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设计入套
时至七月,天地如火窖,已经正式进入小暑时节。
汴京城南是块富饶之地,朝中诸多官员都是在此处安的家,那一座座府址是一间比一间高,一栋比一栋大,将整个华阳街占的满满的,而其中最大的一座宅子,坐落在华阳街的中心,几乎占了整个大街的三分之一,这座宅子就是邵府。
只是平日一向活跃开明的邵府,近些时日却是有些异样的沉寂,府内仆人们也都好似心照不宣似的各做各的,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和轻松。
对于这一点,因为是府内事务,外人也不知道,不过最让人奇怪的,还是邵老爷。这个向来喜欢外出与朋友游耍的人物,这几天竟然闭门不出,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有要好的想要登门拜访,也都被拒于门外,神神秘秘倒是更让人奇怪了。
邵府,书房内,邵佐斜斜的靠在软榻上,床头是两个摇扇的丫鬟,屋内烛火忽闪忽闪的,整个屋子闷热的好似在火窖中一般。
突然,禁闭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软榻上的人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坐起来,逆着光看向门口。
待到那人走进了,邵佐心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丫鬟下去。
“大人,属下已经探查清楚了,府外却是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不仅是您,就连厨房买菜的老妈子出去,也都有人跟着,只是他们行事隐蔽,实在是难寻踪迹,属下也不知到底是那方人马。”进来的是一身劲装的男子,听其说话,显然是邵佐的贴身侍卫。
邵佐沉默的听着,又缓缓躺下,他想起几天前出门和朋友聚会的时候,老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而这种感觉在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刻,无论吃饭逛街泡|妞,甚至是洗澡睡觉都有一种错觉,某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小心翼翼的度过了几天,终于他还是在这种近乎**的窥视中崩溃了,将府内所有能打的男仆都叫到自己跟前,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竟然还是没有躲过那双眼睛,这下,他才感觉到有些悚然,当即就遣散了所有围着的仆人,自己却是躲在书房,吃喝拉撒样样都在屋内解决,也亏得他大热天儿的窗都不敢开。
“大人,要不属下在江湖上找些人手来,那伙人神出鬼没十分隐晦,依属下之见不似寻常人马。”
邵佐叹一口气,猜疑道:“本官这两年做的事儿不少,难道是哪个没有除干净的仇家找上门来了?武清,我让你处理的那些事儿,你没有给我留什么尾巴罢。”
被叫做武清的人立马否定:“大人,属下跟随大人多年,期间只要是大人吩咐的,属下绝对没有遗漏半分,更不会给大人留什么后顾之忧,属下敢以人头担保。”
邵佐挥挥手,“行了,我又不是说不信任你,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人呢?”他喃喃自语道,对于武清,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这个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他还是颇为信任的。
武清略作沉思,有些迟疑的道:“莫非----是太后那边的人?”
邵佐眼皮微微一跳,眼中有些怀疑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又否定道:“应该不会,我是她亲手选拔出来的,这两年也为她做了不少‘好事’,若是要防我,也不至于给我升职。”
武清点点头,不过仍旧道:“大人做事儿自有思量,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知之愈多,险之愈多。”
绍佐微眯着眼,若是真的如此,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在气氛沉默时,突然‘嗖’的一声,只见室内银光一闪,‘咚’,锋利的箭头插在木柱上,箭尾一阵颤抖,可见其力道之大。
武清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走到窗前,正准备一跃而出,却被绍佐唤道:“等等。”
只见绍佐走至柱前,用力拔下长箭,箭头绑着一根白布,取下一看,却是写着‘若想活命,明日午时一人到醉酒楼’。
“大人,此物不可信,那人定没有走远,容属下这就将其捉拿住。”武清看着白布上的字,皱着眉道。
绍佐略作沉思,摆手道:“慢-----此事容我想想,依你看,这送信之人是否是外面那些人?”
