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回来拿东西
祁玉拿到一万一千两百两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告诉芸娘。所以她扛着包袱从茅草屋出来后,就只远远地跟阿丁打了个招呼,便骑着她的毛驴下山了。
然而等她回到家后,却没看到芸娘。
她以为芸娘去了西边地里,把毛驴赶进柴房后,她便赶去了西边。
可地里并没有人。
“去哪儿了?”祁玉边往回走,边嘀咕。
“阿玉,你在找你娘吗?”右侧一块斜坡地里,一个正在耕地的五旬妇人听到她的嘀咕,笑着问道。
祁玉看向右侧,“七婆婆,你看见我娘了吗?”
七婆婆点头,“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她扛着锄头去了东边,兴许是去帮谁种庄稼去了,你去东边看看吧”。”
祁玉听完,眉头一皱,她不是告诉过芸娘,让她以后都别再去给人帮工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七婆婆。”
七婆婆很是和善,“不用谢,快去找你娘吧。”
“嗯,七婆婆再见。”
祁玉告别七婆婆后,一口气跑到了东边。
“玉儿?你怎么跑来这儿了?”在山坡上耕地的芸娘在空隙中回头,正好看到站在土坎边上喘粗气儿的祁玉。
祁玉喘匀了气儿,有些不高兴的道,“不是让你别出来帮工了么?”
芸娘边翻土边道,“这户是年前就跟我提前说好了的,我不好推掉。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把这块地翻完了。”
祁玉轻叹一声,走过去拿走芸娘手里的锄头,“你去一边歇会儿,剩下的我来。”
芸娘板着脸,伸手去夺锄头,“说什么胡话呢,你会耕地吗?快把锄头给我。”
祁玉侧身躲开,一脸不服的反驳,“我连建房子都会,会不会耕地?娘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芸娘……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你自己注意着点,别挖到自己的脚。”
“知道啦。”祁玉见周边没人,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马扎个一个装水的葫芦递给芸娘,“你去那边坐着等我。”
芸娘现在对祁玉时不时的拿东西出来,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见她接过祁玉手里的两样东西,走到坎边上一处平整的地方,放下小马扎坐下后,又拿着葫芦喝水。
祁玉的动作很快,剩下的半块地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耕好了。
然后,母女俩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厨房里,芸娘正在刷锅准备烧饭,在外面洗好手的祁玉走进来,拉着她就朝堂屋走。
“娘,先别忙那些,走,去堂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啊?”芸娘的右手里还拿着刷锅的竹刷子,一路被祁玉拉着进了堂屋。
进到堂屋后,祁玉转身就把两扇堂屋门关上并拴好。
芸娘看到这架势,心中顿时就忐忑起来,“玉儿,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祁玉把她带到饭桌跟前,然后抬手往桌面上一拂,一个看着不小的包袱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芸娘一脸问号,“这包袱里是什么?”
“七千两银票。”祁玉杏眼弯弯的伸手把包袱打开,“和价值四千多两的金银珠宝。”
看清包袱里面的东西后,芸娘惊得丢掉了手里的刷子,用双手捂住嘴巴,“我的老天爷,你去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忽然,芸娘想到了什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祁玉,“玉儿,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你去偷的吧?”
祁玉……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去偷?”
芸娘迟疑着,“那是不是去……”
“也不是去抢的。”
祁玉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开始跟她讲这些都是怎么得来的,“陈老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救回一个贵公子……”
半晌后,芸娘听完祁玉的讲述,“原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这孩子,之前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先前不说是不想让你跟着操心,如今事情已了,钱我也已经拿到,你且把心放宽就好。”
祁玉说了一大段话早就口渴了,可是桌上没水,她只好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水葫芦打开解渴。
芸娘握住她放在桌面的左手,“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无论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计划。娘帮不了你什么,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娘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祁玉放下葫芦,把右手覆在她手背上,“娘放心,玉儿惜命得很。”
“那就好。”芸娘抽回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道,“你先把这些东西收好,娘去厨房做饭。”
“我去帮你烧火。”祁玉把包袱收进空间后,走过去把门打开,率先跨出门槛。
后晌无事,芸娘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祁玉则跑到芸娘屋里去玩小兔子。
九只小兔子长大了许多,身上也已经长出了兔毛。有四只小兔子是灰褐毛,有三只小兔子是灰黄夹色毛,有一只小兔子的耳朵是黑毛身体却是浅灰毛,还有一只是通体纯黑毛。
祁玉很是稀奇,把那只耳朵是黑毛和那只全身透黑的小兔子,捧在手心拿到大门口。
“娘,这两只小兔子是不是跟其他小兔子不是一个爹呀?你看它俩的毛跟其他七只都不一样。”
兔妈妈是只土黄毛野兔,所以这两只小兔子也不可能是毛相随妈。
芸娘也不懂这些,她歪头认真的想了想,“应该不是。”
祁玉点点头,她觉得也不是。
母女俩一个低头纳鞋底,一个低头玩兔子,谁也没注意到栅栏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见母女俩压根就没往这边看,只好自己发出声音,“咳咳……”
祁玉和芸娘听到声音后,同时抬头。
“陆济叔?”祁玉把手里的两只小兔子交给芸娘后,跑过去拉开栅栏门,“你快请屋里坐。”
陆济抬脚进院,见芸娘有些局促,便解释道,“我只是回来拿几样东西。”
“拿什么?我帮你找。”跟在他身边的祁玉眨巴眨巴眼,可千万别是她丢了的那几样。
“斧头,铁锤,拉锯,凿子和……”
祁玉听完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拿那几床破棉被。
047 轮椅
“斧头和铁锤在柴房,拉锯和凿子……我得去屋里找找。”
陆济点头,想了想,又对祁玉说道,“好像是放在一个木箱里。”
“那木箱什么颜色?”
“原色。”
“我这就进去找。”祁玉转身进屋时,顺便把两只小兔子也带了进去。
陆济就站在院子里等她。
站在门口的芸娘对他客气道:
“陆济兄弟,你要不要进屋坐会儿?”
“我就不进去了。”陆济摇头。
虽说这房子是他的,但如今住着的却是她们母女俩,他一个大男人,总得避避嫌。
芸娘只好进屋拿了张凳子出来,放在他面前,“那你坐。”
陆济跟她拱手,道了一句“多谢”,人却还是站着,没有坐下。
芸娘又去柴房,把斧头和铁锤拿了出来,“这是你要的斧头跟铁锤。”
陆济颔首,伸手接过。
见祁玉还没出来,芸娘便让陆济稍等,她进屋去看看。
等在院子里的陆济,便开始打量起周围。
上次回来他就注意到了,她们把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那堆放在厨房屋檐下的柴火也都摆得整整齐齐,让人看了就觉得很舒服。
哪像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什么都放得乱七八糟。
这母女俩不但能干,还很会过日子。
不过一会儿,祁玉便扛着一个原色木箱从屋里出来,“陆济叔,你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个木箱。”
跟在她身后的芸娘高举双手替她撑着后面箱子的重量。
“对,就是这个箱子。”
陆济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放下,走过去接过沉重的木箱放在地上,抬手轻轻一掰,就把木箱外面那锈迹斑驳的铁锁扣给掰开了。
祁玉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在他旁边蹲下,眼睛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脸好奇:
“陆济叔以前是做木匠的吗?”
因为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木匠家里才备有的。比如拉锯、凿子、推刨还有墨斗那些。
陆济点头,“我以前跟陆川一起,在三清叔那里当过一年学徒。”
要不是后来他爹娘相继离世,或许他现在也是一个木匠。
祁玉知道他口中的三清叔是谁,只是这人在两年前已经驾鹤西去。
“原来如此。”祁玉像一个好奇宝宝,“陆济叔,你找这些东西去做什么?”
“给少爷做把椅子。”陆济查看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觉得他后面应该都用得到。所以他起身去把斧头跟铁锤一起拿来放在木箱里,对祁玉道:“这个木箱我一并拿走了。”
“嗯嗯。”祁玉得知他拿这些东西是为给端木晔做把椅子后,眼珠一转,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陆济叔打算给端木公子做一把什么样的椅子?”
椅子也有很多种做法,比如交椅、圈椅、太师椅、灯挂椅、官帽椅、玫瑰椅、禅椅、宫椅等等。
陆济……他学艺不精,只能做两把简单的椅子。
“交椅或者灯挂椅。”
交椅的椅子腿是交叉做的,可折叠,方便携带。
灯挂椅就是普通的四脚靠背椅,简洁实用。
祁玉弯起杏眼,笑眯眯地道,“其实有一种椅子,很适合现在的端木公子。”
陆济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什么椅子?”
祁玉勾唇一笑,“轮椅。”
“轮椅?”陆济蹙眉,他怎么没听过,还有这种椅子?“怎么做的?”
“你先等一下。”祁玉跑进屋里。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张黄色宣纸出来,“陆济叔,这是轮椅的样图,你看看。”
陆济接过样图细看。这椅子确实很适合行动不便的少爷。
但是——他不会做啊!
陆济拧着眉头一脸纠结,要不他去找陆川帮帮忙?
可当初在三清叔那里当学徒的时候,陆川跟他一直都不对付。
他现在去找他,他会帮吗?
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祁玉见他微表情丰富,嘴角悄悄勾起,她就知道他不会做。
“这个轮椅的做法其实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祁玉小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清咳一声后,说道:
“若是陆济叔不会做,我可以帮忙……”
陆济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会做?”
虽然祁玉只是凭末世那段记忆略懂一点轮椅的原理,做不做得出来还不一定。但她仍是挺起胸脯说道:
“给我三天时间。”
“好。”陆济把箱子盖上,站起身,“那这些东西我就不拿走了,三日后我上门来取轮椅。”
祁玉假装信心十足的点头,“可以。”
圆顶山茅草屋,端木晔见陆济空手而归,随口问道:
“东西没找到?”
陆济摇头,走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来,“少爷,你看看这个。”
端木晔先是抬头睥了他一眼,才伸手接过那张黄纸展开——
“这是什么东西?”端木晔突然坐直了身躯。
“这叫轮椅。”陆济在心里暗戳戳地想,原来他家少爷也没见过轮椅。
端木晔盯着图纸若有所思,“这图纸哪儿来的?”
“祁玉姑娘画的,她说这轮椅很适合现在腿脚不便的少爷。”
祁玉?
端木晔微微一挑眉,怎么又是她?
“她还说了什么?”
陆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她还说要是我不会做这轮椅,她可以帮忙做。”
呵~端木晔听了,不由轻笑出声,“还有呢?”
陆济一愣,“还有啥?”
端木晔睖他一眼,“她还说了什么?”
“哦,她说三日后让我去取轮椅。”
“三日后吗?”端木晔看着手中的图纸,嘴角浅浅勾起,似自语一般低喃,“这次,你又打算坑我多少银子?”
陆济以为是在跟他说话,“少爷,你刚说什么?”
