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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全文阅读

作者:不过如此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txt下载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跟踪

    灼华先生跟踪高嘎子来来回回的在城里绕了好几圈儿。

    高嘎子心里这个不服气,想他堂堂王府的护卫长,那也是千里挑一的好身手,居然连个看上去只是个穷酸书生的家伙都甩不脱。

    灼华先生也是颇为苦恼,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跟踪高嘎子,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两人转悠了一个晌午。

    最终还是高嘎子先忍不住了,在一条巷子里把灼华先生给堵在了死胡同的尽头。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瞅着四下无人,便直接动起手来。

    灼华先生武艺是有的,而且身手也颇为不错,但跟高嘎子比起来,那就要逊色不少。

    灼华先生险险的支持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被高嘎子一脚踹翻在地,还不待他起身,一只又臭又大的大脚丫子便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把灼华先生踩得气息一窒,差点背过气去。

    高嘎子见灼华先生差点翻了白眼,脚下便收了些力道,从怀里掏摸出一块汗巾子,便想将这人的嘴给塞上。

    灼华先生连忙挣扎着说道:“这位壮士且慢,在下有一样物事,十分的贵重稀有,壮士若能放在下一马,在下愿意将这样东西送与壮士,如何?”

    他如此说,让对方误以为想用钱买命。其实不是的,他这是意在试探,他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靖王爷的人。

    不能问,又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用如此低级的笨办法,试探一下眼前这个武功奇高的农家汉子打扮的人。

    灼华先生目光炯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也不敢确定这样做会不会因为错认了反而暴露了自己,甚至间接的坏了靖王爷的事。

    高嘎子冷哼道:“什么物事?你少耍花样啊?你打也打不过我,这是想麻痹我,好逃跑么?”

    灼华先生苦笑道:“在下打也打不过壮士,跑也跑不过壮士,在下能一直跟在壮士身后没有被壮士甩掉,不过是因为在下比壮士更加熟悉这城里的地形而已。”

    说着,灼华先生用无比诚恳的眼神看着高嘎子。

    高嘎子想了一下,有些犹疑不定,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看上去面相比较诚实的读书人一次。

    高嘎子抬起他的大脚丫子,伸出一只手去,将灼华先生从地上拉起来,道:“什么物事?拿来我看看。”

    灼华先生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块如拇指大小的玉牌来,这小小的玉牌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采用的是十分精细困难的微雕手艺,上面一枝栩栩如生的蔓陀萝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华流转。

    高嘎子吓了一跳,这东西他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却一次在无意间看到过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劳夫人身上挂着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牌。

    高嘎子能成为靖王爷的护卫长,那也不是个一般人物,脑子灵光,人也机敏,立刻意识到这人一定与劳夫人有关,与劳夫人有关那必定就与太后娘娘有关。

    为了以防万一,高嘎子想了几想,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也害怕万一不是劳夫人的手下,却反被人识破了身份。

    两人都很焦虑,却又担心对方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沉默了一会儿,高嘎子故意装作十分贪财的模样,掂了掂手里的小玉牌牌,道:“我是个粗人,可不识得什么宝玉宝珠的,我要将这东西拿到银楼里去让那掌柜的给掌掌眼,若是你敢用破烂玩意儿糊弄我,我就宰了你这斯。”

    灼华先生一听便知他这话里有话,意思是不能确定这个信物的真实性,他需要上报给主子再次确认。

    两人打着哑谜,却又各自心照不宣。

    灼华先生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实在是太难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劳夫人只是传了信过来,要求他协助靖王爷,却不告诉自己靖王爷具体什么时间到,在哪里落脚,一切都要自己来猜猜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哪里知道就连劳夫人都不知道靖王爷的行踪,当然没办法给他准确的指令。

    但灼华先生还是有一点想错了,他以为高嘎子会带他去见他的主人。

    高嘎子却嘿嘿奸笑着,突然出手再次将灼华先生给撂倒,不待他发出惊叫声,便将手里的汗巾子塞进他口中。

    灼华先生气得眼睛瞪得有如牛眼,嘴里只是呜呜的叫着,却说不出话来。

    高嘎子从身上解下腰间系着的麻绳,将灼华先生的手脚都捆紧了,这才道:“实在是对不住了,先委屈你在这里呆一会,我先拿了这东西去让人瞧瞧,若是你没有撒谎,我很快便会回来放了你,若是你对我撒了谎么,呵呵!”

    下边的话高嘎子没说出来,灼华先生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若是自己不是他期望的人,自己肯定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不过事到如今,灼华先生的心反而是安定了下来。

    十之八九,面前这个农家汉子就是靖王爷身边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绑了自己再回去确认令牌的真伪了,直接一掌击杀了自己岂不是一了百了?

    灼华先生眼里露出微笑,冲着高嘎子点了点头,居然闭上眼睛似乎要睡上一觉等他回来。

    高嘎子忍不住在心里对灼华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这人的判断力和胆识都非同凡响,普通人遇到如此危险,可不会如他这般淡定。

    不知怎么的,高嘎子突然从心底里就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意,叹了口气,道:“你稍安勿躁,我快去快回。”

    高嘎子回到落脚地,想求见王爷,却被告知,王爷在后院的柴房里忙活着呢,说了谁也不见。

    高嘎子急道:“王爷再忙也得见我,我这情况太紧急了。”

    说着,也不管会不会惹自家主子生气,大踏步的向后院闯去。

    刚进了后院的小角门,突然就看到远处一股冲天的黑烟滚滚直上,紧跟着巨大的响声震得他耳鼓生疼,仿佛那声音要击穿耳鼓,直刺入脑中。

第92章

    还好赵棠棣反应够快,身手够好,一把将谢昭昭搂在怀里腰身一拧,在黑烟初起的刹那间,猛地串到了屋角处,将谢昭昭护在身下,趴到了地上。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两人眼冒金星,耳朵短暂失聪。

    一直守在柴房不远处的护卫和高嘎子齐齐暴喝一声:“主子!”

    待赵棠棣被护卫们从屋角找到,见主子没事,护卫们又忍不住扯了嘴角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实在有些难受,只得纷纷低下头去,不再看向自己的主子。

    赵棠棣却不知道自己被浓烟熏得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好似个花脸猫。身上的衣裳也被爆炸的余波给震碎成了破布条状,若不是重点部位的衣物还算完整,小王爷丢人就要丢到家了。

    赵棠棣一低头看到自己衣不蔽体的惨状,白色的亵裤在破碎的长衫映衬下十分的醒目,不觉脸上一红,只是现在他这张脸上一条条的黑道道,也没人能看得出他脸红尴尬来。

    别人倒都给小王爷面子,忍住不笑,可是有一个却是不会给小王爷面子的,那个人就是谢昭昭。

    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把嘴里的灰吐干净,连拍着身上的灰尘之后,一眼便瞧见了小王爷的囧样儿,不由得一只小手指着赵棠棣,一只小手捂着肚皮笑弯了腰。

    赵棠棣本想回前院去换衣服,一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是没有勇气去前院丢人。便对高嘎子道:“你去找秦娘子,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来,还有,叫厨房烧水,本王要沐浴更衣。哦,对了,把浴桶抬这里来。”

    高嘎子顿了一顿,还是先将手里的小玉牌牌递到了赵棠棣面前,道:“殿下可识得这样物事?”

    赵棠棣眼睛一眯,道:“当然识得,这是母后独有的令牌,上面刻有十二地支编码的,你看下,这上面是哪个地支?”

    高嘎子先是指着身边的一名手下,道:“你去给主子找衣服去。”

    他的另一名手下很是机灵,一听自己的头这么说,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不等高嘎子再吩咐,忙道:“属下去烧水,为主子准备沐浴。”

    高嘎子之所以能当上护卫的头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你有别的事情要做。咱们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难免不会惊动周围的邻居,不一会儿便会有人上门来问个究竟,你到门房那里去,叫上几个人,准备一些鸡蛋,米油之类的礼物,去附近邻居家道个歉,就说家里的小孩子贪玩儿,将过年剩下的鞭炮给点燃了,让大家受惊了,叫大家安心,没引起火灾。”

    谢昭昭给高嘎子竖了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领头人,想的就是周到。的确,要不安抚一下这周围的邻居,被他们八卦起来,众口烁金的,谁知道会传出什么去?这样吃了咱的嘴短,拿了咱的手短,自然会按照咱们的解释传话!高,实在是高!”

    赵棠棣此时却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一双黑乎乎脏了吧叽的手反复把玩着那片小小的白玉牌牌,半晌才抬起头来,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来,看来母后还是舍不得他孤身犯险,就算是气极,也还是会找人来帮助自己的。

    赵棠棣问高嘎子道:“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它的主人在哪里?带他来见我!”

    高嘎子把王仲才捆了暂时就还扔在那条旧巷子里,虽然用破竹筐将人给遮盖住了,还是担心时间长了王仲才会有危险,毕竟以他的捆绑技术,还真的没人能自己挣脱得了。

    高嘎子看着主子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您,您没事吧?那属下可去带人哪?”

    赵棠棣挥挥手,不耐烦道:“快去!快去!我没事。”

    谢昭昭见没人了,这才白了赵棠棣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瞅瞅,现在完蛋了吧?我这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叫你别乱动我的东西,你呢?为什么不听话?这下子好了,都炸没了!我的心血呀!”

    赵棠棣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犯了大错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呐呐地道:“那个,我赔给你,我赔给你还不行么?你说吧,你要我怎么赔?”

    谢昭昭想骂人:“你怎么赔我?你赔个屁呀你赔?!你知道这屋里的东西有多危险不?这次没把咱俩炸死,算咱俩命大,你知道吗?”

    赵棠棣心里不服,暗道:“什么算咱俩命大?要不是小爷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武功高强,身手俐落,及时把你给搂在怀里护着,你以为你有多大命?”

    不过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这只小母老虎的面说出来,真要说出来,小母老虎一发威,他不挨揍才怪呢!

    谢昭昭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见的柴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想到这些天没日没夜,不吃不喝的忙活,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些简单的易燃易爆物和有毒气体,那些实验用的器皿都是她绞尽脑汁或是自制或是找来的替代品,整个过程是异常艰辛,结果被赵棠棣一个无知的举动全给毁了,毁得渣渣儿都不剩一丁点儿。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赵棠棣见她哭得伤心,虽然根本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炸掉了一间破柴房而已,里面的东西也没什么贵重的,为毛伤心成这个样子呢?

