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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全文阅读

作者:不过如此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txt下载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凯旋而归

    安国公世子在营中依稀听到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心里便是一沉。他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子便想到外面瞧个究竟,刚起身便见探子跌跌撞撞的跑进大帐。

    安国公世子不由得眉头就是一皱,预感不妙,怒道:“慌什么?慢慢报来!”

    那探子磕了个头,急道:“报世子爷,骁骑营在押解财物回营的途中被大批军队围剿,如今死伤不明。敌人人数马匹众多,黑夜之中无法探明情况,只知我方已有数人被战马踩踏阵亡。”

    安国公世子蓦地从腰间拔出宝剑,目眦欲裂,高声断喝道:“速速点兵,尔等随我杀将过去,取犯我鼠辈项上人头!”

    有两名慕僚匆匆掀开帘子进入帐中,纷纷劝道:“世子爷息怒,世子爷且慢!世子爷,不能轻举妄动啊!敌人出兵几何,在何处设伏,来自何方?咱们一无所知。如今咱们元气大伤,不宜再有大战。世子爷,以小人之见,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安国公世子凤目一眯,目中精光一闪,怒气冲冲地道:“自京中辗转至此,一路上急急如丧家之犬。那狗皇帝有重兵为依仗,败在他手下,本世子自认技不如人,怎能连一个九岁黄口小儿也能如此欺压在我头上?”

    慕僚急得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劝道:“世子爷,此处离京城不过两百余里,尚且在京都腹地之边缘,五城兵马司有两千驻军离此地不过百余里,若是五城兵马司得知消息,派兵来围剿,我们士气不振,难以为抗。

    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咱们早就与世子爷商议妥当,退兵至月且古国,休养生息,再图大业,世子爷吞不得一时之气,哪有之后的吐气扬眉?世子爷,咱们可不能壮志未酬身先死啊,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另一人也道:“是呀,世子爷,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今来人不明,听这声音,似万马奔腾,有千军之势。怕是真如仁兄所言,皇上派出五城兵马司前来追剿了。咱们还是走为上策,留得一线生机,谋定而后动为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外面爆炸声响越来越烈,也似乎越来越近了。

    安国公世子犹豫了,他的确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他得留下性命来翻盘。

    最后,安国公世子还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传令,拔营!”

    赵棠棣根本不知道自己小命儿在黄泉路口转了一遭。

    他年纪尚幼,想事情根本是无所顾忌。只想着要出口恶气,却根本没考虑如果他这一手虚张声势没能吓住安国公世子,反而是引他猛扑过来,他和谢昭昭两个小娃娃和几十匹马如何应对安国公世子几千大军?

    赵棠棣见那些马匹疯狂的带着燃爆的竹子冲入对方的马队之中,乐得合不拢嘴。

    二人只听得对方马队之中忽然响起几声尖厉的口哨声,对方的马队所有拉车的马匹忽然长嘶起来,此起彼伏,相互应和着。

    刹那间,那些马匹在一头儿马子的的带领下调头向来时路狂奔起来。

    儿马子的身上赫然骑着两个瘦瘦如竹杆般的人影儿。

    谢昭昭眼尖,一眼便看出那是马厩里四喜和五常两个小厮。

    安国公世子派来抢夺财物的那百十号人跑的跑,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七零八落的再也难成气候。

    赵棠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辉煌战绩,意气风发的带着谢昭昭凯旋而归。

    回到镇子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镇却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谢昭昭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她几次想向赵棠棣坦白自己的过错,却终究是没能有勇气说出口,只能是在心里自责得要死要死的。

    谢昭昭忽然想起师父和秦娘子来,便挣扎着想下马。

    赵棠棣怕她掉下马,一直是将她与自己用绳索绑在一起的,此时谢昭昭一挣扎,他便发觉了不对,回头道:“你干什么?老实点,小心栽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小命儿不保!”

    谢昭昭只得道:“我要去找师父和阿娘。”

    赵棠棣道:“你老实点,别动,一会儿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派人去寻他们。不仅仅是寻师叔,还有我母后呢。我都不知道母后怎么样了。”

    谢昭昭心里发慌,想着这么糟糕的情况,师父又不会武功,秦娘子更是一介女流,会不会遭遇不测?越想心里越怕,越怕越往坏处想。

    回到原先落脚的客栈外,却见到甲胄分明的士兵一排排的将客栈团团围住。

    赵棠棣纵马上前,还没说话,便有一名兵士上前行礼道:“请问,来者可是靖王殿下?太后娘娘吩咐下官在此恭候殿下。”

    赵棠棣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既然是母后派来的,那就说明母后安然无恙。

    赵棠棣被那兵士引着来到客栈的正堂里,一进屋,便见到地上跪着两人。

    那两人被反剪双手捆绑着,低着头,仿佛有气无力的。

    太后娘娘端坐在上,捧着一盏茶,拿着茶碗盖子正在轻轻的撇着上面的浮末儿。

    谢昭昭从后面的背影儿便认出了跪着的两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师父和秦娘子。

    谢昭昭心里就是一沉,有点忐忑难安。难道露馅儿了?不能吧?太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自己偷换文书的呢?

    太后娘娘见儿子和谢昭昭进来,抬起头,下颌一扬,道:“坐吧!”

    赵棠棣没坐下来,反而是绕过去,站在跪在地上的两人面前低头去看,一看之下,惊道:“师叔?您这是怎么啦?母后,您为什么绑了我师叔?”

    太后娘娘淡淡地道:“你问他自己!你且听听你的好师叔都做了些什么?”

    赵棠棣一脸懵,不自觉的问道:“师叔,您都做了什么?”

    太后娘娘又抬眼扫了一眼谢昭昭,道:“还有你那小师妹,你都好好问问。”

第62章 冒牌货

    顺裕帝看着内侍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婴儿,问向司天监监正刘大人:“爱卿之意,这个孩子就算是天生仙骨,也要等到及笄之后才能显露出与众不同来。换句话说,朕须得再等上十五年,这个天生仙骨之人才能有她用武之地?十五年!呵呵,朕还能不能等上十五年?”

    刘大人躬身施礼,道:“皇上吉人天相,有龙气护体,更何况皇上正值壮年,不过十五年而已,我大宗朝江山永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裕帝心里堵得慌。

    这些个臣子们成天到晚的就知道说好听的拍马屁。什么江山永祚,皇帝万岁,从古自今哪个皇帝活上一万岁了?胡扯!简直胡扯!

    可是,顺裕帝更加不想英年早逝。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已经发展到不仅仅是不能孕育子嗣的地步了,他感觉自己的生气外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

    顺裕帝疲惫的挥了挥身,示意刘监正下去。

    刘监正抹了把冷汗,麻俐的退出了南书房。

    外面等了半日的太医院王院正看到刘监正从南书房出来,忙递了个眼色,询问皇帝心情如何。

    刘监正轻轻摇了摇头,给了王院正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匆匆离开了。

    王院正跪下行了大礼,被顺裕帝赐了坐后,也是胆战心惊的。他瞟了一眼旁边内侍怀中熟睡的婴儿。

    心想这个孩子就应该是新晋升的左丞相陈长和的嫡孙女吧?宫中秘传说这个女娃娃是天生仙骨,原身是一株来自天外仙山的不老仙草。将它以特殊方法炮制后入了丹药,能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尤其男根之疾,药到病除。还传说长期服用可使人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顺裕帝啜了口茶,问道:“王爱卿看看这个小女娃,与常人有何不同之处?”

    王院正答应一声,走过去给婴儿把了脉,又用银针探查了那婴儿的气海。

    银针探气海是他王氏一门的家传绝学,他可以凭借一根银针查知一个人的体魄是否强健,根骨是否上佳,有没有成为入药为引的潜质。

    王院正眼见着银针刺入那婴儿的气海后,并没有天生体魄强健之人那种波动,相反,这个孩子的气海枯萎下陷,莫说好根骨,就是平常人都极不上,怎么可能成为药引?

    王院正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要实话实说还是先等等再说?

    王院正偷着瞄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皇帝,见皇帝面色不愉,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院正决定还是先缓一缓再说吧,又将要说的话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还算中规中矩,不会惹皇帝发怒,这才清了清发紧的喉咙,禀道:“圣上,微臣终此一生从未见过真正的天生仙骨之人,所以微臣不敢妄下断言。刘监正曾说过,这种天仙天骨的女孩子不到及笄是与常人无异的。所以,嗯,那个,微臣的银针探气海之法并不能探出什么来。”

    顺裕帝眼神飘远,表情没什么变化,挥手让王院正下去了。

    顺裕帝对内侍道:“行啦,把这孩子送回到陈长和府中去吧,告诉他,要他好生善待此子。”

    内侍答应一声,却欲言又止。

    顺裕帝眼角余梢看到内侍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道:“有什么话想说?说吧,说错了,朕也恕你无罪。”

    内侍道:“天家已经知道此女是假的,并非真正的陈府十姑娘。王院正和刘天监两位大人都没有说实话,天家为何不拆穿两位大人?”

    顺裕帝突然捋须笑道:“假的又如何?只要朕知道真的在哪里,若是朕想要,还不是唾手可得?”

    内侍有些迷糊了,心想既然皇上并不在乎自己怀里这个是真是假,那又为何以她来试探司天监的刘监正和太医院的王院正两位大人呢?

    圣心难测呀!内侍晃晃脑袋,圣上的心思真不是他这等奴才能揣摩得了的!

    内侍刚转身要退下,便听得圣上又道:“等等!你将这女娃儿送回陈府之后,再转去司天监刘监正和太医院王院正府上传朕口谕。

    告诉他们二人,既然需要十五年的时间,不如就让他二人去西北靖王的封地上去辅佐靖王吧!

    西北缺医少药,靖王身边更缺少像刘监正这样的能人异士,叫他二人辅佐靖王,将靖王封地上的政务都打理好了,也不枉朕对他二人的深切期许。

    西北自古天灾不断,朝廷无暇顾及,靖王若能使西北安定,人民吃得饱穿得暖,朝廷也会为他二人记上一功。

    十五年后朕再招他二人回京。若是朕指派的差事做的不好,那便提头来见!”