少爷刚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端木晔把图纸收进袖袋,“没什么。”
“哦。”以为他要把图纸还给自己的陆济,默默收回双手。
隔日一大早,祁玉就去了村外的山上砍树,顺便再猎了些野味回来。
当她提着几只活猎物进村时,村里的小孩都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祁玉姐姐好厉害,每次出去都能猎到好多野味!
而村里的几个猎户看了,却是又羡慕又惭愧,因为他们最近进山几乎都是空手而归。
——还不如一个女娃娃!
048 收徒
祁玉把树砍回来剥皮晾晒后,就双手撑着下巴的坐在堂屋门口,仔细回想记忆中轮椅的工艺。
芸娘从西边地里回来,见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坐在那里沉思,便关心上前。
“玉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自昨日玉儿答应帮忙做轮椅后,她便见她时常蹙眉思忖。
“这轮椅你若是实在做不出来,那便不做了。”
祁玉一门心思在想木质轮椅该如何做,压根就没听到芸娘在说什么。直到她终于想通一个关键点,才抬起头问:
“娘,你刚才在说什么?”
芸娘……
看她一双杏眼里闪烁着光亮,应该是想到要怎么做了。
芸娘微笑着从袖袋里拿出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红果子,“娘在问你要不要吃酸泡果子。”
“要要要。”祁玉眼睛一亮,连忙摊开双手去接。
芸娘一边把袖袋里的酸泡都抓出来放到她手里,一边跟祁玉嘀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酸泡熟得特别的早。”
往年像酸泡这种野果子,都是要到三四月份才会红透。可现在才刚进入二月,这酸泡就红得诱人了。
祁玉听了,杏眸微微一闪,“这些酸泡娘是在哪儿摘的?”
芸娘从祁玉手里捏了一颗酸泡放进嘴里,“就咱们那块地的附近。我刚才不是去地里转了一圈吗,正好就看到挨着山壁的那条埂子边上有酸泡。”
“哦,可能是这几天日头太足的原因吧。”祁玉很不走心的说道。
西边那块地,她在播种完后就偷偷用异能小小滴“拔苗助长”了一波。这酸泡应该是她当时“广撒网”时,操作不当造成的早熟。
说起最近的天气,芸娘又开始忧心忡忡,“已经快一个月没有雨水了,再这么下去,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
祁玉把三个酸泡同时放进嘴里,然后抬头望了一眼不算明媚的天空,“应该快要下雨了,娘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呐。
芸娘又拿了一个酸泡放嘴里,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
祁玉把剩下的几个酸泡全塞进嘴里后,就转身进屋去重新画轮椅的图纸。
经过半日的研究,祁玉终于知道了该先从那里下手。
说干就干,次日,她便挽起袖子开始做轮椅。
两日后,祁玉把做好的轮椅收进空间后,骑着毛驴就出了门。
圆顶山山脚下,祁玉跳下驴背,四下张望,确认周边无人后,才从空间里拿出轮椅来绑在驴背上。
然后,她牵着毛驴爬上圆顶山。
茅草屋外,近日无事的陈老伯正在用竹条编制药篓,阿丁蹲在他左后方聚精会神的看着。
端木晔坐在屋檐下,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陈老伯抬头看他一眼,“医书大都枯燥乏味,小少爷竟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端木晔从书中抬眼,含笑道,“总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且神医这里的医书甚好,晚辈看着并不觉乏味。”
“哦?”陈老伯抬手捋了捋胡须,笑问,“那小少爷可有兴趣跟着老夫学医?”
端木晔桃花眸一亮,“晚辈求之不得!”
陈老伯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待你看完屋内所有医书,老夫便教你望闻问切。”
他是真心想再收一个徒弟,阿丁虽然勤勉,但他天赋不足,再加上他不能开口说话……
先前他觉得祁玉那个小女娃颇有灵性,或可是他的机缘。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那个女娃娃志不在此。所以他便歇了收她为徒的心思。
近段日子,他观威远侯府这位小少爷无事便捧着他的医书看……
虽然这位小少爷看医书是为了打发时间,但他能够静下心来一看就是大半日却是很难得。
所以,他收徒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端木晔当即便想行拜师礼,只可惜腿脚不便,陈老伯便允他日后再补上。
但端木晔坚持要先敬茶,陆济便替自家少爷去灶棚里烧了一壶茶水。
就是这么一耽搁,陆济把去陆家村拿轮椅的事儿给忘了。
直到他看到祁玉用毛驴驮着轮椅上山才想起这茬。
陆济赶忙过去帮祁玉取下轮椅,然后直接拿到端木晔跟前放下。
“少爷,你的轮椅做好了。”
端木晔抬手摸了摸轮椅的把手和椅背,发现打磨得很是光滑。再低头看了看椅脚的四个木质轮子,他手上轻轻来回一推,四个轮子毫无阻力的就滚了一圈。
见此,他忍不住赞叹:
“祁玉姑娘当真是有一双巧手!”
她竟真把这轮椅做出来了。
祁玉笑意盈盈的上前,为他讲解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左边后椅脚那里有块小木板,你自行使用轮椅的时候可以用它来刹车。”
端木晔和陆济皆低头看向左边那根后椅脚,发现在那根椅脚的上方,大概离地面有三寸处,果然插着一块同椅脚一样宽的木板。
见端木晔一脸新奇的盯着轮椅研究,祁玉笑道,“不如端木公子坐上去试试?”
端木晔早就跃跃欲试,当即便让陆济扶着他坐到轮椅上去。
然后,他就像一个刚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不知厌倦地反复试着轮椅的功能。
祁玉就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直到端木晔“玩”尽兴了,她才笑着开口:
“看样子,端木公子对祁玉做的轮椅很是满意?”
端木晔双手搭在椅把手上,颔首道,“我确实很满意,多谢祁玉姑娘。”
祁玉笑眯眯的摆摆手,“不谢不谢,大家都这么熟了,这轮椅小女子便给公子算一个友情价吧。”
“咳咳……”端木晔以拳抵在唇边,他就知道,“敢问姑娘的友情价是多少?”
祁玉伸出五个手指头,一旁的陆济见了瞪大眼睛,“五十两?”
市面上,一把普通椅子也就卖几十文,工艺好的也不过几两。
她怎么敢叫这么高的价?谁给她的勇气?
祁玉摇头,“不是五十两。”
陆济听完,轻吁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这轮椅也就值个五两。
“是五百两。”
“咳咳……”这次,就连端木晔也被她的狮子大开口惊到了。
049 逮着一只羊拼命薅羊毛
陆济听了,直接一个趔趄,“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祁玉抿了抿小嘴,一脸受伤的看向轮椅上的端木晔,“端木公子也觉得这轮椅不值五百两吗?”
端木晔低垂桃花眸,双手在两侧的椅把手上来回摩挲。
“祁玉姑娘总要说出一个它值五百两的理由。”
祁玉眨巴眨巴眼,“且不说这轮椅乃是用三十年铁力木所作,但说它能令公子试用后爱不释手,如获至珍,难道还不值这五百两么?”
端木晔挑了挑眉,“便是如此,也不……”
祁玉笑眯眯的打断他,“这五百两,公子不光是买的轮椅,还有得了新奇玩意儿的好心情。”
端木晔盯着她看了一瞬,随后低低笑出了声,“祁玉姑娘还真是灵牙利齿,能言巧辩。”
祁玉微微垂首,“端木公子过誉了。”
端木晔……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绵羊,而她就是那个在他身上薅羊毛的人。
因为她的精明劲儿全用来算计他了。
可他却偏偏喜欢看那双在算计他时黑的发亮的杏眼。
唉——
端木晔抬桃花眸看向身侧,“陆济。”
“在。”
“去拿银子。”
“……是。”
陆济默默进了茅草屋,没过一会儿,便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包袱。
先前他们已经把所有银票都给了祁玉,现在手里只有李清从嵘山拿来的现银。
他把包袱拿到祁玉面前,“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你数数。”
祁玉点头,抬手去接包袱,可陆济却一直抓住包袱不松开。
她拉扯了两下,发现扯不动。
只好张口唤道:“陆济叔?”
陆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祁玉……还好不是坑的你呦!
祁玉把包袱打开,点了点银元宝的数量后,便把包袱系好甩到肩上,杏眼弯弯的对端木晔道:
“多谢端木公子。天色已晚,祁玉便先告辞了。”
端木晔被她亮晶晶的双眼晃了晃神,“……慢走。”
她又看向一旁的陆济,笑眯眯的道,“陆济叔,那我就先走了。”
陆济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她。
祁玉也不介意,去屋侧牵了毛驴就朝山下走。没走几步,她又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对坐在轮椅上的端木晔说道:
“哦对了,虽然坐轮椅出行会很方便,但端木公子平时还是要多多起来走动走动,这样你的左腿才会康复得更好。”
陆济……所以他家少爷花五百两买来的轮椅,平时根本就用不到多少?
陆济刚想要开口质问,祁玉却已经骑着毛驴下山了。
他只好缓缓转过头去看自家少爷,他们都被祁玉这丫头给坑了,少爷应该会很生气吧?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隐忍怒意的少爷,却不想他家少爷脸上非但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还嘴角微微上扬!
陆济……少爷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陆济踌躇着小声开口,“少爷,你没事吧?”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陆济……很像啊!
可是他不敢说实话,于是——
“祁玉竟敢坑少爷,属下明日就回陆家村去找她说道说道。”
端木晔瞟了他一眼,“我要你去多事了?”
陆济……突然就看不懂他家少爷了。
这时,一直在药房捣鼓药材的陈老伯走了出来,捋着胡须笑道:
“小少爷这是心甘情愿被小女娃坑呐!”
刚才他虽然在屋里,但屋外几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端木晔闻言,俊脸上一阵发烫。随即便自己推着轮椅回了屋。
“坐了一天有些累了,陆济,扶我回床上休息会儿。”
“哦。”陆济赶忙跟着进屋去。
站在陈老伯身后的阿丁抓了抓脑袋,没看明白,“啊啊啊……”
——师父,他怎么了?
陈老伯却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陆家村,祁玉骑着毛驴刚走到岔路口,就见芸娘跟在几个妇人后朝这边走来。
她忙跳下驴背,牵着毛驴过去,“几位婶婶,你们这是去哪儿?”
“是阿玉呀……”几个妇人笑盈盈的跟祁玉打了招呼,便又急匆匆的往东边赶了。
芸娘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对祁玉道,“是里长召集大伙去他家里议事。你先回去,娘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这会儿议什么事?祁玉挽起芸娘的胳膊,央求,“女儿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芸娘看了一眼她牵着的毛驴,“你先把毛驴牵回家再来。”
“好。”祁玉立马翻身上驴背,赶着毛驴哒哒哒地往家跑。
回家把毛驴拴进柴房后,祁玉拿了两个小马扎就往里长家跑。
待她来到里长家时,里长家的院坝里已经或坐或蹲或站的挤满了人。
里长家的院坝很宽,挤挤可以容下近两百人。
看今日这架势,估摸着每户至少都来了两人。
此时,一村民正在一脸激动的跟里长理论。
“……我家的地本来就少,还要我让一块出来修供全村使用的蓄水池?凭什么?”
