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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全文阅读

作者:不过如此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txt下载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又见照魂镜

    赵棠棣心里一咯噔。

    怪不得他那日就觉得皇上反应很奇怪呢!

    依着平常,皇上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师父和小师妹?

    赵棠棣就觉得胸中一团火在不受控制的燃烧起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都带着母后离开京城,避开皇上远远的,怎么皇上还是不依不饶?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赵棠棣心里犯了难。这可怎么办?

    不交出小师妹,师父怕是要做替罪羔羊。交出小师妹,他一想到小师妹那双黑葡萄般明亮的大眼睛会带着失望看向他,他就忍不住心里发酸。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外面有宫人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陈宝珏兄弟及王赛给太后行了大礼。

    太后娘娘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平身吧!”

    然后,素手一挥,一名宫婢出了门,不一会儿抱进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宫婢将怀中婴儿往赵宝月手里一塞,便退下了。

    赵宝月一脸懵,没明白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语气不善,道:“行啦,你的女儿还给你了,你们都跪安吧!”

    赵棠棣一阵错愕,母后这是打哪里弄来的孩子给十姑娘顶包?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皇上发现上了当,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师父暂时躲过一劫就好,等到了封地上托人给师父捎书信,叫师父告老还乡到封地与他团聚便是了。

    陈宝月瞧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婴儿,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脑子里对这个出生才几个月的女儿没什么印象,鼻子眉毛眼睛生得什么样,无论他如何努力回想也是想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谢昭昭一直被赵棠棣霸着不放。甚至被赵棠棣叫到他的马车里服侍他生活起居。

    谢昭昭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偏偏人在矮檐下还不得不低头。

    谢昭昭觉得赵棠棣不满十岁,却是个天生的坏胚子。明明他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可却怎么对他都感激不起来。

    因为,这个家伙恶趣味实在太足了。你都不知道他那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馊主意整人,谢昭昭顶着一张五岁女娃娃的脸,操着二十七岁老母亲的心,真是头痛得要死。

    这一日,马车行在官道上,谢昭昭照例只身一人陪在赵棠棣的马车里。

    谢昭昭拿着一本西北道的风物志心不在焉的瞧着。她是瞧一眼书偷瞄一眼赵棠棣。今儿他这么安静,谢昭昭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浑身的神经都忍不住紧崩着。

    可一直到了用膳的时分,也没见赵棠棣有什么异常举动。

    谢昭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用过膳食,天色也晚了,再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应该到驿站了,入住驿站之后就可以与这个小魔头暂时分开了。

    马车停下来,谢昭昭想起身下马车透透气。一起身却是没有起来,谢昭昭还以为是自己坐马车坐的久了,腿上没了力气,便加了几分力再次起身,只听得“刺啦”一声响,是布料被强力撕扯开的声音。

    谢昭昭只觉得后背上一凉,冷风馊馊的扑到背上来,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她回头一瞧,刚刚靠着的车厢上挂着一片衣裳破布,随着风吹进车厢里不停的摇曳着。

    谢昭昭刚要发火,身体惯性使她向前冲去,一头向小茶桌栽去。

    谢昭昭吓了一大跳,天啊,这要是摔个十成十,她的小翘鼻还不被拍扁了呀?

    危急时刻,赵棠棣眼疾手快,从身旁抄起软垫往小木桌上一放,谢昭昭一头扎在软垫上,却耳中听得咚咚巨响,仿佛一头砸在铜板上,痛得谢昭昭眼泪鼻涕和着鲜血直流下来。

    赵棠棣听到这动静也是吓了一跳。软垫里面都是上好的棉絮,怎么会发出碰上铜板的铿铿声?

    谢昭昭仰着头,手捂着流血的鼻子,指着赵堂棣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

    这也多亏她现在只有五岁的身体,这若是年纪再大点,她就得背上伤风败俗的坏名声。

    昨儿刚跟他聊着糥米汤凝固后粘性堪比万能胶,今儿他便将糯米汤涂在车厢板上,把她粘在车厢板上。

    更过分的时,他还把铜盘塞在软垫里故意让她撞得更狠更痛,这小子简直是欠揍!

    赵棠棣也很冤枉,道:“这软垫里是什么东西?这个可真不是我放里面的!我用软垫接你一下,真是好心怕你摔破相了。”

    赵棠棣一把抓过软垫双手一分从中撕扯开,棉絮纷纷扬扬的飞起,从中落出一面小小的铜镜来。

    赵棠棣拾起那面小铜镜一瞧,这不是师叔的那面照魂镜么?怎么会藏在软垫里?

    谢昭昭也忘记了疼,从赵棠棣手里拿过铜镜照了一下,镜中映出谢昭昭的原身——那株不老仙草。

    谢昭昭怔住。不一会儿,照魂镜里又显现出诡异的一幕,只见劳夫人的花容月貌在镜中一闪而过,冲着谢昭昭意味深长的一笑。

    再然后,镜中一株盛开的蔓陀罗在风中摇曳着如梦如幻的一点点消失了。

    谢昭昭呆若木鸡。

    完了,又暴露了!她还以为自己在几日内从襁褓中的婴儿一下子长大到五岁的模样,能逃得过劳夫人和太后娘娘的法眼呢!

    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以谢昭昭的名字美美的生活下去。

    原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吸干了劳夫人识海中的所有灵气,用脚趾头想,劳夫人都不会轻易吞下这口恶气的。

    谢昭昭虽然不知道劳夫人将照魂镜藏在软垫里是怎么算计到照魂镜就一定能被发现照到她的,但她知道,现在她已经在劳夫人和太后娘娘面前暴露无遗了!

    谢昭昭有一瞬间想到逃跑,趁着还没到封地上,可以在中途逃跑。

    赵棠棣却仿佛看穿了谢昭昭的心思,难得正经地说道:“你别想着逃跑了。母后要想找到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抓到你。你还不如留在我身边,母后顾忌我这个亲生儿子,我还能庇护你一二。”

第47章 一只老糊涂虫

    到了晚间,月上柳梢头。

    已然入了秋,天气到晚上渐凉,夜色清冷如水。

    谢昭昭草草的洗洗便准备睡下了。刚钻进被窝里,就听到房门外一个娇美的声音道:“谢姑娘,太后娘娘想见见你。”

    谢昭昭一个激灵,心说来了。

    因为是个通往西北的小县城的驿站,就算已经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也没好到哪里去。

    太后娘娘也只是有一间单独的上房,连个独立的小院子都没有。

    谢昭昭跪在木制的地板上,膝盖有点疼,却也不敢起身。她非常痛恨古代的跪拜礼,却无可奈何,不跪也不行。

    谢昭昭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却是擂鼓一般,不知道太后娘娘是想把她炖了还是蒸了。

    太后娘娘已然卸了装束,身上只着一件亵衣亵裤,披散着头发。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昭昭,眼里神色复杂。缓缓开口道:“你从棣儿那里听来的并不全面。不如,哀家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太后娘娘并没想让谢昭昭回答,自顾自说道:“《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云:‘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谢昭昭一下子抬起头来,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瞪得大大的,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段话了,第一次是师父跟她讲的。她不理解什么意思。问师父,那老头却根本不再理她的痴缠,打死不再提及此事,只说是时候还未到,到了自然她就知道了。

    太后娘娘见谢昭昭的神情忽然有了变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继续道:“你也知道了,你,我,劳夫人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或许,说是出来的并不准确,准确的说,咱们三个人都是在丰沮玉门天崩地陷时被甩出灵山地界的。至于,掉到了哪里,也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

    丰沮玉门的灵山入口被那场天灾给封死了,咱们都回不去了。

    几千年来,我们蔓陀沙华族与你们不老仙草族争霸天下,大家有胜有负。最后一次大战,我蔓陀沙华一族大败而归,被你不老仙草族驱逐至灵山边界,苟活了五百多年。

    你对灵山的记忆真的一点也没有了么?

    嗯,看来,你不过是不老仙草一族最最下层的子民。可是,你比那些长老们都要幸运,居然逃过了天劫,在这里重活一世。

    你现下叫做谢昭昭对么?好吧,谢昭昭也好,王昭昭也罢,你的原身最初融合的并不是你现在这具身体。

    哀家在照魂镜里看到了,那是一具已经成年的女子躯体,所以,你无论在这一世外表看来多大年纪,你的身体里都是那具成年女子的灵魂。

    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么?”

    谢昭昭吐出一口浊气,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不是傻子,不就是告诉她别装不懂事的小孩儿了,装傻充楞这招在太后娘娘面前不好用了。

    谢昭昭抬起头来,直视进太后娘娘的眼中,目光清亮透彻,把牙一咬,心说发昏当不了死,不装就不装,不如来个痛快的好,直来直去的问道:“太后娘娘说的都对,我根本没有灵山那段的记忆。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太后娘娘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除了别要我这条小命,其他的可以效劳。”

    谢昭昭觉得憋屈,憋屈得要命。别人重生那都是活得如鱼得水,轰轰烈烈的,怎么轮到她这个倒霉蛋子,就啥啥就变了呢?半点主角的光环都没见着,处处受制于人。

    太后娘娘温柔地一笑,道:“好,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哀家不要你性命,要你性命的是皇帝。皇帝想将你入药炼丹以求长生。

    哀家与皇帝的目的不同,哀家想要的是重返灵山仙界,重现蔓陀沙华一族的荣耀。”

    谢昭昭大吃一惊,尖声道:“你说什么?皇帝一直打我的主意,是想把我扔到炼丹炉里炼什么长生不老药?他疯了吧他,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太后娘娘道:“你以为皇帝正值壮年为什么没有子嗣?就是长年吃丹药吃的。皇帝早已没有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谢昭昭猛然间想起了兵部邓侍郎,他不是也苦于没有子嗣,这才千方百计的寻了不老草敬献给皇帝么?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皇帝与邓侍郎做的一个圈套,引安国公世子上勾的诱饵而已。

    可是,听太后娘娘这么一说,邓侍郎献药草这事儿怕也不单纯的只是个诱饵。

    于是,谢昭昭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兵部的邓侍郎与皇帝同病相怜,难道也是吃多了丹药所致?”

    太后娘娘冷哼了一声:“他们邓家背地里干的那些个勾当,真当旁人半点察觉没有么?邓侍郎因为年纪、身高、体格等等各项测试结果均与皇帝大致相仿,他是被邓家族长给当做试药牛郎啦。”

    谢昭昭一听牛郎两个字,不由得想笑。当然此牛郎非彼牛郎,她心里有点污了。

    谢昭昭又问:“那邓侍郎知道他自己是试药牛郎么?”

    太后娘娘摇摇头道:“应该是不知道的。试药牛郎是在刚出生时便经过测试选中的,一般都是由族里的长老们同意即可。至于他们的父母是否同意都无关紧要。当然,试药牛郎的家人也能凭借这一次机遇享受原来没有的荣华富贵。算是皇族与平民的一次公平交易吧。”

    谢昭昭还是没太明白:“邓侍郎既然与皇帝年纪相仿,他怎么能打从出生起就被当做试药牛郎来喂养呢?皇帝岂不是也才出生,才出生的孩子怎么知道吃丹药求长生?”

