樗里子点头,“没错。这里的人,恐怕有问题。”
邹容与是不愿相信的,但是事实有不得不让她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把这些坏虫揪出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见邹容与不说话,樗里子问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邹容与道:“今晚他们会举行篝火晚会欢迎我们,到时候我们分散来试探他们的情况。发现谁有异样的,想办法对他使用因果镜。”
樗里子感叹地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这里的人们如此淳朴,实在是难得,没想到竟然有人藏得这么深,把我们都骗了。”邹容与冷笑,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有人能够在这个世界独善其身,有人就会有社会,有社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善良、邪恶、贪婪、懒惰等等,只不过是片面的形容词。
第六十五章:道高一尺
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个人往回走,打算静静地等待夜晚的降临,静静等待故事的序幕被拉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人,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几个人具体是谁的后代,但是追溯到最前面,终归是泳儿的。这几个人对邹容与和樗里子虔诚而谨慎,生怕怠慢了他们。
而另一边,因为骄阳似火,宗政澍没有带着漠漠在草地上玩,而是带他进了一个小树林。树林之中有着各种小动物,漠漠睁着大眼睛仔细地看,不放过任何一个,时不时还哇两声。
两个人一边走,漠漠一边指着一些东西问宗政澍,“宗政叔叔,这个是什么花呀?咦,那个是什么树?”宗政澍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一来二往,两个人也熟悉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慢慢缩短。最后,漠漠伸出小手,放在宗政澍手中,后者轻轻地把它们握住。
突然,宗政澍停了下来,漠漠抬头望过去,见高大的树上挂着青的,黄的果子。“宗政叔叔,这种果子可以吃吗?”宗政澍微微扬起嘴角,因为太浅,漠漠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想不想试一下,很好吃的。”听宗政澍这么一说,漠漠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猛地点头。
于是,宗政澍抱着漠漠,脚尖轻轻一点,两个人离开地面,轻轻松松就到了树上面。放好漠漠之后,宗政澍伸手去摘果子,而漠漠因为害怕,始终抓着他的衣服。宗政澍低下声音道:“别怕,不会摔下去的。试着松开手……”宗政澍的声音带着磁性,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
漠漠听宗政澍的话,心里头无条件地信任,慢慢地松开宗政澍的衣服,感觉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晃了一下,然后就没事了,心中大喜。这时候,宗政澍变出一块湿毛巾,擦拭果子,然后递给漠漠。漠漠起初试探着小小地咬了一口,觉得酸酸甜甜的好吃,第二口就放开了,一连吃了好几个。
宗政澍满足了漠漠之后,也吃了几个。两个人坐在树杆上吃果子,好不享受!吃了果子之后,漠漠也去摘,身体往前倾,宗政澍便伸手扶住他。漠漠用衣摆兜住,“这么好吃的果子,漠漠要带回去给娘亲和樗里叔叔吃。”
宗政澍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虚空中拿出一样东西,举在漠漠面前,漠漠眨巴大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宗政澍这是要干什么,刚要问他,“宗政……”漠漠从镜子中瞧见自己的牙齿变得特别的黄,难看极了,吓得手一哆嗦,衣摆中的果子就扑通扑通掉下去。
“哇……”漠漠嚎啕大哭起来,用手去抠黄黄得牙齿他可是十分勤快地漱口,就为了有一口漂亮得牙齿。宗政澍慌了,他没想到漠漠这么大反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只好用法术帮他变走,又哄他拿起镜子再看看。“你再仔细看看。”漠漠泪眼朦胧,看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的牙齿没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咦?”漠漠好奇地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牙齿,还用手指敲了敲。
“吃了这个果子,牙齿就会变成黄色,不过没多久它就会变回去的。”听宗政澍这么一说,漠漠意识到宗政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但是他居然不先告诉他,害得他出丑,顿时嘴巴一扁,不高兴了。他得眼睫毛因为刚才的大哭而湿湿的。宗政澍真是头都大了,他没有照看过小孩,也没有接触过,他所做的无非就是看看书或者打打架,典型的单身男人的生活,因此他的一句好漠漠说得十分的别扭。
漠漠不理他,“你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宗政澍哪里还敢讨价还价,立马就答应了。用方巾将果子包好之后,宗政澍背起漠漠往回走。但是走着走着,竟然发现原来的路不见了,一不留神,估计已经走远了。漠漠也慢慢注意到了,心中慌了起来。“宗政叔叔,你看,路不见了!”
宗政澍往上托了托漠漠,那时候让他莫名的有些心安。只见宗政澍一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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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漠漠,一手从虚空中拿出降虎剑,寒光出鞘,周围的草竟然向一旁退去。果然有蹊跷!宗政澍冷眸瞧着,手里的降虎剑刷刷几下,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剑风就把旁边的树枝给砍了。那些树枝快速动起来,变幻莫测,随时都有可能冲向他们。
看来这个林子不寻常呐!宗政澍眼眸一沉,身体跃起,手中的降虎剑一挥,一道寒光波及几十米的树林,那些树木齐齐倒下。地面上流出血色的小河!没等漠漠看清楚,宗政澍就已经背着他走出了树林。手里的果子不知何时弄丢了。
回到之后,邹容与看到漠漠被宗政澍背着,心中一痛,锐利地痛,可她强忍着不做声。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就在她面前。
“娘亲——”漠漠从宗政澍背上下来,向她过去,扑入她怀中,“漠漠本来想给娘亲吃果子的,但是遇到了很恐怖的树枝,果子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邹容与仔细打量着漠漠,“有没有受伤?”漠漠摇头,指着宗政澍说:“宗政叔叔可厉害了,还说就算他受伤也绝对不会让漠漠受伤。”
宗政澍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漠漠为什么要骗邹容与?漠漠低头,情绪莫名地低落,任邹容与怎么问都不说。在他心里,他是真的希望宗政澍能够这样说。可是小孩子的情绪本来就在脸上,很多心思都是藏不住的,何况邹容与是他的娘亲,他的小心思她最容易懂。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漠漠会如此执着宗政澍。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宗政澍,他和宗政澍认识还不过两天时间不到。
漠漠午睡之后,宗政澍将树林里的事情告诉了邹容与。邹容与脸色冰冷,看来是生气了。就比如你非常喜欢的花儿被人摘了一样。在她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树林里面了没有这些鬼东西,看来是后来什么人引进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绝对不可以放过,否则祸害人间!
宗政树走后,邹容与随手拿起书架上面的书。几百年未曾回来,再一次触及它们,心中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幸福感。她安静地躺在太妃椅上面看书。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本书,还是那个人。还是那种享受安谧的心境。
夕阳西下,晚霞绚烂了一片天空,美轮美奂。邹容与抬头,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大。她慢慢地伸出手向窗外,那颗白兰树已经高大擎天,树冠延伸入天,仿佛空中的流云触手可及。当她的手刚碰到青绿色的枝叶,整棵树立马动了起来,无数黑气向她流动起来。
邹容与眼眸一沉,她启用法眼看清楚,那并不是什么黑气,而是小得看不清,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起初它们躲在树叶背面蛰伏,不宜于发现。而邹容与的这么一碰,惊动了它们,它们疯狂地涌向她的手。若是普通人,甚至是法力弱的神仙或者妖,定然要刹时被它们吃干抹净。
只可惜它们太过盲目,没认真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猎物还是猎人!邹容与手掌展开,那股黑气便被她尽数吸入掌心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门口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邹容与猛地转头,瞥见一个身影仓皇逃窜。邹容与没去理会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反正不久的今夜,一切事情都得有个交代了。
再看她钟爱的白兰树,树干瘦了许多,叶色黄了点,与此时此景相映衬,有一种迟暮的苍凉。邹容与再伸手,一股清明的气息注入白兰树之中,白兰树颤颤巍巍地抖动,颜色慢慢地恢复健康,尔后扑通扑通冒出了花骨朵。邹容与满头大汗,嘴唇也漆黑,冷峰入鬓,脸色惨白。
“你疯了!”宗政澍在她房门口瞧见她在做什么后冲进来,想要拉回邹容与的手。但是失败了。他知道邹容与爱白兰,每迁一处都会种一棵白兰树。但是他竟然不知道邹容与为了一株将死的白兰树而对自己不管不顾。他生气了!在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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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最后一把力之下,白兰花的骨朵伸展浑身的骨骼,认真去听,你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宗政澍闻到花香的那一刻也被感动到了。“你喜欢吗?”这样的邹容与笑起来多了多了份妩媚他明白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喜欢还是不喜欢。“下一次你再这么做,可别后悔!漠漠还小。”
宗政澍收回手,轻描淡写地转身,好像他多管闲事了。邹容与望着他的背影,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吗?真的可以彼此不相干就相安无事了吗?真的可以假装不在乎吗?邹容与抬手,划过眼角,眼中那个人变得模糊不清,且渐行渐远。漠漠一声不吭地望着他们,宗政澍走后又闭上了眼睛。
有风吹来,白兰花瓣飘扬在空中,触动心中那根弦。宗政澍走到房外之后停下来,原来,从不曾忘记。
四人“期待”的篝火晚会总算要开始了。人们热情地拿来他们赶制的特色衣裳。漠漠见了爱不释手。但是听到邹容与对那些人说:“漠漠喜欢他身上这套衣服。”所以他那一套,邹容与让他们拿回去了。
漠漠简直欲哭无泪,虽然事实是如此,但是他也很喜欢他们送来的那套衣服哇!机会难得,怎么不让他试一试,过过瘾也好。宗政澍望了他一眼,明白邹容与这么做的原因。樗里子倒是有模有样地拿起属于他自己的那套往身上比。
在他面前竟然还立着一块大镜子,将他整个人都照在了其中。果然够骚的,邹容与一个女人都甘拜下风。宗政澍领了他的衣服回房间,而樗里子早就换上了。“容与。怎么样?英俊不英俊?潇洒不潇洒?风流不风流?”邹容与眼角抽了抽,人美衣服也衬,但毕竟美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自恋不自恋?”樗里子美滋滋地原地转圈,双目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漠漠望着樗里子,好不羡慕。他们各自换好了衣服之后,晚会也开始了。
夜幕初垂,星光璀璨,火焰燃烧着人们的激情。他们刚来到现场,村长便迎了上来,随后有四个妙龄女子依次端着酒。迎接他们,没有好酒怎么能够?饮了酒之后,邹容与道:“村长,我许久未回到这里,倒是樗里经常,但是他是个粗人,讲故事不动听,待会还请村长讲述一二。”
“好啊!”樗里子佯装生气,“得得得,我才懒得理你,你嫌弃我讲得不动听,我给别人讲。”说着樗里子走开了。剩下宗政澍、邹容与、漠漠。村里的小孩子怯生生的,想跟漠漠玩,又不敢上前。邹容与在他手心放了什么东西,然后才轻声道:“去吧。”漠漠终于从没得新衣服的伤感之中回过来,小跑着和其他孩子玩了。
其中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一直死死的拽着他的手。很疼,但漠漠没有用力挣脱。友谊通常来之不易,所以漠漠才会更加珍惜。“夜里黑,你一定要跟紧我。”漠漠望着他的后脑勺,怎么觉得话里有话,真是奇怪!不过漠漠还是很听话地跟在后面。
漠漠和小孩子走了之后,邹容与和村长对视一眼,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村民将他们围在其中,邹容与,宗政澍面前架起一只烤全羊,香喷喷冒着热气。樗里子因为不和他们在一处,他的那只小了点,但依然美味。他吃着村民给他送上来的烤羊肉,一边还有美酒,好不畅快!
“今晚真开心!”樗里子举杯大喊。“公子,酒虽好,喝太多却伤身。”这本来是一个难得的日子,怎么会有人说这样的话呢?不应该是他喜欢喝多少便喝多少?有人将刚才说话的女子挤开,言笑晏晏地为樗里子倒满酒,“石姑说的是什么话,公子高兴。当然得喝个痛快才行。”樗里子故作风流地刮了一下那个女子的鼻子,“美人说的极是。”那少女便往樗里子身边靠了靠,柔若无骨之柳,暗香入怀。
第六十六章:明月之战
樗里子明里在笑,暗中却一脸阴翳。“想不到十几年没有回来,我上一次见过的那个人不知哪去了,安在否?”女子抬眸,嘴里呵出温热的气息,“公子说的是哪位?”樗里子又引了一杯酒,摆手道:“十几年了,我也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但今天看了你们这些人,总觉得不似他。”
那女子思考了一下,“公子说的可是二柱?”“二柱?”樗里子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让人不知他这一声到底仅仅是句问句,还是不确定,或者是什么。女子也不敢乱讲。“近几年来,除了到了年纪生老病死的人,二柱在几年前在明月湖打渔的时候翻船溺亡了。”“哦?”樗里子装作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女子继续说:“那天日里风大雨也大,二柱来不及赶回来,被大风大浪揭翻渔船,不幸溺亡了。我们全村的人出动打捞,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说着一副表情黯然神伤。
原来那个头骨的主人叫二柱。樗里子又饮了一杯酒,然后和女子随意地聊着二柱。
那边,邹容与和村长他们都坐好之后,她的鼻子动了动。“怎么了?”宗政澍见她的表情有些凝重,眼神注意着周围。邹容与浅笑,“许是这烤羊肉太香,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味。”听邹容与的话,怎么觉得她说的味道和烤羊肉的香味不是同一种呢?村长尴尬地笑着,伸手示意他们开动,不必客气,“小小的心意,还望两位不要介意。”宗政澍点头,就算介意也不会说出来。
“村长,哪几位是你的家眷?”虽然说这里居住着的人都有同一个祖先,那就是泳儿,但是毕竟经过了三百年的流传,开枝散叶的,血缘关系也渐渐地被冲淡,所以他们还是明明白白地区分谁和谁是一家人,谁是外人。
谁知道,邹容与这一说,戳中了村长的泪点,一个老人就这样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邹容与和宗政澍对望,愣了好一会,邹容与颇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没有看到那个人对他的称呼是能够让她感觉到那是他家人的,心中好奇就问了一句。更何况她向来不懂得讲话的技巧,很多别人认为不应该说出口的话,她偏偏就说出来了。
“抱歉。”邹容与低声说,刺中鼻尖突然传来一股腥臭味,和她那时候闻到的一模一样。邹容与努力想分辨出这股味道到底是从何传过来的。但是腥臭味转瞬即逝,没等她分清。
“不知村长可有闻到一股腥臭味?”宗政澍看着村长的沟壑纵横的脸道。只见村长的表情一凝,转而勉强打起精神道:“刚才老头失态了,没有注意到公子说的味道。”宗政澍点头,目光放在前面的火焰。
除了一开始敬的那杯酒,以及第一块烤羊肉,邹容与就没有再动手。今晚的她很认真。村长赔笑道:“夫人不是说要听老头讲故事吗?不知夫人想从何处说起?”邹容与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了。”意识中的消极来得防不胜防,邹容与到底是意识到了这样说不妥,转而道:“你给我说说我们几个在你们心中是怎么样子的吧。”
村长恭敬地道了一声是,然后酝酿片刻,“夫人在我们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美丽端庄智慧,法术了得,村里的姑娘无一不以夫人为榜样。宗政公子则是威武霸气,他的那份执着坚韧更是让人钦佩,小伙子们个个像宗政公子看齐。而樗里公子……”
邹容与看了看村长,她想看看樗里子这个人会被他怎样存在,就是这短短的一眼,邹容与从村长眼中看到了贪婪。贪婪?这样的眼神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对樗里子贪婪吗?贪他什么?村长被邹容与这一看,连忙隐藏那个眼神,转而是一闪而过的慌张。更加加重了邹容与的疑心,才一起交谈几句?她发现这个人有很多地方引起她的注意,她盯上这个村长了!
村长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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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地想笑着掩饰内心的慌乱,“咳,咳……樗里公子,咳……”宗政澍一杯酒无声无息递到他面前,村长猛地抬头望他,见宗政澍面无表情,“樗里公子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好不让人羡慕。”其实樗里子心中并不快活,邹容与知道,是她连累了樗里子。
接下来,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邹容与发现宗政澍望着火焰很久了,难道火有怎么好看吗?邹容与也看,村民们围着火堆跳舞,热情激昂,人们若是参与其中,一定会很激动吧。但是邹容与向来是个喜欢看而不喜欢动的人,这时候她静静地看着就很好了。只是觉得他们口中唱的歌让她越听越烦躁,头疼起来,担心是体内邪恶气息的原因,就想着回去休息。
“麻烦将军替我看着漠漠,失陪了。”邹容与站起来,眼前一黑,摇摇晃晃,险些跌倒。宗政澍冲上来扶住她:“怎么了?不舒服?”邹容与以为他冲上来给了她希望,但是他的语气太过平淡,这希望不免变成了失望。她轻轻离开了他的手,“无碍,休息一下就好。”
村长急了,“夫人,我们还给你们准备了节目,大家的一片心意……”宗政澍突然一把降虎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早就怀疑你了!”说着,宗政澍的眼风飘向围着火堆跳舞唱歌的人。那声音越发让她头疼,邹容与扶着头,突突地跳动的筋脉。
村长冷笑,“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宗政澍剑一偏,村长的脑袋被削落,骨碌一声掉在地上,本来是很惊恐血腥的一幕,谁知村长流出的血液竟然是绿色的,断口处还潺潺蠕动。不多时,村长头顶冒出褐色的,类似于藤条的东西,快速增长,竟然重新长出了一个脑袋!一双三角眼阴险地望着他们,无尽的贪婪。
邹容与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心中一惊,“漠漠!”漠漠现在不在她身边,她心中特别的不安。
“你还是先管管你们自己吧。”村长又笑了起来,和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话音刚落,双手啪啪地拍打起来,随着他手里的动作,邹容与和宗政澍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紧,将他们两个裹得严严实实。邹容与和宗政澍皆是一脸寒冰地望着村长,“你以为雕虫小技也能困住本将军?”宗政澍冷哼,他历经杀伐,自然是临危不乱。
“那加上这个如何?”村长倒了一杯酒,手指沾上其中的酒水,指尖滋滋地冒烟。刚才他们喝的就是这种酒。这些对邹容与来说都不算什么,反倒是那边不停跳舞唱歌的人令她几近癫狂。“停下来!”邹容与冷声喝道,但是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一心一意地唱着古老的歌谣。
那首歌是圣歌,能净化人的灵魂,邹容与体内邪恶气息太盛,与歌谣相撞,现在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宗政澍身上传来啪的一声,衣服碎片漫天飞舞,村长一慌,赶紧继续拍手,从地下面冒出密密麻麻的藤条,带着腥臭味,袭向他。宗政澍只拿了降虎剑,提剑一挥,藤条便落了个干净。
樗里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腾地站起来,那女子居然也站了起来,猛地抱住樗里子,没等樗里子挣脱,女子就已经化成了藤条,只剩下一颗脑袋,肢体紧紧地缠住他,而他身上的衣服也裹着,贴着他皮肤,好像下一秒就要贴死,撕不下来。樗里子生气了,枝条缝隙中冒出蓝色的火焰,原来是樗里子放火烧女子。
那女子慌忙松开樗里子,而樗里子身上的衣服也被他这一烧烧没了。樗里子整个人包围在蓝色火焰之中,没有人看得见他,等火焰渐渐小下来,樗里子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脸怒意,一步一步走向她,食指伸出来,指尖还燃烧着一缕蓝色火苗。
虎头虎脑的孩子突然停下来,猛地转身,一把将漠漠护在身后,竖起浑身的刺与其他孩子对峙。漠漠害怕地伸出脑袋去看,才发现,虎孩子面对的那些的孩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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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狰狞恐怖,让人不寒而栗。虎孩子随手抓了一个木棍,警惕地对着那群孩子,小声地说:“待会趁着我拖住他们,你就赶紧跑去找你母亲,听到了吗?”