    赵棠棣不解,却也不敢表现出不解来,只得蹲下身子,把脸凑近她的头,耐着性子哄道:“昭昭别哭了好不好?要不这样子,明儿我叫人去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再买一份来,不,再买三份来,我们一起重新做好不好?这次我保证不再乱动手了,你别哭了,一哭都不漂亮了。”

    谢昭昭一抬头看到他那张花里胡哨的脸,爆炸式的乱鸡窝头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也不知道鼻孔里这股气怎么没出对,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儿就在赵棠棣的注视下一点点的长大。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鼻涕泡儿都已经大到令赵棠棣震惊的程度了,还是没有破裂。

第93章

    安国公世子抚摸着那匹毛色雪白雪白的千里名驹,心里是真的舍不得。

    月且古国因为地理环境原因盛产宝马名驹,但这匹雪白的千里马在月且古国也是万里挑一的。

    想到它就要被送给王骥骜那个狂傲又自大的老匹夫,心里不由得嗤笑两声,但愿这匹宝马能让王骥骜答应他的条件。

    安国公世子长叹一声,心里万分不舍的再三摸着白马的头,喃喃地道:“你的新主人虽然名声不好,性格残暴,但对好马还是喜欢得紧的,他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的追随他吧。我也不算是将你所托非人,也算对得起你。”

    他的贴身护卫这时走近他,禀道:“主子,按照礼单又清点了一遍,都齐备了,咱们这便出发么?昨天贴子已经递到总督府后衙了,王大人那边也回了贴,同意咱们今儿晌午过后将东西都送过去。王大人还说,要是主子没什么事,便留在府上叙话,直到晚宴时分,大人会与主子一同去宴上。”

    安国公世子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心道这老匹夫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要求提前送礼过去,就是想要单独与他聊些秘事,倒不用他把话挑明了说,互相心照不宣也不枉他舍了这匹宝马当敲门砖了。

    安国公世子长舒了口气,将想要达到的目的和需要与王骥骜周旋的话在脑中又快速的过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纰漏,这才吩咐一声:“好!出发吧!”

    王仲才被高嘎子找到时,仍旧是双手双脚被绑的死死的,身上扣的破竹筐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高嘎子稀奇的是,这位看上去挺文弱的家伙,却是个心大的,当他把破竹筐从他身上给拿下来时,那斯居然睡得烂熟。嘴角还淌着一道半湿未干的哈剌子。

    高嘎子一见之下是又好气又好笑,用脚踢了王仲才几下,道:“喂,喂,醒醒,快醒醒!哈剌子要过河了!我们主子要见你。”

    王仲才被踹了几脚,打了个激灵,就要跳起身来,可忘记了自己手脚被绑,一时间竟然像条上了干岸的美人鱼,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没扑腾起来,这才看清眼前来人。

    高嘎子将他手脚给松开,道:“还能动不?快跟我走。我也真是佩服你,你是怎么睡这么香的?几天没睡了?”

    王仲才又打了个哈欠,没回答,却将手一伸,道:“令牌还给我。”

    高嘎子道:“在主子手里呢,一会儿你见了主子,自然会还你。”

    王仲才嗯了一声,活动着自己被捆绑得发麻的四肢,报怨起来:“你知道我多长时间没睡了么?我接到传讯之后,就一直在布局,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到了去哪里找你们,所以,一直不间断的在总督府四周搜巡可疑人员,好第一时间发现你们的踪迹,联络到你们我容易么?”

    高嘎子看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咂吧咂吧嘴,半晌只道:“真是辛苦兄弟了!俺们正愁着没有内应,不了解总督府内部情况呢,你这可真是血中送炭呀。”

    王仲才一怔,道:“高兄弟怎么知道我原在总督府内任职的?在下记得好像从未跟你提起在下的身份呀?”

    高嘎子不以为然地道:“这还用说么?猜也猜得出来呀。你既然是太后娘娘的人,若不是安插在总督府里的眼线,太后娘娘会在这当口派你来协助殿下么?”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脚下加劲儿,不消两刻钟的时间,洗净了脸皮,焕然一新的靖王爷赵棠棣已经端坐在正堂上接见了他母后给安排的内应王仲才。

    赵棠棣的声音还处在变声期,所以笑起来,声音里还带着点尖尖的童音,这动静儿让赵棠棣很是自惭形秽,总觉得太难听了,但其实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旁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赵棠棣清了清嗓子,总想让自己的声音更爷们儿一些,可无论怎么用力,他一张嘴还是那股夹杂着尖锐童音的女嗓儿:“听说灼华先生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了,不如先稍事休息,再来回话。”

    王仲才忙起身作揖道:“哦,多谢殿下体恤下属,不过,在下没事的,还能撑得住。

    时间已然很紧了。殿下有所不知,我接到了太后娘娘的密旨之后,便做了好些准备。

    殿下请过目,这是整个景州城的详细地图,此乃在下手绘,包括与景州城贯通的几处镇子都在上面,就连城里的街中小巷子都标注的清楚明白。我想,事成之后,殿下必然是要先离开景州城,接了太后娘娘凤驾再入景州城的。所以,准备了这张图,殿下可以让其他人都瞧明白了,定下撤退的路线,我再带着大家走一遍,到时就算再匆忙也不会有差池的。

    还有,殿下,安国公世子明日下午便会带上所有进献给王大人的礼物入总督府去,直到晚宴时分,王大人都会单独与安国公世子密谈,足足有两个时辰两人是在一处的。这个时间里王大人府中的护卫和安国公世子的人都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们主子的安保上,咱们是可以利用这两个时辰做些要紧事情的。

    后日是王大人召集景州城中所有有头脸的人参加跑马赛,比赛就在凌云山脚下王大人的私人跑马场中举行。

    那处跑马场的地形以及守卫布防情况在下都熟悉。

    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定是想在跑马赛上动手,因为那里毕竟是开阔之地,下手要比在总督府容易得多。毕竟总督府里护卫众多,耳目众多,想避开所有人还是很困难的。”

    这一翻话说得赵棠棣双目放光。

    他与手下商议了好几盘,正愁手里弄到的景州城地图实在是粗糙差劲得很,只有重要的街道和集市标志,根本没什么可参考的价值。

    凌云山的跑马赛场地他倒是也派人去实地看了地形,可毕竟还是不如王仲才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对那里了如指掌。

第94章

    谢昭昭面对着自己的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实验室废墟唉声叹气。里面的设施和实验设备都是她一路上精心淘换来的,如今毁于一旦,谢昭昭一想起那个欠手的小王爷,恨不得咬他两口。

    如今再后悔当初听信了他的鬼话,让他进了实验室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已经为时晚矣!

    刘阴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谢昭昭身后,道:“你捣鼓的那些个东西已经没有了,不如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的将为师教给你的巫咸经习练起来吧。那个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谢昭昭回过头,脸上难掩落寞的神色,道:“我本来是想弄些武器出来帮帮那小子的,哪知道坏事就坏在他身上。”

    刘阴阳道:“你捣鼓的那些东西威力似乎挺大的,可你不知道的是,你如果习练好了巫咸经,你的神通会大到令你自己都难以至信。”

    谢昭昭才不信呢,半开玩笑半调侃地道:“怎么?难道学好那本巫咸经,我还能呼风唤雨不成?”

    刘阴阳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冷哼一声,道:“呼风唤雨算什么本事?你根本不知道《山海经*大荒西经》中的那座灵山,也就是丰沮玉门是怎么产生的。齐集七具灵龟之鼓,再习得巫咸经,你就是七具灵龟之鼓的主人,可以改天换地,造就一方水土。丰沮玉门就是为师的祖先巫咸以七具灵龟之鼓为引而造就。

    只是年代久远,我巫咸一族许多秘法已经失传。为师承袭的也不算多,可是足够你打开丰沮玉门的入口,回到灵山,重塑灵山。”

    谢昭昭没听明白,反问道:“重塑灵山?为什么要重塑?”

    刘阴阳长叹一声,脸上禁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道:“唉!你,我,小王爷,太后娘娘,劳夫人,安国公世子,怕是这世上有着丰沮玉门血脉的最后几个幸存者啦。

    丰沮玉门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是一片废墟啦!偏生仅存的这几个人却不肯联起手来,斗得乌眼鸡似的。其实,斗到最后谁也讨不了好去。

    这些也都是后话了,为师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了,你的天生仙骨是修炼巫咸经的最佳人选,谁也不会有你这种先天优势,你可倒好,对自己的先天优势半天没个自觉,整日价的不务正业。我看指望你重塑丰沮玉门,我老人家此生无望啊!”

    谢昭昭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上。这老头儿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她怎么觉得一时难以消化呢?听不懂呢?

    谢昭昭使劲晃了晃小脑袋瓜子,半晌结结巴巴地道:“师父,您老人家可别赶鸭子上架了。什么就指望我了?我真怕您老指望不上,到时候死不瞑目可咋整?”

    其实,谢昭昭还是不大相信刘阴阳这些神叨叨的说辞。她算什么天生仙骨?有她这么憋屈的天生仙骨么?哪个带了主角光环的不是穿越后过着美滋滋的小日子?偏就她魂穿到了一株什么不老草的植株里,半人半物的,她都快成怪物了她!

    谢昭昭鼓着腮帮子跟刘阴阳大眼瞪小眼的对瞅了半天,被刘阴阳这老头儿给瞅的败下阵来,把鼓着的腮帮子缩了回去,垂头丧气地道:“行,我服了!听你这老头儿的,我打今儿起认真的修炼巫咸经成不成?不过,我有个条件。”

    刘阴阳眼珠子一瞪,道:“事儿还不少!啥条件说来听听。”

    谢昭昭道:“我自己那些东西我还是要继续捣鼓的,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让我自己活得舒坦点我也得捣鼓。”

    刘阴阳还以为什么条件呢,一听就这么点事儿,点头应道:“随你便,别误了修炼就成,七具灵龟之鼓齐集那一天,你有能力唤醒灵龟之鼓的灵性,成为它们的主人就行。这个对你来说也不算很难。”

    刘阴阳说完转身就走,谢昭昭在后边一边追,一边喊:“喂,师父,你不是说教我修炼巫咸经么?怎么这就走了?”

    刘阴阳头也不回地道:“你以为说练就练哪?这里灵气稀薄得厉害,一日之中子时阴气虽重,却是一天阴阳初开之时,今夜子时,你到这里来,为师教你巫咸经的入门法门。”

    安国公世子将那匹白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仿佛要出嫁的大姑娘一般。马头上系着一朵绸缎做成的牡丹花,马脖子上系着的铃铛雕工精细,声音清脆悦耳。马背上披着绣着金丝云纹的霞帔。

    原本这匹白马就是神俊非凡,在马中那也是属一属二的颜值,再这么精致的装扮一下,走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啧啧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谢昭昭偷偷溜出来,也挤在人群中看着安国公世子雄纠纠气昂昂的招摇过市。

    那匹白马同样吸引了谢昭昭的目光。

    谢昭昭并不喜欢马,一来她骑术不精,二来她并不觉得这种交通工具有多高大上。比起她前世的飞机高铁来,那哪是差上一星半点?简直是天上地下好么?

    可当她看到这匹白马时,认知完全被颠覆了!