    太后娘娘十分不耐烦谢昭昭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这种死缠烂打模样:“这有什么稀奇的,当然是先皇开始就在千方百计的寻长生不老丹药啦!先皇觉得自己此生无望的事情,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儿子身上。什么英明神武,一只老糊涂虫罢了!”

第48章 逼问

    太后娘娘仿佛不欲多说皇室那些肮脏事。摆了摆手,打断了谢昭昭的求知欲:“这些个事情多说无益。哀家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天生仙骨千年难遇,并非所有从灵山出来的都会有你这般好的根骨。

    哀家在你身上也别无他求,在这个灵气十分贫脊之处,根本无法修复哀家受损的识海。你只需要自七岁始,识海充盈后每年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渡些灵气给哀家和劳夫人即可。怎么样?这个不难办到吧?”

    谢昭昭心里还是有所怀疑的,她对灵山一无所知,对什么灵气,识海的更加一无所知,太后娘娘这番话更像哄骗无知少女。

    要是真这么容易,太后娘娘能费这么大的周折把她类似于软禁一样的禁锢在身侧,在她眼皮子底下牢牢看着?

    可谢昭昭此时也只能装傻充楞,像一只听话乖顺的小绵羊,点头应允了。反正还有两年时间,两年时间也尽够她了解真相,改变处境的了。

    与此同时,赵棠棣屋子里。

    劳夫人跪在地上。

    靖王爷将照魂镜放在劳夫人面前,道:“说吧!这照魂镜是不是你放到小王的迎枕里的?目的是什么?小王警告你,别用太后来压我,小王不吃你这一套。你若敢敷衍糊弄我,你信不信小王要你死,母后也不敢阻拦?”

    劳夫人自打失去识海中的灵气之后,干扰人神智的能力半点全无。与普通的妇人一般无二。

    劳夫人的花容月貌和温柔娇媚在其他男子面前就是最有利的武器,可偏面对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子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靖王爷说的话,她信。毕竟就算再亲近,她也只不过是太后娘娘的一个婢女出身,怎么可能与靖王爷这位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相抗衡?

    劳夫人只得和盘托出:“是奴婢放的。太后娘娘见王爷对那谢昭昭的态度极为亲近,便已经猜出她就是十姑娘无疑。至于年纪么,她本就不是凡人,吸光了奴婢的识海,什么不可能的状况均有可能发生,莫说是几日内长到五岁的年纪了!”

    靖王爷嗯了一声,又问:“母后说的,十姑娘七岁始便可以做你们的炉鼎,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十姑娘可有伤害?”

    劳夫人咬着红唇,眼中波光流转,答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的,最多她如我现下一样,真的变成一个肉体凡胎,到了寿元,自然老死或者病死罢了。”

    靖王爷随手抓起茶桌上的茶盏照着劳夫人的头便砸了过去。

    事发突然,劳夫人猝不及防,额头被茶盏砸中,一个大包瞬间在她额上鼓起,又肿又痛,火辣辣的。

    劳夫人捂住额头,尖叫一声,不解地看向赵棠棣,道:“王爷,奴婢哪里说错了话?”

    靖王爷冷哼道:“欺本王年少,该打!再说一句假话,本王就叫人在你脸上划上一小刀,说两句,划两刀,依次递推,你若不怕破相,便尽管说谎便是。”

    劳夫人打了个哆嗦。这位靖王爷向来任性妄为,说得出做得到。更何况也没要她一个奴婢的性命,仅是破相而已,就连太后娘娘都不会为她讨回公道。

    破相?那还不如要了她的性命更让她好过一点!

    靖王爷干脆站起身来,从靴筒里拔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来,那匕首精光闪闪,一见便是吹毛断发的极品兵刃。

    他一步步重重的走向劳夫人,直到来到她身前,蹲下身子,将匕首贴在她吹弹得破的丰盈的脸蛋上。

    匕首冰冷的寒气激得劳夫人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她知道再不说实话,今天这张一笑倾国再笑倾城的脸蛋儿便要毁在这个愣头青手里了。

    于是,劳夫人把银牙一咬,狠狠的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王爷,奴婢说实话。奴婢全都说。在灵山时,炉鼎是分级别的,上中下三品炉鼎,每品再分九等。在灵山中天生仙骨的极品炉鼎也极为少见,是修炼者争相抢夺的资源。

    天生仙骨既是修炼者的极品炉鼎,更是一个世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

    我们蔓陀沙华一族已经上千年没出过一个天生仙骨的人了。不老仙草一族也有几百年了才出现这么一个,太后娘娘作为蔓陀沙华族的圣女,绝不会放任她回到灵山去继承不老仙草一族的血脉。

    既然在灵山外可以解决掉最强硬的对手,太后娘娘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不过,只不过,极品炉鼎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没法发挥最大的功用。

    太后娘娘也很犹豫,还是想将十姑娘带回灵山,不想浪费了这千年一遇的极品炉鼎。

    还有,还有殿下,殿下是太后娘娘与凡人所养,虽然太后娘娘想尽办法让先皇吃了不少的丹药,助他清除体内杂质,可殿下最终还是肉体凡胎不能修炼不能回灵山。

    十姑娘的天生仙骨可以打造出极品炉鼎来,她的识海一旦灵气达到极品炉鼎的级别,可以帮助殿下脱胎换骨,殿下便可与太后娘娘一同回到灵山去。

    至于十姑娘,她会,她会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赵棠棣听了心里五味杂陈,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要是怪母后吧,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是在为自己谋划着想。

    若是顺了母后的心意吧,他实在狠不下心肠来对谢昭昭的死活不管不顾。

    赵棠棣又问:“那十姑娘吸光了你的识海,你为什么没有迅速衰老?”

    劳夫人道:“殿下没弄明白,奴婢不是炉鼎,最多失去灵力。就好像,就好像,怎么说呢。”

    她一转头看到燃烧的油灯,顺手一指,道:“就好像这油灯一般,炉鼎是一群有特殊能力,可以被炼制成灯芯一样的人,奴婢没有被炼制成灯芯,所以就燃不尽。炉鼎便犹如特制的灯芯,油尽灯枯,灯芯亦会燃成灰烬。”

    赵棠棣有点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母后的想法真是惨无人道!

第49章 大戟

    劳夫人跪得双腿发麻。靖王爷还是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不过,总算脸上的匕首被小王爷给拿开了。

    劳夫人松了口气,这张可以媚惑众生的脸蛋终于是保住了。

    她将身体重心向左腿移一下,以暂时缓解一下右腿的压力。只听得轻微的两声响动传自窗外。

    劳夫人猛地一回头,喝道:“外面什么人?”

    赵棠棣害怕是母后派来的人,他在没想好对策之前,还不想让母后知道她审问劳夫人这件事。

    赵棠棣一个纵身推开房门,向外张望,却见外面空无一人,树上的鸟儿被惊起,扑楞着翅膀飞离了树梢。

    劳夫人保证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之后,赵棠棣放她走了。

    秦娘子原本是怕十姑娘晚上饿,特意去驿站的灶房里给她做了碗云吞面。她拎着食盒路过靖王爷的房间时,听到靖王爷摔茶盏,吓得差点将食盒给扔了。

    秦娘子定了定神走过去,从窗子缝隙中向屋内张望,便将赵棠棣与劳夫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娘子虽然只是个平常妇人,却很伶俐,她直觉此事对十姑娘非常不利。便想着快些回去找先生商量一下,将听到的话转述给先生,叫先生拿主意才是。

    秦娘子侍候谢昭昭时日也不算短了,对谢昭昭身上的不寻常之处也渐渐的接受了。

    刘阴阳听了秦娘子的叙述,便知自己师徒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刘阴阳沉吟片刻,道:“走,拎着食盒,咱们去找十姑娘。此处不可久留,还是早作打算为是。”

    秦娘子很是担忧:“这里都是太后娘娘和靖王爷的人,咱们三人想离开,根本没有机会。”

    来到谢昭昭房门外,刚好赶上谢昭昭从太后娘娘房中回来。

    谢昭昭被分派与靖王爷的随身侍婢们一起住着的。

    本来秦娘子还犯愁怎么将谢昭昭单独叫出来,在门口徘徊着,便见谢昭昭小小的身影从暗影里走过来。

    秦娘子一把拉住谢昭昭。

    谢昭昭正在琢磨太后娘娘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冷不丁被人拉住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叫出声来。

    秦娘子忙道:“姑娘别喊,是奴婢。”

    谢昭昭立刻把叫喊憋了回去。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谢昭昭先是打开食盒,拿出云吞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她的确有些饿了。

    刘阴阳道:“丫头,你一边着一边听为师说。咱不能跟靖王去封地上了,趁着路上看的还算松懈,咱们得逃。”

    谢昭昭点头,嘴里嚼着一个云吞,含含糊糊地应道:“您说的是,师父。太后娘娘看我就跟黄鼠狼看鸡似的,根本没安好心。我总觉得她把我这只小鸡崽给养大了,就得宰了炖蘑菇吃。”

    秦娘子摇头笑,这十姑娘说话口没遮拦的直来直去,不过,这比喻倒也贴切。

    刘阴阳道:“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你我师徒一老一小,再加上秦娘子一弱质女流,哪里就能随随便便的逃出去?只怕是逃不了多远,就得被太后娘娘派人给抓回来。一次不成,下次更难有机会了。”

    谢昭昭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在夜色里晶莹闪亮,透着狐狸般狡黠的光芒,忽然灵机一动,道:“师父,您说安国公世子带着残部往哪里逃了?”

    刘阴阳不明白这个时候这丫头为什么提起安国公世子,一怔之后,随口答道:“据说是往西南道逃了。那边有他的培植的势力,现在西南盐道使是王申椒,亦是他的同胞兄弟。王申椒在西南道经营日久,势力盘根错节,至少可以庇佑安国公世子一阵子。”

    谢昭昭又道:“师父曾说安国公世子为人阴险毒辣,从不肯吃暗亏,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那您说,若是安国公世子知道了靖王爷带着大量的财物迁居西北道,会不会把对皇帝的气撒到靖王爷身上,将靖王爷的财物给洗劫了?”

    谢昭昭说完,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赵棠棣一直对她还算不错的。

    只是一想起他那个笑面虎似的亲娘,谢昭昭就把赵棠棣的好给忽略不计了。

    刘阴阳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好!就算安国公世子不能对靖王爷这边有多大打击,只要靖王爷这边乱起来就好,咱们就有机会逃走。”

    秦娘子插口道:“这办法好是好,不过,安国公世子是往西南去的,咱们是往西北,怎么才能让两支队伍撞上啊?”

    谢昭昭道:“当然撞不上。咱得创造条件让他撞上不是?”

    谢昭昭将云吞面的汤汁都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抹了抹小嘴看向刘阴阳,笑道:“师父,咱得让靖王爷在这小驿站里盘桓两日,否则,没时间布置陷阱啊。”

    刘阴阳点头:“嗯,这个驿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所在。”

    两师徒好像在打哑迷。

    秦娘子听的是一头雾水,连道:“你们师徒在说些什么?”