武清想了想,分析道:“这几天属下在探查中也接触了些外面那些人,虽然他们行事藏头露尾,但似乎并没有出手的动向,而今日这人,明显行事风格不符合府外之人,所以,应该不是一伙的。”
绍佐同意的点点头:“这不仅不是一伙的,恐怕还是对立的也说不定。只是现在我摸不清这两伙人到底孰好孰坏,或者又各怀鬼胎,哈哈---真是有趣,没想到我一帆风顺了两年,老天终于看不过眼,要制造些麻烦啊。”
“那大人的意思----”
“既然人家冒险邀请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太没大家风范,醉酒楼是汴京城里最好也是最为热闹的酒楼,他既然敢邀请去醉酒楼,那我也不怕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明日你暗中随我一起去。”
“是”
翌日,封闭了快半个月的邵府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而半月来一直不曾路面的绍佐,终于精神抖擞的出门儿了,这下子,府内上上下下终于松了口气,一切好似都还是在朝着正轨行驶。
虽然天气炎热,但丝毫不影响醉酒楼的生意,不过人多归人多,大多也都是城内一般的富足人物,至于二楼专门供大人物享用的雅间,却还是有些安静。
绍佐独自一人走上二楼雅间,还没上楼,迎面就跑来一个脸上堆满笑意的小二。
小二显然是熟悉前者的,张嘴就热情的道:“哟----邵爷许久没来咱们醉酒楼了,今日是一个人?还是与朋友一起的?您老的雅间小的每天都有打扫,这酒菜还是按照平日的习惯上罢。”
绍佐点头挥手,打发了小二,自己朝着雅间而去,既然信上没说怎么碰面,那送信之人就必然会主动找上他,遂按照自己往常的习惯安排,也不会给人怀疑的可能,还能顺便等着。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竟然敢以他的性命为要挟。
没多久,小二端着酒壶进来,边说边放下酒壶:“爷,这是您爱喝的花雕,这个呢,小店这几日新进的新玩意儿酸梅汤,味道别有不同,爷喝着若是喜欢,小的回头再给您亲自送些到府里去。”
绍佐显然对小二的服侍非常满意,打赏了些银钱,才将其遣走。花雕是他平日最爱喝的,只是今天却是没什么心情,不过这酸梅汤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没见过,更没喝过,舀了一勺,嘿----冰凉冰凉的很爽口,只一喝就上瘾,遂咕噜咕噜一碗下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即便是正午,醉酒楼一楼也是人满为患,有点小钱的爷吆喝着朋友喝酒吃肉,而坐在一楼最里边最角落的地方,却是一头戴斗篷的人,他坐了没多大会儿,就站起身朝柜台上走去,因为人多也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位爷,您吃好了?小店有新进的酸梅汤,爷您肯定之前没吃过,冰凉爽口,这天儿也热,要不带些路上喝?”小二显然是个很好的销售员,也不管那人大热天的带个斗篷,只一心推荐自家的酸梅汤。
“不用了,我找人,邵大人,他之前约我到此,不知人来了没?”斗篷男子低沉着声音道。
“邵大人?京城就一个姓邵的大人,爷您说的莫非是绍佐邵大人?”小二问道。
“正是。”
“嘿----那正好了,小的还以为邵大人今天一个人来呢,原来约了您,大人就在二楼右边雅间儿,小的这就带您去。”小二自觉的朝二楼走去。
斗篷男子也没拒绝,跟着上了二楼。
“这就是邵大人定的雅间。”小二说着就准备推门掀帘子进去。却被身后男子挡住道:“无妨,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再添些酒菜来,过半个时辰送进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二,小二欢喜的拿了银子离去。
而就在小二离开不久,帘外却又突然凭空出现一人,只是此人一动不动的候在门外,气息微不可闻。
屋内传来轻声的谈话声,只听绍佐略带不耐的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路上遇到些麻烦,这几日你身边多了些眼睛想来你也知道,我就长话短说,若是被他们发现,计划可就功归一溃了,且不说你我性命更是难保。”说话的人正是那斗篷男。
“皇----爷他怎么交代的?”绍佐沉吟道。
“先按兵不动,那边已经起了疑心,爷估计咱们中间出了内鬼,今天本不想与你碰面,又怕你擅自行动坏了爷的大事儿,特来知会你一声。”
绍佐冷哼一声,“我会坏了爷的大事?笑话,这两年来你可见过我出过半点差错,那女人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于我,到时候成败全在我身上。”
斗篷男顿了顿,听声音显然对后者这般自大有些不爽:“我不与你争,我们都是为爷办事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爷的意思,这些时日你就按捺些,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咚咚咚----”有人上楼的声音传来,门外的黑衣人立马警觉,身影只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小二跑上楼,在绍佐的雅间前喊道:“二位爷,小的送酒菜来了。”
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帘子一掀,却是斗篷男出来,他皱着眉道:“不是让你半个时辰后送来吗?”
