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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全文阅读

作者:不过如此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txt下载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邓侍郎跟在安国公世子身后,一直拿眼睛瞟着赵棠棣,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他不敢做的太明显,以安国公世子的聪明和多疑,只要他稍有异动,一定会被发现。到时,他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已经攥在袖筒里的那份沧溟山矿藏地图必须在进入铸造坊之前递送给靖王爷。进入铸造坊之后,更没有机会。

    大队人马在赵棠棣的指挥下有序进入谢昭昭的小秘境。

    后面的人惊悚的看到明明就在自己前面的人一步迈出便消失了踪影,心内俱是一颤。

    但他们并不明白形成这种诡异的情形的真正原因,只以为赵棠棣说的是对的,这阵法太过离奇,若是前面的人消失不见,不要惊慌,是阵法阻挡了你的视线,其实人还在你身边,你只是看不到他。

    当邓侍郎进入小秘境之后,他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盘膝而坐的谢昭昭。在经过她身边时,他不着痕迹的假装被碎石绊了一跤,趁着前仆之势将袖中的东西扔到了谢昭昭腿间。

    安国公世子的侍卫上前一把拉起邓侍郎,低声呵斥:“小心些!笨手笨脚的!”

    邓侍郎低眉顺眼的对着那侍卫笑了笑,道了声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向前走。

    谢昭昭全神贯注的维系着小秘境的存在,根本无暇顾及别的。就连双腿盘膝的空隙中多了个缠裹结实的布团子都没感觉。

    刘阴阳进了小秘境,便走到谢昭昭身边,绕着谢昭昭转了一圈儿,想看看她状态如何,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一眼便看到她腿间的布团子。

    他先是促了促眉头,第一反应便是这东西必定有蹊跷。四下里打量几圈儿,也没见到可疑之人。

    现在经过小秘境的是拉着物资车的奴隶们,旁边有几个面具人看管着,并没有特别可疑的人和可疑的事。

    刘阴阳想了一下,并没有去捡那东西,而是盘膝坐下来,继续一心一意的帮助谢昭昭维持小秘境。

    谢昭昭勉强维持到所有人通过小秘境,便已经累到虚脱,站都站不起来了,不过有进步的是,没像上一次那样晕厥过去。只是全身没了力气,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的。

    赵棠棣一见所有人都过去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冲入小秘境里,将瘫倒在地的谢昭昭抱在怀中,又一把拉起同样累到瘫软的刘阴阳,半拉半扶的在小秘境消失之前,将两人扯了出去。

    刘阴阳心里这个急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布团子还留在原地没有带出来呢。他原是想等事情结束了,再捡起来那物事。可是,没想到,事情结束了,他已经脱力到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脚了。

    三个人一出小秘境,安国公世子便已经等在那儿了。

    赵棠棣见安国公世子脸色不善,也没理他,便想绕过他去。

    安国公世子横跨了一步拦住去路,冷哼道:“搜!”

    几名侍卫上前来,不由分说便要从赵棠棣怀中抢过谢昭昭。

    赵棠棣无奈,只得先将刘阴阳一丢。可怜的老头儿像块破抹布似的被丢到了一边,趴在地上起不来身。

    刘阴阳哼哼了几声,骂道:“赵棠棣,你个小兔崽子!”

    赵棠棣不好意思地回头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师叔,小侄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要抢走小丫头,我这一急,便撒了手。”

    刘阴阳气得直翻白眼:“小丫头是人,你师叔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是人了吗?”

    赵棠棣嘿嘿干笑两声,挠了挠脑袋,也没法辩解。

    安国公世子道:“靖王爷别紧张,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方才我的属下不小心跌了一跤,刚好把一件重要的物事掉在了十姑娘身上。那物事对我很重要,靖王爷若是不允许旁人搜十姑娘的身,便将那物事主动还与我也可以。”

    邓侍郎被两名侍卫夹着站在一旁,浑身直打颤。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小心,旁人根本没瞧见他的小动作,安国公世子是怎么发现他的?不过,现下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无论安国公世子是怎么发现的,还是保命最要紧。

    邓侍郎只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但愿十姑娘没有发现那东西,没有捡起来放在身上。没有物证,自己打死也不会承认,就算安国公世子再怀疑,那也没办法定自己的罪。

    刘阴阳瞬间就明白了安国公世子想要找的是什么,也明白了那东西到底是谁丢给谢昭昭的。刚刚还因为没来得及拿那物事而后悔不迭的,只是这么一个转折,刘阴阳心情大好。现在的情形,与安国公世子硬碰硬绝对不是好办法。

    赵棠棣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儿,将谢昭昭又抱得紧了些,冷哼一声,傲然道:“哼!搜小丫头的身?你动下手试试?还让我主动把小丫头身上的东西交出去?你做梦呢?小爷才不管是什么东西呢,只要在小丫头身上,那就是归属小丫头的东西,为什么要交出去?”

    安国公世子没想到赵棠棣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牙子这么难缠。他低眉思索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赵棠棣,忽然会心地一笑,道:“靖王爷若是不想旁的男人碰她的身子,这个简单,我们可以请四姑娘帮忙,只要四姑娘说她身上没有我要找的东西,那此事便作罢。”

    赵棠棣刚要寸步不让的继续跟他死扛。

    刘阴阳从地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扯了一把赵棠棣,在他耳边轻语道:“你就让王家那丫头检查一下,不妨事的。你逞什么能?人家带了多少人进来,你才带了几个人进来?”

    刘阴阳说完这话,立刻转脸向安国公世子抱拳笑道:“世子这主意好,小丫头虽说年纪幼小,但毕竟也是男女授受不亲,让侍卫在身上摸来摸去的,的确不妥。让四姑娘摸一下倒是无妨!”

    赵棠棣听他这话说得别扭,什么叫让侍卫在身上摸来摸去的,刚想发飙,又被刘阴阳给用力扯了一下,还挨了自己师叔一记警告的眼神儿,终是把难听的话咽回肚里。

第137章

    邓侍郎在旁面如死灰。他心里一直在打鼓,那件物事若是被安国公世子搜到,今日他必然是难逃一死。

    刘阴阳怕赵棠棣继续犯倔,连忙在一旁应承道:“可以,由王四小姐出面当然公平合理。那便有劳四小姐了。”

    赵棠棣冷哼一声,没再作声,算是默认了。

    王采儿走上前去在谢昭昭身上摸了一遍,惊诧的发现,谢昭昭身上的衣衫里面缝了一排排的暗袋,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整个人简直就是个移动的百宝囊。

    王采儿从谢昭昭身上摸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事,有些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众人看着那堆奇形怪状的物事,面面相觑。更想不明白,谢昭昭那么小的身子,藏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藏的?

    王采儿忍不住嘴角微翘,心说这个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的,身上带这么些东西也不嫌累得慌。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用的?有的很明显,比如这支精致的小弩是防身用的,还配有数十支小弩箭。这把漂亮的镶满了各种彩色宝石的小刀也很珍贵。另外,各种银制铜制铁制的小罐子里装的药粉不一而足。

    还有一些很小巧的类似于工具的东西,什么小叉子,小勾子,小耙子,小勺子,小棒子,还有各种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管子以及大小不一的筒状物。更有一些根本没见过的叫不上名字更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昭昭意识清楚,但累瘫了,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是硬硬的。见众人那种见了鬼的眼神,尴尬的扯开嘴角笑了笑。心说姑奶奶这些东西都是做实验用的实验仪器配件,有什么好奇怪的?少见多怪!

    东西虽多,却没有一件是安国公世子要找的。

    安国公世子也一时呆在当场,吃惊不小。不为别的,就是一时没想明白,这么多的东西这小丫头是怎么藏在身上还没被别人看出来的!当真是神乎其技!

    赵棠棣也是暗自吃惊,但没表现出来,怪里怪气地哼道:“世子爷,怎么样?有你要找的东西么?”

    安国公世子僵硬着脖子摇了摇头。

    这时,铸造坊中来接应的那群人已然找了过来。面具人首领忙上前冲着一位长须老者抱拳揖首道:“怎敢劳烦雷大总管亲自前来接应我等,多谢多谢!”

    那雷大总管憨厚的一笑,抱拳回礼,道:“大首领恁地如此客气!已然过了两日,不见大首领回来,老朽担心得很,哪里还坐得住?不亲自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岂能安心?”

    大首领道:“此次有惊无险,只是损失了一小半的物资,日后,在下会自向总督大人请罪领罚。”

    雷大总管道:“此次万万怪不得大首领。人没事就好,损失些物资倒是小事一桩。咱们先回坊里去,大首领这一趟辛苦,带兄弟们回去休息休息,其他的事容后处理便是。”

    进了铸造坊里头,赵棠棣和刘阴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吃惊着实不小。

    这哪里是一个铸造坊,地域之广阔堪比一个大村屯,足可容纳上千户人口居住。

    坊中各种配套设施齐全得很,甚至有两间私塾和几间大医馆。

    看来,王骥骜十几年的深耕细作,精心打理,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基本上自体循环的村落了。

    赵棠棣低声对刘阴阳道:“师叔,这里进来这么困难,铸造好的那些兵刃是如何运送出去的?不可能是从咱们进来时的路运出去的,那样太困难了,劳民伤财的得不偿失啊!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隐秘的运输通道。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把物资从那个通道运进来。或许是为了保密,入口只进不出,出口只出不入?”

    刘阴阳同样感慨万千:“我说师侄啊,看来咱们原来的计划可是要大作调整了。这里能经营得如此之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有用之地。咱不能就这么把它给毁了,还是要顺利接管,收为己用才是上上策!”

    赵棠棣岂有不愿意之理?他看到这个庞大的,体系健全的兵器打造地,也很眼馋好不好?

    奴隶们被分成若干个小组,安置到不同的地方去做工。

    只有赵棠棣几人被留了下来。大首领对手下道:“将这几人先关入地牢,待雷大总管忙完了再提审他们。”

    王采儿一直不肯去休息,就是担心赵棠棣等人的处境。听到大首领的吩咐,她立刻拿出总督府的半块玉牌来,说道:“这几人就不劳大首领和雷大总管费心了,本小姐亲自审。”

    大首领一怔,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违抗四小姐的命令,只得告了罪,退下去休息了。

    安国公世子急着去审邓侍郎,又不担心赵棠棣会逃走,他笃定赵棠棣既然不惧危险混进来,便没有这么轻易放弃的。他也没过多停留,跟王采儿打了个招呼,便也自去处理事情了。

    王采儿亲自带人安置好赵棠棣一行人,便也告辞离开了。

    赵棠棣这才问刘阴阳道:“师叔,安国公世子到底要在小丫头身上找什么?”

    刘阴阳道:“如果老夫猜的不错,邓侍郎是将苍溟山的矿藏地图扔给了小丫头。可惜,当时小丫头正忙着维持小秘境,根本没发现那个东西。老夫倒是瞧见了,知道事出蹊跷,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老夫担心小丫头一个人维持不了小秘境多久,便也没理会那东西。如今那东西应该还在原处。咱得找机会把它拿回来。得了那个玄铁矿,再得了这个铸造坊,啧,啧,我的靖王爷,你小子的运气可真是够好的!”