漠漠吓得脸色苍白,“可是你怎么办?我我,我不走……”让他丢下虎孩子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孩子,漠漠才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不走,我们都活不了,你走了,我们还可以活一个。”小小孩子,在如此时刻还能冷静分析,胆量、义气都让人佩服。漠漠不管,他脑海中一直想着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于是小手握着拳头,然后松开,对面的孩子左顾右盼,时不时做出一个拍打的动作,就像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牢笼中。
虎孩子看着漠漠的手,眼中充满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这是邹容与的空间分裂之术,漠漠的法力不强,操纵熟度自然不能和邹容与相比。虎孩子还想问:“我们不能一起跑吗?”但是没等他说出口,被困着的孩子立马冲了出来,虎孩子只好下意识地抓起漠漠的手狂奔。
可那群孩子简直不像是人类,跑了这么久,气都不喘喘,速度越来越快。虎孩子已经跑得快断气了,但还是死死地拽着漠漠的手没了命地狂奔。漠漠双腿一软,扑通跪倒,虎孩子管不了这么多,拖着漠漠继续跑。
尽管如此,他们两个还是很快就被孩子们包围住了。虎孩子松开漠漠,“呆在我身边,别离开我。”虎孩子这是但是漠漠脱离了他身边,会被那群孩子抓住,到时候他要救他就难了。漠漠点头,和虎孩子背靠着背,虎孩子也是握着木棍,随时应战。
邹容与咬着唇,黑色的气息从体内散发出来,裹着她的衣服如同灰烬一般掉落。待村长看清她的时候,邹容与已经换上了另一套黑色的衣裙。在黑夜,她如同梦魇,寒冷绝情,令人绝望的气息。邹容与手中的樗里容与剑刷刷刷几下,村长的身体被她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那些碎块在空中漂浮着,没一会又重新组成了村长。
“我要你们死!”虽然他可以不断重生,但是痛觉还是存在,邹容与那几下,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痛,彻底激怒了他。“就凭你?”邹容与不屑地冷笑。那些藤条本想趁着宗政澍没注意,让他猝不及防被缠住,但是藤条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宗政澍头都没转,直接一剑挥过去,地面又是一堆蠕动的枝条。
“你可以解决他的吧?”宗政澍向邹容与道。“不。”邹容与回答,她要去漠漠身边。宗政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道:“好,交给我吧。”没等邹容与抬腿,村长欺身上前,阻止她离开,“想跑?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他阴险的笑容让邹容与颇为恼怒,而那边火堆还有完没完地唱歌跳舞,跳了这么久,是人的话不会累吗?恐怕……
村长知道邹容与现在在想什么,奸诈地笑道:“你若是动手。强迫他们停下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邹容与冷眸,手中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几倍,村长都看不到她的剑,他的身体也被切得更小块,一颗眼珠漂浮在空中,黑褐色的瞳仁望着她,“没有用的,不管你速度多快!”宗政澍那边也是一样,一批又一批,仿佛永无止境。
宗政澍观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突然对邹容与说,“你想办法到漠漠那里,它们两个我来对付。”邹容与点头。村长其中缠着邹容与,不让她走开,邹容与心中着急,戾气也蹭蹭蹭地上来,刷刷刷,速度更快更狠,村长依旧分分合合。宗政澍来到她身边,“别着急,沉住气!”邹容与这样下去迟早会迷失自己的。
“我来替你挡住他,你去找漠漠。”邹容与也意识到了自己,脑海中的那点挣扎撑不了多久。宗政澍便这样,一面应对村长,一面应对层出不穷的诡异藤条。邹容与咬牙离开。
第六十七章:熟悉陌生
虎孩子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冲过来的那个孩子肩膀,其实他可以砸在脑袋上的,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他害怕杀人。没有想到的是,木棍在他用尽全力的情况下断掉了,而那个小孩子一点事也没有,没收到丁点阻挠,小拳头打在的虎孩子下巴,虎孩子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被漠漠扶住。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虎孩子尽管很疼,但是他没有忘记护着漠漠。“是漠漠没用。要是漠漠练好了法术,你就不会被他们打了。”话还没说完,那群孩子一拥而上,虎孩子紧握着拳头,与他们扭打在一起。身后传来漠漠吃痛的呼吸声,“漠漠,还手,快还手,还手啊!”虎孩子一边躲避孩子们的攻击,一边努力往漠漠身边去,见漠漠一味地承受拳脚,真是着急。
漠漠哭着说:“我没打过人……”平时邹容与将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漠漠此时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虎孩子和漠漠已经身上多出挂彩,这群孩子的拳脚如同石头一般硬邦邦的,他们完全不知道痛!虎孩子把漠漠抱在怀中,紧紧地,不让他们打到漠漠。漠漠哭了起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孩子们依旧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群小孩子而已吗?为什么会怎么狠毒?
漠漠哭着,伸手抹眼泪,忽然想起邹容与在他手掌心放的东西,漠漠对着掌心说:“帮帮我。”于是,从漠漠手掌心飘出来两个大人,将孩子们一把推开,那群孩子面目狰狞地盯着这两个人,恨不得将他们撕碎。
虎孩子身体一软,倒了下来,漠漠连忙接住他,“对不起,对不起……”虎孩子双目紧闭,昏了过去。那两个大人和一群小孩子搏斗着,小孩子接着身体灵巧,爬到大人身上,两个人受到限制。漠漠不敢耽搁,用尽全力拖着虎孩子走。一个女人突然扑上来,吓了漠漠一跳。只见女人跪下来,紧张地看着虎孩子:“啊盖,啊盖,我是娘亲,你听到了吗?”
虎孩子没有反应,女人只好背起虎孩子,一手把漠漠抱起,带着两个孩子就跑。地下突然冒出无数的枝条,追着他们跑。“娘亲,我要娘亲。”漠漠再次哭了起来,只要娘亲在这里就好了,现在他的娘亲怎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来到他身边?
女子气喘吁吁地说:“小公子乖,夫人没事的。”身后那些藤条越来越近了,现在,她的右脚被藤条抱住,三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另外的藤条疯狂地袭来。女人将两个孩子死死抱在怀中,绝望地闭上眼睛。
嘭——那些袭向他们的枝条齐齐断掉。女人睁开眼,听到一个声音。“漠漠。”一声温柔的叫唤让漠漠突然心安,漠漠寻着声音跑过来,将邹容与紧紧抱住,“娘亲……”邹容与也用力抱住漠漠,“娘亲在这里,别怕,没事的。”漠漠怕眼前这些藤条,凶狠的人,但是他更怕他的娘亲出什么事情。他不能没有她。
“乖一点,和姨姨一起,娘亲解决掉这些就去找你。”邹容与将漠漠抱向女人,又道:“虽然我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相信你的,是吗?”她的眼睛深邃不见底,却能将人看穿,女生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嗯嗯,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公子的!”
“娘亲——”漠漠不愿看到她一个人,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她,女人抱住漠漠和虎孩子,往远处逃去。邹容与提剑一步一步走上去,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那些藤条末端竟然不敢靠近。
樗里子和女子对战,啐了一口口水,狠狠道:“呸,早就知道你这个妖女不是好东西!”女子也不恼火,反而笑道:“你可是个好东西。”樗里子得意地撇开头,“那当然,啊呸,老子才不是东西,不,老子是东西,呸呸呸,老子是好人!”樗里子都被自己给绕晕了,舌头也打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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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妩媚地笑着,伸出丁香舌头舔了一下红唇,每一步风骚十足,“乖乖地从了我,我考虑一下留你个全尸。”樗里子冷笑,嫌弃地说:“呦呦,老子才瞧不起你这种老女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眼前的只不过一副皮囊,内里是一蛇妖,嘶嘶地吐出信子。而且,看她溃烂的面部,着实让人恶心。
樗里子忍不住扑到一边大吐特吐。女子恼羞成怒,化作一张人皮软软地掉在地上,在樗里子面前的是一条巨蛇,偏偏长着人的脑袋,她的大半张脸惨不忍睹,溃烂化脓,不停地往下滴脓水。樗里子不小心又看到了,胃中翻江倒海,差点把胃也给吐了出来。这是对蛇妖最贴切的反应,尽管如此,蛇妖还是非常气愤。她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丑得天理难容,但是有人这样表现出来他的嫌弃与恶心,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巨大的尾巴砸过去,樗里子眼前一黑,连忙脚底生风,倒退出去,险些被她抡死。他好歹也是个半仙,长得人神共愤,怎么能被这般丑陋的低级妖怪打死,那样的话真是颜面扫地。
樗里子从虚空之中拿出容与樗里弓,黝黑的箭头对准蛇妖,但是蛇妖扭动着身体,樗里子很难瞄准,还得时刻防御蛇妖的攻击。咻——破风声响起,樗里子射出去的箭飞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敢耽搁,立马又从后背拿出了新的箭。
此时,从黑暗中涌出来一群小蛇,腥味冲鼻,密密麻麻蠕动着,推推搡搡,你叠着我,我堆着你,看着毛骨悚然。
在樗里子恍惚之际,蛇妖扑上来,蛇身将樗里子缠住,樗里子感觉自己快要被嘞得断气,一张溃烂的脸骤然在他面前放大,樗里子惊恐,双手抓住蛇妖的身体,死命往外扯。
蛇妖力气大得可怕,脑袋使劲往他脖子凑,樗里子甚至感受到了她口中喷出来的恶臭气息,原谅樗里子胃猛地一收缩再一次吐了,而且是吐在蛇妖身上。蛇妖火烧一般疯狂,越发用力去勒樗里子,樗里子脸都青紫了,喘不过气来。
宗政澍一边对付村长,一边对付藤条,无奈无法分身去找出藤条的真身。要是能贴近藤妖的真身,可能就好办点了。宗政澍当凡人的时候很自卑,觉得自己能力不强,没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回到天庭之后,他的法力也恢复了,但是和邹容与那一场,他明白自己还不够强大。
一百年,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修炼了一百年!宗政澍伸手扶了一缕银发,这是他的决心。后来两百年,宗政澍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至今没有败过。现在这两个妖精竟然向对他下手,真是挑战他的自尊。
宗政澍从虚空之中拿出虚空剑,御龙,降虎在手,除了身上没有银白色的铠甲,他是天上大名鼎鼎的宗政将军。御龙剑和降虎剑剑身包裹着薄薄的一层红色,竟然是火!村长身体一凝,慌忙闪开,御龙剑从他手臂挥过,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便在黑夜中响起,地上掉着一条颤颤抖动的手臂,这一次,村长没能把它接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捂着断臂,歹毒地一双眼睛盯着宗政澍,他的整个身体分崩离析,变成一个个碎片,并且……锋利无比!宗政澍能够感受到村长碎片在空中飞速转动,发出咻咻的破风声,听那声音,一棵手腕粗的大树都能轻易割断。宗政澍双剑挥舞,挡住村长碎片,碎片撞击在剑身,发出叮叮的声响。
与此同时,藤条也不给宗政澍机会,趁着现在涌向宗政澍。宗政澍速度加快,藤条堆了一地,他的衣服被藤条上面的液体腐蚀,滋滋冒烟,以及刺鼻的气味。
邹容与一步一步走过来,夜风扬起她墨色的长发,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所过之处气温骤然下降,藤条化作灰烬。她一挥剑,袭向宗政澍的藤条掉下,宗政澍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她熟悉又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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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邹容与本来性子就冷淡,尤其是对外人,她只对所爱之人,如樗里子,如漠漠,如曾经的他,才会表现出她的关心。
现在的邹容与还是以往那样,果断,狠绝,为什么他会觉得陌生呢?宗政澍想不通,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村长身上,御龙和降虎剑火气更盛,炙热。村长笑起来,“哈哈,你大可以这么做。”什么意思?宗政澍看向邹容与,只见邹容与伸手,掌心对着藤条,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向她体内。
“容与!”宗政澍要被她气死了,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对她来说只能更糟糕吗?邹容与抬眸,眼神中竟然是无尽的悲伤,她没有收回手。漠漠活不久,她也活不了。是上天,没给她活下去的力量,连漠漠,他们都要夺走。
那些藤条迅速地在他们面前化作灰烬,延伸几十米之外,邹容与提剑向着那里走过去。宗政澍咬牙,御龙,降虎火焰暴涨,仿佛爆炸一般,温度也高得可怕。村长被大火烤得要融化,啊啊地惨叫。
“你不是喜欢玩分裂吗?本将军让你玩个够!”宗政澍双剑一挥,村长融化成了水珠漂浮在空中,然后宗政澍往左边挥剑,村长水珠就飞了出去,旁边是明月湖。他再也不可能重生了。宗政澍收回手,往邹容与刚才的方向走去。
地面裂开,面积大概是半径十米。邹容与停下来,等那东西露脸。一团乱七八糟的藤条缠绕着,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个人形,但分不清前后左右,他身上的藤条更加霸道地涌向邹容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桀骜不驯,“就凭你,也想对付我!”
邹容与冷笑:“不妨试试!”她提剑迎上去,毫不畏惧。来一条,她砍一条,来一堆,她砍一堆!藤妖也不客气,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和他叫板!邹容与用力砍下来,藤妖的半边身体被砍开,甚至是地面也被她砍出了一条几米深的沟壑。
藤妖大笑:“确实有点本事。”邹容与听他以一种前辈、高手的口吻评价她,心中更是不爽,眼前的藤妖两个半边身体竟然重新贴合在一起,完好如初!既然扑通的方法砍不起,那么换种方法如何?
邹容与伸手,藤妖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面,四处拍打。邹容与慢慢地收回手指,没等她握成一个拳头的形状,藤妖暴长,冲破她的空间。果然植物的力量是强大的!邹容与倒退几步,手中的樗里容与剑毫不犹豫。
这时,一个人影冲上来,挡住了奔向邹容与的一堆藤条。御龙剑和降虎剑上面的火焰燃烧起藤条。“哈哈哈,你们以为就怎么简单?”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宗政澍将邹容与护在身后,往后面推。只见藤条上的火猛地烧起来,将藤妖包裹在其中,带火的藤条向着他们甩过来。
他这样的举动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并无其他。
邹容与在宗政澍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上悲伤,双眼泛红。擒贼先擒王,宗政澍把邹容与推到较安全的地方之后,自己提剑奔向藤妖,正面攻击。藤妖不知道宗政澍的企图,但是上一个敌人接近自己终归是不好,于是奋力将藤条围绕起来,把他困住,邹容与看到的只是一只巨大的火球。
樗里子再一次自燃,蛇是冷血动物,“老子烧死你这个恶心巴拉的丑蛇妖,死蛇妖,烂蛇妖,骚蛇妖!”蛇妖被樗里子这一烧,骤然松开了他,保持着距离。樗里子大口喘气,“憋死老子了,呸呸!”樗里子不停歇地举起手中的容与樗里弓,对着蛇妖的脑袋。
蛇妖惨烈地笑着,樗里子眨了一下眼睛,竟然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邹容与,而他正拿着容与樗里弓对着她。“容……容与……”樗里子慌忙放下来,“怎么是你……”没等他说完,樗里子身上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第六十八章:村长之变
邹容与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情?樗里子挣扎着起身,却见蛇妖扭动着粗大的蛇身爬向她,她的脸竟然是邹容与的脸!“告诉我,你喜欢吗?”蛇妖将脑袋凑向樗里子,“这张脸。”樗里子瞪大眼睛看着邹容与的脸,他怎么下得了手?
蛇妖见有效,邪魅地笑着,动情的人只能认输!她迎上去,凑向樗里子的唇,樗里子猛然惊醒,不是他不希望邹容与这样做,但是正因为他深知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实,让他冷冰冰的清醒过来。在他面前的不是邹容与,只是蛇妖。
樗里子抓起黑箭,灌入法力,猛地扎进蛇妖的身体里,贯穿!蛇妖刺痛,用力挣扎,慌乱中咬中了樗里子的腿。啊——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血,喝了它,自己就功力大增了!蛇妖贪婪地吸食樗里子腿的血,越发用力。
樗里子感觉自己身体的血被快速抽走,浑身透凉。他又抓起一支黑箭,往蛇妖脑袋扎下去,透过蛇妖脑袋,扎入了自己的腿,都怪自己太慌乱,没有想这么多,就知道用力扎下去,才会导致现在这个肠子都悔青的后果。樗里子呲牙咧嘴,倒吸冷气,心中一横,猛地把箭拔出来。
蛇妖在地面翻滚着,张开血盆大口冲向樗里子。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意识,完全是凭着身体反应。樗里子倒退,努力撑起身体,又补了几箭,蛇妖才慢慢死去。樗里子跌坐在地,用完好的那只腿踢了踢蛇妖,“死蛇妖,烂蛇妖,丑蛇妖,臭蛇妖,骚蛇妖,就凭你也想吃老子!做梦,去地府做梦去吧!呸!”
火球之中光芒四射,最后火球炸开,宗政澍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万幸,他没有事。宗政澍再次走近藤妖,双目有火光映衬。藤妖便与他大打出手,藤条乱飞,眼花缭乱,宗政澍手里的双剑也不甘示弱,比藤条生成的更快速度砍断藤条。邹容与注意着他们的方向,并不是越多人打就越好,多人反而会担心伤到自己人而束手束脚。
地面隆起,邹容与盯着那里,心中一惊,大喊了一声“小心!”虽然嘴上喊了小心,邹容与身体却是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从地底冒出来的藤条刺穿她的胛。“容与?”宗政澍转过身,扶住她,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还是不带姓的,她记得。邹容与心中暖暖的,伸手握住刺穿她胛的藤条,藤条便在她手中化作灰烬,“别想太多,换作别人,我也会替他挡。”
宗政澍点头,不在乎地说,“嗯,我知道。”邹容与站稳之后,宗政澍立马重新应战,邹容与在他身后淡淡道:“小心一点。”宗政澍没有起伏的声音回她,“嗯。”平平淡淡的叮嘱,简简单单的回答。确实是登对。邹容与双眼望着宗政澍将御龙剑刺入藤妖的心脏处,降虎剑砍去向他袭来的藤条。
嘭——巨响把樗里子吓了一跳,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着火光的方向。女人将漠漠和虎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外面走动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漠漠感受到女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仿佛十分的害怕。尽管他更加害怕,但是他强打起精神说:“姨姨别怕,我娘亲,我父亲,还有樗里叔叔都超级厉害的。”
女人愣了一下,低头看漠漠,“小公子,你父亲?”漠漠伸手在她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别告诉我娘亲和我父亲,还有樗里叔叔,这是漠漠的秘密。”女人突然好心疼这个孩子,明明才这么小,心里却如此懂事,处处为他的母亲着想,他本该是处于一个任性的年纪。女人点头,“小公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漠漠想了一下道:“我们拉勾。”女人想,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拉勾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作数?但是她还是伸出了手,只为了他那份纯真。
“漠漠,娘亲来接你了。”外面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漠漠高兴地冲出去,扑进邹容与怀中,“娘亲——”又见宗政澍在旁边,伸出双手要宗政澍抱。邹容与脸色有些尴尬,他和宗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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澍才认识多久,竟然主动伸手讨抱抱。宗政澍也是尴尬,白天的时候他背了漠漠,但是对抱小孩这种事情当真是不懂。于是他迟疑地伸出手,却不知该放哪里。邹容与一手把漠漠送到他怀中,一手抓着宗政澍的手放好,“这样抱着就好。”
漠漠笑得更开心了,“耶,宗政叔叔抱漠漠了!”宗政澍尴尬地笑起来,突然心中想,要是他也有这样一个孩子,那该多好,他一定会好好地爱他。只是,漠漠是邹容与和比厌的孩子,漠漠管他叫爹。他不是该十分排斥漠漠的吗,为什么心中无法对他生出厌恶?