小二瞪着无辜大眼,道:“刚才不是有人说让小的现在就给送上来么?难道不是您二位吩咐的?”
斗篷男摇了摇头,“恐是其他哪位你搞错了,这里现在不需要,你先拿下去罢。”
小二哦了一声,不疑有他,又端着餐盘咚咚咚的下楼。
半个时辰后---------------
“邵大人,邵大人----醒醒,邵大人------”
迷迷糊糊的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唤,绍佐睁开睡意惺忪的眼,半响才嗯了声,“什么事儿啊?”
小二一脸为难的看着手中的餐盘,“大人,您这菜还要不要。”
绍佐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撑着桌沿起身,却是碰到一物,拿在手中一看,愣然一瞬,转而看向小二问道:“刚才有人来过?”
小二怔了怔,不解的点头:“是有人来过啊,还让小的隔半小时给您送酒菜来呢。”
绍佐收起手中的东西,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今日的事谁都不要提起。”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那酸梅汤味道确实不错,回头再给送些到我府上。”
小二拿了银票,脸上笑容更甚,一边答应着,一边将这尊大佛送出门外。
寿康宫内,言嬷嬷急匆匆的走进内殿,看了眼榻上的人,沉声道:“太后,出现了一个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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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人反目
“太后,出现了一个小的麻烦。”
榻上的人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来,缓缓道:“情况如何?”
言嬷嬷躬身上前几步,来至后者身边,道:“楚卫来报,说是邵佐今日出门了,去了醉酒楼,然后-----然后------”她迟疑着。
“说下去---”座上的人淡淡道。
“然后见了一个人,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二人的谈话----”言嬷嬷一字不落的将斗篷男与邵佐的对话说与后者听。
太后听完,神色终于有些波动,她站起身,在言嬷嬷的搀扶下来到座椅上坐下,“你说的可当真?确实是邵佐无误?”
言嬷嬷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确实是邵佐,尔后就有一头戴斗篷的男子与其在醉酒楼雅间碰面。”
“哼---”太后猛地一拍桌子,瞋目切齿道:“哀家的皇儿倒真是厉害,没想到我亲自挑选的人竟然是他安排好的,哈哈----真是小看了他。”
“太后,那邵佐不能留,这两年他知道不少对咱们不利的事,现在是时机还未成熟,若是等时机到了,到时候对咱们就是当头一棒。”言嬷嬷面露狠厉之色。
太后阴森一笑:“放心,他活不到那天。”
邵佐一回府就面色阴沉的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房门紧闭,下人们也知道这恐怕不是好兆头,一个二个都各司其职不敢吱声儿。
没多久,房内传来谈话声,武清略带歉意的道:“大人,属下失职,竟然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绍佐掏出怀中之物,这是当时那送信之人留在桌上的,东西看上去并无异样,不过是个普通的坠子,只是他却好似如临大敌一般的死死盯着坠子,心中更是翻涌不已。
“大人----”见他面色难看,武清担忧的问道:“这坠子-----可有什么玄机?”
绍佐顿了顿,紧紧的握住坠子,半响才道:“看来老妖后真的想要过河拆桥了。”
武清一怔,不解,“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就凭这坠子,这上面的香气,整个汴京都只有一人会使用。”
“您指的是---太后?”武清猛然醒悟,若是如此,那岂不是送信之人就是太后之人?可为何又专门派人来送信呢,说不通啊。
似是知道他心中疑惑,绍佐叹口气,冷笑一声:“那送信之人确实是宫中的,不过他却不是太后一伙,这坠子是当初我替太后办事儿后留下的保障之一。”
“既然是大人留下的,那为何又会在----”武清皱眉思索,下一瞬,猛地抬头,恍然道:“有人进来过,而且偷走了大人的坠子。”
绍佐点点头:“这坠子必然在太后手中经过,然后又被咱们的‘朋友’给顺了出来,他是想要警告我,妖后准备对我下手了。”
武清想了想,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挑拨您二人的关系?”