    赵棠棣听得双眼冒光,跟黄鼠狼见了鸡似的,一脸的贪婪毫不掩饰。忽然,想起邓侍郎来,叹了口气,道:“邓侍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即便没有证据,安国公世子那斯心狠手辣,哪里会轻饶了他?”

    刘阴阳道:“吃点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命是丢不掉的,毕竟邓侍郎对安国公世子来说,还是一棋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呢!”

第138章

    一路行来,又是哗变又是受困的,一直也没个消停。吃不好睡不好的,众人都累乏得要命。

    谢昭昭更是软得像根面条一般。

    秦娘子看着柔弱,内心却极为刚强。这么备受折磨的日子,她居然扛下来不说,还比一般男人表现得都要更平静。

    秦娘子道:“王爷,您也累了,把十姑娘交给奴婢侍候吧!”

    赵棠棣却说什么不肯撒手,只道:“你自去休息吧。小丫头交给我就行了。”

    侍卫张罗想弄些饭菜来给主子充饥,刚要出院门,便见几名婢女拎着几个大食盒子打远处走过来。到了近前,为首的一名婢女蹲身福了一礼,道:“四姑娘让奴婢们送晚膳过来。今日厨房没有准备,人又多,四姑娘担心公子这里派发不到伙食,这才特地嘱咐奴婢单独在小厨房安排了。四姑娘说今日晚了,明日会派人给公子这院子里单独设个小厨房,需要什么食材,公子尽可以去大厨房那边取用。”

    赵棠棣喂了谢昭昭吃些肉粥,看着她昏昏睡去,自己对付着吃了两口,便在外间的短榻上和衣睡了。

    安国公世子并没有再找邓侍郎的麻烦。他的心思现下全放在了王采儿的身上。倒不是对王采儿有多么浓厚的感情,只是他知道,要想得到这个规模庞大的铸造坊,还需要借王采儿这个小姑娘之力才能得偿所愿。

    几日相处下来,他敢确定,王采儿对铸造坊了解颇深。既然双方达成一致,同意了婚事,那么,与王采儿互取所需,利益一致便已在情理之中了。

    安国公世子来到王采儿住的院子前,叫婢女去通报一声,想与王采儿共进晚膳且有事相商。

    原以为王采儿会欣然答应,没想到等了一会儿,进去通禀的婢女回来说道:“世子,我家姑娘说今儿她实在太累了,她想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儿再商量不迟。姑娘还说,虽然这坊里相对封闭些,不比外面,却也要遵循世俗礼仪,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要想商议公事,明儿一早请到议事堂去便是。姑娘说不想让人说三道四的指指点点,还是请世子不要到姑娘院子里来为好。”

    安国公世子闻言脸色一僵,王采儿居然给他吃了一颗不大不小不软不硬的软钉子。这让他颜面尽扫,忍不住怒气上涌,刚要发作,又听那婢女说道:“姑娘说请世子听了这番话莫要着恼,我家姑娘也是为了日后着想。她虽手持令牌,但坊中之人皆是总督大人的亲信,姑娘的一言一行,世子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如实上报回总督府的。若是有什么瓜田李下的传言入了总督大人的耳,定会坏了世子日后的大事。岂非因小失大么?”

    安国公世子这才将怒气压回了胸膛。一想也是,若是做事太过张扬,无所顾忌,传入王骥骜的耳中,他再去求亲,势必会让王骥骜觉得他对王采儿毫无尊重和诚意,若是因此坏了婚事,还当真是得不偿失。

    安国公世子虽压下怒火,也同意了王采儿所说,但还是心气儿不顺,便在坊中散步闲逛了一阵子。正要回去休息时,便远远的望见王采儿院子的后门一开,闪出两个纤细的人影儿来,借着清亮的月光,能看出是两名身材婀娜的少女。其中一人戴着风帽,看不清容颜。

    安国公世子闲来无事,出去好奇,便悄悄的跟在她二人身后。

    直到她二人来到赵棠棣所在的院子,轻叩了门,门开处,只见双方说了两句,那二人便进院去了。

    安国公世子心中腾的火起。他觉得刚进去的一定是王采儿。她口口声声说男女授受不亲不愿单独见他。而她却转身去夜里私会赵棠棣。她与赵棠棣虽是表兄妹,但原是有婚约在身的,难道他二人私会便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了么?

    安国公世子强压下闯进去的冲动。阴沉着一张脸,躲在一株树后,静待王采儿出来。

    王采儿深夜来见赵棠棣,的确是有急事。两人一见面,王采儿连寒暄行礼都免了,急急地道:“棣儿,这么晚了来打搅你,实在是有要事相商。此事说来话长,我便挑紧要的跟你讲。”

    赵棠棣想叫人沏茶,被王采儿阻止了:“棣儿,你把所有人都挥退了。”

    赵棠棣见王采儿一脸焦急,便依言叫婢女都出去了,包括王采儿带来的侍婢一并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王采儿道:“棣儿,你先别问,只听我说。圣上要在你正式接管西北道十五城之前,将王骥骜在这铸造坊中所有的兵器库存和原材料全部运往京城。这个铸造坊原就是圣上下旨要王骥骜私下建造的。只不过这些年来,王骥骜野心勃勃,运往京城上交给国库的都是些次等品,上等品全部私吞了下来,一部分用来与蛮夷换了上好的战马,一部分卖给蛮夷换了金银财宝。王骥骜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家业富可敌国。

    圣上的意思是最后一批兵器送往京城后,勒令王骥骜关闭铸造坊,防你靖王爷将铸造坊化为己用之后蓄养兵力威及皇权。

    不仅仅是铸造坊,圣上是要给你来一记釜底抽薪,命王骥骜火速将拖欠的、以及今年尚未上缴的税银、税粮全部押运上京。

    王骥骜本欲阳奉阴违,对圣旨敷衍了事。但没想到他遭了算计,受了重伤,如今虽然清醒过来,却无法主持大局,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力交予大儿子代为行使。他的大儿子也并不与他一条心,巴不得在圣上面前立功,借此机会代父升任西北道总督一职。

    他怕我坏她的好事,在王骥骜面前说穿了他的用心,所以,才将总督府的令牌给我,美

    其名曰父亲重伤,府里有难,无人可用,叫我来这里主持大局。其实就是将我一脚踹来铸造坊,任凭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税银、税粮还需要一阵子能齐上来,那个不急。眼前最急的是,明晚铸造坊便要将所有库存和原材料全部装船,经由地下暗河的河道转运出去。

    这西北道十五城是你赵棠棣的封地,一草一木皆是你囊中之物,是去是留应该由你说了算。”

第139章

    赵棠棣十分感激王采儿能把真事告诉他。

    王采儿说完了话,转身欲走,被赵棠棣一把拉住衣袖,问道:“表姐,姑母和姑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从宫中太庙逃出来的?”

    王采儿回过头来,看着赵棠棣,默然不语,脸如死灰,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的不停的往下掉。

    赵棠棣见她哭得实在可怜,一下子便慌了手脚,嗫嚅道:“表姐,我,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我,我的意思是,我若能顺利接管了封地,日后,表姐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封地生活,我会照顾你的。”

    王采儿心下感动,这个表弟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他自己还一堆乱摊子,被圣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自身都难保了,还在为她的未来做打算,在这凉薄的世道,这份真诚令她温暖和感动。

    王采儿几年来的委屈和悲伤,突然犹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王采儿控制不住的发抖,连手指尖都不停的轻颤着,牙齿咯咯作响,浑身冰凉。几年来她都不敢回忆起家破人亡的情景,如今被赵棠棣软语安慰,勾起往事,坚强的外壳被瞬间击得粉碎。

    王采儿很想把憋在心里的那些话说给他听,也卸下自己背负了多年的心债。可是,她做人儿女的,岂能说母亲的不是?无论母亲有多无辜,罪孽都是王骥骜做下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说出去,已入黄泉的母亲声名尽毁,死不瞑目。

    不能说,那些不堪之事,便让她烂在肚腹之中,一起入土,烟消云散吧!

    王采儿强忍下想要发泄情绪的冲动,咬紧牙关,把想说的话通统又咽了回去,只不过,这样一来,便犹如被自己发出去的内力反噬一般,击得她五脏六腑心胆俱裂。

    王采儿眼前发黑,挣扎着想出门去,哪知刚迈出一步,身子便晃了晃,软软的向地下倒去。

    赵棠棣眼疾手快,一把将王采儿捞起,抱在怀里,呼唤道:“表姐,表姐,你怎么了?”

    房门忽然“呯”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门扇不停的开开合合着,一道冰冷怒极的视线射入屋中。

    赵棠棣抬眼望去,只见房门外地上隐隐约约倒着几个人,看衣裙和身形应该是守在门外的几个婢女。安国公世子正站在门口,怒目圆睁盯着自己,不由得一怔,道:“你来做什么?”

    安国公世子冷冷地道:“采儿已经与我订下终身,如今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靖王爷这么做似有不妥吧?”

    赵棠棣大吃一惊,急道:“你说什么?订下终身?什么时候的事?她与你才认识几日?怎么可能?你少来唬我!出去!”

    侍卫们听到动静纷纷从房中跑出来,持剑围在赵棠棣房门前,蓄势待发。

    安国公世子稍微转动一下头,扫视了围住他的侍卫,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赵棠棣胸口起伏,刚要张口下令侍卫动手,怀中的王采儿悠悠转醒,拧着眉头,眼神飘忽,仿佛大梦初醒似的,没弄明白状况,便一眼看到了站在眼前的安国公世子,她心头大惊,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不能容许表弟这个时候因为她与安国公世子撕破脸皮,明儿的重头戏表弟还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应对,这个时候再与安国公世子动手,无异于自损实力。

    王采儿担心她与表弟的对话被安国公世子听了去,又不方便问那人到底听到了多少,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赵棠棣怀中挣扎着站起身来,将手递给安国公世子,道:“世子扶我一把,我们走吧。”

    赵棠棣看着王采儿挺直的背脊离他越来越远,忍不住大喊道:“为什么?”

    王采儿身子一顿,头也不回,道:“我与世子情投意合,出去之后,世子便会去父亲那里提亲。我今儿过来找你,就是想与你说明白,我与你自此恩断义绝,我再不是你表姐,你再不是我表弟。我们之间,自我叫做王采儿那一日起便再无瓜葛。我希望你能明白,日后也断不要再来骚扰我。”

    王采儿话说的狠绝,心却在滴血。她不得不放下狠话,与赵棠棣划清界限。

    她同意与安国公世子的婚事,就注定要与朝廷与圣上对抗到底,不死不休。可圣上虽然防着赵棠棣,对他处处打压,却还不至于想要他的命。

    她实在不想赵棠棣因为她的缘故,被圣上归为反贼一伙,彻底惹翻了圣上,到那时,他这个靖王爷想安安静静的当个西北王都不可能了。

    王采儿在心里向赵棠棣告别:“棣儿,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日后靠你自己了!”