    内侍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圣上的意思是这样啊。

    刘监正和王院正就这样被流放去西北了,而且圣上表面说的好听,是叫他二人去辅佐靖王,实质上是派他二人监视靖王,看好藏在靖王身边的那位陈家十姑娘,十五年后,他二人若是能圆满完成圣上的交办的任务,尚可举家回京,若是完不成,只能全家掉脑袋了。

    陈长和从内侍手中接回自家的嫡孙女十姑娘,便觉得怀里多了个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陈长和是真的没发现自己的亲孙女被掉了包,他从来就没正眼瞧过那孩子。

    陈宝月作为十姑娘的亲爹,同样不知道被送回来的这个是个冒牌货。

    不过,皇上下了口谕让陈家善待这个丫头,他们不敢抗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回了这个命硬不详的孩子养着。

    刘监正和王院正接到旨意却是反应大相径庭。

    刘监正心里松了一口气,近年来皇帝喜怒无常,他早生去意,却是不敢辞官。

    如今全家被流放西北,能与师兄和徒弟团聚,他再高兴不过了。

    至于十五年后的吉凶祸福,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送走传旨内侍,高高兴兴的收拾行囊准备离京。

    王院正一家却是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一般,全府上下哭天抢地,愁云惨雾。

第63章 毒酒白绫

    刘阴阳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伙同小徒弟算计了师侄。直接就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秦娘子吓得脸色惨白。她与先生打了简单的行囊按照与谢昭昭约定的时间趁乱逃往镇子外以东三十余里的尼姑庵。却在看到庵门时被太后娘娘派的人给抓了回来。

    太后娘娘下颌一扬,一旁的劳夫人会意,冲着身边的宫婢低语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两名宫婢各端着一个托盘回转来。

    一名宫婢手里的托盘上有一只精致的白玉三足小酒鼎。

    另一名宫婢手里的托盘盖着黄澄澄的丝绸,里面放的是什么看不到。

    太后娘娘看了一眼赵棠棣,道:“棣儿,既然你师叔和小师妹都不愿意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把这杯酒敬给你师叔喝了吧。”

    赵棠棣头皮发紧。他自己的母后,他还是了解几分的。这杯酒十有八九是一杯毒酒。这是要师叔的命啊!

    太后娘娘又给劳夫人递了个眼色,劳夫人点了下头,走过去将托盘上的黄色丝绸掀开来,托盘里赫然是一条白绫。

    劳夫人将白绫拿在手中,招手又唤了来一名宫婢,两人走到秦娘子身边将白绫绕在她脖颈上,同时一用力向后拉。

    秦娘子顿觉眼前发黑,喘不上气来。她伸出双手死死的攥住白绫,想将白绫从脖子上扯开,但却浑身无力,只觉得脖子上的白绫越拉越紧,自己的一张脸开始涨得要崩裂开般难受。

    谢昭昭忍不住泪流满面,扑过去跪在太后娘娘的脚边,哭求道:“太后娘娘饶了她吧,我说,我都说。您想听什么,我都说。只要太后娘娘饶了我师父和秦娘子,我什么都说。”

    太后娘娘不屑的看了谢昭昭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眉眼都没有抬一下,只淡淡地道:“哀家不想听,你只管向棣儿去说。他待你如何?他一片赤诚之心,却换来你如此的回报,你小小年纪,心肠却是如此恶毒。哀家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日后还在暗处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哼哼,你知道后果。”

    谢昭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却不成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暴露无遗。

    太后娘娘一挥手,道:“行了,放开她吧。至于那杯酒么,哼,刘先生还是要喝的。”

    谢昭昭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顾不得其他,双目圆睁,质问太后娘娘:“为什么?我都答应实话实说了,为什么还要毒死我师父?太后娘娘若是想毒死我师父,那便连我一起毒死好了。”

    太后娘娘脸色一沉,道:“怎么?你以为哀家舍不得你死?去将那酒再倒上一杯来给十姑娘。”

    宫婢应声而去。

    谢昭昭脸色惨白。她不想死,真不想死。可是,估计错了么?她是太后娘娘最想养大的炉鼎,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她死掉呢?她若是死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谢昭昭定了定神,脑中飞速转着,怎么想都觉得太后娘娘给师父喝的一定不是毒酒,至少不是那种喝下去立刻毙命的那种剧毒。或许,太后娘娘只是想通过给师父下毒,以解药来要挟和控制师父。

    嗯,谢昭昭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赵棠棣却急忙走上前去,跪在太后娘娘面前,道:“母后息怒。此事容儿臣亲自审问他三人,如何?”

    太后娘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顾念师门之情,他们又何尝顾念过师门之情?如此设计害你,你我母子差一点就命丧于此,你,你居然还在替他们开脱罪责!你,要哀家如何说你才好?”

    母子俩正说着话,外面一名宫人来报:“太后娘娘,靖王殿下,司天监刘大人和太医院王院正被圣上遣来辅佐王爷。刘王两位大人携了家眷一行离此地不足五十里了。”

    太后娘娘蓦地抬头,长长的两条柳叶眉恨不得拧成了一条,再也顾不上谢昭昭等人,吩咐道:“行了,都下去吧。劳夫人留下。”

    谢昭昭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是真害怕自己这次的馊主意逃跑不成反而连累师父和秦娘子丢了性命。

    谢昭昭深吸口气,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聚集起来,强撑着拉起师父二人,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赵棠棣同样松了口气,他还没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想师叔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母后手里。

    太后娘娘见人都出去了,屋中只余下她和劳夫人,这才低声道:“你觉得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司天监刘监正,是棣儿的师父。可没几个人知道,皇帝真正在意刘监正的,并非是他打理司天监那些事儿,而是刘监正当真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将作大监。没有他的手艺,哪里能有上好的丹炉供给那些术士炼制丹药?

    太医院王院正,放眼这整个大宗朝,也只有王院正的炮制手艺能将不老仙草炮制成引,入了丹药。

    这个时候将两人指派给你,依你看,是不是十有八九送回去的那个假的十姑娘已经被皇帝知晓了?”

    劳夫人点头道:“看样子应该是被皇上察觉了。派这二人来,不过是盯着十姑娘,便如看着一株人参果树一般,果子熟透了,第一个摘到手罢了。”

    太后娘娘又道:“你将那灵龟之鼓和照魂镜偷偷放入棣儿的箱子中,没叫他发觉吧?”

    劳夫人道:“嗯,没有,奴婢做得很隐蔽。东西已经在十姑娘手里了。娘娘估计得真是准,那个十姑娘果然按捺不住,偷偷的翻看了殿下的东西。”

    太后娘娘嗯了一声,又道:“该做的都做好了?那丫头精得很,若是被她发觉,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棣儿对她太过上心,到了封地上,你想个主意,将他二人拆开。现在年纪尚幼,在一起厮混久了不是好事儿。”

第64章 王大人的公函

    谢昭昭将师父和秦娘子送回各自房里歇息后,来到赵棠棣的屋子里,跟做错了事儿的小媳妇儿似的,一边偷瞄赵棠棣的脸色,一边吞吞吐吐的把她调换西北道传驿公文,故意引安国公世子来抢夺他财物的事情坦白了。

    赵棠棣直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难过。他初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谢昭昭说完,等着赵棠棣发火。

    赵棠棣却直勾勾的盯着谢昭昭看了好半晌,颓败的窝在太师椅里,什么也没说。

    谢昭昭看到他伤心已极的模样,心里如遭雷击,一颗心仿佛被震得四分五裂的,疼痛难忍。她是不是亲手撕碎了眼前这个小少年对自己所有的真心实意?

    谢昭昭动了动自己无法控制着一直在颤抖不停的嘴唇,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

    赵棠棣红着眼睛看向谢昭昭,声音嘶哑:“你和师叔若是真的不想跟我去封地,为什么不实话跟我讲?我会瞒着母后,放你们离开的。”

    谢昭昭吞咽了口唾沫,垂下头去。

    赵棠棣喃喃地道:“我在师叔的照魂镜里看到你原本的样子,总是觉得我一定识得你,那种感觉很熟悉,很熟悉。仿佛熟悉到骨子里。”

    说着,他霍然抬头,双眼中满是红血丝,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你走吧!一会儿我去拖住母后。”

    谢昭昭已经无话可说。她弯下腰从靴子筒里拔出那只精巧的小匕首,递向赵棠棣。

    赵棠棣却没有伸手去接,只道:“你留着防身吧。原本也是打算你生辰送给你的。”

    谢昭昭默默的把手缩回来,握紧匕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外面雷声轰轰,乌云密布,眼见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谢昭昭将自己小小的行囊收拾好,对刘阴阳道:“师父,咱们去叫上阿娘,走吧。”

    刘阴阳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他也没想到赵棠棣能不顾一切的掩护他们三人离开。

    他这个小师侄,人虽小,性子有些顽劣,却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

    他心里也觉得十分对不住这个小师侄。

    刘阴阳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问谢昭昭道:“为师的照魂镜和灵龟之鼓你是在靖王爷的箱子里发现的?”

    谢昭昭不明白师父干嘛这个时候问这个,点头应了一声是。

    刘阴阳若有所思,猛地打了个突,连忙从行囊中翻出这两样宝贝,仔仔细细的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谢昭昭忍不住问道:“师父在找什么?难道这面小鼓不是您原来的那面?被人给调了包?”

    刘阴阳没有回答。正巧一记闪电在空中划过,闪电的亮光在鼓面上一闪而过。

    刘阴阳终于在那电光闪过的一瞬间,发现了灵龟之鼓的鼓面上有细细的暗红色线条绘制的一朵蔓陀罗花,在闪电的光亮中一闪而逝。

    刘阴阳不禁将手指用力握紧,指节泛白。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语毕,对谢昭昭道:“把你的包袱放下吧,咱们根本走不了。”

    谢昭昭五感敏锐,自然也发现了那朵一闪而逝的蔓陀萝花的印记。她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闪着,不解地问道:“师父?这是?”

    刘阴阳道:“除非咱们把这面灵龟之鼓舍弃掉,否则逃到哪里,劳夫人都能找得到我们。”

    谢昭昭道:“那咱们就把这鼓扔了吧。”

    刘阴阳摇了摇头,苦笑道:“无论我们怎么躲藏,最终都是要齐集七面灵龟之鼓才找得到灵山的入口。这面鼓里打下的蔓陀沙华族的印记就注定了无论何时何地,最终,我们都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还逃什么?不如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好好活着。咱们更可以借助蔓陀沙华族来寻找其他的灵龟之鼓。

    你我师徒二人毕竟身单势孤,太后娘娘再失势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手眼线众多,比咱们师徒行事方便得多。”

    谢昭昭只觉得心累,折腾了一大通,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要苦苦挣扎呢?走到如今这一步,没有得益者,落得了几败俱伤的下场。

    谢昭昭这一夜睡得糊里糊涂,一整夜被赵棠棣那幽怨的小眼神儿盯着,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次日中午时分,来了一队兵马,为首的百夫长大踏步走进太后娘娘临时下榻的客栈,请求觐见太后娘娘和靖王爷。

    百夫长磕头行礼后,从背囊中取出公文信函举过头顶,禀道:“太后娘娘,靖王殿下,这是西北道直隶总督王大人吩咐小人送过来的公文,请太后娘娘和靖王殿下过目。”

    宫婢从那百夫长手中接过公函来,呈到太后娘娘面前。

    太后娘娘动作优雅的拆开公函,快速扫了一眼信函内容,不禁面色大变。

    太后娘娘将信函啪的狠狠拍在身旁的小几上,枊眉倒竖,怒道:“你们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西北道十五城划归靖王封地不假,可今年的税赋你们西北道是直接交给了朝廷的。靖王爷毕竟还没有真正的接手这十五座城池。整修河道的银子,西北驻军的军饷,还有西北五城八十村受灾的赈灾银子你们问朝廷要便是,怎么找到王爷这里来?”