里长好言好语的道,“修蓄水池占不了你家多少地……”
“反正想要占我的地就是不行……”
“我说你怎么就说不通呢,我提出修蓄水池也是为了解决天旱时村里没水灌地的困境,是为了造福全村的人。”
这村民犟得很,“修蓄水池我没意见,要占地……你占别人的地去。”
一个尖嘴妇人听了,出声道:
“嘿,我说陆三儿,占你的地就不行,占别人的就行了?你也忒会算计了吧。”
“就是,谁家的地不是地啊……”
……
院坝里,大伙七嘴八舌就开始理论起来。
祁玉找到芸娘在哪儿后,便慢慢挤到了她身后,放下手里的一张小马扎。
“娘,坐。”
正低头在跟翠柳讲话的芸娘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便笑着坐下了。她家玉儿还真是想得周到。
旁边的翠柳见了,一脸懊恼,“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带个草蒲团子出来呢。”
祁玉笑着把给自己准备的那张小马扎递给翠柳,“翠柳婶,给。”
“你坐,你坐。”翠柳连忙推辞。
祁玉把小马扎放到她脚边,“你坐下才好跟我娘咬耳朵不是?至于我,站我娘身边就行。”
050 挖井
“哈哈……那婶子就谢了哈。”翠柳笑呵呵地坐在了芸娘左侧。
“婶子客气。”
祁玉见那几人还在吵,便在芸娘右侧蹲下身子,小声询问:
“娘,里长叫大伙来议什么事儿?”
“里长想在陆家村东西南北边,各挖一个丈余宽的蓄水池,等到雨水多的时候好蓄些水起来,供旱时用。这本来是造福全村人的好事,但因为要占用几户人的地,一时还商议不下来。”
土地是农户的命根子,大伙都护得紧。
平日里,土地相邻的两家农户因为巴掌大点的边边角角都会吵翻天,就更别说这是要自家占去丈余宽土地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是为了给全村造福,那没被占地的其他农户也应该向被占了地的农户赔偿点什么,这才公平。
祁玉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嘀咕了出来,左侧的翠柳听到了,压低声音道:
“这些里长已经想到并讲出来了。可就是有那么一两户人家,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出一份力。这不,陆三干脆就直接不让占他家地了。”
翠柳说完,还很是鄙夷的睃了前方一眼。
挖蓄水池也有讲究,从地质角度讲,首先要保证周围地层的渗水性弱,不会让好不容易蓄满的水再外泄。
其次还要选在两侧是山,或者三面都有山的山脚下挖,这样就可以把下大雨时从山上留下来的山水都蓄进池子里。
所以,不是谁家的地都适合挖蓄水池。
可陆家村有差不多近百户人家,这件事如果连里长都做不了主,那到最后怕是只会不了了之。
祁玉摩挲着下颌,暗自思忖,她早就想在西边搞一个可以蓄水的地方了,但一直苦于找不到方法。如今经里长这么一提,她倒是有了一个好法子。
果然,里长跟那些人理论了半天,也没有把挖蓄水池的事解决下来。最后他只好让没啥意见的人先散了,只把那几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留下来慢慢掰扯。
回家的路上,芸娘见祁玉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祁玉微眯起杏眼问:
“娘,你说挖蓄水池的事儿里长能处理好吗?”
芸娘蹙眉想了想,“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下来。”
可这事儿如果不尽早解决的话,遇到天旱就没法子了。
祁玉回头看了一眼里长家的院墙,若有所思。
次日,祁玉天不见亮就去了西边地里。
趁周边还没有早出劳作的人,她走到山壁那边,选了一处野草长势最好的地方蹲下。
接着,就见她把右手覆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祁玉收回右手,缓缓站起。同时,她在心里美滋滋的道,用异能操控植物根须深l入地底下寻找地下水源这个法子果然可行!
如今地下水源已经找到,现在就差她把水源挖出来了。好在这地下水不是很深,以她的能力可以挖到那里。
祁玉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家走。
回到家,芸娘已经做好早饭,见她回来,便把饭菜端上了桌。
芸娘一边给她盛饭,一边问,“你一大早就去地里干啥?”
“我就是去看看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不好。”祁玉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唔——娘做的肉包子比城里卖的还好吃。”
芸娘笑着嗔怪道,“就会说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
“鹅嗦达都素真哒。”祁玉嘴里包着包子,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芸娘把一碗白米粥放到她面前,含笑道,“那娘以后常给你蒸包子。”
“嗯嗯。”祁玉包着嘴,低头浅嗦了一口还是滚烫的米粥,“呼——烫。”
“娘给你吹吹。”芸娘连忙伸手拿过她的粥碗,低头帮她把碗里的粥吹凉。
祁玉就那样看着她吹,渐渐地的,芸娘的脸就变成了另外一张温婉的脸——
她呆呆低喃:“娘……”
芸娘抬起头,疑惑的看过来,“怎么了?”
祁玉立马回神,摇头,“没啥,就是觉得娘待玉儿真好。”
芸娘笑着把粥碗递给她,“现在不烫了,吃吧。”
“谢谢娘。”祁玉弯着眉眼,伸双手接过她手里的粥碗。
芸娘又嗔怪道,“跟娘这么客气做什么。”
“嘻嘻……”
用过早饭,芸娘去了溪河的上游洗衣服,祁玉就在家里捣鼓挖井工具。待她把所有工具备好,就跑去了柴房。
“大驴,待会儿娘回来,你就跟她说我去西边地里了。”
嘴里正嚼着一根秸秆的大驴甩了甩驴尾巴,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
跟大驴交代完,祁玉便拿着工具去了地里,准备挖井渠。
巳时一刻,芸娘洗好衣裳回来,见堂屋的门紧闭着,屋前屋后也都没人。便站在柴房的屋檐下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又去哪儿了?”
“欧噢——欧噢——”
晌午,祁玉一身赃乱的回到家,直接把芸娘吓了一大跳。
“玉儿,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模样!”
祁玉抬袖抹了一把额边汗水,气喘着道,“我去地里挖井了。”
“挖井?你去地里挖井做什么?”
见她把自己的小脸越抹越花,芸娘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忙去厨房给她打水洗脸。
一刻钟后,祁玉坐在厨房这边的屋檐下歇气,芸娘在厨房里炒菜。
她一边用锅铲翻转着锅里的青菜,一边跟门外的祁玉说话。
“后晌娘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哪里能行。”
挖井那么危险的事,她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做?她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后面挖井确实需要用到至少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挖井,一个人负责在上面提挖出来的泥土。
“行。”祁玉扭着身子往厨房里望,“娘,菜炒好没有,我好饿。”
“马上,马上。”芸娘忙把锅里的炒青菜铲到菜盘里,然后又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走出厨房,“开饭。”
“我来提饭锅!”祁玉跑进厨房,提着饭锅就朝堂屋走。
午时末,母女俩一起出门挖井。
未时一刻,陆心莲来找祁玉。她站在栅栏门外,朝院内大声道:
“阿玉?阿玉你在家吗?”
“欧噢——欧噢——”
051 把挖蓄水池改为挖蓄水井
陆心莲朝院内唤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便知道祁玉和芸娘都不在家。想了想,她背着背篓去了西边。
等她来到西边,远远就瞧见芸娘一个人弓着腰在山壁那边做着什么。
她哒哒跑近一看,才看到芸娘正面有一个较深的新土坑,她弓着腰,是在用一根粗麻绳拉着坑里的一个装满泥土的竹筐慢慢往上提。
而坑底,则站着挽着裤管撸高袖子的祁玉。
陆心莲忙放下背篓,去帮芸娘提泥土,同时也好奇问道:
“芸姨,阿玉,你们在这里挖个坑做什么?”
站在坑里的祁玉抬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才回道,“我们在挖蓄水井。”
蓄水井?
陆心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把竹筐提上来后,她在坑边上蹲下,伸着脖子问坑里的祁玉,“阿玉,这蓄水井跟蓄水池是一样的作用吗?”
“对。”祁玉把坑底挖出来的泥土都装到竹筐里,给芸娘提上去后,弯腰一边挖井,一边问上面的陆心莲。
“你找我有事?”
陆心莲摇头,想到祁玉在下面看不见,于是又小心地往坑边又移近了一步,“没啥事,就是找你一起去山上挖野菜。”
她上次挖回家的竹笋,已经吃完了,就连菜地里的菜,能吃的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想出来挖点野菜。
芸娘把挖出来的泥土都倒在不远处的埂边上后,走过来对陆心莲道,“我今早去河边洗衣裳,看到东边山头下有好大一片荠菜,你待会儿可以去那边看看。”
“我这就去,谢谢你芸姨。”陆心莲听了,高兴地站起身,并对坑里的祁玉道,“阿玉,我先去挖荠菜了,空了再来找你。”
祁玉抬起头,跟她挥手,“好,你去吧。”
陆心莲背起背篓去了东边后,芸娘蹲在坑口往坑底瞧。
“玉儿,这井你打算挖多深?”
芸娘虽然自己没挖过井,但她曾见过别人挖。因此她很清楚的知晓,井挖得越深越有塌方的危险,她很怕祁玉会出事。
“要不,你上来,娘下去挖。”
祁玉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便抬起头,笑眯眯的对她道:
“这蓄水井挖不了多深,顶多再挖丈余就可以了,我心中有数,你别担心。”
她现在差不多挖了有一个成年壮汉那么深,再挖两个成年壮汉那么深就可以了。
“那你挖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只要看到周边泥沙开始往下落,就马上叫我拉你上来!”
芸娘就蹲在坑口,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坑底。
“嗯,我晓得嘞。”
且说村东头这边,陆心莲正蹲在山脚下欢喜地挖着荠菜。却见里长拿着他的长烟杆子长吁短叹地从山脚旁边走过。
想着她家还欠着里长三两银子,她忙站起来,大声喊道:“里长好。”
陆祈安闻声转头,这才看到陆心莲在那里,他勉强扯起嘴角,和蔼问道,“心莲丫头在那儿干嘛呢?”
“我在挖荠菜。”陆心莲把背篓里的荠菜拿给陆祈安看,“里长要拿点荠菜回家吃不?我挖了很多。”
“不用不用。”陆祈安笑着摆手,想到陆心莲平时干啥都是和祁玉一起,便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就你自己一个人?祁玉那丫头呢?”
陆心莲腼腆的笑了笑,“阿玉今天没跟我一起,她忙着在西边地里挖井呢。”
“祁玉在西边地里挖井?”陆祈安拧眉,那女娃怎么会选择在西边地里挖井?