“那府外的‘眼睛’作何解释?若是我猜的不错,那应该是太后的楚卫。”绍佐恨恨的道。
他本以为只要一心跟着那个位高权重的老女人,就会平步青云,没想到,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竟然就说要到头了。他这两年做的亏心事不少,可最后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要被杀人灭口。
武清面色铁青:“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方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害人物,若她想动手,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真当我邵佐是软柿子不成,狗急了还跳墙,大不了豁出去,鱼死网破,哼---”邵佐眼目瞠圆,双手紧紧的握住,看来他也是铁了心,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最终,思考再三,邵佐还是决定逃为上策,至于鱼死网破实属下下策,毕竟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而事不宜迟,且据武清的观察,府外的人马已经多了不止一番,这相当于是变相的包围,现在虽然还没有露面,不过也是迟早的事,遂当天夜晚,邵佐就派了手下将家眷从暗道里送出去,为了避免被怀疑,自己却找了一帮子寻常好友来附上喝酒聊天,正好醉酒楼的小二也拿了几罐子酸梅汤来,喝酒吃肉看上去似乎倒也正常。
翌日,接到家眷都顺利出城的消息,他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自己一人,他还是有自信能在武清的保护下顺利出逃。
当然了,他并不担心在这喧闹的华阳街会有楚卫现身,毕竟太后也知道他手中定然掌握了后者的诸多不利消息,既然要灭口,自然得神不知鬼不觉。
傍晚下起了瓢泼大雨,让炎热了几月的大地终于降了些温,天空闷雷阵阵,时不时的夹杂着几道霹雳闪电,声势骇人,孩子窝在母亲怀里吓得瑟瑟发抖,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晚。
趁着夜色做掩护,邵佐打包好行礼,与武清和其他十来位护卫,一起从府内暗道逃了出去,城门口已经被他安排好人马接应,只要出城,他就立刻前往北雁。
虽然中蜀是老妖后只手遮天,可她的爪牙却伸不到北雁,到时候凭借他的才华,在北雁朝内随便谋个一官半职也能东山再起。
做着这样的打算,一行人连夜出府,暗道是通向汴京郊区偏远地区,距离邵府不近,这一走,也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尽头。
出了暗道,是个破败的小寺庙,庙内蜘蛛网遍布,地上杂草更是丛生,只依稀能看到些许新的脚印,想来是昨日家眷离去时留下的。
“做事这么不谨慎。”邵佐眉头微皱,只是现在逃命在即,也没有功夫生气,指示了两人将地上的痕迹去了,这才披着蓑衣出庙。
雨下的更大了,珍珠般大小的雨珠落在地上,水洼里,溅起更大的水花,地上泥土更是泥泞不堪。
“走---”十来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将邵佐围在中央,奔跑着朝城门而去,还好这里据城门已然不远,估计也就半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
“窣窣窣-----”路过一片林子,从林子深处传来的细小声音让所有人都精神猛然绷紧,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邵佐紧紧的抱住胸前的包袱,沉重的呼吸声透露出他此时的疲惫,可全身的神经却如绷紧的弦一般。
“来了---”武清手中长剑紧握,来至后者身旁。
夜色如墨,雨水顺着蓑衣而下,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林子深处,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定是一场血战,而这也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一刻。
“唰----”泛着银光的刀剑猛然从林子中刺出,目标直击圈子中间人物。
邵佐瞪大了眼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剑锋。
“锵----”刀剑碰撞声,武清手中长剑一档,接下了攻势,“保护大人”他猛吼一声,其他几人迅速靠拢了些,围成一个圈,只眨眼间,周围就出现了二十多位黑衣蒙面人,各个手持长剑,眼神透出阴狠。
从人数上来看,邵佐等人铁定是要吃亏的,不过武清也不是吃素的,一人对抗三四人倒也没有落多少下风。
“大人,你快走,这里我们拖着,只要出了城门,就有人接应。”武清一边挡住一黑衣的刀剑,一边冲邵佐大声道。
邵佐面露挣扎之色,他看着周围拼命的侍卫,心下一狠,扭头就朝城门口方向跑去,只要能出城门,那么也不枉这么多人拼命保护他了。
眼看着就要冲出林子,邵佐脸上终于露出喜色,然而还不待他欣喜完,就被那迎面而来的十多位黑衣人给骇得表情僵在脸上。
“哈哈----哈哈哈-----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一人,老妖后还真舍得下手笔。”或许是生死在即,此时的他反倒美欧那么害怕了,咬着牙瞪着前面的人,颇有骨气的吼道:“来吧,我邵佐今日栽在这里,就算是做鬼,我也要变成厉鬼缠在老妖后周围,我要看着她如何一步步败亡,哈哈----来吧。”
似是为了应景,天际一道闪电“呲啦”一声,照在邵佐略显狰狞的脸上。