女人抱着虎孩子从里面出来,漠漠朝她眨巴着大眼睛。邹容与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幸好只是皮肉伤。正当她伸手想要替虎孩子疗伤的时候,一只手却抢先一步,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宗政澍一手抱着漠漠,一手施法为虎孩子疗伤。没多久,宗政澍收回手,虎孩子也悠悠地醒过来了。
女人扑通跪下来,“谢谢两位恩人,谢谢两位恩人。”邹容与伸手将她扶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替我照顾漠漠呢,这个送给这个孩子。”邹容与在女生手中放了一块玉佩,此玉晶莹剔透,凉凉的触感。女人推脱了几下还是接过了。
“哎呦喂,小漠漠真是宝贝,竟然能让大将军抱。”樗里子酸不溜秋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只见樗里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应该用法术疗过伤了,看他这副模样,看来是伤得有点惨了。邹容与瞧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加上他特意装出来的声音,忍不住笑了。漠漠听樗里子这么说,抱紧了宗政澍。
跳舞、唱歌的村民被邹容与用绳子绑成了一堆,此时正愤怒地吼叫,四肢乱动。女人看见他们变成这副模样,忍不住求邹容与救救他们。若邹容与想要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正因为想救他们,才会用法术将他们绑着,免得他们发狂。
“人心不足蛇吞象,心有贪念,才会被那些妖怪趁虚而入。”樗里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心中也是不愿看见他们这副鬼样子,樗里子双手结印,驱散他们心中的邪念,也许是长生的欲望太强烈,也许是他们内心太薄弱,邪念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樗里子满头大汗才勉强使得他们稍微静下来。紧皱在一起的表情证明此时他们还没有半点清醒。
宗政澍将漠漠放回邹容与怀中,“我来就好。”邹容与迟疑着接过漠漠,然后看到宗政澍加入樗里子之中。樗里子感受到前面有一股强大而纯净的气息,笼罩着狂躁的村民,他好像多余了。樗里子慢慢收回手,看看村民眼睛慢慢恢复清明,而宗政澍依旧淡定自若,原来自己和他之间差的不仅仅是一段距离。心中有一种失落萦绕着,始终不散去。
邹容与收回绳子之后,女人和那群村民纷纷跪倒在他们面前,心中是惭愧,是羞耻,是感激。太多太多了,他们要怎么感谢才好。“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去真正属于你们的世界中。邹容与转身,她本来以为他们在这里居住,隔离了外边的世界,这里就会发展成她所希望的理想社会,但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不想再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亦或者说她不想留在这里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里是她和他,以及樗里子的家,在外边颠沛流离了三百年,好不容易回到这里,为什么自己会不想留在这里呢?
村民们惶恐,不停地求邹容与让他们留下来。樗里子也想到让他们出去,不适应外边的世界,终究还是死路一条,于是为他们说了一句。邹容与望着匍匐在地的村民,许久才说:“好。”村民们再一次拜谢。
经过一夜的折腾人们都很累了,房子被破坏了很多,得重新建过才可以住人。于是他们重新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架起火堆,主妇们拿来了食物,做了点东西吃。
女人叫石姑,听她说自己丈夫前几年被人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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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才算是明白了点。她是二柱的娘子,而虎孩子是他的儿子名叫啊盖。邹容与看着石姑,感同身受,独自一人带着年幼的孩子,到底是何等艰辛。
虎孩子朝漠漠笑了笑,漠漠也回了一笑,张开嘴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个小孩子开始交头接耳,时不时吃吃笑起来。石姑和虎孩子坐在邹容与他们的旁边,樗里子让她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群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石姑面露惭愧,酝酿了许久,最后喝了一口水才开始说:“之前,村里的人们虽然说有点小打小闹,今天偷别人家一棵葱,明天拿一根柴的,但日子也平平淡淡地过来了。直到有一天……”石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加上他们的猜测,事情大致如下:
村长因为才学过人,长得也一股书生气,农活干不了,但是论起知识,没有人比得过他,于是他成了这个村子里面的教书先生。人们尊重读书人,什么事情都会请他帮忙解决,而他也因为从书上学来各种知识,运用到生活之中,减少了农民的负担,很顺理成章地,他当上了村长,并且这个地位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更加重要。
村长原来有妻有子,夫妻两个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和谐的生活让村里人羡慕。他的儿子也十分孝顺,读的书多,大家都说他是村长的继承人。但是前几年村长的妻子突然生病,在病榻熬不到半年就去了。
下葬那天,黑压压的虫子从棺木里面爬出来,极其恐怖。
没多久,他的儿子也癫了,人们怀疑是中了邪,村长起初不信,可用尽办法也没能使得他清醒过来,最后村长只好请人来驱邪。只是没想到,村长的儿子不仅没有好,反倒更加的疯狂,整天乱砸东西,最后没多久,锁他的铁锁坏了,他跑了出去,被明月湖淹死了。
村长接连失去挚爱之人,一瞬间老了,人们都以为他会精神颓靡很久,出乎意料的是没几天,村长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人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失去了亲人,村长最大,不要触伤他吧。
二柱子年纪小的时候,父母双亡,是村长一直照顾他,还让村里人平时多关照,是以二柱得以成长。二柱对村长感情就像是父亲,他以打渔为生,若是打到了好鱼,都会拿去给几条村长。
那一天,他去打渔回来,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村长家,无意中看见村长紧闭着门,里面还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二柱十分好奇,凑上去看,没想到看到了极其震惊的一幕。村长跪在那里,低着头,喃喃自语。“我愿意,我愿意。”二柱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除了村长之外的任何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愿意什么?
没多久,二柱看见从地板下面冒出来几条藤条,缠绕着村长的身体,勒得很紧,二柱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把藤条割断,但是他没有看到村长挣扎,所以没有破门而入。过了好一会,藤条松开了村长,重新钻回地底下去。
突然,村长猛地回过头来,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浑身冷汗都出来了。“村长,是我,二柱,今天打到好鱼,我拿两条过来给你。”说着,二柱提起手中两条大鱼给他看。
他只不过是从门缝看进去的,村长怎么会知道他在外面偷看呢?二柱心中更是不安。村长慢慢站起来,可能是因为跪得太久,他的步伐有些僵硬。
今天的村长脸色沉郁,和平时大不同,看了刚才的那一幕,二柱心中害怕,把鱼交到他手中就赶紧走人。途中还忍不住回头,看见存在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加快步伐回家。
回家之后,二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石姑,并且因为受了惊吓当晚做了噩梦。“你莫要想太多,可能都是幻觉。”石姑安慰他说。
二柱点头,心中的恐惧还在。
第六十九章:小丑自娱
次日,二柱出去打渔之后,天地之间狂风乱作,明月湖也是大风大浪,一道黑影奔着二柱去,随即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进水中。二柱的小渔船上没有了人影,无人控制渔船,飘忽不定,没坚持多久就沉下去了。
二柱出事之后,村长积极组织村民去找,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村长和石姑一样,悲痛欲绝,村民好好劝说才止住哭。石姑什么也没说,只是按照惯例为二柱办了丧事。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这样过去了,只要她不去靠近村长,当然,她这个不会让她的孩子靠近他。
只是没多久,石姑发现村里的人都变了,表面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贪婪自私,好吃懒做,偷盗也是常事,就连小孩子也是这样。石姑有空就和自己孩子说不能变成他们那个模样,而且不然儿子接近他们。
今天早上,邹容与等人回来这里,作为这个村子至高无上的存在,全村的人都要出来迎接。虎孩子和村里的孩子不免碰到一起。在石姑参与他们其中,为迎接邹容与等人准备的时候,虎孩子突然回来,凑到她耳边说,“娘,刚才那些孩子们在讨论怎么吃了夫人他们,他们说夫人等人法力无边,寿命不尽,吃了他们能够长生不死。”
石姑吓得赶紧捂住虎孩子的嘴巴,警惕地望着四周的人,发现他们都睁着贪婪歹毒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石姑把孩子拉到一边,嘱咐他到时候若是和小公子在一起,一定要保护好小公子。虎孩子虽然很害怕,但是他答应了。“娘,怎么办?”石姑安慰他说:“没事,娘会通知他们的。”
晚会的时候,石姑委婉地传达给樗里子,没等樗里子反应过来,那个女子就把她挤开了。在宗政澍和邹容与那边又有村长陪着,她无法接近,真是急坏了她。后来她实在担心孩子们,所以不得已跑去找他们,正赶上他们被打。幸好邹容与赶到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们所看到的。
“他们的这种状况,莫非是出卖了灵魂?”樗里子说。
“没错。”宗政澍点头,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藤妖,只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真是戏剧,有的人得长生却不愿长生,有的人短短几十年,偏偏追求长生。把自己的灵魂与妖怪交换,取得力量,自己的内心也被剩下的邪念侵占,千疮百孔。那些村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也不敢说话。
邹容与随后伸手一抹,不远处本来点着灯的房子中有一座房子消失不见了。“你……”樗里子诧异地盯着邹容与,说不出话。他所认识的邹容与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狠起来比任何人绝情的人。她抹去了他们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是要和过去来个彻底了断。
宗政澍抿着唇,一字不说,没有人看得出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娘亲……”漠漠握紧邹容与的手指,心疼地望着她。“以前,有一个人和我说:‘没有家的人四海为家’,我当时还很庆幸,即便所爱之人不在身边,但是心中装着他,守着约定的地方,就是家。可是现在,反过来了不是吗?”
即便所爱之人就在身边,也没有家了。
樗里子定在了原地,挪出半步都将用上他全身的力气,她还心心念念着他,为什么这么傻?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漠漠小声地哭了起来,那么的悲伤,邹容与听到他哭,自己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她强忍住不让漠漠看见。“漠漠,是娘亲不好。”漠漠伸手抱住她,哭着说,“娘亲,你爱漠漠吗?”邹容与用力点头,“爱。”
漠漠又说:“娘亲,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漠漠了?”邹容与被他这句话震到了,僵硬着身体,唯有泪水静静流淌。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漠漠了……会不会……天璇玉……她已经决定了放弃漠漠……邹容与用力抱住漠漠,哽咽着说,“不会,娘亲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
宗政澍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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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里面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他让邹容与为了这个世界放弃漠漠。漠漠还是一个小孩子,纯真、善良,却要为这个世界牺牲,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们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能流着泪欺骗他。
漠漠还是哭,更加悲痛:“那你为什么不要父亲了?”邹容与感觉自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即使用尽全力抱着漠漠,还是觉得拥抱不了,她不停地喘气,泪水滴落,“漠漠,娘亲爱你,永远爱你,真的,娘亲绝不会骗你。”
“那你爱父亲吗?”
邹容与张开嘴,渴求活命的氧气,漠漠又问了一遍,“那你爱父亲吗?”宗政澍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看见漠漠哭花了的小脸。许久,邹容与才说:“爱。”爱这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输了,忘记他,她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樗里子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阵之后,樗里子才静下来,“大家都去休息吧,我们天亮之后还要赶回去呢,左府的人等得久了。”邹容与抱着漠漠依靠着大树,与夜色融为一体。漠漠的情绪稳定下来,在邹容与怀中睡着了。
樗里子不知去了何处,也没有说。宗政澍现在原地,想了一下,一件披风落下来,刚好盖住邹容与和漠漠,他随后走开,走到不远处的一处坐下来。
邹容与累极了,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中,他一直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她的心就很慌张,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忘记他的模样,即使在梦中都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只是感觉没睡多久,有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看见樗里子来到她面前,他脸上画着小丑的妆,十分滑稽和他的身材衣着很不衬。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蹲下来,拍拍漠漠的肩膀,漠漠睁开惺忪的眼睛,一张五彩斑斓的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啊——”漠漠扯开嗓子尖叫出声。
宗政澍往这边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被吓过之后,漠漠也想弄这么一个来玩玩,樗里子一口答应,积极为他画妆。邹容与看着樗里子的眼睛,虽然眼部涂了鲜艳的妆容,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欲掩还显的肿,她心中终究还是会为他难过。可是她能怎么办?
两个人画了小丑的妆后在人群中奔跑,打闹一圈。他们的笑声感染了整个破败的村子。
宗政澍准备好了马车,几人便出发回去了。邹容与将披风还给宗政澍,轻声道:“谢谢。”宗政澍点点头,接过去,没有其他表示。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绷着脸,让人琢磨不透他们的心情。
樗里子还记得昨晚邹容与说的那个字,爱。她还爱着他,即便他已经将他们之间的爱情彻底遗忘。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让人思之如怡,上了瘾,明知道会要命却又戒不掉。
漠漠窝在邹容与怀中,小手握着她的手指,奶声奶气问:“娘亲,给漠漠讲故事好不好?”邹容与低头,蹭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我给你讲一位老爷爷写的故事。”“老爷爷,是不是你上一次说的那个宫崎骏老爷爷?”漠漠一听是老爷爷的故事,更加精神,双眼闪烁着希翼。
邹容与点头,“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巫女,按照习俗,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就要离开家人,到外面历练。”“那以后漠漠是不是也要离开娘亲,一个人到外面历练?”漠漠想到那么一天,突然有些不舍得她,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指。“是呀是呀!”
樗里子接嘴道:“像你樗里叔叔,我早就离开家了。”
“那你会想家吗?”漠漠转头望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离开邹容与的场景。
樗里子脸色微变,转而笑道:“外面世界可精彩了,你回去还会被父亲母亲嫌弃。”“可是娘亲一个人会寂寞的。”漠漠着急着说。是呀,那他父亲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也寂寞了?
樗里子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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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没有回去了,也许他是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他了。“只要漠漠不想离开娘亲,娘亲就永远陪伴在漠漠身边。”邹容与温柔地说,眼神中暗藏着悲伤。漠漠看不懂,问她故事接下来的情节。
邹容与便接着刚才那里讲起:“小魔女选了一个夜晚,迫不及待就要出发,她出发的时候,她的母亲给她一把大扫帚,她本来是想用自己做的小扫帚的。最后她还是听话地用了母亲那一把,你知道为什么吗?”漠漠想了一下,又摇摇头,要是他,肯定也是想用自己做的扫帚。“因为母亲做的大扫帚大而且牢固,可以让她平平安安抵达目的地。小魔女可以安定下来以后再自己做一把自己喜欢的。”
漠漠恍然大悟地点头。
“小魔女功力不太好,也不懂什么技术,她带着黑猫琪琪摇摇晃晃飞走了。途中她遇到一个骄傲的女孩,自己有些自卑,后来又遇到大雨,但是经历这些之后,小魔女还是到达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一个临海的城镇。”
“漠漠也喜欢临海的城镇!”漠漠抬头兴奋地说。马车在云中飞行,马车中坐着四个人,女子柔和的嗓音讲述着故事。接近常山城的时候,马车悄悄地降落下来,邹容与的故事也结束了。
“在那里,小魔女遇到了很多的人,发生了很多的事,但是她也收获了很多。”“娘亲,漠漠也想养一只黑猫。”漠漠听了故事之后心中突然爱上了黑猫。邹容与伸手抚摸他的黑发,“可以。”漠漠抱紧她,“娘亲,漠漠爱你。”邹容与的幸福很简单,有时候是适当吹来的一阵清风,有时候是一场繁华的灯会,一直以来的则是漠漠在她身边。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引起解忧茶馆门前几个人的注意,仆人立马走上前,停下马车,放好脚踏,撩起车帘,恭候他们下车。等到他们依次下马车之后,左府的人也来到了他们面前。邹容与看了看这几个人,脸色怎么比打了一晚上的他们还惨呢?她点点头,“进来喝杯茶吧。”说着牵起漠漠的手往回走。
他们一边落座,仆人一边上茶。左思怡是又累又饿又困又渴,这杯茶就好比救命的药。让侍女赶紧喂她喝。那个伺候她的侍女也不敢怠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匙,勺了一茶水,放在嘴边吹了吹后才喂左思怡。侍女的动作十分的温柔,低眉顺眼,像个小绵羊。
左靳灝和左夫人倒是还可以,依旧保持着风度。“夫人……”左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才说出两个字,邹容与便干脆利落冷淡地回答:“应了。”“那夫人想什么时候……”为左思怡看病……左夫人还是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邹容与眼都没有抬,“已经看过了。”
左靳灝和左夫人真的人要被她噎死了。邹容与已经给左思怡看过病了?细想想,邹容与第一次看见左思怡是那天左靳灝带他们回左府的时候,今天见面只是第二次,并且邹容与从下马车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左思怡。
那么邹容与是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看过左思怡的病了?左靳灝感觉自己耳朵抽了抽,合着一切都在邹容与的掌控之中,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左思怡却以为邹容与根本就没有给她看过病,现在这样说纯属是骗左靳灝和左夫人两个,心中一股火冒上来,又因为左夫人和左靳灝,她不敢乱发火。
迟早有一天她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女人!左思怡在心中发誓。
谁知这时候邹容与突然抬头望向她,冰冷的声音道:“你别想太多,我是看在左靳灝和左夫人面子上才答应给你治病的。左靳灝,你可别忘了条件,少一个数都不作数。左思怡,好好感激你哥和你母亲,没有他们,你还不知怎么死。”
左思怡快被她气死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你也别太狂了!”“是吗?”邹容与冷笑,眼神无意地瞥了一眼左靳灝和左夫人。左夫人立马冷声呵斥,“思怡,给夫人道歉!”左靳灏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七十章:七夕前夕
左思怡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难堪、愤怒,充斥着她的脸,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向邹容与不甘愿地道了一声:“对不起。”声音小得如蚊子叫。
邹容与好像没有听到,专心品茶。樗里子也没有理她,“容与呀,我饿死了,待会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吧?”又朝着宗政澍喊:“呐,你也去。”宗政澍向来是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到樗里子问他的时候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既顺了樗里子的意又保持了自己的安静。
漠漠拍手,“我想去吃包子!”樗里子用可怜表情望着漠漠,“小漠漠,你的要求就怎么低?”漠漠疑惑地说:“不然呢?”樗里子摆手,“噫,是我,大餐肯定得有大鱼大肉,什么异域风情美食呀,什么地方特色菜呀,那是必须的,还要顶好的酒楼,顶尖的厨师,小二也得是老手,懂摆菜。”
“我让人去醉仙楼定了房,请几位赏脸,一同吃顿饭,权当左家谢谢夫人答应给小妹治病。”左靳灏这时候赶紧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樗里子心里道:老子最欣赏识相的人!漠漠却一本正经地说:“娘亲说不能总是把肚子吃得撑撑的,对身体不好。而且不能浪费食物,吃多少点多少,不然对不起农民伯伯。”
樗里子差点忍不住把漠漠的嘴巴捂起来,小祖宗,到嘴的的肥肉都被你赶跑了。还有邹容与,平时都教他一些什么鬼东西,人生活得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些不好吗?何必顾虑这么多?
