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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匹     重生后我嫁了最凶的崽txt下载     重生后我嫁了最凶的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小鸡争夺战(25)

    陆廉用力的摇头。

    孔嫄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把陆廉往坏了想了。

    陆廉垂下眸子,“我听到不远处有水声,应该有一条小溪,一会儿他们若是有人过来取水,我就用这条蛇引起恐慌,那些杀人一定怀疑是我们制造的动乱,在他们往水边来时,我在这段时间去老太爷那里递话。”

    引起恐慌吗?

    孔嫄脑子里已经闪过二叔吓的又叫又跳的样子,她目光又幽幽的落在蛇的身上,果然是为二叔准备的啊。

    于是,在半个钟后,官道那边又有了动静,人群往孔嫄他们这边来,孔嫄握着陆廉的手,知道又让他猜对了。

    “你小心点。”孔嫄叮嘱他。

    陆廉点头,悄声的往水边潜去,只能听到远处有低低的说话声,却听不清说的什么。

    孔嫄担心着陆廉,也没有心思去琢磨那边的人说什么,不过想到打水后,她到觉得二叔不会去,一路上二叔很少去做这些事。

    哪知道孔嫄想法刚出,就听到二叔的尖叫声传来,还格外的清晰,“蛇,有蛇....啊啊啊....蛇咬我了....嘤嘤嘤。”

    尖叫的声调突然变了,“咦,不是毒蛇,这么大一条,做蛇羹一定美味。”

    孔嫄:......

    随后,孔嫄笑了。

    对嘛,这才是二叔,虽然处在艰辛的环境里,可是有这样的家人在,总会让人能忘记那些残酷和艰辛。

    水边的方向一时之间热闹起来,甚至有人还在问有没有蛇了,应该是被二叔给影响了。

    孔嫄的注意力又落回到那棵有杀手的树上,借着月光已经看不到上面的黑影,孔嫄抿紧了唇,目光望向官道那边。

    时间一点点过去,孔嫄呼声也变的缓慢起来,她想知道官道那边怎么样了,又怕那边有动静,若是有动静,定是陆廉被发现了。

    身侧有沙沙的响声,孔嫄缩回身子,身边的草丛被拨开,陆廉瘦弱的身子钻了进来。

    孔嫄激动的望着他,陆廉知道她一肚子的话,“孔姐姐,我见到孔老太爷了,和他说了去北地的事,他让我们注意安全,还说他们不用担心。”

    孔嫄又问,“那边还剩下几个人?”

    陆廉去的时间短,孔嫄觉得他也没有时间注意这些,却听到陆廉把她要问的都说了出来,“老太爷说庆幸收了刘宏为学生,那天被村民追散之后,是刘宏父子护着他,后来又较弱把你父亲和母亲找了回来,孔二叔是恽哥找回去的,那些村民并没有伤害人,看到人都跑了,然后就走了。”

    孔嫄点头,“那就好。”

    听到大家都没事,她也放心了,又问起冶哥,“他看到你了吗?”

    “我和他说了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让他听你母亲的话。”陆廉虽然没表露出来,孔嫄从他的声音里还是听到了失落。

    孔嫄拍拍他的肩,“会团聚的,而且冶哥一路与我们在一起也不安全,那些人毕竟不敢做的太明显,不然人真都出事了,皇上那边知道了也交代不过去。”

    知道有人都平安,又把消息递给家人,两边都放心了,两人也轻松了,聊了会儿天,侧耳听着水边方向二叔在和众人谈论怎么养生,两人唇角都勾了起来。

    这一晚,两人就在这里睡的,有白天剥下来的兔皮,带毛的一面挨着身子,比昨晚好过,两人睡的很沉,连个梦也没有做。

    第二天,孔嫄是被官道那边的动静吵醒的,天已经大亮,甚至阳光也很好。

    在流放的路上,极少有这样好的天气,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清退了一路上的艰辛。

    官道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起程了,两人并没有急着走,陆廉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路线。

    “从下一个郡县出去,我们是往西北去,老太爷他们往寒北去,分两个方向走。”陆廉点了点要经过的郡县,“晚天老太爷是在树林那边方便,我也是凑巧才能与他说话,这两天我们就跟着队伍,一起去郡里,混过耳目,在那里再准备些东西,往北地去天气寒冷,路过的村庄也少,人烟罕迹,会很苦。”

    孔嫄见他盯着自己,欲言又止,“你是想自己去?”

    陆廉点头,“现在在路上汇合会让杀手盯上你,若是在郡县里,你可以说是被人所救,保佑郡有驻军,路上出了这么多的变故,董关定会让保佑郡派驻军护送到塞北之地,接下来的路你们也会安全。那些人盯着我,看不到我也会猜到我去北地,如此一来,他们会往北地方向追我,你这边就更安全。”

    “昨晚老太爷也说过,董关会在保佑县休养几日,准备接下来路上用的吃食,这样你留在保佑县与他们最后汇合,我提前往西北的北地而去,等他们看到你和大家汇合时,就已经发现我不在了,这样再追我也不会那么容易。”

    孔嫄完全没有想到一晚之间,陆廉的计划就变了,“你是之前就这样想,还是昨晚这样想的?”

    陆廉没有回答,眼睛一弯,笑道,“孔姐姐,府中出事之后,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在天牢里叫没有出路的时候,我那时候想过放弃,是你给我又带来了希望,我现在已经能照顾好自己,而且往西北去,有很多父亲的旧部,我可以与他们暗中联系,我不会有危险。”

    孔嫄知道陆廉凭借一个人,能活下去,甚至在未来有一天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爷异姓侯。

    但是知道归知道,现在让他一个人去西北,孔嫄怎么可能心安。

    “孔姐姐,你若是与我去西北,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塞北,如此一来,你会与家人分开很久,或许是几年,或许....是一辈子。”陆廉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冶哥跟着伯母我放心,可是我不能忍心让你为了我与家人分开。”

    孔嫄的心像被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明知道前面是未知路,还看着别人走上去,无能为力。

    偏这个人不是陌生人,是让人心疼的失去家人又瘦弱的陆廉,一个需要温暖的人。

第一百零六章:小鸡争夺战(26)

    陆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孔嫄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不会一辈子与家人见不到,在三年之后武伯侯就会被平反,父母会回到京都,陆廉却是在六年后才回到京都,以嗜血侯的威名回去。

    也就是说她若与陆廉一起,那么就要与家人分开六年,那时她二十一岁,已经是真正的老姑娘了。

    其实重生回来,孔嫄没有想过嫁人,老不老姑娘真的不重要。

    主要是要与家人分开六年,六年真的很长,还有她若不在家人身边,在塞北之地家人都能好好的吗?

    孔嫄的心已经偏向家人,毕竟她知道陆廉会好好的。

    她不语,陆廉却已洞察她的选择,眸子晃了晃,扬起唇角一笑,“孔姐姐,就这么定了,那些杀人跟过去了,我们也走吧。”

    顺着官道走,走的很顺利,这一天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两人后走的,追到队伍之后,队伍正在休息,他们也就在树林里坐下来休息,等他们起来赶路,她们也再次起程。

    看着亲人,却不能过去,孔嫄开始还有些焦躁,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这一天因为要警惕暗下的杀手,两人交流的很少,到了晚上休息时,孔嫄和陆廉靠在一起取暖,同时望着不远处的火堆来打发时间。

    次日中午,终于看到保佑郡的城门,官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有来来往往的牛车,还有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走的行人。

    孔嫄和陆廉更不敢大意,远远的看到人排着长长队伍的进城,孔嫄和陆廉停了下来。

    两人没有路引,又没有身份证明,根本进不去,只能想别的办法,孔嫄知道有些人是走门路拿银子买通那些看门的,孔嫄身上是有些银票,就是能这样做,那些杀手也一定能想到吧?

    陆廉小声道,“孔姐姐,我有办法。”

    孔嫄回头,还不等问他什么办法,身子就被重重的推出官道,她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子,就这样暴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过路的路人疑惑的看着她,孔嫄傻眼了。

    她望着树要的方向,只来得及看见陆廉的口形说‘保重’两个字,人影就消失在树林里。

    孔嫄独身一个,又突然从树林里闯出来,格外引人瞩目,远处城门那里的董关众人也看到了,更有人坏事的叫出声来。

    “嫄姐?”

    孔光祖一喊完,就捂上了嘴。

    可是已经晚了,董关听到了,甚至对蒋丞使了一个眼色,让蒋丞过去,蒋丞大步往孔嫄的方向而去,孔嫄却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这样暴露了,那些杀手一定也知道陆廉在附近,陆廉一定很危险,可她什么也不能做,不能追过去,这样只会让陆廉更危险。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到了孔嫄,直到蒋丞站在她面前,她才茫然的抬起头。

    蒋丞冷淡的看着她,“孔姑娘,跟我走吧。”

    孔嫄呆呆的跟着蒋丞走到队伍里,李氏几个围上来,“嫄姐。”

    李氏只握着女儿的手,她想问陆廉却知道不能问。

    墨夫人也担忧的看着她,半响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孔恽紧抿着唇,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孔光祖凑到她身旁,“嫄姐,怎么就你自己?”

    “那天冲散之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孔嫄撒谎道。

    孔光祖欲言又止,只是担忧的看着她,连连叹气转过身去,墨敏中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到是孔老太爷和墨尚书,两个人眉眼间都带着隐忧,昨晚陆廉找过孔老太爷后,孔老太爷原本担心两人,现在知道两人没事,也就放心了。

    哪知道今天就出了变故,孙女一个人回来,那陆廉呢?

    此时不方便问,一直进了城,到了郡县的衙门后院休息,孔老太爷才叫孔嫄到面前问话。

    屋子里很小,孔老太爷的声音也极低,“怎么回事?”

    孔嫄看了看祖父,消沉的低下头,“他不想我与家人分开,把我推进来与队伍汇合。”

    至于陆廉,是在城外逃命,还是已经进城了,孔嫄也不知道。

    从变故发生之后,她就一直很沉默,见到家人的喜悦也冲淡了,与家人团聚,是陆廉为她创造的,明明就该这个,可心里却涌着浓浓的愧疚感。

    孔老太爷抿唇,良久才道,“回来就好。”

    墨尚书看向孔老太爷,见孔老太爷摇头,也叹了口气。

    是孔老太爷先发现陆廉不对的,他们虽然只见过陆廉几次,还是在小的时候,但是陆廉的变化并不大,再加上小儿子的异常举动,孔老太爷更加确定他的猜测。

    上次遇到杀手,墨尚书与孔老太爷重新聚到一起后,就提出了心里的想法,他们只是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派出杀手,甚至不惜引起上面注意的。

    除非是....