“动手”黑衣人中有人低声呵道。似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身影瞬间冲出,快若闪电。
邵佐紧了紧手中的包袱,认命的闭上眼。
而就在林子的另一头,夜色笼罩下看不清任何事物,大雨簌簌落下,突然,雨中传来一悦耳的女音,“我们的人该出马了罢。”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动手。”
只听窣窣一阵草动,随后一个个模糊的黑影就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战场而去。
“啊----”接连不断的凄厉喊声在雨夜中响彻,最后被雷声所掩盖。
黑衣人见到突然冒出这么多黑影,一时间也有些慌神,被杀了给措手不及,而反观邵佐一方人马,在见到有人救援时,虽然心中疑惑,却更是松了口气,这场血战,毫不意外的被扭转乾坤。
危险解除,邵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抱拳道:“不知是哪路朋友,今日救命之恩,邵某不尽感激,还请露个面,邵某日后定当答谢恩人。”
等了一会儿,就见一头戴斗笠的灰袍男子走出来,从身形上看,竟然与那日在醉酒楼与邵佐相见之人相差无几。
“走吧,这戏也看完了。大雨天的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林子深处,女子嘟嘟嚷嚷的抱怨。
一旁的男子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油纸伞越发的倾向女子,一行人顺着夜色,消失在林子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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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事情原委
乾清宫外,连成珠子一串串的雨水顺着房檐淌下来,站在檐内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被洒进来的雨水弄的裙角裤脚全湿,却没一个敢吱声抱怨。
殿内,德远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望向殿门口。
“怎么还不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朝殿门口走去。
正准备推门而出,没想到门自己却开了,德远脸上一喜,望着那走进来的二人,激动道:“皇上,您总算回来了,老奴还担心出了什么事儿,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奴才就是万死也不足以抵罪啊。”
龙念娇瘪瘪嘴,这前前后后带了三四十个大内高手,能出事儿那就怪了。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看向墨濂修道:“既然事情已经忙完了,那我就回去了。”说着,就准备离去。
墨濂修一急,伸手抓住后者的手腕儿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要回去也要等着雨停了再说。”
龙念娇望着那似乎越来越大的雨,嘟嚷着嘴抱怨道:“所以刚才我让直接回太乐署,你非得让我到这里来,我来干什么?来这里陪你睡觉啊?”
她说的口无遮拦,因为正在气头上,本来从那深山老林似的地方回来,溅了一身的泥巴和水,浑身难受的不行,她就想早点回去,洗个澡然后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凉快夜晚美美睡上一觉,现在好了,都不让回了。
德远识趣的悄然退开,尔后又吩咐宫女们准备干的衣服,太监准备洗澡用的热水,厨子准备姜汤,这前前后后所有地方都给安排周到了,不得不让人赞叹一声,果然不愧是大总管。
龙念娇生着闷气,墨濂修却莫名的心情好极了,他笑盈盈的将后者拉到座上坐好,道:“又不是让你不回去,等这雨小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就是了,你若是困了,先在我那儿眯一会儿,这些天倒是忙坏了你。”说完,自己也坐下,拿了茶杯押一口茶。
“这下,老妖婆少了个狗腿子,她现在恐怕还以为邵佐是我的人。”墨濂修絮絮叨叨,他想起方才邵佐随身携带的包袱,不屑道:“没想到这邵佐贪财成这样,命都快没了,银子却不离手。”
龙念娇淡淡的看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他那哪儿是银子,既然是太后的人,这两年肯定没少给后者当打手,可打手也怕有朝一日被过河拆桥,不自己留点儿保障的东西,能行吗?他那不是银子,是保命的家伙。”
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墨濂修也不主动触她霉头,只说了顺耳的话,“还是你聪明,若不是你设法让那邵佐到醉酒楼,我们的人也没办法演那一场戏。”
这一说,龙念娇来了兴致,心头的闷气也消散了些,她笑眯眯的看着墨濂修,“赤金这人还真厉害,我之前也就电---听说过口技一说,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人,只听一次,竟然也能模仿的那么逼真,若不是知晓内情,还真分辨不出来。”
这赤金,便是当日那斗篷男子了,龙念娇知道太后生疑之后一定会派人盯着邵佐,而后者的每日所见所闻也定会传至她的耳中,虽然楚卫厉害,可墨濂修手下的大内高手也不是吃素的,不仅躲过了楚卫的眼线给邵佐送信,还顺带将其室内藏的保命东西也带了一样出来。
墨濂修有些好奇,“你怎么能肯定我的人就一定能在邵佐书房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呢?”
