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真相
陆心莲李庆春真进去了,心里一阵犯恶心,“他自己来这种地方就算了,竟还带着他的傻子哥哥一起来!真是……真是……”
恶心至极!
祁玉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想起了在茶铺时,李庆春两兄弟的对话。
李庆春那个傻子哥哥口中的媚娘是谁?是逍遥窟里的人吗?如果是,那这个傻子又怎么会认识并记住她?除非这个傻子经常出入逍遥窟。
可是,可能吗?
祁玉很想现在就潜进逍遥窟里看看,可惜有陆心莲在,她不好发挥自己的长处。
而陆心莲呢,一边在恶心李庆春,一边又在惋惜她爹今日没来赶集,不然,他们就可以把李庆春捉个现行,然后顺利退亲了。
“唉!”好可惜啊!
祁玉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说道:
“捉奸这种事,不一定非要你爹亲自在场。”
陆心莲愣愣的,“可,不让我爹亲眼所见他又怎么会相信呢?”
祁玉弯起杏眼道:“有个词叫众口铄金,只要咱们想办法把李庆春逛窑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爹早晚会知道并相信的。”
陆心莲想了想,觉得祁玉说得有道理。
她目光炯炯的看着祁玉,“阿玉,咱们该怎么做?”
“咱们这样……”
祁玉正要跟陆心莲说出自己的计划,前方逍遥窟的红漆大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连忙把陆心莲拉到一处拐角躲好。
陆心莲扒着墙角偷偷掏出半个脑袋,“咦?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同她一样探出半个脑袋的祁玉也很疑惑,这李庆春是不是不行啊?
见李庆春快步离开了垂柳巷,祁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时,陆心莲疑惑道:“他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他那个傻子哥哥呢?”
祁玉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心莲,我们都错了。”
陆心莲回头看她,“我们怎么错了?”
祁玉盯着前方的红漆大门,说道:“逛窑子的是李庆春那个傻子哥哥,不是李庆春。”
“啊?”陆心莲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一时有些不敢置信,“可那……他不是一个傻子吗?”
祁玉道:“傻子也有七情六欲。”
她之前就是太想当然了,才会认为傻子不可能逛窑子。
陆心莲手动把自己的嘴巴合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不是李庆春逛窑子,那她们就没法捉他现行了。
祁玉抬手放在陆心莲的肩膀上,“咱们先按兵不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了再说。”
陆心莲点头,“嗯。”
“走,我们回去。”
“好。”
两人悄悄离开了垂柳巷。
祁玉和陆心莲回到十字街杂货铺已是申时三刻。
祁玉刚跨进铺门,就看到端木晔摇着折扇坐在柜台内在拨弄算盘珠子。
见到她们回来,抬起一双桃花眸,平淡的道:“回来了?”
“嗯。”祁玉摇着蒲扇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端木晔看看自己的折扇,又看看她的大蒲扇,觉着还是蒲扇扇出来的风更大一些,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夺走了祁玉手里的蒲扇。
祁玉……幼稚!
祁玉瞪他一眼,拿起他放在台面上的折扇来扇,她和心莲是一路走回来的,都快被热死了!
陆心莲见祁玉被抢了扇子,忙替她打扇,顺便不满的睖了端木晔一眼,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抢阿玉的扇子呀!没见阿玉脸上都热得冒汗了吗?
端木晔……
“这么热的天,你们俩还出去闲逛,也不怕中暑!”
“我们没有闲逛!”误会她可以,误会阿玉不行,陆心莲想要解释,“我们是去……”
“心莲!”
祁玉却不想让端木晔知道太多,她对陆心莲道:
“你不是还要买些彩色丝线回去吗?针和线我就放在左边那个货架上,你自己去挑吧。”
“嗯好。”陆心莲就颠颠去左边货架上挑丝线了。
看着陆心莲离开,端木晔高挑起一边眉毛,追问祁玉道:“你们是去做什么?”
祁玉指着陆心莲手里的小包袱道:“我们去布行买边角布了呀。”
端木晔微眯起桃花眸看她,“就只是去买边角布?”
祁玉点头,“还去了茶铺喝茶。”
她把揣在袖兜里的几颗剩花生拿出来,放在他面前,“请你吃花生。”
端木晔嘴角抽了抽,“这是,茶铺里的花生?”
祁玉弯着眉眼点头。
端木晔……手痒,想敲她脑袋!
端木晔单手捏爆一颗花生壳,把壳里两颗红胖花生籽倒进嘴里,狠狠地咀嚼。
祁玉假装没看到,把视线转了一圈,“你一个人来的?陆济叔呢?”
端木晔:“……办事去了。”
“哦。”祁玉不再多问。
一炷香后,陆济回到杂货铺,向端木晔小声禀报了什么,端木晔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最后,他更是招呼都没有跟祁玉打一个,就带着陆济离开了。
祁玉:这是出什么事了?
酉时三刻,连炤散学,站在私塾门口等去牵毛驴的青砚。
一个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男孩看到他落单,故意用肥硕的身体撞了过去。
连炤耳朵动了动,然后身体微微侧身——
“哎哟!”胖小子摔了个狗吃屎。
“公子!”他的小厮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扶他。
青砚牵着毛驴过来,一脸不善的瞪着小胖子主仆。他刚刚在远处就看见了,这个小胖子是故意撞过来的。
青砚脸上有块青色胎记,平时又喜欢绷着个脸,不苟言笑,私塾里的孩子多少都有点怵他。
见他看过来,原本还想找连炤发作的小胖子一下就哑了火,待小厮给他拍干净身上的尘灰,他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便灰溜溜的撤了。
待小胖子二人离开,青砚牵着毛驴来到连炤面前,“少爷?”
连炤低声警告:“刚才的事,不准告诉姐姐。”
“……是!”主子说过,要听少爷的话。
一刻钟后,主仆二人来到北市十字街,同祁玉和陆心莲一起回陆家村。
招财站在铺子门口,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离开,他也想同东家一起回村,一个人住在铺子里太枯燥了!
122 刘梅作妖
自从刘梅来了后,陆心莲无论出去做什么,都会把自己那间屋的房门上锁。
这都是祁玉教她的,锁也是祁玉送她的,钥匙只有她和祁玉有。
这日黄昏,陆心莲做好晚饭,见陆成还没回来,就把几个缝好的小布偶用块蓝花布包起来,提着正要出门,刘梅却从屋里走了出来。
阴阳怪气的问道:
“心莲妹妹这是要去哪儿?你包袱里装的又是什么?”
陆心莲瞥她一眼,没理她,径直往门口走。
阿玉让她少搭理刘梅。
刘梅见陆心莲竟无视她,面上一阴,转身就进了何春花的屋子。
何春花最近,身体越发的笨重,双脚更是肿得像猪蹄,因此早早就靠在了床榻上休息。
刘梅推门进来,走到有些昏昏欲睡的何春花面前,轻轻摇了摇她,“娘?”
“啊?”何春花揉了揉眼皮,醒来,“吃饭了?”
“不是,陆成叔还没有回来。”刘梅坐在她床边,告状,“娘,陆心莲刚才又偷偷摸摸出去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里面塞得鼓鼓的。”
何春花挪了挪笨重的身子,下床,“养不熟的白眼狼,赔钱货,看她回来老娘怎么收拾她?”
陆心莲,等着挨骂吧!刘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起身去扶何春花。
待把人扶到院子里,刘梅又指着一间落锁的偏房对何春花道:
“娘,你看陆心莲还在记恨你上次拿了她红头绳的事呢,去哪儿都把房门锁上。”
何春花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贱蹄子!”
陆心莲到西边小院的时候,祁玉还没回来,她便把布偶交给了芸娘。
芸娘打开包袱瞧了瞧,夸赞道:
“这布偶缝得是越来越憨态可掬了。”
陆心莲腼腆笑道:“是阿玉帮我画的图纸可爱。”
阿玉说想要布偶还卖得好,就不能只有一个形态,得缝些不一样的。然后,她就帮她画了好些不同模样的布偶出来,让她照着图纸缝。
“那也得要你缝得好才行啊。”
芸娘把包袱系好,让陆心莲等一会儿,便转身进了堂屋。
没过一会儿,她又拿着那个蓝布包袱出来,且里面还是鼓鼓的。
她把包袱还给陆心莲,“最近家里的茄子豇豆吃不过来,你拿些回去吃。”
家里没什么菜吃的陆心莲感动接过,“谢谢芸姨,那我就先回了。”
“嗯,回吧。”
陆心莲一路欢喜地回到家,却见陆成几人已经坐饭桌旁吃饭了。
她抿了抿唇,默默把包袱里的菜拿去厨房放好,又默默地拿了一副碗筷去堂屋。
刚进堂屋,陆成就沉着脸问道:
“这么晚才回来,跑去哪儿了?”
晚饭煮的是白粥,陆心莲拿着碗去锅里舀粥,却只舀到满勺的米汤……
她端着一碗没几粒米的清粥坐到最下首,平淡回道:“到西边小院找阿玉去了。”
陆成看到她碗里的清粥怔了怔,随后皱眉道:
“以后煮粥多下点米。”
陆心莲望着她爹,“家里的米粮不多了。”
陆成以前好吃懒做,种庄稼敷衍了事不说,还从不打理。所以每到收获时,他地里庄稼的产量总是很低。
也所以,他家的粮食每年都是紧巴巴的省着吃,经常两三天才煮一顿白米饭。
可自从得知何春花有孕后,陆成就让陆心莲每日煮一顿白米饭,如此半年下来,仓里的稻子很快就见底了。
加上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陆心莲在心里叹了口气,距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呢!