    这匹白马实在是太拉风了,太漂亮了!看它那双眼睛灵动异常,闪着睿智的光芒,跟人似的,一身的傲骨,这匹马居然美得令谢昭昭心动,生起了想要把它据为己有的冲动。

    想着想着,谢昭昭忽然吓出一身冷汗来,心想多亏自己的炸药被赵棠棣给引爆,已经炸没了,要不然,真把炸药用到这匹马身上,想想就能把肠子都悔青了。

    谢昭昭眼神随着白马移动,不由得拍了拍胸脯,一阵后怕。

    白马的身影渐行渐远,谢昭昭已经看不到白马了,正没精打采的想回去,眼神却不经意的落在了一个人的脸上,那不是邓侍郎还能是谁?

    看到邓侍郎,谢昭昭心念一动,这人不是皇帝的人么?怎么会随同安国公世子一起来到景州城呢?

    以安国公世子的精明,绝对不会不知道邓侍郎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第95章

    既然安国公世子能够发现邓侍郎的底细,非但没有杀了他,还带着他来到景州城,这里面的文章可就需要仔细的琢磨琢磨了。

    谢昭昭将这个新发现的信息在脑子里转了好几转,再也顾不上看那匹令她垂涎三尺的白马了,一扭身向回跑去。

    刘阴阳听着谢昭昭气喘吁吁的将邓侍郎的事情说了一遍,捻着一把长胡子思忖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利用邓侍郎这条线,向京里皇帝发送一些有利于咱们的情报,同时还可以利用他给安国公世子下个套儿,来个一箭双雕?”

    谢昭昭猛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跟聪明人聊天就是一个字儿——爽。

    王仲才带着四名轻身功夫好的护卫来到凌云山脚下的跑马场。

    这个跑马场占地广阔,位置优越,四周开阔,视野极佳。

    王仲才等五人将身形隐藏在一个小土坡后。他展开一幅自绘的跑马场地图,指着地图上的跑马场,用手指圈了一个圆圈儿,一边解释道:“这是跑马场的外围护栏,种了一圈儿的铁蒺藜,这种铁蒺藜是凌云山的特产植物,比普通灌木要高大粗壮,浑身长满坚硬的刺,而且带有一定的毒性,若被尖刺划破肌肤,不消半刻便会头晕眩,四肢酸软无力,虽然不至于伤了性命,却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抵抗力。

    王骥骜还命人在这道铁蒺藜围墙的外面挖了一道宽近五尺,深达一丈的护沟,沟里引了山上的泉水下来,俨然成了一条小型的护城河。水下全是钉的倒尖木桩,若是有人不小心跌入水中,必然会被尖锐的木桩刺穿身体,失血而死,死状极惨。

    跑马场有南北两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有吊桥可供出入。平时吊桥吊起,不能通行。”

    一名护卫啧啧称奇:“一个空荡荡的跑马场而已,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弄得跟皇城似的卫护严密么?别不是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王仲才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笑道:“靖王爷身边的人果然非同凡响,嗅觉居然如此敏锐。的确正如兄台所说,这里面别有洞天。王骥骜将安国公世子请到此处来参加跑马赛,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们二人若是想沆瀣一气,自是互相猜忌,互不信任,又各自都有极大的野心,不肯放弃这次联手互增实力的机会,所以,自然便生出许多事端来。

    王骥骜举办此次跑马赛,让安国公世子见识这跑马赛中隐藏的东西,既有炫耀之意,更有震慑安国公世子之意。同时,这里面的隐藏的东西还是他与安国公世子谈判,能够占尽上风的底气。”

    另一名护卫十分好奇,问道:“这跑马场里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王仲才神秘的一笑,手指仿佛没有意识的不停的点着地图上的一处朱砂点的红点点,道:“暂时保密,等天色黑了,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好叫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雄霸一方的无冕之王!”

    五个人静静的藏在土丘后,拿出随身带的水和干粮简单的吃了几口,静待天黑。

    其他四个人谁也不知道王仲才会用什么办法带他们进入密不透风有如铁桶般的跑马场。

    防守如此严密的地方,要怎么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这真是个难题。

    不过,看着王仲才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四人也不问,既然王爷让他四人听从这位灼华先生的吩咐,他们只管听命就是了。

    刘阴阳和谢昭昭又商量了一下怎么利用邓侍郎来个一箭双雕之计的细节之后,这才一起去正院里去找赵棠棣。

    赵棠棣此时正在听取护卫长高嘎子的汇报:“四喜和五常两兄弟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进了总督府的马厩之后,便用一坛好酒两只烤鸡将负责管理马厩的管事给哄得开心无比,指派他兄弟两个做喂马的活计了。只等着安国公世子敬献给王骥骜的白马一入马厩,兄弟俩便有机会施展手段,让那马儿服贴听话了。

    其他几名护卫也已经按照计划在预定位置埋伏好了。

    江有祀,江有渚,江有沱三个人混入了城中首富沈府,明儿会随着沈家大少爷进入跑马场。”

    赵棠棣道:“明儿你再带两个身手好些的去接应四喜和五常两兄弟,千万不能让他兄弟俩因此丢了性命。

    灼华先生那边若是有了消息,尽快来报,好叫我心里有底。”

    高嘎子答应了一声“是,属下明白。”

    赵棠棣道:“行了,你先下去吧,再去检查一遍,明儿要用的东西是否都准备好了,不能有半点疏漏。”

    高嘎子行了礼,正要退下,一转头却见刘阴阳和谢昭昭一前一后进了正堂。

    谢昭昭道:“高护卫先不要走,我有事情找你说。”

    说着,谢昭昭将手里提着的陶罐子放下来,四下里寻摸一圈儿,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当她的目光从赵棠棣身上扫过,看到他腰间的佩剑,眼睛一亮,忙走过去,伸手就去拔他腰间的佩剑。

    赵棠棣闪身一躲,一只手按住剑柄,道:“你动它干吗?这东西锋利着呢,危险,不能给你玩。”

    谢昭昭白了他一眼,一伸手:“拿来!谁跟你说我要玩它来着?这玩意有啥好玩的?借我用一下,我又不是傻子,还能拿来自残么?”

    赵棠棣拔出佩剑,倒拿着剑尖,将剑柄递给谢昭昭,问道:“你到底要干嘛?你小心点,别割到手。”

    谢昭昭没理他,提着剑走到陶罐边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罐子,从里边挑出一点白色粉末来,慢慢走到窗前,将剑尖伸出窗外。

    紧跟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剑尖上的粉末遇到了阳光,腾的燃起一股火焰来,因为粉末比较少,火焰只是烧了一瞬,旋即熄灭了。

    高嘎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结结巴巴地道:“十姑娘这是哪里弄来的?”

第96章

    谢昭昭骄傲的扬起精致的小下巴,道:“时间太紧了,弄不出什么复杂的东西来,制出的这点白磷粉,明儿应该能有点用处。高护卫,这东西就给你保管了,小心着点哈,白磷的燃点只有四十度,见热见光都会自燃的,燃点低,但火焰的温度却高达三百度以上,真能烧死人的。”

    高嘎子极其兴奋,虽然听不大懂谢昭昭说的什么燃点低,什么火焰温度之类的话,可是,有一点是他亲眼所见的,这些白色粉末,见着阳光立刻便着了火。这让他极为惊奇。即便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东西能发火,却在一瞬间想到了它的用处。

    谢昭昭突然想起那匹漂亮的白马来,忙对赵棠棣道:“对了,你得吩咐下去,明儿,别伤了我的白马。”

    赵棠棣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转到白马身上去了:“你的白马?什么白马?你那匹小马不是黄色的么?”

    谢昭昭道:“我说的是安国公世子进献给王骥骜的那匹白马,我那匹白马是我的,我想要它。”

    赵棠棣嘴角一抽抽,道:“这可是保不齐的,明儿指不定有什么预料不到的危险呢。那匹马能不能保全下来,这还真是不好说。”

    谢昭昭一听就急了,眼珠子一转,朝着高嘎子把手一伸,道:“把东西还我,不给你们用了,给了你们,你们也用不到刀刃上,我自己来。”

    赵棠棣吓了一跳,忙将身子一侧,挡在高嘎子身前,回头朝高嘎子使了个眼色,叫他快走。

    高嘎子会意,捧着陶罐子,宝贝得紧,撒丫子就跑。

    谢昭昭气得一脚踩在赵棠棣脚背上,便要去追高嘎子。

    赵棠棣没防备谢昭昭突然动手,一个没注意被她狠狠的踩了个正着,痛得哎哟一声,嘴里不停的抽气。见谢昭昭抬腿去追高嘎子,也顾不得脚背痛了,一把拉住谢昭昭的小胳膊,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追得上他?算啦,我想办法,我答应你明儿一定把那匹白马好端端的给带到你面前好不好?你别闹了,现在忙着呢。”

    谢昭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着赵棠棣的眼睛,歪着脖子左瞅瞅右瞅瞅,道:“说真的?没蒙我?告诉你,敢蒙我,有你好看。”

    这时,一名护卫肩上扛着个麻袋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将麻袋往地上一放,单膝跪地,禀道:“殿下,人带来了。”说着,护卫将麻袋口子打开,里面露出一颗乱蓬蓬的人头来。

    那人的脸完全被头发遮挡了,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的就躺在麻袋里,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谢昭昭刚要问这是谁,只见赵棠棣端着一盏茶走过去兜头便泼在那人脸上。

    那人被烫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双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向两旁分开,看着化了妆的赵棠棣,惊恐地道:“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谢昭昭这才看清这人正是安国公世子身边的邓侍郎。她没明白赵棠棣干嘛用这种方法把人给弄到这里来,难道他就不害怕身份暴露了,被这邓侍郎给出卖了?

    赵棠棣脸色阴沉,化了妆之后的他,脸形比原本的他更加棱角分明,看上去更凌厉钢硬三分。

    他冷冷地盯着邓侍郎,字字如刀:“邓侍郎,你可是圣上的心腹,却背叛了圣上,投靠了安国公世子,你可知罪?”

    邓侍郎身子有些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着,声音也跟着抑制不住的发抖:“你,你是圣上派来的?”说完,好像反而镇定了好多,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又道:“信物拿出来,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赵棠棣嘿嘿冷笑了两声,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你就是邓侍郎,在下只负责验明正身之后杀了你,只要没杀错了人,在下的任务便完成了。”

    说完,抄起桌上一只小小的青瓷杯来,将酒杯向邓侍郎一递,道:“喏,圣上赏赐给叛臣的,在下特地从京城带来的,药效出奇的好,只这一小杯下了肚,你便不再有任何痛苦、悔恨和悲伤了。来吧,就让在下送邓侍郎最后一程。”

    谢昭昭奇怪的看了一眼赵棠棣,心说这货真是个戏精啊,这哪里有什么毒酒?这茶他自己刚刚喝过好么。

    这么只小酒杯是哪里来的?她一直在这屋子里,怎么没瞧见桌上有酒杯呢?看来,这出戏一定是赵棠棣一早就准备好的,道具都是随身携带的。

    邓侍郎眼睛赤红,颤抖着双手接过酒杯,眼泪流下来。他慢慢起身,跪在地上,面朝京城的方向,双手擎着毒酒杯,哭道:“圣上,臣有辱使命,愿以死谢罪。

    但臣对陛下之忠心,苍天可鉴,臣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对不起国家之事。

    臣虽不才,却也知忠义二字。

    臣之所以被世子揭穿身份,仍旧苟活于世,只是想着,臣若死了,便无人知晓安国公世子那逆贼在月且古国如何兴风作浪。臣愿背负骂名,伏于虎狼之侧,窥得时机,与那逆贼同归于尽,为陛下分忧解难。”

    赵棠棣道:“嗯,邓侍郎此番言语,在下会一字不漏的上达天听,邓侍郎请上路吧!”