他以为祁玉挖的是吃水井,所以对她居然选一个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挖井感到有些不解。
陆心莲点头,“是啊,阿玉已经挖了很深了。”
“行,你挖完荠菜早些回家,我先走了。”陆祈安打算去西边地里看看。
“里长慢走。”
小半柱香后,陆祈安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来到山壁这边。
正从坑底提上来一筐泥土的芸娘抬头看到,连忙把筐放下,“里长?您来这儿有什么事?”
陆祈安摆摆手,笑容和善,“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转转,你忙你的。”
“……是。”
芸娘把筐里的泥土提到远处去倒。
陆祈安背着双手溜达到坑边上,伸着脖子往下瞅,就看见在坑底,祁玉正拿着把铁锹在铲泥土。
他不解的开口,“玉丫头,你怎么选在这儿打井呢?”
祁玉听到声音抬头,“原来是里长爷爷,您老来怎么来这儿了?”
陆祈安刚才把长烟斗放家里了,手上没拿东西不太习惯。于是干脆把手抄进袖子里。
“我听心莲丫头说你在这里挖井,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怎么会选这儿挖井?这儿离你家可不算近。”
在这里挖井还不如就去南边井里打水呢。
祁玉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她咧开嘴,“我挖的是蓄水井,不是吃水井。”
蓄水井?陆祈安眉头蹙了蹙,但很快就又舒展开,“你的意思是,这井是方便以后灌溉土地用的?”
“嗯嗯。”
“原来如此,哈哈哈……玉丫头这井挖得不错。”陆祈安把拢进袖子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朝坑的祁玉竖起大拇指。
祁玉朝他扬起笑脸,似是很随意的问道,“里长爷爷,您蓄水池的事儿解决了么?”
陆祈安叹了口气,摇头,“陆三这头犟驴,就因为昨日有人说了一句,他光靠占地就可以发家了。就怎么也不肯把地让出来挖蓄水池了。”
他先前就是去陆三家游说陆三去了,结果陆三那小子,犟得跟头驴一样。
祁玉见这位老里长为了蓄水池的事长吁短叹,愁容满面,心下突然就有些触动。
说到底,老里长其实也是为了造福全村的人。
她站在坑底想了想,对上面的陆祈安道:
“里长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把蓄水池改为蓄水井呢?这样一来,占地面积就少了许多,占地的农户也会更容易接受。”
陆祈安摇头,“刚才听你说你是在挖蓄水井,我便想到了这一点。
蓄水井虽然也能蓄水,但它毕竟是井而非池,储水的空间有限。挖少了怕是不能供应到全村的农户。如果多挖……占地不一定会比挖蓄水池占地少不说,还更费人费力。”
052 顾青玄
待老里长把话说完,祁玉才道:
“那里长爷爷有没有想过,把它们的优势结合在一起?”
“把它们的优势结合在一起?”陆祈安搓着下巴,认真思忖了一会儿,才看向祁玉。
“玉丫头,你且说说看,如何把这两种挖法的优势结合在一起。”
祁玉微微一笑,“里长爷爷,就是像葫芦那样挖呀,口小肚子大。如此既能少占地,又能多储水,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祈安先是一愣,随后便茅塞顿开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妙啊!妙啊!”
祁玉弯着杏眼,“且在炽热天气时,人们还能够把井口遮住,使阳光照不进井里。这样,井里面的水也会蒸发得更慢。”
“嗯?”陆祈安皱眉问,“什么是蒸发?”
祁玉……
“消失,我是说消失得更慢。”
“对。”陆祈安一扫刚才的愁容,满面笑容地对坑底的祁玉道,“玉丫头,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我这去找陆三他们几个。”
祁玉笑着点头,“好,您老慢走。”
陆祈安跟她摆了摆手,又对站在一旁的芸娘道,“行,我走了,你们母女俩注意安全。”
芸娘微微弯腰垂首,“您慢走。”
“嗯。”陆祈安点了点头,步伐急切地走了。
三日后,里长陆祈安再次召集全村的人去他家里议事,不过这一次议事很快就结束了。
隔日,便见几十个男村民拿着各种挖井工具,分别朝着陆家村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走。
彼时,祁玉的蓄水井已经挖得差不多,就剩下一些收尾工作没做了。
圆顶山,茅草屋。
已经把轮椅的结构研究透彻了的端木晔突然对木工的榫卯结构有了兴趣。
他让陆济去山上砍了根木头回来,前半晌看医书,后半晌琢磨榫卯结构。
这日,坐在轮椅上的端木晔正在研究怎么把五根木头一起卡在一个位置。就听到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自左边传来。
“哟,还活着呢?”
端木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喜不怒地回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年公子缓缓从斜坡那里走上来,一双剑眸落在端木晔的双腿上时,那吊儿郎当的脸上有一丝波动。
“你不会真残了吧?”
端木晔垂眸,继续罢弄手里的木头,“如你所见。”
“我才不信……”青衣少年脚下生风,一眨眼便来到轮椅前。
就在他想要伸手检查端木晔的腿是否真残时,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青玄少爷,我家少爷腿上有伤,不能乱动。”
顾青玄挑了挑眉,甩开陆济的手,站直身躯,抱臂睥着坐轮椅上的人,狂拽道: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你杀了老子的赤焰,现在你自己也废了。”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我残废了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不……”顾青玄把脸撇向一边,“老子当然高兴,谁让你杀了老子的赤焰!”
端木晔嘴角抽了抽,“为了只蛐蛐儿,你跟我气这么久?”
顾青玄把脸转回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什么蛐蛐儿,那是常胜将军赤焰,老子花了五百两银子从西街蛐蛐斗场买回来的。老子都还没来得及带它去斗场里大杀四方,就被你给一脚踩死了!”
端木晔抬眸睥着他,“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把它关好,让他跳进我的书房。况且,我不是已经赔给你五百两银子了吗?”
“你还有脸说!”一提起这个顾青玄就更来气,“你是赔了我五百两银子,可你转角就把这事儿告诉给了我爹。我爹当时就把五百两还给你了不说,还把我所有的小金库都收走了,现在他每个月就只给我十两银子当零钱。”
端木晔一点也不心虚的开口:
“玩物丧志,我和顾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他爹就一守财奴,而端木晔,他就是故意的。
他家和威远侯府只隔着一面院墙,他俩又从小一起玩到大,他还不了解他?
“既然你还在生我气,那你这次怎么亲自来了清河县?”端木晔推着轮椅掉转方向,往茅草屋里走。
顾青玄抱臂跟在他身后,“老子就是来看看你的笑话。”
“你现在如愿了?可以走了。”端木晔进去屋里后,反手把门关上,“陆济,送客!”
“是。”屋外的陆济走到顾青玄身侧,“青玄少爷,请!”
差点儿被房门磕到鼻梁的顾青玄瞪着一双眼睛,似是想透过房门看向屋内,“端木晔,你跟老子甩什么脸色?又不是老子害你残废的!”
“滚!”屋内传来端木晔的怒吼。
顾青玄抽性上来了,“你让老子滚就滚?老子偏不滚,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屋内又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顾青玄听了一阵冷笑,他扭头吩咐陆济,“去弄点儿吃的来,本少爷赶了几天的路,饿了。”
陆济……
“是。”
傍晚,陈老伯和阿丁出诊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左侧茅草屋内,端木晔已经把五根木头在同一处衔接好。
陆济端着一碗药膳进屋,“少爷,你的药膳好了。”
端木晔放下手里的木头,接过药膳,“那些人还在?”
陆济点头。
端木晔低头吹了吹药膳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青玄呢?”
“青玄少爷正在外面跟阿丁聊天。”
端木晔……他能听懂阿丁说什么吗?
“去把他叫进来。”
“是。”陆济转身出去叫人。
没过一会儿,顾青玄进来,语气很不好地问道,“白天你在发什么疯?”
端木晔放下药膳,抬眸看着他,“那么多尾巴跟着你一起来,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顾青玄在床边坐下,双手环胸,“所以白天那一处,你是做给那些人看的?”
端木晔点头。
他果然没猜错。顾青玄的职业病开始发作,他一脸兴奋地问端木晔。
“你故意演这么一处是想给谁看?还有你的腿,是真残了还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你又是装给谁看的?还有……”
053 甲乙丙丁四等
“……你为何不跟坤伯他们一起回皇城?”
端木晔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叩击在椅把手上。
顾青玄见他如此,收起脸上的表情,“你……不会真残了吧?”
所以才不肯回皇城,把自己丢在这边陲小城自暴自弃。
端木晔手上叩击的动作一顿,抬眸就见顾青玄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他干咳一声,“应该不会……”
顾青玄皱起眉头,“应该不会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顾青玄眼睛一瞪,“端木晔,别逼老子发火啊!”
端木晔捏了捏眉心,把腿伤和他欲谋划的事情都告诉了顾青玄。。
顾青玄听完后,摩挲着下颌,“这么说,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揪出那个欲陷害你们威远侯府的背后黑手?”
端木晔颔首,“不错。”
顾青玄拧着眉头,“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就那样看着他,“青玄,我需要枢密阁帮忙。”
顾青玄挑了挑眉,“你自己府里的人放着不用,找枢密阁帮忙?”
端木晔垂眸,“用他们我担心会打草惊蛇。”
顾青玄抱着臂,咧着嘴道,“找我枢密阁帮忙也可以,银子给到位就行。”
端木晔……
“多少?”
顾青玄把一条腿搭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很是懒散的开口:
“枢密阁的消息分轻重缓急四等,甲等八百两一条,乙等六百两一条,丙等四百两一条,丁等两百两一条。且看你让枢密阁打探的那些消息是几等。”
端木晔点头,“应是都有,你且先派枢密阁的人去打探,待我回到皇城,再与你结算。”
顾青玄闻言,朝他伸出右手,“枢密阁的规矩,若是大生意,得先交定金五千两。”
端木晔蹙眉,“我眼下没有这么多银两,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青玄抬手打断,“没关系,你可以写张欠条。”
端木晔……他这辈子就跟欠条过不去了是吧!
端木晔决定打感情牌,他一脸受伤的看着顾青玄,“青玄,咱们十几年的兄弟感情呐。区区五千两你居然还让我打欠条?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顾青玄又岂会吃他这一套,就见他晃着凳子上脚,道: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你跟我。”
端木晔……好想揍他一顿,可惜他现在行动不便。
正好这时,陆济进来收碗。顾青玄便使唤他道,“去给你家少爷准备笔墨。”
陆济以为是他家少爷要写什么密信,便垂首应道,“是。”
端木晔……他最近不是在写欠条,就是在写欠条的路上。这真是一个十分不好的现象。
陆家村西边。
把蓄水井的收尾工作做完了后,祁玉又背着背篓去大山上背了许多小块的岩石回来,摆放在井口周边。这样一来,提水的时候如果不小心撒到了地上,周边便不会变得泥泞又打滑了。
祁玉用了两天弄完这些。
两天后,她便跟芸娘一起去了城里赶集。
米粮铺里,芸娘看着祁玉像是不要钱似的买下两百斤的大米和白面,心肝都跟着紧了紧。
“玉儿够了,这么多的大米和白面,咱俩得吃多久?再说这些东西又不能放太久,不然会长小虫子。”
“娘放心,不会长小虫子哒。”祁玉对她眨了眨眼。
芸娘这才想起,祁玉每次用戏法拿出来的东西好像都很新鲜。
买好了米面,母女俩又去肉铺买肉。看着祁玉豪气地买下半边猪肉,芸娘总感觉她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儿。
半柱香后,母女俩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方便祁玉把买来的大部分东西都收进空间里去。
收好东西后,祁玉问芸娘,“娘,你想想看,咱们还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芸娘摇头,想要把心中的疑惑问清楚,“玉儿,你今天怎么……”
“祁玉姐姐?是祁玉姐姐吗?”