    于是,墨尚书也确定了陆廉的身份。

    夜色下,城墙一处暗角,一道瘦弱的身影脱手悄声的往上爬着,若是凑近就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甚至因为用力的动作,瘦弱的身子胸口的血迹越来越大。

    爬到上面,听着巡逻的士兵走远,陆廉才轻身跳进去,又快速的跳到城墙的另一边,慢慢的滑下去。

    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城里的夜色下。

    他动作很快,穿过几条巷子,在一处有乞丐的地方停留下来,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慢慢缩在角落里,瘦弱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来。

    陆廉将人推出去之后,确实遇到了杀手的追杀,用了两个多时辰甩开身后的杀手,胸口却也挨了一剑,他仍旧拼尽全力借机潜入城里,只有从郡县穿过,他才能往西北去。

    夜很安静,望着天空中的星星,想到孔姐姐就在城里的某一处,陆廉的手慢慢按住胸口的伤口,直到血不再流,唇角才弯起来。

    要县衙的衙门里,众人睡的是屋子,屋子里有通铺的大炕,这是流放路上,头一次能像人一样的睡觉,孔嫄却失眠了,甚至在天亮睡去时马上又做恶梦惊醒,微弱的光透过窗纸射进来,孔嫄抹了把额头的汗,慢慢闭上眼睛。

    她不放心陆廉。

第一百零七章:小鸡争夺战(27)

    人在焦躁的等待里总会焦虑不安,看着那些因为有屋子可以避寒,甚至能吃上热乎的干粮乐出来,孔嫄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高兴。

    从发现重新之后,她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与家人安全到达寒北之地,在那里尽可能让家人少受罪而平安的度过三年,重回京都。

    可此时他却有些迷茫,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和动力,她的沉默被家人看在眼中,便是没心没肺的孔和仁也发现了。

    “嫄姐?嫄姐?”母亲的叫声,唤回了孔嫄的神志,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纵然知道陆廉的未来不一般,看着此时孤苦无依的陆廉,她还是做不到放心。

    孔嫄垂下头,“母亲,我没事。”

    李氏怀里抱着冶哥,冶哥就乖乖的靠在他怀里,眼睛静静的看着孔嫄,李氏道,“你在担心陆廉吧?”

    除了孔老太爷及墨尚书还有抢过女装的孔光祖,没有人知道陆廉的真实身份,李氏仍旧把陆廉成当软弱无依的独女。

    孔嫄没有否认,或许她想和别人说说寻求安慰,以排解心里的郁闷,“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只要你希望她好,她一定会没事的。”李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冶哥,“你看冶哥也在说姑姑会回来。”

    孔嫄看着冶哥,笑了。

    冶哥真的很聪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叫陆廉铁蛋,当着外人的面却叫着姑姑,明明才三岁,就能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可这么聪明的冶哥,前世为何....

    孔嫄不敢再想下去,她揉了揉冶哥的头,“是啊,一定会没事的。”

    李氏在这边安慰着女儿,孔光祖也在沉默,待看到侄女一个人了,这才凑过去,小声道,“他不会出事的。”

    二叔这么肯定的语气,孔嫄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那天晚上陆廉捉到的蛇,还有二叔高兴的喊着可以吃蛇羹的声音,她唇角勾起,用力的点头。

    “嗯,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

    孔光祖可不是真心安慰的,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其实更确切的可以说他是在落井下石,他就是要告诉侄女狼崽子有多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哪成想侄女还真当成安慰,愣是没有多想。

    孔光祖张了张嘴,他话没有说出来,到是孔嫄先问出来了,“二叔,那天你是怎么带着冶哥逃走的?”

    孔光祖张了张嘴,“就那样跑了。”

    他还在落井小石说狼崽子坏话呢,怎么可能说是狼崽子拖住杀手,让他抱着冶哥快逃,甚至还在他逃跑中承诺一定会确保侄女安全。

    孔嫄看出二叔明显没有说实话,她眸子晃了晃,“是陆廉掩护你逃走的?”

    孔光祖差点跳起来,“他是为了护住冶哥,才这样做,不然你以为他会牺牲自己保护我?”

    看来猜对了。

    孔嫄没有和二叔争辩这个,证实了陆廉的善良和为别人牺牲自我,还不是未来那个嗜血侯而高兴,她心里也有了决定,“二叔,救一个人却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但是为了救这个人要与家人分开一段时间,你会选择救还是不救?”

    “你祖父时常说教要大爱,救很多人的命自然是要做的。”孔光祖疑惑的看她,“你要救谁?不会是狼...陆廉吧?”

    孔嫄笑而不语。

    孔光祖却急了,还想劝,这时孔恽也凑过来了,“你们俩聊什么呢?”

    孔光祖指着孔嫄,孔嫄立马拜托道,“二叔...”

    侄女一撒娇,孔光祖到不好说了,愤愤的瞪她一眼,“不行。”

    丢下话走了。

    孔恽看二叔这样子,小声和妹妹八卦,“你发现没?二叔现在即便是男装,看着也像女人。”

    孔嫄:......这话不好接吧?何况二叔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还瞪着他们呢。

    孔和仁突然瞪过来,“恽哥,你竟然敢这样说长辈,我往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经历村子的事情之后,孔和仁也变了很多,特别是对长女,长女这次与他们走失回来之后,孔和仁见女儿沉默寡言,心里担心却又放下不身段去寻问,只能不时的注意着女儿那边的动静。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抓儿子的把柄,想这小兔仔子今天终于落在他手里,孔和仁嘴角透出阴阴恻恻的笑。

    孔恽跟本没把他当回事,“我们是发现二叔身上缺点,然后提醒他改正,也是为了他好,父亲是不是想多了?”

    “你不要狡辩。”孔和仁才不会被他糊弄了。

    孔恽叹气,“佛说你心中有什么,眼睛看到的就是什么,看来父亲心中有的并不是好的。”

    孔和仁语言上说不过,气的直接动手,他扑过去时,孔恽灵巧的避开,一时之间父子两个追逐起来。

    这一路走走停停,对于众人来说,能让他们放松的也就是孔家人,此时看到这一幕,他们竟也没有人担心,而且看得有趣。

    墨夫人劝着李氏,“其实父子之间这样也很好,不像我家那对父子冷冰冰的。”

    李氏笑了笑,全当这是安慰的话了。

    刘家父子在孔老太爷身边,见孔老太爷并没有拦着,两人也乐得凑趣,饶有兴趣的看着。

    屋子里正热闹着,蒋丞走了进来,跟他进来的还有两个衙役,蒋丞道,“出来两个男子和我去采购东西。”

    一听是去干活,还要搬东西,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蒋丞的目光扫过去,墨敏中第一个站出来,孔恽得了母亲的示意也站出来,借机会他们也要采购些东西。

    蒋丞点点头,最后目光落在孔嫄的身上,“孔姑娘懂医术,也一同去吧。”

    孔嫄被点名,她也有些意外,郡县里药铺也有,大夫更多,完全用不上她,蒋丞却叫她,虽然搞不清为什么,但是没有反驳的权利。

    孔嫄出去时,李氏偷偷往她手里塞了银票,孔嫄想到自己的决定,她凑在母亲耳边低语了一句,见母亲只愣了一下点头,孔嫄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我若不归,便是与陆廉去了西北。’

    望着女儿的背影,李氏耳边还荡着女儿临走时的交代。

第一百零八章:小鸡争夺战(28)

    保佑县城很大,街道两边也很热闹,还有甜甜的点心味道传来,孔恽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孔嫄就笑了,“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女孩子哪有不爱吃点心的,放心一会儿寻到机会,大哥帮你买。”孔恽想让妹妹开心。

    府中有两个妹妹,以前在府中时,他总在外面跑,却忽视了对妹妹们的关心,他明白那是看到婉姐是才女,也不需要他这个兄长,所以连带着大妹妹也忽视了。

    直到流放的路上,看到沉稳的大妹妹,孔恽突然很愧疚,做为兄长,他没有为妹妹做过什么。

    待出了保佑郡,再也没有这么大的郡县,孔恽不希望错过这个机会,只要能哄女孩子开心的东西,他都想为妹妹弄来。

    墨敏中走在另一边,两人都跟在蒋丞和衙役的身后,三人并齐而走,不用特意去听,墨敏中就能听到他们兄妹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往身侧看去,一路流放,并没有磨掉女子身上的坚强,打击到她,甚至让她更加的坚强,就像一颗被尘埋的珍珠,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的绽放出它的光芒来。

    这光芒受过洗礼,比那些被保护起来的珠宝更夺目。

    墨敏中明白他是怎么了,他在潜移默化中,被孔嫄吸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分开的这几日,他心里一直在想着那道身影,直到看着她茫然的站在官道上,他的心猛跳起来,又活了过来。

    淡淡的点心香甜味传来,墨敏中也想看到孔嫄吃点心时而弯起的眉角,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在点心铺子上多注意起来。

    蒋丞带着人买的多是用来做干饼的面,还有肉铺,显然这些是给他们吃的,很快墨敏中和孔恽手里就多了东西。

    孔嫄的目光却一直在街道上的人身上寻找着,她心里一直盼着陆廉也进城了,甚至会在暗下里观察她,然后她就可以借机会逃走。

    但是一直被蒋丞带到药铺,在蒋丞的陈述下孔嫄买了治风寒的药材,也没有看到陆廉的身影。

    从开始满心的期盼,到最后一点点失望,孔嫄强打着精神,一路上走过来,孔恽一直在蒋丞面前表现着,最后终于换来蒋丞的默许,孔恽高兴的回到妹妹的身旁。

    “那边有铺子,差爷已经同意了,大哥一会儿给我买点心吃。”

    看着兄长高兴的像个快乐的孩子,孔嫄不忍坏掉兄长的心情,努力的挤出高兴的笑。

    孔恽两只手都是东西,若不然看到妹妹这么乖巧,他都想揉揉妹妹的头了。

    “大哥,我可以不吃的。”孔嫄看到兄长为她一口吃食折腰,心里也不好受。

    “多买点,冶哥也会喜欢。”孔恽心下一暖,妹妹的心疼,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莞尔一笑,点头哈腰又如何?在京都的时候,他就在市井里混,什么三教五流没看过,虽因为他的身份没有被羞辱过,但是却让他深深的明白出身对一个人多重要。

    眼下孔家流放,他早就不是孔家的少爷,不过是个犯人,只要能活下去,能让家人过的好,尊严又算什么?

    路过一处小酒馆,蒋丞和两个衙役走进去,进去前蒋丞回头让三人守在门口,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点心铺子,点点头进去了。

    三人就在小酒馆的台阶上坐下来,东西也放了一地,墨敏中肩上抗着的米袋也放了下来,往日里用来作画写诗的手,也粗糙了很多,正揉着酸痛的肩。

    孔恽却更有精力,放下东西后,就拉着妹妹,“我们去买点心。”

    孔嫄笑了点头,兄妹两个去了街对面的点心铺子,铺子不大,并不是往日里吃的好点心,是他们曾经看也不会看的东西,此时对他们来说却是美味。

    最普通的绿豆糕,孔恽让包了两盒,他手里的银子只够买这些的,孔嫄却挑了很多方便携带的点心,让包了起来。

    知道兄长的担忧,孔嫄把母亲给的银票拿出来,塞到他手里,“我们不要在占心铺子呆太久,再买些防塞的棉衣回来,刚刚在药铺我适着蒋丞他们在外面,让药铺老板又备了些药材,现在去取回来,在去塞北的路上都会用到。”

    孔恽看着手中的五十两银票,还有妹妹将事情都安排妥了,甚至是为了家人,心里五味掺杂。

    “嫄姐,会不会觉得兄长而笨?”明明他是做兄长的,却不如妹妹想的多。

    孔嫄拿着银票给点心铺的老板结帐,拿着找回来的银子先去了药铺,“大哥是最棒的,我知道。”

    前世兄长回来之后考中了状元,一名惊人,她相信只要兄长想,他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实现。

    妹妹总是这么体贴。

    孔恽也不想再说些伤感的事,和妹妹取完东西后,又买了一个竹娄,将他们买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上面是棉衣,吃食和药材看着也就不显眼。

    其实在流放的路上,是允许犯人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买东西的,只是犯罪的人,被搜身后,若是没有人送行给财物,身上空空,又哪里有银子买这些东西。

    孔恽这时才想起来问,“当时送东西的人是谁?”