    说着,赵棠棣将手伸手轻轻向上一抬,做了个请他饮下毒酒的手势。

    邓侍郎长长的出了口气,把牙一咬,道:“那便多谢公公了。”

    谢昭昭一听邓侍郎这句话,差一点没忍住笑喷出来。

    也难怪邓侍郎将赵棠棣认成了宫里的太监。

    赵棠棣正处在变声期,说话有些带着那么点女声的尖锐和高亢,他又身材颀长,化了妆之后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十岁的男孩子,可不就跟个太监差不多么?

    谢昭昭强忍着笑去看赵棠棣,只见他脸都黑得快滴出墨水来了,知道此时正在紧要关头,万不能此时坏了他的事,只得用力憋着,直觉得差一点就憋出内伤来了。

第97章

    邓侍郎哪里知道被一个十岁的孩子给耍得团团转,更不知道手里端的这杯酒哪里有什么毒药?在他心里自己的确是受了安国公世子的要挟,没有以死明志,报答圣上的恩德,这对他来说就是死罪。

    如今能得了圣上不远千里的送来一杯毒酒,他也知足了,至少圣上还如此重视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还肯派人特地追来治他的罪。

    谢昭昭要是知道邓侍郎的心里活动,估计得惊掉下巴。

    这人的思想已经古板迂腐到何等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封建的道德观念,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奇葩观念真是害人不浅啊。

    在谢昭昭看来,什么狗屁的王命不可违,只要不是直接把她给摁住要她的脑袋,她无法逃脱,那这王命在自己的性命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邓侍郎三拜九叩的大礼施完,毫不犹豫的从地上捡起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然后闭上眼睛等死。

    过了好半晌,邓侍郎都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黄泉路上那盛开的黑色的彼岸花了,耳中却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嗤笑声。

    邓侍郎张开双眼,就看到谢昭昭笑得像花朵般的小脸儿,有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谢昭昭再也忍不住毫无形象的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邓侍郎疑惑地看向赵棠棣,道:“这是——”

    赵棠棣抿嘴一笑,道:“在下不过是按照圣上的旨意试探一下邓侍郎,既然邓侍郎毫不犹豫的喝下这杯毒酒,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圣上一定会相信邓侍郎是有一颗忠君之心的。来人,给邓侍郎看座,上茶,上好茶。”

    谢昭昭也早就明白了赵棠棣耍的这点小伎俩,无非是没有时间甄别邓侍郎是不是投靠了安国公世子,这个法子最简单直接,结果也是最令人信得过。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真的背叛原来的主子呢?

    邓侍郎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和眼角还未干的泪痕,坐到了太师椅上,端起茶咕咚咕咚的牛饮了起来。

    不一会儿,整整一壶茶都被他给喝光了。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喘着粗气,像是溺水的人刚从水里被打捞出来,满身满头的汗,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甚至手脚都在不停的微微的颤抖着。任谁从鬼门关走上一圈儿回来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邓侍郎也不例外。

    赵棠棣看时候差不多了,也没时间兜圈子,道:“邓侍郎,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咱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再掖着藏着。既然已经试出了你的忠心,方才的事就此翻过去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有什么埋怨的心思,你也清楚,甄别叛臣是在下的职责所在,你呢,从此也洗去了嫌疑。”

    邓侍郎忙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公公言重了!微臣毫无怨言,公公有什么吩咐尽管讲。”

    赵棠棣又是一脸的黑线,有些愠怒道:“谁是公公?你叫谁公公呢?”

    赵棠棣这一声断喝,吓得邓侍郎一哆嗦,定睛望去,仔细分辨之后,这才惊觉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的确不是公公,是个小小少年。

    邓侍郎有些讪讪的,嗫嚅着,没再敢多说一个字。

    赵棠棣平复了一下怒气,这才正色道:“邓侍郎看看这个。”

    邓侍郎走过去从赵棠棣手中接过一块黄色的绸布,绸布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一道道的泥水印子。

    邓侍郎疑惑的看着赵棠棣,慢慢的打开黄绸布,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大变,只是一瞬间,便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半晌,才抬起头,瞪着血红的双眼,对赵棠棣道:“圣上对我不满,责怪于我,我毫无怨言,却为什么要杀我全家老小,上上下下八十几口?”

    赵棠棣没答话,只是带着些悲悯回视着邓侍郎。又从书案上抽出一份奏折样的本子,递给邓侍郎。

    邓侍郎看过誊写的这份密折,更是怒目圆睁,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密折。

    谢昭昭心痒难耐,不知道赵棠棣这是给邓侍郎看的什么东西,居然叫他遭受如此的巨大打击。

    邓侍郎摇晃着身子,几乎站立不稳,咬牙切齿地道:“安国公世子此计不可谓不毒也!只这一本密折便害了我邓府上上下下八十余口人的性命,他,何其毒也!圣上,何其寡恩!”

    赵棠棣给一直侍立的护卫打了个眼色,那护卫连忙上前搀扶住邓侍郎将他扶回到太师椅上坐稳。

    赵棠棣叫道:“来人,给邓侍郎上壶参茶来。”

    邓侍郎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双眼赤红,盯着赵棠棣,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圣上派来的人!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棠棣哈哈一笑,道:“我是谁?难道邓侍郎一点也没认出本王来?”说着,将脸凑近邓侍郎,看着他微笑不语。

    邓侍郎好半晌才指着赵棠棣道:“你,你,你是靖王爷。”

    赵棠棣点了点头,笑道:“嗯,有眼光,就是本王。怎么样?愿意向本王投诚么?”

    邓侍郎突然瞪圆了双眼,结结巴巴地道:“难道,难道王爷是想,是想取陛下而代之?”

    赵棠棣哭笑不得:“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心情坐那个位子呢!我是说,你向本王投诚,本王可以帮你杀了安国公世子,替你邓府上下八十余人报仇雪恨。

    你们邓府的人虽然是陛下下旨杀的,但纯粹是安国公世子使的离间之计,这才使圣上误会了邓侍郎。这笔帐还是要算在安国公世子那厮头上的。

    我给你瞧的这两件东西,都是我的人在总督府衙门王骥骜的书房里得到的。喏,这本誊抄的密折和这一纸处决令都是安国公世子为了取信于王骥骜,变相的增加谈判的筹码,这才将这些证据拿给王骥骜看的。你可不要小瞧了你自己,你可是安国公世子手中一枚好棋子呢!”

第98章

    邓侍郎在赵棠棣这几番骚操作下,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他的前主子皇帝陛下,投向了赵棠棣的怀抱。

    谢昭昭叹为观止,真没想到赵棠棣收服人心的本事居然如此之高。这前前后后的加起来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把他那皇帝哥哥培养了多年的心腹给弄倒戈了。谢昭昭觉得心服口服。

    赵棠棣问谢昭昭道:“你那见着光就起火的物事还有么?”

    谢昭昭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没了,都给了高嘎子拿走了。”

    赵棠棣指着身旁的护卫道:“你带邓侍郎去见高嘎子,叫高嘎子将那粉末的用法演示给邓侍郎瞧一瞧。”

    然后,对邓侍郎道:“你若想亲手报了灭门之仇,那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好那东西。至于本王要你做的事情么,跟你的目标相同,让安国公世子永远长眠在景州城这片土地上。”

    邓侍郎虽然不明白靖王爷要给他的是什么武器,但也知道必定非同凡响。

    谢昭昭忍不住裂了裂嘴,道:“你该不是想用白磷将安国公世子和王骥骜给活活烧死吧?”

    赵棠棣嘿嘿冷笑,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谢昭昭忙道:“你可不能伤了我的白雪公主,听到没有?”

    赵棠棣一脸懵逼:“白雪公主是谁?”

    谢昭昭道:“安国公世子进献给王骥骜的那匹白马呀,难道它当不得白雪公主这名号么?它多漂亮呀,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马啦!”

    赵棠棣表情难以言喻:“天哪!那是一匹公马!”

    谢昭昭一噎,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么漂亮的一匹白马怎么可能是男马呢?”

    赵棠棣擦了一把冷汗,继尔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男马?男马?!狗分公母,马分牡牝,牲畜还能按男女算?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言罢,手捂腹部笑得直不起腰来,甚至连眼泪都笑飞出眼眶来了。

    景州城里最大的衙门总督府内的书房中。安国公世子被王骥骜待以上宾。

    王骥骜率先端起茶碗向安国公世子敬茶,爽朗的大笑道:“哈哈,世子赠与老夫的那匹踏雪无痕可是月且古国的宝贝,月且王居然舍得出手?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了。”

    安国公世子也端起茶碗,回敬道:“月且王心胸广阔,既想结交总督大人,那必要以诚相待的。再说总督大人乃是大宗朝西北道的无冕之王,当得起这匹踏雪无痕。

    这俗话说得好啊,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佛靠金装,人靠衣衫,好马配好鞍,好女嫁好男。这匹踏雪无痕不远千里来到总督府,自然是与王大人有缘的。王大人喜欢它,善待它就最好。”

    安国公世子嘴里的话说的漂亮,其实心也在滴血。这匹马他也喜欢啊,为了他的春秋大业,他不得不忍痛割爱,虽说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真的把踏雪无痕递交到王骥骜手里那一刻,他差点忍不住立刻反悔了。

    王骥骜被安国公世子这顿马屁拍得十分受用,尤其说他是这西北道的无冕之王,这是他已然表现在脸上不加掩饰的野心了。

    正因为王骥骜早就在心里把整个西北道十五城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当一接到圣旨,将自己辖下的西北道十五城分封给靖王的时候,王骥骜恨得牙根直痒痒的,几乎吐血。这是他经营多年的江山,坚决不能让旁人给摘了瓜,他反而为旁人做了嫁衣裳,那是万万不能的,宁可死也不能。

    安国公世子的到来和目的,也正迎合了王骥骜的心思。

    所以,两人在书房之中畅谈了许久,话里话外都是机锋,却也是各自都心照不宣的明白对方的意图。两个当世枭雄,为了各自的利益和前程有着共同的目的,却在联手的条件上互不相让。

    因此,这场交锋虽然没有战场上的血肉横飞,却也有着战场上的硝烟弥漫。

    安国公世子从袍袖的袖袋中取出一个锦囊来递向王骥骜。

    王骥骜以眼神询问这是什么?