母女俩心中同时一惊,齐齐看向巷子里面。
祁玉看着缓缓向她们走近的连炤,一双明亮的杏眼变得又暗又沉。
“连炤?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连炤在祁玉正面三步的距离停下,嘴角挂着微笑,“这条小巷的另一头就是六眼胡同,我每次独自出门都是走这一条小巷。”
祁玉抬眸望了一眼这条幽深的小巷,再看着站她三步远的双眼漆黑无焦的连炤。
“是因为平时走这条小巷的人很少吗?”
连炤微笑着点头,“嗯,走这里才不会老是不小心碰到别人。”
连炤是双眼失明之人,根本看不到她们刚才做了什么,所以她的秘密应该没有被他发现。
想到此,祁玉缓和了神色,把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酒壶上,温和问道,“又去给你师父买酒?”
“嗯。”连炤生了一张看上去很是乖巧的小脸,他只微微勾起嘴角,便让祁玉和芸娘的心软了两分。
芸娘心疼地问道,“你师父呢?”
明知道这孩子眼睛看不见,还让他独自一人出来帮他打酒,这师父也太没有责任心了。
连炤微翘的嘴角缓缓拉直,“她……在家里忙。”
祁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微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芸娘见天色还早,便跟祁玉提议她们带连炤去酒肆买酒。祁玉没意见,伸手要去牵连炤的手,连炤却把小手往后一缩。
祁玉只以为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便道,“那你跟在我娘后面。”
说完就把芸娘手里的毛驴牵了过来,退到连炤身后。
连炤跟着芸娘走时,悄悄把衣袖垂下,遮挡住了左手腕。
没走多久,三人就到了连炤经常来打酒的那家酒肆。连炤把酒壶拿给店小二说老规矩,店小二便秒懂的往酒壶里装了五酒提酒。
打好酒,母女俩又把连炤送到刚才那个小巷子口。
芸娘望了一眼长长的小巷,有些不放心地问连炤,“需要我们把你送到家吗?”
连炤摇头,“谢谢你们,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着一些脚下。”
“嗯,婶婶再见,祁玉姐姐再见。”连炤跟她们挥了挥右手,转身走进了巷子。
母女俩一直站在巷子口,直到看不到连炤的小身影后,才转身离开。
054 祁玉打算落空
回到家,把该拿出来收拾的东西都拿出来收拾好后,祁玉便打算去西边地里看看井里面蓄了多少水,却被从屋里出来的芸娘叫住。
“玉儿,娘有事想要问你。”
祁玉把已经打开的栅栏门重新关上,回到芸娘跟前,“娘要我问什么事?”
芸娘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今日为何一反常态的置办了那么多东西?你想要做什么?”
祁玉回头看了一眼篱笆院外,然后拉着芸娘进了堂屋,压低声音道:
“过几日,我想跟着端木晔去趟皇城……”
“什么?!”芸娘惊呼出声后,就连忙转身地去把堂屋门关上。
待关好堂屋门,芸娘才压低声音问道,“玉儿是想到皇城打听枢密阁的消息?”
“嗯。”祁玉点头,“端木晔很快便会痊愈回皇城,届时我便请求他捎我一程。”
“可是你的身份……”
“娘,我爹的案子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人早已忘记我这个通缉要犯长什么样了。况且我如今的模样与七年前大不相同,便是熟悉之人也不一定会认得出我来。”
芸娘心里还是很担心,但她也知道,祁玉决定了的事,八头驴都拉不回来。
不过,让她一个去她实在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祁玉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但她又怎么能让芸娘跟着她去冒险呢。
“娘如果也跟着一起去,那地里的庄稼怎么办?再说,咱们母女俩如果一起离开了陆家村,那些人以为我们走了便不回来了把我们的所有东西都占去了怎么办?”
“我临走时去跟里长说一声就是。”
“娘~”祁玉握住她的双手,“等我打听到枢密阁的联络方式后,马上就回来。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好吗?”
芸娘眼眶泛红,“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哪里是一个人,不是还有端木晔吗?我之所以要跟他一起回皇城,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这一路上我能借他之势,行到不少的方便。”
最终,芸娘被说服,答应留在陆家村等祁玉。
祁玉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端木晔腿好返回皇城了。
可等她算准时间,上圆顶山看望腿伤基本痊愈的端木晔时,却听到端木晔说他要留在清河县继续养伤!
祁玉……你现在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养个鬼的伤哦!
祁玉很是郁闷,她什么都算好了,唯独没算到端木晔这个变数。
现在怎么办?是再等端木晔半年,还是她自己先去皇城?
端木晔的左腿已经基本痊愈,但他仍是选择坐轮椅。
此时,他和祁玉都在茅草屋的左侧,祁玉正拿着一把陆济挖的野草在喂大驴,端木晔拿着他新做出来的机括在做试验。
用眼睛余光瞄到祁玉有些心不在焉后,端木晔出声问道:
“祁玉姑娘好像有心事?”
“啊?没有。”祁玉回过神,摇头。
端木晔见她摇头,便没有再问,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机括。
祁玉转过头来,见他一直在捣鼓手里的机括,便眼珠一转,问道:
“端木公子,听说皇城里有数不清的新奇玩意儿,吃不完的民间小吃,和看不尽的热闹繁华,这些都是真的吗?”
端木晔的桃花眸一直都黏在手里的机括上,听到祁玉的话后,很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祁玉的声音带着憧憬,“祁玉长这么大还从未去外面的世界看过。端木公子,你可以跟我讲讲皇城里的那些趣事儿吗?”
端木晔抬起头,看她,“你想听哪方面的趣事?”
祁玉眨巴着杏眼,“我都想听一听欸。”
端木晔微微仰头,似是在回想,“皇城里新奇玩意儿最多的地方是在西市,那里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新奇玩意儿出现,记得有次我经过西市……”
端木晔讲了一下午的皇城趣事儿,祁玉也很认真的听了一下午。
直到夕阳西落,两人皆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约定好改日再继续后,祁玉牵着自己的毛驴,同几人道别下山。
端木晔坐在轮椅上目送至她的背影消失。
这时,从天边飞来一只白鸽,咕咕两声后,落在了陆济的肩头。
陆济连忙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呈给端木晔。
端木晔借着夕阳投射到茅草屋的橘光缓缓展开纸条。
祁玉一回到家,便把端木晔暂时不回皇城的事告诉了芸娘。
芸娘一脸担忧的看着祁玉,“所以你打算一个人去皇城了吗?”
祁玉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一个人去皇城无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独自一人去皇城就好。芸娘刚松一口气,就听她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先跟端木晔了解清楚了当下的皇城是个什么样子后,再去不迟。”
芸娘……这,说来说去她还是要独自去皇城。
“你找那个端木公子打听皇城的事,他会告诉你?”
祁玉弯眉一笑,“我当然不会直接找他打听。”
她用的是迂回战术,侧面打听。
翌日,祁玉骑着毛驴还没走出陆家村,就听到村南头那边一阵的喧哗声。
好像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想了想,调转驴头就去了村南头。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要出人命了。”
“陆昌家的呢?来了没有?”
“已经找人去叫了。”
“铁锹,再去找把铁锹!”
祁玉骑着毛驴来到南边,就看到陆兴正扛着两把铁锹一脸焦急地朝南边山头走。
她忙打驴追上去,“陆兴叔,出啥事儿了?”
陆兴脸色难看的道,“南边的蓄水井本来今日收尾,谁想到收到一半井却突然塌方,把正在下面干活的几人全埋了。里长现在正在组织大伙儿刨土救人。”
祁玉一听,双腿夹紧驴肚子,就赶去了南边山头。
远远的,祁玉还未走近,就听到何春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当家的呀,你可千万别丢下我跟肚子里的孩子呀,没了你我们可怎么活呀!”
随后又是陆心莲的声音,“呜呜……爹!”
陆成也被埋在下面了?祁玉跳下驴背,拨开人群。就看到何春花大着个肚子瘫倒在地上,陆心莲则跪在她旁边搀扶着她。
055 救人,暴露异能
祁玉朝陆心莲走过去,“心莲……”
陆心莲抬起哭花的小脸,见到是她后,泪流满面地抽咽着,“阿玉,我爹……我爹他……还在下面……”
虽然陆成平时对她不好,但他始终是她亲爹,血浓于水。他如果没了,那她就成没爹没娘的孤女了。
祁玉来到她身侧蹲下,抬起衣袖帮她擦眼泪,同时安慰道,“叔伯们不是正在刨土救人么,别担心,会没事的。”
陆心莲抽咽着点点头。
何春花还在那里哭得呼天抢地,任旁边的妇人怎么劝都没用,妇人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没过一会儿,被埋的另外两人的媳妇和子女也赶到了。两人的媳妇在看到陷下去的那片土地后,皆是脚下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娘……”她们的子女儿媳连忙把人扶住。
顿时,山弯里的哭声更多了!
为了不耽误救援,里长让她们的子女儿媳把人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等着。
祁玉跟着陆心莲和何春花也退到了事故中心的十丈以外。
很快,东西北边的村民也陆续往这边赶来,尽所能及的帮忙。
但由于塌陷面积比较宽,上面的人也不清楚井底三人被埋在哪个位置,只能从塌陷的外围一点一点地慢慢朝中间挖。
这样挖太慢了,即便底下的人没被塌方压死也会因窒息而死的。
祁玉心里酸胀得难受,因为这个挖井的方法是她告诉的里长,现在挖井人出事了,她觉得她有很大的责任。
抬头看了一眼仍在伤心哭泣的陆心莲以及其他人,祁玉垂下眼睑思考了一瞬,就起身朝前方跑去。
芸娘也来了南边帮忙,此时她正挑着一担泥土出来倒,见到祁玉跑过来,便开口道,“你别进去添乱,去帮忙照看着你陆昌婶她们。”
祁玉跑过来,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芸娘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祁玉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只压低声音道,“娘,你帮我打好掩护,我这就去把人救出来。”
“可是……玉儿?玉儿?”