    赵棠棣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像一块化石,一动不动的,连眼都没眨一下。他心里翻江倒海的,身体却僵硬如石。

    他的这位小表姐,怎么说呢,他对她是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但绝对有姐弟之情。在没觉醒上几世的记忆之前,他对与采儿表姐的婚事并不排斥。但记忆恢复之后,他是真的不想耽误表姐的终身幸福,更不想对不起自己爱了几生几世的女子。

    谢昭昭走过去,用小手戳了戳赵棠棣的腰,见他依旧没反应,便绕到他面前,跳起脚来伸出手掌在他眼前一顿乱晃,嘴里嘟嘟囔囔,唠唠叨叨:“喂!我说,人家已经走啦,你这是要变成望妻石么?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呀,怎么就不能有个花好月圆,和和美美的好结局呢?我就纳了闷了,你才多大呀?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叫爱情?你瞅瞅,你瞅瞅,跟掉了魂儿似的。早熟,你这绝对属于早熟型的!”

    赵棠棣气得卟哧一声笑了,将她的小手一巴掌打开,道:“什么早熟?我又不是瓜!”

    谢昭昭道:“你瞧瞧你们俩,明明都是互相惦记,彼此放心不下的,干嘛非要弄成生离死别的样子?王采儿那小丫头也是的,明明不喜欢那个安国公世子,对你更有情意,非答应嫁给他,也不愿意与你履行婚约,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么?唉!你还不明白,她怕拖累你!所以,才去拖累那个她根本不在意的安国公世子!笨死了你!”

第140章

    王骥骜醒了,但身上的烧伤令他吃不下,睡不着,痛得彻夜难眠。过了好几日,精神头渐渐的萎靡下去。

    王大少爷日日来问安,都被挡在门外不得见。气得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阵摔砸,但凡能摔碎听响儿的都摔了个遍。

    王大少爷的妻妾们也都不敢触这个霉头,离他远远的。

    他摔够了东西,屋子里实在是砸无可砸的,这才坐下来继续生闷气。门外一个小厮硬着头皮进来禀道:“大少爷,铸造坊那边有飞鸽传书刚到。您要不要看一看?”

    王大少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拿过来吧!”

    小厮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刑大管家将密信已经送入老爷房中了。”

    王大少爷刚熄的火腾的一下子又蹿了上来,道:“你去老爷院子外面候着,见到刑大管家要他来我这里一趟,我有话问他。”

    小厮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见大少爷脸色十分难看,不敢多言,行了礼便要退下。

    王大少爷又道:“等等,叫上几个力气大的护院一起过去,他要是胆敢借口推脱不来,硬绑也要给本少爷把人绑来,听到没有?”

    小厮答应一声,赶紧跑了。

    与此同时,王骥骜忍着剧痛,召集了门下几个门客,正在商讨大事。

    王骥骜让几个门客传看了铸造坊传来的密信,然后,静默了一会儿,给了几个人短暂的思考时间之后,说道:“各位怎么看?”

    一人拱手一揖,答道:“大人,坊主所呈之事的确需要仔细斟酌再做定夺。连日暴雨,地下河道水位长涨得厉害,行船非常危险。这个时候,地下河改道也是常事。每年咱们都不会选这个时候出货。若是强行出货,可能给咱们造成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

    另一人却打断他,辩道:“鹿鸣先生所言差矣。圣旨已下,在年关之前,务必将所有税银,税粮,所铸造兵器全部运往京城,若是再耽搁,怕是会给大人带来大祸事。这个时节雨水大,的确不适合出货,但咱们以往也不是没在雨季出过货,只要有经验的船工带队,熟悉河道变道的规律,也不会出什么大漏子。还有一节,大人这次着急出货,也并非只为圣旨。大人与安国公世子达成协议之后,既然与月且国有了联盟之事,从前的帐目和库存货物必须处理干净了。以免惹来不必要的争端。

    那位安国公世子如今已经进了铸造坊,以他的精明,时日一长,对坊中的秘密有所怀疑或是掌握了些许证据,若是以此相要挟,大人岂非被动?这批货可是咱们的大部分身家了,绝不能授人以柄。”

    王骥骜对二人的意见不置可否,转而将目光移向一位矮矮胖胖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个门客。

    矮胖子揪着他那短得根根直立的胡须,慢悠悠地说道:“两位所言各有各的道理。属下只想问大人一件事,大人是否想让安国公世子知道地下河道运输通道?若是想,可以借此机会以请他熟悉河道为借口,跟随船工运输这批货物。”

    旁边那人一听这话,急了:“你说什么?地下河运输通道何等重要?岂能如此容易便被一个外人给摸透了?还有,你要安国公世子参与运送这批成品,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让他掌握咱们的产量和库存?”

    王骥骜沉声道:“你先别插话,让他继续将话讲完。”

    矮胖子继续揪着他的短胡子,慢条斯理,不着急不着慌的说道:“就是要趁着雨季,地下河道改道,无法分辩之时让他参与运送呀!一来,可以显示咱们合作的诚意,二来,也可以保证,他没办法掌握真正的运输通道呀!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大人可以将货物分成若干个批次,只让他专注于其中想让他知道的那个批次即可,其余的,可以在他走后,另行运出。这样做,既保证了帐目不外泄,让他吃不透咱们真正的实力,更保证了真正运输通道的安全性和隐蔽性。

    他若是运气不够好,死在暗流汹涌的地下河之中,那也是他命该如此,怪不得旁人了。大少爷那里已经通过那位邓侍郎得到了沧溟山中宝藏的地图,有没有他安国公世子,有没有月且古国,也并不是很重要。

    大不了咱们还跟从前一样,以兵器或者粮草偷偷去换月且古国的战马便是了。”

    另外两人听罢,不再作声,他们也觉得人家当真是计高一酬。

    王骥骜最终拍板决定,依计而行。

    刑大管家被四个大汉拎小鸡似的拎到大少爷院子里时,大少爷正在用膳。他指了指下座,道:“大管家这两日来辛苦,还没用饭吧?坐下来与本少爷一起用些饭吧!”

    刑大管家气恼的看了一眼王大少爷,但也不能就此真的与这位少主子撕破了脸,忍着气道:“小人不敢,大少爷请慢用。若是有什么吩咐,待大少爷用好膳再交待小人便是。”

    王大少爷放下筷子,用丝绢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渍,开门见山的问道:“坊里传来的消息怎么写?老爷有什么吩咐?”

    刑大管家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就知道这一来准没好事。老爷最恨的就是下人在主子之间传话。大少爷也得罪不起,这叫他怎么回答?说不知道,大少爷一百个不信。若说了真话,老爷要是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想了一下,刑大管家跪了下来,道:“大少爷是知道老爷脾气的,小的真的不敢说。小的只能告诉大少爷的是,传回来的消息真的对大少爷毫无影响。”

    大少爷皮笑肉不笑的道:“嗯,你害怕老爷,这很正常。本少爷非常理解。老爷的事你不能随便说,那么,本少爷的事,你就能随便说么?你个狗奴才!”

    刑大管家冷汗直冒,死鸭子嘴硬,道:“大少爷实在是冤枉小的了,小的真的什么也没说呀!”

第141章

    当王采儿接到飞鸽传书,仔细读了一遍密信时,一时没太想明白,为什么王骥骜会这么大方,允许安国公世子参与运送兵器?地下河道的运输通道连她都没有资格知晓,安国公世子居然可以得到王骥骜如此信赖?

    王采儿深觉得这里边一定有蹊跷,但却不知道蹊跷在哪里。

    安国公世子被王采儿甩开后,回到住处,阴沉着一张脸。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上心。在他眼里,从来女子如衣,随时换,随时脱罢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抑制住自己无处发泄的气恼。左右无法入睡,干脆叫随从将带来的几名食客都给叫过来,一起商讨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赵棠棣正不知道如何处理他自己与王采儿之间的关系呢,便又接到了王采儿贴身婢女送过来的信笺。

    王采儿还是没忍住,将王骥骜允许安国公世子随船运货一事告知与他。

    刘阴阳看着短笺上的字迹,沉默不语。这里面有古怪是一定的,但古怪在哪里他也一时想不明白。

    赵棠棣道:“师叔,先不管王骥骜是何用意,咱们倒是可以给他来个四两拨千金。咱们正愁人手不够用,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借用一下安国公世子的人手,将咱们要弄到手的那些货物劫留下来。”

    刘阴阳一双老眼瞬间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双掌一击,道:“着啊!此计甚妙,要不然一时半刻的还真找不到足够的人手来办这件事情。借用一下他的人手,刚刚好!”

    刘阴阳突然一拍脑门儿,道:“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这茬儿了!昭昭这丫头这次可能帮上大忙呢。”

    赵棠棣不明白师叔这话里的意思,昭昭能帮上什么大忙?

    刘阴阳却是神秘的一笑,道:“叫秦娘子将昭昭那丫头带过来。这事儿吧,现在老夫还不好夸下海口,到底能不能成,呆会儿就知道啦。”

    赵棠棣看看天色,道:“师叔,要不明儿再说吧!您老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昭昭怕是睡熟了。”

    刘阴阳道:“明儿可来不及了。老夫这事儿还真得这个时辰里头办,过了时辰那只能等明日丑时三刻再验证了。”

    谢昭昭被秦娘子从暖和的被窝里给拎出来时,一脸的不乐意。她虽然已经二十好几的年纪了,但还是有起床气。

    她鼓着两个腮帮子,跟只气鼓的蛤蟆似的,一边揉着惺松的睡眼,一边埋怨道:“我敬爱的,亲爱的老师父,还有这位,这位尊贵的靖王爷,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这大半夜的折腾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么?”

    刘阴阳没理她,将一个圆圆的厚厚的蒲团往地上一放,一把将她拉过去推坐在蒲团上,道:“修习巫咸经哪里有白天修的?不都是夜里,夜深人静,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才能抱元守一,凝神静气么?”

    说完,刘阴阳取出一只灵龟之鼓塞到谢昭昭手里,说道:“拿着它!一会儿我提醒你敲,你就敲,看你能敲响不?你要是能敲得响,这回咱们就有救啦!”

    谢昭昭看着手里那只灵龟之鼓,瞬间就不困了,道:“呦!您老终于肯让我敲这玩意儿啦?不是舍不得吗?不是说怕我手重给玩坏了么?”

    刘阴阳脸直抽抽的,这丫头简直对灵龟之鼓没一点尊重和敬畏!老祖宗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抽她两巴掌才解气。

    谢昭昭依旧找死地说道:“师父,那我可真敲了哈!要是不小心下手重一点,把你这破鼓给敲漏了皮,你可不能怪我!”

    刘阴阳没忍住一巴掌扇在她后脑上,佯怒道:“你要是胆敢把老祖宗留下的家当给老夫毁了,看我不把你这小丫头片子给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以为这东西很容易就能被人给戳破了?