    百夫长吞了口唾沫,脑袋上开始冒汗,他就知道这不是件好差事,可又不敢不接王大人的将令。

    百夫人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辩解道:“太后娘娘,王大人说他也是无可奈何,是圣旨先到的西北道总督府。圣上在旨意上写明了的,自圣旨到达之日起,西北道的政务全部交由靖王爷做主,朝廷只是按照旧例收取纳贡即可,其余的不用上奏朝廷。”

    太后娘娘白晳的额头上青筋鼓起,皇帝真是欺人太甚。他收缴了一年的赋税,却要王爷用体己银子去添西北道各府衙欠下的坑。

    赵棠棣却并没有像母后那般生气,仿佛早就预料到此事一样,对那百夫长道:“王大人是叫你送了信即刻回去复命呢,还是叫你留下来侍候?”

第65章

    那百夫长恭恭敬敬的对赵棠棣道:“回太后娘娘,回靖王殿下,王大人吩咐小的留在太后娘娘和靖王殿下身边侍候即可,不必赶回。小的带的人手足够将殿下派发给西北道救急的银两护送回西去。”

    赵棠棣没表态,这银子给还是不给,只道:“你们晓行夜宿的,路上也疲乏了,先下去用膳休息,其他事容后再议不迟。”

    百夫人长告退后,太后娘娘问道:“棣儿,你这是打算吃下这个闷亏?皇帝这是故意要整治咱娘俩儿。哀家在京里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皇帝怎么如此宽容大度,任由咱们将所有家当都带出了京,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咱们呢!哼!年年朝廷下派的修河道的银子多得数不清,西北那边却是年年受水灾。”

    赵棠棣起身道:“母后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件事情没出京时,师叔已经预测到了。儿臣心里早有算计。”

    太后娘娘只觉得儿子不似从前那样依赖自己了,现在凡事都不愿意再与自己商量,心里就有些微微发酸,又有些生气。这是打从什么时候起,母子俩的关系似乎开始渐行渐远呢?

    是十姑娘,就是因为那个十姑娘。

    太后娘娘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也先别急着就走,母后还有话要问你。”

    赵棠棣却道:“母后,因为儿臣之过,毁了这一镇子百姓的生活。这里虽然不是儿臣的封地。可是,这也是大宗朝的土地,是先祖和父皇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儿臣不想一走了之。便在此地等候师父和王院正,也正好早些将镇子重建起来。还百姓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家园。儿臣这便召集幕僚商议此事,母后也累了,凤体要紧,请母后好生休养着才是。”

    言罢,也不等太后娘娘说话,赵棠棣行了一礼便自退出去了。

    太后娘娘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叫来劳夫人,问道:“棣儿刚刚出生之时,哀家命你以灵力封住他的识海,别叫他记起前世的过往,你到底做了没有?”

    劳夫人不明白太后娘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么久远的事情,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她哪里敢偷懒,急道辩解道:“主子,奴婢做了,而且还加固封印了一次呢!这里根本没有可供咱们修炼的灵气和灵药,小主子的识海既无法成形也修炼不出来。主子难道发现有什么不对么?”

    太后娘娘皱眉道:“哀家总觉得自打那个不老仙草族的转世出现之后,棣儿就透着不对劲儿。你说会不会,这个十姑娘不仅仅是不老仙草族人的转世,她会不会还有另一重我们尚且不知的身份?比如,棣儿曾经说起过,他在照魂镜里看到的可不只是那个十姑姑的原身不老仙草,他还看到她长大后的模样,是个相当漂亮的姑娘。”

    劳夫人双目中突然精光暴涨,有些不确定地道:“主子是说殿下在照魂镜中看到的她长大后的模样,并不是不老仙草族修炼成人身后的模样?换句话说,根本就是两个人?”

    劳夫人这话说的听着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但太后娘娘听懂了,慢慢的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沉声道:“棣儿所有记忆被封,却还是对这个十姑娘如此上心,哀家忍不住去想,那个她长大后的模样,该不会就是棣儿在那一世遇到的那个丫头吧?那一世他愿意为那个丫头自毁五百年才修炼出来的人身,只求换她一次重生。现在想想此事,哀家还心有余悸。”

    劳夫人不禁长叹一声,有些羡慕,还有些苦涩,幽幽地道:“唉!若是当真如此,殿下倒真是咱们蔓陀沙华一族万年难遇的痴情种子。流淌着蔓陀沙华族血脉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冷酷无情的。殿下这样的,奴婢也是转生了十几世的人了,还真是头一遭见呢。”

    太后娘娘目光深远的望向遥远的天边,苦笑着,低声自语道:“沦落到这等低级偏僻的地方,终究还是躲不过与那丫头的孽缘。也罢,这一世若是他二人还有那个缘分,哀家成全他便是了。”

    劳夫人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紧,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要放过谢昭昭那贱婢么?那可不行,那贱婢吸光了自己的识海,必须让她做炉鼎,将灵力全部都还回来。

    谢昭昭明确表示不走了。就给赵棠棣当侍候笔墨的奴婢。

    赵棠棣拉着她的小肥爪不松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连赵棠棣自己也想不明白,对这个五岁的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耐心。他自觉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更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每次一见到谢昭昭那张明媚的小脸,明媚的笑容,他就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暖意,好似春风吹拂在他心尖上,麻麻痒痒的,让他开心不已。

    赵棠棣叫人将客栈中最大的一间堂屋收拾出来,慕僚们死伤过半,如今仅有不到一半的人能来参加会议。

    谢昭昭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仔细的为赵棠棣磨墨,铺纸,侍候茶水。

    慕僚们你一嘴我一嘴,吵得不可开交。

    有的建议靖王爷赶紧动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尽快赶往封地上。没必要为这个小镇子白白的耗损自己的人力财力物力。这个小镇是隶属京畿道管辖的,京畿道富庶,自有能力重建。

    还有的支持靖王爷的想法,说靖王爷如果能将小镇重建如初,圣上知道此事必然龙心大慰,或可对靖王网开一面,对西北道自负盈亏一事还能回旋一二。

    还有人建议靖王爷即刻传见京畿道的总督来见驾,此事听听京畿道的意见。怎么也要京畿道府自己出一半的银子来。

    又有人说事情出了几日了,京畿道府衙居然装聋作哑,既不派人来查问情况更不派人来援助重建,定是得了圣上的旨意,故意撒手不管的,就想瞧着王爷到底如何应对呢。若是王爷一个应对不当,定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第66章

    外面大雨瓢泼一直下个不停。

    赵棠棣用手肘支着下颌,望向窗外的雨帘,问谢昭昭:“小师妹,你觉得那些慕僚哪个说的有些道理?”

    谢昭昭坐在他身边,与他一模一样的姿势,道:“你问我?我才五岁好不?我哪里懂得这些国家大事?”

    赵棠棣懒洋洋地道:“你不要装了好不好?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是看到过你真正的模样的,你至少已经及笄了好不好?”

    谢昭昭语塞。她的确是生理年龄五岁,心理年龄却已有着二十七岁的高龄了。

    谢昭昭道:“你真的不恨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怪我么?”

    赵棠棣叹息了一声:“怪又怎么样?能重新来过么?若是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做么?我知道你为什么想逃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母后要将你养成炉鼎的事?还有,你也知道了做了炉鼎会有什么下场是么?你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说至这里,赵棠棣忽然苦涩的一笑,才接着道:“我能不能在母后的眼皮子底下保全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放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谢昭昭默不作声,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小鼓,一把小铜镜来,放到赵棠棣面前。

    赵棠棣当然识得这两件东西,却满脸不解的一手拿起一件来,道:“这两件东西怎么在你手里?当时我和师叔一起被安国公世子给囚禁的时候,不是被安国公世子抢走了么?”

    谢昭昭摇了摇头,道:“没有,它们一直在劳夫人手中。换句话说,其实一直是在太后娘娘手里。我是在你的箱子里面看到的,与你的九龙连弓弩在一起放着。你就这么端着别放下,呆会儿打闪电你再仔细瞧那灵龟之鼓与从前有何不同?”

    赵棠棣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灵龟之鼓,一记闪电过后,赵棠棣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那株蔓陀萝花。

    赵棠棣只觉得那株蔓陀萝花好似活了一般,每一片花瓣都化作一条小小的飞蛇直钻入他的眼睛。又从他的眼底钻入他的脑海,蜿蜒前行,刺得他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

    赵棠棣蓦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书案上,他抱着脑袋从椅子跌落在地,不停的翻滚着,满头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头发,犹如水洗一般。

    谢昭昭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下来,弯下腰去扶赵棠棣。

    赵棠棣痛得厉害,他一直习武,力气比十来岁的男孩子要大得多。谢昭昭哪里拉得住他,反被他给拉得趴在了地上。

    暖阁里侍候的宫婢听到小主子的呼痛声连忙走出来问道:“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谢昭昭道:“靖王爷头痛难忍,快,快去叫郎中过来。”

    谢昭昭一时间不知所措,她擅长的是药理和制剂,却从没学过中医诊断。上学时学的一点点中医基础理论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给人看病。

    郎中还没到,太后娘娘和劳夫人带着几名宫婢却先到了。

    太后娘娘脸色铁青,厌恶的看了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昏厥过去的赵棠棣一眼,冷冷地道:“来人,将靖王爷扶到床上去。叫人再去催催,郎中怎么还没过来?”

    郎中是从镇子中临时请过来的。

    太后娘娘从宫中带来两名太医院的御医,已经在安国公世子这次偷袭的混战中被杀死了。

    那郎中诊过脉,又翻看了赵棠棣的眼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对太后娘娘深施一礼,道:“恕老夫才疏学浅,医术不精。这位小公子的病症实为奇特,老夫行医大半生从未遇到过。小公子的脉象忽缓忽急,又沉迟不定。况且这位小公子的目光涣散,看来时不久已,还请这位太太节哀顺变,早日准备后事吧。”

    太后娘娘一听,登时大怒,抄起茶碗向地上砸去,只听得一听脆响过后,太后娘娘怒道:“来人,把这庸医给哀家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劳夫人却看着书案上放着的照魂镜和灵龟之鼓,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她的脸色顿时骤然变色。

    劳夫人拿着东西走到太后娘娘身侧,低声禀道:“主子,您看!”