龙念娇看了桌上可口的糕点,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没有拿起来吃,虽然她饿了,但是却不准备在这里用晚膳,若是墨濂修知道了,一定会拉着厨子摆一大桌子,那她今晚铁定是回不去了。
收回视线,她无聊的踢着桌子腿,“没有人做亏心事还不长心眼儿的,两年来,邵佐一定没少帮太后处理一些她不能亲自处理的事,但若是她真的就什么都不留一手的话,那岂不是太白痴了些,这一个月来,他有事没事都呆在书房,可见书房是他最看重的地方,你说书房就那么点大,要找个机关什么的,还不容易么---”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估计每替太后办一件事,邵佐都会拿些东西做‘纪念’,甚至还可能记录在册,他是怕以后东窗事发被杀人灭口,若是手头握有两人合作的证据,也不怕到时候被过河拆桥,大不了鱼死网破。”
“难怪就算逃命也要将那些保他身家性命的东西给带着-----既然他人被我们所救,那东西-----”墨濂修笑道,邵佐手中的东西都是老妖婆作恶的证据,若是能落在他手里,只怕老妖婆的历史也到此为止了。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龙念娇毫不客气的打断后者的念想:“那邵佐也不是笨蛋,若是强抢,最后多半会弄个得不偿失,再说了,邵佐虽然是太后的人,但也并非其心腹,交与后者过手的事,就算你拿了证据,恐怕造成的结果也是微乎其微,你可别小瞧了那个在**混迹了几十载的女人。这事儿还是稳着。”
墨濂修冷哼一声,“我要是小看她,也不会忍气吞声这么久。”声音中透出浓浓的恨意。
龙念娇怔了怔,她实在想不出这对母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敌视对方至此。
“还有---”她突然想起,这一次算是她挑破了邵佐与太后二人,可一旦被二人中任何一人发现,那她龙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虽然墨濂修是皇帝,可却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
“不能让邵佐发现赤金的身份,更不能让他发现那坠子是我们偷出来的,这人之前为太后所用,便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留着了,将其打发至其他周边小国,最好让他一辈子也别回中蜀,至于他手中的东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虽然不至于扳倒太后,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墨濂修点了点头。
这时候,宫女太监厨子们纷纷进殿,打点的打点,布置的布置。
龙念娇呆呆的看着那一桶桶热水被提进内殿,不由得心头打鼓,笑呵呵的道:“皇上既然要沐浴更衣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吃好喝好睡好。”说着,就准备一溜烟的冲出大殿。
墨濂修却是快她一步堵在门口,笑的像个**,“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若是着了风寒可怎么办,既然热水都准备好了,还是收拾妥当再回去吧。”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后者连拖带拽的朝内殿拉去。
龙念娇如临大敌一般盯着前方身影,趁着经过长桌,一把抱住弄死不松手:“皇上,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可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哪儿有妹妹在哥哥房间里沐浴的道理,这若传出去,我可就没脸活了,再说了,这距离太乐署还有段距离,就算我收拾妥当了,这回去还得重新收拾,所以这事儿还是算了----哎呀---这雨也渐渐小了,我这就不多逗留了,臣妹这就告辞了。”说着,用力挣脱那只大手,逃也似的冲出大殿。
墨濂修哈哈大笑,看着那匆匆忙忙冲出去的人,朝一旁侯着的德治道:“仔细派人送回去,若是出一点差错,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德治领命,赶紧带了群人追上去。
而与此同时,寿康宫却寂静的可怕。
“砰----”清脆的陶瓷落在地上,吓得门外守候的宫人都是心头一跳。
太后死死的盯着殿中央跪着的黑衣人,目光如炬:“那么多人,竟然连个文官都对付不了,哀家养活你们这群人有何用。”
黑衣人低垂着脑袋,额头的鲜血顺着往下淌,他却不敢去擦拭,“太后恕罪,本来我们的人已经快要得手,没想到中途又杀出来一群人,且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被杀了给措手不及,这才失手。太后---请再多给属下一次机会,这一次,属下绝对让那邵佐身首异处。”
太后怒目而视:“你连他们人现在到哪儿了都不知道,还怎么让他身首异处,没用的东西,滚,若不是眼下哀家正值用人之际,你等也不用再继续留在这世上了,这次先记着,若是下次再让哀家失望,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黑衣人用力点头,然而才曲着身子退后离去。