    灵龟之鼓共有七具,乃用上古神兽夔皮蒙制而成,用挖空了的树干做鼓腔。其中建鼓一面,悬鼓二面,扁鼓四面。鼓面俱是用一种叫夔的动物皮制成的。夔,其形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皮如鳄鱼,出入水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舜帝得而杀之,令巫咸用夔皮制成鼓。

    现在你知道了吧?这鼓不怕水火,火烧不坏,水泡不湿,土埋不锈。且普通人根本敲不响它,一旦敲响它,则其声如雷,其光如日月,可呼风唤雨,可乱人心智。更可将凡人的体力和心智催动至极限,当然了,过后,这个人也就废了。”

    谢昭昭突然明白了刘阴阳的用意:“师父,你这是使坏呀!你是不是想着,我若能敲响灵龟之鼓,就算不能呼风唤雨影响天时,至少可以影响人的一瞬间的脑部活动状态,比如影响安国公世子以及运送那些兵器的人,叫他们稀里糊涂的将所有货物运送到你指定的地点。然后,这些人因为身体潜能被最大限度的发掘,会像一个人用力过度,力竭而衰一样,整个人除了活着,再也不能进行重体力劳动,而思维心智都会有所退化,不及从前了。这些人也就再也对咱们够不成威胁了,对么?”

    刘阴阳忍不住脸颊的肌肉又抽了抽,没说什么,只是在想:“收个太聪明的徒弟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他这个好徒儿半点没猜错。安国公世子的人手和铸造坊里的人手,有武力值的是有限的那些人。这次押运这么大的库存兵器出去,王骥骜又要瞒天过海,将上品都留为己用,自然要将人手都分配到他自己要留下的那部分货船去。自己和靖王爷要想做到截留那些上品兵刃,再嫁祸给安国公世子,凭自己这些人力物力还真是不好办到。不过,谢昭昭已经摸到了巫咸经第二重的门边儿,若是再努努力,能敲响灵龟之鼓,谢昭昭便能在她自己创造的秘境之内呼风唤雨,控制人心。胜算自然就大很多。”

第142章

    谢昭昭听了刘阴阳的话,十九不信,就算她现在已经有了一点修为,能够运用巫咸经的能力创造出一个类似于平行空间的神秘空间来,她还是不大相信巫咸经和灵龟之鼓会有什么呼风唤雨,掌控人心的能力。

    当然,心理学上影响人心理行为的一些特殊手段她也在影视剧里面看过,但是,那是需要经过专业的学习和训练的。她可不认为刘阴阳让她修习的巫咸经是本心理学著作。还有,就算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师父让她倒背如流的那本巫咸经里写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那些音节和文字,她从没在人类历史记载中见过。

    谢昭昭一度怀疑,那些文字是属于外星人的,应该是人类世界对其毫无所知的一种外星文明。

    当然,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而已,毫无根据可言。

    刘阴阳见谢昭昭一副满脸不相信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小毛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你以为这世上天生仙骨之人很多么?老夫是巫咸一脉血脉相承的后裔,可是,都不具备你这样修习巫咸经的天赋。你还这一副不屑的表情,唉!可叫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谢昭昭见老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知道真是戳中他的痛处了,跟川剧变脸似的,忙换了一副虔诚又郑重的表情,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刘阴阳一瞧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明明还是口是心非的。她这种不信任,会直接导致她修习巫咸经的进阶速度。可是,他干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呢?

    师徒俩找了一间清净的房间开始传道授业解惑,四名侍卫在房前屋后的守紧了,严禁外人打扰。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赵棠棣一直背着两只小手在庭院里来回的踱步。只有要知道,谢昭昭修习的这个巫咸经,可不是修习个普通的内功心法什么的那么简单的。这里边的凶险他是隐约明白一点的。虽然刘阴阳一直刻意的隐瞒这里边的真相,但还是被他心细如发的给捕捉到了一点端倪。

    谢昭昭体质特殊,命格特殊,在修习巫咸经方面,的确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可是,谢昭昭没有足够的专注度,一旦出现偏差,会对她的精神和身体造成双重打击,而且这种伤害不可逆。

    赵棠棣一直在提心吊胆的煎熬中等待。

    谢昭昭却很顺利的在刘阴阳的帮助下,闯过了巫咸经的第二关。她可不知道赵棠棣为她担忧得连觉都睡不着。

    安国公世子同样一夜无眠。苦思瞑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好的对策来。晨曦的阳光带着几丝清冷直射入房中。安国公世子的脸被一层金色的阳光笼罩着,手里的灵龟之鼓却在他的大掌中微微震动着,发出嗡嗡的细细的响声。

    安国公世子心里巨震。即便是前两次他通过灵龟之鼓找到赵棠棣一行的行踪,那也是在他仔细的感受下,才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这一次,灵龟之鼓的反应的确是不同以往的大,甚至可以用剧烈来形容。虽然,它依然只是在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根本算不得被敲响。

    只是这么一点点的变化,还是令安国公世子心里烧起了一团火,一团无法熄灭的烈火。他腾地站起身来,来不及披上外衣,便奔向了王采儿的院子。

    在院子外面转了两圈儿,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略略定下心神。他需要知道赵棠棣那边做了什么,会令灵龟之鼓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可是,他知道,就算他把人抓了严刑拷打,也未必能问得出他想知道的结果。只有通过王采儿才能达到目的。但是,很明显,王采儿并不好掌控。

    聪明的女人很麻烦,蠢女人他又看不上眼,真是矛盾,太矛盾了。

    王采儿的贴身侍婢推开院子门打算按小姐的吩咐去请大首领和大总管过来议事。却看到门口雕塑般的站着一个人,吓了婢女一跳,细看之下见是安国公世子,忙行了个礼。

    安国公世子见有人出来,这才定下心神,道:“你们家小姐可在?”

    奴婢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这位世子虽然长相俊美,但面相却不善,很叫人害怕。

    不一会儿,奴婢又快步出来,向他施了一礼,说小姐有请。

    安国公世子在小花厅喝了口茶,没等多久,便见王采儿一袭宝蓝色的衣裙袅袅婷婷的走进来。金色的光将她整个人罩住,仿佛她是浑身发着光的仙子,自天下款款走下来。

    安国公世子不禁看得呆了一呆。他不是个好色之徒,但此时也不禁心里一颤。王采儿的确很美,美得有些让他感觉不真实。

    两人见过礼后,安国公世子单刀直入:“总督大人此次要我前来,是想助欧冶先生一臂之力。据总督大人讲,欧冶先生在金属冶炼方面有些小问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帮忙。我此次一行中人,带了一位冶炼匠人,家传的本事,十分有经验。不如今日便安排他们见面切磋一番吧。”

    王采儿点头称是:“小女子已经差人去请大首领和大总管两人了,见了面,由他二人来安排吧。”

    安国公世子又道:“四小姐,请将闲杂人等摒退了罢,我有一事想单独与小姐商谈。”

    王采儿深深的瞧了一眼安国公世子,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待屋中只余下两人时,安国公世子将灵龟之鼓取出来,在王采儿眼前一晃,道:“这面鼓小姐见过,不瞒小姐,我这儿只此一面,靖王爷手里有两面,当然,他手里的与我这一面在外形上有些差别,但差别不是很大。我是想请四小姐代我向靖王爷表达一下我的诚意。就说我愿意付出最大的诚意与他做一回公平交易。”

    王采儿眸色深深,有几分警惕,几分怀疑,还有几分厌恶。对,就是厌恶。这令安国公世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难得拿出几分真心来对待一个女子,不成想换来的居然是厌恶?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无论家世长相还是能力,有那么差么?

第143章

    当王采儿将安国公世子的意思转达给赵棠棣时,赵棠棣瞅着刘阴阳,有点发懵。

    灵龟之鼓是多么紧要的东西,凡是握在手里的人,都不会愿意轻易的松开手。

    安国公世子居然同意将灵龟之鼓借给赵棠棣用三天的时间,但前提是他本人必须在场。

    刘阴阳双眼放光,若是多了一具灵龟之鼓的加持,谢昭昭会不会在三天内突破巫咸经的第三关?

    不过,安国公世子的条件是灵龟之鼓不离他手,他本人在才愿意借用。这个要求的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很明显就是安国公世子不知道灵龟之鼓的真正操控方法,想要亲眼见一下到底是怎么个用法,能有什么作用?

    刘阴阳转念一想,觉得这个交易可行。

    因为用灵龟之鼓所蕴含的灵力催动巫咸经的修炼层次,除了谢昭昭这种极有天赋的特殊体质,常人想拥有控制灵龟之鼓的能力,几乎难如登天。

    这世上不乏转世之人,但仅有谢昭昭一个是带着灵体一起转世的。巫咸经心法、灵龟之鼓还有刘阴阳的阳阳镜,那都是出自丰沮玉门的宝贝。离了丰沮玉门之中特殊的灵气,到了其他的位面上,都是凡物而已。而他们这些只有灵魂转世之人早已是肉体凡胎,没有半分丰沮玉门的气息。只有谢昭昭,带着灵体转世,她不是肉体凡胎,而是肉体仙胎。

    所以,想到这一节,就算安国公世子提出以巫咸经心法换灵龟之鼓的三日使用权,刘阴阳都点头答应。

    刘阴阳窃笑,安国公世子的交易条件还是保守了一点。看来,他手里的那面灵龟之鼓实在带给他太多的困惑了。

    王采儿借机又将王骥骜的密信内容告诉了赵棠棣。

    赵棠棣很感谢王采儿能及时通报信息,这样有利于他及时的调整计划。他的原计划里可没有地下暗河的输送通道一节。这可是个利好消息。运输通道他原本打算日后再去想办法探行真相,没想到,瞌睡来了有人给送枕头,这次的冒险当真是十分的值得了。

    王采儿该说的都说了,福了一礼,便欲告辞。赵棠棣上前一把扯住她长长的衣袖,急道:“表姐,你不会真的要嫁给那个人吧?他并非良人,你要三思啊!”

    王采儿苦笑了一下,扯回衣袖,反问道:“他并非良人,难道你是么?”

    赵棠棣被噎得一个字说不出来。两人正尴尬间,只听得卟哧一声有人笑了出来。两人一起寻声望去,见是谢昭昭正在掩嘴偷笑。

    王采儿一下子涨红了脸。她并不是外向而毫无顾忌的性格,正相反,还有些腼腆内向,这些时日表现出的强势和坚强,那是她为自己穿上的铠甲。

    谢昭昭笑道:“小王爷并非良人,总比那个安国公世子要磊落光明些。算是个及格的良人吧。”

    赵棠棣一下子变了脸色,怎么听谢昭昭这毛丫头的话都没安好心,她什么意思?要给他保媒拉纤吗?他急忙跑过去一把捂住谢昭昭的嘴,尴尬地道:“你别听这小丫头胡说,她还没有豆儿大呢,懂个什么?”

    王采儿离去的背影传来带点沙哑的声音,但去清晰可闻:“我也知道他并非良人,但我们有共同的仇人,算是各取所需吧。棣儿,珍重!”