    谢昭昭和刘阴阳相视一笑,也没解释。

    谢昭昭突然蹲下小身子,拿着手里的竹筷在地上挖起来。

    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过一会儿,谢昭昭站起身,手里拿了一株植物的根茎,长圆形的,带着黑泥。

    谢昭昭伸手递给秦娘子道:“喏,阿娘,把这个明早煮了水给太后娘娘和靖王爷沏茶。”

    秦娘子接过来,不明所以:“这是什么东西?”

    谢昭昭冲秦娘子挤了挤眼睛,笑道:“好东西。保管那母子俩听上一口,拉上一整天!效果绝对不会输给巴豆。”

    刘阴阳见谢昭昭一脸的坏笑,又听了巴豆两个字,立刻明白这是泻药。但还是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药?你怎么会认得这种草药?”

    谢昭昭一撇小嘴儿,不屑地道:“本姑娘认识的草药多了去了。本姑娘就是吃这口饭的!这东西叫大戟,别名一堆,什么京大戟,牛奶浆草,龙虎草,下马,千层塔,山猫儿眼草。都是这玩意儿。”

第50章 设计

    秦娘子呆呆的望着谢昭昭,还是没太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刘阴阳催促道:“你就按照她说的做就成了。小心些,别叫人给瞧见了。”

    秦娘子点了点头,刚要拿了大戟的根离开,又听谢昭昭压低声音叫住了自己:“阿娘,你明儿煮这玩意儿的时候记得放几枚大枣进去,去去酸涩的味道,还能把大戟峻下逐水的药性发挥得更大些。”

    因为没有独自的安静的房间供师徒两个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得继续蹲在墙边说话。

    师徒两个说了大半放的悄悄话,身上被蚊虫给叮咬了无数个大包,各自方回去睡下了。

    次日一早,谢昭昭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照例等着靖王爷召唤。

    与谢昭昭同住的向名宫婢一直都很排斥她,没人愿意与她讲话。

    谢昭昭也不以为意,正好懒得与这些人维持表面上的客气,被人给孤立了更好,更有利于她隐藏自己。

    两名宫婢窝在一张小床上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人传话来?太后娘娘不是急着赶路么?昨儿我下值的时候,在驿站的二门儿里看到一起来了三四个传驿,通报时我听着有送往西北道的,有送往西南道的,还有边关的战报要传上京的。

    我还听见那驿丞说驿站所有客房都被咱们靖王府给占用了,没有传驿能住的地儿了,叫他们在后园子里的下人房暂时挤一晚,说是等咱们今儿启程了,再给他们倒换通官文牒,安排换驿马的事儿。

    哦,对了,我还听西南道的那传驿说了一句气话,好像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西南道都快翻天了,换个驿马和文牒还这么费劲!”其中一名宫婢小声说道。

    “你胆子可真大,这些个话说与我听听就算了。你在宫里做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传驿们递送的消息那都是朝廷重要的大事,哪有咱们说嘴的份儿?要是叫太后娘娘听到了,管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另一名宫婢劝道。

    两名宫婢说着话,收拾好东西便一同出去上值了。

    谢昭昭五感敏锐,按正常来说,她们声音那么小,还在咬着耳朵说话,离她距离也远,她根本不可能听得清。

    可谢昭昭却是一个字也没落下,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两名宫婢一出房门,谢昭昭灵机一动,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么?不用再让师父费心去打听了,那些传驿如今都在后院呢,干脆一勺烩了就完了。

    谢昭昭跳下床铺去找师父。

    刘阴阳正在与一群靖王府的家丁们检查车马行囊。

    谢昭昭一把拉过师父,小声道:“师父,不用等了,昨儿各方传驿都到了,现在后园子等待换文牒呢。

    我一会儿叫阿娘做几个小菜,烫一壶酒,你给他们送过去。

    这个时节后园子里的茉莉花开的正盛,师父请他们几个传驿到园子里去吃酒,就说是靖王爷吩咐的。

    我找个机会进他们房里把文书给调换了。”

    刘阴阳道:“要是这样的话,也不用再在驿站里耽搁了。

    你快去看看秦娘子那边加了料的茶水汤煮好了没有?

    告诉她别煮了,用不着了。咱们调换了文书就出发。

    文书掉换了,在这里停留时间长了,反倒不妙。”

    谢昭昭去厨房找秦娘子。

    秦娘子因为一手好厨艺,几乎已经变成了太后娘娘和靖王爷专用的小灶厨娘。

    不过,在主子茶水中下药,秦娘子还是头一次做,不免有些哆哆嗦嗦的害怕。

    秦娘子天不亮便起床为主子们准备早茶,因为心里有鬼,几次差点用刀割了自己的手指。

    旁边帮助秦娘子打杂的粗使婆子都看出来她心不在蔫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秦娘子支支吾吾的只说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有些着凉,头晕眼花的精神不济。

    秦娘子胆战心惊的准备好的早茶,四个小菜加包子水饺,还有一壶上好的刚采摘的西湖龙井。

    粗使婆子见秦娘子脸色煞白的,额上直冒冷汗,还以为她真的病的严重,便好心地叫人去太后娘娘的管事婆子处通禀了一声,说是秦娘子身体抱恙,不能去送膳食,请管事婆婆差人来取。

    谢昭昭赶到厨房时,正看到秦娘子满头冷汗的瘫坐在角落里。

    谢昭昭吓了一跳,走过去拉起秦娘子的手,一只小手贴上她的额头,问道:“阿娘这是怎么了?病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一旁的粗使婆子答道:“是呀!今儿早上就这样子,说是昨夜受了风寒,头痛。”

    秦娘子微不可察的冲着谢昭昭使了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谢昭昭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得好笑。

    秦娘子这是胆子太小了,做坏事心理素质不好。

    谢昭昭故意说给厨房里其他人听:“既然受了风寒,主子们的膳食也做得了,我扶阿娘去歇息吧。”

    秦娘子拉着谢昭昭的小手躲进大树的阴影中,小声道:“茶水送过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昭昭一看事已至此,那下了药的茶水也追不回来了,也只能这么着了。问道:“阿娘,你身子现在还撑得住不?能不能帮忙再做几个小菜,烫一壶酒?我有用处。”

    秦娘子擦了一把汗,道:“我身子没事,又不是真的病了。我,我就是害怕。哎呀,姑娘,奴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人前你叫奴婢阿娘,人后,可不能这么叫,这不是折煞奴婢么?”

    谢昭昭执拗地道:“我也跟阿娘说过多次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生的母亲,你就是我的阿娘,跟人前人后没有关系。阿娘以后也不能再自称奴婢,你的卖身契我师父不是早已经还给你了么?你现在根本就不是奴籍,是平民籍,是自由身,怎么还老是自称奴婢奴婢的?”

    秦娘子听了谢昭昭的这番话,心里暖暖的。犹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她的心尖尖儿,忽然间所有的害怕都烟消云散了。

第51章 假文书

    驿站后园里。

    一位面有菜色的老者,其貌不扬。坐在一株垂柳下击缶而歌。面前摆放着几碟小菜,一壶老酒,十分的惬意逍遥。

    老者的歌声却是沧桑雄浑,昭示着歌者人生坎柯,历经磨难。

    老者一边击缶一边唱道: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爷,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喂咎。或出人风议,或靡事不为。

    这是《诗经*北山》中的一段。

    歌中的语意和音调瞬间燃起住在后园子里那几位传驿的共鸣。

    是啊,歌中的大意是有人安然在休息,有人为国耗尽力,有人悠闲躺床上,有人奔走不停息。有人不听民悲号,有人忧虑很辛劳,有人逍遥任俯仰,有人奔走王事忙。

    几位传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小院子寻声张望。

    几人对望一眼,不由自主的被歌声吸引,向着老者走去。

    刘阴阳被谢昭昭拉着化了个老年妆,本来还不算太老,也挺仙风道骨的人,硬是被谢昭昭给化成了一个病恹恹的半死不活,脸色蜡黄的小老头儿。

    谢昭昭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十分满意。

    刘阴阳苦笑,却没办法。丑点就丑点吧,不能被人认出来就好。

    刘阴阳对循着自己的歌声走近身的三位传驿恍若未见。依旧自顾自的击着他的缶唱着他的歌儿。

    那三人也不打扰,在石桌上围坐下来,击掌而和。

    一曲终了,四人竟然如同老朋友一样孰络起来。各自聊起家乡以及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闻趣事。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儿,在他们兴高采烈的谈笑风生时钻入传驿们暂住的小院子里。

    谢昭昭觉得自己人小个头小干坏事儿倒是方便得很,目标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谢昭昭溜进屋子,找到了挂在南墙上的送往西南道的文书,将蜡封小心仔细的用绣花针一点一点的抠开,将师父伪造的文书塞进去,又用火折子将蜡封熔化了再封好。

    这些事情她做起来那是得心应手。想当年,她前世就是做精密实验的,一双手的灵敏度绝对不亚于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

    谢昭昭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确认没有一点痕迹,密封的文书袋子不会被人发现动过手脚,这才放心的溜回了自己屋里。

    到了驿站的主院,谢昭昭便见宫婢们提着一桶桶的热水穿梭似的在长廊里来回的走。看情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宫婢们的表情都很古怪。

    谢昭昭将一行宫婢让过去,看到最后一个宫婢是与自己同一房间住着的绿衣,便一把拉住她,低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绿衣不耐烦地道:“你跑哪去了?靖王爷传你好几次了。你赶紧的吧,快去见殿下。”

    说完,用力甩脱谢昭昭的小手,跟着队伍走了。

    谢昭昭来到靖王爷屋里,便见到靖王爷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肚子,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十分痛苦的样子。

    谢昭昭忍不住就想笑。看来他是没少喝加了料的西湖龙井。难道大戟加枣煮出来的水沏茶味道更好了?

    谢昭昭知道自己这么想着实有点恶趣味了。

    不知道太后娘娘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中招?

    谢昭昭想打听一下太后娘娘那边的情形,却没有来得及便被靖王爷发现了她。

    赵棠棣双目一瞪,指着谢昭昭道:“你,十丫头,你给本王滚进来!”

    谢昭昭吓了一跳,垂着头,一副小绵羊的模样走进屋子里。进了屋子,她才看到秦娘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呢。

    谢昭昭一见,就知道秦娘子根本没按照她吩咐的,事情一败露就将她给供出来。一准儿是秦娘子自己扛下了这份罪责。

    谢昭昭来到秦娘子身边跪下来,仰起小脸,一脸坏笑:“殿下,那日殿下在车厢壁上刷糯米水便应该想到今日。我早就跟殿下说过,我记仇得很。没事儿的,殿下也别担心,我只是在你茶水里加了一点大戟煮的水,哦,对了,我还加了大枣改善大戟辛辣的口味,是不是很好喝?