    太后娘娘看了一眼劳夫人手中的两件宝物,登时心里一凛,用眼神询问着劳夫人。

    劳夫人点了点头,道:“就是主子想的那样!殿下不是得了什么急症,而是被咱们蔓陀沙华的族印击中,怕是再醒过来,早前奴婢给殿下种下的封印便要消失不见了。”

    太后娘娘也是没想到,她千方百计的想算计谢昭昭和刘阴阳,结果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那蔓陀沙华族印没起到她想要的效果,却阴差阳错的解开了儿子身上的封印。

    封印一解,她不想让他再想起的那一世记忆便会悉数回到他的脑海之中。那眼前的这个丫头他便更是要以命相护了。

    太后娘娘觉得头有些晕。好似一切都已开始脱离了她的掌控,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劳夫人也很是无语。

    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不想让这个十姑娘呆在小主子身边,以绝后患。

    她将蔓陀沙华的族印用族里的秘法种在了灵龟之鼓和照魂镜上。

    这样她就能通过与族印的心灵感应知道这两件宝物的所在,进而随时掌握谢昭昭的行踪。

    而蔓陀沙华的族印还有一个妙处,就是可以滋养天生仙体的谢昭昭,时日一长,族印便可侵入到谢昭昭的识海之中生长。

    到时,太后娘娘可以让族印认主,再通过族印汲取谢昭昭识海之中的灵力。

    这种方式无论谢昭昭本人是否愿意,都可以把她滋养成一个极品炉鼎。

    可是,她没想明白,这个十姑娘是怎么发现蔓陀沙华族印的?而且,她居然还懂得利用族印帮助小主子解开封印?

    这个五岁的小丫头实在是心机深沉得可怕。

    劳夫人越想越觉得谢昭昭不是一般的对手。

    被劳夫人当作劲敌在心里较劲的谢昭昭却是一无所觉,看着躺在床上状如死去的赵棠棣,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67章 掌嘴

    太后娘娘恶狠狠的眼神扫过劳夫人。

    劳夫人心里一颤,她知道主子这是在责怪她办事不利。可是,她也是冤枉得很哪!她们主仆俩个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没有使用过蔓陀沙华的族印。她哪里知道闪电能让隐藏的族印显了形,还能废了她在小主子身上种下的封印呢?

    劳夫人低下头,不敢去看主子的眼睛。

    太后娘娘压下心中的火气,径直走过去,坐在儿子身旁。看到站在床边的谢昭昭就忍不住火冒三丈,沉声喝道:“滚出去!”

    谢昭昭咬着牙,梗着脖子,回瞪着太后娘娘,不服气地道:“是你自己害我不成反而害了你自己的儿子!你不自我反省反省,反而倒打一耙,把罪过都怪到我头上。我告诉你,这傻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亲娘老子就是凶手!”

    劳夫人吓得一哆嗦,她与主子因为要寻找七面灵龟之鼓和照魂镜,已经转世了几回了,还头一次见有人胆敢如此毫不遮掩的顶撞主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劳夫人心里居然有点小雀跃,还带着那么一丁点隐隐的快意。

    太后娘娘凤目圆睁,急怒攻心,一挥手,喝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尊卑的丫头给哀家带下去,掌嘴!”

    两名宫婢急忙答应着上前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拖住谢昭昭,拉到了堂下,把她小小的身子按在地上跪下,又上来一名嬷嬷,抡圆了粗壮的手臂一巴掌对着谢昭昭粉嫩的小脸蛋就是一下子。

    谢昭昭奋力的挣扎着,可就她那五岁的小身板,哪里挣得过两个成年的宫婢?

    不消一刻,谢昭昭嘴角撕裂,鲜血顺着嘴角不停的流下来。她左右两边脸颊便肿如馒头,红彤彤的仿佛要沁出血来。

    谢昭昭痛得要命却倔强的忍着眼泪,不让眼泪留下来。她双目喷火,恨恨的盯着太后娘娘,目光如刀,半点没有屈服的意思。

    秦娘子在屋外来回不停的走着,听着屋里啪啪的响亮的耳光声,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是毫无办法。

    秦娘子胸口起伏不定,站在屋门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脚就要往里闯,哪怕是代十姑娘受过,也好过这么眼看着她挨打。

    守门的宫婢却拦住秦娘子不准她踏进屋子半步。

    秦娘子无法,只得跪地大声哭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求求您,放过十姑娘吧!她还要,哪里禁得起这般打?太后娘娘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愿意代十姑娘受罚。”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吩咐道:“既然有人求罚,那便依了她。来人,将人带进来。你们主仆如此情深意重,哀家也不好厚此薄彼。那就打了这丫头多少下,也打你多少下吧。掌嘴!”

    嬷嬷的巴掌一下下落在秦娘子的脸颊上,仿佛一把钢刀一下下扎在谢昭昭的心上。

    秦娘子就像母亲一样无论多苦多难多凶险都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可以说,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如若没有秦娘子的精心照料,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谢昭昭打心眼里就将秦娘子视为亲生母亲对待,从没只拿她当作一个乳娘。

    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如现在这般,让谢昭昭想变得强大,变得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只蝼蚁般,任谁都可以一脚踩死。

    谢昭昭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很佛系,不愿与人争抢,更不想争名夺利。可她这种佛系的生存法则在前世在现代是可以的,有个像样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不贪婪不物质,就可以实现悠哉游哉的小日子。

    可看看现在,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本,连保全自己一条小命都是痴人说梦。

    这几十个嘴巴终于将谢昭昭原本那颗淡定不争的心给扇得躁动起来。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现状,躲是躲不掉的,该来的一切终究会来。那就不如迎难而上,别埋没了这些人嘴里说的什么天生仙骨。

    谢昭昭深深的吸了口气,静静的挨着巴掌,再也不反抗不挣扎了。心底里却是暗暗发誓,今天她们娘俩所受的折辱,日后她要加倍的讨要回来。

    谢昭昭之所以心理反应这么大,不过是因为上一世是和平年代,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从小到大她都没挨过任何人的一巴掌。

    其实,在这个时代,一个奴婢别说被打几个嘴巴,就算是被当成礼物送给人做妾,做暖床的丫头,或者是被人伢子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都是司空见惯的。

    谢昭昭想要的人权,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谢昭昭和秦娘子被送人扔到了后院的马棚里。

    秦娘子见宫婢走后,立刻爬起来扑到谢昭昭身边,一把将谢昭昭搂在怀里,因为嘴角破裂脸颊肿胀,她已经不能清楚的发音,只是含含糊糊的哭道:“我可怜的孩子。”

    谢昭昭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没有怒气也没有愤恨,平静无波,好似根本就没挨过打一般。

    秦娘子见她这模样,也顾不上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抹了一把眼泪,道:“姑娘等等,奴婢这就去找先生取些金创药来给姑娘敷上。”

    谢昭昭一把拉住秦娘子,淡淡地道:“阿娘,不用去,别叫师父瞧见咱娘俩这副模样,师父该心疼了。你等着,我去那边采些药草来,过一夜就能消肿,就不会这么疼了。”

    秦娘子道:“姑娘别去,姑娘指给奴婢,奴婢去采就好。”

    谢昭昭勉强笑了笑,一扯嘴巴,撕裂的嘴角却是痛得忍不住一抽,笑容立刻变得狰狞起来。本已凝固的血又从撕裂的唇角流下来,那样子让人看了悚目惊心。

    秦娘子慌忙举起袖子去擦谢昭昭嘴角的鲜血。

    谢昭昭轻轻的触摸着秦娘子红肿的脸颊,还是轻轻的对她一笑,口齿不清地道:“阿娘别哭,敷了药,咱明日便好了。”

    说着,谢昭昭走到马棚边缘,从草丛里揪了几把绿草过来。用清水将马槽清理干净,将青草放到马槽里,用石杵捣烂。

第68章 用点精血而已

    秦娘子捂着痛得发麻的脸,看着谢昭昭娴熟的捣着药草,问道:“这是什么?就是在马棚边生的野草,平日里割了喂牛牛都不喜欢吃。”

    谢昭昭道:“这个你就不懂啦,这种草学名叫小蓟,俗名一大堆,什么青青菜,萋萋菜,刺儿菜,野红花,小刺盖等等,各地的叫法不一样,但功效都一样的,这种草药有凉血止血,祛瘀消肿的作用。对衄血,吐血,便血,尿血,崩漏下血,外伤出血,痈肿疮毒疗效很好的。内服还有降脂,强心,升压的作用呢!”

    秦娘子肿着脸却是笑意满满,像足了一个为自己的孩子而骄傲的母亲,夸赞道:“十姑娘真厉害,这么小却什么都懂。”

    谢昭昭捣好药泥,捧了一捧药泥就要往秦娘子脸上呼去。

    秦娘子忙躲开,道:“奴婢先为十姑娘敷药。”

    娘俩正嘻嘻哈哈的互相往脸上呼着药草泥。刘阴阳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的来到二人近前,先是拄着膝盖喘了一会儿粗气。

    刘阴阳还没说话,谢昭昭一脸嫌弃地道:“我说师父,您老人家也没多大岁数,这啥体格呀?就跑这么两步路,喘成这样,那些达官贵人妻妾成群的把身体榨了个外强中干倒也罢了,你说你大半辈子了,连个媳妇都没娶到,身板儿怎么还弄这么虚呢?”

    刘阴阳气得一口唾沫呛回嗓子眼,狂咳起来,指着谢昭昭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出来。

    秦娘子实在是没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完才知道笑得不对,太打先生的脸了。

    她想说句什么话遮掩一下尴尬,却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不由得在心中唉了口气,这十姑娘说话不管不顾的。

    不过,好像,那个,十姑娘说的还蛮在理的。

    秦娘子忍不住偷偷的去打量刘阴阳,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子真的已经这般虚弱了么?

    刘阴阳涨红了一张老脸,总算是喘匀了气息,这才对谢昭昭喝斥道:“没大没小的。再说混话,老夫要动用师门家法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尊卑的丫头。”

    谢昭昭吐了吐小舌头,冲刘阴阳扮了个鬼脸。明显对刘阴阳的恐吓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刘阴阳道:“行了,别胡闹了。赵棠棣那小子恐怕是不行了,高烧不退,一直不停的说胡话,说些什么也没人听得懂。太后娘娘怕是这回是真的要迁怒于你了。咱们现在是逃逃不得,躲躲不得,你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

    谢昭昭闻听,脑子里轰的一声有如惊雷炸响,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虽然没有想过要害赵棠棣,但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的确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刘阴阳一把拉住谢昭昭,道:“你还发什么呆?快走,咱们什么也不要了,灵龟之鼓和照魂镜都不要了,逃命要紧。刚好你们俩个挨罚被扔到了马棚里,太后娘娘和靖王爷的人手被安国公世子杀了大半,这里无人把守,死马当作活马医,活下来是个死,拼得一死或许能逃出去也说不定。走,快走!”

    谢昭昭却甩开了刘阴阳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都是我害了他。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去看看他。师父不是说过,我的原身是一株不老仙草么?不是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功效么?就用我这条命换他的命吧!是我欠他的。”

    说着,谢昭昭顶着一张肿得如小猪头的脸向赵棠棣所住的小院子冲了过去。

    秦娘子和刘阴阳两人一边追一边喊:“丫头,十姑娘,快停下!快回来!”