    赵棠棣看着王采儿略显孤寂的背影呆呆出神,心里五味陈杂。还没回过神,忽听谢昭昭清脆带着点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行了!别发呆了,人家都走没影儿了。反正她还没嫁呢,也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她与谁私定终身都不作数的,你还有机会把小美人儿给抢回来。喏,这个是你小表姐给你的,说是危急时刻会有用处。”

    赵棠棣接过谢昭昭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方上好的绢丝帕子包着的物件,打开来一看,居然是那半个白玉令牌。

    有了这半个令牌,便可以号令铸造坊中所有的士兵、守卫、大小管事的。他也曾听铸造坊中那个大首领说过,这块令牌是总督府的信物,见令牌如见总督大人本尊,坊内上下人等必须听持令者的号令,不得有违。

    王采儿居然把这块令牌交给了他,那便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与总督府为敌,与王家为敌,彻底翻脸的准备了。

    赵棠棣手里的玉牌温润异常,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谢昭昭看到玉牌也是吓了一跳,这个东西她也是见过的,也知道它所承载的权力有多大。刚刚在赵棠棣出神时,她追了出去,想再劝劝王采儿,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报仇真的没有那个必要,最后,饱受精神折磨的还是她自己。

    哪知,王采儿见到她,听了她的劝告,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道了谢。然后,便从怀中掏出这个东西塞到她手心里,只说把这东西交给棣儿,他会用得着。

    安国公世子手持他那面灵龟之鼓,按照刘阴阳的要求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那一老一少与他同样的姿势,也是每人一个蒲团,并肩坐在地上打坐,三个人每人手里一面灵龟之鼓。

    他从头至尾就坐在谢昭昭和刘阴阳面前目睹着发生的一切。

    可是,令他十分懊恼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更是瞪大眼睛,甚至不敢眨眼,却依然是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三人就这么不吃不喝的打坐了三天三夜。

    赵棠棣知道谢昭昭修习巫咸经心法正在最关键的当口,不得不让王采儿以手中的玉牌为令,号令船队暂时不发,等待命令。

    铸造坊的大首领和大总管二人,一主内一主外,两人是王骥骜亲自培养多年的心腹之人,虽说有王骥骜的命令,见玉牌如他亲临,但他二人心里犯嘀咕,很是不服气。看着手持玉牌传达四小姐口令的赵棠棣,一脸的阴沉之色,所有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大首领面上依然带着青铜的面具,倒是看不出来面部表情,但语气之中却是颇有不满:“这么重要的命令四小姐为何不亲自前来宣令,而是让你一个奴才代为传讯?怕不是你这奴才胆大包天,偷了四小姐的令牌来假传将令吧?”

第144章

    赵棠棣的真正身份只有王采儿和安国公世子知道。王采儿自然不会出卖他,安国公世子也是另有打算,同样没有揭露他。

    王采儿担心赵棠棣一行人被分去做苦工,便点了他们做了自己院子的随侍。单独将他们安置在她院子的后园子里。

    这就导致铸造坊中的其他人都以为赵棠棣就是总督府买来的小奴隶,但这个小奴隶深得四小姐欢心。

    赵棠棣倨傲地道:“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四小姐。”

    大首领做梦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令牌四小姐会送给旁人,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见赵棠棣态度强硬,有恃无恐的,便冷哼了一声,生硬地道:“行,我知道了。”

    搞定了发船的时辰,赵棠棣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王采儿和赵棠棣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一个变数不在他们的预估之中。那就是王骥骜受重伤之后,性情大变,原本就古怪暴戾的性格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就在赵棠棣和刘阴阳为谢昭昭能够借助安国公世子手中的那具灵龟之鼓将巫咸经心法突破了第三重的时候,铸造坊的大首领接到了主子的第二封密信。

    大首领看过密信之后,将信纸放到油灯上点燃了,看着它一点点的烧成了灰烬,他戴着面具的脸上依旧冷光森森,自面具下透出的目光却是带着一抹令人背脊发凉的阴笑。

    大首领连夜召集了人手,吩咐下去,将上品兵刃即刻运出坊去。

    赵棠棣对此变故一无所知。

    安国公世子因全副心思都用在了盯住谢昭昭身上,绞尽脑汁的琢磨着灵龟之鼓的真正用途,也没有关注到坊内的暗潮涌动。

    灼华先生因惦记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蛇窟的养蛇人,两日前向赵棠棣请示后,动身前往蛇窟与父亲汇合。

    灼华先生星夜兼程的赶到蛇窟那几间茅草屋时,心情抑制不住的高兴间,只听到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响起。吓得他立时顿住脚步,仔细分辩声音出处。

    当他竖起耳朵再次倾听时,却又没了动静。若不是他对自己的耳力极其自信,恐怕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放轻脚步,手握长剑剑柄,悄悄的靠近茅屋。

    到了茅屋窗边,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捅破窗纸向内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得气血上涌,忍不住便要冲进去与屋中那两人拼命。

    透过小小的窗孔,灼华先生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两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绑在屋中的一个方木桌上。父亲的脸养面朝下,正对着窗子,他能清晰的看到父亲那张痛苦扭曲,张大着嘴巴却叫不出声的苍老脸庞。

    紧接着,那两个年轻人,一人往他父亲脸上贴上一层厚厚的黄裱纸,另一人拿着水瓢从旁边的一个大木桶中舀起一瓢水向黄裱纸上浇水。

    灼华先生赤红着双眼,一掌劈断窗棂,身形如猿猴般迅捷的穿窗而入。

    屋中那两个青年人不曾料到这么偏僻的蛇窟还会有外人闯入,当长剑穿过其中一人胸口时,他那瞪大的难以置信的双眼还未合上,人便已经咽了气。

    另一人见状,先是一怔,待回过神来,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竹哨来,放在唇边便欲吹响。

    灼华先生来不及将长剑从尸首上抽回,只得回手一掌拍出。恰巧那青年方将竹哨放到唇边,被他一掌将竹哨生生拍入口中,深深插入喉咙之中。那青年痛得想叫,却只能发出鲜血从喉头喷出的那种犹如破风箱一般呼噜呼噜的声音。

    灼华先生来不及去理会那二人是死是活,急忙扔下手中长剑,伸手先将那两层黄裱纸从父亲脸上撕下来。

    养蛇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铁青,看来是已经憋到了极限,再晚片刻,他便得窒息而死。

    灼华先生急切地叫了一声:“父亲!”一边拾起长剑将捆在父亲身上的绳索割断,将他扶起来。

    灼华先生四下看了一眼,几张竹椅被掀翻在地,屋中再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他伸出腿将离的最近的一张竹椅勾过来摆正,小心的扶父亲坐下,又倒来一碗水喂他喝下。

    待父亲喘匀了这口气,这才问道:“父亲,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养蛇人瞧了瞧地上的两具尸首,长叹一声,不禁老泪纵横:“他们是我的两个弟子。原本我只想暂且将他们绑了,等你回来。我从没想过要他们的性命。哪知,哪知,他们二人自坊中回来,早已知道了我放外人入坊之事,反先下手将我制住。只是,只是没想到,师徒一场,我以为我们三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可到头来,他们,他们还是对我下了狠手。”

    灼华先生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将那二人的尸首鞭尸泄愤,却被他父亲给制止了。

    养蛇人摆了摆手,表情极为痛苦:“是我不该奢求太多,他们与我名义上是师徒,实质上还是那个大魔头派过来监视我的。他二人在我身边,一是学习养蛇御蛇的技艺,更重要的是,他们若是发现我有异常,随时取我性命。”

    灼华先生感到一阵后怕,自己哪怕只是来晚那么一点点,父亲这条命已经交待了。

    养蛇人指了指其中一具尸首,道:“二宝儿,你把那蛇哨取回来吧。没有它,蛇窟里那些冷血的东西不会听号令的。”

    灼华先生依言走过去,用脚将俯卧的尸首掀过来,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掐住只露出一点点的哨尾用力一拉,那尸首跟着向上一蹿,竹哨卡在那尸首的喉骨上,居然一下子没能拔得出来。

    灼华先生手上一用力,脚下又朝着尸首猛踹了一脚,竹哨带起一线血剑划了个弯弯的长弧。

    养蛇人接过蛇哨用衣袖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揣入怀中,一把拉起儿子,眼中蓄泪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坚定地道:“儿子,咱们走!”

    出了茅屋,养蛇人晃亮火折子向茅屋顶上一扔,熊熊大火瞬间烧起来,火光将养蛇人脸上的皱纹照得愈发清晰。

第145章

    秦娘子被安排到铸剑大师欧冶剑魂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一个厨娘。

    最初,听了外面的传言,刘阴阳很是担心秦娘子的人身安全。

    据说那位铸剑大师对吃食要求相当的苛刻,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几个厨子或者厨娘被他打死之后扔到铸剑炉里焚化了。

    秦娘子的厨艺的确是好,但人的口味各有不同,万一那个欧冶剑魂一个不高兴,把秦娘子也给打杀了扔剑炉里可怎么办?

    刘阴阳就想跟赵棠棣说一下,让四小姐做主把这差事给免了最好。

    可秦娘子却不同意,她深知小王爷的大事要紧,不能因为她一个奴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因为自己给任何人添麻烦。

    赵棠棣这次过来带的人手本就不多,在那次大火中又死了好几个侍卫,余下的分派任务都很紧张,自然也空不出人手来去保护秦娘子。

    谢昭昭是个小孩子,没力气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分派活计的管事的就把她给忽略了。她也同样担心秦娘子,便对师父说道:“师父,阿娘就交给我吧,每日里我同阿娘一起去小厨房上工去,要是情况不妙,我会保护好阿娘的。”

    刘阴阳见秦娘子执意不肯麻烦赵棠棣和四小姐,也清楚谢昭昭人虽小,鬼精着呢,更何况谢昭昭现在巫咸经已经达到了第三重的境界,都不用他帮忙就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开启一个小秘境。她的确有保护好秦娘子的能耐。

    要说赵棠棣带的这支队伍里,还真就谢昭昭这丫头自保和保护别人的能力最强。凭打她是打不过任何人的,但凭藏身的本事,这世上怕是真没第二人能赢过她。

    秦娘子虽然一直不知道谢昭昭的本事究竟是什么,刘阴阳是怎么教她的,但她就是相信谢昭昭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

    刘阴阳还是不大放心,怕谢昭昭贪玩坏事,便嘱咐道:“小丫头,你得上得心,除了保护好秦娘子,还要多注意一下那个欧冶剑魂,他是铸剑大师,靖王爷日后就算能够顺利接下这铸造坊,这个人也是要用的。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他。”

    谢昭昭点头答应了,便拉着秦娘子的手去上工了。

    秦娘子跟着一个十二三岁五官清秀的小丫头来到灶房。给秦娘子一一介绍了欧冶剑魂院子里的管事以及灶房里的帮厨和粗使婆子。

    欧冶剑魂这所院子里面管事的是个三十多岁,长相清瘦的男子,这男人看着儒雅斯文,怎么看也不像是管厨房的,倒像是官府里的文书。

    小丫头向那清瘦男子福了礼,介绍道:“秦娘子,这是咱们这院子里的黄管事。”

    秦娘子性格温柔内向,见了陌生的男子,还是与她年纪相仿的,便有些不自在,低垂着头也不敢抬头看人,蹲身福礼,轻声道:“见过黄管事。”

    小丫头又指向站在黄管事下首的一位身材中等,皮肤粗糙微黑,五官生得还算耐看的妇人介绍道:“这位是厨房的管事娘子时三娘子,日后咱们都要听时三娘子的安排做事。有什么需要也向时三娘子提就是了。”

    秦娘子这回敢抬头了,看着时三娘子微笑着点点头,轻身福礼,道:“见过时三娘子。”

    谢昭昭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时三娘子眼中一抹狠厉一闪而逝。谢昭昭心里一凛,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定睛看去,只见那时三娘子笑着上前扶起秦娘子,亲热地道:“呦,秦娘子生得真是标致,咱们这儿前前后后的来了多少个厨子了,都是些臭男人,如今秦姐姐来了,咱们姐妹好好亲近亲近。”

    那黄管事冷淡地道:“好了,都去做事吧。老爷的午膳就由秦娘子掌勺,想做什么由秦娘子自己定就是了。都小心侍候着吧!”