芸娘话还没有说完,祁玉就已经转身朝最近的一座山里跑去。
救人如救火,芸娘也顾不得再多想,把一担泥土倒在外面后,拿着祁玉刚才塞给她的一把种子就朝里面走。
没过一会儿,芸娘挑着一担泥土出来,向山那边点了点头。
爬到一颗大树上的祁玉收到芸娘的信号后,立马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力……
没过一会儿,正在塌陷处奋力刨土的村民们突然惊呼出声——
“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天啊!这什么东西?”
“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不会是树妖吧?”
“树妖?妈呀快跑!快跑!”
听到有人说是树妖,一些村民吓得丢下东西就跑。
“大家不要慌,现在是青天白日,妖魔鬼怪哪里敢出来?况且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它不成?”
老里长陆祈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但没跑,还抄起一把锄头,一副随时准备跟“树妖”干架的架势。
那些村民听老里长这么一说,也纷纷拿起地上的工具,严阵以待。
可这些“树妖”好像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冒出头后就一直在原地变粗变长,然后就又都钻进了地里。
陆兴拿着铁锹移到老里长身边,“里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里长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他活了几十年,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怪事!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忽然大叫出声——
“你们看,你们快看那儿!”
“是陆昌他们!”
“‘树妖’把陆昌他们几个挖出来了!”
陆兴也看到了,激动得一把扯住老里长的衣袖,“里长你快看!”
老里长眯起自己的老花眼,就看到数根粗壮的“树妖”又从前面的塌陷处破土而出,且这次,它们还缠着三个泥人出来。
老里长瞪大眼睛,高喊,“快,救人!”
村民们拿起手里的工具就冲向“树妖”,然而还没等他们冲过去,“树妖”就已经把三个泥人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再次快速钻进地里消失不见。
老里长……
村民们……
“快,快看看人怎么样?”
老里长率先反应过来,带着人跑到三人面前蹲下,然后伸手去一个个地探他们的鼻息。
菩萨保佑!幸好还都有气儿!
眼眶泛红的老里长抬袖擦了擦眼角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陆兴,你速去一趟圆顶山,把陈老伯请来。”
“欸,我这就去。”陆兴拔腿就跑。
“陆川,陆二……你们几个去找几块门板来,先把人抬回去。”
“欸!”
“其余的人,收好自己带来的工具,先回家。”
在十丈外等候的陆心莲等人,在听到这边有异动时,就已经朝这边跑来。
几家人扒开人群,在看到躺地上的三个泥人后,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里长被他们的哭声吵得脑仁儿突突直跳,“别都只顾着哭,赶紧回去烧水,给他们仨擦擦身子。”
老里长的本意是这仨现在浑身都脏兮兮的,待会儿陈老伯来了怕是不好下手为他们诊脉,所以就让他们这些家人先帮这仨拾掇拾掇。
陆昌媳妇却把这话给听岔了,以为老里长的意思是人已经没了,得让他们走得体面一点。
当即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娘——”
“呀,陆昌媳妇!”
老里长……这都什么事儿!
那边一阵脚忙手乱的时候,祁玉已经悄悄牵着毛驴回了家。
她本来想直接去圆顶山找端木晔继续聊那些趣事,但芸娘待会儿肯定会因为刚才的事回来找她。所以她便决定先回家里等着。
果然,半柱香后,芸娘挑着一担空担子从南边回来。见祁玉在家,她手都还没来得及洗,就把人拉进了屋里,询问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玉一脸无辜,“娘刚才不是看到了吗?就是那么回事儿。”
芸娘……她是看到了没错,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玉儿交给她的那些种子竟能变成“树妖”!
“那些种子,怎……怎么会变成那样?”
“变成那样才好救人啊!”
056 有人失眠
“可是……可是……”芸娘可是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纠结错了对象——
那些种子是玉儿给她的……玉儿才是这些问题的关键!
想通了这一点的芸娘神色复杂的问祁玉,“玉儿,你老实告诉我,那些种子变成那样是不是因为你?”
祁玉迟疑了一会儿,点头承认。
芸娘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祁玉见她被惊到了,连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然后抬起一双杏眼,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娘会把玉儿当成是怪物吗?”
“……当然不会!”芸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看向祁玉的目光虽然带着丝复杂,但却无半点害怕,“你是娘看着长大的玉儿,娘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怪物。娘刚才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祁玉心中紧绷着的那一根弦一下就松了,芸娘能接受这样的她就好。
芸娘反握住她的手,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玉儿,你又怎么会这些……这些异术?”
祁玉弯着杏眼,“娘忘了吗?我会变戏法呀。”
芸娘愣了愣,“你是说,今日那些也是你用戏法变的?”
祁玉点头,“今日这异术也是变戏法的一种。”
原来是这样!芸娘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祁玉见她已经完全接受,便从袖袋里拿出一颗种子放在手心。
“娘,你看!”
芸娘看向她的手心,就见那颗种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发芽、长苗、茁壮、然后开花结果。
芸娘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屋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一颗梨树。
她手指只轻轻一碰,便又缩了回去,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是真的!眼前这颗梨树居然是真的!
因为是在屋里,祁玉并没有让梨树长到很高大。她把挂在树上的十几个青梨都摘下后,打了一个响指,梨树便又瞬间枯萎,变成了一颗枯树。
芸娘在一旁,直接就看呆了!
祁玉把最大的那个青梨递给芸娘,“娘,你尝尝甜不甜。”
芸娘像个牵线木偶一样,呆呆地接过青梨,放到嘴边咬下一口。
祁玉弯着眼问她,“甜吗?”
芸娘继续呆呆地点头,“甜!”
祁玉也拿起一个青梨,咬下一口,“唔~确实挺甜的!咱们西边地里栽种的青梨应该也是这么甜。”
这颗青梨种子便是她把之前栽种剩下的梨树苗变大后,收集的种子。
后晌,经过陈老伯的医治,挖出来的三人已经有两个醒了过来。
这两人分别是陆昌和陆成。
陆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信德叔怎么样了?”
信德就是还没有醒的那一位。
陆昌的儿子陆宝儿告诉他,“信德阿公伤得比较重,暂时还没有醒过来。”
陆昌一听,眼睛顿时就红了,“信德叔是为了救我们啊!”
原来,三人在井底察觉到塌方时,陆信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陆昌和陆成往土层更薄弱的地方推。
陆宝儿听了,赶紧安慰他爹,“信德阿公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爹你别担心。”
陆成家里,何春花抱着醒来的陆成一阵哭嚎,陆心莲站在门口默默擦眼泪。
陆信德家里则是抽泣声不断,床头床尾都站满了人。
陆信德的大儿子陆昂把陈老伯送到院门口时,回头看了看屋里,才红着眼圈低声询问陈老伯:
“陈老伯,您说我爹他会不会有事?”
陈老伯捋须道,“三人中你爹伤得最重,加之他年纪比另外两人大上许多,自然要比他们醒得迟些,放心吧,他无事。”
陆昂听了这番话就犹如吃了定心丸,心中终于踏实了。
他忙抬袖擦干眼角,对陈老伯拱手道,“多谢老伯,您老慢走!”
听到还有一人没有醒过来,祁玉突然就没了心思去圆顶山。
她跟着芸娘一起去了南边探望。先是去的陆昌家,再又去了陆信德家,最后才是陆成家。
前面两家探望的人很多,祁玉挤都挤不进去,陆成家却只有三两个人。芸娘见此,也不愿多待,放下带来的东西后就寻了个理由走了。
只祁玉留下来跟陆心莲说了一会儿话。
傍晚的时候,南边传来消息,说陆信德终于醒了。
祁玉心中的大石也算是彻底落下了,用完晚饭洗漱好后,就早早回了房间睡觉。
却不知有人在这一夜失眠了。
次日一早,端木晔很早就起床到茅草屋外打拳舒展筋骨。
祁玉来到圆顶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茅草屋外的空坝上练拳脚。
她饶有兴致地抱臂站在一旁观看。直到端木晔练完收功,她才鼓着巴掌走近。
“看来端木公子的腿伤已经痊愈了。”
端木晔看到她后,一双桃花眸微微发亮,“祁玉姑娘来了多久?”
祁玉嘴角含笑,“我也不知道,头一回看人练习拳脚,不知不觉竟看如了迷,忘了时辰。”
端木晔听了,差点就把‘你要是喜欢看我以后也可以打给你看’这种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还好他的理智拽了他一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自在的转开话题。
“咳,听说昨日你们村里出事了?”
祁玉点头,把毛驴牵过去拴好,“一处新挖的蓄水井塌方了,有三个人被埋在了底下,幸好最后都救了出来。”
这些端木晔在昨日就已经听陈老伯说过了,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
“你昨日失约便是因为这件事?”
前日,他俩聊皇城趣事聊了一下午还意犹未尽,后因天色已晚,两人就约好次日继续。
可她昨日却失约了。
而他在茅草屋外等了一上午。
虽然后来才知道是陆家村出了事,但他确实是不对劲的等了她半日。
所以晚上他便失眠了。
他被自己白日里的行为搞失眠了。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随口一句话就当真傻傻地等了半日。也搞不明白在久等她不来后,心里那股莫名的失落情绪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他烦躁得一宿没睡着。
所以,他今日才天不见亮就起来打拳。
057 迷茫
所以,即便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昨日失约的原因,他还是想要听她亲口告诉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个什么劲!
“嗯。”祁玉拴好毛驴,走到他近前,“昨日,被埋在井底的三位叔伯快到晌午才被解救出来。等他们仨全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听了祁玉的亲口解释,端木晔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劲儿终于消散。他勾起嘴角,点头道,“他们无事便好。”
之后,端木晔便让陆济推了他的轮椅出来,继续跟祁玉讲她喜欢听的那些皇城趣事。
后来,站在石台那里捣药的阿丁也被吸引了过来,与祁玉挨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讲那些趣事。
蹲在陈老伯身旁在学怎么编竹篓的陆济,偶尔也会抬头望向这边。
整幅画面看上去就很岁月静好。
直到端木晔讲到皇城那些茶楼里谁家说书人说得最好时,祁玉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端木公子,那些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
端木晔手里拿着一本《草木纲录》,他一直在一边跟祁玉和阿丁讲皇城趣事,一边默记《草木纲录》里的草药名及其药效。
听到祁玉的问题,他微微抬起头,“他们所讲,基本都是由他们自己杜撰或者找人编写出来的故事,即便其中有真,也都是夸大其词,不可尽信。”
这么说,那个在说书人口中极其神秘的枢密阁组织也有可能是杜撰的了?
祁玉的心情很是沉甸甸。
如果枢密阁当真是说书人杜撰的,现实根本就不存在,那她此次去皇城又有何意义?
祁玉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端木晔见她一双黛眉轻蹙,便温声问道,“祁玉姑娘可是有什么疑虑?”
祁玉摇头,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杏眼弯弯地问道:
“看来端木公子经常去茶楼喝茶听书,那你最喜欢听说书人说什么书?”