陆成……
“改明儿我装一袋小麦去换点细面和面粉回来。”
刘梅眼底划过一抹鄙夷,这陆家的日子过得还比不上她大伯家。
何春花见陆成只问了陆心莲一句就埋头吃饭,不满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待他看过来,拼命跟他使眼色。
陆成便转头看向坐在下方的陆心莲,“你娘说你出门的时候还拿了个包袱?”
陆心莲看了刘梅一眼,点头,“嗯。”
何春花立马问道:“你那包袱里都装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去给那对母女了?”
“没有。”陆心莲捏着筷子,忍不住道:“咱家有什么东西可拿的?”
何春花却是不信,“那你鬼鬼祟祟拿个包袱去西边干什么?”
陆心莲抿着嘴唇不说话。
刘梅眼珠子一转,故意惊呼道:“不会是粮食吧?心莲妹妹可怜那对母女没地没粮,所以就偷偷拿了家里的粮食去接济她们?”
何春花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说家里的米粮怎么会这么快就没有了呢,原来是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丫头偷偷拿去送人了!”
她转头怒对陆成道:“你看看你这个女儿,净些干吃里扒外的事儿!”
陆成沉脸看向陆心莲,“你是不是偷家里粮食给西边那对母女了?”
陆心莲心里又气又委屈,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爹也认为我拿了家里的粮食给阿玉她们?”
陆成阴着脸没说话。
陆心莲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心里一阵难过,“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宁愿相信刘梅,都不相信她这个亲生女儿!
陆成放下筷子,“那你说,你那包袱里装的什么?”
坐在陆成右侧的刘梅马上就道:“是呀心莲妹妹,你不说清楚,怎么让陆叔叔相信你?”
陆心莲红着眼眶瞥了她一眼,对陆成道:
“那是阿玉让我帮她缝的布偶。”
陆成等人皆是一愣,“布偶?什么布偶?”
“用边角布拼缝起来的布偶。”
陆心莲半垂着眼睑,半真半假的说道:
“阿玉开了杂货铺后,也想带我赚点小钱,但我什么都不会,她就让我缝布偶,然后她再以十文钱的价格买走拿去杂货铺售卖。
我想着家里的粮食不够了,就多缝了几个拿去给她。”
陆成:“……所以那包袱里装的都是布偶?”
陆心莲点头,看了何春花一眼后,说道:
“爹也不想想,阿玉现在都是开铺子的人了,她家里又怎么会缺粮食。”
是啊,祁玉那丫头都有钱开铺子了,又怎么会没钱买粮食!
陆成脸上一时有些尴尬。
123 祁玉夸心莲
何春花也同样想到了,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刘梅才来陆家村没多久,平时没怎么出去走动,何春花也没跟她提过,所以,她并不知道祁玉开了一个杂货铺的事儿。
现下听了陆心莲的话,很是惊讶的问何春花,“娘,西边那对外来母女开了一家杂货铺?”
何春花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刘梅:“你以前不是说她们又穷又没地,只能每日去给人帮工换一日三餐吗?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
何春花又轻蔑又嫉妒的道:
“说是那贱丫头运气好,在山上挖了几根珍贵草药,卖了百十来两银子。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心莲绷着脸道:“当然是真的,我见过阿玉挖草药!”
何春花立马瞪着眼睛,“你个蠢货,看到她挖草药,你怎么就不知道跟着她一起去挖?”
刘梅连连点头,“是啊,心莲妹妹,你不是经常跟那个祁玉待在的也有一起吗?怎么没跟着她一起上山挖草药呢?
你如果跟去了,说不定就是你挖到那几株珍贵草药了。”
何春花听了,深觉有理,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陆心莲,“真是个蠢货!”
陆心莲没理她们,只对上陆成的目光道:“阿玉是去驼山挖的草药,爹以为我能跟去得了吗?”
驼山山体陡峭,便是成年汉子上都很难攀爬上去,就更别说瘦弱得像根竹竿一样的心莲了。
没想到祁玉竟是上驼山挖的草药,简直是要钱不要命。
陆成拿起筷子,“好了,吃饭。”
可何春花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不是说,你那布偶十文钱一个吗?钱呢?”
对啊,钱呢?
陆成又抬起头看向陆心莲。
陆心莲淡定道:“阿玉还没回来,我还没拿到钱,等明儿傍晚我再去西边看看。”
刘梅轻咬着筷子,道:“那心莲妹妹之前缝布偶的银钱呢?”
陆心莲瞟了她一眼,“之前只缝了两个布偶,得了二十文,我都拿去买针线跟边角布去了,不然这次我哪儿能缝这么多布偶出来?”
刘梅……
陆成点点头,“既然祁玉愿意拉把你,你就好好赚点银钱来贴补家用。”
陆心莲低着头,“知道了。”
次日,陆心莲等到祁玉从城里回来,把她顶住压力舌战何春花母女的事儿说给她听。
说完,她像小朋友求夸奖似的,双眼亮晶晶的望着祁玉,“阿玉,我厉不厉害?”
祁玉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简直棒棒哒!”
陆心莲高兴极了,她扬起小下巴道:“以后,何春花休想再拿捏我。”
祁玉扁头看她,“心莲,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陆心莲眨着眼睛,用双手托起两腮,“哪里变了?”
“性子变了。”祁玉沉吟道:“没以前那么逆来顺受了。”
陆心莲弯着眼,问道:“我这样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祁玉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我就是挺纳闷儿,你怎么突然就变了?”
陆心莲就垂下眼睑,说道:“因为我突然发现,无论我再怎么顺着他们,他们都没把我这个人当回事。”
124 端木晔的良药
“你等我一下。”
祁玉把木桶提到连炤屋门口,叫了青砚出来提进去,再去厨房跟芸娘说了一声,才跑过来,对站在院门口的端木晔道:
“走吧!”
说完便率先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因为只有那边才全是土地没有人烟。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在月光下异常璀璨,他把手背到身后打了个手势后,才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
收到少爷指令的陆济停在原地,直到前方两人都走远了,才转身进入小院。
芸娘正在厨房烧水,听到外面有动静,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魁梧彪悍的身躯走进了厨房,不由惊惧出声:“呀!”
“是我。”见吓到了人,陆济连忙出声。
芸娘这才长呼一口气,“玉儿跟端木少爷出去了?”
“嗯。”陆济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缩手缩脚的坐在一张小板凳上。
芸娘挽了一把细柴进灶膛里,“你怎么没跟着?”
若被人看到玉儿和端木少爷单独出去,怕是又要有闲言碎语了。芸娘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陆济拿起一根树枝折断成一截一截的放在芸娘触手能及的地方,特诚实的道:“少爷不让我跟着。”
芸娘就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西边,用碎石铺就到道路上,边走边踢着脚下小石子的祁玉率先开口:
“你心情不好?”
落后她半步的端木晔看着两人在月色下几乎重叠的影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祁玉便扭头看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端木晔背着双手,抬头看向前方暗影沉沉的山峦,过了半晌才启唇道:
“你尝过被亲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吗?”
不等祁玉回答,他又自嘲说道:“兄友弟恭是假的,所有的关怀和爱护也都是假的……”
祁玉……怎么会没有尝过?她上一世就是被所谓的亲人设计陷害,才在绝望之下选择跟丧尸群同归于尽的。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
祁玉目光落在他俊逸非凡的脸上,“你……查出陷害你的人了?”
月色下,端木晔的脸又冷又峻,“已经八九不离十。”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祁玉种果树的田埂上。
祁玉顿住脚步,“这么说,你很快就要回皇城了?”
端木晔颔首,亦停下脚步。
“不出意外,一个月后,我便会回皇城。”
月光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小祁玉可有想过去皇城开一家铺子?”
祁玉点头,“想过。”
端木晔尚来不及高兴,就又听祁玉说道:“等我的百惠杂货铺做大做强了,我就去皇城开一家分号。”
端木晔……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端木晔很是委婉的说道:“杂货铺的盈利有限,你若想做大做强,还须另作打算。”
比如另开一家好赚钱的铺子。
祁玉点头,“等我把杂货铺的本钱赚回来就开。”
端木晔……这妮子到底听没听懂他的意思!
端木晔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你手里不是还有银子吗?”
祁玉瞪圆了杏眼,“那也不能随便挥霍呀!”
端木晔……要不,他再让她坑几千两银子?
祁玉当真不明白端木晔的意思吗?
不,她只是假装不明白而已。
因为她心中早已经有了另外的计划,且这个计划她并不打算让端木晔知道。
两人在田埂上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祁玉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端木晔才惊觉时辰已经不早,忙把人带回了西边小院。
回圆顶山的路上,陆济明显感觉到自家少爷的心情变愉悦了。
看来祁玉那丫头是少爷心情不好时的良药啊。
隔日,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出门时,祁玉把蓑衣斗笠留给了连炤和青砚,她自己则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拉着马儿的缰绳于蒙蒙细雨中赶路。
等到了杂货铺,外衫衫角已经被雨水浸湿,祁玉没太在意,随手拍了拍就去忙别的事了。
直到——
“阿切!阿切!”