    时三娘子的热情倒是把秦娘子给吓了一跳。秦娘子是个不擅言辞,娴静内敛的人,不大适应陌生人对她如此的亲热。

    谢昭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个时三娘子的反应很是怪异。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时三娘子。

    时三娘子感觉到来自谢昭昭的视线,转了下头,低头看到秦娘子身边的谢昭昭,先是一怔,继尔笑道:“呦,这是秦姐姐的闺女么?这小女娃生得真是好看。瞧瞧这鼻子眼睛,倒真是与秦姐姐十分想像呢!”

    谢昭昭皮笑肉不笑的裂裂嘴,心说哪里像了?鼻子眼睛没一处像的好么?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还这么顺溜的,真是戏精上身。

    时三娘子带着秦娘子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又将统一的工作服发放给秦娘子两套,便离开了。

    谢昭昭还真是大开了眼界了,头一次见有人这么好吃的。

    欧冶剑魂的院子不算大,一进的院子,上房三间,其余的全是厨房。整个厨房大大小小的房间就有十几间,光放食材的房间就有五间。而且厨房功能划分十分仔细齐全,一个人得好吃到什么程度能把一个厨房弄到如此夸张的地步?简直堪比一个缩小版的御厨房了吧?

    谢昭昭原以为上一个厨子被欧冶剑魂那个老精神病给打死了,急等厨子来是因为没有厨子可用了。

    可到这里一看,哪里是这么回事儿呀!

    欧冶剑魂这院子里的厨子还有不下十个呢。环肥燕瘦的各大菜系各领风骚。

    谢昭昭参观完这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小厨房,直咋舌:“阿娘,这个阵仗有点大啊!您老人家能HOLD住不?”

    秦娘子没明白谢昭昭这话啥意思,奇怪的看了一眼谢昭昭,道:“你说什么住?”

    谢昭昭吐了吐舌头,一个没注意,秃噜出一句现代流行语来,秦娘子这个古人能听懂都见鬼了。

    秦娘子反应一阵,好像也明白谢昭昭是担心她应付不来,笑了一下,道:“这儿有这么多厨子呢,又不只我一人,我尽心做好本份就是了,至于能不能让人满意,那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谢昭昭给秦娘子竖起了大拇指,这心态平和的简直没比了。

第146章

    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黄管事派了当值的小厮来厨房取菜。

    秦娘子人生得温婉漂亮,倒是没被其他几个厨子排挤,有的甚至甘心情愿的给秦娘子打下手。

    谢昭昭也知道这一餐相当重要,秦娘子掌厨,若是表现不够惊艳,入不了那个欧冶剑魂死老头的法眼,秦娘子被边缘化倒是小事,就怕被那个看着就阴险的时三娘子给使绊子,再有个什么不测的,那可怎么办?赵棠棣那边忙着打那批兵器的主意呢,人手本来就不够,哪有时间照顾她们娘俩个?

    于是,谢昭昭这个现代吃货就悄悄的给秦娘子支了几招儿。

    谢昭昭在来时的路上,看到路边长着一堆堆的野生芥菜,正好是打子的时节。便采了些回来,指导着秦娘子将芥子给磨成粉,做成了黄芥酱,就是现代吃日料时常用的辣根儿。

    辣根儿木耳,这道凉菜的味道那是绝对的震撼,就算那死老头不喜欢吃,也会因为从没品尝过的味道,对秦娘子的厨艺产生一丝好奇心的。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对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不分男女老少,年龄大小的。

    谢昭昭弄出辣根儿来,也是想故意给那个从未谋面的老吃货一个教训,吃他个涕泪横流出尽洋相才好呢!

    然后,谢昭昭又只动口不动手的指挥着秦娘子做了刺身,当然,三文鱼啥的那些深海鱼是没有的,不过,有其他的新鲜的鱼类啊。

    最后的作品令所有人眼前一亮,一个荷花形状的瓷盘里,薄得呈透明状的一片片鱼肉在细细的竹蔑上挂着,竹蔑被秦娘子一双巧手制作成了一艘帆船的模样,有船舱有高高扬起的风帆。再以新鲜的番芫荽、紫苏叶、薄荷叶、海草、菊花、黄瓜花、生姜片、细萝卜丝、酸橘等作配饰料,整盘菜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就连秦娘子都对自己的这份作品有些吃惊,她也没想到一盘菜而已,做出来竟然是这样的好看迷人。

    黄管家接了自家老爷进房后,侍候老爷梳洗更衣完毕,迟迟不见小厮过来送午膳,便有些不满意。

    自家老爷对吃穿用度的极为讲究,时辰那也是差不得的,怎的今儿个当值的小厮如此懈怠?怕不是不想活了吧?

    黄管家瞅着更漏,心里着急,便道:“老爷,这菜还没有上来,小的去厨房催催。”

    欧冶剑魂一上午活干的不顺利,气儿也不大顺,脸色更是不大好看,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黄管家一进厨房,便看到一群人围在案砧旁,啧啧称奇,指手划脚的也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因为人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见当值小厮的影子。他脸一沉,用力咳了一声,外圈儿的婆子听到声音一转头,看到黄管家,俱是脸色一变,忙散开,给黄管家行了礼,退到一旁去。生怕被黄管家训斥,把头埋得低低的,尽量往房间的阴影里缩着身子。

    当众人分开道路,黄管家一眼便瞧见了放在案砧上的那艘小船,带着淡粉色的透明的薄薄的肉片挂在船上,盘中点缀的青菜赤橙黄绿的十分吸引人眼球。这是什么?这是一道菜?

    黄管家眼睛瞪得老大,老爷爱美食,这各地的不同菜式的好厨子,老爷这厨房里什么没见到过?可这样的菜式,咳咳,他还真是头回仅见!

    黄管家把眼神落在垂首站在一旁的秦娘子身上,问道:“这菜是你做的?”

    秦娘子福了福身,轻声答道:“见过黄管家,这道菜是奴婢做的。”

    黄管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来,又问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马上又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且带上你的菜肴随我来吧。”他知道这么新奇的菜式,以老爷的脾气一定是问东问西的,到时候他哪里回答得上来,不如把这秦娘子带过去,随老爷自己询问的好。

    秦娘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捧起刺身来,谢昭昭很有眼力见儿的将醮料端了跟在她身后。

    其他的几个菜自有小厮端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欧冶剑魂的专用餐厅走去。

    当谢昭昭看到她心中一直认为是个老头子的欧冶剑魂大吃货时,着实是吃了一大惊的。原来大名鼎鼎的铸剑大师欧冶剑魂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而且生的剑眉星目,五官深遂。皮肤是那种非常健康的小麦色。可能是因为常年打铁铸剑,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坚实,非常健壮。这若是搁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型男一枚呀!

    因为颠覆固有的认知,谢昭昭一时看着了迷。幸好她现在看上去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若是年纪再大点,旁人都得以为她犯了花痴了。

    秦娘子不疾不徐的对欧冶剑魂的问话有问必答,应对得体。

    欧冶剑魂对刺身这个菜名儿更是极为感兴趣,直到用筷子挑起一片薄薄的鱼片,再醮了芥末酱放入口中,一股从未享受过的奇异的刺激香辣感自舌头蹿入脑门儿,预想中的生鱼片的腥味根本没有,只有嫩嫩滑滑的肉质攻陷他的舌尖。

    这顿午膳把欧冶剑魂给吃得快要醉了。

    谢昭昭在一旁看着型男优雅的就餐,不禁咧咧嘴,她的初衷可不是这样的!她原以为这种刺身只有喜欢吃的人才着魔般的喜爱,对于一般人来讲,那简直是不敢尝试的。谁料到这位铸剑大师居然对吃的东西那是来者不拒,啥都敢吃呢?

    就是辣根木耳也没能达到谢昭昭的预期效果,非但没看到那货鼻涕眼泪齐飞的窘样,反而让他吃得痛快淋漓,连声叫好。

    欧冶剑魂吃的高兴,叫黄管家给秦娘子厚赏,居然一出手便赏了秦娘子十两银子。

    要知道十两银子,那是一户农家一年的收入还要多一点。这人随手便打赏了下人,可见吃高兴的人就跟喝醉了酒的人一个样子,做事根本没个章法,冲动起来拿银子真是不当银子啊。

    黄管家都是一脸的肉疼,这十两银子比他一个月的月例钱还要高上三倍呢,就这么赏了一个厨娘了。真是叫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第147章

    欧冶剑魂吃得志得意满的,好长时间没有吃的这么酣畅淋漓,心神俱醉了。他擦了嘴,又漱了口,净了手,这才长长的舒服的吁了口气,看向黄管家道:“打今儿个起,我这院子里的小厨房这个掌厨娘子的位置就给了她吧!”说着,将下颌一扬,点向秦娘子,接着又吩咐:“月例银子嘛,就按每月三两发放吧,把厨房私库钥匙也一并交给她保管吧。时三娘子这些日子兼顾着掌厨娘子也是分身乏术,就不用再操心小厨房的事情了,以后只管管好你自己份内之事便成了。”

    时三娘子明显脸色一变,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面部有些僵硬的肌肉,扯开嘴角,微笑着应了。

    令谢昭昭没料到的是,就因为秦娘子这厨艺一炮打响,虽然入了主子的法眼,却招来了很多人的忌妒。

    下午两人回到厨房里,惨了!秦娘子自己一个人干活,其他人都离的远远的,偷偷的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议论点啥。

    不过,谢昭昭和秦娘子这娘俩也不在意,她们又不是真的要委身在此,不过是赵棠棣那边有事情要办,没空照顾她们俩人,让俩人来这里暂时躲躲而已。

    谢昭昭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的,但她害怕秦娘子在意,心里会不舒服,想办法开解秦娘子。哪知,她刚一开口,秦娘子就识破了她的意途,温柔的笑着摸了摸谢昭昭的头发,苦笑道:“比现下更糟糕的情况我都经历过,你不用开解我,我想得开。”

    谢昭昭看着秦娘子那双美眸中射出的带着些许苦涩的光芒,忽然就觉得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秦娘子绝口不提她的家人,也不知道是伤心过度,不敢再想起,还是有其他的不可为外人道的原因。

    谢昭昭只是能体会得到她内心深处的苦痛,于是,紧搂着秦娘子的腰,撒娇地道:“阿娘,以后我会孝敬你的,你有了我这个亲闺女,应该没事偷了乐才对呀,当然不必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人呀!”