    孔嫄和兄长往回走,孔嫄想着若是与陆廉同行,许是家人会先回到京都,想到古氏母女,再想到母亲,孔嫄觉得这事不能再瞒着,要有个人帮她。

    “大哥,是从父亲的外室那里要来的。”

    父亲的外室!!

    孔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可能。”

    父亲平日里只爱喝酒,说他可以要酒不要家人,这个孔恽信,但是养外室,决不可能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

    “父亲喝多,被人算计,古氏有了身孕,父亲又不敢将人带回家,就养在了外面,我也是一次无意间看到父亲去了一处宅子才发现的。后来让人打听才知道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外室,古氏与父亲已有了一女。”眼看着就要回到小酒馆,孔嫄叮嘱兄长,“大哥,这事先不要告诉母亲,若是有一日她们母女找上门来...可以先和祖父商量。”

第一百零九章:小鸡争夺战(29)

    孔恽极精明,就凭他只一次就考中秀才又中了举人,就可以看出来,更不要说他在市井里混的日子,那也是小有名声。

    妹妹现在跟他说起这些,又提到将来,他便明白了,“母亲并不似你看的那样软弱。”

    从流放之后,母亲一改在府中的作派,孔恽便看出来哪一面才是母亲真正的样子。

    孔嫄做为女子,和兄长相比,自然明白女人的心思,“母亲性子爽利,只是父亲养外室的事毕竟是大事。”

    平日里母亲可以不理会父亲怎么样,但是扯了旁的女人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在她的回忆里,前世母亲回京都之后过的也不好,一直没有原谅父亲,而父亲虽然醒悟知道母亲的好,却也因为母亲的冷漠慢慢愧疚的早早就去世。

    说起来古氏还是睿王那边的人,与父亲在一起也是有心算计,不然就嗜酒如命的父亲,哪里有心情去养个外室。

    但是这些不好和兄长说,无凭无据,她就这样冒然说出来,兄长精明定会心中起疑惑。

    孔恽望着妹妹,揉揉她的头,“好,我记得了。”

    两人再次往前走,孔恽劝道,“你是女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的事,上面有祖父和父亲,便是他们不好解决,还有我呢。”

    孔嫄愣了愣,这种被兄长疼着的感觉,她从未感受过,她细细回想前世,关于她的事情根本想不起来,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被兄长关心过。

    看着妹妹呆滞的眸子,孔恽笑了,“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丫头,可还不是个小丫头。”

    跟本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却逼着自己长大。

    孔恽想说点什么,动了动辰,又颓然的抿上唇。

    在他的记忆里,祖父是世人眼中的大会面,确实如别人说的那样平易近人又性情温和,对他们烟雾也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将他的传统延续下去。

    而父亲呢?在外眼人里是儒雅又高贵的,可实际呢?一身的陋习更是嗜酒如命,酒后做出丢人的事,醒酒又当什么事没发生过,虚伪的让他跟本不想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

    母亲呢?

    真正的世家夫人,以夫为天,便是被人欺上门来,也没有一点力有度。

    这样的家,家的父母让他难堪,他从未放在心上过,只想逃离,叛逆。

    但流放之后,家人都变了,先是母亲变的强势起来,然后是一向沉默的父亲,突然有了担心,能为了妹妹的羊皮袄而努力,变的有承担。

    孔恽低下头,心疼的又揉揉妹妹的头,“眼拙的不只是世人,还有我。”

    大妹妹这般好,可以往所有人看到的只有才女之名的小妹妹。而他以往只想逃离孔府,不想被家里束缚,不想做什么儒家子弟,看着比自己小的妹妹逼着自己长大,为一家人担心,孔恽的心紧紧拧在一起,有些发堵,他自以为自己世旁人不同,不依靠家中,却也与旁人没有区别,愧疚难堪让他说不出多余的话。

    从没有像这一刻,他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堂堂正正的做个兄长,妹妹一个小姑娘都要为一家人成长起来,他是男子,更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孔嫄发现兄长盯着自己看,她抬头,“怎么了”

    更不明白兄长突然说眼拙是何意。

    孔恽摇摇头,两人已经到了小酒馆,墨敏中虽穿的普通的棉布长袍,可贵在长相和气质,身边有几个妇人在转,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女子已经主动和他搭话。

    孔家兄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见墨敏中手提着笔,正在给一人写信,而其中有写完信的,正在将写信的钱放在墨敏中的身侧。

    孔恽轻笑,“让大周第一贵公子写信,可真是她们占便宜了。”

    孔嫄对墨敏中没有好感,回了兄长一个笑,什么也没有说。

    那边墨敏中听到了动静,回头望去,看来孔家兄妹二人,扬起一抹笑,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写信,只是手上的动作快了些,不多时就几封信都写完了。

    那些人散了,孔恽兄妹才走过去,孔嫄看到那些碎银子有一两多,心下有些不爽,男人靠脸就可以挣钱,还真是老天爷都宠着。

    墨敏中神情中有些窘迫,将碎银子收起来,递到孔嫄面前,“之前从孔妹妹那里拿的药材,我知道这些银子不够,孔妹妹还不要嫌弃,正好在县城里,孔妹妹用这些买些路上用的东西吧,接下来的路上,还有不少地方要添麻烦的。”

    孔恽也怕妹妹不好意思,“嫄姐,收着吧,墨伯母不方便出来,你看着用这些银子帮着买些东西。”

    孔嫄这才接过银子,其实刚刚买东西时已经将墨家三口人及刘家父子的棉衣都带出来了,这些银子孔嫄转身交到孔恽的手上。

    “大哥,留着到塞北之地东吧,东西都差不多了。”

    银子转手到了孔恽的手里,他也没推让,笑着对墨敏中道,“那我就先收着了,你家的东西嫄姐都买了。”

    墨敏中笑了笑,说了一声好。

    他眸光若有若无的在孔嫄的身上扫过,他看得出来孔嫄对他有偏见,心中却也一直不明白因为什么,若真要细想,难不成是因为他曾是婉姐的未婚夫?

    三人在小酒馆的台阶上坐了半个时辰,蒋丞才微熏的从里面出来,两个差役却喝的身子直摇,步子也不稳。

    回到衙门之后,孔嫄他们只装着一个竹篓,所以旁人看了纵然想猜里面有什么,却也没有机会,等晚上看到拿出来的是棉衣,想着那么多人穿的,竹篓也就那么大,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便也歇了些心,而买回来的药丸和点心肉铺在天黑之后,李氏都分成小包,让每个人身上带一些,这样也不会被人发现。

    在保佑县里休整五日后,一行人终于再起程,孔嫄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也不知道陆廉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出程,从县衙里走出来,从县城的主道由南往北走,孔嫄眼睛放在左右人群里,恨不能多长出几双眼睛来,只希望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结果看着没有几道街就要出县城了,仍旧没有看到人,她的心直接下坠。

第一百一十章:小鸡争夺战(30)

    孔嫄放弃了,她觉得自己这几天也是脑子不清醒,那些杀手紧跟着,陆廉推她出来曝光了自己,怎么可能轻易的进城。

    这时,感觉到胳膊被戳,孔嫄看向二叔,“怎么了?”

    孔光祖往不远处的人群里看,“我看着那人怎么眼熟?”

    一听,孔嫄立马望过去,不远处有四五个人,有一道身影见她看过来,还往人群里躲。

    孔嫄拧眉,“是眼熟。”

    可不是陆廉。

    心下也有了疑惑,“我们在流放的路上,怎么可能遇到熟人?”

    先不说孔府没什么人了,家里更没有亲戚,怎么可能有让他们眼熟的人?

    孔光祖眯起眼睛,用力的想了想,“那...那是不是抢女人吃食的囚犯?”

    孔嫄当然记得二叔说的人是谁,那个被蒋丞拉进树林里杀掉的男子,二叔这么一说,孔嫄也记起来了,正是那个人。

    “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孔恽其实一直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或许那人是董关他们一伙的。”开口是墨敏中。

    孔嫄不喜欢他,可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路上也没有囚犯胆子大犯事,都被打的很老实,那天那个男子突然抢吃食,为了这件小事,董关便让蒋丞将人拉去杀了,现在人活的好好的,可见三个人早就计划好了,现在人出现在这里,显然有别的目地。”

    “有什么目地,静观其变好了。”孔恽眼睛一眯。

    孔光祖道,“我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们看,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孔恽看他一眼,“姑姑为何往人群里看?”

    孔光祖一顿,然后含糊道,“越往北去人烟越少,我想多感受一下拥挤的感觉。”

    孔恽淡淡道,“姑姑不是说人多吵闹,不利于养生吗?”

    孔光祖尴尬的抹抹鼻子,扬着脖子,“都放放了,还想着养生,你就不觉得脸疼吗?”

    是谁天天喊着养生的?

    孔恽:.....算了,他不计较。

    孔嫄疑惑的看着两人,明白兄长不可能抓着二叔不放,除非是有什么事情,最后目光落在二叔身上。

    孔光祖明知侄女在看自己,硬是挺着不扭头只当不知道,可紧张的脸子却出卖了他。

    孔嫄都不由得疑惑了,“二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孔光祖实在憋不住了,他还先心虚的左右看一眼,然后低下头压低声音道,“我想好了,还是告诉你实话吧,我刚刚有看到狼...陆廉,而那个混在人群时的囚犯,也发现陆廉,然后追着去了。”

    他一弄这动作,孔恽及墨敏中都不由得凑近了几分,吸呼也放慢,听了他的话才恍然大悟,不由自主的往人群里看。

    孔嫄抓住了重点,“陆廉在哪?”

    孔光祖嘟囔道,“就晃了一下,谁知道去哪了。”

    孔恽却惊呀,“二叔竟然一眼就能认出人来。”

    若不是太熟悉,就是太重视,不然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来。

    孔光祖又不是听不出来,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谁在乎他谁和他熟了?我又狼崽子。”

    孔恽及墨敏中盯着他看,孔光祖深知说漏嘴,不自然的扭头看街景,孔恽长长的噢了一声。

    他语气带着调侃,“噢,原来二叔平时都这样称呼陆廉啊,可是这样称呼一个女孩子不好吧?”

    孔恽突然郑重的看着他,“二叔,你不会有陆廉有好感吧?听说有些男子为了吸引女子的注意,多会讨狗闲一样招惹女孩子不高兴,而引起女孩子对他的关注。”

    孔光祖就差垂胸口了,“你们冤枉我,我....他....”

    这叫他怎么说啊?

    说陆廉是男人?

    可陆廉当时在杀手出现手,保护过他,没有这事时孔光祖一定会不客气的说出来,现在却做不到了。

    他懊恼自己是有良心的人。

    孔恽望着二叔纠结的神情,也惊吓到了,凑到沉默的孔嫄身边,“二叔不会真的看上陆廉了吧?”

    孔嫄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陆廉出现,所以也没有理会兄长打趣二叔,现在见兄长真的误会了,不好多解释,只道,“不可能。”

    孔恽不明妹妹为何这么肯定,“为什么?”