没想到邹容与接下来更是丢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天,这一对母子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想不开!樗里子差不多想要找根柱子撞死算了。他又看宗政澍,后者轻描淡写地说“除了这几顿,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进餐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喜欢和别人吃饭。
樗里子深呼吸,酸酸地说:“我也不喜欢和外人吃饭。”解忧茶馆的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气死我也!左夫人暗暗地握紧拳头,左思怡更是如此。左靳灝还好,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们都是十分有个性的人,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在意这么多,何况他本身也是不喜欢这样。
既然都不喜欢和外人吃饭,解忧茶馆很自然地没有留左府的人下来吃饭。于是饿着肚子,左府的人走了。解忧茶馆再次只剩下他们,邹容与做了几道简单的菜,一同吃过饭各回各房间。
接下来的一个月,左靳灝、其他找邹容与解忧的人每天都会来解忧茶馆。具体他们来干什么,邹容与没有说,另外两个人也没有问,保持着这种微妙的沉默。
燥热久了,夏天终于也要过去了。夜风有些凉,邹容与便给漠漠加了件薄外套果架上挂了许多小灯笼,即使微弱,也凑成了温暖的颜色。
“娘亲,还有多久才到中秋节呀?”邹容与躺在椅子上看书,她稍微抬了一下头,“今天是七月初六,你算一下。”漠漠果真在脑海中算了一遍,“哦,还有一个多月。”
漠漠爬上凳子,伸手从桌上面拿了一颗葡萄,轻轻放入嘴中,双眼透过果架望着天空还没圆的月亮,不经意地说:“父亲现在在干嘛呢?”
邹容与翻书的手僵了一下,“你若是想他了,有空娘亲带你去找他。”漠漠晃着小脚丫,对邹容与说:“娘亲,漠漠是不是最幸福的,漠漠有娘亲,有两个父亲,还有樗里叔叔。”邹容与抿着唇,不敢出声,她怕她一出声,漠漠就发现她声音的异样。“嗯。”她用喉咙应了一声,还点了一下头。
“那娘亲,你想不想父亲?”漠漠又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邹容与。邹容与低着头,目光停留在书上,烛光映着她的轮廓,十分的柔和。漠漠眼光望了一眼不远处,又盯着邹容与,固执地等她答案。
“不想,娘亲有漠漠就够了。”漠漠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隔了一会才重振精神喊:“宗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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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也来看星星吗?”宗政澍走上来,在他身边坐下,漠漠伸手到他面前要抱抱,宗政澍也伸出手,将漠漠放在自己腿上,又伸手轻轻捏了捏漠漠的小脸蛋:“这么晚不睡觉?”
漠漠笑着说:“中午睡太多了,现在不困。宗政叔叔,你也是睡太多了吗?”宗政澍笑了笑,他倒不是因为睡太多,而是因为想太多。“宗政叔叔教你看星星好不好?”漠漠高兴地点头。
宗政澍便一手拿了把椅子,一手抱着漠漠走出去,找了个合适看星星的地方,然后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漠漠说:“看到那个最亮的星星了吗?”漠漠很认真地去看,“哪里?漠漠看每一颗都差不多……”
“你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宗政澍又指了指。漠漠也伸出手,“啊,是不是那一颗,它旁边还有两颗小星星,比较暗的。”“对,亮的那一颗叫……”邹容与放下书,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眼神之中难以掩饰的忧伤。
时间静悄悄地流淌,邹容与合上书,缓步走上去,轻声道:“漠漠,该去睡觉了。”漠漠从宗政澍怀中探出小脑袋,“嗯嗯,对了,宗政叔叔,你不是有事情要和娘亲说吗?漠漠自己去睡觉就好了。”说着从宗政澍怀中落地,迈着小短腿和邹容与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
宗政澍瞧着他的小身影,真是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说过有事情和邹容与说了?邹容与现在那里等宗政澍开口,从没想象过会从宗政澍嘴里吐出什么动听的话,尽管他的嗓音是很好听的。
漠漠脚步越来越快,到了房门前是猛地推门、跨进去、嘭地关门,然后手忙脚乱地脱掉衣服,放在衣架上,散了头发,再把被子抖开,才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处挤眉弄眼。从门缝看去,漠漠瞧见邹容与和宗政澍保持着距离,声音不大,他很努力去听都没有听出来。漠漠又换了一个姿势,把耳朵贴了上去,用用法术将他们讲话的内容传达过来。
“我知道你每天在做的事情。”宗政澍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邹容与勾起嘴角,不咸不淡地道:“是吗。”知道又如何,她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切不过你情我愿罢了。
宗政澍继续说:“你这样做只会更加刺激你体内的邪恶力量,与你的目的背道而驰。”邹容与好像早就清楚是这样,她表现得极为平静,“如果我不这么做,一直压抑着它们,它们也只会越暴躁,迟早有一天一发不可收拾,一切不过殊途同归而已。”
宗政澍被她噎了一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其他办法?”“其他办法?你告诉我,什么办法最适合现在的我?”邹容与挑眉质问。
一阵夜风吹来,扬起他们的发、衣袂,空气中传来白兰花的清香。邹容与用法术将它们保持盛开。宗政澍感到有些凉意,她只是别无选择。若是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是一个人,了无牵挂,她或许就会通过其他的办法,或者搏一搏。可是她还有漠漠需要照顾,她不能那样做,不是吗?
宗政澍闷闷地走开,到底是因为自己一片好心却被邹容与反驳而生气了,还是什么。宗政澍走后,邹容与抬头看天,手指抚过他刚才坐的椅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漠漠抹了一下眼角,赶紧跑到被窝里面去,裹着被子打了几个滚,让床铺看上去凌乱一些,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夜风吹进来,烛火摇曳出她的身影。她脱了外衣,散开到脚踝的墨色长发,然后轻手轻脚在旁边躺下来。一手撑起半边身体,邹容与伸出另一只手,极轻地抚摸着漠漠的头,“漠漠,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需要娘亲,娘亲都会陪着你。”
漠漠闭着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邹容与怀中,呓语一般叫了一声“娘亲。”邹容与躺好,“乖,睡吧。”
吃早餐的时候宗政澍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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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漠漠跑去找他也没有看到。“咦,今天怎么少了一个人?”樗里子咬着筷子问。邹容与替漠漠盛好了粥,自己也做了下来,“不知道。”可能他真的生气了。
樗里子又说:“容与,你看那个大小姐得的什么病,还不能碰,至于脆弱成那样吗?”邹容与放下筷子,“她现在是一个玻璃人。”“玻璃人?”漠漠好奇地偏起脑袋问,“什么是玻璃人?”“玻璃人就像镜子一样,很容易碎,并且碎了之后就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樗里子和漠漠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樗里子,那表情足够震惊:“这么恐怖?”
邹容与点头,“左思怡已经体会过了。她的耳朵不是少了一只吗?如果没错的话,就是她生病之后不小心磕到碰掉的。”樗里子咽了一下口水,他还想着是左思怡平时太刁蛮任性,到处为难人,结果被人伺机报复生生割下来的呢!看来是他想象力不够丰富。“那她怎么就得这种怪病了呢?是不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太多被天惩罚?”
邹容与瞥了他一眼,“因果报应这种事我还真不清楚。”她又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她得这种病是因为她体内饱含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在她体内发生反应,改变了她体内的构造,于是就变成这种样子了。”
樗里子大叫一声,拍手道:“啊,我知道了,会不会是苗疆那边的蛊术?”邹容与白了他一眼,“不读书真可怕,活了这么老,连中没中蛊,你都看不出来吗?”樗里子尴尬地挠头,别来红红的脸叫漠漠,“听到没有,以后要多看书!”
漠漠委屈地回答,“樗里叔叔,漠漠看的书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被这么这个小孩子怎么一说,樗里子老脸挂不住了,“去去去,谁叫的你这么讲话,樗里叔叔会伤心的知不知道?”
漠漠又是十分委屈地点头,“那我下一次委婉一点好了。”樗里子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算是输得彻底了!“那你要怎么给她治病?”樗里子又问。
邹容与道:“我看书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病例,但是书上只是说那个病人得了这种病之后,一直找不到治疗方法,试过无数次以后,他灰心丧气自取灭亡了。”樗里子差点想说他怎么没有看到过这么有趣的故事,真的比他江湖漂泊的三百年还要精彩,但想想他一说出来,肯定又该被漠漠小鬼头“委婉地”说他孤陋寡闻了,于是憋也憋住了。
“看了还不等于没看?有什么用?”还以为能留下点有参考价值的信息呢!樗里子又问:“既然如此,你答应了他们,是不是你已经想到了该怎么治她?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不像你的风格。”
邹容与点头,“不如你待会帮我传个话,就说左府太大了,我跑来跑去的累得慌,而且总不能让漠漠也跟着我奔波吧?”樗里子噗地笑出来,邹容与的意思是让左思怡搬到解忧茶馆住,看来有好戏看了。
吃过早餐之后樗里子才晃悠晃悠到左府,站在门口喊:“叫你们小姐到解忧茶馆治病,你们左府太大,我就懒得进去了,而且总不能让郎中在怎么大的地方跑来跑去吧,累死了谁还给你们小姐治病。”
樗里子喊完话刚要走,左靳灝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樗里公子请留步!”原来左靳灝听到下人说樗里子来了,就连忙出来迎接,还好赶上了。樗里子停下来,“左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左靳灝缓了一下心神,“请樗里公子替我左家谢过夫人!”
一个月下来,左靳灝脸色苍白,瘦得见骨,连走路都不稳,加上家中生意全靠他一人打点,是灯都要把灯油熬干了,为了他那个宝贝妹妹,他真的是豁出去了。樗里子挥手,真是个榆木脑袋,死脑筋,谁稀罕你的谢,还特意跑出来就为了说这一句。左靳灝目送樗里子走开后才面露喜色地快步走回去,这个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左思怡。
第七十一章:不见君归
“思怡,好好准备,明天哥哥带你去解忧茶馆治病。”左靳灝才进门就说。“什么?”左思怡有些不悦,“还要让我去解忧茶馆治,这不是摆明要刁难我吗?再说她没少收哥哥的钱吧,她怎么不来,却要让我去?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左靳灝头突突地疼了起来,“思怡听话,我们左府太大了,让夫人天天跑来跑去的会累着夫人,而且还有小公子,他年纪这么小,让他也跟着跑,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年纪小,找个人照看,几个人也可以,我们左家又不是缺人,几个仆人拿不出来,她要我搬过去,除了想要刁难我还有什么?”左思怡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左靳灝不知道左思怡为什么一开始对邹容与意见这么大,偏偏还让邹容与知道,邹容与是个自傲的人,她怎么可能容许左思怡这般瞧不起她。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邹容与折磨她了,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唉……”左靳灝有心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思怡,你这样子可不行,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左思怡还是哭,但就算哭也挽回不了左靳灝。
今天是人间的农历七月七,七夕节,也名乞巧节。正午时分,下了一场小雨,各家各户的小孩子都跑到河边玩水。也有人家拿了容器来装七夕水,听说这时候的水是圣水,可以治病,还不会臭的。
至于年纪小的孩子身上长痱子,也可以用七夕水洗去。不过邹容与没有装过,所以也无从得知是否正如传言所说。但是漠漠但是很期待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意味着他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在河边玩水,洗澡。“娘亲,我走啦!”漠漠拿了毛巾就要往外跑,被正走进来的樗里子伸手一捞,抱在怀中。
“走?小漠漠这副打扮是要去哪里?”樗里子疑惑地问。“樗里叔叔快放开漠漠,漠漠要去河边洗澡。”漠漠手脚并用挣扎着。“洗澡?河边?”樗里子双眼放光,他也好久没有去河边舒舒服服地泡一泡了。邹容与打断他,“这时候河边人多,年轻的母亲也大把,你想去的话就去吧。”樗里子听邹容与这么一说,浑身打了个激灵,“我还是晚上再去吧……”
漠漠再挣扎了一下,从樗里子怀中下地,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樗里子看着他跑远了才说:“漠漠这么小,你也放心他去?”那时候人多,都看着,况且这里的人都忌惮解忧茶馆,并且邹容与在漠漠手掌心放了纸人,漠漠一有什么事情她都知道,所以邹容与确实挺放心的。
现在她也想通了,既然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不如让漠漠多经历一些事情,不至于都最后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看过。读书的话也够多了,他想读就读,不想读也不逼他读。想玩什么,只要不过火,也由着他了。
樗里子想了一下说:“今晚我们上街玩玩吧,人间的七夕节有晚会,特别的热闹。”邹容与颔首,她这三百年来,每年一个地方,(虽然有几个地方是想再次回去住的,也是百年之后才回去。)她看过的七夕节可真是够多了。只不过既然樗里子提出来,她也不好扫兴,毕竟以后可能就要永别了。好好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日子,希望留下来的是一些开心的、幸福的回忆。
漠漠来到河边,很快和小孩子们玩在了一起,河边的少妇们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瞧见了漠漠,忍不住惊叹,“看,那个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粉嫩粉嫩的,气质脱俗,一看就有一种贵气在身。
旁边人说:“这该不会是解忧茶馆的那位小公子吧?”“有可能!”“没想到那位夫人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到河边和这群小兔崽子们玩。”说这话的人语气里竟然带着感动。“待会留下小公子,打听打听他家里的情况。”“对,能和这样的人家做朋友,真是福气呀!”少妇们你一句我一句,看着漠漠讨论起来,而当事者浑然不知,和孩子们玩得正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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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孩子们个个嘴唇青紫,才恋恋不舍地上岸。因为漠漠年纪小,那些先上岸的孩子们伸出手拉他上来。只是漠漠还没站稳,一群人涌上来,热情地向漠漠伸手。漠漠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先后腿,于是扑通一声又掉进了河里。可把众人吓坏了。
少妇们七手八脚地把漠漠抱上来,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漠漠抹了一把脸,一副要哭的表情,又因为忍着,小脸都憋红了。“小公子,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小公子,你看我家孩子怎么样?”“小公子……”漠漠被这群人的热情吓到,惶恐地想要推开她们自己逃跑。无奈的是他人小,无法抵挡这人墙,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立无援,这时候甚至有人对他动手起来了。
突然,漠漠的手被一个人紧紧抓住,扯着他钻进人群里,那个人在前面开路,漠漠走得倒不是十分的困难。漠漠盯着他的背影,比自己高出一截,但依旧还是个孩子,皮肤被晒得黝黑,经常干农活,因为他的手掌大而多硬茧。“呼呼呼——”那个孩子带着他跑到一个角落,大口大口地喘气,“以后你尽量不要独自来这种地方,不然就像刚才那样被围困,懂吗?”
那个孩子年少老成,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漠漠惊魂未定,只顾得点头,不用说,他以后也不敢了。“谢谢你……”漠漠小脸的红晕未退,声音又甜,那个孩子听了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不客气……你家是不是那个解忧茶馆,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回去?”
漠漠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你送……”孩子笑了起来,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只可惜门牙刚换,有一个大窟窿。“走吧。”孩子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在前面走,“你也像我一样把水拧干点。”漠漠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走,学着他那样拧水,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对了,平时就听到别人讨论你母亲,解忧茶馆的主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父亲?”孩子看着他问。漠漠先是有些小失落,接着笑着抬起头,“我有两个父亲,一个是给了我生命的,一个是给了我重生的。”
孩子点头,“那他们呢?你好像叫解忧茶馆两个男子作叔叔。”漠漠依旧笑着,有些勉强:“给我重生的父亲平时没空,但是还是会经常来看我,和我住一天就走。我亲生父亲还没有找到我,等他找到我了就会回来了。”说完之后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泛着泪光。
孩子突然伸手,轻轻地放在他脑袋上,声音很轻柔:“你是幸福的,因为他们肯定都很爱你。”漠漠知道他是在安慰他自己,但是他也是这样自我安慰的,“而且我娘亲很爱我。”
不知走了多久,解忧茶馆就在前面。孩子停下脚步,“你进去吧。”漠漠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也和我进去吧,我娘亲一定喜欢你的。”平时的解忧茶馆就连达官贵人都进不去,他只是一个农夫的孩子,先不说邹容与欢不欢迎他进去,就凭自己的这身打扮,他若是进去了,自己还不得惭愧死,简直是无地自容。
见他不肯,漠漠又诚恳地说:“真的,我娘亲很温柔的。”孩子突然跑掉扭头对他喊:“你快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说着就不见他身影了。漠漠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漠漠走进去,回到房间的时候邹容与正在看书,“娘亲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那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邹容与放下书,给他拿衣服出来。漠漠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说他自己的事情了,他一句都没有问那个孩子。
看漠漠这一副懊悔的表情,邹容与知道他肯定是忘记问了,“没事,如果有缘,你还会再见到他的。”“嗯嗯!”“今晚我们和樗里叔叔上街走走,午觉不要睡太迟了。”邹容与又说。
漠漠系好腰带,“娘亲,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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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宗政叔叔,是不是他走了?还回不回来?”邹容与顿了一下,“不知道,但是他应该还会回来的。”漠漠有些不开心,擦干头发就趴在邹容与腿上闭眼睛睡觉。邹容与伸手抚摸着他,希望宗政澍能够回来,希望他能陪漠漠过多点日子。
邹容与也休息了一下,下午的时候是被樗里子吵醒的。“漠漠快起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小漠漠,小漠漠——”漠漠一个激灵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几乎睁不开,“娘亲?”邹容与因为睡了觉,嗓音有些沉,“怎么了?”
漠漠又趴下来,“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我?”话音刚落,樗里子催魂的声音继续响起:“小漠漠,小漠漠,小漠漠——”樗里子把平仄声调都用了个遍漠漠终于不再怀疑是自己在做梦,这种事情只有樗里子做得出来。
“起来吧,樗里叔叔等久了把房拆了就不好了。”邹容与抓着他腋窝,把他扶起来。漠漠缓了一会神走出去开门,就一门缝,眼睛还是睁一只闭一只的。“小漠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樗里子扬起手中的东西,待漠漠看清楚之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满怀恐惧地说:“哎呀——”
“怎么了?”邹容与绾好头发,看见漠漠一脸的慌张。“樗里叔叔拿了一件特别难看的衣服来给我,不行,娘亲,漠漠还要睡。”邹容与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有娘亲在,他不敢让你穿那种衣服的。起来吧,园中的植物还要浇水呢。”
因为晚会是吃饱饭之后的活动,所以邹容与打算先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中午那点雨还不够解渴。漠漠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娘亲,漠漠来淋菊花丛!”“好,来吧。”邹容与打开门,樗里子就扑上来,结果被邹容与一个反弹给弹远了。“你们两母子,一个比一个绝情,呜呜——”樗里子佯装哭泣,没换来一点同情。
夜色降临的时候,三人一同走到大街上,倒是有一种一家三口的即视感,樗里子更是享受这种感觉。偏偏这时候,漠漠肉肉的小手一指,奶声奶气道:“樗里叔叔,我想吃冰糖葫芦——”
樗里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稳住心神道:“好好好,给你买。”没等他迈出脚步,各种香气来势汹汹地袭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公子,你好呀!”“公子,瞧我呀!”“公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公子,今晚月色真好!”“公子……”那群女子一个比一个往前凑,几乎贴近樗里子的身体,吵得他头都大了。特别是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味,熏得他呼吸不过来。
邹容与前一秒还在感慨着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美景,现在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群女生如狼似虎,矜持哪去了?漠漠吓得抱紧了邹容与,这时候却又美男子上来搭讪,“夫人,我家公子请夫人到茶楼喝茶。”还有背后的人!
邹容与面无表情,既然知道她是个夫人了,还请她一个有夫之妇喝茶。“我没空。”没等邹容与撂下话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夫人会这么说,所以特意亲自来请夫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值人生最好的年纪。
他风度翩翩,笑容满面,实在让人不好意思拒绝。看樗里子又被那群女子缠得脱不了身,邹容与无奈只好和他去喝喝茶,打发时间。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动手动脚?住手啊——”樗里子生气地推开她们,她们立马又迎上来,笑嘻嘻地说:“生气的公子也是十分的可爱呢!”