    秦娘子这一次真是会心的笑了。她从没想过,她只是个乳娘,一个奴婢,却能得了十姑娘真心实意的有如她生身母亲一般的尊敬和爱。这一刻,秦娘子只觉得一颗心充满温暖。

    到了晚膳时分,发生了一件令谢昭昭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欧冶剑魂一边享用着秦娘子亲手做的一桌子美味佳肴,一边时不时的瞅着站在下首小心答话的秦娘子,目光中似有深意。

    欧冶剑魂用瓷勺子舀了一勺佛跳墙放进口中,突然卟的一声喷了出来,将勺子往桌子上猛的一拍,瓷勺应声而碎。

    欧冶剑魂突然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横眉立目,满面怒容,指着秦娘子喝道:“把这大胆的奴婢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里去,明儿个交给时三娘子处治。行了,不吃了,都撤了吧!”

    谢昭昭一直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欧冶剑魂的侧脸,这人的侧脸轮廓非常漂亮,好像刀切斧削的雕塑一般漂亮有质感。心里正吐槽着一个铁匠而已长这么帅干啥?平白的浪费了好资源,一个铁匠又不用靠脸吃饭的!真是的,白瞎了这张帅气的脸了!

    突然间一声脆响吓了谢昭昭一跳,紧跟着就见这铁匠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还让人把秦娘子给绑了起来扔到柴房去,这人别不是有精神病吧?这是精神分裂症发作了么?

    谢昭昭想施展巫咸经把秦娘子和自己给藏起来,又一想不行,还是别在人前显露这个本事的好,这是自己的大利器,需要保守秘密保存实力才是。

    她心里一直算计着,可以在柴房想办法救走秦娘子。哪知,欧冶剑魂突然将视线转向了自己,那有些沙哑的嗓音传到耳中:“这个小丫头留下侍候,其他人都退下吧。”

    时三娘子看了一眼谢昭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带着丫头婆子将晚膳撤了,打扫完毕都退下去了。

    谢昭昭心里咚咚的直打鼓,不知道这个精神病要自己留下来干啥?这家伙不会是有那个恋童癖的毛病吧?看他那一身健子肉,动武自己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心想着,一会儿人都走光了,得靠巫咸经逃过这一劫了。

    人都退下去了,欧冶剑魂看了一眼谢昭昭,吩咐道:“去把门关好了,随我来。”仿佛是看到谢昭昭有点害怕,他忽然扯着嘴角笑了:“你怕什么?我是有话想单独问你,你不是靖王爷身边知近的人么?只有你这个小孩子不引人注意,他们不会防着,我们才好说话。放心,我不会把秦娘子怎么样的,若不做做样子,怎么能避过那些人的耳目?”

    谢昭昭疑惑的望向欧冶剑魂。她坚信一个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若是不安好心的人眼睛里一定会放出贼光来。

    可是,她望过去,欧冶剑魂又对她笑了笑,眼神毫不躲闪,眼中目光清明,根本没有半丝不轨的意思。

    谢昭昭有巫咸经傍身,也是艺高人胆大了,自信就算他不怀好意,她也能保全自己。便依言关好门,随他进了内室。

    欧冶剑魂指了指一张藤椅,道:“你坐吧,你叫什么名字?”

    谢昭昭没坐,全身戒备的盯着欧冶剑魂,准备随时启动巫咸经创建小秘境好藏身。

    欧冶剑魂见她不坐,浑身如炸了毛的小刺猬一样的防备着自己,不觉有些失笑,道:“不管你听到过有关于我的什么传言,你都不要相信,那是有人刻意放出去的消息。他们只不过想更好的控制我罢了。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传个话总不会出问题的。

    我有些话想请你转给靖王爷。我们欧冶家被王骥骜控制了祖孙三代,我父亲和祖父至死都没能走出这个村子。

    我不想再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虽然王骥骜也给了我们足够的工钱,可就算有那么多的银子,我去哪里花?那人做事阴狠毒辣,他明白,就算给了我们欧冶家再多的报酬,最后也会回到他的囊中,因为我们根本走不出这个地方,我们欧冶家,只不过是他圈养的家畜罢了。”

第148章

    这个说法倒是令谢昭昭完全没有想到。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上的各大家族也没有认知。

    其实,欧冶一族是久负盛名的铸剑师,世世代代都是一等一的能工巨匠。只不过在前朝时因获罪被全族流放到西北道最偏远的地区。

    随着时间的流逝,欧冶家的盛名也逐渐没落了许多,甚至已经被其他几大铸剑家族所取代。

    世人皆以为欧冶家族还在偏远的蛮荒地带流放服刑呢,谁会想到王骥骜居然胆大包天,会偷偷的瞒天过海将欧冶家的男丁老少三代都给从流放地拘至此处,为他私人效力。

    欧冶剑魂绑了秦娘子掩人耳目,将自己的意愿毫无保留的向谢昭昭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和盘托出,也是孤注一掷了。

    他们欧冶家实在是被困得太久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两个可以为他带来一线生机的外人进入了铸造坊,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拼死一搏。

    当然,还有一个可以为他带来生机的安国公世子,只不过,他衡量在三,安国公世子与王骥骜沆瀣一气又彼此猜忌,他不觉得投靠安国公世子会比受王骥骜挟制好多少。

    靖王爷只要赢了这一仗,顺利从王骥骜手中夺过西北道十五城的实际控制权,那么,靖王爷就是名正言顺的西北之王,是这片土地当之无愧的主人。

    欧冶剑魂觉得那位四姑娘似无意若有意的将靖王爷的身份隐晦的暗示给他,就是想让他投靠靖王爷,不管那位四姑娘存了什么心思,于他而言,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他必须抓牢了。

    谢昭昭盯着欧冶剑魂的眼睛看了良久,见他毫不躲闪,便信了七八分。转念又一想,自己实在是多虑了,就算这个欧冶剑魂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在铸造冶炼方面厉害而已,他又没有什么兵权,只是只困兽罢了,自己怕他作甚?

    谢昭昭只问了他一个要害问题:“靖王接管铸造坊之后,给你自由,你是去是留?如果靖王爷依旧想让你在这铸造坊中工作,为他效力,只是与现下不同的时,还你自由,你可以在休沐时随心所欲的爱去哪去哪,上工时回来工作即可,怎么样?”

    欧冶剑魂一怔,随即大喜。他们欧冶家一脉单传,除了会铸剑,别的真是啥技能没有,不铸剑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连种地都不会。还有,如果他不铸剑了,把这门祖传的手艺给弄得失去了传承,他死后怎么有脸面面对欧冶家的列祖列宗?他没别的奢求,只想要自由的铸剑,自由的生活,若是靖王爷愿意给他,那何乐而不为呢?

    欧冶剑魂眼角眉梢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意。

    行了,谢昭昭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不用他回答了,她都知道了。

    谢昭昭道:“行啦,为防引人怀疑,咱们长话短说。我可以给你带话给靖王爷,靖王爷会同意你的要求,这个我可以给你打包票。现在当务之急是王骥骜想把坊里的所有库存清理掉,上品他自己留用,中下品由安国公世子做中间人卖给月且古国换回月且古国的纯种战马。

    你被关在这里许久,恐怕还不知道王骥骜已身负重伤,能熬多久或者能活多久都不好说。”

    谢昭昭说到这里,欧冶剑魂打断她的话,哈哈一笑,道:“姑娘以为我被囚禁在此便会如同瞎子聋子一样什么也不知晓么?我已得到消息,否则,以王骥骜的心狠手辣,我还真未必有这个胆量敢走出这一步。”

    谢昭昭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这个人,似乎可不像表面上看去那样,是个粗鲁而简单的人。恰恰相反,这是个有成算的。她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沟通容易,不累人。

    两人又仔仔细细的聊了一下,在坊中哪些人可以在暗中争取到自己这一方来,哪些人要时刻提防小心。

    欧冶剑魂又将坊中的一些秘事但凡他知道的紧要的都说与了谢昭昭听。

    这些信息之中,谢昭昭觉得最有用的就是坊中的押运护卫军的副总兵梁天佑是个非常关键的突破口。

    这个梁天佑身手不凡,为人刚正,在押运护卫军中多年,与欧冶剑魂私交甚笃,且两人又是没出五服的表兄弟。

    两人之间的这层血缘关系,就连王骥骜都没能查得出来,所以,谁也不知道。两人虽然私下里关系好,又都是精明的,小心得很,明面上都是公事正常往来,谁也看不出他们私交深厚。

    如果能争取到梁天佑做内应,那么这次从护卫军手中夺取那些兵器就容易得多。

    谢昭昭还是担心梁天佑会对他那个主子忠心耿耿,拒绝倒戈,那样的话,事情还没做就已经败露了,岂不是会害了靖王爷?

    欧冶剑魂看出谢昭昭的担忧,道:“姑娘不必担心,我欧冶剑魂拿项上人头担保可以说服我那表弟归顺靖王爷。

    天佑的确对王骥骜忠心,只不过他更恨王骥骜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当初那坏胚子无意中见了天佑的妹妹一面,便不顾我那表妹有婚约在身,强行纳为妾室,纳过门后,新鲜几日便失了兴致,对我那表妹冷言冷语,任由他那河东狮吼的妻子对她非打即骂,我那表妹备受折磨,只不过嫁过去两年的光景,便得了场大病,郁郁而终,去世时腹中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妮子是天佑唯一的一个妹妹,怎不叫他怨恨?

    就算事后,王骥骜给了天佑他们补偿银子,想息事宁人。可我知道天佑最是疼爱她那个妹妹,如今王骥骜重伤,大公子继承家业已成定局,你以为天佑还会为他们王家卖命么?”

    这个事情一说出来,谢昭昭便觉得劝梁天佑反水似乎问题不大。

    谢昭昭道:“好,那此事便请欧冶先生费心了。我这便回去跟靖王爷禀报此事,我阿娘那边请先生好生照料,演戏也别演过头了,给我阿娘吓着就不好了。”

第149章

    欧冶剑魂点头道:“姑娘放心,我已经指派了黄管家亲自去照料你阿娘。”

    谢昭昭从欧冶剑魂院子里出来没多大一会儿,撞到了四喜和五常两兄弟打从马厩下工回来。

    谢昭昭还是不大放心秦娘子,便对四喜和五常两兄弟道:“我有急事回去向王爷禀报,你们俩个帮我个忙,从这里过去,看到那处院子了么,从后边的院墙爬进去,找到柴房,我阿娘在那里关着呢,你们偷偷的盯着,若是有人要伤害我阿娘,你们兄弟搭把手。喏,这个给你们,必要的时候用得着。”

    说着,谢昭昭变戏法儿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支碧绿的竹筒来。竹筒尾部有一个简易的拉环。

    四喜和五常接过竹筒,好奇之下便要去拉那拉环,把谢昭昭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跳开,大惊失色地叫道:“喂!住手!要死啦你们俩个笨蛋!都跟你们说了这是必要的时候救命的东西,你们还敢大剌剌的伸手就要拔引信!”