    刚冲到赵棠棣所住院子的大门外,谢昭昭便被一只大手给抓了个正着。

    谢昭昭犹如一只小鸡崽儿,被一个粗壮的婆子提在手里,两只小腿犹自在不停的交替着,做着奔跑的动作。

    那婆子一脸凶相,道:“太后娘娘刚遣了两个婢子去抓你过来,你便自己撞过来了。你也不用挣扎,挣扎也没用,就你这副小身板儿,还没一只鸡重,小丫头还是省省气力吧,想想一会儿怎么回太后娘娘的话。”

    刘阴阳和秦娘子俩个被侍卫给拦在大门外干着急没办法。

    此时,院中走出一人,刘阴阳一瞧,正是父亲那个记名的弟子司天监的刘监正,赶忙上前问道:“师兄可见着我那徒儿?太后娘娘要怎么处置她?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刘监正伸出双手按住刘阴阳的肩膀,安抚道:“师弟稍安勿躁,有太医院的王院正在,靖王爷的病一定会有起色的,靖王爷没事,你那小徒儿便没有性命之忧。再说啦,难道师弟还不知道你那小徒对太后娘娘的重要性么?”

    此话一出,刘阴阳便是一怔,怔愣地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刘监正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虽说我只是你父亲的记名弟子,可知道的并不比你少。师弟先跟我来,你在这里毫无用处。

    哎呀,放心吧,我刚出来之前,王院正已经给我交了实底,只需要你那小徒的一点点精血为药引而已,就能治好靖王爷的病。

    她顶多是虚弱上个十天半日的就能恢复如初了。你别在这里搅和,反而容易出岔子。走,咱们师兄弟多年来不敢相认,现下也没了许多顾忌,必须要好好喝几杯才是。

    我留了人在院子里,一旦有了消息,立刻就会来报与我知晓的。师弟的消息多半没有我灵通,相信师兄,走吧!”

    刘阴阳半信半疑,被刘监正半拉半推的弄走了。

    留下秦娘子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刘阴阳一回头的功夫,瞧见了不知所措的秦娘子,忙向她喊道:“你随我来!”

    刘监正看了一眼温婉又端正的秦娘子,打趣道:“师弟,你不是发誓说此生不近女色么?这位娘子又是哪一个?看样子你们倒是挺般配的!”

    刘阴阳老脸一红,道:“师兄莫开玩笑,这位是我那徒儿的乳娘。没有她的精心照料,我如何能抚育得了一个幼儿?”

第69章 梦境

    太医院的王院正一手捋着长长的白胡须,一手搭在赵棠棣的腕脉上,拧着老眉沉默不语。

    靖王这脉象简直是他平生仅见。人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脉息却跳动有力,丝毫不像将死之人。

    可是,再翻看靖王的眼睑,他却瞳孔涣散,失了光泽,明明已经危在旦夕。

    太后娘娘在一旁有几分责怪地问道:“院正大人不是说有了那丫头的精血为引,棣儿服了药便可醒过来么?如今药已服下几个时辰了,怎的还不见好?”

    王医正也很奇怪。他是知晓陈府那位十姑娘的底细的。那姑娘是天生仙骨,而且原神是一株不老仙草,就算她还没有觉醒原神。但以她的精血为药引就算没有起死回生之奇效,救治靖王这种因惊惧导致心神涣散之症,还是轻而易举的。

    谢昭昭自愿割破手腕放了一小瓷碗的鲜血为赵棠棣做药引子。她小脸煞白的一直守在赵棠棣的床角,只盼着赵棠棣服了药能够快些醒来。

    王院正被太后娘娘质问得无言以对,只得再一次将祖传的探针掏了出来,去探查靖王的气海。几翻查探之下,王医生长长的吁了口气,将探针收起,起身对太后娘娘作了个揖,道;“太后娘娘莫要太过焦急,依老臣看,靖王爷尚无性命之忧。只是惊惧之下,肝气大破。而靖王自幼习武,恰逢情意大动之下,溃破的肝气一时走串了经脉,拥堵在气海之中不得宣泄。”

    太后娘娘怒道:“哀家懒得听你这些没用的场面话。你就告诉哀家,棣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便是!若是棣儿醒不过来,你便陪着他一块睡吧!”

    王院正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双膝跪地,大呼:“太后娘娘息怒,容老臣再想想办法。”

    而此时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赵棠棣却做着一个清晰又让他分辨不出真假的梦。

    梦里,他赵棠棣是一个被族人耻笑的废材。

    梦里,他在山间寻到了一株草,一株其貌不扬的不老草。

    那株草在他上百年的殷勤侍弄下逐渐长大,终有一天,迎风一晃,那株小草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少女眉眼弯弯,对他笑语盈盈。清秀的五官居然他在照魂镜中见到的那名少女有八九分相似。

    他仿佛与那少女携手共度了很长很长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山间每一条小溪,每一条小路。他们一同修炼,一同玩耍,一同读书,一同击缶。

    她没有名字,他击掌唱道:“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不如你就叫做‘昭昭’吧。”

    是啊,她就像一束阳光照进他阴郁的心里,昭昭,明也。她就是他的光明,他的希望。

    他想仔细去体会那份快乐与安宁,周遭却忽然变得暗无天日,那株不老草在一夜之间枯萎。

    他看到母亲那美丽又狰狞的面孔,母亲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吩咐下人连根挖除了他精心侍弄了上百年的不老草。

    他想向母亲抗争,却被母亲关进了思过谷不得自由。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知道在思过谷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多少年。

    等到他再见到阳光那日,他已是两鬓斑白的垂暮老人。而他的母亲他的家已经是废墟一片。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无从追查,直到闭上眼睛那一刻,眼前萦绕的还是那株在风中摇曳的不老草。

    他以为自己死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将随风而去,再也不复存在。

    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又一次与她不期而遇。而这一世的结局是他为了救她,在十八岁弱冠之年,饮下了母亲赐给她的那杯鹤顶红。

    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他怀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他却从女婴的眉眼中看到了曾经几世轮回都让他无法忘记的那张秀丽的脸庞。

    他正想再仔细的端详她的眉眼,蓦然间,她从他怀中掉落,没入土中,又变回一株不老草。

    他疯狂的叫喊着她的名字,却见那株不老草,在他的叫喊声中又一次枯萎。

    赵棠棣吓得浑身发冷,只觉得手脚冰凉。他只知道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他伸手去抚摸那片枯萎的叶子,枯萎的花。

    却忽然间手掌温润,手掌触摸到的哪时是枯萎的叶片,明明一个小女孩儿吹弹可破的脸蛋儿。

    赵棠棣欣喜若狂,猛地张开眼睛,他的手掌心里可不正是谢昭昭那张哭得泪人似的小脸儿么?

    赵棠棣勉强的扯起嘴角笑了笑,说道:“别哭了,哭得太丑了!”

    谢昭昭见他醒来,立刻破啼为笑,甩开他的手,朝着外面叫道:“来人,快来人,殿下醒了,快将灶上热着的参粥盛过来一碗。”

    赵棠棣一听到参粥两个字,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起来。他有些尴尬地问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我睡了多久了?”

    谢昭昭哽咽道:“什么睡了多久,你昏迷了五天五夜了,再不醒过来,饿也饿死了!你要是再不醒,你母后非活剥了我的皮不可!就这五天里,若不是刘监正一直在为我周旋,你母后早就把我碎尸万段了。”

    赵棠棣恢复了好多前几世的记忆,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无比坚定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赵棠棣南柯一梦,已经想起许多事,母亲与昭昭几世的恩怨,归根结底都是世族间为了争夺灵山的修炼资源而引起的。

    蔓陀沙华一族与不老仙草一族斗了成千上万年了,各有胜负,谁也不愿意退让半步。

    自打他在山间发现她细弱的原身,并精心侍弄了百年,他与她之间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却又永远无法修成正果的情缘就在几生几世间不停的反复的重演,落不下帷幕,又没有结局。

    赵棠棣想着这些,不由得心中苦涩,这一世会有好一些的结局吗?他不敢奢求,却又无比期待。

    谢昭昭哪里知道赵棠棣这些复杂的心情?见他醒来,总算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松了一口气。

    至于未来的艰难,还是悲情的结局,谢昭昭对此一无所觉。

第70章

    劳夫人轻轻的为太后娘娘捶着背,一边问道:“主子,难道咱们真的依了小主子的意思,滞留在这儿,替皇帝重建这座镇子么?

    小主子封地上接连来了两份告急文书了,军饷已经欠了几个月了,若是再不发放,怕是要引起兵变。

    还有,西北道的雨季就要到了,再不修整河道堤坝,雨季来临,怕是又要闹起水灾来,到时候皇上不理会小主子封地上的百姓死活,岂非赈灾银子,百姓性命和生计都要压在咱们肩上么?

    主子这些日子以来可想出了对策?”

    太后娘娘闭着眼睛享受着劳夫人的按摩服务,听了劳夫人的话,没有回答的意思。

    劳夫人见主子似乎并不想说话,便闭了嘴不再出声。

    半晌,太后娘娘问了一句:“你在灵龟之鼓和照魂镜上种下的族印,受了雷击之后,解了棣儿的封印,也不知法力还余下多少?你须找个时机察看一下才是。那丫头鬼精得很,棣儿恢复了记忆,势必要维护那个丫头。哀家与那丫头斗了几世也没讨得半分便宜。这一次不能再让她逃脱了。”

    劳夫人答应了一声:“是!奴婢明日便去办。”

    太后娘娘这才想起劳夫人最初的话题,冷声道:“哀家才不会白白的帮着皇帝重建他的地盘呢!还有,你们高估了咱们那位皇帝的心性,等着瞧吧,用不了几日的功夫,此事自有定论。棣儿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还是不够了解他的那位皇兄。”

    赵棠棣带着谢昭昭坐在马车上,在小镇上来来回回察看了好几圈儿。

    到处都是战火过后的满目疮痍。

    老百姓的粮食似乎已经被安国公世子的军队给抢光了。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乞丐,人人面如菜色,无精打采。

    原来还算繁华的两条商业街,大都关门闭户。所有店家根本不敢开门,只要一开门,就有大批的饥民涌入,所有商品瞬间被抢光。

    越看赵棠棣越是气血翻涌。难怪那晚安国公世子的人那么容易便抢夺了财务,原来这小镇上根本就没有驻兵。

    可是,在朝时他虽然年纪小还不能以亲王的身份参预朝政,却也听皇兄讲过各道府的军饷银子每年多少以及在服兵役的人数大概有多少。

    按照下边道府报给朝廷的兵役数目,这等规模的城镇驻军至少是要有上千人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若不是他在这镇子上遭了劫,仔细的实地考察了情况,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下面的官员如此胆大包天,吃空饷居然吃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赵棠棣叫停马车,吩咐下人道:“多派些人手去四周的乡镇上,多采买些粮食回来。”

    谢昭昭哪里见过这等凄惨的情形?更是心生恻隐,补充道:“一会儿咱们回去请王院正给开个草药的清单,让他们捎回些常用的药材回来,一来预防瘟疫,二来给受了伤的人提供医疗救助。”

    赵棠棣点点头。

    谢昭昭又道:“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镇上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房屋被毁得无法居住。城西山上的土质是那种粘性较大的红土,可以组织人手去挖土,与石子和干草混合后砌成一排排的茅屋,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赵棠棣立刻眼睛闪亮,拍手称好:“你这个主意甚好,方才我还在想,去哪里多伐些木材来盖屋。你这法子比起木屋要省时省力得多。”

    两人回到住处,赵棠棣根本来不及休息,便又被几个慕僚给扯到了正堂里商讨大事去了。

    谢昭昭还处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总觉得自己是罪人,害了这个赵棠棣害了这个镇子上所有的百姓。相反,对安国公世子恨入了骨髓里。

    谢昭昭实在没有胃口。咬了一小口玉米面野菜饼子在嘴里,嚼了半晌也没咽下肚去。一手拿着饼子,眼睛空洞的看着墙壁发呆。

    秦娘子心疼地道:“十姑娘还是要多吃些才是。姑娘现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些怎么能行?唉!也难怪姑娘没胃口,实在是这些吃食难以下咽!”