祁玉坐在柜台内,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阿切——阿切——阿切——”
招财关心上前,“东家,您这是受凉了?”
祁玉摆摆手,“没事,过会儿就好了,你且去忙你的。”
“哦。”招财便去旁边忙了。
等到招财走远了,祁玉便借着柜台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支蓝色药剂,悄悄喂进嘴里。
随后,她又拿出来两支一模一样的药剂,捏在手里就出了铺子。
“招财,看着点铺子,我去趟远山私塾。”
“欸!”
半炷香后,祁玉撑着油纸伞站在远山私塾门口,把手里的水葫芦交给刚从私塾里出来的青砚。
“这是驱寒的药水,带进去让少爷喝下。”
戴着斗笠的青砚双手接过,“是。”
祁玉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喝点。”
“谢主子。”青砚很是感动,主子还想着他哩。
“好好照顾少爷。”
“是。”
祁玉来时没有骑马,回去就也能步行。
不过好在雨势一直都不大,她便步履缓缓的从大街走到小巷,再由小巷走上大街。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骚货,你以前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装什么贞节烈女?”
“就是,反正你男人都死了,你就陪哥几个爽爽呗?”
“对,老子给你钱就是。”
就在祁玉穿过一条小巷时,看到前方一个满身湿透的女子被三四个男人强拉硬拽的拖去旁边的胡同里。
“不要,你们放开我,都放开我,救命啊!”
女子挣扎着不肯,却被其中一个男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再叫!再叫老子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你看你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出来帮你,还不如省点力气等会儿再叫!哈哈哈……”
“哈哈哈……哥几个,说好的,待会儿我先。”
几个男人一边拖着人进胡同,一边满嘴的污言秽语。
而女子,显然已经挣扎得脱了力,只能一脸绝望的被他们拖走。
祁玉左右看了看,没找到称手的武器,便直接撑着油纸伞追了过去。
这是一个脏乱不堪的死胡同,几只冒雨出来觅食的老鼠见到有人进来,飞快逃窜。
进了胡同,几个男人把女人扔在地上,就开始上下其手。
125 柳娘
女人躺在地上,泪水和雨水糊了一脸。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已经从良了。”
“等老子爽完了自然就会放过你。”一个左脸有颗带毛大黑痣的男人急不可赖的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然而才解到一半,他就直直栽倒在女人身上。
其余几人见了,哈哈大笑,“你小子也忒急了吧!”
接着——
咚!
又倒下一个。
“谁?”剩下两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齐齐朝身后看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个头围橙色方巾的妙龄少女,手持一把油纸伞一脸冷峻的站在那里。
“你姑奶奶!”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仿若涓涓清泉流入心底。
顿时,二人色心大起,“小姑娘,就你一个人?”
“要不要跟哥哥们一起玩?”
祁玉懒得看这两个令人恶心的臭虫,抬起油纸伞就朝两人头上砸去。
这两人虽然对祁玉起了色心,但也一直对她有警惕,见她拿油纸伞砸来,两人同时伸手抓住伞身,然后相视淫笑,又同时出手向祁玉抓去……
而祁玉又岂是他们能抓住的,就见她把手一松,然后一个飞腿扫来,把两人踢到一边。
随后,她活动了一下手腕,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我打死你几个恶心的臭虫!我打死你们……”
“啊啊……姑娘饶命!”
“唔……姑娘饶命啊!”
地上,原本已经绝望的女人睁大双眼,愣愣的看着祁玉手脚并用的揍人,一时竟忘记把压在她身上的人推开。
“唔……”
正在这时,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悠悠转醒。
女人猛地回神,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把人从身上推开,然后就听“咚”的一声,那个男人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女人忙爬坐起身,就看到被她推开的那个男人后脑勺浸出了一滩血迹。
她杀人了?女人惊恐万分的捂住嘴巴。
可是很快,她的眼神就平静了下来。
他该死!
女人又转身看向另一个被砸晕了的人,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她起身,跌跌撞撞找来一块砖头,正要对准那人的脑袋砸下去,一只纤细有力的手却抓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
女人恶狠狠地道:“我要砸死他们!”
祁玉……是个狼人。
祁玉夺走她手里的砖头,“这砖头砸不死人的。”
“那就多砸几下!”女人眼睛里似是冒着绿光,看着瘆人得很。
祁玉蹲在后脑勺流血的那人旁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还有气儿。
“这条臭虫还没死。”
女人怔了怔,还没死?她没杀人?
顿时,她就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软到在地。
太好了,她不用偿命了!
祁玉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撑开,为女人挡住冷凉的雨水。
女人看了一眼被祁玉揍晕过去的两人,然后抬头看向祁玉,“多谢您!”
祁玉摇头,“不客气,要我送你回家吗?”
“家?”女人悲凉摇头,“我已经没有家了。”
女人叫柳娘,十三岁被亲爹卖进青楼,十四岁就开始挂牌接客,十六岁被一个商贾看上,替她赎了身,做了商贾的小妾。
126 买宅院
祁玉点头,又问,“可会算账?”
“会的。”柳娘忙不迭地点头。
且不说她曾在商贾府上待了四年怎么都会有点耳渲目染,就说她跟着卖油郎相公卖了一年的油,这算账也难不倒她。
祁玉这才伸手去扶她,“以后,你就留在杂货铺里帮忙吧。”
柳娘激动起身,“谢姑娘!”
既然要留在杂货铺里帮忙,自然就要先熟悉一下铺子里的各种事务,所以,祁玉直接把柳娘交给了招财,让他带着柳娘去熟悉铺子里的那些东西。
而她则单手撑颌的坐在柜台内,反复思忖着,要不要在清河县城里租赁一个宅子,好方便以后刮风下雨回村陆难行时,能在城里有个歇脚的地方。
况且……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招财和柳娘,况且现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西边小院已经要容不下了。
傍晚,连炤散学回到铺子,得知祁玉又收了一个人后,迟疑开口:
“姐姐,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吧?”
柳娘忙开口说道:“姑娘,我可以打地铺,或者睡柴房。”
祁玉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柳娘,沉吟了一瞬,说道:
“如今天色已晚,我明日再来城里打听哪里有宅院租赁的,今日就先让柳娘回去跟娘住一个屋子。”
连炤一愣,“姐姐要租赁宅院?”
祁玉点头,“嗯,在城里租赁个宅院,你就不用每日都起那么早赶去私塾读书了,遇到下雨天,也不必再冒着风雨赶路。”
而且,还可以解决柳娘跟招财的吃住问题。
祁玉越说越后悔,她怎么就没有早一点想到这茬呢?
“那姐姐你呢?”连炤抬头问。
“我?我自然是回陆家村啊。”
芸娘还在留在陆家村呢,她不能丢下她不管,且她西边还有十几亩地呢。
连炤便抿唇道:“我也要回陆家村。”
“不行,你还在长身体,不能日日都那么早起……”
“我不怕日日早起。”连炤急忙说道。
祁玉却不同意,所以她难得对连炤严肃的说道:
“不可胡闹!”
连炤一怔,这是姐姐第l一次凶他。
祁玉凶完就后悔了,连炤的性格本来就敏感,她这样凶他,他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果然,就听连炤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唤道:“姐姐?”
祁玉就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一巴掌,她把声音放得极柔的解释。
“姐姐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好好读书的同时也能有一个好的身体。”
她想了想道:“不若这样,我每隔三日便来与你同住,等你放旬假时,咱们便一起回陆家村?”
连炤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好。”
祁玉大松一口气,牵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咱们先回家,租赁宅院的事明日再说。”
回到西边小院,祁玉把芸娘拉到一旁,悄悄跟她说了柳娘的遭遇。
芸娘听完,擦着眼角更咽道:
“柳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祁玉沉默,柳娘的命运确实多舛。
许是心疼柳娘的遭遇,芸娘待柳娘极好,到了晚上,当祁玉说给柳娘打个地铺时,芸娘直接拉着柳娘道:
“不用打地铺,我那张床够宽。”
柳娘听了,既感激,又感动。
夫人和姑娘都是大好人呐!
于是,祁玉又把拿出来的席子卷好,退出了芸娘的房间。
堂屋里,连炤披散着湿发坐在凳子上,站在他身后的青砚手里正拿着一块棉布在为他擦干头发。
祁玉刚从芸娘屋里出来,连炤便转过了头来。
“姐姐。”
“嗯?”祁玉走过来,接替了青砚的工作,好让青砚去拾掇他自己。
姐姐擦拭的动作比青砚温柔多了,连炤舒服得眯起了眼。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儿。
“姐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祁玉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什么事?”
连炤双手撑在两侧的板凳上,“就是,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住在六眼胡同的那个宅院,不知道官府卖出去没有?”
自戚婆婆伏法后,那个宅院就被官府充公了。
祁玉动作顿了顿,道:“那个宅院出过命案,应该没那么容易卖出去。”
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去买下来?”
连炤轻轻点了点头,“姐姐不是要在城里租赁宅子吗?那个宅院现在肯定很便宜,适合捡漏。”
有道理啊。
不过——
祁玉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差不多擦干了,就侧身坐在他旁边的条凳上,“你不怕?”
连炤把身子转过来,“怕什么?”