邹容与牵着漠漠跟在后面,迎面而来一个侍从,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那男子从侍从手里拿过来,递到漠漠面前,他看着邹容与问:“刚才听到小公子说要吃冰糖葫芦,所以我让人去买了几串回来,可以给小公子吃的吧?”邹容与点点头。漠漠怯怯地接过,拿在手中,没有立即吃。
第七十二章:替人解忧
坐好之后,茶水很快上来了。男子给邹容与倒茶,开始自我介绍。邹容与心里想着事,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时不时点一下头。漠漠小心地吃冰糖葫芦,生怕他发出的声音引起两个人的注意。侍从贴心地准备了东西让漠漠吐果核。
“呼,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好找。”樗里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他身上带着熏死人的香臭味。因为刚才那番折腾,浑身都是黏黏的汗,十分难受。樗里子甩着袖子扇凉,“嗯——”漠漠捂住鼻子,往邹容与身边靠了靠。樗里子见漠漠衣服嫌弃的模样,自己揪起衣服闻了闻,“呃……”真是恶心到了自己。
“呃——”他站起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换一套衣服。”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注意旁边坐着的公子。那公子脾气很好,不羞不恼,依旧微微而笑。
邹容与抿了一口茶,托腮望着窗外,街上灯火璀璨,人头攒动。突然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浮世中的一粒尘埃,只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足。相比目前所看到的人,她更加幸运,不是吗?
樗里子火急火燎地又回来了,“走吧!”告别那位公子,邹容与和漠漠跟在樗里子后面离开了茶楼。“容与,我跟你说,我施了法术,现在的人看见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邹容与垂眸望着旁边的字画,眼神中有着哀伤。
樗里子的声音嘎然而止,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怎么他如此努力,她还是高兴不起来?他抱起漠漠,“小漠漠,我们去猜灯谜,看看谁猜得多。”“那你肯定输。”漠漠不客气地肯定地回答。“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直觉!”“好,我马上告诉你,你的直觉是错误的,走!”
樗里子抱着漠漠挤进人群中,伸长脖子看花灯,“你要这个是吗?那我要这边这个。”过了一会,樗里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出来没有,我可要说咯!”“这还用想?”漠漠疑惑地说,明明就是老掉牙的谜语。樗里子耳朵抽了抽,果然和他比智商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邹容与买好了画之后,樗里子和漠漠两个人抱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挤回来,“娘亲,这些都是我们猜灯谜得来的!”邹容与很无语,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自己不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但是想想这是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得来的,他们爱要就拿着吧。
邹容与走向他们。前面一棵大树闪闪发光,不知挂了多少小灯笼,夜风袭来,红绸翩翩,煞是好看。邹容与仰起头来,温柔的光迷了眼。
一群孩子在树下玩游戏,漠漠眼尖,看见白天的那个孩子也在其中,于是大喊一声:“嘿,原来你也在这里!”孩子们停下来,那个孩子望着漠漠,又看看他旁边的人,只是笑笑,没有走过来。
漠漠却走上去,“这些是我猜灯谜得到的,能不能送给你们?”漠漠不好意思地说,那群孩子倒不客气,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只剩下一根编织的彩带。其他孩子得了东西就走了。
那个孩子笑着拿过,“谢谢你的礼物。”“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漠漠小心地问他。孩子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不可以。”“为什么?”漠漠要哭了。“你别哭,你要找我玩,随时都可以。”“可为什么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孩子没有回答他。
漠漠回到邹容与身边的时候情绪特别低落。邹容与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不言不语。几人走了一会,因为邹容与说晚上有事情要出去,所以没逛太久就回去了。
夜晚,邹容与照顾漠漠睡下,“娘亲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一个人先睡,有什么事情就喊樗里叔叔,知道么?”漠漠点头,“娘亲,小心。”邹容与在他脸蛋留下一个吻,又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乖。”这才起身,留了一盏灯,走出去,关上门。
去明月湖之前,有一个农民来找她解忧,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邹容与御风而行,很快就到了农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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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住在郊外,不大不小的两间泥屋,还没熄灯休息,厨房另外盖了一间草房。屋前还搭了个小棚,四面通风,放了枯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犹如两盏诡异的灯笼。
看见邹容与,狗便发疯地吠起来,惊动屋子里面的人。大门打开,迎出来两个老人,一男一女,朴素的打扮。见着邹容与,两个人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劲地道:“夫人,请进,请进……婆娘,赶紧给夫人倒茶。”
邹容与风轻云淡地走进去,“两位不必太拘束。”其实只要你对邹容与好,邹容与也会对你好,但若是你对她报以敌意,或者骂她辱她,她定会让你尝到同样的耻辱,就比如左思怡。一切讲究的是公平原理。
老妇人用粗碗给邹容与倒了一碗茶,邹容与双手接过,并吹了吹,饮了几口才放下碗道,“带我去看看公子吧,我家里还有小孩,耽搁不得。”
老夫妇便引邹容与往另一间房间去。房间里面血味浓,邹容与一进去就觉得恶心。再一看,一个男子佝偻着背,背对着他们,男人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林儿,夫人来给你治病了。”
笤林慢慢地转过身,嘴角挂着淋淋鲜血,他的手里还抓着半只吃到一半的毛都没拔的鸡。邹容与发现他的眼睛格外的凶狠,和他的形象不相称,那凶狠来自深处。“你们两个先出去。”邹容与道。
尽管很担心,老夫妻还是倒退着走出去,顺便关上房门。
“敬酒还是罚酒?”邹容与冷眸瞧着笤林问。“那得看看你的本事!”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自笤林体内响起,而不是从他喉咙发出来。“这么说是罚酒。”邹容与从虚空中拿出樗里容与剑,房间内的烛火无风自动。
笤林丢掉手里的鸡,站起来时整个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刚才那声音继续说,甚是得意:“你就不怕这个身体也坏了么?”邹容与面无表情,她的模样像是害怕吗?他眼睛是怎么看的?她举起手中的剑,在空中比划数十下,她的速度极快,因此这数十下也不过两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她的剑划过的地方留下知道到黑色的痕迹,待她停下来时,空中呈现出来一个黑色图案。
“知道这是什么吗?”邹容与冷冷地问。笤林依旧是凶狠地盯着她,管它是什么,反正他呆在这个身体里面,若想杀了他,那么先杀死这个身体的主人!邹容与把手中的剑往前一推,那黑色图案便飞向笤林,迎面而去。怎么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那声音的主人略显慌张,但拼命地抓住笤林的身体不放手。
邹容与眼眸一沉,加了一成法力,黑色图案一亮。“啊——”一道黑影从笤林的体内飞出来,穿过窗户逃出去。邹容与手中剑划了两下,窗户齐齐掉落,她便顺着黑影的方向跳出去。
听到陌生的声音,老夫妻打开门,瞧见自己的儿子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浑身冰冷。幸亏看见他的胸口还有轻微的动。两个人将笤林抱上床,从柜子里面拿出冬天的棉被,也顾不得一床的血和鸡毛,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
“老婆子,还是去厨房烧点水过来吧,给他泡个澡暖得快些。”
正说着,笤林睁开眼睛,瞳仁恢复常人的那样,眼白略带黄色。笤林感觉自己的胃里面难受得一抽一抽的,阵阵恶心,没来得及开口,侧过头就吐了起来。
“林儿?”老妇人试着叫他,笤林停止了吐才抬眼看她,虚弱地喊了一声爹娘。
这一次真的是他们的林儿回来了!老夫妻感动得泪流满面。“冷不冷?”农民摸了摸他冰冷的手,催促老妇人赶紧去厨房烧水。老妇人便赶紧小跑着去厨房,哆哆嗦嗦擦着火,又慌忙倒水进锅里面。内心焦灼,怎么水还不热呢?
邹容与追着黑影出去,手中的处樗里容与剑往前面一扔,一个面目凶残的中年男子被她的剑钉在了树上。“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来害我?”中年男子怨毒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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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人恩惠,替人消灾,这不是很正常吗?何况,笤林也与你无怨无仇,你不也来害他了?”邹容与走上来,将这个中年男子看了个清楚,原来是个魔鬼。“妖魔本一家,和人类不同,你是妖,却为何帮着人类?”中年男子大声质问。
“哎呀,我忘了,现下妖魔鬼怪横行,人间并不太平。”邹容与不客气地拔出樗里容与剑。那中年男子颤巍巍地掉下来,眼中的歹毒更盛,举起魔爪就要向邹容与扇过去。邹容与身体一侧,手中的剑快速划过,魔鬼便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给过你机会。”邹容与从虚空中拿出一块沾了水的布,擦拭好樗里容与剑,最后剑回鞘,收到虚空之中。
回到农民家里,老农民将笤林放进盛了热水的木桶之中,听到邹容与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关上房门走出来。“夫人,您回来了。”
邹容与点头,将手中的东西一丢,“那个魔鬼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如今天下不太平,晚上少出门,尤其是笤林。”
“这……”老农民拿着手中邹容与扔给他的东西说不出话,他本来对邹容与感激不尽,现在又怎么继续受得了邹容与的恩惠?
“拿着,要想你和你儿子的身体尽快恢复健康就买点东西补身体。”然后邹容与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两老夫妻目送邹容与离开,老农民感概道:“真是好人。”老妇人接着说:“等到下一次风蜂蜜,到时候给夫人送过去。”他们所能想到感谢邹容与的办法就是送一些东西。老农民点了点头。
回到解忧茶馆,邹容与洗了个澡才上床睡觉。漠漠一如既往地没有睡,一直等她回来。邹容与心疼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傻孩子。”漠漠也抱着邹容与,“娘亲回来了,漠漠才心安,不然漠漠睡不着。”
第二天,左思怡还是乖乖地带了几个丫鬟来到大厅前,左靳灝和左夫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少说话。”这是左夫人唯一叮嘱她的话,说明它的分量。左靳灝只是送她过去,看看就走,毕竟不能每时每刻陪在她身边,她要学会自己长大。所以左靳灝没有带什么东西。
又是一场大动静,左府的人终于以蜗牛一般的速度赶到了解忧茶馆。“夫人昨晚外出办事,凌晨才回来,现在正在休息,请几位到偏厅喝茶等候。”仆人木木地说。左靳灝和左思怡跟着仆人去了偏厅,漠漠正在那里和樗里子扎风筝,说来,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宗政澍了。
邹容与起床之后对着铜镜,如墨色的长发散至脚踝开始穿衣、绾发、洗漱,难得今天不用进厨房就有早餐吃,虽然只是樗里子从外边酒楼带回来的。
突然漠漠站起来,小跑着出去。左靳灝看着樗里子,“夫人……”樗里子依旧弄着手里的风筝,只可惜他手有些笨拙,做出来的风筝难看得漠漠都嫌弃。说不定宗政澍回来了能给他做出好看的风筝。樗里子一想到那个情景,漠漠崇拜地望着宗政澍,毫不吝啬地夸奖,他的心就难过,唉,为什么自己这么笨呢?
樗里子闷闷地回答,“没见漠漠跑出去吗?定是容与起来了。急什么,能不能等人家吃了早餐先?”樗里子的手被刺了一下,血珠冒出来,他气急败坏地推开那些材料。
“樗里公子若真的想做好风筝,可以叫人来教,学会了再给小公子做。”左靳灝提议。樗里子听他的话终于舒展开愁眉。没想到左思怡却冷哼一声,“蠢就是蠢,怎么学都是那样!”
樗里子大怒,横眉怒指:“信不信老子让你碎成玻璃渣?”左思怡眼珠子看了看左靳灝的脸色,心惊胆战地闭嘴不言语。
不多时,漠漠牵着邹容与的手走进来。“娘亲说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直到你病好之后。”“夫人,小公子。”左靳灝对着邹容与和漠漠施礼。“呐,就是那边的房间。”漠漠站在门口指着一个方向对左靳灝说。
第七十三章:七月十四
左靳灝也站出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哪?”“就那边呀。我和娘亲、宗政叔叔住反方向,樗里叔叔住这一边。”漠漠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左靳灝一个头两个大,解忧茶馆这么大,单单是一个方向就一堆的房间。根据风水布局,防不胜防就冒出来一件雅房,或者一间豪华套房。一切都有可能。“具体是哪间?”
漠漠还是指着那边说:“随便你们啦,娘亲说爱住哪间就住哪间。”
左靳灝彻底无语了,这就是房子大的霸气。“好,谢谢夫人。”“你一口一个谢,听得我心烦。”邹容与转身要走,“把你妹妹带房间去,我待会就到。”左思怡真是越看邹容与越不顺眼,学着邹容与的语气说,反而被漠漠盯着,替邹容与叫屈:“左小姐作什么老是针对我娘亲,娘亲好心答应替你治病,你连一个谢子都没有,反而处处针对我娘亲。”
“小公子息怒,是思怡不懂事。”左靳灝赶紧讨好漠漠,弯下腰对他说,手刚伸到半空中。漠漠生气地说:“我不喜欢她。”说着一跺脚就走了。
左靳灝颇为有心无力地望向樗里子,后者耸肩摊手,“别看我,我更加不喜欢。”说完也走了。左靳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左思怡,吩咐侍女把左思怡带到漠漠所指的房间去。
伴随着左思怡骂骂咧咧的声音,侍女们默默忍受着,更加激怒左思怡。刚把左思怡放到床上,邹容与便到了。“你们都出去吧。”邹容与淡淡地说。左靳灝和侍女一一退尽之后,邹容与走上前。
左思怡紧张地看着邹容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要干什么?”邹容与不说话,继续走上前来。“你不要乱来呀,要是你敢乱来,我就喊,我哥哥可是在外面的!”
邹容与停下来,俯视着她,“给你治病,大小姐你还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左思怡脑子中一阵眩晕,能不能不一本正经地做出让人容易误会的事情?邹容与继续说,“从哪里先开始?”什么意思?左思怡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马绷紧,怎么感觉邹容与像是在说从哪里开始吃她呢?“你……你……”左思怡感觉自己的舌头都麻了。
邹容与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从头开始好了,不,万一我给你治好了头,你岂不是每天肆无忌惮地骂我?”
邹容与又煞有介事地摇头,突然灵光一闪:“我先治好你的内脏,让你有一副健康的内脏却没有能痛快吃东西的嘴巴。”这么一说,邹容与觉得这个顺序可行,又自我感觉良好地点头。
听完邹容与的自言自语,左思怡一颗心窜来窜去,她绝对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邹容与在左思怡面前比划了一下,双手结印,金色的光芒对着左思怡的腹部,“别乱动,忍不住就说,否则我可不保证你待会不会岁岁(碎碎)平安。”邹容与慢慢加大法力。
左思怡倒吸了一口冷吸,这……他妈的太疼了!感觉自己的肉被生生撕裂一般,锐利,持续,昏过去是不可能的,没等你闭上眼睛就能把你疼醒。“啊——混蛋——邹容与你这个混蛋——啊——啊——”
邹容与脸色严肃,格外的慎重,生怕有个万一,左思怡就碎了。左思怡的惨叫听得外面的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几个侍女,吓得瑟瑟发抖。左靳灝握紧拳头,转过身来想要进去看看,但是最后他选择了信任邹容与。
“啊——”左思怡的嗓音已经沙哑,带着哭腔,这样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之后再也没有力气喊出声来。只见从左思怡腹部慢慢地升起一缕极稀薄的气体,那气体没有散去,而是想要继续钻回左思怡的体内,但是因为邹容与在施法,不能如愿,徘徊在空气里面。
左思怡哀求地看着邹容与,她快痛死了,她不行了,不能继续下去了,让她休息。邹容与收回法力,又立马从虚空之中拿出一个玉瓶,把空气中稀薄的白气收进玉瓶之中。
左靳灝推开门,冲进来,见邹容与摇摇欲坠,?br/>-----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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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与眼前一片漆黑,许久才缓过神来,直起身体,示意左靳灝不必担心。“今天还不算彻底治好你的腹部,七天后继续施一次法就可以了。”今天仅仅是治疗她的腹部,还只是进行到一半,那么她以后要受罪的日子可长着呢。
樗里子走进来,看见邹容与的神情,破口大骂,“你疯了,对她这个白眼狼至于你为她这么做吗?治好她的病也不会感激你!”邹容与轻轻推开他,“樗里,买卖已经成立了。”“你少废话,当初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代价,你还答应他们!”樗里子要被气疯了,恨不得将左思怡一脚踏碎,邹容与花费自己的法力为她治病,她凭什么!
“够了,樗里,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邹容与抬脚往外走。樗里子回头看看左家两兄妹,气急败坏地走了。听樗里子说的,好像邹容与替左思怡治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左靳灝心中十分内疚,但是他没有办法,除了邹容与,谁还可以治左思怡,谁还愿意治左思怡?
七月十四是鬼节,一大早就四处响起炮竹的声音。漠漠对时间的事情永远好奇,这时候抱着邹容与给他包粽子,做糍粑。闲来无事,邹容与真的给他做了。
樗里子还在生气,吃饭的时候都是左哼哼右哼哼的。因为左思怡在这里,左靳灝竟然也来解忧茶馆过节。
自从上一次之后。左思怡都不敢大声地和邹容与说话,眼睛更是不敢瞄她。左思怡吃饭喜欢在房间,是以饭桌上只有邹容与,漠漠,樗里子,左靳灝。漠漠吃了粽子,没吃几口饭就饱了。孩子又坐不住,下地跑去玩了。
三人的餐桌永远是这边微妙,左靳灝大气不敢出,胡乱把饭吃完,说还要回家陪老母亲,就一溜烟跑了。樗里子打算给点脸色邹容与瞧,一直不说话,没想到邹容与比他更能沉得住气,面无表情地吃饱了。“欸——”樗里子后悔了,叫她,可邹容与已经走远了。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宗政澍没有回来,樗里子也在和她呕气,她的身边只有漠漠陪伴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为什么他们要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给她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为什么?
左思怡还在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疼痛折磨得她精神崩溃,知道这不怪邹容与,还是将先前对邹容与的不满借着这疼痛喊出来。邹容与面无表情,在左思怡腹部用力一摁,左思怡扯着嗓子,杀猪般叫起来,“你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贱人,啊——”喊完之后左思怡才反应过来,邹容与叫这么用力在她腹部一摁,虽然超乎想象地疼,但是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腹部已经没事了,好了?
左思怡吸着鼻子笑了起来。“我看到了希望,这样下来,不久我就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了!”邹容与冷冰冰地说:“但愿你下次不要再对我实行语言攻击,否则我将停止对你的治疗。”
樗里子还是先妥协了,在邹容与结束对左思怡的治疗之后第一个冲进来,往邹容与体内注入法力。“别浪费你的法力,我不需要这么多。”
樗里子一把抱住她,“笨蛋,超级大笨蛋,无敌大笨蛋,我最讨厌你了。”心疼,还是心疼她。
左靳灝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向左思怡,“怎么样?”左思怡哭着说:“哥哥,可疼死思怡了。”左靳灝安慰她说:“咬咬牙坚持下来就好。”左思怡看看邹容与又看看左靳灝,心中有话。
邹容与推开樗里子,“别这样,我没事。”她心中又涌出那种迷茫,对于樗里子,她应该怎样面对。
“告诉我怎么做,以后我帮你去做。”樗里子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些懊恼又有些窃喜。邹容与摇摇头,“我累了,去休息一下,你帮我看着点漠漠。”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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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里子,还有有他在身边。樗里子自然知道在邹容与心中他是怎样的位置,已经足够了,不敢奢求太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漠漠的。”一定!