    安国公世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下颌微扬,意思是您自己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王骥骜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幅黄绢和一份秘密奏折。

    匆匆看罢,王骥骜双眼亮得有如天上的星辰般,兴奋之情难以掩饰:“这,这是世子从京里得来的?”

    安国公世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秘密奏折本就出自我手,是我借圣上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应之手传去京里的。这圣旨么,的确是从京里传出来的。”

    王骥骜两只大手合在一起互搓了数下,感叹道:“世子这些年在京里经营谋划,的确能力非凡,居然连圣旨都能弄出京来。

    这份秘密奏折世子也当真是心思灵巧,既让当今对那邓侍郎的背叛恨之入骨,同时又将西南道总督那老匹夫架在火上烤。此一石二鸟之计甚是妙啊。

    世子是想借着西南道总督疲于应付当今的猜忌调查之际,借月且王的兵力攻下两国交界处素有争议的沧溟山地区是么?

    沧溟山地区寸草不生,毫无产出,世子争它有何用处?”

    安国公世子却是不答反问:“大宗朝最好的铁匠云集在景州城,这景州城素有天下兵器之王的美誉,不用猜,在下也知道王大人必是召集了不少的能工巧匠,只不知在下若能提供数量充足的上乘铁料,大人手下的那些能工巧匠能在一个月内打造出多少趁手的兵刃来?”

    王骥骜也不是傻子,立刻双眼一亮,与安国公世子一样,老奸巨滑的不答反问:“世子这么急切的设计抢夺沧溟山地区,不会是沧溟山里藏着尚不为人知的宝贝吧?”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

    谁也没有正面回答谁的问题,答案却是显而易见了。

    接下来的谈判变得容易好多,能够互相利用互相得利这是合作的基础。

    合作的基础既然扎实了,其他的都好谈了。

    二人相谈甚欢,王骥骜却做梦都没想到他书房的秘道里藏着的那个人将他二人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

第99章

    高嘎子此时此刻正躲在王骥骜书房的秘道里,把耳朵贴在墙面上仔细的听着他二人的谈话,心里欢喜的不行不行的。

    这么大的秘密若不是灼华先生给的总督府地图上标注的如此清晰明白,就算他高嘎子身手再敏捷再利索,也不可能青天白日的钻到总督大人的书房中来窃取情报啊。

    这个灼华先生,人看着并不出彩,个头不高,长相平平的,居然如此有心机。谁能相信他一个并不受主子待见的门客,在总督府里混了几年,能将总督府如此机密的事情摸得透透的?当真是奇才呀,不服都不行。

    高嘎子觉得这位灼华先生的确是个人物,值得敬佩。

    高嘎子想知道两人提到的大宗朝与月且古国交界的那个沧溟山地区到底有什么宝贝,可是,耳朵都快伸得跟兔子一样长了,也没听到两人继续提起这个话题。

    书房里那两位好像把沧溟山这事儿给忘记了似的,再也没提这茬儿。

    高嘎子身手好,反应快,但是提到官场的那些个弯弯绕,脑子明显就有点生锈,转不动了。耳听得两人打着哈哈一前一后出了书房,脚步声渐行渐远。

    书房里子静悄悄的,婢女整理完毕后也退出了书房,门外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高嘎子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摸到墙壁上的暗钮按下去,暗门开启,高嘎子闪身出了秘道,这才发现秘道的出口实在是巧妙之极。

    秘道的出口处正是博古架的一部分。四组博古架子都是依墙而打造的,浑然一体,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的一组另有玄机。

    高嘎子正想好好翻找下有用的机密文件什么的,便听到外面两名婢子说笑着打开门锁的声音。

    高嘎子来不及细想,便将书案上放着的两件东西随手拿起,揣进怀里,然后打开暗门,闪身钻进秘道之中。

    高嘎子不知道自己从王骥骜书房之中顺手牵羊牵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能将东西上交给了主子靖王爷,又将在秘道之中听到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刘阴阳听在耳里,心念一动,与赵棠棣望来的眼光不期而遇,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沧溟山里一定是藏着丰富的铁矿石!”

    高嘎子憨憨的,满脸的疑惑,问道:“王爷是说安国公世子与王大人达成的协议是,安国公世子提供铁石,王大人给打造成兵刃,上等的兵刃他二人自留用,搀了假的一磕即卷刃的兵器上交朝廷?那,那朝廷与月且古国这仗还怎么打?”

    赵棠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说怎么打?朝廷这一仗,当然败多胜少!”

    高嘎子又冒着傻气问道:“殿下是要将这消息火速送回京城,上达天听么?”

    赵棠棣叹了口气,道:“高护卫,你是个合格的护卫长,但其他的事情,便不劳高护卫操心了。”

    高嘎子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他也知道朝廷上的事情真不是他的强项,他是个武夫,也只能是个武夫。

    高嘎子想了想,又道:“主子,属下可以再去一回总督府衙门。那秘道属下已经轻车熟路了,按照灼华先生的指点可以轻易的躲开总督府里护卫们的巡视。要不然,明儿就别让四喜和五常两个小子动手了,不如今儿夜里,属下趁着月色再摸进那王骥骜的书房里一回,直接一掌拍死他得了。也省得明儿四喜和五常两个小子动了手后无法平安脱身不是?”

    赵棠棣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就在他脑袋上来了一记爆栗,笑骂道:“你个猪脑子,不打你真是忍不住手痒难耐。

    你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先生和我要策划在明儿跑马场上动手。不就是为了让安国公世子跑不掉,来个一石二鸟么?

    你今儿夜里要是在总督府里拍死了王骥骜,安国公世子还能等着你再去拍死他么?你个猪脑子!”

    邓侍郎回到住处,拎着一只荷叶鸡、几样下酒菜和一坛子上好的杏花酿来到后院。

    当值的是随安国公世子征战过多年的一名老兵,姓胡,在家里排行第九,人称胡九。

    胡九对安国公世子忠心耿耿,追随多年,自然很受安国公世子的信任。只是此人生平有两好,一好色,二好酒。

    邓侍郎将手里的东西往石桌子上一放,再将酒坛子的盖子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霎时飘满小院子。

    胡九对酒香特别的敏感,只是伸着脖子耸了几下鼻子,便一下子闻出了门道来,哈剌子差点淌下来,叫道:“二十年的杏花陈酿啊!邓侍郎,您这是打哪里弄来的这好东西?跟着主子打西南道走了一圈儿,到了月且古国,那里的人只喝什么媚儿娇那种果子酒,那哪里是爷们儿该喝的酒?分明是娘们儿喝的玩意儿,酸酸甜甜的,半点没个酒气。”

    邓侍郎呵呵笑道:“就知道你胡老哥儿好这一口儿,自打咱们进了景州城,咱人手不够,你老哥儿也没个功夫出去逛逛喝上一口儿。世子爷谨慎,对咱们管束严格,若不是今儿世子爷去王大人那里时候长了,打发咱们这些没用的回来,路上我这才有机会买了些好吃好喝的,你九哥能有这口福?”

    两人推杯换盏的喝了一个多时辰,邓侍郎趴在桌上睡着了。

    胡九醉眼迷离的看了邓侍郎,又伸出大手大他肩上推了几下,见他一动不动的,犹如死猪,便又喝了一口酒,取笑道:“俺说邓家兄弟,你小子这酒量也不成啊?这还没喝几杯呢,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来,来,来,咱哥俩儿再走上一个!”

    胡九将剩下的半坛子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然后,眼冒金星,脑子一空,直接醉倒在地,鼾声震天。

    邓侍郎慢慢的抬起头来,轻声唤了两声:“九哥?九哥?”

    见胡九没应声,又走过去在他身上轻推了两下,见他没反应,这才确信他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

    邓侍郎从胡九腰间解下一串铜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

第100章

    刘阴阳忽觉一阵心惊肉跳,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摸到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了。他扫了一眼更漏,大约是戌时末子时初的时候了。

    刘阴阳又回到床边,从枕头旁将自己视为性命的贴身包裹给拎出来,翻找出一片古老的三花龟甲来。

    这片三花龟甲也是他们巫咸一脉传承下来的传家之宝了。自打他收了谢昭昭为徒,受了谢昭昭天生仙骨的八字命理影响,他的占卜术基本上十成中去了有八成,仅剩下的两成恐怕也只是研习占卜术年深日久的,刻印在骨子里的那点学识了。

    也不知道谢昭昭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将巫咸经给修炼到最高境界,只有这丫头拥有了重造丰沮玉门的能力,他这把老骨头的修为才能恢复到从前的鼎盛状态。

    但这些话他也不敢对谢昭昭说,怕她心理压力太大了,反而对修习巫咸经有了阻碍。只有心无旁骛轻松的修习,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入门。

    刘阴阳将头发束好,身上的衣衫整理整齐。又借着屋里仅有的一张圆桌摆成了巫咸族特有的香案,点燃三支高低贡香。

    正常的情况下上香都是三支香一起点燃的,但刘阴阳这香点的比较特别,先是点燃一支香插在香炉中央,香燃到三分之一处时,他又点燃了另外两支,分别插在得炉的两端。

    然后,刘阴阳恭恭敬敬的拜了九拜,一边默念着巫咸经,一边将三花龟甲在香头上绕画了几下,再将三花龟甲放到点燃的红烛上熏烤。

    刘阴阳口中不停的低低的念着巫咸经,直到一刻钟后,三花龟甲出现了明显的纹理变化,这才将三花龟甲拿到眼前,仔细的观察着纹路的改变方向。

    刘阴阳左手食指不停的在其他四指的指关节处点着,速度越来越快。

    尽管刘阴阳已经用上了全部的精力,还是得不出让他有把握的结果。

    可不论这结果是对是错,刘阴阳都认为谨慎无大过。

    他还是披上外衣来到赵棠棣的房间外,正想上前去敲门,一名护卫从黑夜中走出来,拦在他身前,低声喝问:“先生,夜如此深了,先生还不休息?”

    刘阴阳道:“老夫有急事现在必须见靖王。”

    那护卫有些为难。

    刘阴阳道:“靖王若是发脾气,老夫来顶着就是。”

    不待那护卫答应,刘阴阳已经一嗓子喊了出来:“殿下,殿下?!”

    赵棠棣一直惦记着明日跑马赛上的事情安排,也不知道事态的发展能不能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展,更不知道这次的一箭双雕之计能否成功。

    所以,他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感觉睡着了,只听到外面传来急切的叫喊声,把赵棠棣惊得一个翻身,打着激灵坐起来,叫道:“怎么了?是凌云山跑马场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么?”

    刘阴阳禀道:“殿下,老夫用龟甲占得了大凶之卦象,此处必有血光之灾,殿下还是及早下令,撤离此处为上上策啊!快,殿下,一定要快,再晚怕是要来不及了!”