    大戟味苦、性辛、寒,归肺肾大肠经。有泻水逐饮,消肿散结的功效,用于水肿胀满,二便不利,痰饮积聚,癫痫发狂,痈肿疮毒,瘰疬痰核。

    殿下这些日子日夜兼程的赶路,心火上炎,总是说喉咙痒痒的有痰咳吐不出,我这也是为殿下除病,给殿下下了一剂狠药。殿下虽然腹痛如绞,便意淋漓不尽,是不是喉咙舒爽多了?”

    赵棠棣眼睛转了转,感觉了一下,哎,别说,真是的,喉咙里那种被痰堵塞,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真的没有了。

    赵棠棣正想说话,腹中又一阵绞痛袭来。然后,来不及找谢昭昭的麻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谢昭昭咬牙切齿地道:“你,你等着,你给本王等着,不准离开。”

    说着,急匆匆的朝着净房跑去。

    谢昭昭耳中都能清晰的听到赵棠棣一边跑一边屁声连天。

    秦娘子脸上的肌肉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该如何是好。她是既想笑又害怕,担心靖王爷回来问谢昭昭的罪。

    谢昭昭过去扶起秦娘子,道:“阿娘,你先回去歇着,去瞧瞧师父回来了没有。若是师父酒喝多了,你取些厨房里用的面碱,温水融化,给我师父灌下去。我师父有点酒精过敏,你去照应着点。”

    秦娘子却低声道:“奴婢怎么能走?奴婢走了,王爷回来岂不是要把怒气都发在你一个人身上?王爷虽然平日里对你不错,但我瞧着王爷这次真是发怒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受罚。”

    谢昭昭忍不住搂住秦娘子,撒娇道:“还是阿娘对我最好。没事儿的,我有办法脱身。你留在这里反倒让我有所顾忌。”

    谢昭昭说完便将秦娘子硬推了出去。

第52章 月且古国与灵龟之鼓

    安国公世子带着残部五千众向西南道奔逃。

    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敢走官道,害怕被追击或者围堵。

    因出逃仓促,补给不够,只能沿途劫掠村庄,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兵部的邓侍郎小心谨慎,并未在安国公世子面前暴露踪迹。安国公世子兵败后,他作为安国公世子的谋士之一,信任之人,一路亦追随左右。

    邓侍郎见安国公世子残暴,杀人不眨眼,心下胆寒,便有退缩之意。但他也心知肚明,若是他半路逃走,必定会被追回,且自己是皇帝内应一事也会败露,安国公世子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邓侍郎心知无法劝动安国公世子劫掠农户,便只得采取迂回战术。

    邓侍郎将行军地图挂好,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提议道:“世子,下官觉得咱们这么个走法有欠妥当。这条路的确是最近的路,可是,世子看这里,再往前百十里,便是雍州城,这里号称大宗朝天堑地带,易守难攻。

    算算时日,皇上必会向雍州城守备下达旨意,若是遇到咱们格杀勿论。

    下官是常州府人氏,雍州城也算是常州府一个有名的地界儿,下官对此处再熟悉不过,下官知道一条山路,险峻了些,但可以绕过雍州城上的重兵,直奔西北道。”

    邓侍郎实际上是知道如果安国公世子采纳他的建议,则是进入了深山老林之中,再也没有村落,也就不会再有农户在安国公世子的屠刀下家破人亡。

    但他也害怕说的太多引起安国公世子的怀疑,只是说了这么做的缘由便不再吭声了。

    安国公世子看着地图默不作声,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邓侍郎是不是觉得本世子过于残暴,所过之处屠村劫掠,杀人如麻?这才指了荒芜人烟的路叫本世子走?”

    邓侍郎吓得一哆嗦,安国公世子丧心病狂的,一路都杀红了眼,只要一个不高兴,他项上人头就要不保。连忙拱手作揖,道:“不敢!不敢!世子亦是迫于无奈。五千兄弟追踪世子左右,无钱无粮,世子总要先顾着这些与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安国公世子邪邪的一笑,道:“邓侍郎当真是这么想的?”

    言罢,将一方锦盒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打开锦盒盖子,里面露出一面约四寸许的小皮鼓来,递到邓侍郎面前,又笑道:“邓侍郎不惧危险艰难追随于我,怕不是就为了这个东西吧?”

    邓侍郎不由得背脊发凉,安国公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任务之一就是为皇帝找回这面灵龟之鼓。可是,他自认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安国公世子是怎么察觉到他的目的的?

    邓侍郎觉得安国公世子这个人很可怕。

    安国公世子嘿嘿笑道:“邓侍郎觉得本世子是个不学无术,可以任人愚弄的笨蛋么?你是什么人,本世子早就知道。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话让邓侍郎一阵迷惑。安国公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又不知道什么?

    安国公世子仿佛也没想让邓侍郎回答,自顾说道:“邓侍郎听说过试药牛郎吗?司天监刘监正是专门负责为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炼制丹药的。邓侍郎可曾与刘监正有过往来?”

    邓侍郎一怔,司天监的刘监正?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只不过并不相熟,以他的官职品阶还够不到刘监正这样的人物。

    安国公世子道:“行了,你不知道也好,免得伤心难过。一心向主,却被主子当做猪狗般不顾死活,想起来也当真是可悲可叹呢!”

    邓侍郎并不是个笨蛋,正相反,他很聪明,脑子也很活络,一听这话,隐隐的便猜到了什么,想起自己身上的隐疾,再想想皇帝的隐疾,难道自己是因为给皇帝试药才与皇帝得了同样的隐疾?

    邓侍郎一颗心瞬间如堕冰窟,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如果自己真是皇帝专用的试药牛郎,那就意味着,他是被族里出卖的,抛弃的。在他邓氏一族里,他早已是别人眼中的死人一个了。

    邓侍郎瞬间大汗淋漓,眼中显现出极端痛苦的神色。

    安国公世子满意的笑了笑,道:“你还不算太笨。”

    安国公世子将手中的灵龟之鼓拿起来,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鼓面,喃喃地道:“这面鼓据说叫做灵龟之鼓,一共有七面,而且形状各异。从定国公府中古井捞到的这一面,便是月且古国的信物。

    本世子找了它好久了,总算没有白费心思。

    这面鼓如同大宗朝的玉玺,谁拥有它,谁就是月且古国的国君。

    现在你知道了本世子为什么要向西南道方向退兵了吧?”

    邓侍郎惊恐的看向安国公世子手里的那面小鼓,如果安国公世子坐上了月且古国的王位,那便意味着大宗朝边境从此不再有和平。

    邓侍郎早就知道安国公世子得了这面灵龟之鼓,更知道安国公世子逃跑的目的的就是与大宗朝西南方接壤的月且古国。

    他也找到了机会,偷偷的将消息传递回去了,说不定现在皇上的御书房龙案上正摆着他的那封密信呢。

    邓侍郎瑟瑟发抖,知道小命休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但他并没有求饶。因为他知道以安国公世子的狠辣,对待内奸绝对不会手软,更不会因为他求饶而放过他。

    求饶根本没用,还不如速死。

    哪知安国公世子却一反常态,一把拉起邓侍郎,语气温和,道:“邓侍郎这是做什么?邓侍郎不用害怕,本世子不会杀你,因为留着你,还可以向朝中传递消息不是?只不过,传递什么消息那得由本世子说了算。”

    邓侍郎豁然抬头,面露恐惧之色,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这样,那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传递错误消息不用两次,只一次,并被皇帝察觉,那么,他在京中的父母兄弟都要命不久矣!

第53章 传译被抓

    邓侍郎被囚禁起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安国公世子却意外的采用了邓侍郎的建议,朝着原始森林进发,意图绕过天堑雍州城。

    可安国公世子还是低估了深山老林的残酷环境,不过三日下来,五千兵士倒下好几百人。

    密林之中,看不见的危险,数不清的毒蛇虫蚁简直是防不胜防。

    安国公世子只得命令队伍停下来,暂时休整过后,决定原路返回,还是沿着官道附近的山庄小路向西北道进发。

    从密林中出来之后,安国公世子在地图上找了一个最近的村落扎下营寨,破天荒的没有屠村,而是把村子里的一个土郎中给抓了过来为中毒受伤的士兵治疗。

    就在扎寨的第四日,安国公世子派出去的探子回来复命了,还捉了一名朝廷的传译回来。

    安国公世子正欲找开文书袋子上的火漆封口,那名被反剪双手绑着跪在地上的传译却突然暴起身形,向安国公世子猛冲过来,用头狠狠的撞向安国公世子的脑袋。

    安国公世子吓了一跳,连忙向旁边躲闪,一跤从椅子上栽到了泥地上。

    安国公世子的贴身护卫见状,飞起一脚将那传译给踹翻在地,紧跟着一剑刺入那传译胸膛,那传译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但安国公世子却敬重他是个英雄,命人将他好好葬了,又给他立了一块墓碑,以军人之礼送了他最后一程。

    那传译所递送的文书之中提到了靖王爷被发配到西北道之事,还附有一张行军地图以及靖王爷携带的贵重财物明细单。地图上标注了靖王爷的行进路线,十分清晰明白。

    安国公世子呆呆的凝望着那张行军地图和文书有些迷茫。

    这是从京城向西南道府衙递送的文书,西南道的最高行政长官是道台大人,正三品的官职。

    靖王爷的封地原是西南道,那么,西南道的道台就要受制于靖王爷。靖王爷的封地被改到西北道,对西南道的道台来说是件天大的幸事。

    看来,他匆匆离京之后,京城又发生了很多他尚不知道的事情。

    安国公世子盯着那份贵重财务明细单子,眼睛里就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战败而逃,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这么多的士兵要养,未来到了月且古国,以灵龟之鼓为凭登上月且古国的君主之位,他更需要银两来扩充军力。

    总之一句话,没有银子什么都是举步为艰。

    安国公世子又叫来两个门客,一起对那副地图进行了仔仔细细的研究,计算出时间和路程。

    最后决定,带兵折返,再向西北方向去追靖王爷一行。

    以靖王爷带的人手来看,护院居多,正经的军队士兵却不多。

    他现在的兵力不足以攻回京城,不足以突破雍州关天堑,可打劫个靖王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靖王爷一天去了无数趟茅厕,生龙活虎的一个大男孩,一天就被跑肚拉稀折磨得毫无生气,半死不活的。

    相较而下,太后娘娘那边要好得多。

    太后娘娘因为吃茶吃的少,只有轻微的腹痛症状,上了两趟净房便没事了。所以,她并没有怀疑被人下了药,只是以为自己远离了生活十来年的京城,日夜兼程的,累了或者水土不服而已。