祁玉故意压着声音道:“那宅院的暗室里曾挖出过那么多死人骨头的,说不定里面会有凶灵……”
连炤抿唇问道:“姐姐怕么?”
我连丧尸都不怕,又岂会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祁玉摇头道:
“我不怕啊。”
连炤便笑道:“我也不怕。”
祁玉想了想,点头道:“我明日就去县衙门口问问,若是那宅院无人租凭,我便去买下来。”
“嗯。”
次日,祁玉把柳娘送到杂货铺后,就直接骑马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她先使了点银钱去打听,得知那个宅院果然还没有卖出去后,她才去求见县丞。
最后,为了尽早把这个“凶宅”脱手的县丞,仅以六十两银子的价格就把宅院卖给了祁玉。
祁玉在心里乐开了花,面前却是一派纠结模样,就好像她已经开始后悔买下这个宅院了一样。
县丞见此,生怕她反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房屋快速过继给了祁玉。
祁玉拿到地契跟房契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六眼胡同。
她来到宅院门口,抬手撕掉大门上已经褪了颜色的封条后,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祁玉头粘蜘蛛网的走出来,骑马离开了此处。
里面太脏了,她得去找点人来帮忙打扫。
只是,去哪儿找人呢?
祁玉想了想,骑马去了南市的南丰巷。
牙行门口,王丽看到祁玉来,再次笑得见牙不见眼,只是还没等到她开口,祁玉便对她道:
“王老板,借你几个人。”
“借人?借什么人?”王丽的笑僵在脸上,满眼疑惑的问道。
127 祁宅
祁玉马都没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扔给王丽。
“借你手里的人帮我打扫一天院子。”
王丽接住沉甸甸的钱袋,再次笑眯了眼,“没问题,我这就给您安排。”
半炷香后,祁玉领着十个男女老少,浩浩荡荡的回到六眼胡同。
祁玉站在院子里对十人说道:“你们仔细打扫,末了我会再给你们每人二十文钱作为报酬。”
众人听了心中一阵激动,忙齐声应道:“是。”
祁玉便小手一挥,“开始吧!”
十人立马向院子里四散开来,开始除草,擦门窗,洗床,扫地,打耗子……
祁玉见他们每个人都很认真在干活,到了晌午,便骑马去了柿子街,买了好几笼包子带回去分给他们。
十人吃完香喷喷的肉包子后,干活更有劲儿了。
不到一日,他们就把院子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包括地底下的几间暗室,也由几个胆大的下去打扫干净了。
最后,祁玉遵守承诺,给了他们每人二十文钱。
十人拿了二十文钱,高兴的离开了。
待十人离开后,祁玉又去市上置办了许多生活物品,比如床襦被套,比如柴米油盐。
当天傍晚,祁玉便带着散学的连炤,和柳娘等人来到了焕然一新的六眼胡同的宅院里。
柳娘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宅院,惊呆了,“姑娘,您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
她还以为姑娘会让他们自己回来打扫呢。
祁玉站在院子里,笑眼弯弯,“有钱能使鬼推磨。”
随后,她牵着连炤的手问,“连炤,你还记得你以前住在哪一间屋子吗?”
连炤抬手指向左边第二间房屋,“这间。”
他曾在那间屋子里住了六七年,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姐姐,我还是住我这间屋子吧。”
“好,我去给你铺床。”
祁玉抱起一床席子和一套夏被后,指着另外的床上用品,对柳娘、招财、青砚三人道:
“你们各自拿一套床上用品去挑选自己的房间吧。”
“是。”
三人上前,各拿了一套床上用品和一床席子去选自己的房间。
最后,三人都选了离主屋最远的边角房间。
祁玉把连炤的床铺铺好后,又去铺自己的床铺,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祁玉马都没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扔给王丽。
“借你手里的人帮我打扫一天院子。”
王丽接住沉甸甸的钱袋,再次笑眯了眼,“没问题,我这就给您安排。”
半炷香后,祁玉领着十个男女老少,浩浩荡荡的回到六眼胡同。
祁玉站在院子里对十人说道:“你们仔细打扫,末了我会再给你们每人二十文钱作为报酬。”
众人听了心中一阵激动,忙齐声应道:“是。”
祁玉便小手一挥,“开始吧!”
十人立马向院子里四散开来,开始除草,擦门窗,洗床,扫地,打耗子……
祁玉见他们每个人都很认真在干活,到了晌午,便骑马去了柿子街,买了好几笼包子带回去分给他们。
十人吃完香喷喷的肉包子后,干活更有劲儿了。
不到一日,他们就把院子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包括地底下的几间暗室,也由几个胆大的下去打扫干净了。
最后,祁玉遵守承诺,给了他们每人二十文钱。
十人拿了二十文钱,高兴的离开了。
待十人离开后,祁玉又去市上置办了许多生活物品,比如床襦被套,比如柴米油盐。
当天傍晚,祁玉便带着散学的连炤,和柳娘等人来到了焕然一新的六眼胡同的宅院里。
柳娘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宅院,惊呆了,“姑娘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
她还以为姑娘会让他们自己回来打扫呢。
祁玉站在院子里,笑眼弯弯,“有钱能使鬼推磨。”
随后,她牵着连炤的手问,“连炤,你还记得你以前住在哪一间屋子吗?”
连炤抬手指向左边第二间房屋,“这间。”
他曾在那间屋子里住了六七年,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姐姐,我还是住我这间屋子吧。”
“好,我去给你铺床。”
祁玉抱起一床席子和一套夏被后,指着另外的床上用品,对柳娘、招财、青砚三人道:
“你们各自拿一套床上用品去挑选自己的房间吧。”
“是。”
三人上前,各拿了一套床上用品和一床席子去选自己的房间。
最后,三人都选了离主屋最远的边角房间。
祁玉把连炤的床铺铺好后,又去铺自己的床铺,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很晚。
祁玉马都没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扔给王丽。
“借你手里的人帮我打扫一天院子。”
王丽接住沉甸甸的钱袋,再次笑眯了眼,“没问题,我这就给您安排。”
半炷香后,祁玉领着十个男女老少,浩浩荡荡的回到六眼胡同。
祁玉站在院子里对十人说道:“你们仔细打扫,末了我会再给你们每人二十文钱作为报酬。”
众人听了心中一阵激动,忙齐声应道:“是。”
祁玉便小手一挥,“开始吧!”
十人立马向院子里四散开来,开始除草,擦门窗,洗床,扫地,打耗子……
祁玉见他们每个人都很认真在干活,到了晌午,便骑马去了柿子街,买了好几笼包子带回去分给他们。
十人吃完香喷喷的肉包子后,干活更有劲儿了。
不到一日,他们就把院子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包括地底下的几间暗室,也由几个胆大的下去打扫干净了。
最后,祁玉遵守承诺,给了他们每人二十文钱。
十人拿了二十文钱,高兴的离开了。
待十人离开后,祁玉又去市上置办了许多生活物品,比如床襦被套,比如柴米油盐。
当天傍晚,祁玉便带着散学的连炤,和柳娘等人来到了焕然一新的六眼胡同的宅院里。
柳娘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宅院,惊呆了,“姑娘的效率未免也快了吧!”
128 撬墙角
祁玉是个行动派,知道青砚不会驾马车后,趁着天色还早,立马就去西市凭了一个车夫回来。
然后她把所有人都召集的院里,简单地给每人分配好各自的工作后,就骑着她心爱的大驴回了陆家村。
再次站在院门口等到天黑的芸娘正要转身回屋,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略显兴奋的高亢驴声。
“欧昂——欧昂——”
芸娘顿住脚步,借着月华抬眼望去,就看到一头毛驴出现拐角处,且毛驴背上还骑坐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玉儿?”
祁玉听到芸娘的声音,立即抬手挥舞,“娘,我回来了。”
芸娘往前小跑了几步,待到祁玉走近并从驴背上下来,她望了一眼她身后,问道:
“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我把他们都留在城里的宅子里了。”祁玉一手拉着驴绳,一手挽着芸娘的胳膊进院子。
芸娘一听她是一个人回来的,脸上的欢喜一下就淡了,她轻声责怪道:
“你一个人姑娘家,走夜路多危险?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若看到天色晚了,你就在城里歇下,改日再回来就是。”
祁玉一脸乖巧的应下:“嗯嗯,下次我一定早早就赶回来,不让娘担心。”
芸娘这才放心了,抽出自己的胳膊,“我先去给你打水洗脸。”
祁玉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点头应了声好。
一刻钟后,祁玉一脸干爽的坐在饭桌上,伸双手借过芸娘帮她盛的绿豆汤。
“谢谢娘。”
芸娘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笑着坐下,“我煮了一大锅绿豆汤。想着,要是你们回来,我再去烙多些葱油饼配绿豆汤,要是你们不回来,我只是喝绿豆汤也能饱。”
祁玉喝了两口温热的绿豆汤,拿起一个蒸热了的粽子,一边剥开,一边对她道:
“娘以后只做我和你的饭菜就行,他们若无事平时不会再来陆家村。”
芸娘便问道:“连炤呢?他也不回来了?”