    赵棠棣没好气地应道:“师叔,您那占卜的本事不是早就不灵光了嘛!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刘阴阳不由得老脸一红。

    但还是嘴硬道:“殿下,这个事情,它是它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咱们这些个人统共才有多少?就算个顶个的好身手,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呀!”

    谢昭昭根本毫不知晓她自己对她口中的小老头儿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只是每日里都被小老头儿给逼的,要在戌时开始打坐,一直到丑时初才能躺下睡觉。还要求她在打坐时,必须在三个时辰内,在脑子里将教给她记牢的巫咸经反复背诵达到千遍以上。

    谢昭昭呵呵了,那破玩意儿发音拗口不说,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意思,还跟懒老婆的裹脚布一样的,那是又臭又长的。简直比让她背金刚经都要费劲。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昭昭的记忆力明明非常好,白日里当着刘阴阳的面儿背起巫咸经来那是非常流利顺口的,可是,奇了怪了,一到了晚上打起坐来,脑子根本不听使似的,三个时辰里想完整的背上一遍都是奢求。

    谢昭昭觉得,她真是太难了,她不喜欢巫咸经好不好?讨厌死了好不好?

    不过,谢昭昭也知道再不喜欢再讨厌也得给小老头儿这个面子,毕竟没有刘阴阳这小老头儿,她估计早就死在陈府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谢昭昭硬着头皮在脑子里背诵着巫咸经,但却没办法集中精力专心致志的只想着巫咸经。脑子根本不受控制的一会儿想起前世上学时的情景,想起父母会因为她的失踪痛苦到什么地步?一会儿又想到在这一世的所有好的,不好的,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遭遇,一时间百感交集。

    忽然间谢昭昭只觉得脑子似有千百根钢针扎入,痛得她简直没法呼吸,不一会儿便全身不停的抽搐起来,每一个毛孔都痛苦得无法自抑。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谢昭昭感觉到全身湿冷,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打得湿透,头发已经打成了绺儿,头发丝的尾尖上还在慢慢的一滴滴的向下滴着汗水。

    谢昭昭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奶奶的,这种痛法简直要命了,恐怕比生孩子还痛。生孩子在医学上是十级疼痛,她这种痛法估计得十二级。

    实在是太痛了。

    谢昭昭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奶奶的,死老头儿,明儿姑奶奶说啥也不练这破玩意儿了,这不要姑奶奶的小命么!

    正在心里骂着呢,耳中忽听得几声夜猫子咕咕的叫声,声音极为有规律,三长两短,再两短三长。

    谢昭昭心里就是一惊。这是暗哨发出来的警报声,意思是有危险,召集所有人集合。

    可是,谢昭昭连手指头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出去集合?

第101章

    赵棠棣在院子里点了人数,发现只少了谢昭昭一个人,他立刻就觉得头皮发麻,来不及跟属下们吱会一声,便拔跑向谢昭昭的房间冲过去。

    刘阴阳和秦娘子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谢昭昭因为习惯,前世睡觉那是必须要反锁房门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没有自动锁,也没有带反锁功能的锁头,但她还是秉承着安全起见,每天夜里睡觉之前都要用门栓从里面把房门栓好了,再用两根粗壮的木棍将两扇门分别都顶紧了。有人想从外面破门而入几乎不大可能。除非有天生神力,一脚将门破拆了。

    谢昭昭虚脱般的躺在床上将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小团子。耳中虽然听得到门外赵棠棣三个人急切的叫喊声,可她既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好像魂魄离了体似的,身体已经成了一副躯壳,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赵棠棣一颗心咚咚跳的厉害,紧张的手心冒汗,脸色煞白煞白的,这一刻他简直后悔得要死,为什么要带着昭昭走这么一遭?要不是他急功冒进,想一次性解决王骥骜这个心腹大患,怎么会害得昭昭生死不明?

    难道是自己已经露了底?被王骥骜或者安国公世子给盯上了?他们抓住了自己的软肋?知道谢昭昭这丫头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他们绑架了昭昭之后,会对她做什么?杀了她?还是打断她的手脚?

    赵棠棣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还禁不住越往坏处去想。他的一颗心脏慌得几乎要跳出胸腔来。

    情急之下,赵棠棣似乎失了心智一般,根本想不起来门走不通可以走窗子,直接卯足了力气飞起一脚朝门板踹了过去。

    这一脚,他是用上了全身力气。

    结实的红木门板应声而倒,门板脱框而出,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皎洁的月光犹如白练般自门的破洞处倾泻而入,照在床上。

    一个蜷缩的小小的身影儿就躺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的凄楚可怜。

    赵棠棣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感觉胸口蓦地窒息,难道这一世,他终将再一次失去她?只是又短暂的重逢了两年不到的时光么?

    秦娘子扑过去想抱起她,却被刘阴阳给及时制止了。

    刘阴阳在三个人中还算是最为镇定的:“慢着,不要动她。先让老夫瞧瞧她。”

    秦娘子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而赵棠棣却恍似未闻,眼见着就要扑到了谢昭昭的面前。

    刘阴阳下了一跳,连忙伸出手臂去挡住他前扑的身体。

    赵棠棣反应灵活,此时又是情急崩溃之下,想都没想,下意识的手掌变抓就要下狠手捏碎了这只挡了他去路的手臂。

    刘阴阳连忙大喝一声:“殿下,你冷静点,她还没死。你别动她,她这极大可能是修习巫咸经打开了第一重境界。”

    赵棠棣的手比脑子反应快,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硬生生的将内劲全部收回,大力反弹之下,赵棠棣噔噔噔后退数步,胸口一鼓,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赵棠棣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在月光下令人背脊发寒,触目惊心。

    秦娘子慌了手脚,连忙又去扶赵棠棣。

    刘阴阳此时也顾不上赵棠棣了,知道他这是内力反噬所致,估计伤得不轻,倒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刘阴阳只是个半吊子的郎中,把脉么会一点点,但脉条并不好,也不是很准,只是有一样,他比郎中要强得多,疾病的脉像他切不出来,但他能分辨得出修习巫咸经的脉象。

    谢昭昭的脉象十分杂乱,时而如大珠小珠滚动游走,时而如线如缕细如游丝,时而洪大壮硕似内力汹涌,总之,这就不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脉象。

    不过,这却是一个刚刚窥破巫咸经第一重境界的典型脉象。

    刘阴阳忍不住眼角湿润。他这个小徒弟,纵使天纵奇才,有着千年难遇的天生仙骨,却还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窥破了巫咸经的一点点门径。未来的路还很长,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还有没有那个福份,能一直陪着她,看到她重造丰沮玉门的胜利时刻。

    赵棠棣脸色惨白,心中焦急却不敢问出口,他紧紧的盯着刘阴阳的脸,想从师叔的脸上看到一丝端倪。这一刻,他真的是害怕极了,害怕从师叔口中说出他接受不了结果。

    刘阴阳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声音有点激动:“没事,没事。这丫头一会儿就好了,她现在刚刚突破第一重境界,身子虚弱得很,需要休养些日子。殿下不用担心,她真的没事。”

    赵棠棣半信半疑,却还是高兴听到的消息是好消息。

    刘阴阳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小瓶子来,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药丸来,一时间屋内清香扑鼻。

    赵棠棣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一粒药丸是难得的好东西。

    秦娘子手脚麻俐的倒了一碗水来,刘阴阳却摇了摇头,道:“这颗药丸不需要清水送服,若是喝了水反而消了它的药性。这东西自然生津止渴。”

    谢昭昭咽下师父给的小药丸,立刻就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手指慢慢的能动了,脑子也能思考了,眼神也能聚焦了。

    赵棠棣见谢昭昭逐渐好转起来,还来不及高兴呢,外面就有护卫急急的禀告道:“主子,不好了,我们被大队官兵给包围了,出不去了。”

    赵棠棣心下一沉,看了刘阴阳一眼,轻声道:“师叔这一卦还真是准呢!只可惜,现在咱们谁也走不了了。”

    刘阴阳叹了口气,没办法,他也没办法。他的修为无法恢复,能预知的事情时效性实在是太短暂了。这若是搁在从前,他早就推演出祸福来,何苦刚刚预知大凶便被人给堵在了此处,无法脱身?

    又一名护卫满头大汗地急报道:“主子,外面的人已经用粗木撞击大门了。咱们这处院子大门虽然算是结实耐用的,但也不过是平常人家的大门,真是经不起这么撞击几次的!主子,奴才们护着您冲出去。”

第102章

    赵棠棣眉头紧促,沉声喝道:“冲出去?就凭咱们这几个人?若是硬冲大家都得死!”

    几人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只听得有人大叫道:“不好啦,他们要放火箭。”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支支带着火舌的箭羽唿哨着扎在窗棂上,门板上,还有的顺着门板的破洞处疾射入室,被护卫用佩剑挡落在地上。

    一支火箭射中了床头的幔帐,幔账瞬间燃烧起来,吓得赵棠棣猛扑到床边,一把将床上的谢昭昭抱入怀中,身子向左掠去。

    此时两名护卫将屋中的八仙桌子放倒,叫道:“主子,快,射到这儿来。”

    秦娘子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时间动弹不得。

    刘阴阳连拖带拉的将秦娘子拖到角落里,躲在羽箭射不到的死角处,不敢冒头。

    秦娘子被刘阴阳半拉半抱的搂在怀里,十分羞恼,却又不敢挣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间心情就镇定了许多,不像方才那般怕得四肢酸软无力了。

    此时,情况越发的危急起来,床幔的火势引燃了红木雕花的大床,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声,浓烟开始从木床上散发出来,呛得人张不开眼,咳嗽声此起彼伏。

    两名护卫眼睛赤红,也不知是被烟气呛的还是急的。

    只听一人怒声喝骂道:“这群混帐王八羔子,老子和他们拼了。”言罢,突然从桌子后冲出,手腕翻飞,抖成剑花护在身前。

    可是,就算他武功再高,就算他轻身功夫再好,也挡不住外面的万箭齐飞。他刚刚冲出门口,迫不得已又被密集的弓箭给逼退了回来。

    这时屋中的火势愈演愈烈。

    赵棠棣咬牙切齿,王骥骜这是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连验明身份的步骤都省略了。

    可是,他藏身在此处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

    难道是四喜和五常露出了马脚?酷刑之下出卖了自己?

    抑或是那位灼华先生?

    自己从府里带来的其他护卫不可能出卖自己,没有人会与王骥骜有什么瓜葛。

    赵棠棣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而在此危急关头,既无法证实猜测,更是无能为力!

    烟气越来越大,呛得人睁不开眼。

    刘阴阳从近处的水盆架上扯下一块布巾子,恰好盆中有水,他将布巾子打湿了,绞得稍干些,一把捂在秦娘子口鼻上,急道:“你自己拿着,捂紧了别松手!”