    赵棠棣也没有揭穿谢昭昭,并没有向太后娘娘说起被她下了泻药的事情。

    就这样,靖王爷的大队人马在这个小小的驿站所在地足足耗了三日。

    谢昭昭掐着指头偷偷的算着时间,准备好了逃走的一切,就等着安国公世子杀过来劫财了。她们一行三人好趁乱逃离太后娘娘的掌控。

    第四日清晨,恢复了体力的靖王爷又生龙活虎起来,本来胖胖的圆脸都瘦得露出了尖下颌。

    太后娘娘见儿子身体恢复了,又请了太医来给诊脉,确认已经无耐,这才叫人传令下去准备启程。

    谢昭昭照便被赵棠棣拘在他的马车车厢里随侍左右。

    赵棠棣吃了谢昭昭的亏,总算老实了不少,不再想歪点子整盅谢昭昭了。

    谢昭昭乐得清静,一般情况下都是拿着书本在看,看困了便靠着车厢墙眯上一忽儿。

    因为太后娘娘害怕颠簸,所以,一路上行的很慢。

    谢昭昭觉得坐的哪里是什么马车,简直就是树懒拉的车,实在是太慢了。照这个速度,要赶到西南的封地上,至少要小半年的时间。

    向西北又行进了两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

    太后娘娘传下令来,今晚就在这镇上歇息一宿。

    管事的先派人手在镇子上寻一圈儿,也没有一家客栈能容下这么多人的。只得将镇上所有的客栈都包了下来。再将己方人马分成若干小队分别入驻到不同的客栈之中。

    谢昭昭躲在墙角处,看着树上的一只乌鸦发呆。

    刘阴阳找过来,问道:“你在这里发的什么呆?为师刚刚卜了一卦,得天地否卦四爻动,有地覆天翻之象。今儿夜里子时靖王爷便有一难,估计是计划生效,那位安国公世子真的受不住金银珠宝的诱惑,带着残部折回,追上来了。”

    谢昭昭“哦”了一声,象刚回过神儿来,反问:“啊?师父,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刘阴阳气得照着她的小脑袋瓜就来了一巴掌,道:“我说今夜子时怕是那位就来啦!咱们得早做准备。”

    谢昭昭搓了搓自己的小胖脸,嘿嘿坏笑道:“知道了,放心吧师父。赵棠棣那小子一点也没防备我,我知道他那些私房家当藏在哪里。

    就是给他守着东西的几个宫婢有点死心眼,片刻不离那些东西。我得想个办法让她们走开一会儿,才好下手。

    今儿夜里应该轮到绿衣当值看守那些东西了。绿衣那丫头执拗得很,当值时一板一眼的,任谁也叫不走。

    嘿嘿,师父,你说老办法怎么样?上回我挖了几株大戟根带着呢。这回让绿衣这个眼高于顶的死丫头也尝尝峻下逐水药的功力。”

第54章 丢失的东西

    刘阴阳一听谢昭昭这话,想起前几日赵棠棣被一碗大戟茶给折腾得小脸煞白,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自禁的就是一阵颤栗。

    眼前的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就说能想出来利用西北道传驿的文书引安国公世子来打劫靖王爷这种骚操作,简直坏得冒水。

    不过,他也不能胳膊肘向外拐,谢昭昭设计靖王爷和太后娘娘也没错儿,谁叫太后娘娘对谢昭昭也是没安好心呢?

    只是,刘阴阳心疼了赵棠棣这个倒霉的娃儿几秒钟。他绝对是遭了池鱼之殃。

    这次,谢昭昭下泻药的手段又更上层楼了。

    绿衣是不喜欢喝茶的。

    大戟熬出的水就算加了大枣改善了口感,那也是入口有些辛辣酸涩的,与白开水的口感相差太多,无法让绿衣喝下去。

    谢昭昭想了想,叫秦娘子用大戟煮的水和了面做成桂花蜂蜜小香糕送给了值夜的几名宫婢,就说是靖王爷特别赏给她们吃的。

    秦娘子的手艺自是不必说,平日里只是侍候太后娘娘和靖王爷两位主子的膳食,根本轮不到她们这些宫婢享受这种待遇。

    绿衣乐得合不拢嘴,拿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玫瑰花形状的小香糕,先是放在鼻端用力嗅了嗅,闭起眼睛仔细的品味着它的香气。

    旁边的紫衣却早已经吃了两块,一边嚼一边大赞秦娘子的手艺好。

    四名宫婢没多大一会儿便将两匣子满满的香糕吃了个一干二净。

    谢昭昭躲在门缝儿外瞧着,一脸贼笑,悄悄的数着数:“一、二、三、四——”

    谢昭昭这次用的大戟汤是经过简单提取浓缩的汤药,药力比普通熬出的药液要强上不止三倍。

    果然,香糕吃完了,谢昭昭只数了十二个数,最先吃到嘴的紫衣便开始有了反应。只见她一张白晳的脸蛋上,眉毛拧紧,一双漂亮的杏核眼眯起来,表情痛苦。双手捂住小腹,哎呀一声怪叫,从屋子里冲出来。

    谢昭昭早有防备,一见她表情不对,立马一闪身躲进旁边的耳房里。

    等四名宫婢一股脑儿的跑去茅厕,谢昭昭才蹑手蹑脚的从耳房里钻出来,身形灵巧的钻进了屋中,在墙上摘下一串铜钥匙,又出了屋子,快步跑到临时充作库房的东厢房。

    打开门锁,谢昭昭进了库房里,借着月色,在一排排的木箱子上看过去,寻找着她早已做过记号的那只木箱子。

    她和师父秦娘子三个人需要轻装简行,为了求速度,只能骑马逃跑,所以随身携带的东西不能太重。

    谢昭昭早就将目光盯在了赵棠棣的私库上。

    赵棠棣有三大箱的金银珠宝,其中有一箱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谢昭昭也不贪,只想着能偷几件方便携带的就好。有点傍身的贵重东西,无论跑到哪里都能换些银子,以备安家之用。

    谢昭昭看了半天,终于在西面的墙角处发现了那只她做了记号的红漆木箱。

    谢昭昭翻看着手里那串厚重的铜钥匙串,也得亏她视力极佳,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分辨得出钥匙上刻着的记号。

    手脚麻俐的打开红漆木箱的锁,谢昭昭一下子便失望了。

    只见箱子里并非是她想像的那样,满满的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反而是一只几乎空着大半的箱子。

    箱子里面只静静的躺着几样东西。

    一柄小小的匕首。

    确切地说,是一柄通身镶满宝的弯月形状的小小的匕首。

    这柄小匕首真是太漂亮了。尺寸只是寻常匕首的三分之一。刀柄上一颗蓝色的心形宝石在月光下光彩夺目。

    第二样是一只小弩。

    确切地说,是一只可以连射的连弓驽。而且设计精巧,样式美观。材质么,看上去黑漆漆的,非金非木,拿在手里轻如羽毛。就连谢昭昭这只有五岁的小身板都能轻易的把玩。

    驽的旁边有一只皮囊,打开皮囊,里面是数十枝箭矢。看样子与那只连弓努是一套的。

    第三样东西居然是师父的照魂镜。

    第四样东西是师父家传的那面灵龟之鼓。

    谢昭昭想起师父在定国公府上被安国公世子的人抓走后,师父的行囊也被安国公世子的人给取走了。

    结果,这两样东西没到安国公世子手里,却反而到了劳夫人手里,看来,安国公世子身边也不罚劳夫人安插的眼线。

    怪不得太后娘娘能在那次政变中毫发无伤,原来,皇帝和安国公世子那边,太后娘娘都通过劳夫人掌控了一部分消息。

    只可惜,太后娘娘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从来也没真正的为皇帝打算过。若是她当真为皇帝着想,恐怕安国公世子谋反一事都未必能发生。

    赵棠棣曾亲口向师父承认过,他在照魂镜中看到过自己的原身。所以,师父早就知道自己祖传的两样宝物应该就在太后娘娘手里。

    可是,师父却不敢向太后娘娘讨回,更不敢声张。

    谢昭昭有些气恼,盘算了数日,好不容易做一回贼,却连一件金银珠宝都没捞到,真是丧气。

    想了一下,她又觉得也还行,至少能把师父的传家之宝给找回来,也算大功一件。

    谢昭昭正要将这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都收起来,再去开别的箱子找金锭子银锭子啥的。

    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低呼:“紫衣!是不是你干的事儿?你怎么忘记给这房门上锁了?若是咱们四个出去这一会儿的功夫丢了主子的家什,咱们四个一个都活不了!快着些,进去瞧瞧,看看是不是有贼进去偷了东西?”

    言罢,一盏气死风灯率先进了房门。

    黄澄澄的灯光差一点就照到谢昭昭的脸上。

    也幸好屋中各种箱子包裹什么的非常的多,堆的哪哪都是,阻挡了绿衣的视线。

    夜色黑沉沉的,月亮此时也偷偷的溜进了云层。绿衣根本无法看清屋里的情况。

    谢昭昭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嗖了一下钻进了木箱子,随手轻轻的合上了箱盖。

第55章 什么人

    绿衣和紫衣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儿。

    绿衣惊呼一声:“有贼!王爷的宝贝箱子被人给打开过了。紫衣,你快过来,清点一下,看看箱中的东西都少了什么?”

    谢昭昭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响,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谢昭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卟嗵卟嗵的乱跳。这若是被这两个宫婢给发现了,盗窃行为,先别说靖王爷会不会处罚她,就是她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放好不啦?

    紫衣道:“绿衣姐姐可别坑我。你不敢翻看那只箱子,难道我就敢了?王爷宝贝那里面的物什儿跟眼珠子似的,谁看上一看都恨不得将他的眼珠给挖出来。现在我要是打开了箱盖去瞧,小王爷还不挖了我眼珠子?咱俩谁也不要动,这不锁头在这里么?咱俩一起,先将这箱子锁了,再叫蓝衣去请王爷过来,让王爷自己瞧瞧少了什么。”

    两宫婢谁也不愿意开箱查验,只好共同锁了箱子,在门口守着,等着同伴请主子来。

    赵棠棣本来梳洗后换了亵衣便要睡下了。一眼看到蓝衣贼头贼脑的探进头来张望,又不敢进,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又不敢打扰他休息的模样。

    赵棠棣心里一阵不快,这些个宫婢总是这样子,要是真怕他发脾气就别来他眼前晃着耐眼。要是有话就痛痛快快的报上来。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好像他吃人似的。

    他却忘记了他自己脾气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挥鞭子打人时的情形。

    赵棠棣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喝道:“谁?滚进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耽误小爷睡觉。”

    蓝衣赶紧推门儿进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道:“殿下,库房里好像进了贼。殿下的那只箱子好像被贼人给打开了。紫衣两个不敢私自察看殿下的东西,这才叫奴婢来请殿下过去瞧瞧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赵棠棣怒道:“什么箱子?有什么重要的物事,丢了就丢了罢,别吵本王睡觉。”言罢,眼睛一瞪,立刻翻身坐起,道:“箱子?本王的那只箱子?走,走,快点,前边带路。”

    赵棠棣趿拉着鞋子,跟着蓝衣往后院里跑去。

    忽然间,驿站外的草料场火光冲天。有人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暗夜里本就寂静,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把蓝衣给吓得一个踉跄显些摔倒。

    结果,赵棠棣跟的太近了,绊在蓝衣身上,向前一个扑倒。

    然后,蓝衣就悲催了,被自家主子扑了个狗啃屎,还被主子压在身下。身子下面是硬硬的青石板地面,地面上的碎石土块的也没打扫干净,硌得她生疼。

    小主子虽然才九岁,但吃的好睡的香,体重也比她这个丫头要重上几斤。

    蓝衣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要被挤压成了一片。蓝衣想呼痛,一张嘴,只觉得喉头一甜,腥甜的鲜血就喷将出来。刚好溅到一只满是尘土的马靴上面。

    赵棠棣没摔疼,连忙爬起身,仰起头看着面前一座铁塔般的大汉。

    那大汉手持钢刀,在月色下明晃晃的闪着冷光,蒙着脸,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犹如铜铃般的眼睛来。

    赵棠棣吓得打了个哆嗦,心道不妙。也顾不上去扶还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蓝衣,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什么人?”