七月半鬼节过后的下一个节日是中秋节。伴随着中秋的临近,节日的气息越来越弄,家家户户做月饼的做月饼,买月饼的买月饼,香火生意也多人光顾。当然,街上还有很多的人卖香菇、鸡、红枣、柚子等等。街上人挤人,热闹非凡,人们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采购来的东西。
樗里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抱了几个大大的柚子,有红囊的,也有白囊的。“快,快,快,帮我抱两个,要掉了,掉了……”樗里子赶紧喊邹容与,后者无奈地伸手一边拎一个,还好不重。
樗里子才来到街上就买了怎么多柚子,待会他还打算买其他东西吗?何况现在人这么多,抱着这么多的柚子也不合适。正当邹容与头疼的时候,有人拨开人群向他们走过来,是上一次请邹容与喝茶的那位公子。今天他只带了两个侍从,衣着简单大方。
“夫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夫人和樗里公子。”那位公子向他们行礼。“还有我呢。”漠漠抬头望着他。公子脸一红,漠漠太矮了,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连忙歉意地说:“对,还有小公子。”
邹容与想既然两次遇见,说不定以后还可能看见他,总感觉他是故意碰上她的,之后总不能时时用人称代词吧,于是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公子愣了一下,心中暗喜,他知道那天晚上在茶楼邹容与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现在邹容与问他,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点兴趣的。
“在下司徒希燓。”原来是司徒家的人,难怪了。邹容与点头,算是了解了。“我们还要买东西,今天先这样。”
司徒希燓赶紧接道:“我今日无事,不如让我这两位侍从帮夫人拿点东西?”樗里子白了他一眼:“我们想带侍从早就带了,还用得着你们司徒家的?”司徒希燓尴尬地点头称是,“那我便不打扰几位了。”
邹容与还是浅浅地点头。司徒希燓走后,几个人继续物色街上的东西,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了。邹容与原本以为逛街是女人的天分,没想到对于樗里子来说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樗里子豪气而不缺钱,又有一颗什么都想买给邹容与和漠漠的心,街上的小摊见着樗里子就像见到了财神爷,点头哈腰,笑脸相迎,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连漠漠也派上了用场,一手拎了一袋红枣、香菇,另一只手扛了一把青菜。
邹容与实在忍受不了了,找了个角落,偷偷地把东西放进虚空之中,再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逍遥自在,好不快活!漠漠连走路都带风!
樗里子继续发挥他猎狗一般的本能,不断寻觅好东西,邹容与怕了他,“我和漠漠去那边喝茶,你买完了就去找我们。”樗里子不依,“不行呀,我还想着给你和漠漠各买几套衣服呢!”
邹容与看了看漠漠,“你给漠漠买吧,我就不必了。”樗里子好声地说:“容与你这样可不行,哪有人天天穿的乌七麻黑的?你应该多穿一些颜色浅一点的。”“哦,你很专业。”邹容与意味深长地说。
樗里子赶紧解释,“我只是这双眼睛看得太多了,所以积累了经验。”看邹容与依旧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樗里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活的日子久了,所以才会看得多,前提是活的日子久。”
邹容与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呀,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说着邹容与已经和漠漠坐了下来,顺便吩咐小二上茶。樗里子也坐下来,走了这么久,他也觉得自己渴了。
“娘亲,我不要和樗里叔叔去买衣服。”漠漠可怜巴巴地和邹容与商量,邹容与则是无奈加同情地望向樗里子,她也没办法了呢,谁叫漠漠自己不肯跟他去呢?看来樗里子平日里对漠漠祸害不浅。
第七十四章:夜里相处
樗里子闷闷地喝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哈,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没等邹容与开口,樗里子就像一阵风刮过,转瞬无影无踪。没办法,邹容与只好和漠漠一边喝茶一边无聊地等樗里子回来。
“娘亲。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宗政叔叔会不会回来?”“不知道。”邹容与的心凉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如果宗政叔叔不回来,他会在哪里过中秋节,一个人还是和谁?”和谁?谁知道?
邹容与低头看杯中的茶,双手握着茶杯,茶水的温度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泛白的指尖。“漠漠,你宗政叔叔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别问娘亲,娘亲什么都不知道。”漠漠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邹容与的情绪不太好,便忍住了,但是心中一股忧伤涌上来,眼泪就毫不留情地盈满眼眶,“娘亲你别生气,漠漠知道了。”
“你这是怪我吗?”一道熟悉却又冰冷的声音在他们不远处响起来,邹容与不敢相信,许久才抬眸望去,她的眼里含着泪水。他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以前不认识他,多久不见他也无所谓,可是缘分偏偏让她遇见
漠漠已经落了地,小跑过去,“宗政叔叔你去哪里了?漠漠好想你。”
宗政澍满身风尘,他的胡子有几天没有刮了,颇有成熟的味道,而皮肤被晒成小麦色,有一道未完全痊愈的伤痕在他脖子上。银色长发工工整整地竖起来,身上还穿着银白色铠甲,御龙和降虎剑挂在腰间。
一个多月来,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邹容与想得越多,她就越心烦意乱,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宗政叔叔,你是不是因为明天是中秋节,所以特地赶回来陪漠漠过节?”宗政澍抱起漠漠,没有说是或者不是,而是回答说:“漠漠真聪明。”每次宗政澍和漠漠在一起,邹容与总会觉得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至少他对漠漠是很疼爱的。
樗里子跑回来的时候看见邹容与偷偷地抹眼泪,再看她面前,宗政澍抱着漠漠,而漠漠一脸幸福的笑容。他默默地将手里的东西收回去,装作无事地走上前,“嗨,你回来啦?”漠漠见到樗里子,高兴地问他:“樗里叔叔,你去哪里了?”樗里子脸上有些不自在,“我找一些东西,但是没找到,所以回来了。”
回去路上,樗里子小心翼翼地问:“明天我们回缥缈山吧?”邹容与是不愿意回去的,她怕泰蓬山神看见了会伤心,这个家,人还在,却已经支离破碎。她总是流浪在外,以为这样就能躲避那些事情。
“缥缈山,是外公那里吗?”漠漠大眼睛期盼地看着樗里子。这个樗里子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提起“恰当”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娘亲就带你回去看外公。”邹容与轻声安慰他说。
“可是中秋节不是说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吗?”漠漠又说,希望邹容与能改变主意。“听话。”漠漠还是想努力挽回:“以前都是漠漠和娘亲在一起,外公肯定很想娘亲。”见邹容与犹豫了,但是始终没有松口,樗里子也展开了撒娇攻势。“容与,我们好久没有回去了……”
邹容与固执起来自己都觉得可怕,现在她突然很生气他们两个执意要她回去,一张脸冰冷地恐怖。漠漠要哭要哭的表情望着宗政澍,“宗政叔叔,你能帮我劝劝娘亲吗?”“你听不听话?”邹容与冷着脸问他。漠漠终于哭了出来。
“中秋节本来讲的就是阖家团圆,你虽买全了过节的东西,但是却没回家,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把中秋节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来过。”宗政澍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刺耳,“何况,你心里其实也是想回去的,不是吗?不管发生过什么,心里怀着怎样的感情,只要人回去了,对泰蓬山神来说终归是好事。”
邹容与闷闷地走在前面,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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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泪水:“我说不过你们。”漠漠和樗里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把邹容与说服了,还是宗政澍厉害!
漠漠经过这件事情后更加喜欢粘宗政澍,连走路都要走在宗政澍旁边。“宗政叔叔,这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漠漠怎么老是看不见你?”
宗政澍眼睛望着前方,“我去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很遥远很遥远是多远呀?”
宗政澍指着西边的天:“就是那里。”
漠漠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去那里干什么,要怎么久才回来。”
“我找一样东西,找不到,所以花了点时间。”
“樗里叔叔刚才也是找东西,他找不到就回来了。”
樗里子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那是骗漠漠的好吗?不过宗政澍是去找东西,他去了哪里,找的又是什么?
漠漠又继续问:“那宗政叔叔你找到了吗?”
“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是在一个陌生人帮助下,找到了。”
“是什么东西呀?”漠漠好奇地问宗政澍。宗政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漠漠竟然用力地点头,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樗里子也把头凑过来,想要沾点光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被漠漠推开了,神神秘秘地说:“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樗里子嗤之以鼻,“切,我还不想知道呢。”漠漠又说:“宗政叔叔,你会做风筝吗?我跟你说,樗里叔叔真可爱,学了很久的没学会。”樗里子老脸一红,漠漠这个叛徒,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出卖了?
宗政澍摸了一下鼻子:“我没做过,不过可以试一试。”漠漠开心地拍手,“好耶,做好了风筝,我们就去放风筝!”
一路上聊着聊着很快就到解忧茶馆了,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宗政澍关上门之后,用手扶着门慢慢地滑倒在地,他捂住胸口,表情十分的痛苦。呼哧呼哧地喘气。“我劝过你最好休养一段时间再回来。”一道妩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响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宗政澍勉强地站起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道声音依旧勾人心魄。“住口!”宗政澍吼了一声,“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费心!”“我只是可怜你们而已。”那个声音继续说,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竟然是洋洋得意。
宗政澍冷笑:“你说得我都有点可怜你了。”“你——”那道声音终于有一丝恼怒。“你不敢见她还是不愿或者不想见她?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为何不敢见她?笑话!”“是吗?”宗政澍没有继续说下去。那道声音的主人感到无趣,久了没有声音,应该是离去了。宗政澍倒了一杯茶,双手在颤抖,好不容易才喝了一口。
漠漠小手扯了扯邹容与的衣摆,“娘亲,你还在生漠漠的气吗?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了?”邹容与蹲下来,心疼地望着漠漠的眼睛,“娘亲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娘亲一下子没有勇气面对你外公。”漠漠伸出肉肉的小手捧着邹容与的脸,“娘亲别怕,有漠漠在。”“嗯嗯,有漠漠在。”
休息一会,宗政澍感觉自己的体内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过了半天,日薄西山,他终于拎着一本破旧的书回来,手里还有一堆东西,用一个篮子装着。宗政澍一一拿出里面的东西,剪刀、小刀、竹条、线筒、纸、木薯糊……然后他翻开那本书,认真而吃力地看着上面的图解、字体。
因为这本书上了年纪,保管得又不是很好,所以有些地方看不清楚。看了一会,宗政澍索性拿出文房四宝,自己在纸上面画了起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光线暗了下来,宗政澍挥手亮起烛灯。飞蛾寻着光飞进来,围绕着烛火飞来飞去。暗影便移动着。“掌灯之前先关窗。”宗政澍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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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清冷冷,听上去很舒服。宗政澍搁下笔,陷入沉思,只是一个小细节,莫名地又想起她。
“宗政叔叔?在吗?宗政叔叔?”漠漠的声音由远及近,宗政澍走出来,“怎么了?”漠漠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你一个人在干什么?”宗政澍拦腰捞起漠漠,“看书罢了,有什么事情吗?”漠漠才想起来他是来叫宗政澍过去吃晚餐的。“娘亲做好了晚餐,我来叫你过去。”
宗政澍道了声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宗政澍刚转身进去洗手,漠漠便蹑手蹑脚地跟上来,没曾想被宗政澍发现了,宗政澍把他一拎就拎起来了,“好呀,学会偷看了。”漠漠讪笑着,“就看一下下不可以吗?”宗政澍摇头,“乖乖到外面等着,不然我们就不用去吃晚餐了。”
漠漠这才不甘心地往外走。
樗里子等他们等得无聊,拿起筷子要演奏音乐,漠漠和宗政澍便到了。漠漠快步走向樗里子:“樗里叔叔,我发现宗政叔叔有秘密!”樗里子两眼放光,以为漠漠良心发现,要告诉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也没看到到底是什么秘密。”樗里子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简直不能再刺激了。
漠漠又看着邹容与傻呵呵地笑起来,邹容与觉得自从樗里子和宗政澍和漠漠在一起之后,漠漠就变得……嗯,自己还真不愿说下去。
吃了晚餐之后,宗政澍又一头栽入房间,闭门不出,继续捣鼓他那些玩意。
传信的纸人已经送回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收到泰蓬山神的回信。尽管如此,邹容与心中还是难以平复,思绪万千,躺了许久没有睡着。她看了一眼漠漠,见他睡得很香,自己悄悄推开门走出去。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宗政澍门前,里面还亮着灯。她停驻在外边,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突然她听见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一个人影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跌下去。邹容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马冲上去,叩响他的房门,“宗政澍,你怎么了?”
宗政澍揪着胸口的衣服,满头大汗,他的脖子、手臂上面都是金光闪闪的梵语。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尽管很痛很痛。
邹容与等了很久,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宗政澍的房门,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等着他开口。许久才从里面传来轻轻的一声:“我没事。”没事,最起码他应该开个门让她看一下的。虽然说宗政澍现在的性格确实是符合连门都不开一下,但是邹容与心中实在担心他。
“你来一下门。”她走上前两步。
宗政澍轻声道:“怎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夫人竟然来一个男人的房间?”宗政澍是绝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的,邹容与了解他,正因为如此,才说明宗政澍是有事情瞒着她。邹容与用手一推,房门被她打开,宗政澍跌坐在地上的姿势暴露无遗。“莫非宗政公子是怕我瞧见你这狼狈的模样?”邹容与嘲讽地勾起嘴角。
宗政澍别过头去,眼前却出现一双长了薄茧的瘦薄而长的手,指节分明。邹容与向他伸出手,并且执意地伸出来。宗政澍想要自己站起来,但是失败了,只好搭上了那只固执的手。两个手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仿佛有电流流到他们的胸口,麻麻的。
“床还是凳子?”邹容与简短地问。“凳子。”宗政澍心中想着和她尽快分开,却又迷恋她的手,内心十分的矛盾,听邹容与问,他才不得不做出选择。看来有时候理智也会占上风。
邹容与便把宗政澍扶起来,又把凳子给他挪好。“将军在我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就不怕我带着漠漠逃离你吗?”宗政澍静下心来调整气息,“你不会离开我,否则你早就离开了。你只不过是想笑话我,没关系,笑话就笑话吧。”
邹容与道:“没错,天族大名鼎鼎的将军也有今天,真是笑话。”
第七十五章:痛失所爱
宗政澍无力理会,而是眼神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说:“能帮我把它拿起来吗?”
邹容与把它拿起来,看了许久才看出来是一个风筝的模型,而桌子上整齐地摆放几张草图。漠漠只不过说一说而已,这个人就付诸行动了。“身体不好就别强撑着弄这东西。”邹容与不自在地说。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宗政澍不敢去看邹容与,低头专注地摆弄手里的风筝,而邹容与以为他不过是一句玩笑,心中竟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于是闷闷地说了一声:“随便你。”临走的时候,邹容与停下来,“你不必如此纵容漠漠。”
没有他的时候,她和漠漠还是一样过来了。宗政澍突然抬头,目光看着邹容与:“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夫人能否解答我的困惑。?”邹容与心中料想他的问题不会很好回答,“说。”宗政澍面无表情地问她:“夫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什么来到了我房间?”
邹容与脸一红,“我是听到你房间有声音才走上来的。”
宗政澍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夫人在哪里听到我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呢?”邹容与瞪了他一眼:“我在我房间听到的。”“是吗?”宗政澍心里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还是玩味地问她。“是。”邹容与发现自己撒起慌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她十分确定肯定地看着宗政澍并回答他。“夫人耳力当真厉害。”宗政澍装作佩服地说。
“耳力厉害也不好,随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还得自找麻烦。”邹容与言下之意就是指现在的情况,真把自己撒的慌当成一回事了。“也是。”宗政澍又同情地点头,“夫人还站在这里,莫非是想和我研究一下这风筝这么弄?”“伯乐也。”邹容与赌气地走回来。
邹容与拉了一把凳子过来之后,才仔细看宗政澍做的风筝,忍不住眼角一抽。什么是变态?宗政澍就是。明明就只是做一个风筝,愣是被他做成了兵器一般,什么角度,长度,材料都是细心计划,而且,真是符合她的做事风格……“不对,你把它剪太短了。待会就连不上了。”邹容与轻声道。
宗政澍直接用实际行动说明到底错没错。邹容与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了。下一秒看见宗政澍的动作,看了几下又忍不住说,“长一点比较好吧?”结果几次下来,邹容与的斗志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焉焉地耷拉着脑袋。
见她不再开口,宗政澍问,“怎么不说话了?”他的心中告诉他,他想听她的声音。邹容与闷闷地说:“口渴。”“那里有水。”宗政澍依旧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材料,在邹容与倒水的那一刻,宗政澍的手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向。
“你要不要?”邹容与问他。“何乐不为?”邹容与又给他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继续看宗政澍做,“我怎么看着它这么别扭?”“是吗?我不觉得。”宗政澍终于抬起头,防不胜防,和邹容与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一起过。
邹容与尴尬地错开眼神,瞥见宗政澍的房间很简单,不像她那个房间,因为多了个漠漠,什么东西都堆着,她想要的是宗政澍这种简单风格的呀!“看够没有?”宗政澍问她,后者触电一般收回观看的眼神,又伸手去摸鼻子:“咳咳,眼睛有点累了,所以看点远的。你不会介意吧?”
这个人真是撒谎成精了。宗政澍不做痕迹地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邹容与收回目光之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宗政澍手里的风筝上面:“啊,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别扭,你确定这里没有弄反吗?”邹容与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刚才宗政澍停顿的地方说。宗政澍道:“你还不算太笨。”语气中竟然有一种口是心非的感觉。明明是他故意做错的。
“啊,只能拆了重新来过了。”邹容与惋惜地说,在他面前她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不用想太多,表情丰富,也不用顾及太多。宗政澍当真动手拆了重新来过。等他弄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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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邹容与打了个哈欠,“我先走了。”
宗政澍戏谑地说:“才想起来要走吗?”邹容与顿时血冲上头,好像留下来是因为他激她,走又被他激,“嘿,你这人过分了。”宗政澍不理,“难道夫人打算留下来过夜?”邹容与横眉,“谁稀罕?”说着走出去,嘭地关上门。
邹容与走后,宗政澍收好风筝,又从虚空中拿出这个大木盒子,还未打开它就能闻到清清凉凉的一股清香。宗政澍抚摸着木盒的轮廓,喃喃自语道:“快了。”
邹容与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刚才和宗政澍一起相处,一颗心也会砰砰地跳动。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他和言妤诗成亲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暂居言妤诗的躯体里面,与他相识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她爱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虽然对她恶言相向,有时候让她觉得他只爱护他的妹妹司徒长巽,把她当作不起眼的东西。她会因此生气,但是与他接触之后,她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因为他也会关心她。
后来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对命运的无可奈何,爱过恨过伤过痛过错。放开手,攥紧了,千万年之后,想起自己嫁给了他,仍然觉得幸福。
会因为他的痴情心痛,会因为他的爱意幸福,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情绪跌宕起伏。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她所有的快乐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至少当她感到无助的时候,想起他就会获得力量。
以前,她是他的一切,当她不再拥有他的时候,他送漠漠来到她的身边,代替他来爱她。让她知道,她从来不缺少力量。
邹容与轻轻地转了一个身,用着薄被强忍着哭泣。
因为说好今天回缥缈山的,所以漠漠和樗里子起得特别早,他们起的早就算了,还祸害邹容与和宗政澍。两个人一个一个睡眼惺忪。
“你们昨晚干什么了?”樗里子的意思是宗政澍昨晚干了什么,邹容与昨晚干了什么,而不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干了什么。心虚的人一听就尴尬了,嗯嗯啊啊地扯开话题。
宗政澍从虚空这种拿出昨晚给漠漠做的风筝,“喜不喜欢?”漠漠简直是不能太喜欢了,从拿到手中那一刻就不愿放手。
樗里子虽然不服气,但是还是忍不住上前观摩观摩,“吱吱,果然是变态,连做个风筝都像兵器一样严肃。”樗里子说的是宗政澍的态度。“要是樗里叔叔也能像宗政叔叔一样变态就好了。”
漠漠不会以为变态是褒义词吧?邹容与教会了樗里子,难道没有教漠漠?总之就连吃早餐,漠漠都把风筝放在桌子上,吃一口饭看一眼风筝,邹容与想,得了,以后连菜都不用做了。收拾好东西,几个人就出发前往缥缈山。
越接近缥缈山,邹容与的心情越烦躁,久久难以平静。“紧张?”樗里子问她,三百年没有回来,莫非这就是人们说的近乡情更怯?