言嬷嬷走上前来,沉吟道:“太后,救走邵佐的人---”
“除了哀家那皇儿,还能有谁----哼---”她冷哼一声,重新坐下,“这次是哀家失算,没想到邵佐竟然是他的人,若不是龙家那丫头这次暗里提醒哀家,指不定将来会出现什么事儿呢。”
言嬷嬷埋头称是,只是这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明日将娇儿那孩子叫来哀家宫中,这次的事还得多亏了她。”太后稍稍有些缓和了语气。
“是”言嬷嬷脑海中又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美丽的女子,那双眼睛,透彻而清明,却让人心中生出不容小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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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请她看戏
言嬷嬷依言翌日将龙念娇又请到了寿康宫,龙念娇不禁调侃自己,这宫里,估计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太后的寿康宫了。
太后依旧是表面一副无可挑剔的雍容之态,带着和蔼可亲,只是这次似乎还多了些东西,龙念娇心里知道,这次自己算是侥幸蒙混过关了,兴许太后真的老了,否则以后者的雷霆手段,此次也不会如此顺利的。
得了些赏赐,以及太后说的会庇佑龙家的话等等,这才放了龙念娇离去。
送走了龙念娇,言嬷嬷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太后,此女不简单,若是时间长了,必定会成为我们的一个绊脚石。”
太后则不以为然,眼神却带着阴寒:“哀家不会让她成长到那一步的,哪怕她有一点苗头,哀家也会让她龙家永无翻身之地。”
这话让言嬷嬷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龙念娇并没有回太乐署,而是去了尘王府,从回来到现在,虽然二人见过几次面,但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这让她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这若是放在现代,她可算是墨尘名义上的女朋友了,但两人这不冷不淡的关系,怎么都让她觉得不够亲密,更不像人们口中的男女朋友。
尘王府内,子仓脸上笑开了花的朝正殿跑去,只是人还没走近,又犹豫起来,这个时候主子还在商议事情,这如何是好?
他从门后探出个脑袋,正好瞧见正中央的墨尘,墨尘望着他,似是在询问,想了想,还是悄声说了句‘龙姑娘’,后者眼神微微一动,然后见与其他几位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屋内几人都纷纷出来,墨尘亦是尾随而出。
“爷---龙姑娘来了,照旧还在前院儿等你。”子仓笑道。说实话,他对自家主子最是了解,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子,这次能这么在乎一个女人,不得不说龙念娇却是是个特殊的存在。
龙念娇在芳草彩霞的陪同下,坐在前院亭内歇息,天气虽热,她却不知觉,这个院子,有墨尘为她种的桔梗花,遍地的桔梗,真不知道到时候开花了,又是何等的漂亮,虽然墨尘表面并没有表现的多喜欢她,可回想起来,送发簪,送镯子,墨尘对她,还是上心的。
她笑着挽起袖子,白皙的手腕儿上是一只血红的玉镯子,这镯子说起来她是有一对儿的,不过奶奶送的那只,她却是一直放在储物柜。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去凉亭歇着?”墨尘走过来道。
凉亭是后院儿竹林旁的亭子,龙念娇笑了笑:“那里蚊子多,这里也不是很热。”
墨尘点点头,几人一起朝内殿走去。
子仓似有意似无意的挨着彩霞,笑道:“彩霞,这些日子比较忙啊,都没怎么见着你们。”
彩霞淡淡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倒是芳草,瘪了瘪嘴,呵道:“我们家小姐三天两头来看你家王爷,可你家王爷却没怎么来过,要不是------”
“芳草----”彩霞猛地一呵,瞪了她一眼,示意后者口无遮拦也要有个度。
子仓有些讪讪,他也知道自家爷在这方面不太主动,不过这不代表爷心里就没有龙姑娘:“爷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而已,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爷可是每天都想着姑娘的。”
因为三人走的慢,遂这些悄悄话也没有被前面的人听了去。
龙念娇笑意盈盈的盯着地上一高一矮的影子,一个风度翩翩,一个衣袂飘飘,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其实她挺容易满足的,两人能这样安静的在一起,未尝不是幸福,或许他们的爱没有别人那么刻骨铭心生动曲折,可却胜在温馨舒适,她喜欢这种感觉。
“过几天我要出宫一趟。”墨尘边走边道。
“出宫?”龙念娇诧异的看着他,“出宫去做什么?”