    四喜和五常嘿嘿的傻笑着,挠着头,齐声问道:“那个,十姑娘,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谢昭昭白了他俩一眼,从四喜手中拿过竹筒,一手握住竹筒筒身,一手拉住拉环,讲解道:“遇到情况,这样一拉,在心里默数三个数,对着目标扔出去,这东西就会爆炸。记住了,别伤了我阿娘,扔的时候离自己人至少一射之地,明白没?要不然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懂不?”

    四喜和五常吓得一缩脖子,奇道:“十姑娘,这么个小竹筒居然这么厉害的么?”

    谢昭昭道:“要不要我给你试试,来,你站远些,我炸你一下试试。”

    四喜吓得抱头鼠窜,嘴里连连求饶:“十姑娘饶小的一命吧,小的知错了!”

    谢昭昭也不知道怎么的,自打这具身子变成几岁的模样,这心理年龄也是不增反减,越来越顽皮好动,就真的在向几岁的孩子看齐了。

    四喜和五常本来就是半大的小子,也没比谢昭昭大几岁,正是在讨狗嫌的年龄,平日里谢昭昭也没拿他们兄弟俩当下人使唤,两兄弟自然对谢昭昭少了几分畏惧。

    三人嬉闹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正事儿来。

    谢昭昭一拍脑门儿,道:“行啦,别玩了,你俩快去干正事吧。”

    谢昭昭回到院子里时,除了赵棠棣和一名贴身护卫在,其他人都不在。

    赵棠棣一天没见谢昭昭,十分担心,毕竟这里不同于在自己的地盘上,危机四伏的,着实令他担心。

    谢昭昭赶紧将欧冶剑魂的事情简要的复述了一遍。

    这倒是令赵棠棣大为意外。不过他也是艺高人胆大的主儿,只是在一转念间,便做出了抉择。

    谢昭昭道:“用不用等师父回来,咱们再跟师父商量一下再答复那个欧冶剑魂?”

    赵棠棣摇头道:“不用了,师叔一直半刻回不来,那边的事情多着呢。这点小事就不要烦师叔他老人家了。”

    谢昭昭想伸手去拍赵棠棣的肩膀夸奖他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有那么一点小王爷的范儿了。可是,伸出小爪子才发现,不过两年的时间,赵棠棣这小子的个头儿居然蹿起了老大一截儿,她根本够不到人家的肩膀。

    于是,谢昭昭那只白嫩嫩肥嘟嘟的小肥爪子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赵棠棣太了解她了,当然知道她此时此刻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不由得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吃笑道:“怎么?尴尬了是不?够不着我了!我告诉你,别说你现在这副小身板,想当年在丰沮玉门的大山里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即便是化成了人形,是个大姑娘了,在我面前依然是个小不点儿!”说着,还好死不死的伸出手掌在自己头上比量一下,又在谢昭昭头顶比量一下,那意思明显就是在鄙视谢昭昭小萝卜丁一样的个头儿。

    谢昭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直接一手抄起赵棠棣的另一只手掌,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护卫在旁看着都忍不住嘴角跟着一抽抽。替他主子肉疼。

    赵棠棣连躲都没躲,直接很配合的假装惨叫了一声,顺手一把捞起谢昭昭抱在怀里,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道:“你咬我一口,我就亲你一下,你要不要再试试?”

    谢昭昭老脸一红,她虽然抗议过好多次了,叫赵棠棣别有事没事的就抱起她,她不是个小孩子,这件事俩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抗议无效。

    谢昭昭认怂:“算你小子狠,行啦,不咬你了,放我下来。”

    赵棠棣道:“不放!不是要去见欧冶剑魂么?你这两条小短腿倒腾的太慢了,我抱着你走的快些。”

    言罢,早已紧了紧手臂,让谢昭昭根本无法挣脱,大踏步的向院外走去。

    谢昭昭一怔,道:“要不,你还是先不要去了,还是我先回去给欧冶剑魂回个话,再探探那边的情况,确认安全了你再过去吧?此事若是有诈,你岂不是羊入虎口?我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若是情况不对,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安国公世子此人十分狡诈,若是他存心算计你,与欧冶剑魂联手设下圈套,咱们岂不是被动?”

    赵棠棣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道:“怕什么?不是有你在么?情况紧急,你这个小女英雄可以施展一招英雄救美啊!”

    谢昭昭一阵无语,用手指头点着赵棠棣的脑门儿,咬牙切齿地道:“你还能再皮厚一些么?”

    赵棠棣爽快地答道:“能!你想看多厚的皮呢?三寸厚够么?”

    谢昭昭知道赵棠棣在以这种方式掩饰他内心的紧张。她能从赵棠棣紧抱着她的手臂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她心里明白,赵棠棣带人进入铸造坊那一刻起就是九死一生的赌注。

    谢昭昭心里其实也很紧张。欧冶剑魂这条线是她搭上的,若这是个陷阱,那她无疑就是罪人。

第150章

    赵棠棣抱着谢昭昭来到欧冶剑魂指定地点时,欧冶剑魂已经等在那里了。

    欧冶剑魂站起身来向赵棠棣拱手行礼,道:“山野匠人欧冶剑魂见过靖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赵棠棣嗯了一声,道:“欧冶先生免礼!”

    谢昭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一直突突的跳,根本平静不下来。为以防万一,她偷偷的运转巫咸经,将三人的身形隐藏在小秘境中。由于她心境不够平和,小秘境并不太稳定。

    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边观看,会发现三人的身形时隐时现的,颇为诡异。

    谢昭昭心性还是不够成熟,所以,越是想静下心来,越是静不下来。耳朵还一直竖着呢,想知道赵棠棣和欧冶剑魂两人谈话内容。

    赵棠棣和欧冶剑魂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开门见山的谈起了联手需要对方配合的详细情况。

    谢昭昭运功不专心,听俩人谈话也是听了个囫囵半片的。

    此时,四周的树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赵棠棣耳朵尖,忙竖起食指放到唇边,示意欧冶剑魂不要出声。

    不一会儿,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谢昭昭自从突破了巫咸经的第三重之后,听力和视力以及感知力也都要比常人高出一大截来。她甚至听到了风吹过刀剑发出的轻微的嗡嗡声,声音极细极轻。她能听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谢昭昭一脸愤怒的瞧向欧冶剑魂。

    欧冶剑魂一脸凝重,丝毫没有出卖了别人,应该感到羞愧的自觉。

    赵棠棣见被人给包围了,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身份暴露将直接导致明日的计划全盘失败。事到如今,非但无法夺取铸造坊的控制权,恐怕小命儿都要丢在这里了。

    谢昭昭心下焦急,想极力稳住自己临时创造出的这个小秘境。可是,越是焦急越是难以把控心境。小秘境反而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谢昭昭急得满头大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突破了巫咸经的第三重,这本事不升反降,之前停在第二重时,小秘境都要比现在稳定得多。

    赵棠棣发觉怀中的谢昭昭不大对劲,转头看向她,一见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吓了一跳,低声道:“昭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谢昭昭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无数个小星星在不停的晃。她强撑着说了一句:“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来,自己先逃。我一个小孩子,被他们抓住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正说话间,只听卟嗵一声,一个重物狠狠的砸在离他们十几尺的地方。

    赵棠棣定睛望去,是他的一个贴身侍卫,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捆得犹如一个巨大的肉棕子。那侍卫嘴被破布团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棠棣眼尖,一下子便看到那侍卫手腕脚腕上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这个刑罚他太了解了,这侍卫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即便救下来,也失去了武功,成了一个废人。

    一名容色清丽的中年妇人自树后转出来,微笑着看向欧冶剑魂。

    欧冶剑魂指着妇人大怒道:“是你?!你这贱妇,平日里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时家是我欧冶家的家奴,生生世世祖祖辈辈都是我欧冶家的家奴,你,居然胆敢卖主求荣!你,你罪该万死!如何对得起你时家的列祖列宗?”

    时娘子眼中如欲喷火,恶狠狠地道:“家奴?!哈哈哈!家奴么?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姨娘才是。”

    欧冶剑魂一怔,道:“你,你说什么?”

    时娘子冷冷地道:“你的生母是我嫡亲的姐姐。你父亲对我姐姐始乱终弃,就因为我姐姐是家奴出身,你祖父和父亲不肯抬我姐姐进你们欧冶家的府门。害得我姐姐受人唾骂,拖着病痛的身子给人浆洗衣物缝缝补补勉强养活你。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是我姐姐眼瞎看错了人,不怪别人。

    可是,在你两岁时,你父亲为继承欧冶家主之位,又因正妻多年无所出,你父亲膝下无子根本没有资格做家主,他便派人从你母亲手中夺走了你,你母亲追到欧冶府想要讨回你,却被你那狠心的父亲杀死扔进了剑炉。

    那时,我不过是个四五岁的黄毛丫头,他们以为我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因为我时家世代为奴,他们以为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奴婢而已,犹如踩死一只蚂蚁,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头至尾,在你欧冶家男人的眼里,我姐姐只不过是一只为欧冶家下了个蛋的母鸡,根本就没把她当个人看。

    你知道你祖父和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奴婢现在回禀主子,他们都是我在每日的膳食里下了药,慢慢毒死的!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小厨房的厨子三天两头死一个了吧?因为,发现我的秘密的人,都得死!

    而你,你认贼作母,是为不义,对自己生身之母不闻不问,是为不孝,你个不义不孝的逆子,我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欧冶家的。”

    谢昭昭听到时娘子歇斯底里的声音,犹如一枚枚钢针刺入她的脑中,痛得她不停的抽着冷气,恨不得将自己的脑子砸碎了了事。

    这时,又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行了,时娘子!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这几个人就交给我来处置吧。大少爷还等着问话呢。”

    欧冶剑魂闻言大脑一片混乱,脑子嗡嗡作响。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哀号:这个女人说的不是真的!

    可是,其实他心里明白,时娘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从来不知道他还另有一个生身母亲。在他记忆里,他的母亲一直都是父亲的正妻,那个温和有礼,端庄大气的欧冶夫人。

    难道他只是父亲的一个外室所出的私生子么?活了二十多年,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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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介绍: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夏夜
凌晨一点半
即将博士毕业的谢昭昭
被导师的一通紧急电话支到实验楼去接一件神秘的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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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处辽金时期古墓
C14含量检测都无法检测出的神秘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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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昭和那件正在检测的陪葬品
在这个普通的夏夜同时神秘失踪了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