    孔嫄愣了一下,“反正不可能。”

    孔恽的目光又落回到二叔的身上,看到二叔虽换了男装,可女子气仍旧十足,他似乎明白原因了,“也是,二叔女子气太浓。”

    正在和墨敏中说自己头发枯了的孔光祖:.....竟然无法反驳。

    墨敏中忍着笑,俊秀好看的脸上因为眼里带着柔柔的光,频频引得街道两旁女子的侧目。

    孔恽还示意孔光祖看墨敏中,“二叔,现在明白了吧?”

    孔光祖扫了一眼墨敏中,又望了望女子频频望过来的目光,幽幽道,“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孔恽不给面子道,“谁说不能当饭吃,那天去街上敏中就挣了一两多银子。”

    孔光祖瞪过去:.....你是专门拆台的吗?

    孔恽不理会二叔杀的目光,实在是二叔杀人的目光一点也不吓人,还拍拍他肩安慰道,“二叔,你要心宽些,习惯就好了,对于男子来说,长的好看确实没用。”

    闻言,孔光祖心里才舒服了,“说的不错。”

    孔恽又道,“男人还是要有真本事才行,比如二叔在养生方面的了解。”

    孔光祖用力点头,“说的很对。”

    孔恽道,“可穷人哪有条件养生,敏中一手好字,到是能靠帮人写信吃饱肚子。”

    孔光祖笑僵了,慢慢的扭头,咬牙道,“所以呢?”

    “所以二叔还是物实一些好。”

    孔光祖盯着他,然后突然笑了,以长辈之态拍着他的肩,“不错不错。”

    孔恽挑眉,然后听到二叔说的话,就知道二叔小心眼怎么可能改掉。

    只听孔光祖道,“多舌和出身果然不冲突,今日见实到了。”

    孔恽:.....

    又聊死了。

    孔光祖骄傲的扬着下巴一副不与孔恽计较的模样,孔恽唇角边含着笑,见保佑县派来的驻兵嫌弃他们这边吵,已经往前去了,他这才敛起唇角边的笑,凑到妹妹耳边低语几句。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鸡争夺战(31)

    流放的队伍人街道原就引人注意,突然人群有个汉子冲到了队伍里,立时场面就乱了。

    是个老太太,拦在孔光祖的身前,拉着孔光祖的衣袖不肯松开,非说孔光祖偷了她的东西。

    孔光祖看着突然跑过来的老太太,拧眉道,“你这人讲点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

    “你偷了,刚刚我正拿着鸡仔,就被你抢去了,不然你让我搜搜身。”老夫人要就去扯孔光祖的衣袖,被孔光祖避开。

    孔光祖的鸡仔一直藏在衣袖里,并没有人看到,怎么会有人突然跑出来,而且还只是为了一只小鸡仔?

    孔家人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多了警惕。

    董关从前面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看到又是孔家人闹事,他眉头拧的更紧了,有驻军把事情起因说了,董关也不相信孔光祖会去抢别人的鸡仔子,而且那个鸡仔子是怎么来的他们在清楚不过。

    他目光扫了老太太一眼,最后落在孔光祖的身上,“不过一只鸡仔子,就给她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也可以快点解决问题。

    孔光祖扭开身子,护住衣袖,“我这只有鹦鹉,没有鸡仔子。”

    董关咬牙,“那就把你的鹦鹉给她。”

    语气也阴狠了几分,“别在耽误大家赶路。”

    董关的儿子已经不能自己吃东西,甚至不能说话,只能喂流食,董关在这边找大夫也没有办法,只说让他节哀。

    所以这几天在郡县里,董关一直没有露面,就是在陪儿子,若不是还有公务在身,押送这些人去塞北,他早就带着儿子回京都了。

    董关的心情一直不好,何况又是孔家人,更没有耐心,神情间已带着几分阴狠。

    孔家人都看出来了,刘独眼笑道凑上前来,“二公子,听董差头的,就给这老人家吧。”

    然后又对孔恽使了个眼色,孔恽就明白了,他也过去,不由分说的将二叔衣袖里的鸡仔子拿出来递到老太太身前,他目光阴冷,“现在可以走了吧?”

    老太太见手里的鸡仔,乐的点头,转身就真走了。

    董关扫了一眼,喊着赶路,回前面去了。

    孔光祖失魂落魄,孔恽凑过去,刚要说话,就见二叔抬头看他,“恢复男身又如何?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还不如做女子。”

    孔恽拧眉,就听他二叔继续道,“起码女子还有让人同情可怜,嘤嘤嘤....”

    众人:.......

    孔老太爷听了这话脸就是一沉,之前的担心也被气没了。

    不孝子不想着自己立起来,还想着装女子博得同情,是他的错,早知从小就该让他换回男子身份。

    孔恽拍拍二叔的肩,然后刘独眼笑嘻嘻的将手往他面前一递,只见被老太太拿走的鸡仔正在他手里。

    孔光祖瞪大眼睛,“你变出来的?”

    刘独眼的笑僵在脸上:.....

    墨敏中不忍直视,扭开头。

    孔恽看了扯嘴角也不说话。

    到是前面的孔和仁眼睛一亮,凑到刘独眼身前,见驻军都在前面,才小声道,“当着众人的面就能偷回来,前面有个酒铺,你能偷酒出来吗?”

    刘独眼的笑又僵硬了几分:.....对上孔家兄弟,有时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孔光祖伸手要将鹦鹉拿回来,却被孔嫄先拿过去,“那个老太太若真是冲着小鸡仔来的,发现不见了定还会回来讨要,我先帮二叔拿着。”

    孔光祖点头。

    果然,如孔嫄料想的那样,队伍再一次停下来,仍旧是先前那个老太太,接二连三这样,董关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他抽出佩刀看向老太太。

    光天化日之下,老太太却不怕,“你们把鸡仔还我,立马还我。”

    孔光祖不惧怕的迎上董关的目光,“当着你的面我给出去了,现在还找我要,她哪里是要小鸡,我看是想劫持囚犯还差不多。”

    劫持囚犯可不是小事,董关也觉得老太太的目地不纯,反反复复拦下队伍,他目光眯了起来。

    老太太大声道,“明明是你们拿了我的东西,现在还反咬一口,大家快过来评评理。”

    队伍本就是囚犯,再有老太太这么一喊,左右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好在有驻军没有离队伍太近。

    “老人家,我看你年岁大,才不跟你计较,若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胡乱的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太却不管,就嚷嚷着讨要自己的东西,围观的百姓也指指点点的,而且因为董关的强硬,也激起了百姓们的气愤,有很多人都站出来,与董关对恃。

    明显董关带着驻军也不能与一群人对抗,那老太太仍旧只要鸡仔,场面乱乱的,孔嫄拉着兄长和二叔小声商量。

    “看来是真的冲着鸡仔来的。”孔嫄想到了什么,看向孔光祖,“二叔,这鸡仔是从村子里发现的吧?当时有什么特别的吧?”

    孔光祖摇头,“就是当时看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我过去发现是只鸡....哎呀,都被你们带混了,看到鹦鹉就带回来了。”

    “那么大的山洞里只有一个...鹦鹉,是不是不对?”孔嫄的手指在衣袖下轻轻的抚着鸡仔,“除非它有特别之处,或者用途。村长死了我们可以确定,村长的弟弟却不见了,难不成这老太太是他们一伙的?”

    孔嫄的话在众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村长的弟弟如果仍旧在背后盯着他们,那该有多恐怖?

    在村子里发生的那一切,当时的经历他们可都记着呢。

    墨敏中惊讶于孔嫄的洞察力,看着她的目光又亮了几分,在围观的人群里,一抹瘦弱的身影看到墨敏中盯着孔嫄看,握成拳的手紧了紧。

    等他再抬头时,却已经发现孔嫄的身影不见了,微愣时感觉到手被人从身后握住,身子也往人群里走去,陆廉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心猛的跳起来,却是本能的迈着步子跟上去。

    孔嫄正与家人分析事情,就接受到兄长的暗示,然后往人群里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又适着兄长及二叔制造的混乱,而冲进人群拉着陆廉就跑,她紧握住对方的手,慌乱的心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直到一处避人的巷子,没有人跟着才停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鸡争夺战(32)

    孔嫄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林的逃出来,原来兄长与二叔斗嘴也是想让驻军放松警惕,也好他们暗下里商讨对策。

    和孔嫄在耳边说的也是寻机会制造混乱让她逃出去寻找陆廉,这几日在县衙里,孔嫄一直无精打采的,大家都知道她担心陆廉。

    家里长辈没有说,他们从孔光祖的话时也知道有人在追杀陆廉,再想到妹妹是怎么回来的,孔恽到佩服陆廉的勇气。

    那日出去采购东西,妹妹交代父亲外室的事情,孔恽就猜出妹妹的心思,结果那天一直到回县衙也没有看到陆廉的身影。

    今日看到了,孔恽纵然心里担心妹妹与陆廉在一起危险,可是想到妹妹要自己做,他这个兄长的到不如竭尽所能帮一帮。

    后有老太太要小鸡仔,也给了孔恽主意,在鸡仔偷回来之后,孔恽还真怕老太太不会回来闹,在看到人回来闹之后,他知道计划也算是成功了。

    所以在妹妹分析情况的时候,孔恽看到陆廉的身影,对着刘独眼使个眼色,刘独眼就骂起老太太,如此引起民愤,一闹起来也让妹妹逃掉了。

    孔嫄把事情经过简单的和陆廉说了一下,“我陪你去西北。”

    陆廉的脸色惨白,孔嫄拉过他上下打量,“哪里受伤了?”

    陆廉扭开头,“孔姐姐,你太胡闹了。”

    孔嫄瞅了他一眼,“陆廉,你敢说你真的不希望我陪你一起?”

    陆廉回道,“不想。”

    孔嫄看着他,“你看着我说,如果你看着我说真的不想,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陆廉无奈,“孔姐姐,你明知道若是能活下来,我不可能不去见你。”

    孔嫄狡猾一笑,“那就是不敢说喽。”

    陆廉正想再劝她,一时又怪自己犹豫不决,非要看孔姐姐最后一眼,没想到又将孔姐姐拉入了危险的境地。

    就听一道轻快的声音在巷子口和他们打招呼,“你们俩个跑的也太快了。”

    孔嫄惊讶的看向来人,“二叔,你怎么跟来了?”

    孔光祖大摇大摆走过来,“你把我的鹦鹉拐走了,我怎么能放心,当然是它在哪我就在哪。”

    “二叔,这个鸡...鹦鹉明显有问题,你不能再带在身上,村长的弟弟一直盯着不放,你们会很危险,不如放在我这里,他们发现不在了,你们也就安全了。”先前时间紧,也没有时间细说,孔嫄就给他分析,“有人在追杀陆廉,那些人又以寻找鸡...鹦鹉,两伙人撞到一起,到时他们狗咬狗,我们也就越安全。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把鹦鹉还给你,趁着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你快回去吧。”

    孔光祖被戳穿他要跟着他们,面露此许的尴尬,“跑都跑出来了,再回去我多没面子。”

    孔嫄哭笑不得,“二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所以才跟过来。”

    孔光祖没好气道,“是你是你,是担心你,不是你们。”

    又小声喃喃却让两人都能听到,“我才不会关心狼崽子。”

    陆廉低低道,“二叔,我们好歹也共患难过。”

    孔光祖看他这副楚楚可怜的作派,就酸的牙疼。

    孔嫄心知二叔就是刀子嘴,安慰着陆廉,“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二叔一直很担心你,刚刚他第一个在人群里看到你。”

    看着侄女还温声的安慰狼崽子,孔光祖硬着头皮挤到两人中间,将那抹黏腻无比的黏糊劲打乱,“是,你独单单的一个人,还被人追杀,那天还拦下杀手让我先逃,我怎么能那么无情,不能看着你独自己去西北,所以我要护送你去。”

    孔嫄瞪大了眼睛:.....她很想说二叔又要搞什么?眼神明明要咬人,关心的话也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谁会相信他这话是真的?