她已经把连炤当成自己的半个孩子了。
“他当然要回来。”祁玉把剥去粽叶的粽子放在芸娘碗里,又开始剥第二个,“只要他旬假,我就去接他回来。以后的授衣假和田假他也要回来。”
芸娘道:“这孩子对你极其依赖,加上他的眼睛又……你该多留在城里陪他,不必日日回来。”
祁玉咬下一口糯香味儿十足的棕肉,“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以后每三日就去六眼胡同宿一宿。”
芸娘点点头,又问道:“治连炤眼睛的草药,你在城里也有备吧?”
祁玉一直都没有放弃医治连炤的眼睛,连炤一直都在喝治眼的药。
祁玉点头,“我留了几日的草药,也叮嘱了赵婆婆,每日睡前记得要把熬好的药送去给连炤喝。”
“那便好。”芸娘低头喝汤。
祁玉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娘这么不放心连炤,不如也搬去城里住吧?”
芸娘认真想了想后,摇头道:“地里的庄稼还需要我照看,咱们好不容易开荒了那么大一块土地,可不能。”
她想起什么,眼睛亮亮的对祁玉道:“咱们地里的玉米棒子可以煮来吃了,明儿早晨我就去地里剥些给你带去城里。”
祁玉听了,忙不迭地点头,并双眼亮晶晶的道:“娘,我明早就想吃煮玉米。”
“好,娘明早就给你煮。”芸娘笑着应下。
母女俩用过晚饭,各自洗漱好后,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天刚亮,芸娘就背着一个大竹筐去了西边地里剥玉米棒子。
等到祁玉睡饱起床时,芸娘已经煮好一筲箕的玉米棒子在饭桌上放着。
祁玉见了,立马跑去洗漱。
芸娘就笑坐在饭桌旁等着,等到祁玉洗漱好回来,芸娘就选了一根个头最大的玉米棒子递给她。
这个早上,祁玉啃了三根玉米棒子,喝了一小碗昨夜剩下的绿豆汤。
然后就背着一背篓生玉米棒子、提着一布袋煮熟的玉米棒子去了城里。
她先去了杂货铺,把煮熟的玉米棒子拿给柳娘和招财,再背着生的去了六眼胡同。
祁玉把背篓里的玉米棒子交给赵婆子后,就提着空背篓出了厨房。
“姑娘。”
马夫周贵,扛着把锄头从后侧门进来,看到祁玉,立马放下锄头,躬身唤道。
祁玉顿住脚步,偏头看他,“你拿锄头去后面做什么?”
周贵有些惶惶的道:“后侧门有一块丈宽的空地,赵婆婆让我去翻出来,说以后可以种些青菜。”
祁玉点点头,抬脚走开。
只是还没走多远,她又返了回来,叫住周贵。
“拿上锄头,把院墙角下的青砖都撬了。”
“啊?”周贵一脸困惑,“那青砖铺得好好的,姑娘为啥要撬了?”
祁玉背着双手,“当然是撬了种菜啊,后门那一小块地能种几颗菜出来?”
把院墙周围的青砖都撬了,就可以种很多的菜了。还可以种些花草,赏心悦目的同时,连炤也可以用来调香。
祁玉越想越觉得这青砖该撬。
周贵扛着锄头来到院墙下,“姑娘,撬几块?”
他问的是宽度。
祁玉走过去看了看,道:“就撬三块吧。”
“是。”周贵呸了口口水在手上,拿起锄头开始干活。
祁玉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着他一个人撬太慢,便也挽了袖子去帮忙。
午时正,赵婆子提着一个大食盒从厨房出来,对正在忙碌的祁玉道:
“姑娘,饭菜已经放在桌上了,您去用了再来忙吧。老奴去给柳娘他们送饭。”
既然家里有了人做饭,柳娘和招财中午自然就无需再啃那硬邦邦的干粮了。
祁玉直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后,对她道:
“让周贵送你去吧,这样快些。”
周贵闻言,立马放下锄头,到后侧门那里去牵马车。
等赵婆子和周贵都走了后,祁玉迅速去把大门关上,然后目光幽幽的对着院墙打了一个响指……
用过午饭,周贵拿起锄头继续干活,然后他就发现,后面的青砖只轻轻一撬就翻起来了,完全不像上午,撬一块青砖要费好大一把力气。
还真是神了!
周贵下午的效率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院墙周围的青砖撬完了。
129 阿丁中毒
撬完了墙角的青砖,还要翻土。周贵本以为这土会很不好翻,结果一锄下去,竟挖了很深。
……
墙角的青砖撬完后,祁玉就骑着大驴去了市集买蔬菜种子,买完种子她就直接去了杂货铺,把种子交柳娘,并让她带回去给周贵后,她就骑着毛驴回了陆家村。
在走到与圆顶山交接的岔路口时,祁玉忽然想起来,她似乎很久没上圆顶山了。
于是,她拉着驴绳掉转驴头,慢悠悠的上了圆顶山。
半山腰上,没有出诊的陈老伯正拿着一把蒲扇站在一个药炉前煎药。
见到祁玉从山下上来,他吹着胡须哼声道:
“还记着上山的路啊?”
祁玉眨巴眨巴眼,陈老伯这是在怪她许久未上山?
她利落地翻下驴背,笑眯眯的牵着毛驴走到他跟前,“老伯这是在给谁熬药呢?”
端木晔那厮,好像早已经不需要服药了吧?
陈老伯揭开药罐的盖子看了看,才道:“给阿丁熬的。”
“阿丁生病了?”祁玉怔了怔,随后就把手里的驴绳交给陈老伯,小跑进了茅草屋内。
陈老伯……信不信我把你这头驴宰了给阿丁补身子?
“阿丁?”祁玉来到陈老伯的屋子,见阿丁没什么精气神儿的躺在床上,心中一紧。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阿丁,你怎么了?”
“啊啊啊……”阿丁见到祁玉很是高兴,他抓着床沿坐起身,双手一阵挥舞。
【你最近干嘛去了?怎么都没来圆顶山看我?】
祁玉看懂了他的手语,解释道:“我最近比较忙。”
阿丁又是一阵比划,“啊啊啊……”
【你在忙什么?】
“我在城里开了一家杂货铺,一直都在忙铺子里的事儿。”
阿丁睁大眼睛,手指翻飞,“啊啊啊?”
【你开杂货铺怎么没有跟我和师父说?我们也好去给你捧捧场啊?】
祁玉有些心虚的道:“这不我一忙完就来告诉你了吗?至于捧场,随时都可以啊。”
“啊啊啊……”阿丁还是有些不高兴。
祁玉只好道歉,“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这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哼,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陈老伯端着一碗滚烫的汤药进来,吹着胡须问道。
这个铺子才刚开呢!
祁玉弯着一双杏眼,笑眯眯的道:“快了,最迟半年。”
陈老伯一愣,随即又眯起眼来打量祁玉,“你当真要在半年内再开一家铺子?”
祁玉点头,“我从不打诳语。”
陈老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出家人不成?”
祁玉……
陈老伯没再理她,用蒲扇把碗里的药扇凉后,把药碗递给阿丁。
祁玉看了看皱着眉头喝药的阿丁,抬头问陈老伯,“老伯,阿丁生的什么病?”
陈老伯半垂着眸子,叹道:“他不是生病,是中毒。”
“啊?”祁玉吃惊的瞪大双眼,“阿丁怎么会中毒?”
陈老伯的目光落在阿丁身上,“是他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
这下,祁玉更吃惊了。
“胎毒?”
陈老伯点头,“阿丁他娘在怀着他的时候中了剧毒,阿丁在她肚子里吸收了不少的毒素。”
130 准备离开
端木晔抬手拿起竹凳上的茶杯,浅抿一口后,看着祁玉问道:
“杂货铺最近的生意如何?”
“还行。”祁玉点点头,也拿起茶杯吃茶。
“我还找了一个算账能手在铺子里帮忙。”
端木晔低低笑了,“嗯,我看到了。”
咦?祁玉扭头看他。
端木晔便解释道:“今日在城里办事,路过十字街时,看到柜台内站着一个生面孔,想来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位算账能手。”
在不远处做背景板的陆济……什么路过?明明是故意走那条街。
祁玉点头,“嗯,就是她,她叫柳娘,算盘打得又快又好。”
端木晔放下茶杯,“你手底下的人现在越来越多,你就没有考虑过要在城里买一处宅子?”
不远处的陆济默默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少爷不是已经从县衙那里知道了祁玉丫头买宅子的事儿了吗?怎么还跟她提议买宅子?
祁玉双手捧着茶杯,道:“已经买了,就在六眼胡同,连炤原来住的那个宅院。”
端木晔惊讶挑眉,“你怎么会想到买那处宅子?那里面可是出过几十条命案,你不害怕?”
陆济默默收回视线,少爷可真会装啊!
祁玉摇头,“我已经把暗道封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她本来打算把地底下的几间暗室用来储冰的,如此,以后的夏日就不愁没有冰来解暑了。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尽管官府已经把几间暗室都清理干净,但到底是被堆放过尸骨和拿人体来做过试验的地方,到处都是一股子的腐臭味儿,也不知道里面会有多少细菌病毒。
所以她在买了几大袋石灰粉给暗室消毒后,就直接把通往暗室的门锁死了。
端木晔偏头看她,见她面上当真毫无惧色,便又道:“那宅院在东市,距离北市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你如何会想到买下它?”