    言罢忍着咳嗽,将秦娘子推过一边,自己则快速的脱下外衫撕成几条,用水打湿了,团成布团,朝赵棠棣等人扔了过去。

    一名护卫见状,飞快的伸手从纷飞的羽箭间隙抓起湿布团,每人分了一块。

    几人将口鼻掩住,这才稍稍止了呛咳。

    房梁的木头此时也开始发出劈劈啪啪的燃烧声,仿佛随时要断掉砸下来似的,令众人心惊胆战。

    护卫用来遮挡弓箭的八仙桌也冒着黑烟燃烧起来,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张八仙桌就会烧成灰烬。

    可现实情况是,不用等到这张八仙桌子烧成灰烬,巨大的火舌,浓烈的烟气,滚烫的热浪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人的肉体能抵抗得了的。

    刘阴阳情急之下,把心一横,口中大声的念出一长串谁也听不懂的类似于咒语似的发音来。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众人均是惊诧不已,这都什么时候了,眼见着性命攸关的,先生还有心思念经?

    随着刘阴阳口中的咒语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赵棠棣只觉得怀中的谢昭昭身体犹如上弦的弓一般紧紧的绷起来。

    赵棠棣吓了一跳,还以为谢昭昭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刚要呼唤谢昭昭的名字,忽然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开始拉长,扭曲。

    同时,在屋子里面临生死的几个人也与赵棠棣一样,头晕目眩起来,眼前的景物发生不合乎常理的变化。

    有人的眼里房屋倾斜倒塌,有人的眼里面前的人变得又胖又矮,还有的人眼中那赤红色的火焰一点点的褪尽了颜色,变得苍白冷冽,好似没有了丝毫的温度。身上被烈焰烤得疼痛难忍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变得清清凉凉的。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清凉的泉水之中,浑身舒坦。

    然后,几个人眼见着房屋被烧得坍塌,大火后满目疮痍,但那情景就像是一幅画展现在眼前,真实又虚幻。

    再然后,几个人又都亲眼见到了来来往往的士兵在一堆废墟中搜寻着什么。

    明明那些士兵已经手持兵器来到了他们几人面前,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就好像他们几个是人看不到的鬼魂一样。

    赵棠棣等人均是不自禁的一同张大了嘴巴,对于发生的一切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

    那些士兵在废墟之中寻找了许久,将所有的尸体都集中到了一处,找来一辆铺着草垫子的骡车,将尸首搬上车,数了好几遍数,这才有一名士兵向身旁的首领样的人物禀告道:“报告总兵大人,共搜寻出尸首三具,均是成年男性,没有大人说的十几岁男童。”

    那总兵大人手持大刀将盖着三具尸首的破席子撩开,另一只手捏着鼻子,凑近了仔细察看一番,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了一处,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怒道:“奶奶的,还是让赵棠棣这小竖子给逃了!来人,去叫守后门的人过来,他是怎么守的后门?前门老子亲自看着,连只苍蝇都没飞出院子去,怎么人就给逃了?若是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看王大人不扒了他小子的皮!”

    于是,赵棠棣又眼睁睁的看着那总兵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守后门的手下。

    直到守后门的几十名士兵均一口同声的用性命担保,后门他们守得很紧,根本没有一个人从他们森严的守卫中逃得出去。

    总兵大人这才一声令下,叫手下推着三具尸体回去复命了。

    赵棠棣看着敌人远去的背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们就在敌人眼前,敌人却像瞎子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

第103章

    赵棠棣轻轻的抚摸着谢昭昭的秀发,低声唤了两句:“小丫头!昭昭!”

    谢昭昭没有丝毫反应,就像睡着了,睡得很熟似的。

    刘阴阳从冒着烟的残木上迈过,伸手在鼻端扇了扇,呛人的焦糊的烟气还是直往鼻孔里面冲。

    两名受了伤的护卫互相帮忙清理包扎着伤口。

    秦娘子也担心谢昭昭的安危,连忙跟在刘阴阳身后走过来。

    赵棠棣这才发现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现实,刚才只是一个奇怪的并不真实的梦境一般。可再看看周围残火未灭的一片废墟,被袭击却又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这让赵棠棣自觉聪明睿智的脑袋有点卡壳儿,一直也想不明白刚刚到底是怎么逃脱死神之手的?

    刘阴阳又为谢昭昭把了一下脉,不由得心头突地一跳。心道这天生仙骨就是不一般,修习巫咸经的速度简直令人咂舌,真是让他这个师父都要忌妒得发狂。

    在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资源匮乏,土地贫瘠,想修习巫咸经势比登天。

    自祖上传下来的巫咸经,他倒背如流,修习方法再熟悉不过了,却因为环境所限,他这具肉体凡胎所限,根本修习不了。他尝试了很多次,修习了几十年,连入门都做不到。

    可这个谢昭昭却是个奇迹。这丫头打从接触真正的巫咸经起也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居然已然成功进入巫咸经的第一重境界了。而且,还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关头,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能够短暂的创造出一个小小的秘境出来。

    尽管刘阴阳满脸黑灰,灰头土脸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他高兴啊,开心啊,快乐到要起飞啊。

    赵棠棣看到刘阴阳那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不禁有些生气。大伙都这样了,差点没死在这儿,师叔怎么还能高兴成这样?

    刘阴阳知道赵棠棣在想什么,冲他挤了挤眼睛,老顽童似的在原地跳起三丈高,不停地拍着手,哈哈笑道:“小子,我老人家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可是,我老人家现在就是不想告诉你!嘿嘿,走!此地不宜久留,以防那帮人再给咱杀个回马枪。咱找个安全的地方,听师叔我好好给你讲一讲。”

    赵棠棣看了看受伤的两名护卫。另外三名留在自己身边的护卫已经死了,尸首都被敌人给带走了。他很心痛,这次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每一个人都跟他有着超出主仆的情份。他在暗中下狠心,这次来景州城,绝不能无功而返,必须要了王骥骜和安国公世子的性命,来祭奠死去的弟兄。

    赵棠棣问刘阴阳:“师叔,您说会不会那个王仲才搞的鬼?他毕竟是王骥骜的远房堂弟,会不会早就已经反了水,根本不是母后的人了?”

    刘阴阳摇了摇头,道:“老夫敢肯定不是他。”

    赵棠棣道:“那是邓侍郎那厮?或者是四喜,五常兄弟俩?再没有旁人知道咱们的落脚地点了。也怪我,还是太过大意了,不应该在这里见邓侍郎和王仲才,毕竟不是心腹之人。”

    刘阴阳还是摇头,肯定地道:“靖王多虑了,都不是。应该是安国公世子察觉到了咱们已经来到了景州城,与那王骥骜通了气,偷偷的派人查到了咱们的落脚之地。你别忘了,这里是王骥骜的天下。”

    赵棠棣察觉怀中的谢昭昭扭动了一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抱她太紧了,可能是她感觉到了不舒服。于是,将怀中的谢昭昭换了个方向,手臂的力量放松了一些,让她睡得舒服点。

    赵棠棣不大明白为什么师叔能如此肯定,不解地道:“哦?师叔怎么会如此肯定是安国公世子捣的鬼呢?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咱们也在景州城?”

    刘阴阳叹道:“他当然知道,就像老夫也一样知道他在景州城一样。因为我身上这具灵龟之鼓与他身上那具灵龟之鼓是七具灵鼓之中的两面悬鼓。它们本身就是一雌一雄的一对儿,在一定的条件和环境下,既使相隔千里还是会相互感应得到的。只不过,在现下这种灵气稀薄之地,感应千里那是不可能的,但感应数十里还是做得到的。

    这俗话说得好,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自古以来福祸便如同两个双生子一般,谁也不肯落下谁。

    这几日昭昭这个丫头按照老夫教给她的方法修习巫咸经,窥得门径之后,她的灵气便与这两具悬鼓有了一丝感应。

    安国公世子通过灵龟之鼓的轻微变化知道了另一面悬鼓就在离他不远数里之地,自然也就知道是我带着灵龟之鼓来到了景州城。据此,以他掌握的讯息也不难推断出靖王爷你也在景州城中。

    安国公世子与王骥骜一起定下这个毒计,偷偷派人寻找到靖王的藏身之地,再将靖王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如此一来,靖王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骥骜自然可以上报朝廷,西北道一十五城再也不是你靖王的封属之地了,他依然还做他的封疆大吏,无冕之王,在这片土地上一手遮天,快乐逍遥。

    而靖王在明面上的行踪仍旧是前往景州城接管封地的途中,与太后娘娘凤驾在一起。

    谁敢说他王骥骜杀了靖王爷呢?谁又有证据他王骥骜杀了靖王爷呢?

    王骥骜这一手,玩得跟王爷是一样的路数。

    王爷不也是想隐瞒行踪,偷偷解决掉王骥骜,不落下半点把柄给人以口实么?

    此事也怪老夫了,老夫也没想到,昭昭这丫头简直天赋异禀,怎么这样快便打开了巫咸经的修习门径呢?太快了,老夫都还来不及反应,咱们就被昭昭这丫头的天赋异禀给间接的祸害了一把!”

    赵堂棣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儿。

    瞧这老头儿那美滋滋喜洋洋一脸我的徒弟我骄傲的模样,哪里就真心这么想的?还舔着大脸说被昭昭这丫头的天赋异禀给间接祸害了?他这是美的吧?美的都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吧?

第104章

    赵棠棣对谢昭昭这项新技能实在是好奇得很,却苦于昭照这丫头在他怀里睡得像头小死猪,甚至能听到她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赵棠棣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谢昭昭的眼神是满满的宠溺。

    刘阴阳刚好看到这一幕,直觉辣眼睛。外人谁会知道这俩人,一个表面十岁出头,却是经历了几世的风霜,另一个表面五六岁,却是揣着一个二十好几的老姑娘的灵魂?

    赵棠棣这种眼神放在他这具身体上,着实是有点违和。

    刘阴阳咳了一声,道:“前面那里好像有个鱼梁,应该是当地人下的笱。咱们什么都没带出来,估计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到粮食,不如将那笱里捕到的鱼抓了些,给笱的主人留些碎银钱,便当作是买下的。呆会儿找个背风的地方,生些火来,将鱼烤了吃罢,多少先垫垫肚子也好。”

    两名护卫相互搀扶着,听到刘阴阳的话便问道:“先生,笱是什么东西?”