    刘阴阳哼道:“能填饱肚子已经不错啦,你没出去瞧瞧,镇子上都有饿死的了!也幸亏西北道府衙派来上百的士兵来,先莫说是不是逼着靖王爷出粮饷的,至少有这些士兵守在院子周围,那些饥民们不敢靠上前来。若是没有那些甲胄鲜明,手持利刃的士兵在,咱们这些人怕不被饥民给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谢昭昭知道刘阴阳此言非虚。

    人在饥饿和死亡面前,根本谈不上人性。人性是在温饱的状态下才能具备的高层次追求。

    靖王爷和太后娘娘一行,携带不少的金银细软以及大批银两、粮食,在那些饥民眼中就是猎物,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在生死面前,饥民不会顾及什么靖王爷和太后娘娘高贵的身份,只要有机会活下去,谁都可以是他们抢夺的对象。

    赵棠棣这是第三次接到西北道直隶府衙总督发过来的加急公文了。

    赵堂棣看完公文,气得将那公文团成一团,狠狠的扔到地上,怒道:“他王文青实在是欺人太甚。他这个西北直隶总督若是当得厌了,本王便遂了他的心意,换人便是!”

    几个慕僚面面相觑,不知道那公文里写了些什么,把靖王爷气成这个样子。几人心里也明白,靖王爷这话也不过是撒撒气而已,那王文青在西北任总督十几年,势力之大,盘根错节,哪里是靖王想换便换得了的?

    谢昭昭低头认真的磨着墨,赵棠棣摔在地上的纸团几个起落便停在了她的脚边。

    谢昭昭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儿,发现没人注意到她。她便偷偷的弯下腰将那纸团拾起来,在桌子下面一点点的展开纸团,匆匆的扫了几眼。

    一看之下,心想难怪赵棠棣气得脸红脖子粗,就连她看着都生气。这哪里是臣子对待主子的态度?这分明是想挟天子以令诸候啊!

第71章 树葬

    屋中的几名慕僚谁也不知道今日的靖王早已不是往日的靖王了。表面上这个十岁的男孩子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却没有人知道,赵棠棣一夜之间解封了几世的记忆。

    虽然并没有上几世的修为和功力,但阅历、见识、心境却早已与十岁的孩童天差地别了。

    接下来慕僚们的建议都被赵棠棣一句话给否决了。

    赵棠棣将小手一挥,让慕僚们都下去了。

    书房里只余下赵棠棣和谢昭昭两个人。

    谢昭昭放下手里磨了一半的磨条,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手中,一副哄孩子的口吻,柔声哄道:“殿下要不要出去透透气,要不,咱们去南上打猎吧?我听护院们说,现在这个时节正是打猎最好的时候,咱们打些野兔山鸡之类的,晚上回来炖汤喝。瞧你这副小身板儿,一阵风都能给你吹回京城里去。”

    赵棠棣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抽了几下,表情十分怪异的瞧着谢昭昭。他才不要她把自己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傻小子呢。

    谢昭昭见他脸上肌肉抽动,吓了一跳,以为他昏迷了几日难道落下了什么后遗症了不成?连忙伸手去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哪知自己这五岁的身体实在是个头太矮小了,居然一够之下没够到他的额头,肉乎乎的小巴掌一下子拍在了他的鼻子上。

    赵棠棣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没病。就像你这小小的身子里藏着一个成年人的心思一样,我现在这副身体里也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心性。我们俩个天生就是一对,俩个旁人无法窥探真相,更不能理解的一对小怪物!”

    谢昭昭一怔,瞬间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别人或许以为他在说胡话,但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俩个真的就是一对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小怪物。

    谢昭昭突然莞尔一笑,吐出两个字来:“真好!”

    赵棠棣已经初现少年英俊的脸上荡起笑容:“嗯,是真的好!”

    谢昭昭低头沉思了片刻,才问道:“是灵龟之鼓上那株蔓陀萝花?”

    赵棠棣点点头,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几世轮回他对她的记忆浩如烟海,他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上几世的过往想起来都是悲伤和痛苦,既然她不知道,那便少些伤痛,没有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棠棣不知怎么脑海里闪现出不知道哪一世的情景片段,就是他带着她在林中打猎,两人嬉戏着生火烤肉的情景。

    赵棠棣不由得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温暖,那种暖意渐渐的充满了四肢百骸。

    赵棠棣拉起谢昭昭向外跑去,冲着守门的小厮叫道:“备马,备箭。”

    两人共乘一骑白马,后面跟着四名护卫,一行人向着南山方向奔驰而去。

    到了山脚下,赵棠棣抱着谢昭昭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四名护卫将马匹都拴好,与主子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跟在小主子身后。

    他们心知肚明,保护小主子安全是很重要,但不惹小主子生厌更重要。所以,四人谁也不敢跟的太近,只保持着小主子在视线范围内,有紧急情况来得及救援即可。

    往南山的密林里深入了几箭之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嘈杂得很,一听便是人数众多,正在伐木。

    谢昭昭道:“这么多人呀,猎物早就被吓跑了,哪里还能打得到野味?”

    赵棠棣停下脚步,对后面缀着的护卫道:“你,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朝廷不是有令,禁止村民私自砍伐树木么?怎么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战朝廷禁令?警告他们一下,若是他们听劝,便放他们离开,若是不听劝,便都抓了,送到府衙里去。”

    一名护卫应声而去。

    那护卫不多时回来复命,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禀告道:“靖王爷,伐木的不是村民,是,是太后娘娘身边侍候的奴才们。劳夫人也在。”

    赵棠棣心里突的一跳。母后居然派劳夫人带着一群奴才在这里伐木。此事必定大有文章。

    赵棠棣和谢昭昭已经没有了初时欢喜雀跃的心情。

    谢昭昭拉了拉赵棠棣的衣角,道:“要不,咱们回去吧。我们去看看镇子里临时安置茅草屋建的怎么样了?那些饥民有了住的地方,咱们又施粥施药,镇中便不会再发生暴力事件了。”

    谢昭昭不想面对劳夫人。每次见到劳夫人,她的眼睛里都隐隐透着一股杀气,那种野兽死盯着猎物的杀气。

    赵棠棣轻轻的嗯了一声,正想往回走,便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声,紧跟着是一片混乱的惊叫声。

    还没等赵棠棣发出命令,他的一名护卫已经蹿了出去,朝事发地跑过去探个究竟。

    护卫急切的奔回来,脸色发白,道:“王爷,他们伐木却捅到了蛇窝,好几个人已经被毒蛇咬伤了,命在旦夕。劳夫人也被毒蛇咬到了小腿。那些蛇似乎毒性颇为厉害,被咬到的人,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倒地不起了。他们之中有人带了治疗毒蛇咬伤的药粉,可敷上药粉并不管用。那几个人怕是救不活了。”

    护卫顿了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王爷,那些奴才似乎不是在伐木,他们正在砍伐的树木的粗干里仿佛有一具坐化的尸体。离的远了,奴才看的也不是太真切。”

    赵棠棣与谢昭昭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树葬!”

    赵棠棣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拉住谢昭昭飞奔过去。

    谢昭昭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赵棠棣手臂一伸,搂住谢昭昭的腰,半抱半拖的带着她飞跑。一边道:“快点,不能让母后得手了。那东西咱们必须先一母后一步拿到。”

    谢昭昭不解地道:“什么东西?”

    赵棠棣道:“还能什么东西?当然是灵龟之鼓!这东西你师父想要,皇兄想要,母后想要,就连安国公世子怕是也想七个鼓都得到。”

第72章 独叶一枝花

    谢昭昭当然知道这七只灵龟之鼓的由来,早就听她便宜师父刘阴阳说起过。但是,却不是很明白大家都抢这七只鼓到底想杰做什么。

    谢昭昭忍不住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赵棠棣加快的脚步,一边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道:“灵龟之鼓我知道,那些人犯得着这么不要命的抢么?到底这七只鼓有什么用处?我拿过一只敲了敲,那破鼓根本敲不响的!”

    赵棠棣因为觉醒了几世的记忆,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冷哼道:“这世上能让各方势力都觊觎的物事,自然是关乎权利又或是利益,除了这两样,还能有什么?你道安国公世子为什么战败后什么也来不及带走,只拿了那只从定国公府里古井女尸身上发现的那面建鼓?”

    谢昭昭很配合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赵棠棣见已经能看到树葬中那具坐化的古尸,便很敷衍的答了一句:“因为那面建鼓相当于月且古国的传国玉玺,得之者奉为月且古国之王。行了,这些事情不是紧要的,以后再说不迟。眼前这具古尸身上肯定藏着一面灵龟之鼓。想不到母后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

    二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靠近了那株粗壮的古树。

    古树下四散分布着几具人和马尸体。人的尸体有躺着的,有趴着的,还有斜靠在树干上半坐半卧的,还有一人居然是一只脚挂在马蹬上,身子软软的倒挂着半垂在地上的。显然是发现情况不妙想逃走却没来得及。

    赵棠棣用一只胳膊挡住谢昭昭,道:“停,不能再向前了。估计那些毒蛇就是这具古尸的守卫者,只要有人动那具尸体,它们便会冲出来攻击的。瞧这情形,这蛇的毒性大得很。”

    谢昭昭看了一圈儿,奇怪地道:“不是说劳夫人也跟来了么?怎么这里死的全是男人,劳夫人呢?她居然逃走了?”

    谢昭昭突然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粉味儿。这种气味儿她非常熟悉,是劳夫人常用的那种茉莉香的香粉。挺淡雅好闻的。

    谢昭昭顺着灌木丛边儿向左寻去,一边走一边耸着鼻子。

    赵棠棣怕她有危险,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玉雕般秀气的小鼻子一耸一耸的,便觉好笑,轻笑道:“你这模样,仿似咱俩从前养的那只小土狗。”

    谢昭昭一怔,怒瞪着赵棠棣,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像小土狗?”

    赵棠棣连忙认错:“不是,不是,你不像小土狗。小土狗鼻子哪有你鼻子灵。”

    谢昭昭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道:“你这还是说我像畜牲。回去再跟你算帐。先找到劳夫人要紧。”

    赵棠棣奇道:“你难道不恨劳夫人么?她当初差一点杀了你!她的死活你很在乎么?”