    孔嫄一脸的懵逼,陆廉眸子流转,唇角边的邪气一闪而过,娇弱弱的抬头,“孔二叔,你真的这样想吗?”

    孔光祖嘴角抽了抽,“自然。”

    狼崽子狠盯着他要干什么?

    陆廉眨了眨眼睛,说话时无辜又懵懂,“哇,原来是真的。”

    孔光祖的脸色不好看:......你这副样子根本就是的质疑我。

    压下心底的郁闷,孔光祖咬牙扭头对孔嫄道,“嫄姐,你看陆廉都同意了,你就不要再赶二叔回去了。”

    陆廉有些傲娇的扬起下巴,“孔姐姐,有二叔在,一路上也有照顾,起码我们两个女孩不方便的事情,二叔可以去做。”

    陆廉是女孩子的事,二叔虽然和孔嫄说过,后来陆廉亲口告诉孔嫄,孔嫄也没有和二叔透露过,此时听到陆廉这么说,想到陆廉不方便透露身份,便也没有戳穿他。

    孔光祖一听就知道狼崽子在给他挖坑,他斜视着陆廉,“是啊,嫄姐不似你一直在庄子上散养,她是家养的,有些事情确实不方便。”

    散养家养?

    这比喻......

    孔嫄感动二叔追出来,这是对她的关心,她没有再拒绝,至于她和二叔不见了,董关那边要怎么交代,孔嫄到不担心,毕竟兄长让她放心,她相信兄长一定有办法。

    眼下三人商量要怎么出城。

    孔光祖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侄女,“这是恽哥让我给你的,那次董关不是要咱们拿银子买平安吗?刘独眼又偷回来了。”

    孔嫄接了过来,先不说用不用,放在她这里保管她也放心。

    陆廉道,“这几天混在乞丐群里,从他们口中知道北城墙那里有小道,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孔光祖就故意惊讶道,“呀,这几天你都在做乞丐啊。”

    陆廉笑着看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那笑眯眯的眼神却让人背后一寒,仍在说:你在多一句废话,我现在就让你变乞丐。

    孔光祖到不怕威胁,毕竟有侄女罩着她,可不想引起大动静,虽然不想承认,他虽不喜欢狼崽子,却也明白这时候不是挑衅打架的时候。

    孔嫄到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暗下交流,听到有小道,很高兴,“那边有没有人盯着?那些杀手会不会知道?”

    “乞丐们走的小道,并没有多人知道。”陆廉点点头,“趁着现在街上还乱着,我们先走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鸡争夺战(33)

    三人沿着巷子走,偏僻街道上也有点心铺子,孔嫄买的多,铺子还免费给了竹篓,又在成衣铺子买了棉衣,三人绕过平民住的街道,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乞丐们说的地方。

    孔光祖看着眼前的狗洞,“这就是小道?”

    他说完,还挑眉看向陆廉,等着看他笑话。

    陆廉不等说话,孔嫄满不在意的开口,“不管是什么,先出去再说。”

    眼下是逃命,狗不狗洞的,哪那么重要。

    孔光祖陷入了沉默,最后又沉默的弯下腰,平生第一个钻了狗洞,站起身后孔光祖都哭了。

    “嘤嘤嘤...莲姐,二叔为你连狗洞都钻了,你不能忘记这份恩情啊。”

    孔嫄嘴角动了动,没有多说,左右二叔闹够就好了。

    毕竟性子不是一时就能掰过来的。

    陆廉打量了一眼孔光祖,唇角勾起来笑道,“二叔放心,将来有一日有机会,我定会让所有人知道二叔的恩情。”

    孔光祖:....让所有人知道他钻过狗洞?

    好个狠心狼崽子。

    孔光祖也是在巷子里灵机一动,发现以前对付狼崽子的办法不对,他发现他越是针对狼崽子,没有让侄女看到狼崽子的真面目,反而受益的是狼崽子,让侄女越关心他。

    所以他才想着换个方法,就是挟恩以报的拿捏住狼崽子,可恨狼崽子像泥鳅一样滑,每次都能反击回来。

    孔嫄见两人终于不在针对,能心平气和的相处,也很高兴,站在城墙下,远远望去是无尽的荒野,一道官道蔓延向深处。

    赶路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犯愁,反而要随时注意四下里有没有杀手才是要紧的,三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官道,只能在树林里走,一直到岔路口,往西北方向去,三人才停下来休息片刻,然后继续赶路。

    而此时在保佑县城里,孔恽正与董关蒋丞对恃着,“人就这么丢了,不找你们要人找谁要人?我二叔和妹妹怎么可能不知不响的丢下我们就走?除非是有人强行带走他们。”

    董关不等开口,孔恽又道,“之前我们就看到人群里有那个被蒋丞杀掉的男子,明明死掉的人,为什么还活着?还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被那男子把强人带走了。”

    孔恽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刚刚闹了一场,还是县太爷带着人过来镇压住,眼下一数人,孔恽第一个站出来说少了两个人,然后就提出了让所有人都惊愕的话题。

    董关眯起眼睛,蒋丞脸色也是一变,从他紧张的神情里,众人也相信孔恽的话是真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董关和蒋丞。

    那些驻军不知原因,却也觉得事情不对。

    孔老太爷一向沉默,看了孙子一眼,最后望向董关,“人在县城里不见,还麻烦董差头让县太爷帮着寻一寻,我们虽是囚犯,到塞北那边也是要过人数的,我孔轼虽沦为阶下囚,却也没到了在流放路上,家人让人下手的地步。官官相护,董差头便是为旁人办事,也要想好最后会不会成为替罪羊。”

    董关盯着孔老太爷,随即便笑了,“老太爷说的正是,囚犯也是人,总不能出事不管,我董关还要向上面交差。”

    然后又公事公办带着队伍回衙门,董关这么轻快的应下,让孔老太爷始料未及,孔恽眯着眼睛,和墨敏中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神色浓重了几分。

    放妹妹走,是孔恽早就有的想法,二叔跟着一起走了,是他没有料到的,不过一个也是走两个也是走,都一样的将错甩到董关身上去。

    而为了让董关相信,二又有试探之意,结果真让他们试探出来了,董关听到那个男囚犯没有震惊,反而警惕的看着他们,甚至在祖父提出来要求时,董关就应下了。

    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董关确实交代那个囚犯对孔家人做什么。

    孔恽心事重重,左右有驻军,快走回县衙时,才偷偷将事情经过说了,孔老太爷听了只颔首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似早就料到了会这样。

    哪知道孔和仁偷听到了,他咽了咽口水,“难不成要让那个人灭口?”

    孔老太爷见不得他这副怂样,“你知道什么要灭口?”

    孔和仁有自己的道理,“我们是不知道,可父亲知道啊,万一那些人觉得父亲告诉我们了,又不想事情透出去,然后就一个个灭口呢。”

    孔老太爷一甩衣袖,大步往前走,“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一辈子堂堂正正。”

    “许是父亲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见不得人,怎么会暗下里找囚犯对咱们下手。”孔和仁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他微缩在孔老太爷的身后,看的孔老太爷又想动棒子了。

    孔恽咳了一声,引得孔父看过来,他神太自若道,“父亲的腿再颤抖下去就站不住了。”

    孔和仁老脸一红:.....兔崽子。

    孔老太爷走在前面,即便是没有回头,也能想到是什么样,气的脸色发黑,步子又快了几分,眼不见心不烦。

    孔恽抿嘴又小声道,“父亲还是离祖父远点,毕竟父亲这副怂样,祖父觉得丢人。”

    孔和仁:.....

    他是有些怂,眼下被儿子挑衅,做老子哪有这么受气的?

    他说不过,只能牵怒到一旁沉默不语的李氏身上,“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李氏代答不理的瞅他一眼,“不都说养不孝父之过吗?”

    孔和仁:.....

    半响才道,“反了,都反了。”

    结果还想嚷嚷,就见前面的父亲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孔和仁心里发毛,立时老实的闭嘴,缩着身子像个被躲起的鹌鹑。

    众人:.....

    好吧,孔和仁和孔老太爷长像上很相似,可在气势上,实在是不敢苟同。

    孔和仁却是最没心没事,进县衙时,鼻子嗅了嗅,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抬头望去,见县衙里面摆着的酒坛子,眼睛闪闪发亮。

    一些下人正在把大坛子里的酒往小坛子里倒,一分为二,然后封口放到一旁,孔和仁的目光落在那些小坛子酒上,露出幽幽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鸡争夺战(34)

    董关在前面和县令低耳在说事,犯人就被押到一堆站着,孔和仁扯了扯刘独眼的衣袖。

    扯了半天,见刘独眼也没有回头看自己,孔和仁的目光从酒坛子上移开,就撞到父亲在盯着他。

    他目光下移,发现自己扯的不是刘独眼的衣袖,而是父亲的,惊吼的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将拧出来的衣袖抚平。

    可扯出来的褶皱就堆在哪,像告示着对方他刚刚做了什么,孔和仁讪讪的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看到父亲,不由得一时由感而发,回想小时候我扯着父亲衣袖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扯了父亲的衣袖。”

    身侧孔恽张嘴结舌,这是数月不喝酒被酒香就熏酒了吗?说什么胡话,他做儿子的听了都忍不住想跳起来揍人。

    好在孔老太爷扫了他一眼,淡淡移开目光。

    孔和仁松了口气,用衣袖粘了粘额头的汗,抬眼撞见儿子嫌弃的打量,立时脑道,“小...”

    王、八、蛋三个字在目光扫到一旁的父亲时,孔和仁硬生重的憋了回去。

    孔恽坏坏的问,“父亲要说小什么?”

    天知道孔和仁有多害怕父亲,哪怕一个眼神也让他忍不住腿发抖,何况现在父亲跟本不用眼神,几乎都是棒子直接上,面对儿子的挑衅,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扭头不搭理。

    孔家父子之间暗涌,左右人都看到,没有人去理会,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若真什么事也没有,才让他们惊讶。

    刘独眼这时的目光在县衙打量后,见气氛异常沉默,他还觉得奇怪,特别是孔老爷嗜酒的毛病他在京都都有耳朵,今天看到酒怎么没有反应。

    他凑过去多嘴问了一句,“孔老爷闻到竹叶青的味道了吗?”

    孔和仁抬眸冷眼看他,“你当我和你一样是狗鼻子,闻味就能闻出是三年的杏花村?”

    众人:.....没闻出来还知道是三年的杏花村?