    那汉子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宫婢,又抬头扫了一眼赵棠棣,嘿嘿冷笑道:“某家只劫财不伤人命。财帛藏在何处?速速招来,否则,哼哼!”

    赵棠棣道:“那火是你们故意放的?”

    那汉子不答,只是哼了两声。

    赵棠棣知道他是承认了。在草料场放了火,自然会引客栈掌柜的组织人手去扑救火势。

    这些贼人就是在用调虎离山之计,让客栈没了防守,自然便如入无人之境。

    偏因为客栈太小住不下太多的人,赵棠棣这边的护卫也并不多,而且基本都在前院他和母后居住的院子。

    这后院里也只有临时充作仓库的那个院子周围布置的护卫多一些。

    赵棠棣正想着,那汉子俯下身子伸手一捞,将蓝衣从地上给拉起来。然后,速度飞快的欺身到赵棠棣跟前,伸手将钢刀架在赵棠棣的脖子上,对着蓝衣道:“带路!值钱的细软都藏在哪里?你若敢动不该有的小心思,某家便一刀结果了你的小主子!”

    蓝衣本来就浑身痛,再被这黑铁塔般的大汉一喝斥,直接吓得一屁股又坐到地上,双腿酸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那大汉促着眉头,见那宫婢吓得面无人色,嘴角沁血,双眼泪蒙蒙的,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赵棠棣还是胆子要大些,吸了口气,道:“你不用逼她了,一个粗使的丫头哪里知道金银细软藏在什么地方?那能是她这等婢子知晓的?你把刀拿开,我这么小的人,腿也不如你长,你还怕我跑了抓不回来不成?”

    那汉子歪头想了一下,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这小子的个头才到自己胸口,三步不如自己一步大,还怕他跑了不成?

    于是,壮汉将钢刀从赵棠棣脖子上拿开,闷声道:“带路!”

    钢刀离开脖子,赵棠棣身上竖起的汗毛总算又趴了下去。他正欲抬脚,只见那壮汉将食指弯曲起来放到口中,打了个呼哨。

    四下里呼哨声瞬间此起彼伏的响应起来。

    赵棠棣心道不妙,看来这伙歹人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只有一二个人。听这声音,至少几十号人。

    如果是几十号人进入客栈抢劫的话,那就是说外围还有一部分歹人接应,这么细算下来,这伙贼寇至少有二百人。

    赵棠棣不知道的是,岂止是二百人?

    足足有三千多人好么?

    安国公世子率领残部五千于众逃亡,一路上又死伤一千余众。

    因为这镇子太小了,如果那么多的士兵一下子拥入小镇上,势必会引起靖王爷探子注意。

    所以安国公世子仅派出二百人偷偷的进入镇子里打劫靖王爷一行。

    其余的兵力都在驻扎在小镇以南十公里处待命。

第56章 默契

    赵棠棣本来想着,这群贼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肯定会被自己的护卫发现,及时来护驾的。

    哪成想,直到二十几名贼寇忽剌剌的围上来,自己一个小小的人儿,形单影只的站在包围圈儿里,也没见有一个护卫前来救驾,一颗心沉入谷底。

    赵棠棣被一群壮汉簇拥着向临时存放财物的仓库走去。他心里祈祷着那些负责看管财物的护卫没有出事。

    谢昭昭被锁在箱子里有些憋闷。又觉得身下有个东西硌得要命,伸手朝身下摸去,将那柄小小的匕首摸在了手里。

    谢昭昭轻轻的将匕首拔出来,一手撑起箱盖,让箱盖欠起一条细缝儿来,将匕首伸进缝隙中,去削那锁扣的铜片。

    本来谢昭昭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就没期望这么小又薄的匕首能把厚厚的铜片给切断。

    可是,让她惊讶的是,那么小又那么薄的匕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固定在箱盖上的铜片给削断了,犹如切豆腐一般容易。

    谢昭昭一颗心怦怦乱跳,很是兴奋。怪不得赵棠棣这么宝贝这口箱子呢,原来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贝,难得是还做得这般精致漂亮。

    谢昭昭决定要把这宝贝据为己有。

    她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响从箱子里面爬出来,将箱中的四件宝贝通统收入囊中系在腰间。

    谢昭昭慢慢的向房门靠拢,躲在房门边的墙根处,蹲下身子。小有小的好处,目标小,好隐藏。她心里一阵得意。

    她又摸了摸脖颈上的项圈儿。这只项圈儿是师父为她量身定制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要她触发机关,里面就会激射出一枚小小的三角钉来。

    项圈里一共镶嵌了二十四枚三角钉,可以单枚发射,也可以三枚连发。

    她的这个暗器近距离杀伤力百分之百,只要对方离她在五步之内,射中立倒。因为三角钉上面涂了麻药。

    至于师父给她特制的另外两件暗器已经无法使用了,因为师父制作时她还是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两只镯子尺寸太小了,如今她是五岁的身高,已经戴不上那付小小的金镯子了。

    至于额饰倒是不分年龄大小,长大了也可以佩戴。只不过,现在谢昭昭与刘阴阳和秦娘子对外是以家仆的身份在靖王爷身边侍候,戴了额饰太过珠光宝气,与身份完全不相符合。

    不过,谢昭昭挺喜欢师父订做的那些饰物的,不能戴在手腕上额上,也一直随身装在荷包里,一旦有紧急情况,一样可以拿出来当暗器用。

    谢昭昭手心里沁汗,心跳如擂鼓,又刺激又兴奋又紧张。初次尝到了做一个坏蛋是个什么滋味儿。

    门外紫衣和绿衣两个在互相埋怨。一个怪另一个不小心,一个说另一个太大意。还都害怕弄丢了王爷的宝贝受罚。

    还没等到王爷驾到,紫衣和绿衣的肚子又开始闹腾上了。两名宫婢实在忍无可忍,也没功夫互相埋怨了,齐齐提起裙角向茅厕冲过去。

    谢昭昭嘿嘿坏笑,掏出小匕首如法炮制将门锁破坏掉。她轻轻推开门,贼头贼脑的探出头去,一眼便对上了赵棠棣那双明亮如星的虎眸。

    谢昭昭顿时泄了气,刚要说话,就看到赵棠棣身后站着二十几条大汉,个个手持钢刀,黑巾蒙面。

    赵棠棣向谢昭昭挤挤眼睛,意思是让她离开。

    谢昭昭会意,贴着墙边就想向外溜。还没挪上两步,一只大手提小鸡似的将谢昭昭一把拎起来向赵棠棣的方向一甩。

    那人也无意伤人,用的劲力恰到好处,谢昭昭惊呼一声,却是稳稳的落在赵棠棣面前。

    赵棠棣吓了一跳,伸手去抱谢昭昭,却因为一只大掌压在他肩头而动弹不得,抱了个空。

    谢昭昭小脸煞白,怔怔的愣在那儿,半天没缓过神儿来,想当空中飞人还真得有颗好心脏,不然受不了啊!

    领头的那壮汉指了一个同伴留下看管赵棠棣和谢昭昭,另外二十几人悄无声息的依次进入仓库去翻找财物。

    谢昭昭悄声问赵堂棣:“你不是派了好多人看守这院子吗?人呢?”

    赵棠棣苦着脸道:“都栽了!”

    谢昭昭心里一凛。原打算是把安国公世子给引过来趁乱溜走。哪成想搬了石头砸脚背,偷鸡不成蚀把米。人算不如天算。偏生安国公世子派了精兵来小镇上打劫时,自己被锁在箱子里没逃出去。

    也不知道现在师父和秦娘子那边怎样了。三人计划是分头逃走,然后在镇外向西十余里处的一座尼姑庵汇合。

    如果师父和秦娘子等不到自己,会怎么样?会回来找自己,还是不管她了就此离开?

    谢昭昭心里也没底。她真不觉得自己对师父有多重要。

    师父明明可以自己闲云野鹤的过悠闲自在的日子,干吗非要带着她担惊受怕的讨生活呢?

    谢昭昭给赵棠棣递了个眼色,伸出小胖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项圈儿,然后用食指和中指交替摆动,比划了个跑的意思。

    赵棠棣知道谢昭昭项圈儿的厉害,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陪伴着玩过来的,倒是相当的有默契。

    看守两人的汉子是真没能想到,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一个看着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一个只有八九岁年纪的臭小子居然还胆大包天的敢算计他。

    毫无防备之下,那汉子只看到谢昭昭有着婴儿肥的漂亮脸蛋上邪媚的笑容如花般绽放。再然后,他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吭一下,只觉得肚腹上似乎是被蚊虫叮咬了一口,有一点点痛又有一点点麻。

    他刚一张嘴想喝斥两人老实一点,却喉头只发出咕噜一声,紧跟着一头栽倒在地上,双眼怒目圆睁,却全身上下麻木如木头,连跟小手指都动弹不得。

    赵棠棣拉住谢昭昭的小手便向院外跑去。

    一直跑出很远,两人才停下来,弯下腰喘着粗气。互相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第57章 九龙连珠驽

    赵棠棣忽然直起腰身,拉住谢昭昭的小手,叫道:“跟我来!”

    谢昭昭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忙问:“上哪去?”

    赵棠棣道:“想打小王的主意,叫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这话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谢昭昭居然就感受到了一股霸气。

    谢昭昭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搬了砖头砸脚背,没逃跑成功,却引狼入室,差点就落在安国公世子的人手里。

    谢昭昭忍不住在心里哀叹:“本姑娘不过就想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赵棠棣拉着谢昭昭一鼓作气跑到了客栈的马厩。

    宽敞的马厩里左右两排马槽里栓着有四五十匹好马。这些马都是赵棠棣和母后这一行用来拉车的。

    这些马跟战马没法比,但因喂养的好,皮毛顺滑,身姿矫健,煞是威风。

    因是夜里,负责养马的小厮只有两人在此值夜。本来喂好了马,两人轮流休息。

    一人睡得正香时被走水的叫喊声惊醒。两人商议一下,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熊熊燃烧,两人还是没敢离开马厩。

    此时,月光下看到两个孩子,一大一小携手奔过来。

    一名小厮眼尖,看出是自家小王爷,吓得拉着同伴立刻跪下来行礼。

    赵棠棣道:“行了,免了吧。你们俩个叫什么名字?御马术习得可还行?”