    谢昭昭道:“我不在乎她死活,也挺恨她的。不过,你也知道劳夫人对你母后的重要性吧?若是劳夫人真的死了,你母后怒气上头,脑子一热,那指不定谁倒霉呢!我看最有可能被当出气筒的就是我。我现在无力反抗你母后,只能小心翼翼的别惹她炸毛才是。”

    几句话噎得赵棠棣无话可说。就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没办法反抗,更何况谢昭昭一个没了娘的孤女呢?

    说着话,谢昭昭鼻中冲进一股子混和着脂粉香气、腥臭的血腥味儿。跟着,眼里便出现了躺在灌木丛里身上沾满黑色血迹的劳夫人。

    劳夫人被毒蛇咬中的地方是脚踝向上三寸许。

    劳夫人也是个狠人,第一时间便用匕首将伤处连肉带皮的剜下一大块去,总算减缓了毒性的蔓延,也保住了一条腿。

    伤口处已被劳夫人自己撒上了蛇药粉,但效果差强人意,还是有汨汨黑血流出来。

    劳夫人那张堪称花容月貌的漂亮脸蛋上已被汗水和着泥土和杂草给弄的脏兮兮,犹如乞丐一般。

    劳夫人意识还算清醒,可剜掉的那大块皮肉痛得她直吸冷气。看到赵棠棣和谢昭昭两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她怕谢昭昭借此机会杀了她报仇。

    谢昭昭一看劳夫人的眼神便知道她心里所想,不屑地冲她翻了个白眼,道:“行啦,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会乘人之危。等着,我找些药草来,先解了你这蛇毒再说。还有,你这肉剜掉的有些多,创口太大了,再不止血,就算蛇毒没毒死你,流血也流死你了。”

    赵棠棣依旧寸步不离的跟在谢昭昭身后,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劳夫人看着忍不住心生羡慕。悠悠的问道:“殿下是什么都记起来了罢?”

    赵棠棣冷冷地道:“怎么?还想再送一杯鹤顶红给我喝?”

    劳夫人苦笑一下,低声自语:“殿下真的都记起来了。唉!主子怕是又要再失望一回了。”

    谢昭昭正专心致志的寻找着可以解蛇毒的草药,一直便走向了那株粗壮得吓人的古树。

    赵棠棣正要出声阻止谢昭昭再向前走,却已经晚了。

    谢昭昭一眼看到古树树葬的古尸身旁生长着几朵淡紫色的小花,那花很是奇特,每株花只有一片叶子一朵小花。

    谢昭昭看着那几株藏在树干里的淡紫色小花,心头大喜。根本就忘记了古树上盘踞的毒蛇。迈开她那小短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古树下,伸手便要去拔那花茎。

    赵棠棣根本没想到她速度那么快,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衣角,却只撕下一片衣襟的布片来。

    赵棠棣脸色剧变,几个起落冲到谢昭昭身边。就在他的手刚搭上她的小细腰,想把她给抱开时,几抹幽绿的光一闪而过,数条小蛇盘踞在两人脚下,吐着毒信,一双双泛着绿色冷莣的小三角眼直直的盯着两人。

    谢昭昭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一看到那么多粗如拇指的绿油油的小蛇将她和赵棠棣围在中间,一时吓得腿脚发软。

    不过,让赵棠棣佩服至极的是,谢昭昭都吓得快魂飞魄散了,还没忘记把那株小花连根拔起握在手中死死的不肯撒手。

第73章 蛇灵守墓

    赵棠棣一阵无语,可是,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知道了谢昭昭拼了性命采摘那株淡紫色小花的目的。

    只见谢昭昭将那株小花向蛇群一伸,那些身上泛着青黑色光芒的小蛇缩着小小的三角脑袋就是向后一退。

    赵棠棣双眼闪亮,立刻明白了这种植物是这些毒蛇的天敌,克制这种毒蛇最为有效。

    谢昭昭伸着小手,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毒蛇,另一只手继续去探摸着想将另外几株紫花给拔出来。

    可是她人小胳膊短,所处的位置离那树葬的洞口又稍远,几番探摸也没够到。

    赵棠棣明白了淡紫色小花的作用,立刻搂着谢昭昭的腰飘身向左后方跃了两步,他眼疾手快,谢昭昭还没看清,他手中已经握着一把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植株。

    赵棠棣冲着那些小蛇邪魅的一笑,将手中的植株对着蛇群一递,那些小蛇又是急急的向后一缩。

    谢昭昭将手中的植株放在地上,又劈手抢过赵棠棣手中的那几株,用植株摆了个圆圈儿,将两人严严实实的围在圈儿内。

    赵棠棣笑道:“好主意,昭昭真是聪明,如此一来,可以给小爷腾出手来解决这群小畜牲。”

    说着,从囊中取出他那个宝贝——九龙连弓驽来,飞快的搭上九支弩箭,便要发射。

    谢昭昭忙叫道:“慢着,你这么射它们,根本对它们没什么伤害的。我有办法,你先把弩箭给我。”

    赵棠棣将箭囊解下递给谢昭昭。

    谢昭昭蹲下身子,将弩箭一支支拔出来,用箭尖去戳独叶一枝花的花芯儿。

    所有弩箭都戳了一遍,这才起身将弩箭递回给赵棠棣,道:“把你弩上的箭卸下来,用这些。你最好能一箭射中它们的小眼睛。蛇头很小,射中眼睛,基本就能贯穿它们的脑子,独叶一枝花的药性对它们来说比人中了砒霜的毒还要厉害三分。”

    赵棠棣答应一声,飞快的换了弩箭,身子转了半个圆圈之间,九支小弩激射而出。

    谢昭昭甚至都没看清楚呢,九条小蛇的三角脑袋上各插了一只弩箭。再仔细看去,只只弩箭都插中了小蛇的一只左眼。

    谢昭昭目瞪口呆,就算距离很近,但这份准头和速度,绝对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有的能力。

    谢昭昭终于明白了赵棠棣跟她讲的那几句话的真正含义。他与她一样,都是心理年龄超过生理年龄十几年的妖人。她不由得嘴角一裂,心里哼道:“哼,两个怪物,咱俩人儿还真是登对。”

    只是三四个呼吸的瞬间,中了箭的小蛇犹如一根被人扔在地上的绳子,软趴趴的伸直了细细的身子,一动不动了。

    剩余的小蛇大概还有十几条的样子,小小的眼睛里绿芒缩成针样,它们也很恐惧。同伴的死亡对它们产生了很大的震摄。

    它们不停的朝着两人吐着毒信,却忌惮他们二人身前的围着的独叶一枝花,犹豫着不敢靠前。

    谢昭昭小声道:“这些小畜牲为什么不逃跑?逃了咱俩也追不上他们。”

    正在此时,赵棠棣的那几名护卫也一路寻到此处。

    谢昭昭眼尖,立刻看到不远处人影闪动,急道:“不好了!应该是你那些跟班寻来了,不能让他们靠近,否则,这些小畜牲无法攻击咱们,就会找他们泄愤。离这么远,若是大声叫喊的话,一定会激怒那些小畜牲的,怎么办?”

    赵棠棣来不及回答谢昭昭,将弩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和拇指曲起放入口中,打了几个呼吸,三长两短。

    那些护卫听到口哨声立刻隐没了身形,不再靠近。

    可是,这几声尖锐的口哨声同样引起了蛇群的躁动。

    蛇群开始围绕着独叶一枝花形成的保护圈儿不停的游动。十几条小蛇开始形成首尾相连的圆圈儿。更为奇特的是,它们能够保持同步同速游走着,然后,更为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十几条小蛇形成了包围圈儿之后,其中一条小青蛇仰起三角头,一双绿幽幽的小眼睛里射出冷芒,盯得谢昭昭头皮发麻。

    那条小青蛇突然发出一串丝丝的声音,紧接着,十几条小蛇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齐齐的高昂起头,居然每隔一条蛇,交叉间隔着,自张大的蛇口中喷射出一股腥臭的毒液。

    赵棠棣知道厉害,若是被毒液喷溅到皮肤上,怕是来不及解救,皮肤就会被腐蚀掉一层。吓得他以最快的速度抱起谢昭昭的腰,原地拔身而起。

    也就在他们跳离地面的一瞬间,那些没有喷射毒液的小青蛇立刻如闪电般串起,向身在半空的赵棠棣两人发起攻击。

    谢昭昭几乎吓得浑身瘫软无力,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赵棠棣却仍然在百忙之中,按动了手中的九龙连弓驽的机括。

    让谢昭昭再一次见识到了赵棠棣的能耐。

    就是在这么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赵棠棣仍然箭无虚发,手中的弩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他手中绕了三百六十五度。

    那些小青蛇如坠叶般纷纷自半空中跌落在地。

    而赵棠棣跃起的力量也到了极致,随着那些小青蛇的坠落而坠落。

    谢昭昭看着地上那些喷射毒液的小青蛇虎视耽耽的守在地面上。

    而赵棠棣的小箭已经用完了,九龙连弓驽已经失去了它强悍的攻击力。

    谢昭昭差点便哭出来,只要地面上余下的小蛇,再做一轮刚才的联合布阵般的攻击,明年的今日就是她俩人的忌日无疑了。

    可是,直到两人的双脚都着了地面,那些小青蛇也未再动弹。

    谢昭昭不明白这些小青蛇为什么停止了攻击,不解的看向赵棠棣,颤声道:“它们,它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实施第二轮攻击?”

    赵棠棣道:“它们都已经死了!”

    谢昭昭瞪大了眼睛,奇道:“什么?怎么可能死了?明明还都盘着身子,头高高昂起,眼睛里还泛着绿光呢?”

第74章 蛇全身是宝

    赵棠棣忍不住叹息一声,亦是唏嘘不已。说道:“这种守墓的动物,都是有一定灵性的,就算不是天生的灵性,也必是经高人驯养过的。它们将这种灵性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守护墓主的任务。这种带着阵法般的攻击,是以一半的灵蛇性命为代价的。机会只有一次。”

    不知道怎么的,谢昭昭心里忽然就涌起一股感慨来,这些小青蛇就像古时那些刺客,用生命谱写了一段异常悲壮的人生。

    谢昭昭走了一圈儿,将所有小青蛇的尸体都收在一起,左右瞧了瞧,实在是没什么工具可以盛装的,便对着赵棠棣一伸小手,道:“把你的外袍脱下来。”

    赵棠棣虽然不怕蛇,但却瞧着那些青黑色,软软的,滑腻腻的动物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恶心。他一边解下外衫递给谢昭昭,一边道:“你要干嘛?”

    谢昭昭接过他的外衫来,平铺在地面,将那些小青蛇的尸首用一枝长长的树枝挑着放到外衫上,然后向赵棠棣极尽谄媚地一笑,道:“麻烦靖王爷,将它们打包带回去。我有点害怕。”

    赵棠棣气得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害怕别人不害怕?反问道:“你要这些死蛇干嘛?”