邹容与点头,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一路上老家妖魔鬼怪出没,就连白天都如此猖狂,若是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马车很快就到了缥缈山,在这原始的森林之中,气温更加的低,迎面一阵冷风,风中裹挟着一股焦味。邹容与失神,几乎是冲着进去。
“怎么了,容与!”樗里子也跟上去。宗政澍自然是嗅到了那股焦味,眼下邹容与和樗里子都先进去了,他得带着漠漠。
“娘亲怎么了?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外公?”漠漠抬头望着宗政澍。宗政澍平淡地回答:“漠漠,我们也进去吧。”
邹容与停下来,在她面前的,是鬼火乱窜,一片狼藉,灰烬随着秋风飞舞。“怎么会这样?”邹容与的话卡在喉咙之中,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人呢?到底是谁干的?邹容与知道现在天下不太平,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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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复苏,只是她没想到它们会盯上缥缈山。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缥缈山,如果她有一刻是想到这里的,她应该会意识到缥缈山众多仙草,妖魔鬼怪想要短时间内抄捷径功力大增,第一就会想到服食仙草。是她,都怪她。
樗里子站在她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上一次,这里还是葱葱郁郁的森林,这一次回来演变成了地狱,截然不同。“娘亲。”漠漠从后面抱着邹容与,她现在一定很难过。邹容与忍着哭泣,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这片黑色的土地。
他们前一世遇见的时候,他是一个糟老头,好酒,爱吃肉,武功高强。
在浮生河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背影,依旧是带着一个大葫芦。
是他用千年修行给了她重生,让她重新遇见卫傕,让她在这个世界得以生存,教会她生活。
在她懵懂的世界中,他就是天,他就是神。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让他以她为傲。
后来她生死一线,是他用双腿换回了她的性命。
……
什么都是他,不把爱说出口,却默默地关爱着她。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个替代品,永远无法在他心中留下独一的位置。有时候甚至讨厌他的博爱。
“你在哪里?”邹容与沙哑着嗓音呢喃,“我回来了,你快出来见我。”
“小心!”宗政澍冲上来,一把推开邹容与,他手中的降虎剑铛铛一声,撞上了什么僵硬的东西,与此同时漠漠和樗里子叫出声来。刚才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因为黑影动作太快了。他们还来不及作出反应。
邹容与收回思绪,宗政澍已经和那个黑影打了起来,黑影是人模鬼样,手掌是爪子,有着锋利而僵硬的指甲,黑中带着暗红,那些也许是血迹。它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缥缈山生灵的血!
宗政澍招招凌厉,即便是吞食缥缈山诸多仙草的饿鬼仍然处于下风。饿鬼且战且往邹容与他们那边转移,邹容与识破它的企图,手中已经提起樗里容与剑,将漠漠护在身后。在这种情况下,人多也是有个坏处,就是怕乱剑伤了自己人。
宗政澍果然受到了限制。他心里想自己竟然被一个饿鬼牵着鼻子走,真是令人恼火!他手中的降虎剑一偏,向饿鬼刺去,饿鬼的爪子伸向了邹容与。“噗——”血液飞喷出来的声音,随后过咚的一声,饿鬼的爪子掉落在地。邹容与手中的樗里容与剑还没有收回来。
饿鬼受伤逃走,宗政澍没有去追,而是将降虎剑收回去,他淡淡地说:“在他脖子上有一样东西,和他交手的时候看到的。”“什么东西?”邹容与问,她对这个饿鬼恨之入骨,她体内的邪恶力量差点爆发。
“你还记得冰月吗?”宗政澍总是问她这种问题。上一次问她还记得司徒瑢吗?这一次又问她还记得冰月吗?为什么现在这些本来已经遗忘的名字都从他嘴里苏醒过来。“这么说刚才那个饿鬼是他?”邹容与眼神冰冷,果然是养了头白眼狼吗?
“没错。”樗里子走上前,“那段时间你出事了,冰月跟随我们到边疆打仗,后来它修炼成人形,就是刚才那副模样。”虽然打扮天差地别,但是容貌是没法改变的,原来它投胎成了饿鬼。没想到多年后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是仇人了呢。
邹容与没心情去理冰月的事情,现在她只想找到泰蓬山神。她在废墟中用手扒拉着,乞求能看到他衣服的一角。照这情形,在缥缈山肯定是发生了一场大屠杀,泰蓬山神恐怕……樗里子了解邹容与叫,此时她定是倔强地欺骗自己泰蓬山神只是找不到了而已,就像他那个时候一样。
宗政澍看见废墟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走上去,弯腰捡起,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玉瓶。他注入法力探了探,向邹容与伸出手,平静地宣判:“泰蓬山神已经不在了。”听上去何等的无情。
第七十六章:故地不再
邹容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棵树。“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宗政澍还伸着手。漠漠含着眼泪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邹容与抓起玉瓶往远处掷去,声嘶力竭地吼着:“你骗人,我不信!”玉瓶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在石头上,碎裂开,从里面冒出来一缕白烟。
邹容与定眼望着。
那白烟停留在半空中,“容与,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父亲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你面前,父亲知道你一直都害怕孤单,没有了父亲,你肯定又会伤心。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呢。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父亲想过你哪一天。哪个节日,或者某个时刻出现在我面前,我应该说:容与。你看,夕阳真好。或者说:你已经走了一百三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也许我会说:你想吃什么菜,这些年我新研究了几样,你要不要都试试?”
容与已经泣不成声,漠漠咬牙坚持着,连樗里子和宗政澍也是一脸的严肃沉郁。
“我也想过,真要到你回来那天,我一定拿出我藏的酒给你品,就连鲲老想喝,我都没给。现在看来我是等不到你了。容与,如果你听到我留给你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对自己好点,凡事看开点,人生在世不过一场戏,是喜是悲都由你自己的心境决定。父亲很遗憾,没能陪你多一点时间,看着你幸福,陪着你哭泣。但是你要记住,在你身边,无论何时,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和你感同身受。容与,永别了……”
泰蓬山神叫邹容与的时候,邹容与抬起头,心中一慌,又听到他说永别了,下意识地冲上去伸手去拥抱他残留在这个世上的影子。但是她怀中的,只是空气。
“娘亲,娘亲……”漠漠哭着抱着她。“漠漠,”邹容与跌坐在地,她回头看着他,泪流满面,“娘亲没有父亲了。”再也没有了。
几人给泰蓬山神做了一个衣冠冢,邹容与又找到泰蓬山神藏的酒,待樗里子,宗政澍,漠漠拜过之后,邹容与一人留下来。“今晚我想陪他过。”
今晚是中秋节,邹容与要坐在泰蓬山神坟前陪他过节。她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墓碑前面,自己拿起另一杯,举起来,声音有些哽咽:“父亲,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再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已经是阴阳两隔。
邹容与仔细地品尝,酒不是很辣,但是辣出了她的眼泪。“真好喝。”邹容与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他记得她所爱的,默默地将自己的爱放在心里,默默地用行动去爱着她,而她,因为内心的坎,三百年没有回去看过他,甚至在以前,她更宁愿住在白海鲲老那里也不愿意回去,要是她能够多回家,多和父亲说几句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了?
邹容与又倒满了酒:“父亲,酒有时候要慢慢地品,有时候却要大口大口地灌。我真是暴殄天物,拿你珍藏的好酒这样食不知味地灌。”
夜风冷冷地吹,入秋了,天气终于有点冷。
第二天,等邹容与回来,他们又回常山城了。邹容与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担心。樗里子和漠漠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邹容与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之中恢复过来。
宗政澍一声不吭就拿出一把匕首,递向邹容与,“我记得有一世我母亲被人害死了。”宗政澍一说,唤起了邹容与和樗里子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只不过五岁,她的母亲被人害死,是他们碰巧从白海出来,救了他。那个时候他叫卫傕,也像邹容与现在这样,闷闷地,将心事堵在心里。
“对。”樗里子拍手,“我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容与你给他一把匕首,你还记得吗?”邹容与别开脸,她明白他们是想让她看开点,他们在开导她。她也总不能这样让他们担心。
“总是看人出丑。”邹容与轻声说。漠漠见邹容与终于开口了,爬到邹容与怀中,抱着她,心疼地说:“娘亲,你还有漠漠,还有樗里叔叔,还有宗政叔叔,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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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要记住,在你身边,无论何时,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和你感同身受。邹容与又想起泰蓬山神的话。邹容与接过宗政澍手里的匕首以及刀鞘,“嗯嗯,娘亲还有你们。”
樗里子大笑,“我们的友谊可是天长地久,宗政澍,你不会介意吧?”宗政澍面无表情,若说他感激樗里子他信吗?他感激樗里子,在他不在的时间中,尽他所能地温暖邹容与,让她不至于那么的绝望。
邹容与将匕首放回刀鞘之中,还给宗政澍,“谢谢你的匕首。”
宗政澍收好后又拿了食物给她,“昨晚只喝酒没吃东西吧?”真是瞒不了他。邹容与拿过,食不知味地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回到解忧茶馆,邹容与松了一口气,暗暗地对自己说:“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情,过好每一天吧。”
在邹容与为左思怡治疗的时候,宗政澍走进来,对她说:“保存你的法力。”然后宗政澍主动替左思怡治疗。“酬劳我可不会分你半点。”邹容与知道宗政澍不会在乎什么酬劳,她说这句话只是表示她接受了宗政澍的帮助。
若是别人,邹容与本着能不欠就不欠的态度,但是宗政澍不一样,怎么说,他都是自己拜了两次堂的丈夫。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会想到他。
宗政澍在左思怡身上施了个昏睡诀,左思怡便昏了过去。然后邹容与听到宗政澍一本正经地说:“夫人亦不必感动到以身相许。”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邹容与算是认识到了宗政澍,突然觉得在宗政澍身上找到了昔日熟悉的感觉。
“不害臊,也不怕别人听到。”邹容与退到一边,看着他的侧颜。“难道夫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宗政澍依旧是面无表情吐出流里流气的话。邹容与眼观鼻鼻观心,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也许吧。
“你这样做倒是耳根子清净。”邹容与和宗政澍推门出来,左靳灝今天没有听到左思怡的惨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担心得脸都白了,整个人傻傻的。
樗里子正好听到邹容与说这句话,再看邹容与不像往常一样,知道是宗政澍替她治疗,心中揪了起来,他安慰自己说:有人替她做,不用她受苦,不挺好的吗?你瞎吃啥醋,人家本来就是夫妻呀!
宗政澍看邹容与表情一愣,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忧伤,这是她看樗里子的眼神。“漠漠又去哪里玩了?”邹容与勉强打起精神,问樗里子。樗里子一拍脑门,“哦,他和上一次认识的小孩子去放风筝了。”
正说着,就听到漠漠回来的声音了。“娘亲……”这小可怜的声音,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樗里子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邹容与看到漠漠捧着坏掉的风筝走回来,脸都哭花了,他不是和上一次那个孩子一起去玩的吗?怎么还搞成这副模样?“怎么了?”邹容与问他。“他们都抢漠漠的风筝,后来风筝就被他们抢坏了。”漠漠抹了一把眼泪,小嘴巴嘟了起来。
原来如此。邹容与拿起来看了看,“叫你宗政叔叔再做一个好了。”她还真敢说,她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为了做这么个风筝,就算除去拆了重新安装的时间,他还是弄了挺久的。“嗯,晚上我再帮你做一个,别伤心了。”宗政澍现在是骑虎难下,虽然他也想着大不了替他再弄一个的,但是从邹容与嘴里说出来,他就是不想做也得做了呀!
漠漠转哭为笑,“漠漠就知道宗政叔叔最疼漠漠了,所以我和他们说:没关系。”樗里子和邹容与集体无语,漠漠的这个最疼爱把邹容与她置于何地?宗政澍则是嘴角抽了抽,合着他这副伤心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小小年纪,厉害呀!
经历过四个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冷,漫长的煎熬,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左思怡的病总算是彻底地好了。
虽然几年没有怎么活动过,现在健康之后突然动手动脚,她浑身都疼。可她第一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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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样的疼痛是一种幸福。“哥哥,我好了!”左思怡激动地抱住左靳灝,后者也是十分地尴尬地笑着,毕竟邹容与、宗政澍他们还在旁边看着。
左思怡双手握着左靳灝的手,眼神迷恋着:“哥哥,我要去逛街,买漂亮衣服,吃很多很多的东西,我还要看戏剧,赛马……哎呀,这么多,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先做什么才好。”
左靳灝宠虐地笑道:“我们得先回家,母亲肯定特别想见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
若说之前,左思怡是坚信左夫人是爱她宠她的,但是经历过这一段时间,左思怡心中渐渐地对她害怕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显得生份了。“好,我们现在回去吗?”左思怡扬起脸望着左靳灝。
邹容与总觉得左思怡这个人别扭,脑海中理顺之后,一个念头慢慢变得清晰,她看了看左思怡,后者望着左靳灝的眼神,甚至她的动作,无一不在传达出一个信息。在封建时代,即便是亲生兄妹,都会保持肢体的接触,左靳灝还好,有时候会不着痕迹地避开,但是左思怡也太明目张胆了。
左思怡似乎察觉到了邹容与的目光,露出阴冷的表情。或许这才是她内心真实的一面,邹容与心中暗暗想着。
左思怡和左靳灝对着邹容与和宗政澍拜了拜,“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这时候的左思怡乖巧了许多。宗政澍一句话也没说,走出房间,邹容与紧随其后。
既然左思怡的病治好了,那么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告别解忧茶馆诸位之后。左府的人就回去了。这一次,左思怡是大摇大摆地骑马路过闹市,引来众人围观。左靳灝向来低调,但是想到今天左思怡高兴,便由着她了。
早就有仆人跑回去将消息告诉左夫人,左夫人一激动,跑到左家祠堂烧香,感谢祖宗保佑,感谢佛祖保佑。结束之后,她跑到左府门前迎接左家兄妹回来。
“娘——”左思怡喊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了,在她心里,还是还爱她的母亲的。“思怡快来。让娘亲好好看看。”左夫人招呼左思怡过去,双眼上下打量着她。还是那副模样,左夫人一边看一边点头,看来解忧茶馆的人真是神人。
左靳灝自己着手吩咐下人去准备吃的东西,考虑到左思怡身体刚恢复健康,可能还是十分脆弱,所以让厨房的人准备一些易消化的食物。不过这些食物,可比左思怡病着的时候好太多了。左靳灝又吩咐侍女去给左思怡准备洗澡水,这么多年没有好好洗澡,现在就让她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泡一次澡。
“是。”侍女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调子中似乎很紧张,不过左靳灝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这个侍女长得清柔,也很瘦,是个娇小类型,巴掌大的脸,穿戴整齐。
她刚走进左思怡的房间,就听到有人喊:“涪芕。”女子抬头望过去,是她平时要好的一个侍女。“青莲?”那个叫青莲的女孩小跑上来,“小姐和夫人说完话就会回来洗澡,你先去避一避,到厨房看看小姐的晚餐做得怎么样了。”青莲紧张地说。
涪芕摇头,“待会小姐见不到我就该生气了。”“傻丫头,小姐见到你才会更生气,听话,快去!”
“青莲,你在和谁说话呢?”左思怡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没一会她人就进来了,吓得青莲和涪芕赶紧低头退到一边。“原来是你。”左思怡本就知道是涪芕,还是特意提到她,左思怡傲慢的瞥了涪芕一眼:“过来给小姐我宽衣。”涪芕忍不住地颤抖,低着头走上去。
这时候,青莲退了出去。这是一贯的事情。
“我有这么恐怖?”左思怡挑眉。
“没,没,没有……”涪芕害怕得结巴,她的神情出卖了她。
扶着左思怡跨进浴桶里面,眼观鼻,鼻观心地,涪芕细手拿起毛巾,替她轻轻地擦拭,也许是因为水汽的原因,她的脸红透了。
第七十八章:霖盱幻境
“好,本座今天心情好,依你了。”司徒瑢手中托着郁雪莲,依旧仔细地观看,“这朵花是你从西方圣地偷回来的吧,宗政澍?”
“是。”宗政澍平静地说。邹容与知道,这样神圣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轻易拿得到,所以说是偷的,也正确。但是这个偷,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一天碰巧,本座到西方圣地和佛祖聊了一会佛经,中途听闻有一个人被十八罗汉困在了霖盱境已经一个月天了。”那个人,正是宗政澍。
那个晚上,邹容与和宗政澍说完话之后,宗政澍回到房间,想了又想,邹容与这样终归不妥。上床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宗政澍干脆起床,收拾收拾就连夜出发。御风而行三天三夜,宗政澍终于来到了西方圣地。那里极亮眼,圣光普照,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佛门弟子在念经。
高大的山玉兰树姿雄伟,枝繁叶茂,因为现在已经是山玉兰花的果期,所以只有开得迟的那么几朵花。花大若莲,洁白如牛乳而芬芳,花被九片展开,托起中间的聚合果。山玉兰丛历经千年,冠若遮天雨伞,神秘而肃穆。而山玉兰花又名优昙花,千年花开一次,世人有语:昙花一现。
而错落的阔大池子里面,碧色如倾,点缀着点点莲花,粉粉嫩嫩,清香阵阵。莲花在佛界被称为圣洁之花,以莲喻佛,象征菩萨从生死烦恼中出生,而不为生死烦恼所干扰。在佛寺里面也会经常养有莲花。甚至一些文人志士以莲自喻,赋写好词佳句,借物言志。
在这西方圣地,自然是少不了莲花。
宗政澍无心欣赏这些,为了不引起注意,挑了个较为隐蔽的通道走。只是没有多久,遇到了守护兽殎虎,若是光明正大地打,宗政澍十拿九稳可以把它打败。但是他毕竟是来偷东西的,所以总不能弄出大动静来。是以,宗政澍处处受限,而殎虎越战越勇。
杀了西方圣地的守护兽,可是罪加一等,到时候加上他偷郁雪莲的罪名,宗政澍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所以宗政澍打斗的时候都是用刀背,杀伤力大减。经过一番苦战,宗政澍终于把殎虎弄晕过去。
可等他定眼看清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他刚来的时候那场景。环境,随着他的到来改变了!也许当他来到这里就已经进入一个局里面了。尽管如此,宗政澍也只好走下去了,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宗政澍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所见的皆是茫茫的白雾,并且气温逐渐下降,冷得他手脚僵硬。隐隐约约之中,宗政澍看见邹容与站在不远处,双眼盯着他,一声不吭。待他走上去的时候,邹容与突然就离他远了,就和刚开始见的时候一般距离。宗政澍知道这不可能是邹容与,可是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就跟上去了。原来这就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她,可越是这样,邹容与就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久久不散去。他和邹容与的渊源于一双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个时候的她就是那样的倔强、拒人千里、冰冷。还有迷茫、行尸走肉。
接触多了之后,他被这个看似冰冷,内心比任何人还要柔软的女子吸引了,为她的倔强而担心,为她的忧伤而费尽心思,为她的过度善良而抓狂。他爱她胜过爱自己,他爱她,拼尽全力也想要让她开心,他爱她,想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
和她一起数星星,和她一起洗手做羹汤,和她一起去遍每一个地方,和她发生更多的故事,和她相互依偎,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动人的眼眸。既然注定他不能爱他,请让他做一个绝情的人护她安好。
想起这一些的时候,宗政澍极其的平静,只是情难自己。
邹容与拥抱着宗政澍,她的怀抱特别特别的冰冷。宗政澍沉浸在回忆之中,冰从他的脚慢慢往上蔓延。鞋面、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腰、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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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肩膀、最后到脖子,下巴。若是不能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走出来,宗政澍便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之中。到了最后,宗政澍只剩下一只眼睛没有结冰,泪水从里面溢出来。只见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邹容与,只不过一具冰冷的冰雕罢了。
“我想要守护她,从前都现在,甚至是未来,永远。但是你不是她。”说完,冰雕散作雪花,漫天飞舞,宗政澍伸手接了一朵在手掌心,轻轻地握住,直到它融化掉,融进他的体内。如果佛祖有一丝慈悲之心,能不能不要让她再受这么多的伤害?