祁玉侧过头来,于他的目光对上,然后眨巴着眼回道:“那里离远山私塾近啊,连炤每日可以多睡一小会儿的觉。”
端木晔……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是连炤跟她提的。
因连炤身世的原因,端木晔始终对连炤有着一丝提防之心,尽管他还是个才刚满十岁的孩子。
可端木晔有时却看不透这个孩子,总觉着在他乖巧听话的表象下藏着他不想让人看到的另外一面。
祁玉见他沉默,便干脆转了话题,“你最近又在忙什么呢?”
端木晔望向远方,“我可能月末便会离开了。”
陷害威远侯府的大鱼已隐隐浮出水面,他要回去收饵抓鱼了。
祁玉一怔。
端木晔转过头来,笑看着她,“待我走后,小祁玉可会想念我……这个朋友?”
如果是以前,祁玉肯定会笑眯眯的回答——当然会啦。可现在,她望着端木晔带着些许期盼的桃花眸,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会想念吗?
她想她或许是会想念的,只是她似乎没法对着他那双隐含情愫的桃花眸说出来。
祁玉有些仓皇的别开双眼,“我……不知道。”
一丝失望在端木晔的桃花眸中一闪而过,不过随即,他就挑眉说道:
“小祁玉若是想念我了,可以给我写信,我家就住在皇城北的六福街古井巷。”
“……再说吧。”祁玉嘴上这么说,却把地址默默记在了心里。
端木晔展颜一笑,“就这么说定了,届时我也会给你写信。”
祁玉……什么说定了?她根本就没有明确答应好不好!
晚上,芸娘提着大半桶热水来到祁玉房间,却见她坐在浴桶里一动也不动,不由疑惑出声,“玉儿?”
“啊?娘?”祁玉好似才回过神。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芸娘把热水放在浴桶边上,用葫芦瓢一瓢一瓢的给浴桶里加热水。
祁玉拿起一块棉布擦拭身子,“娘,端木晔要回皇城了。”
芸娘舀水的动作一顿,“你还想着同他一路去皇城?”
祁玉摇头,以前她确实想过要同端木晔一起去皇城打听枢密阁的消息,但后来一想,与其冒着被认出的危险漫无目的的去打听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组织,还不如先韬光养晦,强大己身后,再去替父平反。
见她摇头,芸娘暗松一口气,“那你为何……”
祁玉转过头来,“娘,陆济叔也会跟着一起走。”
芸娘很自然的道:“他是端木少爷的侍从,端木少爷要离开,他当然要跟着一起走啊。”
祁玉就把一双手臂搁在浴桶边上,双手枕着下巴的看着芸娘,“娘就没想过要留下陆济叔?又或者跟着他一起离开?”
芸娘愣了愣,然后缓缓摇头,“我留下他做什么?”
这回换祁玉愣了一下,“娘不是对陆济叔……”
芸娘拿过她手里的棉布,来到她身侧,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洗后背,“我是对他有好感,但也仅此而已。”
她一边为她擦背,一边淡淡道:“我没想过留他,也没想过跟着他走。他,不重要。”
祁玉却是听得眼眶一红,“娘该多为自己想想。”
她知道芸娘最后一句是违心的话,也知道芸娘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她扭头看向芸娘,“娘,玉儿想要你余生都平安,幸福。”
芸娘温柔一笑,“娘只要看着你好好的,就很平安幸福。”
祁玉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终身大……”
“玉儿,”芸娘轻声打断她,“对我来说,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祁玉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次日,祁玉没去城里,而是躲在屋里捣鼓她前世留下来的太阳能发电板。
根据前世的记忆,她研究了一个时辰,终于搞懂了如何安全使用太阳能充电板。
她兴奋地把太阳能充电板放在院子里吸收阳光后,就又回屋里去捣鼓空间里的那些东西。
之前她都没有仔细看过,现在一捣鼓,才发现还有许多好东西可以拿出来使用。
就比如那辆越野车里的小型冰箱,可太适合现在使用了。
祁玉一脸惊喜的把小型冰箱从越野车上“抠”了下来……
131 迷你小冰箱
傍晚,吃过晚饭,母女俩都拿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纳凉。
芸娘好奇的问祁玉,“玉儿,你今日拿出来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模样看着好是奇怪。”
“都是好东西。”祁玉一脸神秘的对芸娘道。
“好东西?”
“嗯。”祁玉默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便拉着芸娘起身,“娘,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芸娘拿起小板凳,一脸狐疑的跟着她进屋。
祁玉屋里,白天吸收了一天太阳光的太阳能充电板就放在角落,它旁边还放着一个与它电路相连的迷你小冰箱。
芸娘看着祁玉一脸期待的走过去,蹲着打开那个奇怪的东西,然后又一脸兴奋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冒着白烟的碗出来。
欢喜喊道:“真做成了!”
芸娘小心翼翼的走近,“玉儿,你拿的是什么?”
“冰,”祁玉把手里的碗捧高,给她看,“娘你看,我做的冰。”
芸娘低头仔细一看,还真是冰。
她一脸惊奇的看着那堆奇怪的东西,“这东西竟能制冰?”
祁玉笑眯眯的道:“不光是冰,还可以做好多好吃的东西,明儿我就做给娘吃。”
芸娘惊奇过后也很欢喜,“它还能做好吃的?”
“嗯。”祁玉点头,“娘且等着看就是。”
隔日,祁玉一早就起来煮绿豆汤,待绿豆汤放凉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把它们盛在碗里,放进小冰箱里。
待到晚上,芸娘捧着已经结成冰的绿豆汤,顿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祁玉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挖着绿豆汤,哦不,是绿豆冰(糕)吃。
“下次等集上有西瓜卖了,我再去买个西瓜回来冰着吃。”
芸娘挖了一小勺绿豆冰放进嘴里,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样,简直太凉爽了。
不过她还是不忘叮嘱道:“冰凉的东西还是不要吃太多了,恐对胃不好。”
祁玉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晓得了,我保证,每日只吃一点点。”
芸娘笑睖了她一眼。
祁玉又挖了一口绿豆冰进嘴里,然后舒服的喟叹一声。
“连炤不在家真是可惜了。”
可惜吃不到这么冰爽的好东西了。
芸娘问道:“连炤是不是快旬假了?”
祁玉眨巴着眼,“对哦,等他旬假,我就去把他带回来。”
芸娘点点头。
第二日,祁玉要去城里,她答应过连炤的,每隔三日要留在城里宿一宿。
祁玉带着芸娘准备的一些吃食,骑着毛驴就快要走到陆家村村口,却见陆成扛着个麻袋从另一条路上走过来。
她一双杏眼微微眯起,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不会是小麦吧?
她之前听心莲抱怨过,说陆成什么都迁就何春花,以至于,她们家里的稻米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陆成这是要拿小麦去换面粉?
可心莲不是已经拿了三十文回去上交了吗?他怎么没有拿去买米?还是说,买的米又吃完了?
祁玉自是不喜欢陆成的,见到他过来,踢了踢驴肚,快速冲出了村口。
本来还想腆着老脸让祁玉帮他捎一下麻袋的陆成……
祁玉到了城里,先去祁宅,把芸娘带的东西都交给了赵婆子后,才步行去了杂货铺。
132 回陆家村
祁玉说到这里故意一顿,见众人都一脸好奇望着她后,一双杏眼冷冷的看向李桂香。
“我还知道,你兄弟谭顺病死后,你们为霸占他那点家产,不但去四处宣扬柳娘的出身,故意抹黑她,还强硬搜刮干净了她身上的财物,把她赶出了她与谭顺共同的家,害她身无分文只能流落街头!”
李桂香被祁玉一双冷眼盯着,心里有些发慌,颤抖着说道:
“你……你胡说!”
祁玉勾起一边嘴角,“我胡说?那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对簿公堂?让县老爷来断这个‘公道’?”
李桂香自是不敢的,她一边往后退,一边道:
“哼,我才懒得跟你个丫头片子计较。”
“啊呸,烂了良心的缺德玩意儿!”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嫂见李桂香一脸心虚的逃走了,愤慨的朝她啐了一口。
“就是,人都被他们撵出家门了,还跑这里来谩骂,分明就是不想给人留一条活路!”
“可不是么,还真够缺德的……”
一位袖口衣摆都缝了补丁的嫂子眼眶红红的看着柳娘。
“妹子,你真是命苦啊!”
柳娘鼻子一酸,她没想到这些围观的妇人,如此轻易就对自己改观了。
这都要多谢姑娘!
她抬眼去看,却见祁玉正与刚才出声的那几位妇人交谈。
“……我就知道诸位婶婶都是人美心善,能辩是非的聪慧之人,不会被李桂香故意抹黑柳娘的三言两语就给骗了去。”
“那是,她那点小伎俩,我一眼就看穿了。”
“是呀,我也一眼就看穿了……”
祁玉竖起一根大拇指,一脸真诚的夸道:“婶婶们真厉害!”
她模样长得俏,笑容又甜,说的话又好听,只几句话就把围观的众人哄得喜笑颜开的走进铺子,买下许多东西。
站在一旁的招财默默记下了东家的揽客技巧。
待铺子里的客人都散去了,祁玉把柳娘和招财叫到跟前,说道:
“以后来咱们铺子买东西的客人你们都要对他们说,买东西可以记积分。”
招财抓了抓脑袋,“东家,积分是啥?”