    谢昭昭道:“你岂不闻蛇头废弃物,竟是良药方么?毒蛇头内含有大量的毒素,是医治风湿,增强肌体免疫功能不可多得的天然良药,蛇毒中含有特殊的止痛有效成分,若是会同可以驱风活血,软坚散节,行气止痛,散瘀通络的中药草共同发挥作用,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满意疗效。

    蛇卵可以治疗产后增乳和痢疾;蛇粪烘干研磨调麻油外搽治疗痔疮,疔疖效果杠杠滴;还有蛇舌浸酒或者直接吞服治疗各种疼痛,蛇内脏,比如蛇肝,蛇肾可以治疗肺结核。

    这种小青蛇毒性如此剧烈,入药的效果会更好,它全身是宝,你懂不懂?”

    赵棠棣瞠目结舌,半晌突然道:“你从前可不懂药理,怎么这一世这么厉害的?”

    这回轮到谢昭昭瞠目结舌了,伸直脖子,疑惑地道:“你说什么?什么从前?什么这一世?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我没听明白。”

    赵棠棣愕然,忽然之间醒过来,自己是觉醒了几世的记忆,可昭昭并没有。于是,苦涩一笑,冲着丛林又打了三声长长的呼哨。

    过了一会儿,丛林里走出四名护卫来。

    赵棠棣指着地面上一堆小青蛇的尸首,道:“你们把这个带回去。”

    四人面面相觑,虽说大男人不怕这东西,但恶心人呀。却没人敢提出质疑,为首一人上前快速打了包裹,背在背上,等待小主子下一步的指令。

    谢昭昭忽然间一拍脑门儿,道:“哎哟喂,怎么把她给忘了,快,再迟片刻,她性命不保。”

    谢昭昭将地上的几株独叶一枝花都捡起来抱在怀里,匆匆向劳夫人躺着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虽然劳夫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剜掉了脚踝上的一块皮肉,却对自己还是不够狠辣,如果她能在第一时间舍掉自己的一条腿,那蛇毒就不会蔓延。

    可她只是剜了一块皮肉,阻止了蛇毒蔓延的速度和发作的时间,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蛇毒还是通过血液流向了她的心脏。

    谢昭昭寻摸一圈儿,发现几步之遥有一块很平整的大石,便向护卫要了水囊,简单的将大石表面冲洗了一下,想了一下,没舍得将所有的独叶一枝花都用了。有些心疼的将两株独叶一枝花用匕首斩成数小段,再寻了一块趁手的石块,将植株捣烂,再将捣烂的草药敷到劳夫人的伤口处。

    谢昭昭又摘下两片独叶一枝花的花瓣,试图塞到劳夫人口中。

    但她嘴唇紧闭,牙关紧咬,谢昭昭试了两次也没塞进去。

    赵棠棣看着着急,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在劳夫人的下颌上用力一掐,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仿佛骨头碎裂的声间,劳夫人的樱桃小口应声而开。

    谢昭昭不由得裂了裂嘴,心说这货太暴力了,该不会是把劳夫人的下颌骨给掐碎了吧?

    来不及细想,谢昭昭将两片花瓣塞入劳夫人口中,然后用手去合上她的嘴巴。结果,她发现劳夫人的嘴巴合不上了,只能是大张着,只要她的小手从劳夫人的下巴上离开,劳夫人的嘴就自动再张开。

    谢昭昭忍不住抬头去看赵棠棣。

    赵棠棣一张死人脸,丝毫不见表情的波动,淡淡地道:“我卸了她的下颌骨。”

    谢昭昭道:“那你再给安上,这总这么张着嘴也不是办法。”

    赵棠棣掐住劳夫人的下颌,一推一送,只听又是“咔”一声脆响,劳夫人的嘴巴又闭上了。

    赵棠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死不了了?”

    谢昭昭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道:“嗯,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但是,想要她醒过来,至少需要三五日,中毒有点深。”

    赵棠棣道:“嗯,死不了就成,昏个几日怕什么的。你们俩个将她带回去交与我母后。你们俩人先留下来与本王一起。”

    两名护卫答应一声,一人帮忙将劳夫人放在另一人背脊上先下山而去。

    赵棠棣示意另两名护卫就在此处等着,他则拉着谢昭昭又回到那株巨大的古树前,赵棠棣深深的对古树中的尸首作了三个揖,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需要贵人身上的一件物事,还请贵人高抬贵手,准在下取走为是。”

    谢昭昭从没见过赵棠棣这般酸腐的模样,不觉好笑。却也知道死者为大,这个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忍住没有揶揄他。

    赵棠棣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便想将那干尸从树洞里面搬出来。

    谢昭昭忙制止:“慢着!”

    赵棠棣身形一顿,不解的回头去看她。

    谢昭昭麻俐的从身边一具死尸身上扒下外衫,递给他,道:“用这个裹住他。不要用手直接接触死尸。”

第75章 哗变

    赵棠棣依言用衣衫把干尸给裹了从树洞里给抠了出来。

    可把干尸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翻了三遍,也没看到哪里能藏得住一只龟灵之鼓,虽然那鼓并不大,但总有占个地方吧?

    上一次古井女尸是腰间栓了一个小小的玉匣子。这一次却没那么幸运了,古尸是坐姿,身上明显没有佩戴任何外物。

    赵棠棣有点焦躁。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再找不到必须下山了,暗夜的森林是野兽的天堂,他可不想给野兽当加餐。

    谢昭昭本来是不敢正眼瞧那具干尸的,她对尸体有着莫名的恐惧。就算上学时不得不上的解剖课,也是小组里缩在别人身后只看着不动手那伙的。

    赵棠棣道:“不行,天色暗了,不能在这里久留,太危险了。咱们把这具干尸带回去再说。”

    谢昭昭吓了一跳,一想到自己坐在马背上,身后就是一具干尸,不禁打了个寒战,脑子里灵光乍现,道:“喏,匕首给你,你把干尸的肚子剖开看看。”

    赵棠棣猛地一拍脑门儿,道:“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接过匕首,就去剖尸。

    谢昭昭吓得一缩脖子,退后几步,用双手蒙了眼,却不甘心的透出一丝缝隙来偷瞧他。

    过一会儿,赵棠棣将手中的一只暗红色的皮囊高高举起,兴奋地跑回谢昭昭面前,将手中的东西向谢昭昭递去,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谢昭昭头皮发麻,恶心的不行不行的,退后两步,干呕两声,慌忙摆手道:“拿走,拿走,我不要看这恶心玩意儿,你自个儿偷着乐就行了!”

    赵棠棣虽然拥有了几世的记忆,可这一世直至现在他还是个不过十岁的半大小子。孩子心也很盛。闻言朝着谢昭昭翻了个白眼,稚气未脱的俊脸上露出一丝促铗的坏笑,道:“就算找到了,我也要将这具干尸给背回去好好安葬了。我御马不方便,要不你把他背在背上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说着,用衣衫包了干尸就朝谢昭昭背上比划。

    谢昭昭转身就逃。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居然很快便跑下山了。

    下了山,赵棠棣忽然想起自己两个护卫还在山上傻等他呢,一拍脑门儿,打了呼哨,便找了个大石坐在上面等。

    谢昭昭一脸嫌弃的离他远远的。

    赵棠棣真将干尸缚在身后了。

    谢昭昭道:“你要是背上他,我便不与你同乘一骑了,呆会护卫来了,我跟他们乘一匹马。”

    赵棠棣脸色立刻沉下来。看到飞身而下的两名护名到了跟前,将背上的包裹解下来向护名怀中一丢,道:“背上,走。”

    一行人回到临时居住的客栈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赵棠棣本来已饥肠辘辘了,正想洗洗身上的尘土,好好的吃个晚膳呢,哪知一脚迈进自己住的院子里,便见一群人正等在那儿,脸上都是十分焦急的神色。却人人都闭紧嘴巴,静悄悄的,没有人说一句话。

    谢昭昭也没理会赵棠棣,把他自己丢在人群中,一个人偷偷的靠边溜回房里洗漱去了。这一天下来,浑身上下不是蛇骚味儿就是干尸味儿,谢昭昭觉得自己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再不好好的泡个花瓣澡,她都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泡在浴桶里,谢昭昭将一块枣糕塞入嘴巴里,大嚼特嚼,心里还是有点惦记赵棠棣那边,便冲着门外边叫道:“阿娘,麻烦您老人家去靖王院子里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了?那么多人围着他想干嘛?”

    秦娘子应着出门去打听消息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咳嗽。谢昭昭耳朵尖,只一听便听出来是师父刘阴阳的声音。

    刘阴阳又将秦娘子给叫了回来,在门外大声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胆大,一个人在屋子里沐浴,居然还指使秦娘子离开,这里不是京城王府,也不是陈府。你以为很安全啊?以后你都不能一个人独处,必须由秦娘子陪着,听到没有?”

    谢昭昭吐了一下舌头,虽然这老头有点小心过份了,但还是心里一暖。辩解道:“我只是让阿娘去打听点事,一会儿的功夫,能有什么事儿?”

    刘阴阳哼了一声,道:“一会儿的功夫也不行!如今老夫的能耐折损大半,尚不如常人,咱们必须一切小心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切记切记!”

    谢昭昭闻言这才想起来,师父可是有真才实料的大能隐士,可自打与他同行以来,就没见过师父展示过他的超凡能力。听说师父能力折损了大半,不解地道:“师父,你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能耐会折损了大半呢?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刘阴阳干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想知道靖王那边出了什么事么?老夫知道。你还想听么?”

    果然,只一句话,就把谢昭昭的注意力给成功转移了。她急道:“当然想听,师父快说,他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了?”

    刘阴阳道:“西北道荣城一带遭了百年一遇的大水灾,荣城驻军又出了内部哗变的情况,逃兵日益增多,救灾人力远远不足。

    西北道督府衙门不上报朝廷,将赈灾一事都推到靖王身上来了。而且,不知道谁散布的谣言,说靖王爷身为封地之王,不理会百姓死活,之前据不出银子修缮河堤,治理水道,也不给军队拨粮饷,这才引起军队哗变。

    靖王爷人还没到封地呢,封地上的百姓们已经恨死他了。”

    谢昭昭气得一下子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怒道:“这摆明了就是西北道直隶总督干的好事。荣城突遇水灾这可以理解,毕竟老天爷给下绊子谁也没办法。可是军中哗变的事情那就是人为的灾祸了。他堂堂直隶总督,管辖一道四府十五城二十余年,居然连哗变都不能提前预知,发生哗变不能及时补救,我看他这次哗变就算不是他暗中授意的,他也有坐壁上观之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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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介绍: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夏夜
凌晨一点半
即将博士毕业的谢昭昭
被导师的一通紧急电话支到实验楼去接一件神秘的样品
长白山地区一农户在承包的参园林地里
发现一处辽金时期古墓
C14含量检测都无法检测出的神秘陪葬品
居然还有细胞活力
谢昭昭和那件正在检测的陪葬品
在这个普通的夏夜同时神秘失踪了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