    刘独眼心知他是撞孔老爷的气头上了,干笑,“让孔老爷笑话了,是我鼻子不灵,原来是杏花村。”

    被人吹捧,让孔和仁的心情好了些许,“算你识相,杏花村味道偏甜,三年的杏花村酒味道还有些酸,这时候也是味道最特别的时候,竹叶青是清淡带着竹香,两种酒怎么能混为一谈,若是不懂,日后不要乱说,莫让人笑话了。”

    刘独眼虚心接受,孔和仁刚有些得意,见父亲要回头,立马缩头扭身,动作快的惊呆左右人。

    这副怂样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墨尚书哭笑不得,不过当初他给儿子与孔家定亲,也正是看孔家家风正,人不坏,孔老爷虽有些不稳,却没有坏心思。

    董关那边和县令谈完,众人又被押送回衙门的后院屋子里,董关则带着蒋丞和衙门里的官差去寻人。

    孔和仁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刘独眼一直注意着,心下奇怪小声问儿子,“孔老爷怎么了?”

    刘宏小声道,“许是想酒喝了。”

    刘独眼立马就来了精神,“这事好办啊....”

    见儿子盯着自己人,他停下来,“怎么了?”

    刘宏叹气,“父亲不要乱来,这里是县衙。”

    而且老师不喜欢孔老爷喝酒,做为父亲哪个不对儿子有期望,这一点刘宏到能体会得到。

    刘独眼嘴上应着,眼睛却乱转起来,他心里觉得这事得办啊,儿子拜孔老太爷为师,将来还要靠孔家照顾,怎么也得打好关系,一路上孔老爷虽然没看不起他,可也不亲近啊,这不正是一个拉近关系的机会吗?

    屋里众人都找了位置休息,便是孔老太爷难得也躺到炕上休息,众人都很累,没有人说话,都各自休息着,刘独眼凑到孔和仁身旁时,也就没有人注意。

    孔和仁听到动静睁开,看到是刘独眼,又闭上眼。

    刘独眼想了想,“听说酒放在一起照顾不妥,极容易引发火灾。”

    听到酒被火烧了,孔和仁心疼的拧眉,侧过身背对着刘独眼,刘独眼诧异,怎么提酒孔老爷不接话了?

    难不成真的改邪归正了?

    他犹豫着还要不要开口,孔老太爷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刘独眼只觉背后有人盯着,一回头看到孔老太爷,身后还跟着孔恽及墨公子,全是自己的儿子也在,到底是心虚,他吓的倒吸一口冷气。

    讪讪的站起来,自圆其说道,“我看看这炕热热。”

    刘宏捂脸,父亲还不如不说,直接把自己卖了。

    哪个关囚犯的地方会给犯人烧炕?

    孔老太爷狐疑的打量他一眼,在刘宏刚刚坐的位置坐下,也不理还在侧身躺着的孔和仁,“我昨日交给你们的文章可都做功课了?”

    不用叫人,孔和仁立马就起来了,起身和几个晚辈站在一起。

    他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开口,狐疑的抬头看,结果发现几个人都在看他,:......

    是了,回答问题也是他这个当长辈子的先来。

    孔和仁觉得自己这个当长辈的实在立不起来,和晚辈一起挨训,还要第一个出头,没有一点好处。

    心里不平,还是打起精神回话,“父亲的议题是善良与纵容,为善做恶是义,却也是恶,善也不该是他作恶的理由和借口,亲人有错若不急时制止,放任下去久而久之会酿成大锅,这是纵容之祸。儿子以为善良的并不是评定一个人好坏的标准,要从事而论。纵容却也不足以为坏的定论。”

    “阐述啰嗦,你要阐述的是从多角度评定一件事,一句即可概括。”孔老太爷微抬眼皮,“用词不准无引经据典,还需多看别人的文章。”

    孔和仁满脑子都是酒,都是怨,更何况父亲留的议题他跟本就没有想,眼下能说出这些来也是将脑汁都用光了,此时被父亲训斥,也不敢反驳,乖声的应下。

    混过了眼前这一关,孔和仁又开始神游,半个时辰之后见父亲起身,这才回神,又恭敬的低下头。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神游,孔老太爷怎能看不到,孔老太爷失望摇头,不知进取。

第一百一十五章:北地之行(1)

    县衙那边,董关见到了周朋,正是他放走的那个男犯人。

    见周朋友摇头,董关眸光厉了起来,“一路上你跟丢陆家二姑娘,最后我又给你机会,这次利用孔嫄引出陆家二姑娘,你仍旧将人跟丢,活命的机会你自己不要,也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周朋还想解释,却被董关一刀毙命。

    两人是在巷子里,董关杀了人之后,阴冷着脸走出来,蒋丞站在外面,大步迎上来,“头儿。”

    董关抿唇,想到自己的儿子,再想到逃跑的三人,面容狰狞了几分,“让人搜。”

    当初从京都出来之后,就有人找上董关,给了他一千两买陆家二姑娘的命,可恨在路上他几次要寻找机会,因有孔家人在身旁,一直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那些人却忍不住,在儿子出现的那一晚,董关就明白那些人的耐性被磨光了,而儿子更是被下了毒,眼看着儿子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失去吃东西的能力,甚至最后被活生生饿死,董关就恨不能千刀万剐了孔家人。

    若是没有他们护着,他早就得了手,儿子也不会出事。

    蒋丞扫过董头面上的阴毒,垂下眸子应了一声是,这一天衙门里就传出消息,有两个囚犯逃走了。

    衙门后院的一处客房里,董关见儿子连水都喝不下去了,活不了几天,愤恨的摔了手里的碗,“我儿子若是不活不成,孔家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董关成亲十年,又纳了两个妾,一妻两妾的肚子仍旧没有动静,直到几年前妻子有了身孕,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

    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如今儿子命就要没了,和要董关的命有什么区别。

    蒋丞不动声色的将摔碎的碗收拾出去,走到厢房一则,有一黑影出现在他身前,蒋丞知左右没有人,将眼前的情况说了,“董关不能再留,他要动孔家人。”

    黑衣人道,“陆家二少可有消息?”

    蒋丞绷着脸,“上次我就说过不要打扰惊蛇,或许暗下可以透过孔家人,从陆家二少那里套出那些信和信物,你们不听,如今连人都跟丢了,现在找我要消息?”

    黑衣人不语。

    上次确实是他们着急了,可是谁能想到一个人愣是逃掉了他们的追杀,最近一次是在保佑郡的郡城外,人被刺伤最后也失去了消息。

    沉默半响,听到前院有人过来,黑衣人简短道,“董关我们会处理掉。”

    话音落后,人影一闪也消失了。

    蒋丞这才扯了扯衣襟,走了出来,往休息的房间而去。

    足足有半刻钟,角落里孔和仁才和刘独眼从柴堆里出来,两人静静的摘着身上的干草,虽没有交流,却看得出来脸色都不好看。

    刘独眼是带着孔和仁出来偷酒喝的,两人一出来就听到有动静,这才躲到柴堆里,哪想到路过的衙役走了,两人想着再等等就出来,结果刘独眼又按住孔和仁,示意他不要动。

    孔和仁不敢动,也不敢开口问,结果不多时听到有脚步声,就听到了之前的一番对话。

    人走了,孔和仁仍旧没敢动,一直到刘独眼起身,他这才跟着起来。

    “我们回去吧。”孔和仁被现实吓到了,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第一是董关一直想杀陆廉。

    第二是董关杀不到人,要拿孔家人下手。

    第三蒋丞也要杀人还要找东西,但孔家人是引子,所以要杀了董关。

    最最重要的是陆廉不是女子,而是陆家二少爷。

    一连几个重大问题,孔和仁活到现在,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刘独眼也觉得事关重要,要回去和孔老太爷说说,两人又偷偷翻窗回到了关他们的屋子,刘独眼见孔老爷沉默不语,又看到一屋子沉睡的人,想了想他去了孔老太爷那边。

    孔老太爷听闻后,什么也没有说,刘独眼以为孔老太爷不会说话时,却不想人开口了,“他们三个应该在一起。”

    刘独眼啊了一声,嘴快道,“那老太你也不用担心了。”

    孔老太爷先和他道了谢,“这事多谢你了。”

    被当世大儒道谢,刘独眼老脸一红,“我什么了没有做,到是我要和老太爷认错才是,不该带着孔老爷去偷酒喝。”

    孔老太爷笑了笑,“无妨。”

    刘独眼见事情也说完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地方躺下,见儿子没有睡,还侧身盯着自己,刘独眼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孔老太爷没有叮嘱他,刘独眼也是有眼色的人,知道事情严重,特别是假扮女装的陆家二少爷,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次日,一行人再次准备出发时,只有蒋丞一个人,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周,然后道,“董头儿出了事,接下来由我押送你们去塞北之地。”

    人群里,孔和仁的脸色白了白,感觉到蒋丞看过来,他慌乱的低下头。

    他的举动没有错过蒋丞的目光,还没等他去想,就见孔老太爷甩了孔和仁一巴掌,他目光顿住。

    “整日里只想着酒,没出息的东西。”同时传来的还有孔老太爷的训斥声。

    孔和仁捂着半边脸,呜呜的哭出声来,“儿子知错。”

    这一幕来的太快,众人都是一愣,不过待看到后院摆的那些酒坛子也就明白了些。

    毕竟孔老爷嗜酒的名声可一直赫赫在外。

    蒋丞也觉得刚刚是他太警觉了,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叫大家上路。

    孔老太爷紧抿着唇,见蒋丞不在盯着这边看,握成拳的手才慢慢松开。

    长子心性简单,平日里虽不务正业,却也没有做过坏事,偷听一事对他来说太过惊骇,难免在蒋丞面前露出心虚来,若是被蒋丞发现,以他们的狠绝,定会杀人灭口。

    身后,还不知道在生死边缘走一圈的孔和仁,心下委屈,他今天明明没有往那些酒坛子上看,父亲冤枉他。

    反而是精明的孔恽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目光落在祖父身上,又落在前面蒋丞的背影上,不明白祖父为何忌讳蒋丞。

    同样注意到这些的还有墨敏中,只是他心中放着的是失踪的孔家叔侄两个,孔家没有要人,是知道他们没事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北地之行(2)

    墨敏中担心的孔嫄三人,已经上了往北地之去的路,初出郡县的时候,路上还能星星点点看到人,越走到最后官道上越空。

    三人仍旧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官道上,树林里的路不好走,还不时要躲避横出来的树枝,比在光滑的官道要吃力。

    眼看着天要黑了,孔嫄见一处有小溪,想了想用水囊腰带装满水,又喝够了,这才往前走,并没有在这里扎营。

    一般追查一个人,多是沿着水源走,孔嫄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追过来,也不敢以身犯险。

    三人在天色大黑之后,才停下来休息,一听说晚上在这里休息,孔光祖二话不说的坐在地上。

    他早就抗不住了,可狼崽子都没有吭声,他又怎么能认输,所以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

    孔嫄掏了馒头出来给两人分,又抓了把肉铺,就着馒头吃,水就是腰带水囊那个。

    孔嫄刚把水囊递给陆廉,中途就被孔光祖给劫走了,最后又回到孔嫄的手里。

    孔嫄看着叔叔,一时没明白叔叔的意思。

    孔光祖怒其不争道,从怀里掏出两个大的叶子,虽然有些蔫了,但是更容易圈成圈,“用这个就可以喝,不然用一个嘴对嘴喝,多不好。你是女孩子,要注意这些。”

    一路到北地还不知道有多远,孔嫄知道二叔的顾虑在陆廉身上,也不想两人一路上再有矛盾,便也就听了二叔的,接过一片叶子卷成桶用来装水喝。

    卷好一个递给陆廉,她自己再拿一个。

    孔光祖嘟囔道,“他又不是没有手,自己不会卷,你怎么把自己弄的像个老妈子一样。”

    “二叔,我给你倒水不吧。”孔嫄打断他的话。

    孔光祖哼了哼,有些得意的撇一眼安静啃着馒头的陆廉,待喝了侄女倒的水,孔光祖只觉一道寒光射过来,他看过去。

    狼崽子仍旧在低头啃馒头,可孔光祖却不会感觉出错,刚刚那道寒光,一定是狼崽子看他,别以为他没发现。

    不过孔光祖也只会搞些小动作,还真不敢惹恼了狼崽子,怕狼崽子像捏爆老鼠头一样捏了他。

    三人安静的吃过晚饭,陆廉突然开口打破安静,“孔姐姐,我想换回男装。”

    一句话说的太突然,让孔光祖都始料未及。

    他可不相信狼崽子会突然有这个想法,指不定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

    可更让他兴奋的是狼崽子终于曝光了,他兴奋的跳起来,“嫄姐,你看到了吧?二叔说的没有错吧,他就是个男的,当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骗你这么久,一看就没安好心,那次杀手也是在追杀他,不过算他有良心,知道护着我走,最后还让你回来与家人团聚。要不是看在这一点,这次我也不会由着你任性跑出来。”

    孔嫄看着二叔兴奋的劲,恨不能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正确的,又不忍心告诉二叔,她早就知道了,甚至原谅陆廉了。

    孔嫄干脆先不管二叔,看向陆廉,“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换回男装?”