端木晔还未回答,蹲在坝子里的陆济便抢先道:“自然是六年前,威远侯只领三千精兵就把拥有近万兵力的反贼辽西王逼于老虎山尽数歼灭那一段。”
端木晔轻飘飘地睖了陆济一眼,要你多嘴!
陆济默默低下头。
这事儿祁玉知道,当时芸娘带着她刚从皇城逃出来,便在路上遇到了很多从辽西逃难出来的百姓。
后来,芸娘就带着她混在那些百姓中,一路来到了清河县。
祁玉眸光闪了闪,“原来端木公子喜欢听这些。”
端木晔干咳了一声,“偶尔也会去听点其他的。”
祁玉歪着脑袋笑问,“比如呢?”
“比如……”
就在祁玉饶有心致地听端木晔讲他有时还听些什么桥段的时候。陆家村南边,老里长已经带着陆兴等人再次来到了昨日塌方的地方。
他们每人手里都紧捏着一把利具——或锄头、或铁锹、或斧子、或砍刀,一脸严肃地围站在昨日“树妖”冒出来的位置。
拿着一把斧头的陆兴不确定的问身侧的陆祈安,“里长,咱们当真要这么做吗?”
陆祈安抬起长烟斗抽了一口,才点头道:
“昨日那东西出来得蹊跷,咱们得搞清楚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兴迟疑道,“可昨日要不是有那东西突然冒出来救了信德叔他们,咱们还不知道要刨土到什么时候呢。”
届时,井底那三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所以他觉着,那东西应该是个好的。
陆祈安吐出一口烟圈,望着前方道,“不管它是个好的还是个恶的,总要看看它的真身是什么。”
“……是。”
陆兴不再多话,领着十几个拿铁锹和锄头的人开始刨土,另外十几个拿斧子和砍刀的人则站在他们身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晌午,祁玉一回到家,芸娘就把这事儿跟她说了,祁玉听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无妨,随他们去。”
反正任凭他们怎么挖也挖不到那些枯藤的位置。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芸娘见她如此沉着,顿时便放下心来。
后晌,芸娘见祁玉背着背篓出门,便问她,“你不去圆顶山了?”
祁玉摇头,“该打听的都打听得差不多了,我找心莲一起上山挖野菜,顺便割点兔草回来。”
看着祁玉的背影,芸娘总感觉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山坡上,挖了一小背篓野菜的陆心莲转回头,就看到祁玉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出神。
她双手撑着膝盖起身,走到祁玉跟前,“阿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祁玉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陆心莲让出来一个位置。
陆心莲取下背篓,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玉摇头,“只是突然有些迷茫而已。”
“啊?”陆心莲没听太懂,偏头看她,“你在迷茫什么啊?”
祁玉双手抱住双膝,“一件事。”
陆心莲继续问,“什么事啊?”
祁玉望着远方,“一件我计划了很久的事。”
陆心莲抠了抠小鼻子,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
见祁玉不愿再多说,陆心莲只好道,“你别想那么多就不会感到迷茫啦,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祁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轻笑出声,“你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那么多作甚。”
说完,她站起身,拿起放脚边的背篓背上,“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好。”陆心莲也把自己的背篓背上,跟着祁玉一起去别处找野菜。
待到太阳西落时,收获满满的两人才从山上下来。
祁玉回到家时,芸娘正要把给几只小兔子喂完奶的母兔捉回笼子里去。
“娘,兔草割回来了。”祁玉忙把背篓放下,抓出一把青草走过来。
“放笼子里喂它吧。”芸娘把兔子提去了屋后。
祁玉拿着草跟着芸娘来到屋后,等她把兔子放进了笼子里,才把青草扔了进去。
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兔子和几只野鸡,祁玉问芸娘,“咱们是不是该换一个大点的笼子了?”
因为那几只小兔子很快就要长大了。
058 陆济来帮忙
芸娘却道,“这后屋檐太窄,不好放下大点的笼子。以后再弄一个这么大的笼子来放那几只小兔子就行了。”
祁玉忽然有些担心,“咱们这样长期把它们放在后檐,万一被贼惦记上了怎么办?”
祁玉口中的贼,并不是指人,而是指喜欢摸进农户家里偷吃家禽的野物,比如黄鼠狼跟豺。
这种东西可不好防。
芸娘皱着眉,“那要不把笼子搬到前面屋檐去?”
这样仍是治标不治本。
祁玉想了想,说道,“不如咱们把柴房重新搭建一下,把鸡和兔子也放到里面。”
陆济家的柴房很窄,大概只有他家的半个厨房宽,里面只放了几样锄具跟一头毛驴,便什么都放不下了。就连祁玉从山上打回来的柴火,都只能垒放在外面的屋檐下。
“可柴房外就是菜地,如果把柴房扩出来些,那咱们就没地种菜了。”
芸娘想的比较远也比较多,“而且,咱们重新搭建柴房,是不是得先跟你陆济叔说一声?这到底是他的房子。”
“我明日就去圆顶山问问陆济叔的意见。”
祁玉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捏着下巴,“至于菜地,咱们西边还有那么宽一块地么,以后咱划一小块出来种菜就是,娘不用担心。”
芸娘见她都想好了,便点头道,“成,那你明日去问陆济,若他同意咱们重新搭建,那我就去找人来帮忙。”
“娘不用去找人。”祁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十足,“这土墙我也会砌。”
她可是帮忙建设过末世基地的人,这种小事,她完全可以搞定。
谁知芸娘却坚持要请人帮忙,“咱们现在又不差这几个钱,何苦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祁玉……对啊,她现在又不是没有银子,干嘛要事事亲力亲为?找人帮忙不好吗?
想通了的祁玉把双手搭在芸娘的双肩上,郑重其事地点头,“娘说得有道理!”
芸娘……这傻孩子!
隔日一早,祁玉就去了圆顶山,她这次是用双腿跑去的,没骑毛驴。
陆济听她说明来意后,点头道,“我没意见,你们拆了重修搭建就是。”
“那行,那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祁玉跟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跑下了山。
待端木晔把自己拾掇好出来,祁玉早已经跑没影了。
特意在屋里洗了两遍脸的端木晔……
端着一碗粥从灶棚走出来的陆济,见他家少爷出来了忙走过去,道:
“少爷,粥煮好了。”
端木晔望着山下,“祁玉姑娘是特意来找你的?”
陆济点头,“她们想把柴房扩建宽一些,来问我同不同意。”
“你怎么说?”
陆济低头吹了一口热粥,“我肯定没意见啊。有人帮我修房子,还不用我掏钱,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端木晔睥他一眼,“孤儿寡母的便宜你也占,好意思!”
陆济……他怎么占孤儿寡母的便宜了?
不知为何,端木晔今天看陆济特别的不顺眼,“反正你待在山上也没什么事做,待会儿就回陆家村去看看。”
陆济有点懵,“少爷让属下回去看啥?”
端木晔……
“她们要扩建的是你的房子,你难道不该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济……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把房子卖给祁玉那丫头了。
“是,属下后晌就回去看看。”
端木晔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粥碗,“现在就去。”
陆济……可他还没吃早饭!
祁玉跑回家时,芸娘刚把热粥盛在碗里凉着。
见到她回来,芸娘忙走出堂屋问,“怎么样?你陆济叔同意吗?”
“嗯,他说他没意见。”祁玉关好栅栏门。
那就成,芸娘转脚走去厨房,“厨房里有热水,你先打水洗把脸。”
“知道了。”祁玉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去厨房舀水洗脸。
等她洗好脸,芸娘也已经把烙好的面饼跟炒好的野菜端上了桌。
祁玉拿起一张饼子才吃了两口,院门外就响起了陆济粗犷的声音。
“祁玉姑娘在家吗?”
祁玉眨巴眨巴眼,望着芸娘,他怎么跟来了?不会是反悔了吧?
芸娘摇头,她也不知道。
“我出去看看。”祁玉低头吸溜了一口粥,放下饼子就走了出去。
“陆济叔,你怎么回来了?快到里面坐。”祁玉走到院门口,拉开栅栏门。
还不是少爷让我来的。这句话陆济只能在心里嘀咕,“你们不是要扩建柴房吗?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祁玉听了,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和我娘正打算去找个人来帮忙。”
陆济……他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陆济来到柴房外,“里面的东西可都清理出来了?”
祁玉摇头,“里面东西不多,就一头驴跟一些锄具。我和娘吃完早饭就来清理。陆济叔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祁玉最后一句只是说的客套话,谁知陆济听了,当真点头道,“那就再吃点吧!”
祁玉……
“您先进屋,我去厨房给您拿碗筷。”
因为有了陆济的加入,祁玉母女吃着原本还有余的饭菜,被扫荡得干干净净,一滴汤水都不剩。
用过早饭,芸娘去了厨房收拾。
祁玉去把毛驴跟锄具挪到院子院子里。
陆济活动了一下四肢,便上了柴房顶,开始揭瓦拆梁。
几个路过的村民在看到屋顶上的陆济后,诧异问道,“陆济,你啥时候回来的?”
“陆济,你咋一回来就上房揭瓦?”
“回来有一阵了……”陆济一边跟他们搭话,一边把一摞好瓦装在背篓里,然后小心地把背篓递给爬梯子上来的祁玉背下去。
芸娘则在下面用双手稳住梯子。
三人合作默契,不到半日就把柴房的房顶拆完了。
然后芸娘去准备午饭,祁玉在院子里检查拆下来的房梁哪些还能用,哪些只能劈了当柴火。
陆济则抡着祁玉借来的大铁锤在砸柴房向外的那面墙。
待芸娘把饭菜做好并端上了桌后,累饿了的陆济和祁玉都不需要她开口喊,就都主动地放下了手里忙活的东西,去洗手洗脸,然后进屋吃饭。
芸娘……
059 端木晔去陆家村
许是饿得很了,陆济狼吞虎咽地吃完六大碗白米饭时,芸娘和祁玉还没吃完第一碗白米饭。
祁玉……这饭量,也只有端木晔养得起了。
看着陆济去盛第七碗米饭,芸娘心里暗道,还好她今中午的米饭煮得够多,要不然就尴尬了。
祁玉和芸娘对视一眼后,默默把自己面前的菜挪到陆济面前去,“陆济叔,你别光吃饭,吃菜。”
“嗯,你们也吃。”陆济点点头,夹一筷子菜放碗里,继续埋头扒饭。
不怪他像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自从他跟他家少爷在圆顶山住下后,就再没有吃过一顿这么香的饭菜了。
因为山上唯二两个(他和阿丁)会做饭的人,厨艺都不怎么样。
原本心里对端木晔有些怨念的陆济,此时此刻却是对他充满了感激。多亏少爷让他回来帮忙呐!少爷对他真是太好了。
后晌,陆济干活更上心了。
待到太阳落山,陆济用过晚饭就要回圆顶山,芸娘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要不,陆济兄弟就留下来住吧,省得你来回跑这一趟。”
陆济哪里会看不出芸娘的为难,他知道她开口留他是好意,也知道她的犹豫是在顾忌什么。
“不了,少爷还在等我回去。我明早再来。”
说完便转身就走了。
祁玉想了想,朝他的背影喊道,“陆济叔,明日早点来吃早饭呀!”