“积分就是……”
祁玉费了一番口舌跟招财和柳娘讲清楚积分是啥后,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又继续道:
“待积分达到了一定数值,他们就可以用那些积分来换相应的物品,比如一百个积分可以换一个价值两文钱的物品,一千积分可以换价值三十文钱的物品……”
招财还有些云里雾里。
柳娘却是都听懂了,她一双星星眼的看着祁玉,“姑娘这想法真好,不但可以吸引来新顾客,还能让不少的顾客成为回头客。”
“咳……”正在喝水的祁玉被她崇拜的目光看得颇有些心虚。
这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呃,总之她甚是惭愧。
酉时正,青砚跟着连炤从远山私塾大门内出来,看到等在门外的祁玉,他惊喜道:
“少爷,姑娘来了!”
自他们住进六眼胡同后,祁玉便让青砚改了口。
不用青砚提醒,连炤已经感知到了祁玉的到来,他大步跨下台阶,走向祁玉。
“姐姐。”
“嗯。”祁玉抬手帮他整了整前襟,牵着他的手走向马车。
“走吧,我们回家。”
连炤点头,脚步轻快的跟着祁玉上了马车。
跟在后面的青砚,也立马爬上马车,坐在车夫周贵的旁边。
待所有人都坐稳了,周贵一记响鞭甩在马背上,“驾!”
吃痛的褐棕马立即掉转马头,马蹄哒哒哒的匀速前行。
马车内,祁玉抬手拂去黏在连炤脸颊的碎发,温柔问起他这几日学的课程,连炤声音缓缓的道:
“前两日先生教了我三字经,我已能背完,昨日先生又教我念了一遍千字文,我今日已能背出一半……”
大雾朝没有盲文,便是有,高先生也不会。所以他教连炤,就只是用了口述。
他让连炤跟着正常学生一起听课,一起朗读,但不教他写字。
别的学生写字时,他会把连炤叫到跟前,一遍又一遍的把教的东西读给他听,然后再叫连炤背出来。
如此,也算是尽心了。
祁玉望着连炤那双好似被蒙上一层灰雾的眼睛,心里一阵难受!
要是连炤的眼睛能视物就好了,他这么聪明,定会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姐姐?姐姐?”
“嗯?”祁玉漂远的思绪被连炤的呼唤拉回,“什么?”
“姐姐这几日又在忙什么?”
连炤问完后,脸上又露出一抹担心,“姐姐刚刚在想什么?唤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有听到。”
祁玉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没什么,就铺子里的一些琐事。”
连炤一双黑长的睫毛扇了扇,“姐姐还没说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就在家里捣鼓一些吃食。”
说到吃食,祁玉凑近连炤,小声道:
“等你旬假回村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连炤开始好奇,“姐姐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不能现在就回祁宅做吗?”
祁玉便道:“那东西只有西边小院才有。”
主要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迷你小冰箱的事儿。
“哦。”连炤点点头,开始在心里期待旬假的到来。
很快,连炤的旬假到了。
这日,连炤一散学,祁玉就带着他回了陆家村。
是的,只带了连炤,连青砚都没带。
天气炎热,芸娘都是早晚去地里干活。
祁玉和连炤回到西边小院的时候,芸娘还没回来。
见此,祁玉拴好毛驴就进了厨房,连炤则回屋捣鼓他之前制作了一半的香料去了。
等到芸娘从地里回来,祁玉已经把饭煮好,就菜还没炒。
“我来吧。”
见祁玉正在刷大锅,芸娘洗了手,围上围裙,接过了她手里的活。
祁玉自知炒菜的手艺没有芸娘好,便老老实实的坐在灶前帮忙烧火。
很快,芸娘就动作利索的炒了一个素茄子,一个葫芦瓜炒肉片,一个豇豆炒肉丝,外加一钵菜叶肉末汤。
待饭菜都摆上桌,三人围坐在饭桌旁时,连炤动了动鼻子,道:
“许久没吃到芸姨做的饭菜了,这味道,好怀念呀!”
133 何春花产子
芸娘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既然喜欢芸姨做的饭菜,那你就多吃点,你看你,读书都读瘦了。”
刚扒了一口饭进嘴里的祁玉抬头看了看连炤,发现他的脸还真是变长了些,于是也拼命往他碗里夹菜。
“对,多吃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
不一会儿,连炤碗里就被垒成了一座小山。
最后,不忍拒绝二人好意的连炤,吃得肚皮都撑圆了。
连炤只得摸着肚子,委屈巴巴的求放过。
“姐姐,芸姨,我实在吃不下了,嗝~”
祁玉听到他打嗝,又连忙为他盛了一小碗肉末汤。
“吃不下就别吃了,喝点汤通通肠。”
连炤便低头喝了一小口汤。
饭后,祁玉带着连炤在院子周边消食。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祁玉就看到陆心莲急匆匆的从拐角处跑来。
她松开连炤的手,喊道:
“心莲?”
陆心莲见到她,忙喘着气道:
“阿玉,我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毛驴?何春花她要生了,我爹让我去下河村接接生婆。”
祁玉听了,皱起眉头道:“你爹呢?他怎么不去接接生婆?反而叫你去。”
天马上就要黑了,陆成竟还让心莲一个女孩子走那么远的路去接人,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陆心莲也很无奈,“何春花疼得厉害,拉着我爹的手不让他走。”
这个何春花还真是……
祁玉脸色不算好的牵着连炤回了西边小院。
并对他道:
“你自己先在院子里消消食,心莲一个人去下河村我不放心。”
连炤点点头,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忙转身朝他屋里走去。
“姐姐等一下。”
祁玉从柴房牵出大驴时,连炤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把一个小纸包塞给祁玉,“这是可以使人致幻的香粉,姐姐若遇到危险,就把它撒出去。但同时,你自己也要捂住口鼻。”
祁玉低头看着他塞给她的小纸包,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致幻的香粉?”
“我……”
连炤刚要开口解释,就听祁玉道:
“等我回来再说。”
而后,他就又听到陆心莲带着愧疚的声音响起。
“阿玉,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陪我走这一趟。”
“无妨,反正我也是闲着。”
祁玉把陆心莲扶上驴背后,自己也一个翻身坐了上去。然后一夹驴肚,骑着毛驴去了下河村。
下河村距离陆家村有十几二十里的路,差不多都有县城那么远了。
两人骑着毛驴赶到下河村时,天已经黑尽,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没有出来,只有天边零星几颗星星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陆心莲抱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在心中庆幸,幸好阿玉陪着她来了。
芸娘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既然喜欢芸姨做的饭菜,那你就多吃点,你看你,读书都读瘦了。”
刚扒了一口饭进嘴里的祁玉抬头看了看连炤,发现他的脸还真是变长了些,于是也拼命往他碗里夹菜。
“对,多吃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
不一会儿,连炤碗里就被垒成了一座小山。
最后,不忍拒绝二人好意的连炤,吃得肚皮都撑圆了。
连炤只得摸着肚子,委屈巴巴的求放过。
“姐姐,芸姨,我实在吃不下了,嗝~”
祁玉听到他打嗝,又连忙为他盛了一小碗肉末汤。
“吃不下就别吃了,喝点汤通通肠。”
连炤便低头喝了一小口汤。
饭后,祁玉带着连炤在院子周边消食。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祁玉就看到陆心莲急匆匆的从拐角处跑来。
她松开连炤的手,喊道:
“心莲?”
陆心莲见到她,忙喘着气道:
“阿玉,我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毛驴?何春花她要生了,我爹让我去下河村接接生婆。”
祁玉听了,皱起眉头道:“你爹呢?他怎么不去接接生婆?反而叫你去。”
天马上就要黑了,陆成竟还让心莲一个女孩子走那么远的路去接人,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陆心莲也很无奈,“何春花疼得厉害,拉着我爹的手不让他走。”
这个何春花还真是……
祁玉脸色不算好的牵着连炤回了西边小院。
并对他道:
“你自己先在院子里消消食,心莲一个人去下河村我不放心。”
连炤点点头,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忙转身朝他屋里走去。
“姐姐等一下。”
祁玉从柴房牵出大驴时,连炤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把一个小纸包塞给祁玉,“这是可以使人致幻的香粉,姐姐若遇到危险,就把它撒出去。但同时,你自己也要捂住口鼻。”
祁玉低头看着他塞给她的小纸包,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致幻的香粉?”
“我……”
连炤刚要开口解释,就听祁玉道:
“等我回来再说。”
而后,他就又听到陆心莲带着愧疚的声音响起。
“阿玉,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陪我走这一趟。”
“无妨,反正我也是闲着。”
祁玉把陆心莲扶上驴背后,自己也一个翻身坐了上去。然后一夹驴肚,骑着毛驴去了下河村。
下河村距离陆家村有十几二十里的路,差不多都有县城那么远了。
两人骑着毛驴赶到下河村时,天已经黑尽,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没有出来,只有天边零星几颗星星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陆心莲抱着自己的手臂,把一个小纸包塞给祁玉,“这是可以使人致幻的香粉,姐姐若遇到危险,就把它撒出去。但同时,你自己也要捂住口鼻。”
祁玉低头看着他塞给她的小纸包,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致幻的香粉?”