    陆廉低低道,“以前穿女装,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那些人知道不见的是两女一男,如此我到不如换回男装,也可以安全一些。”

    其实对于陆廉恢复男身,还是女装男装,孔嫄并没有太多的意思,陆廉既然提出来了,孔嫄也没有反对,“你自己看着办,我都可以的。”

    孔光祖却觉得狼崽子绝对不会有这么好心,一时又看不出他要干什么,这一晚三人有棉衣在身,睡的很沉,第二天是被林子里的鸟叫声吵醒的。

    天已大黑,三人要继续赶路,上路前陆廉提出要换衣服,孔嫄又担心他走远不安全,“你就在这换吧。”

    陆廉没应,反而迟疑的看向孔光祖。

    孔光祖当然不同意,“我陪他去换吧。”

    有二叔陪着,孔嫄才放心。

    两人往林子里面走,孔光祖见陆廉没有停下来,面露困惑,他停下来,“这就可以了,你快换吧,还要赶路。”

    陆廉温柔道,“这样孔姐姐会看到,还是再往里面走走吧。”

    孔光祖闻言,脸明显的抽了抽,同时警惕的瞪着陆廉,不但没有往前走,反而退开几步拉开距离,陆廉一脸无辜的歪头打量他。

    “孔二叔,怎么了?”

    孔光祖被这二叔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抓紧换衣服,别让嫄姐着急。”

    他怎么就疏忽了狼崽子爱记仇的性子,昨晚他拦着嫄姐不要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狼崽子怎么能不仇。

    今天大意了,他就自己走进了狼崽子的险境,和狼崽子单独走出来。

    陆廉这次到乖乖的听话,换起了衣服,他一件件把衣衫脱了,又换上男袍,弄好之后他才开始拆自己的发髻,弄了一翻后发髻没有弄好,反而乱成一团。

    “孔二叔,能帮我把发髻弄上吗?我怕自己再弄下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孔姐姐那边会着急。”

    孔光祖迟疑的盯着狼崽子温柔的面孔打量了半响,目光最后又落在他的发髻上,这才走过去,陆廉还配合的微蹲下身子。

    孔光祖当女人活了十八年,梳头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他三两下把凌乱的头发捋顺,到觉得狼崽子的发质顺滑,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正想的出头,感觉到衣袖里有凉凉滑滑的东西在滑动,孔光祖的身子僵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孔二叔,弄完了吗?”身下狼崽子的声音仍旧温柔,温柔的却让孔光祖觉得刺骨。

    不远处,孔嫄正往两人那望,远远的看着二叔在给陆廉梳头,结果下一刻二叔就蹦起来,同时尖叫出声,声音又一瞬间嘎然而止,整个人直直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孔嫄张大了嘴,回过神来后,大步跑了过去。

    陆廉也吓到了,惨白着一张脸,一头扎进孔嫄的怀里,“孔姐姐,我好怕。”

    孔光祖是倒下了,可人并没有晕过去,何况钻在衣袖里的蛇也爬出去了,结果眼睁睁看着狼崽子钻到侄女怀里,甚至还侧脸对他温柔一笑,气的两眼一翻,真晕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北地之行(3)

    孔嫄安抚着怀里的陆廉,目光担心的落在二叔身上,待看到那慢慢爬走的青蛇,惶然才明白出了何事。

    “孔姐姐,快看看孔二叔吧。”陆廉从他怀里退出,忧心的往孔光祖身上望去。

    若是孔光祖看到这一幕,定会又气的再晕死过去一次。

    孔嫄知道是蛇咬了二叔,也没有担心,那蛇她看到了,是条无毒的蛇,二叔能晕倒,多是与惊吓有关。

    按住二叔的拇指和食指中间的穴位,孔嫄轻轻一捏,只听嘤的一声,孔光祖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二叔。”孔嫄叫了一声。

    孔光祖的眼神才清明了,不过却是第一时间瞪向陆廉,就是这个狼崽子故意吓他的,说什么让他帮着弄发髻,还不是借机会把蛇塞到他的衣袖里。

    孔嫄见二叔瞪着陆廉,却误会是二叔又将错推到陆廉的身上,“二叔,陆廉也很担心你。”

    孔光祖:.....狼崽子确实对他很‘上心’。

    有了刚刚一幕,三人继续上路,孔光祖明显沉默了许多,孔嫄看看一脸无辜又担心看着自己的陆廉,又撇一眼沉默的二叔,张了张嘴也不知要怎么劝两个人。

    接下来的路,几乎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放眼望去似都找不到路,灌木丛多了,却不见了树林,这样一来对于他们来说很不好隐蔽行踪,容易被发现。

    三个走在灌木丛里就像鹤立鸡群一样,有人追杀过来,一眼就能扫到,这样的情况不行,更让孔嫄头疼的是他们本身也遇到了很多的问题,只顾着买棉衣保暖,却忘记了鞋子的问题,孔嫄还好一些,陆廉的已经露了脚指。

    注意到这一点,孔嫄也发现很多情况,陆廉走路的姿式他虽然一直刻意瞒着,实则还是有些点脚。

    当天休息时孔嫄不顾他的躲避扯过他的脚,看到那只露在外面的脚指下面已经血肉磨乎,她眉头紧拧了起来,先扯了自己衣衫上的布,又从棉衣里揪了棉花出来,加上自己在郡县里抓的药,给陆廉处理好。

    这样也不是办法,孔嫄找了干草过来,垫在陆廉的鞋里面,这样走路时也能避免一些脚与地面的直接摩擦。

    孔光祖心软,看到陆廉血肉磨乎的脚指头,到也没像先前那样冷着了。

    陆廉到是很新奇,鞋里面垫了干草后,他还在地上用力踩了踩。

    孔嫄笑道,“伤口不疼吗?一会儿赶路的时候这只脚少用些力。”

    陆廉乖乖的点头。

    孔光祖看了之后,立马就又忍不住嘴快,“嫄姐,你还说你不像老妈子,像照顾孩子似的。”

    孔嫄无语,“二叔。”

    陆廉却不生气,还欢喜道,“我喜欢被孔姐姐照顾。”

    孔光祖的笑一僵,嘟囔道,“油嘴滑舌,嫄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孔嫄笑了起来,想到前世那个嗜血侯大将军,现在却像个孩子一般,笑的天真无邪,她自己都觉得不能混为一谈。

    孔光祖见两人看着彼此在笑,摇头的不在理会两人,两人都这么幼稚,他看了眼天,“赶路吧。”

    三人再次上路,走在灌木丛里,三人还要随时打量着四周,不敢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而且在这里时常能看到游走的蛇,孔光祖开始还不时的尖叫出声,空荡荡的荒野里回荡着他的尖叫声,可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孔光祖的尖叫也变成了低哑的啊。

    叫了一整天,换成谁的嗓子也受不住,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

    孔光祖不担心自己的啜子,一双眼睛却幽怨的瞪着陆廉,这一整天他看到的的就是陆廉露出惊吓的样子,然后死死的抓住侄女手臂的样子。

    想到这一幕,孔光祖就有气,狼崽子这是借机会光明正大的占嫄姐便宜呢。

    在灌木丛里走了两天,三人身上的干粮也差不多吃光了,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镇子,孔嫄既是高兴,又是担心。

    担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三个人现在没有吃的,这荒野里也寻不到能吃的东西,再不买一些东西,三人也坚持不下去。

    三人挑了天黑之后才进镇子,从路口进去就是镇子的主街道,晚上街道两边的铺子几乎都关门了,只有几家零星的有亮,三人没有去店铺,而是走街窜巷之后,三人在一处街口看到个馄饨摊子,只有一个老人家在那里摆摊,所以三人坐了下来,三个铜钱一碗的肉馅馄饨,孔嫄也吃了两碗,陆廉吃了三碗,孔光祖只吃了一碗,吃完眼睛发绿的看着两人。

    孔嫄又给他要了一碗,“二叔,饿了这么多天,多吃一碗没事的。”

    孔光祖看着老汉又端上来的馄饨,咽了咽口水,“养生之道慢长,不能坏了规矩,晚上不能吃的过饱,五分饱就可以了。”

    孔嫄笑道,“可我看二叔只吃了三分饱,再多吃一碗才五分饱。”

    这个借口确实很好。

    孔光祖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拿起勺子,“确实只吃了三分饱。”

    新端上来的馄饨被他三两口又吃光了,这一次孔光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在他们周围慢步。

    孔嫄笑道,“二叔,不如你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小客栈。”

    左右都是饭后百步,那不如去找找落脚的地方,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找客栈,只能找小而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孔嫄不用多说,她相信二叔也会明白。

    卖馄饨的老汉是个热心肠的人,“几位客官要找住的地方?客栈最便宜的普通客房也要四十个铜钱一晚,你们三个人找不如找个普通人家借住一晚,给几十个铜钱就可以。”

    孔嫄听了就知道老汉定是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便借机会问了一句,果然老汉给他们指了一条街,让他们去那里。

    等三人按老汉说的地方寻来时,才发现这里住的都是穷人,院墙都是篱笆的,站在外面就能将各家看个清楚,穷人家晚上都坐在院子里吃饭,也能省些油钱,看到三个陌生人,又听到是借宿的,就收留了他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北地之行(4)

    他们一进来就问了第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人口简单,只有一个老太太带着个孙子生活。

    老太太姓孙,孔嫄就叫她孙大娘,“我们兄妹三人要去扑奔舅舅,身上的盘缠又不多,听一个卖馄饨的大爷说你们这边可以借宿,这才过来。”

    孙大娘很热情,人也干净利落,笑道,“你说的是住在这条巷子里头那家的周老汉吧?他时常推着馄饨摊在镇里卖馄饨,老手艺了,味道在我们镇上也小有名气。”

    孙大娘说话时,她孙子就安静的坐在一旁,是个腼腆的少年,有时无意间与孔嫄的目光撞到时,立马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代下头。

    孙大娘好笑的拍他的头,又对孔嫄道,“大春这孩子嘴笨,你别笑话他,说起来我老婆子也是头一遭看到你这样长的清秀干净的姑娘。你们兄妹三人也够命苦的,听口音也不像我们西北人,走到这边也吃了不少辛苦吧?”