    刘阴阳道:“笱是当地人打鱼用的一种网,比北方常见的渔网网眼大些,形体小些,成梭形,但捕起鱼来却是尤其厉害的。”

    两名护卫齐声夸赞道:“先生懂得当真是多。”

    刘阴阳笑道:“这叫什么懂得多?咱们来这景州城也有几日了,跟当地人聊聊家常就能知道的事情罢了。”

    几人来到鱼梁前,一看,傻眼了。

    网里的鱼是不少,各种种样的都叫不出个名堂的鱼,大大小小几十条,还有各种螺类。

    可是,两个护卫忍着伤痛,来来回回的在鱼梁上折腾了好几圈儿,居然就找不到那笱的开口处在哪儿。

    刘阴阳和赵棠棣对此更是一窍不通。

    其中一名护卫急了,从靴口处拔出短刀来,道:“要不,把这破什么笱的给割破了算了,拿了鱼,多给留些银钱,就当赔给他破渔网的钱得了。”

    秦娘子在一旁照看着谢昭昭,听到这话,站起身来,叫道:“不要!不能割破了渔网,这东西对普通的农人家可是很珍贵的家当呢!两位大人下来吧,奴婢来弄。”

    于是,几个大男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瞧着秦娘子的挽起裤脚,赤着脚下了鱼梁,很熟练的找到了笱的一头,就那么伸手一拉一绕,笱的开口便已然在秦娘子手中展开来。

    秦娘子抓了十几条大些的鱼,先是在鱼梁上摔晕它们,然后在河边用护卫随身携带的匕首收拾起鱼来。

    两名护卫一人拾柴一人生火。

    刘阴阳则帮着秦娘子到河边收拾鱼。

    赵棠棣无聊,干脆抱着谢昭昭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着。

    刘阴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来:“这什么?蛇!有蛇!”

    秦娘子咯咯娇笑着,一把抓过刘阴阳口中说的蛇,一刀精准的切掉它的头,道:“先生莫怕,这不是蛇,这是一种鱼,俺们村里人管它叫蛇鱼,的确生得模样有七分像水蛇呢!今儿能得了一条蛇鱼吃,当真是造化呢!这蛇鱼通常都在深水生活,很少有机会能打到它。小的时候,我爹带过一条回家,味道真的鲜美,肉很细很嫩滑,现在想起来,嘴里还有这蛇鱼的香味呢!”

    刘阴阳老脸一红,刚被人夸赞懂得多,这马上就打了脸,出了个丑,尴尬地笑笑,道:“蛇鱼?还有这种奇怪的鱼么?”

    秦娘子道:“这蛇鱼还有更奇怪的地方呢!先生有所不知,这蛇鱼最奇特的地方还是在于它的性别,蛇鱼跟黄蟮差不多,是雌雄通体,黄蟮产卵后就会变为雄性无法再更改了。

    而蛇鱼却比黄蟮还要厉害,它能在不同的环境下自由转换性别,这种能力是其它鱼类无法比拟的。应该说怕这世上也只有蛇鱼能够随心所欲的变换雌雄了。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蛇鱼的产卵方式。

    蛇鱼产卵之后就会死亡,虽然蛇鱼的寿命有五十年之久,但是这种产卵方式限制了蛇鱼生命的长度,蛇鱼的一生就好像是为了繁衍后代,任务完成生命就必须终结。”

    说到此处,秦娘子忽然就情绪低落下来,这番话让她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丈夫和二个儿子。

    过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道:“人有的时候怕是还不如一条鱼吧!”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刘阴阳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见她情绪忽然就不好起来,眼中蕴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气氛突然之间便沉重下来。

    烤鱼肉的香气顺风钻进了谢昭昭的鼻孔里。

    小孩子本来饿的就快,尽管非常疲惫,她还是抽动了几下鼻翼,挣扎着从好梦中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喊道:“妈,你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赵棠棣吓了一跳,摇晃着谢昭昭,急道:“小丫头,昭昭,别不是练什么巫咸经的,把脑子给练坏掉了吧?你叫谁呢?”

    谢昭昭被他给晃得彻底清醒了:“嗯?!我叫谁了?我谁也没叫啊!好香啊!”说着,一眼看到秦娘子拿着串着烤鱼的树枝朝自己走过来,忙挣脱了赵棠棣的胳膊的束缚,伸手去接烤鱼。嘴里一边说道:“我是叫阿娘啊,阿娘的厨艺最棒了!天下第一!”

    几人填饱了肚子,一看天色,朝阳初升,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护卫从怀里取出一锭碎银子,紧紧的绑在了渔网上。

    赵棠棣问刘阴阳道:“师叔,现下咱们出城会不会被王骥骜那厮给抓住?有点危险吧?”

    不待刘阴阳回答,谢昭昭道:“出什么城?不能走!我的白雪公主还没救回来呢!今天是跑马赛,我得去救它。再说了,四喜和五常也没回来,总不能扔下他们兄弟俩吧?”

    刘阴阳沉吟片刻,道:“王骥骜没见到我们几人的尸首,自然不会放松警惕的。昭昭说的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咱们去凌云山跑马场。任他王骥骜再狡诈,安国公世子再油滑,也不会想到咱们有这个胆量跑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第105章

    秦娘子挑的鱼比较大,又挺多的,六个人没吃完。

    剩下的鱼秦娘子烤熟后采摘了些野苏子叶包好了,用细藤缠起来带在了身上。

    谢昭昭道:“这里的河水这么清,不如也带上些。路上若是渴了找不到水怎么办?”

    赵棠棣说好,可是,难题来了,烤好的鱼好带,这水没有容器怎么个带法?

    谢昭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野竹林,指了一指:“砍些竹子做成竹筒,装满水,每人背上两个吧。马匹也没有牵出来,就这么徒步走,也不知道走到猴年马月的,才能到达凌云山跑马场呢。今儿太阳又这般毒辣,没有水喝,怕不是要渴死在路上了。”

    说完,她又跑到秦娘子收拾鱼的水边,将秦娘子扔的鱼泡都收起来,在河水中又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多遍,放在鼻端闻了闻,虽然还有些腥气,但已经好很多了。

    两名护卫听了谢昭昭的指令,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没反对,便去砍了几段粗大的野竹来。又用匕首将竹筒口的尖刺削平整些,装满了水。

    护卫道:“这竹筒是能盛水,可是会洒出来的。”

    谢昭昭将自己用鱼泡做好的盖子扣在了竹筒上。鱼泡是新鲜的,很有弹性,扣在竹筒上紧紧的,不故意甩弄基本不会洒水的。

    护卫赞道:“十姑娘真聪明,这个主意好,这下子水洒不出来了。”

    刘阴阳取出灼华先生给画的地图,又抬起头来看了会太阳,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道:“朝东南走,离此地也不算很远。穿过这片草甸子再向东折一段路就到了跑马场啦。王骥骜他们昨日夜宴,很晚才散了宴席,不会太早起程去跑马场的。估摸着参加跑马赛的那些富贾官员都到了场,还要用些点心茶水,歇息一下才能开始比赛。午时过后能开赛就不算啦。咱们脚下快些,应该没会太迟。”

    众人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分,看到前方的路,一时不知是进是退,站在那里没了主意。

    原来因连日来细雨连绵不断的,这一片草甸子早已被雨水浸透,泥泞不堪。

    一名护卫明显是有野外生存经验的,折了根树枝插向草地,眼见着树枝越插越深,待到再也插不进去,碰到了实地这才拔出来。

    护卫将那树枝凑近了一瞧,又用手比了比,天哪,足足有半尺深。

    这一脚踏上去虽然不至于将人陷入其中致命,却也是一脚下去没过了膝盖。

    要想从布满稀泥的草地上穿过去,怕不是得走上一整天?这每一脚下去再拔出来都要费好大力气!

    赵棠棣促了眉头,转过头去问刘阴阳:“师叔,再瞧瞧那地图,还有别的近路没有?”

    刘阴阳忙又掏出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一边瞧一边嘟囔:“幸亏老夫瞧着那日灼华先生这幅地图甚是喜爱,便宝贝似的放在了老夫的百宝囊里,若是那小子画的地图不这么漂亮惹人喜爱,咱们今儿都得成了睁眼瞎,哪里也找不到。”

    刘阴阳抬起头看到大人期盼的眼神,颓然的摇了摇脑袋:“其他的路太远了,绕起来至少得走上一日。只有穿过这片草甸子是直达跑马场的。咱们没有坐骑,靠脚力绕过这片草甸子走大路——唉!”

    大家都在心急又没辙的当口,谢昭昭却一个人望着泥泞的草甸子发呆。

    忽然她眼前一亮,一拍小手,笑道:“有了!我有办法能让咱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片草甸子,还不会脏了鞋袜呢。”

    然后,所有人都听从谢昭昭的指挥开始忙活起来。

    谢昭昭提议带上的水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顶着大太阳砍竹子做竹筏还真是个体力活,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的体液损失过多,若是没有随身带着的这些淡水,真是能把人给渴死。

    看来这景州城真是适合野竹生长的地方,野竹林一簇一簇的遍地都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三个小小的竹排便做成了。

    照例是赵棠棣和谢昭昭一起,秦娘子和刘阴阳一起,两名护卫一起分别站上了三个竹排。

    就像划船一般,小小竹排在泥泞的草甸子上迅捷如飞。

    明明是劫后余生,这六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却是出奇的舒畅。根本不似在逃亡,反而像是游山玩水般快意。

    秦娘子挥动双臂划着竹排。那张温婉沉静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白晳的脸蛋透着诱人的红,刘阴阳竟然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这几十年来,他一直没心思娶妻生子,全副心思都放在寻找灵龟之鼓以及有修炼巫咸经的天赋,能够重塑丰沮玉门之人的事情上。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笑容能这么的让人着迷。

    谢昭昭眼尖,一眼撇见刘阴阳痴痴的瞧着秦娘子,眼神里有迷茫有欣喜有困惑更有喜爱。

    谢昭昭喜欢管刘阴阳叫老头儿,其实刘阴阳还不到四十岁呢,哪里就是老头儿了?只是他平日里不修边幅的,胡子头发的也不怎么好好打理,显得有些老而已。

    谢昭昭一直想给刘阴阳和秦娘子两人搭个桥,牵根红线,无奈刘阴阳并无此意,秦娘子性格温婉内向,更是躲得远远的,避嫌还来不及,更不可能给谢昭昭以可乘之机。

    谢昭昭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赵棠棣,笑嘻嘻的朝师父那边努了努嘴,又眨了眨黑葡萄般漂亮的大眼睛,示意他看。

    赵棠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了,没好气地道:“你豆儿大个小人儿,怎么还好上这道了?这么喜欢保媒拉纤的!”

    谢昭昭狠狠的白了赵棠棣一眼,嘟囔道:“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你若是不帮——”

    赵棠棣连忙表态:“帮!一定帮!必须帮!你说怎么帮就怎么帮。不过,咱先把这眼前紧急的事情给办完了再帮成不?”

    六个人到达凌云山附近的官道时,太阳还是偏着的,还没到正午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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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介绍: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夏夜
凌晨一点半
即将博士毕业的谢昭昭
被导师的一通紧急电话支到实验楼去接一件神秘的样品
长白山地区一农户在承包的参园林地里
发现一处辽金时期古墓
C14含量检测都无法检测出的神秘陪葬品
居然还有细胞活力
谢昭昭和那件正在检测的陪葬品
在这个普通的夏夜同时神秘失踪了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