陆济抬起右手挥了挥,表示听到了。
天色将黑,陆济悠悠哉哉地回到圆顶山。却看到他家少爷板着一张臭脸坐在茅草屋外。
他立马收了脸上表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少爷,我回来了。”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还知道回来?”
???
陆济抠了抠脑袋瓜子,“不是您让我去帮祁玉姑娘的吗?”
端木晔……
“咳,我让你去帮忙,你就可以这么晚回来?”
陆济……怎么感觉少爷越来越难伺候了?
“属下知错,属下明日一定早点回来。”
终于,端木晔的脸色有所缓和,似是随口一问,“你都去帮了些什么忙?弄到现在才回。”
“就揭瓦,拆梁,推墙,把推倒的墙体敲碎,再挑到别处去倒掉。”
端木晔蹙眉,“她们没找人帮忙?”
说起这个,陆济心中的怨念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祁玉那丫头原本是打算要找个人帮忙,结果我去了,她便没找了。”
祁玉那丫头?端木晔挑眉,“你们现在很熟稔了?”
陆济呲牙笑了笑,“今日干活,那丫头跟属下配合得挺默契的。”
因此,经过这一日,两人也变得比以往更熟稔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们家的饭菜很好吃,可以说是牢牢抓住了他的胃。
端木晔不想看他那副傻样,摆摆手道,“饭菜在锅里温着,快滚去吃。”
谁知陆济听后,把两排牙齿呲得更开了,“少爷,属下吃过晚饭才回来的。”
端木晔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想踹他一脚,而他也确实站起来踹了,只不过没怎么用力。
“吃了晚饭还不快滚去洗漱!”
“是。”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的陆济赶紧撤离端木晔身边。
夜里,屋外虫儿低鸣,屋内鼾声如雷。
端木晔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直接坐起。然后于黑夜中恶狠狠地瞪着睡地上打呼的人。
“陆——济!”
“呼~呼~呼~”地上的人不为所动,睡得很是香甜。
端木晔深吸一口气……他到底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不警醒,睡觉还打呼的侍卫在身边?
就在端木晔陷入自我怀疑时,地上的人说话了——
“呼~好吃,再……呼~再来一碗……”
???
端木晔伸出一只脚,踢了踢地上的人,小声地问,“什么东西好吃?”
“芸娘做的饭好吃,菜也好吃。”地上的人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呼~”
……
次日,睡饱了的陆济早早就起床洗漱。见阿丁已经在准备早饭,还特意过去告诉他,不用做他的那份儿。
阿丁,“啊啊啊?”
你不吃早饭吗?
陆济咧着嘴道,“我回陆家村吃。”
阿丁点头,表示明白了。
就在陆济收拾好自己准备下山时,端木晔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屋里走出来。
“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陆济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求证,“少爷您刚才说什么?”
端木晔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我说我跟你一起去陆家村。”
陆济盯着他的左腿,“可少爷你的腿?”
少爷不是还要假装残废吗?
陆家村可不像圆顶山,只他们几个人。
万一那些村民把少爷没残的消息不小心传了出去,那他们岂不功亏一篑了?
端木晔去灶棚那里打了盆冷水来洗漱,“去把轮椅拿出来,我坐轮椅去。”
“……是。”
陆家村西边,芸娘站在栅栏门口,往村口的方向张望。
正在洗漱的祁玉抬头问,“还没看到陆济叔的身影吗?”
芸娘摇头,担心祁玉饿着,便对她道,“要不你先去吃着,娘在这里等他。”
祁玉把洗脸的棉帕拧干,挂在架子上晾着。
“没事儿,咱们一起等。”
“也好。”芸娘又转回头看向村口方向,然后就见她面上一喜,“来了。”
祁玉走到栅栏门口,伸长脖子看,果然看到了陆济那彪壮的身影。
只不过他前面推的是——
祁玉瞪大杏眼,他怎么把端木晔也带来了?
随着陆济越走越近,芸娘也看到了他推着的人。
“玉儿,那是谁?”
看着陆济努力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维持轮椅的平衡,祁玉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端木晔。”
“他就是端木晔?”芸娘一脸惊讶,“你不是说他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吗?怎么……”
祁玉眸光闪了闪,猜测道,“他应该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腿伤痊愈的事,娘,你待会儿什么也别问。”
芸娘点头,“我明白了。”
不多时,陆济便推着端木晔来到栅栏门口。
祁玉弯着杏眼率先开口,“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端木公子您给吹来了?”
端木晔坐在轮椅上,笑容温润,“祁玉姑娘可欢迎?”
“贵客登门,当然欢迎。端木公子里面请。”祁玉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060 蹭饭
端木晔抬手向祁玉身后的芸娘见过礼后,才由陆济推进了院内。
由于院坝里堆放着拆卸下来的瓦砾和房梁等杂物,看着有些杂乱,陆济直接就把端木晔推到了堂屋门口。
端木晔抬眸看了一眼屋内饭桌上摆放着的碗筷,转头看向祁玉,“早上出门的时候阿丁还未做好早饭,祁玉姑娘不介意多添一副碗筷吧?”
祁玉……她能说她介意吗?
祁玉脸上挂起微笑,“当然不介意,祁玉只是担心公子会吃不惯这粗粮。”
她们家的早饭基本都是稀粥配烙饼,或者馍馍。下饭菜也只有一碟咸菜和一盘炒青菜。
端木晔回她温润一笑,“祁玉姑娘多虑了,我从小便不挑食,家里人都说我很好养活。”
祁玉……
“我这就去厨房为公子拿副碗筷。”
一刻钟后,看着动作优雅却又快速地吸溜着碗里稀粥的端木晔,祁玉与芸娘对视了一眼。
这位贵公子真的不挑食!
她们又哪里知道,端木晔与陆济一样,已有月余没吃到这么香软可口的饭菜了。
相比阿丁跟陆济的厨艺,端木晔宁愿天天来陆家村吃芸娘做的饭菜,哪怕只是简单的稀粥配烙饼都行。
用完早饭,陆济,祁玉跟芸娘便开始干活。只有“身残”的端木晔坐在屋檐下无事可做。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多余,端木晔推着轮椅来到正在铲平菜地土包的祁玉身边,“祁玉姑娘,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祁玉头也没回,“没有,端木公子在屋檐下待着就好。”
端木晔不死心,“我可以帮你铲土包。”
祁玉不想他继续在这里妨碍自己干活,便回头道,“端木公子帮祁玉把堆放在院坝里的那些杂物规整一番,可好?”
终于找到事做的端木晔桃花眸一亮,“好。”
就在端木晔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规整杂物时,祁玉家的栅栏门外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经过。
刚开始,祁玉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经过她家门口。直到那些人来来回回经过她家门口好几次,她才品出不对劲来。
看了看在院子里埋头干活的端木晔,又看了看第N次从她家门口“经过”的男女老少,祁玉嘴角一抽。
原来大家都是来看这家伙的!
不就是长得俊点儿,皮肤白点儿,眼睛好看点儿,看着斯文儒雅点儿么,有什么可看的!
祁玉撇了撇嘴,心里莫名就有些不舒服。
可随即,她便无视门口那些“经过”的村民,埋头继续干活。
直到陆心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玉。”
祁玉抬头看向门口,就见陆心莲虽是在叫她,一双眼睛却好奇瞄向院里的某人。
祁玉……不是吧!连心莲也跑来凑热闹?
祁玉无奈放下锄头,来到栅栏门门口给她开门,“你也是正好‘经过’此处?”
陆心莲笑嘻嘻地把她拉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阿玉,你院里那位好看的公子是谁啊?”
祁玉挑眉,“你想认识?”
陆心莲又偷偷瞄了一眼端木晔后,摇头道,“那么好看的公子,哪是我想认识就能认识的。我就是好奇问问。”
祁玉回头瞅了一眼端木晔,对陆心莲道,“他便是陆济叔的主子,前段时间因为腿受了伤,一直住在陈老伯那里。”
陆心莲张大小嘴,“原来他就是陆济叔的主子呐。”
怪不得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呢!
祁玉点头,问她,“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陆心莲摇头,“不坐了,我待会儿还要去井边打水。”
听她说起井,祁玉一下就想到南边那塌陷了的蓄水井。
“里长他们还在南边挖那个坑吗?”
“嗯。”陆心莲点头,那日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树妖”冒出来,但也从那些叔伯口中知道了详情始末。也知道里长这两日带一大批人去那里挖什么。
她凑到祁玉耳边,小声道,“听说他们已经挖到了原先的井底,却还是没有看到一点那‘树妖’留下的踪迹。”
祁玉一双杏眼微微弯起,“那他们还打算继续挖吗?”
陆心莲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里长已经决定把南边的蓄水井挖成蓄水池了。”
原先即将挖好的蓄水井塌方,想再在原地挖蓄水井又要耗费许多人力,因此还不如直接把塌陷的蓄水井挖空,改成蓄水池。
祁玉点点头,“改成蓄水池也好。”
陆心莲也觉得改成蓄水池挺好,就是被占了地的那户人家颇有些微词。不过这些里长自会去解决,无需她们操心。
又跟祁玉说了一会儿话,陆心莲便离开了。
祁玉继续返回去干活,完全无视那些总是“经过”她家门口的村民。
而端木晔,也只在祁玉到栅栏门口跟陆心莲聊天时,抬头往门口瞧了瞧。祁玉离开栅栏门后,他便再没有抬头看一眼门口方向。
那些总是“经过”门口的村民慢慢就少了。
晌午,为了避免像昨日那样尴尬的事再次发生,芸娘特意换了一个大点儿的甑子蒸饭,菜也比昨日多加了两个。
一顿午饭下来,总算是宾主尽欢。
建过房子的人都知道,打地基是最慢最累最繁琐的事。因为祁玉想要把原来的菜地都用来建房子,所以便要重新挖坑填地基。
三人用了两日,才把填地基的坑全部刨出来。
之后便是去大山下挑选一些既坚硬又不会风化的石头运回来填到坑里。如此,又用去了两天。
所以等到砌好土墙,搭好房梁,盖上瓦片,已经是七日后。
这七日,一日也没落下的端木晔也跟祁玉日渐熟稔。最明显的就是,以前他们还会称呼对方为“端木公子”“祁玉姑娘”,现在——
“我的端木大少爷,那块木头我留着还有用的,你怎么把它劈了?”
端木晔拿着斧子,一脸无辜,“我问过芸姨了,她说可以劈我才拿来劈的。”
祁玉皱着眉头,“你该先问问我啊,我娘又不知道这块木头我还有用。”
看着被自己劈成四块的木头,端木晔心虚地摸了摸鼻头,“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