    王府里专门调教的喂马小厮基本是从喂马学起,喂马一年后,由师父教授识马、御马、养马的知识和手艺。

    一名小厮胆子大些,立刻回道:“回王爷,小的名唤五常,这是小的堂兄,名唤四喜。”

    赵棠棣眼神在那几十匹马上扫了一圈儿,道:“行,四喜,五常是吧?你们俩个马上给本王选出十匹能听得懂你二人口令的马来,拉到院子里套上车架子,要大号的车厢架子,不带车厢那种。然后,你们俩个就在这装睡觉就成了。

    呆会儿有人过来抢车,要挟你二人驾车跟随,你二人只管随着去便是。出了镇子后,一旦有突发状况,挟持你们的那些人一旦乱起来,你二人便驱动马匹掉走往镇子里面跑,跑回这家客栈里,明白吗?”

    四喜和五常对望一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小王爷这是想做什么,不过,倒是听明白了小王爷要他们兄弟做什么,点头道:“小的明白。”

    赵棠棣像模像样的伸手去拍四喜的肩,却因为个儿头原因,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够不着人家的肩膀,还怎么拍?

    赵棠棣有几分尴尬,回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头儿,道:“这件事情办好了,本王重重有赏,可以分别满足你二人一个条件。只一个哦,想好再跟小王讲。”

    四喜和五常一听均是眼睛一亮。王爷许诺的一个条件那可是他们这些低贱的马奴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对于他们兄弟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二人也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富贵险中求,拼了。

    四喜和五常两个欢欢喜喜手脚麻俐的去选马套车。

    谢昭昭刚开始不太明白赵棠棣这么安排是为了什么。不过,只是脑袋瓜儿一转她就明白了。

    赵棠棣吩咐完之后,从马厩的柱上取了一挂绳索背在背上,又抄起一把镰刀递给谢昭昭,道:“先拿着防身。”

    说完,拉起谢昭昭又跑回到库房的院子外面,找着一株大树,示意谢昭昭爬上去。

    谢昭昭有点犯愁,她哪会爬树啊。便拉着一张苦瓜脸直晃小脑袋瓜子。

    赵棠棣跟个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一副怒其不睁的眼神儿,三两下爬上大树后,坐在枝叉上垂下绳子。

    谢昭昭把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双手抓紧,拉了拉绳索。

    赵棠棣一用力将谢昭昭提到了树叉上,两个孩子对坐着喘了会粗气。然后,像两只狸猫一样,轻手轻脚的顺着树枝爬上了主屋的房顶。

    两小只趴在屋顶盯着库房的门。

    两人借着月光只能透过库房的窗,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在来回的走动着。

    外面有两个大汉在把风,时不时的向库房里张望两下,再回过头来说两句什么,因为距离有点远,他们声音小,也听不清楚。

    赵棠棣小声嘀咕道:“真是可惜了,我的九龙连发弩没来得及拿出来。要是拿出来,可以解决掉几个贼寇泄泄本王的火气。”

    谢昭昭默默的从腰间解下皮囊,掏摸出那只小驽和一袋小小的弓箭。

    赵棠棣眼睛瞪圆了,差点高兴的叫出声来,道:“小师妹,你是什么时候将这东西带出来的?”说完,一下子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偷溜进库房,就是想偷我的东西?”

    谢昭昭讪笑了一下,没反驳,就算是默认了。没办法,不认也不行啊,贼脏都摆在人家主人面前呢。

    赵棠棣却没把谢昭昭偷他东西的事当作一回事,反而一脸自豪的问道:“我设计的这支九龙连发驽怎么样?带劲儿不?漂亮不?”

    谢昭昭难以置信,这么精致的东西,是赵棠棣这个九岁的小子设计的?

    赵棠棣对谢昭昭惊愕的表情十分满意。笑笑,伸手拿过小驽,小心翼翼的将箭矢一支支的插入孔道,一共插入十支。

    赵棠棣一边试弄小驽,一边道:“多亏你没手欠,随便去摸我的宝贝。你不是懂药理么?喏,你仔细瞧瞧这箭的尖儿上有什么?”

    谢昭昭仔细瞄过去,只前箭尖上一层暗青的光芒一闪而过。她不由得吓出一身的冷汗来。多亏自己没在暗中去开囊摸箭。那箭头上明显淬了剧毒,绝对是那种一中即倒,绝对没救的剧毒。

    那些贼寇把所有箱柜都翻了一遍,只取了值钱好带的东西又重新装箱。

    将库房里的东西翻腾得是乱七八糟。

    又过了一会儿,为首的贼寇走出来,吩咐道:“你们四个在这儿守着,其余的兄弟跟我去找几辆大车来,咱们这就拉上这些细软回去向世子爷复命。”

第58章 伪造现场

    待那为首的汉子带着手下匆匆离开后。

    余下的那四名汉子两人守在仓库的房门口,两人守在了院子的大门口。

    赵棠棣举起小驽,正瞄准了门口的一人,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因为,他这一弩射出去只能射中一人,另一人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示警。

    就他这小身板外加谢昭昭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三名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壮汉?

    一个不小心,两人小命便都得交待在这里。

    赵棠棣十分后悔,这次出行实在是准备不够周全。沿途若是多买些家丁护院该多好,也不至于真到了这个危险时刻,身边的人如此轻松的都被贼寇给解决了,自己孤身一人面对这么多凶神恶煞的贼寇。

    也不知道现在母后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他当初安排人手之时,挂念母后安危,身手好的护卫和家丁都在母后那边,派去保护母后的人手也比自己这里多上一倍有余。

    天色暗淡,夜幕低垂。

    因为距离远,赵棠棣只能从粗略的看到站在仓库房门前的人影。

    可是,谢昭昭却不同,她觉得在吸收了劳夫人的识海灵力之后,不但在几天内快速生长。还得了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五感极为敏锐。

    她在夜里视力极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守在库房门口那两人的五官。甚至侧耳细听,能听得到两人低低的交谈声。

    谢昭昭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一边将小手搭在赵棠棣的小弩上,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放箭。

    赵棠棣狐疑的看着谢昭昭,不明白她在似模似样的伸直了耳朵在听什么?目测自己与那两个贼寇的距离足足有一箭一之地还要远上三分。她能听到什么?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耳朵毛还没长齐呢!

    可他还是没有放箭,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如玉雕般的小脸儿,恍如梦境。

    那两人断断续续的耳语声被细细的夜风传进谢昭昭的耳中:“老大他们正经得过一会儿子才能回来。方才兄弟翻看靠近房门的一口大箱子,里面全都是一锭锭的银子。白花花的直恍人的眼。我瞧着,那一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重。咱兄弟跟着世子爷出生入死的,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在。”

    另一人打断他,轻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再磨叽一会儿,老大他们该回来了。”

    那人尴尬的呵呵了两声,道:“那兄弟我就不绕弯子了。不如趁老大他们都不在,咱们兄弟进去拿几锭出来。这屋里头金银细软那么多,少了一点点谁又能知道呢?”

    两人一拍即合。

    一人又道:“等等,外面守着的那俩怎么办?要不叫进来一起?一会儿咱们一开这房门,必定会有声响的,想要瞒外面那两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另一人沉吟了一下,道:“也好。外面那俩个是我同村一起出来的,打小儿也都识得,算是光腚娃娃的交情。”

    于是,一人出去到外面跟守大门的两人说了几句话。

    果然,银子的吸引力在哪里都是出奇的大。

    库房的门锁早就被谢昭昭用那把小匕首给削断了,此时根本就没上锁。

    四人一起进了库房。

    谢昭昭小声将刚才听到的话转述了一遍给赵棠棣,道:“呆会儿他们四个人出来你就动手,出来一个射杀一个。拿了银子正是兴奋的时候,防备必然是最松懈的时候。有机会将四个人一起都解决了。然后,咱俩个再下去给他们补补刀,伪造个现场。等那些人回来,时间紧迫之下,必然不会仔细追查,便会误以为他们是因为监守自盗互相残杀而死。”

    赵棠棣差一点就拍手叫好起来。终于还是忍住了,心里却是情绪高涨,跃跃欲试。

    谢昭昭一见赵棠棣泛红的双颊,双眼锃亮,哼了一起,道:“骨子里你就是个好战份子!才九岁呢,就这么残暴!”

    赵棠棣气得翻了个白眼,道:“这明明是你出的残暴主意好不好?怎么你这指挥者不残暴,反倒是我这执行者就残暴了?”

    谢昭昭用小手肘捅了一下赵棠棣,道:“干正事儿,干正事儿,出来了一个,等会儿,等会儿再放箭。等四个都出来的,要不然没出来的藏在屋子里不出来,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四个人从屋子里出来,满面笑容如春风拂面遮都遮不住。

    两人关好房门,还没回过头,便接连萎顿在地。

    另外两人离房门也不远,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儿,刚小声问了一句:“你们俩个怎么了?”

    话音未落应声倒地一动不动了。

    剩下最后一个吓得面无人色。要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他私自先盗取战利品,本就心虚。

    所以,见同伴倒地不起,第一反应便是以为是老大留下了人监视他们,他们偷偷取银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被暗哨给处决了。

    可是,他四下里瞧了瞧,并不见有半个人影儿。他忍不住开始牙齿打颤。没胆量再去看同伴的死活,调转方向,冲着院门疯狂逃跑。

    赵棠棣小手一勾一放,一枝细小的弩箭飞也似的奔着那人后心扎去。

    那人刚刚跑到院门口,一只手拉住院门上的栓,刚要用力拉门,只觉得后心一阵剧痛,连叫喊都没能发出来,身子如失去了骨头支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赵棠棣道:“走,下去!快点!趁那些人还没回来,咱得手脚麻俐些。”

    两小只先将四人身上的弩箭都拔了出来,收回弩囊。

    谢昭昭心细如发,将自己衣裙内襟的布撕下来,清理好四人嘴角鼻孔耳朵里冒出的黑血。

    赵棠棣将四人怀里藏着的银锭子和珠宝掏出来,一路扔在地上,从库房门口沥沥拉拉的一直扔到院子门口。

    赵棠棣又将四人的佩刀拔出来,在四具尸体上都砍了好几刀,才将刀又塞回到他们各自的手掌之中。

    谢昭昭歪着脑袋瞧了瞧,觉得不大满意。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珠宝拿起来,来到一具尸体旁,将一串南珠链的一半塞入一人的怀中,一半露在外面。这才点了点头,拍了拍手,道:“行啦!咱们撤!”

第59章 报仇

    谢昭昭被赵棠棣拉着又绕了一大圈儿跑回到马厩。

    一路上遇到不少被贼匪杀害的家丁、仆妇以及客栈里的伙计。

    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鲜血流了一地。

    谢昭昭突然就十分的后悔,心惊肉跳的,浑身冒出一层的白毛汗。自己一时的突发奇想,为了逃跑,不惜引狼入室,只是偷偷的在那传驿的公文中夹带了一封书信,这究竟是害了多少条人命?

    一股强烈的负罪感袭上谢昭昭的心头。她怎么就忘记了安国公世子是个敢于挑战皇权,想要谋朝篡位、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怎么可能只求财,不害命?