“我……”
连炤刚要开口解释,就听祁玉道:
“等我回来再说。”
而后,他就又听到陆心莲带着愧疚的声音响起。
“阿玉,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陪我走这一趟。”
“无妨,反正我也是闲着。”
祁玉把陆心莲扶上驴背后,自己也一个翻身坐了上去。然后一夹驴肚,骑着毛驴去了下河村。
下河村距离陆家村有十几二十里的路,差不多都有县城那么远了。
134 不认
祁玉便点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找你。”
“好。”
陆心莲想要起身送送,祁玉却摁住她的肩膀,道:
“我不用你送,好好烧火。”
陆心莲只好抬头对她道:“那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祁玉骑上毛驴,打着手电筒回了家。
西边小院,堂屋门大开。
堂屋内,放在桌上的灯火被一缕夜风吹得轻轻摇曳,正在低头绣东西的芸娘忙抬起手掌把灯苗护住。
坐她对面的连炤一直在侧耳倾听屋外的动静,直到又一缕夜风吹来,连炤忽地站起身。
“可是玉儿回来了?”芸娘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嗯。”连炤点头,随即便朝屋外走去。
芸娘也提着油灯跟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来到院门口的两人就在阵阵虫鸣和蛙叫声中,听到了熟悉的驴叫声。
芸娘提着油灯正想去接应,就见一束光亮从右侧拐角处打过来,紧接着,祁玉便骑着毛驴出现在她眼前。
看到前方高举着油灯的芸娘,祁玉连忙从驴背上下来,喊道:
“娘。”
见到祁玉安然无恙回来,芸娘悬了几个时辰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她上前接过祁玉手里的驴绳,“累坏了吧?快进屋。”
祁玉乖巧跟在芸娘身后,走到连炤身边时,她如往常一样,牵起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道:
“你怎么也在等着?”这都多晚了,还不睡觉。
走在前头的芸娘道:“你别怪连炤,他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
祁玉把连炤送到他屋门口,柔声道:“不早了,快回屋睡觉。”
连炤脚下却没有动,他抿了抿薄唇,低声解释道:
“姐姐,那个致幻香粉是我以前调制的,我只是想用它来保命……”
她已经猜到了,祁玉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了,去睡吧。”
连炤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姐姐不生我气了?”
祁玉曲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连炤心情瞬间就阴转晴了,他抬手摸了摸被弹的地方,咧嘴笑道:
“姐姐没生气就好,那我回屋睡了,姐姐也早点洗漱休息。”
“嗯。”
祁玉转身去把浴桶扛到屋里,芸娘很快为她提来早就准备好的热水。
待热水漫过半个浴桶后,祁玉退下身上衣物,抬脚跨进浴桶里……
芸娘拿起一块棉布帮她搓背,这才闲下来问道:“何春花怎么样了?”
祁玉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她趴在浴桶边上,把脑袋枕在手臂上,懒洋洋的回答: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好像还没生出来。”
芸娘手上动作没停,“可有人去帮忙?”
女人生孩子算是大事,一般左邻右舍的女人都会去帮忙。
祁玉摇头,撇嘴道:
“何春花平日里都把左邻右舍的人得罪光了,谁还会去帮忙?”
也是,芸娘叹了一口气,“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南边看看。”
“嗯。”祁玉眼皮开始打架,偏着脑袋昏昏欲睡。
芸娘见她困得不行,忙三两下就帮她把澡洗好,给她擦干身子,换上亵衣,扶她到床上去睡。
祁玉这一觉,酣睡到天亮。
早晨,祁玉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就看到连炤已经乖巧的坐在饭桌上。
“早啊,连炤。”
连炤抬起头,对着她笑,“姐姐早!”
芸娘端着一钵菜粥走进堂屋,见到祁玉起了,温声道:
“洗脸水我已经给你打好,快去洗漱吃饭。”
“好嘞。”
闻到粥香的祁玉一下就抖擞了精神,三两下就洗漱好,坐在了饭桌上。
早饭是菠菜粥配烙饼,外加一盘凉拌茄子和一碟咸菜。
连炤因头夜有些积食,只吃了半碗粥一张烙饼。
祁玉却喝了一大碗菜粥,啃了两张烙饼,外加半盘凉拌茄子。
“嗝~”
吃饱喝足的祁玉打了一个响嗝,帮着把碗筷都收到厨房洗干净后,就带着连炤和芸娘一起去了南边。
一家三口走到王婶门口时,正好碰到王婶在自家院子里洒扫。
芸娘出声招呼,“王婶,吃过饭了?”
“刚吃过了。”王婶拿着扫帚走到门口,见芸娘手里还提着一包用红纸封了的东西,便问道:
“你这是去陆成家?”
见芸娘点头,王婶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个不计较的。”
何春花以前可没少骂过芸娘。
芸娘就笑了笑,道:“我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知道我家玉儿与心莲玩得好。”
王婶听芸娘这么一说,觉着她也不该计较那么多,便说道:“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块去。”
说罢就转身进了屋。
片刻后,王婶跟着芸娘一家来到隔壁的陆成家。却见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祁玉站在栅栏门外,唤了两声心莲。
陆心莲这才从屋里跑出来开门。
“阿玉,芸姨,王婶婆……快请进。”
几人刚进到院子,婴儿的啼哭声便响了起来。
陆心莲听到婴儿哭声又连忙跑回屋里。
咦?婴儿的哭声怎么是从心莲屋里传出来的?
祁玉皱眉,跟着陆心莲进了屋。
芸娘与王婶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哦哦,不哭不哭哦!”陆心莲把扯着嗓子哭的婴儿连人带襁褓的从床上抱起来,轻拍着哄道。
祁玉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愣,“心莲,这是?”
陆心莲把婴儿抱到祁玉面前,笑着说道:“阿玉你看,这是我妹妹。”
祁玉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张皱巴巴红通通的婴儿脸。
祁玉……好丑!
“哇~哇~哇~”婴儿还在哭,陆心莲怎么哄都哄不好。
芸娘走进来,对陆心莲道:“孩子应该是饿了,快抱去给何春花喂奶。”
“哦哦。”陆心莲这才抱着妹妹去了何春花屋里。
王婶却看出了些不对劲,她把芸娘拉到一边,小声道:
“这孩子怎么是在心莲屋里?”
芸娘也很疑惑。
就在这时,何春花的骂声从正屋那边传来。
“滚,老娘怀的是儿子,不是这赔钱货,还想让我喂她奶,想都别想。滚!”
陆心莲抱着哭得更大声的妹妹,气得双眼通红,“她就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不认她!”
135 我要妹妹
头上缠着一圈蓝色抹额的何春花靠坐在床头,一双充血双目恨恨地瞪着陆心莲,以来她怀里的孩子。
“她不是我女儿!”
“你!”
何春花不肯给孩子喂奶,孩子又一直在哭,陆心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婶和芸娘在外面听不下去了,两人气愤冲进何春花屋里,指着何春花的鼻子骂。
“何春花你是不是魔障了?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女儿都不认,你想干什么?想把她活活饿死吗?”
“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女人,无论你有多想要儿子,你都不该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何春花被二人说得脸上忽青忽白,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王婶把陆心莲怀里的婴儿抱过来,强势放到何春花怀里。
“孩子饿了,要吃奶。”
何春花却把头瞥向了一边。
王婶见了,胸口起伏不定,真想给她一个大耳刮子。
“你要想把她饿死,你便不管吧!”
芸娘冷冷丢下一句话后,就拉着王婶和陆心莲出了那间屋子。
被拉出来的陆心莲频频回头,她好怕何春花把妹妹摔了。
“芸姨,我担心妹妹……”
芸娘拍了拍她的手,“何春花就算再不喜欢,那也是她的女儿,不会把她怎么样。”
“那她会给妹妹喂奶吗?”
这……芸娘转头看向王婶,王婶有些气愤的道:
“等会儿看吧,要是她还不愿给孩子喂奶,就只能给孩子喂米糊糊了。”
陆心莲听了,转身就朝厨房走,“我这就去煮米糊糊。”
祁玉和连炤一直都在正屋外,看到陆心莲往厨房走,祁玉带着连炤跟上。
“心莲,你爹呢?”
陆心莲抿了抿唇,道:“送赖婆婆去了。”
进了厨房,祁玉找了张凳子给连炤坐,“那刘梅呢?”
她们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刘梅出来。
“躲在屋里呢。”
陆心莲拿起一个木钵走到米缸前,揭开米缸的盖子想要抓点米煮米糊,却发现米缸里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有。
她默默盖上盖子,又去打开碗柜,没米煮米糊,就只能煮面糊了。
祁玉的目光一直都跟着陆心莲,看到她一系列的举动,便猜出了一个大概。
她悄悄从空间里拿出来一袋米,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朝陆心莲喊道:
“心莲,你是不是在找你爹买回来的米?在这儿呢。”
“啊?”陆心莲疑惑回头,然后顺着祁玉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米缸旁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鼓鼓的袋子。
咦?她刚才怎么没有看到这里有个袋子呢?
她满是疑惑地走过去,弯腰打开袋子,然后一脸惊喜。
“真的是米!”
且看样子,有二十来斤呢。
祁玉背着双手,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么大一个袋子,你刚才都没看到哇?”
陆心莲诚实摇头,她真没看到。
祁玉……
“咳,你不是要煮米糊糊吗?还不快煮。”
“嗯好。”
这边,陆心莲在忙着煮米糊糊。
那边屋内,听着婴儿的哭声已经变得沙哑,何春花终于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