宗政澍站在那里停留了一会之后继续往一个方向走下去。
走着走着,宗政澍感觉自己要出汗了,连空气都焦热,口干舌燥。原本冰冷的铠甲现在烫手的炙热。不久,汗水低落在他银白色的铠甲上面,立马就被蒸发了,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周遭环境变成了红色的岩石,地面开了纵横交错的缝隙,低头,可以看见红色的浓浆在潺潺流动。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了。宗政澍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樗里子手里拿着容与樗里弓,双目充满憎恨。他每走一步,身后的地面便被他踏碎,岩浆被暴露出来。
宗政澍也不多说,从虚空里面拿出降虎剑。两人同时朝着对方冲上来,毫不客气地出击。对于近距离的战斗,樗里子的弓箭不起作用,但是依宗政澍对他的了解,樗里子的功力还不至于这么强。在他面前的,即使再像,都不会是樗里子,就比如刚才的邹容与一样。
与樗里子不同,知道对方不是真正的,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毫不留情。因为在他心中,所爱之人是永远无法代替的。朋友也一样。樗里子有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他暂且不提,在他心里,其实是早就已经把樗里子当做生死之交了。为了樗里子,他一样可以舍弃生命。
眼前的只是一个冒牌货,宗政澍告诉自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樗里子伸手用手臂去挡宗政澍的降虎剑,一时间对峙起来了。宗政澍眼眸一沉,我绝对不可以交代在这里,所以,你必须给我消失!降虎剑慢慢地朝着樗里子手臂陷下去,樗里子不得不撒手后退,宗政澍追上去,用力将手中的降虎剑挥过去。
假樗里子往后退,手中的容与樗里弓发射出来,黝黑的箭头飞射而来,宗政澍用剑去击开,铛的一声,宗政澍甚至可以听见降虎剑颤动的声音。宗政澍无所畏惧地迎上去,一路挥舞手中的降虎剑击开迎面射来的黑箭,身后是黑箭在地面轰炸出啦的大坑,脚下所能站立的地方越来越少。当初邹容与给樗里子设计的容与樗里弓就是运用了功力越大箭的杀伤力越强的原理。而宗政澍只用一把剑。
拉近距离之后,宗政澍举起手中的降虎剑,劈向假樗里子。那假樗里子便在他剑下化作灰色尘埃散去。可脚下唯一能够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他刚才的跃起而踏碎。这样下去,宗政澍必将没入滚烫的岩浆之中,尸骨无存!
宗政澍面不改色,任由自己降落,即便流动涌起的岩浆几乎舔到他的脚。很快,宗政澍的脚没入其中,他依旧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事实上,这里的场景虽然是假的,但是感觉以及受到的伤害却是真的。
从宗政澍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得出来,此时此刻他所经历的疼痛。
没多时,宗政澍整个身体都没入了岩浆之中,在红色的海面留下了一个水泡。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宗政澍整个身体泡在炙热的岩浆之中后,身处的场景慢慢变化,这一次是一座宫殿。他看见一个小孩子跑出来,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看见宗政澍的时候还伸出肉肉的手指,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好。
不多时,从刚才小孩子出来的地方出来了一个火红色衣服的男子。他绝美的脸庞带着些许邪魅,但是现在的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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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洋溢着的笑容,真的像是一个温柔的父亲。男子很快找到小孩藏身的地方。小孩子听到脚步声,感觉不妙,想要赶紧逃跑,不料被男子抓了个正着。
“啊,啊,啊——不算,不算,漠漠还没有藏好,父亲你再去数,数够一百下再出来。”漠漠撒娇着说,他管那个男子叫父亲。
男子轻笑着,“漠漠可不能耍赖哦,这一次轮到你去数数了。”谁曾想,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漠漠挣脱下来,跑进去,“娘亲,我不跟爹爹玩了,我总是输……”男子也笑着跟进去。不知怎么的,宗政澍下意识走进去,心中沉甸甸的,好累。只见邹容与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迎接漠漠。而那个男子在他们身边停下来,十分温柔地看着他们两个,尔后还伸手替邹容与挽了挽垂下来的发。邹容与望着他,眼中全是幸福。
怎么这样?宗政澍是想过这种事情的,但是真的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慌了,不敢、不愿相信了。
宫殿外面是热闹的街市,人们畅快地交流着什么。宗政澍觉得他们说话的嘴巴、愉悦的表情晃得他头晕目眩。宗政澍甩了两下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连忙扶住旁边的柱子。“客官,要进来喝两杯吗?”小二的笑脸在他面前放大,宗政澍恨不得将它撕碎。“客官,看你的神情不是很好,我们这里有忘忧酒,喝下之后保证你忘记一切,浑身轻松!”
“你们这里也有这样的东西?”宗政澍强迫自己去看小二的笑容,他对小二口中说的忘忧酒心动了。小二拍着胸脯说:“那当然,我是瞧客官身份自有一份尊贵,不然本店的忘忧酒可不是什么人想喝就能喝的。”
宗政澍随着小二走进去,这里的人们这么幸福,还需要忘忧酒吗?宗政澍疑惑。小二领着宗政澍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然后自己去拿酒。在等酒的时候,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宗政澍顺着声音望过去,是漠漠拉着他的衣摆,扬起小脸望着他。“你找我?”宗政澍疑惑地说。他以为在这个世界里面他们是不认识自己的呢。
“我当然认识你啦,你是我娘亲的第一任丈夫。”漠漠很自然地说。没多久邹容与便和比厌走上前,她缓缓地开口:“没有空桌子了,可以和你同一桌吗?”她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她现在一定过得非常幸福。
宗政澍心中钝痛,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又看她旁边的比厌,这个人也是面露微笑,十分的优雅谐和。真是越看越登对。比厌愿意为了她放下一切,褪去光华,关键是邹容与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点点头,他点的酒怎么这么久还不上来呢?
“叔叔,你不舒服吗?”漠漠关心地问他,“我娘亲可是医术高超,要不要让娘亲给你看看?”
“没有,不用。”宗政澍摇头,没有不舒服,他身体健康着呢。
“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呢?”邹容与轻声道。是呀,他们三百年没有见过面,对于神仙来说这时间很短暂,对于凡人来说这时间太过于漫长。她是妖,可曾经爱过,也会有永世不见的错觉。
“我也没想到三百年不见,你竟然已经嫁给他了。”宗政澍哑着声音说,“还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即使是心痛,仍然要故作无恙地说出口。
“嗯。”邹容与说着看向比厌,眼神里是浓浓的爱意,“他对我很好,我们两个不会受太多的成见。”言下之意是,她和宗政澍是永远不被接受的,而她和比厌才是所谓的门当户对。真是现实。宗政澍突然笑了起来,扭头朝小二喊:“小二,我的酒怎么还没上来?”小二连忙应着:“客官请稍等,马上给您送上来!”
第七十九章:雷劫加身
催了之后,忘忧酒才被小二端上来,“客官您慢用。”小二弯腰退下去。宗政澍低头给自己倒上忘忧酒。
“即使是不能在一起,容与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比厌终于开口,他好像很了解邹容与,让宗政澍心里很嫉妒。不过三百年而已,就这样了。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轻易就舍弃了,曾经的誓言到底算什么?
他举起酒杯要喝下去。
“宗政澍。”邹容与叫住他。
宗政澍望着她,眼里有光,“这一次我真的要把你忘记了。”
“喝下它,你就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邹容与也注视着他。
“你不爱娘亲了吗?”漠漠身体向上倾斜,伸手搭载宗政澍的的手臂。
宗政澍抿着唇。这里可能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反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只有喝下去才能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只要比厌肯为了她放下一切,他就是多余的。
邹容与眼里充盈着泪水,通红得惹人怜爱,她的鼻子酸酸的,说话也带着鼻音:“如果我,不想被你忘记呢?”宗政澍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落桌子上,然后滚到地面上。他依旧是泪眼朦胧:“你莫不是骗我?”即使是骗我的,假使你愿意骗,我还是会选择相信。
他看见邹容与和比厌、漠漠慢慢地变得虚无,消失在他面前。宗政澍也看清周围的人,个个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妖魔鬼怪,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他们正虎视眈眈都盯着他。只要他一喝下刚才那杯酒,他们就会蜂拥而上将他撕碎。
宗政澍吸了一口气,稳定内心的情绪,拔出降虎剑,举起,用力一挥,伴随着妖魔鬼怪的疯狂,宗政澍也是杀得满身血气。他银白色的铠甲被血染红,长发末梢也粘上了血。
到最后,遍地都是妖魔鬼怪的尸体,血流成河,唯有宗政澍一人站立在空旷的空间之中,降虎剑的剑刃还在滴血。宗政澍一人走着,空间回响起他咚咚的脚步声。他这样走下去,何时才是家尽头?
他倒是希望痛痛快快打一场。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待他走出尸体的范围之后,宗政澍察觉到有十几个人往他这边来。他停下来,凌厉冰冷的双眼观察着周围。没多时,来者将宗政澍围在了中间。这些人姿态各异,细细数来有十八位,想必是十八位护持正法的阿罗汉。
首先第一位是坐鹿罗汉——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他端坐神鹿,泰然自若,清高自赏。
第二位是欢喜罗汉——迦诺迦代蹉尊者,手持珠串,面带笑容,扬手欢庆,心花怒放。
第三位是举钵罗汉——诺迦跋哩陀尊者,手里高举着一只钵,面目慈祥,原是一名化缘和尚。
第四位是托塔罗汉——苏频陀尊者,是佛祖释迦牟尼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他手中托着七层宝塔,威而不怒,在这里面是道行超群。
第五位是静坐罗汉——诺距罗尊者,神态自若,安详瑞庆,情景修心,但形体魁梧,原来是一名战士,力大无穷。
第六位是过江罗汉——跋陀罗尊者,他身负经卷,有一种风尘的味道在身。
第七位是骑象罗汉——迦理迦尊者,他无发白眉,骑着大象,气宇轩昂,心怀众生,目及四方。
第八位是笑狮罗汉——伐阇罗弗多罗尊者,身体魁梧健壮,仪容庄严凌然,因广绩善缘而不病不痛,又被称为金刚子,深受人们的赞美、尊敬。他的身边还带了一只小狮子。
第九位是开心罗汉——戌博迦尊者,胸口有一佛。
第十位是探手罗汉——半托迦尊者,安娴自在,自得其乐,打着哈欠伸懒腰。
第十一位是沉思罗汉——罗怙罗汉,他面相丰腴,蚕眉弯曲,眼睛圆而睁大,给人凝重敦厚有带俊逸潇洒的气韵。
第十二位是挖耳罗汉——那迦犀那尊者,因论《耳根》而闻名,他悠闲自得,趣味盎然。
第十三位是布袋罗汉——因揭陀尊者,肩上扛着乾坤布袋,欢喜如意,其乐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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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
第十四位是芭蕉罗汉——伐那婆斯尊者,他仙风道骨,超凡脱俗,自有一股傲气又悠闲隐逸。
第十五位是长眉罗汉——阿氏多尊者,是一名慈祥的老者,他的眉毛长垂置胸前。
第十六位是看门罗汉——注茶半托迦尊者,手里握着禅杖,十分威武,双目警觉凝视。
第十七位是降龙罗汉——迦叶尊者。最后一位便是伏虎罗汉——弥勒尊者。
竟然是十八罗汉同时出场,真的是看得起他。宗政澍这一次拿出了御龙剑,双剑在手。
漆黑的夜空金光闪闪已经亮了一个又一个晚上,而在白天,依然能够听到轰隆的声响。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
司徒蓉接到西天佛祖的邀请,特来西天论经,来时路过霖盱境上空了,被下面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特问随行的两位仙女,是谁在此处打架,也不怕惹了西天佛祖?仙女打探归来时候说:“是宗政将军和十八罗汉。”
按理说,宗政澍此时应该是守在天璇玉处,懈怠不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呢?若是被玉帝知道,在劫难逃!司徒蓉笑了笑,“不知这西方圣地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宗政将军?”说罢,司徒蓉不再理会,继续往前面走。
到了佛主那里,相互问候之后,司徒蓉被安排坐下来。四周早已坐满了众多佛门弟子。讨论了半天的佛经之后,司徒蓉故作不知,疑惑地问道:“不知这十八罗汉在何处,本座以前一直仰慕十八罗汉的本事与性格,没想到今日不凑巧,无缘见到。”
西天佛祖所现的是金身,硕大而辉煌,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让人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一个月前,霖盱境闯进了一个人,吾让他们去处理。”
司徒蓉继续装不知:“不知是谁这么有能耐,能够与十八罗汉拖一个月。”佛祖道:“觉芜上神既然已经知道,再问就是多此一举了。”司徒蓉换了一只手撑着下巴,慵懒道:“佛祖眼睁睁开着他在你眼皮子底下闹事,难道不是有什么打算吗?”
佛祖依然是笑:“正如上神所言。”然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没多久,有弟子前来禀告说霖盱境已被破,十八罗汉未能守住。司徒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妩媚地瞧着对面的佛,“不知佛祖如何处理这个胆大妄为的人?”
“宗政将军年少有为,英勇善战,乃天族战神也。”能够得到佛祖的赞赏,还是以战神的褒奖,看来宗政澍真的是了不得。接着,佛祖话音一转,“但是宗政将军贸然来闯,心怀歹意,已经触犯了吾西方法律,若不依法处置,难以彰显众生平等。”
果然没这么简单。
司徒蓉直起身体:“本座不如你们佛家,心中七情六欲尚未除尽,本座今日好奇宗政将军为何冒如此大的风险来闯,本座以前也是和宗政将军有过一些接触,宗政将军并不是眼前这样的不顾后果的人。”
佛祖的笑意依旧不变,“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东西是求而不得的,看不开,放不下就容易走偏。”
“我看现下时局不稳定,佛祖您刚才称赞宗政澍,不就是说明若宗政澍能够为天族办事,不失为一股力量。何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人是活的,法是死的,只有将法融入到人之中,才能使法灵活变通。”
“那么依上神之意是?”佛祖笑着问。
“宗政澍私闯西方圣地是罪过,本座以为惩罚必不可少,但是可让宗政将军将功补过。”
“那么不如先问一下当事人的意思?”佛祖让人将宗政澍带上来。
十八罗汉被宗政澍打得遍体鳞伤,而宗政澍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对手是佛祖门下得意的十八弟子,他们可是个个佛法无边的。宗政澍双手紧握着双剑,撑起身体,他的目光坚定,不曾后悔。只是他的步伐忍不住的踉跄。十八罗汉看宗政澍的表情皆是佩服。
没等多久,宗政澍便随着传话的人来到了两人门前。
佛祖将他刚才和司徒蓉的话捡了个大概问宗政澍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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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宗政澍望着他们:“我来西天是有一物相求,请佛祖赐予我。”
“何物?”佛祖问他。
“郁雪莲。”宗政澍对上他的眼。
“什么!”司徒蓉忍不住叫出来,他可知郁雪莲是何物?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郁雪莲是我佛门的圣物,想要得到郁雪莲必须有死的领悟,你可做好可准备?”佛祖问他。
“自然。”宗政澍昂首挺胸,十分的坚定。
不淡定的只是司徒蓉,她脱口而出:“你疯了!你会死的!”不管他有多厉害,以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受天刑,必死无疑!
佛祖和宗政澍静静地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让人带宗政澍受刑。
那一百年他都过来了,所以多大的苦痛他一定能挺过去的。宗政澍对自己说。
司徒蓉站在远处看着宗政澍被人锁在刑台之上,那黑色的铁链是专门从东海龙宫找来的暗铁打造,法力若的神仙被这铁链锁住,法力一星半点都使不出来,发力强到令人发指的,比如宗政澍,也不能避免。要想挣脱还是需要时间已经一定的法力。现在的宗政澍还是和十八罗汉打了一个月之后的状况。
司徒蓉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只玉笛,面上无所异样。
天劫雷刑很快就开始了,金色的闪电一道紧接一道落在宗政澍身上,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每一下,司徒蓉的心就咯噔一下,好像那闪电是落在她自己身上。看着都痛。
宗政澍把嘴唇都咬破了,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用力。目前他已经受了十道,还有二十道。宗政澍脑海中想着那个人,以免自己昏过去。
蠢货,蠢货。司徒蓉一遍遍在心中骂着,突然自己又有点被感动到了。
到第二十一道的时候,宗政澍已经开始精神恍惚,此时连求饶都不会有力气了。纵然雷劫加身,我亦不后悔,我愿为你千遍万遍。“容与……容与……”宗政澍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仿佛给予他莫大的力量,支撑他熬下去。
最后两下的时候,司徒蓉沉不住气拿出胜天笛,将雷劫引到自己的身上。“上神!”旁边施刑的人大喊。司徒蓉不悦地皱眉,呵斥道:“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本座又没有死!”仅仅是最后的这两下,司徒蓉仍然痛得呼吸不过来,难以想象宗政澍在遍体鳞伤的情况下受了二十八道天雷。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宗政澍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个人也一样。邹容与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两个这样为她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她嫉妒她。
未了,司徒蓉让那连个人过去看看宗政澍:“看看他死了没有,如果死了就挖个坑埋了。”司徒蓉赌气地说。
施刑者查探之后发现宗政澍还有鼻息,“宗政将军,听得到吗?宗政将军?”宗政澍勉强地睁开眼,虚弱地说:“我还有两道没有受。”
施刑者被宗政澍浑身的伤痕震撼到了,“将军,觉芜上神替您受了那两道天雷。”
“她是她,我是我,代替不得,佛祖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宗政澍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话,把司徒蓉气得快断气。“把你这条贱命留着去见她吧!”她……宗政澍终于没有争,想想,心中有一种感觉,很奇妙,让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奇怪……
司徒蓉自然是瞧见了宗政澍扬起的嘴角,嘲讽地瞥了一眼,“恭喜将军如愿以偿。”她手里拿出一朵晶莹剔透,冰凉润滑的莲花,与平时见到的大不相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郁雪莲了。宗政澍在施刑者的帮助下起了半个身体,然后伸手颤巍巍地接过,眼泪突然就盈满眼眶。
“真够丢脸的。”司徒蓉扭着蛇腰走开。
终于拿到了郁雪莲,宗政澍松了一口气,就是这口一只撑着的气松开,一口热血喷出来,宗政澍昏了过去。耳边回响着“将军?将军!将军!”别担心,很快你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变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