    谢昭昭神情恍惚的被赵棠棣拉着走,自责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马厩里套好的马车果然都被贼人给带走了。

    喂马的两名小厮,四喜和五常也不见了,估计是被贼寇给劫持了帮忙赶马车。

    赵棠棣看了一眼马厩里大约还余下二十几匹马,嘟囔道:“好像有点不大够用?唉!将就用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赵棠棣这时候才借着柱子上挂着的马灯发出的微弱光芒看到了一眼泪水的谢昭昭,顿时把他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吓到了?”

    谢昭昭抽抽鼻子,哽咽道:“我没事儿。我只是担心我师父和秦娘子。这帮人下手如此狠毒,我师父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赵棠棣也是一怔,他还没功夫去想师叔到底怎么样了,连母后那边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赵棠棣一咬牙,道:“必须先解决了这些王八蛋,再去找师叔和母后。

    金银细软什么的都在咱们住的这间客栈里。

    其他客栈里虽然也有行李,却都是些日常用的不值钱的物件。估计其他地方问题不大。

    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一见便是都背了人命的,绝不是寻常小贼那般简单。

    这次我要不解决了他们,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人遭了他们的毒手呢。

    这是我大顺朝治下的土地,岂容得这些贼子猖狂?”

    谢昭昭忽然被他的话挑起朐中的那团火。刚才一路上见到的残忍景象,让她痛恨安国公世子到了极点。劫财就劫财便是,干嘛杀害那么多无辜之人?

    谢昭昭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是打算趁乱逃跑的事儿了,把袖子一撸,露出两条细小如葱的手臂,怒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跟随这帮王八蛋到他们的老巢去,杀了安国公世子,以绝后患。”

    赵棠棣一怔,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安国公世子干的?”

    谢昭昭立刻语塞,支支吾吾地道:“我当然是猜的!这些贼人一看就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在大顺朝境内,离皇城才几百里的路程呀?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你靖王爷的,还能有谁?”

    赵棠棣点了点头,道:“嗯,我早就知道是安国公世子的人了。那汉子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这回倒是谢昭昭不解了,反问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棠棣道:“那人将钢刀架在我脖子上时,里衣的袖口露出一个边儿来,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那是老安国公在前朝领兵时用过的旧标识。号称鹰军,鹰军中的兵士都是老安国公经过层层选拔,才精选出来的勇士,可以一以当十。最是骁勇善战。

    后来,老安国公仙逝之后,长子承了爵位,也就是安国公世子的父亲。我皇兄继位后,收回了安国公的虎符,卸了他的兵权。

    鹰军自然也被皇兄遣散了。

    看来,这些年安国公世子一直没闲着,又将鹰军私下里重新建立起来。只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老安国公的鹰军是马革裏尸,血洒疆场的英雄。

    安国公世子训练出的鹰军却是一群卑鄙的小人,强盗罢了。他可真是给他们安国公祖上抹黑,丢尽了安国公府的脸面,愧对祖先的不肖子孙。”

    谢昭昭忽然问道:“安国公世子既然还没承爵,那就意味着安国公尚在人世。可为什么一直没听到过安国公的消息呢?”

    赵棠棣脸上一僵,道:“嗯,那个,安国公被我皇兄给圈禁了,头些年还算好,后来便卧病在床,已经死了有几年了。我皇兄一直忌惮安国公世子为父报仇,所以,迟迟也没下旨让他承爵,他便一直都只能是安国公世子。”

    谢昭昭有点无语。

    看来,凡事都有两面性,估计安国公世子变成现在这样子,皇帝也有责任。

    两人一边聊着,手里的活计根本没停。

    赵堂棣已经找到了二十几个提水的木桶,又将堆在角落里的竹子栓在木桶上,木桶里面塞满了草料。

    赵棠棣要谢昭昭帮忙,将竹子绑到马尾巴上。

    谢昭昭有些害怕被马踢到,不敢上前。

    赵棠棣笑道:“瞧你那小胆儿!行吧,不用你做这个了,这个我自己来,你去把那些草料再往木桶里面塞一塞,塞得越多越好。那边角落里那个坛子看到了么?对,就那个黑乎乎的坛子,那里面应该是灯油,一会儿你把那些灯油淋到这些木桶里,对,每个木桶里都淋上一些就好。”

    谢昭昭一边照他说的做,一边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棠棣却冷笑一声,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我要那帮王八蛋血债血偿。”

    都准备差不多了,赵棠棣从柱上摘下马鞭,叫谢昭昭拎着两个马灯,带上余下的一点灯油。

    赵棠棣先用绳索将马灯和灯油罐固定在马背靠前一些,自己才跳上马背,然后弯下腰身伸手将谢昭昭拉上马背。

    谢昭昭坐在赵棠棣身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还是怕自己会摔下去。她根本不会骑马好么。

    赵棠棣也害怕纵马疾驰下,谢昭昭那小身板扛不住颠簸掉下马背,便又用绳子将两人的腰绑在一起。这才放心的打了个呼哨,一甩马鞭。

    马鞭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马厩里那些马儿似乎听到了召唤,齐齐仰天长嘶后,跟着赵棠棣跨下的马儿冲出了马厩。

第60章 火攻

    赵棠棣年纪不大,御马的本事倒是不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这让谢昭昭很是惊奇。

    古代贵族的男子骑射课是必修的,可是,能像赵棠棣这般,在九岁的年纪,御马术就能练到这种程度的,也应该是凤毛麟角了吧?

    谢昭昭突然觉得赵棠棣活得也挺不容易的。九年的男娃,在她前世那个年代,还是父母手里的宝贝,连独自出门都是不被允许的,被父母看眼珠子一样的照顾着。

    谢昭昭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隋唐英雄传》里面的寒面银枪俏罗成来。

    小说里面说罗成十一岁就带兵攻打了胡人,大胜而归。谢昭昭总觉得小说里写的有点太夸张。一个十一岁,毛儿还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勇武过人?比许多成年男人还要厉害勇猛?

    可再看看眼前的赵棠棣,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谢昭昭从他坐在马背上自由自在挺拔的身姿以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谢昭昭有点相信小说里那些虚构的情节还是有一定的真实基础的。

    谢昭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想赵棠棣这个小屁孩儿给她带来的惊奇,根本就没在意一路上都有什么,都发生了什么。

    赵棠棣却是看到一路上的景象,不由得触目惊心。从来没想过安国公世子其人会如此的残忍暴戾。

    这个小镇子几乎已经不存在了,一路上断壁残垣,墙倒屋塌,死伤者无数。

    赵棠棣恨意陡生。就连当时安国公世子挑战皇权,想要夺他皇兄的江山,他都没有过如此的恨意涛天。

    因为赵棠棣清楚,安国公世子谋反,并不单纯是他的错,皇兄当年的所作所为也要负有一定的责任,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谢昭昭正胡思乱想着,赵棠棣已经指挥着一群马儿疾驰出了小镇子。

    镇子实在是太小了,连个象样的城墙都没有。

    赵棠棣根本就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出城下了马,只是看了看留在土地上的车辙印记,就知道了那些负重马车的去向。

    没用上两柱香的功夫,远远的就看到了前方官道上一行马车在慢慢的行驶着。

    十几辆马车因为载重太大,想走也走不快。

    赵棠棣驱赶的马群,虽然每匹马的后面都拖着木桶和杂草,但比起前方载重的马队来,那要不知道快上多少倍。

    当前面的马队发现了后面狂奔而来的马群里已经为时已晚了。

    官道狭窄,没有回旋的余地。况且,车辆载重大,想躲无处可躲,想逃又逃不快,更舍不得抛下那些抢夺而来的大笔财物。

    那为首的壮汉只能叫停车队,派出探子单骑去探查情况。

    而此时,赵棠棣见前面车队停下来,目测距离在一里开外,便也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马鞭在手里翻了个花儿,甩出了两声清越的鞭响。

    前面正在狂奔的马群听到命令,立刻放缓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赵棠棣迅速的先将谢昭昭抱下马来,又三下五除二,将灯油罐子给摘下来往谢昭昭怀里一塞,道:“抱稳了,别摔坏了。摔坏了今儿咱俩就散戏了。”

    一边叮嘱谢昭昭,赵棠棣一边取下马上绑着的两盏油灯,将其中一盏又塞给谢昭昭,道:“这个也抱紧了。”

    谢昭昭这个时候身体年龄才五岁,左手抱着个小罐子,右手抱着个马灯已然十分吃力,手臂太短了,根本不够长啊。

    谢昭昭苦着一张脸,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两样东西,屁颠颠的跟在赵棠棣的屁股后头,一副小跟班的可怜模样。

    赵棠棣拿出九龙连珠弩,用弩箭的尖沾了灯油,再将箭尖放到马灯的火焰上点燃了,只听嗖嗖嗖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响起来。

    马匹后面拖着的木桶瞬间被齐齐的点燃了。

    暗夜里,几十簇火光在疯狂的扭动着跳跃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里开外的那群汉子,冷不丁的看到火光一簇簇的瞬间燃起,就仿佛数十只看不见的鬼手同时在点起鬼火来,令人汗毛直竖。

    队伍中就有人忍不住大叫一声:“鬼,鬼火!”

    另外一人结结巴巴地叫道:“这,这,不,不会是老人们常说的那个阴兵过境吧?”

    那探子还没到马群近前,就看到火光耀眼,一团团的火花三三两两的在夜色下跳跃着,吓得他一勒马缰,急速之下勒马,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儿才停下来。

    那探子正在琢磨是继续前进看个究竟,还是先等一等,看清楚那些火光的来处再作打算。可只是那么一怔愣间,眼前的马群在一声长长的呼哨之下,如同千军万马杀上战场一般,气势恢宏的冲将上来。

    探子下意识的纵马掉头奔去。他再清楚不过,这种速度的马群杀伤力有多大,如果他被卷入疾驰的马群之中,骨头都得连渣都不剩,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探子一边向前驾马飞驰,一边时不时的回头探看,脸色由白转黑,再由黑转白,吓得面无人色。他一边挥起手中的小旗子,向同伴报警,让大家快快退避,有危险来临。

    可是,他忘记了,暗夜之中,他那只小小的令旗根本无法用肉眼分辩出旗语来,无论他如何焦急,如何的用力挥舞手中的小旗子,他远处的同伴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发呆,没有采取任何紧急措施躲避即将到来的危险。

    谢昭昭抱着谢棠棣瘦瘦的腰身,却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力量。

    两小只就这样威风凛凛的大展神威,指挥着二十几匹骏马带着一溜火烟冲向了贼寇的阵地。

    谢昭昭最开始不明白赵棠棣为什么要在马尾上绑竹子?绑上木桶和草料,她是明白的,用火攻的法子可以对贼寇起到一定的震摄作用,更能让这场只有两个人的突击战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为什么要绑竹子呢?

    直到现在那些竹子被引燃,在静寂的黑夜里劈里啪啦的发出巨大的响声。让那些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儿来的贼寇们更加惊惧,一时间,贼寇吓得四散逃窜。

    就这样,上百人的贼寇队伍居然被两个孩子二十几匹的马群给不攻自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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