    “到不辛苦,想到能与舅舅团聚,也就不觉得累了。”孔嫄笑了笑,也没有说是京都来的。

    孔大娘笑道,“是啊,这世间哪有胜过与亲人相聚的欢乐。”

    又聊了一会儿,孔大娘见天色也不早了,带着他们去了西厢房休息,就是泥土房,一进去就觉得又黑又暗。

    只有一通大火炕,上面放着两口柜子,苇子编的炕席,坐上面还能摸到热乎。

    孔大娘摸到炕热,笑道,“你这孩子,刚刚烧炕了?”

    孙大春抓头,憨憨一笑。

    孔嫄道谢,“多谢了。”

    孔大春红了脸。

    一旁孔光祖和陆廉看了,前者脸色阴了下来,后者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待孙家祖孙一走,孔光祖带上门便小声道,“出门在外,你也警觉些,孙大春一直盯着你看。”

    孔嫄笑了笑,“二叔,我知道了。”

    到觉得二叔是想多了,又觉得这事好笑,她长的也只是普通,孙大春怎么可能盯着她看。

    特别是孙大娘夸她长的好时,孔嫄都觉得听错了。

    三人一路奔波到现在,睡在热乎的炕上,也是头一次,许是太累许是热炕太舒服,许是孙大娘让人觉得信赖,孔嫄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孔光祖也累了,却不敢睡,他一翻身看到狼崽子也瞪着眼睛,吓了一跳,“大晚上不睡你瞪眼睛吓谁呢?”

    他没好吃的怼了一句。

    黑暗里,陆廉的声音也很有低,“外面有动静。”

    原本困的抬不起来的眼皮,现在彻底被吓的精神了,人也坐了起来,左右打量,“什么动静?”

    陆廉跟着他坐起来,“孙家祖孙没有睡。”

    孔光祖一顿,莫名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呢?”

    “他们在商议事情。”

    孔光祖还是没听明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陆廉看着他不语。

    哪怕是在黑暗中,孔光祖也察觉到陆廉眼里的嫌弃,机灵一动,“你是说他们商议的事情和我们有关?”

    陆廉挑眉,“是。”

    费这么多的口舌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想干什么?和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一伙的?”孔光祖急的要挠墙,“我就知道你是个麻烦,你看看这才见到人,就又出事了。”

    孔光祖说完,发现陆廉动了,他警惕的瞪着他,只见陆廉又躺了回去,孔光祖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左右也背上罪名,我还做那些防范干什么。”

    孔光祖:.....他还有理了?

    孔光祖当然不想低头,可侄女的安危更重要,面子又算什么,他咬牙低声道,“好吧,算我说的不对,总可以了吧?”

    陆廉仍旧躺着不语。

    孔光祖咬咬牙又道,“我错了,不该那样和你说话,更不该埋怨你。”

    陆廉扭头看他,声音低低柔柔的,“孔二叔是长辈,我怎好和长辈计较。”

    孔光祖:.....他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刚刚不是生气了吗?”

    陆廉哑然道,“我刚刚只是在想他们在议论咱们什么。”

    孔光祖:.......

    几息之后,孔光祖默默的躺回到炕上,背对着狼崽子,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狼崽子说话了,这狗东西处处挖坑。

    受到挫折和打击的孔光祖一个人暗然伤心,黑暗里陆廉安心的闭上眼睛,孙大娘无非是看中了孔姐姐,想留下孔姐姐给她做孙媳妇,不过是个普通人,陆廉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说给孔二爷说,也不过是逗逗他。

    陆廉勾着唇角,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在热乎的炕上,孔嫄睡的很沉,一觉到天亮,醒来时发现二叔早就醒了,还黑着眼圈,吓了一大跳。

    “二叔没有睡好吗?”

    孔光祖略略的撇她一眼,委屈道,“我没睡。”

    那些人要算计背手下黑手,还不知道什么目地,他怎么睡得着,可恨狼崽子到是心宽,还能睡得着。

    孔嫄面露惊讶,“二叔换地方不舒服吗?”

    孔光祖瞪了一眼狼崽子,才拉过侄女把昨晚听到的事情说了,孔嫄听了后也愣了愣,沉默了。

    原以为只是普通人,可最后还是有了情况,孔嫄到没有多大的失望,但心口仍旧闷闷的。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走。”孔嫄见外面的天亮了,院子里却很安全,想来还很早,这边的人还没有起来。

    孔光祖也觉得还是快点起程好,不耐的推了推还在睡的狼崽子,见狼崽子醒了还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孔光祖就有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起来。”都是因为这个狼崽子,才出这么多的事。

    “二叔,没事的。”孔嫄不想二叔牵怒,陆廉心里已经过意不去,再被指责,心里会更难受。

    送人送到西,既然已经决定送他去边关,路上发生任何事也不该指责对方。

    孔光祖抿了抿唇,想告诉侄女昨晚狼崽子干了什么,可想到狼崽子最会装可怜,敢那样对自己,定是早就想好了理由和借口,自己若是说出来,指不定又把自己弄坑里去了,干脆扭头闭嘴不说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北地之行(5)

    气氛一僵。

    陆廉小声认错,“对不起孔姐姐,你不要怪孔二叔,出门在外,我还这般懒惰,是我的错。”

    孔嫄叹气,“你们都没有错,谁也不想借住一晚会出事情,先不说这些,咱们现在就走吧。”

    陆廉乖巧的点头,另一边孔光祖看到狼崽子这般,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一直知道狼崽子能把人气的吐暗血,也劝自己要习惯狼崽子的虚伪,但真见到了还是忍不住生气。

    孔光祖紧绷着脸,陆廉的心情却似很好,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温柔。

    对于这种气氛,孔嫄慢慢也习惯了,三人出了厢房,见到院子里坐着的孙大娘,微微一愣。

    孙大娘已经笑着起身走过来,“怎么起这么早?我正给你们做早饭呢。”

    “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打扰了。”孔嫄从衣袖里掏出二十个铜钱,塞到孙大娘的手里,“一点心意,大娘不要拒绝才是。”

    孙大娘笑着说太客气了,还是把铜钱收了起来,却仍旧执意拦着三人吃了早饭在走,“你们不在这吃早饭,就是看不起大娘。”

    眼看着孙大娘面上的笑越来越少,孔嫄也不想闹的太僵,不过是顿早饭,吃了便罢,而且她也想看看孙大娘到底要做什么。

    三人一留下来,孙大娘就又笑着去洗红薯,还叫着孔嫄一起帮忙,“我们这个小镇子人口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像我们这条巷子,往上数三辈都认识,谁家有什么事喊一嗓子就好使。”

    “咱们这里的地不好,只能种红薯,可数起来咱们这的红薯口感,别的地方也比不了。”

    “我家大春今年都十六了,性子好没有脾气,将来要是娶了息妇,谁嫁进我们家谁有福气,大春保准听她的。”

    “你看着也及笄了,兄妹三个又扑奔亲戚,可再亲的亲戚,也不能当成自己家,若是你留下来给我当孙媳妇啊,我把你当成亲孙女待。”

    开始,孔嫄还能接上些话,待话题转到她身上,她就有些不好开口了,孙大娘话里话外就是在挽留他们三个,甚至让她给孙大春做媳妇。

    孔嫄没有这个想法,自然也不将这个当成问题,而是孙大娘刚刚那一句‘喊一句左邻右舍都会过来’,被这个难住了。

    他们今天想离开这里,怕是难了。

    那个卖馄饨的老汉,怕也不是个好心让他们到这边借住的,就是看中他们三人是外乡的,又没有仰仗,所以才动了歪心思。

    孔嫄不接话,孙大娘就接着往下说,不是夸夸孔嫄,就是说说自己家的孙子怎么好,孔光祖和陆廉就在厢房的门口坐着,眉头早就因为孙大娘的话拧到了一起。

    早饭就是蒸红薯,孔嫄主动过去帮忙,捡红薯的时候就仔细检查了,发现并没有下药,接到眼神示意的孔光祖和陆廉才放心的接过来慢慢的吃着。

    孔嫄发现早起一直到吃饭,也没有看到孙大春,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大春?”

    孙大娘笑着往竹筐里放红薯,“大春一早就出去上工了,我一会儿给他送饭去,你们也别急着走,等我回来再走。”

    孔嫄应着,三人目送着孙大娘走了,立时起身,目光撞到一起,自是想现在就走。

    “从后面的墙跳出去吧,我总觉得有人在前面堵着咱们。”孔光祖是很饿,却只做样子啃着红薯,根本就没有往肚子里咽,顺手把手里的红薯也给扔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毒。”

    陆廉也没有吃,更是赞同孔光祖的想法,“我们从后面走吧。”

    孔嫄心想若是对方防着,怕是后门也不好走,那里许就有人堵着,三人往后院去时,陆廉停了下来,然后砖进厨房里,随后里面冒了烟出来,陆廉也从里面大步走出来。

    “这样一会儿有人看到着火过来,我们借机再走。”陆廉藏了个心眼,“先躲到后院去。”

    孔嫄愣了愣,被陆廉拉着走,到是孔光祖哼了哼,狼崽子的心眼可多着呢。

    到了后院,能看到后院地上铺晾着一些红薯,孔光祖想了一下蹲下身来用衣袍了些,“拿一些万一有事可以用来扔人,若是没事可以留在路上吃,那老太太说镇子里的人都认识,咱们跑出去也不好买吃食,到不如带着红薯。”

    孔嫄也不耽误,蹲下身来跟着一起捡,两边衣袖都塞满了,孔光祖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好,跑的时候也不容易掉下来,干脆把衣襟里兜的红薯都塞进了衣袖里。

    耽误了一会儿的功夫,前院的厨房也着了起来,不多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着走水了,而后院那边也隐隐有动静,三人忙靠着墙躲好,只听到墙外面悉悉碎碎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传来,三人这才跳着凳子,陆廉先跳上去,又拉了孔光祖,最后两人骑在墙头上拉着孔嫄。

    三人顺利的从孙家跳出来,不敢耽误,一路顺着巷子往北走,出了巷子就是镇里的正街,这时街上的人并不多,又有孙家那边走水,很多人都被吸引了过去,三人一路快速往北去,这镇子也不大,三人一口气跑出镇子,只用了半刻钟。

    不敢在镇外多停留,三人继续往北走,一口气走到太阳升到正头顶,算着时辰该是响午了,三人这才坐在灌木丛里休息。

    “这回该安全了。”一路上他们也回过头,直到镇子被抛到身后看不到了,才心安些。

    孔光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只是动作有些困难,实在是衣袖里塞的全是红薯。

    孔嫄有些沉默,陆廉发现了,“孔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孔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担心,“一路逃出来的太顺利,总觉得不真实。”

    孔光祖笑了,“难不成还能是在梦里?哈哈哈....”

    没人接他的笑点,孔光祖收了笑,“许是路上发生太多的事,一顺利才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孔嫄也不想让身边人跟着忧心,笑道,“是啊,许是我想多了,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还能有什么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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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嫁了最凶的崽介绍:
孔嫄重生回来后,面对府中再次抄家已能淡然处之,可谁能告诉她,前世那个老的嫁不掉的姑姑怎么会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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