墨尘微微一笑,“奉命出去办点事罢了,很快就会回来,我不在的期间,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太傅大人,他会帮你的。”
“哦---”龙念娇点点头。这个太傅大人名叫蒋朝语,是朝内元老级别的人物,就连太后都敬他三分,虽然奇怪墨尘怎么会与太傅交好,不过她也没多想。
在尘王府待了半下午,龙念娇虽然不舍离去,不过还是在芳草彩霞的连拖带拽下不得不离开,她虽然觉得没什么,但显然这里的女子还是颇为在意的,本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老是往别人府上跑就于理不合,且那人还是尘王爷。
临走的时候,墨尘拉住她,那双眼看着她,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龙念娇看的发愣,更加不想走了。
“墨尘,你们这些皇亲贵族是不是得由皇上指婚?”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墨尘眼神微微一闪,稍纵即逝,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样东西来。
那是两只漂亮的翡翠耳坠子,碧绿的坠子在阳光下看着甚为耀眼,龙念娇笑眯眯的将耳朵上的耳坠子取下来,然后摊开手。
墨尘却是一笑,摇了摇头,绕过后者伸出来的手来到其身侧,温凉的指尖触碰上那柔软的小小的耳垂,将手中的坠子轻轻为后者戴上。
龙念娇只觉得心跳如鼓,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脸上更是绯红一片,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眼角的笑意却灿烂无比。
为她戴好耳坠子,墨尘满意的点头:“很好看。”
刹那间,龙念娇只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了云端,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那淡淡的轻柔笑容好似能包容一切,而她就沉浸在如此温柔的笑意中不能自拔,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似乎也逃不出这样的温柔了。
回到太乐署,龙念娇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她将梳妆盒打开,将所有墨尘送与她的东西都一一擦拭好放入盒子中,然后宝贝似的抱在胸前,没一会儿,又端坐在铜镜前,将簪子镯子耳坠子一股脑儿全戴上,整个人跟失了魂儿似的盯着镜子傻笑。
两个丫头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摆手耸肩。
傍晚,墨濂修派了人来,说是在宫廷准备了戏子,让龙念娇过去看戏。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不过一想起那咿咿呀呀唱的听不懂的戏,龙念娇就一个头两个大,她宁愿睡大觉也不愿大晚上的去喂蚊子。
本想推了,奈何那小太监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说她若不去,自己就得脑袋搬家,想了想,也不为难小太监,便坐着轿子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大摆戏台,宫内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龙念娇来到的时候,看着还在忙活的众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还好今晚天气比较凉爽。
“来了,就快好了,你坐过来,我叫人准备了酸梅汤。”
龙念娇哦了一声,任由后者拉着她坐到席位上。
说起这酸梅汤,却是还有一段说,那日将绍佐‘请’到醉酒楼,考虑到绍佐应该没有心情喝酒,就匿名将酸梅汤是做法交给了醉酒楼的掌柜,这才有机会在里面下迷药让绍佐喝下去,毕竟对于没见过的东西,大多人都会好奇的尝一尝。
二人刚坐下没多久,戏台子就收拾好,所有的奴才在墨濂修的指示下均退至十步开外,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二人。
台上开始陆陆续续的走上一些人物来,拖着长长的嗓音唱着不太能听懂的话,龙念娇托着腮帮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许是看到她没什么兴趣,墨濂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人,呵道:“停下。”
瞬间,所有的管乐都停下,台上唱戏的人也都停下,不明所以的盯着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都提起了心,不知道这戏唱的好好的为何叫停。
墨濂修冷冷的看了台上的人一眼,眼中寒光阵阵:“来人呐,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朕拖下去----斩了----”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让人不由得浑身生出一股恶寒。
龙念娇撑着腮帮的手臂一滑,差点没摔下去,手中的果子一个没拿稳,咚的落在桌上,发出一阵声响。
所有人都愣住,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自己方才听到的是否是真的。
见没有人动,墨濂修提高了分贝,厉呵道:“听不懂朕的话吗?朕说了,将这些人都---”
龙念娇猛地站起来,抓住墨濂修的手臂,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墨---皇----皇兄,你怎么了。”
这时,好像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似的,纷纷跪下求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圣上,只一个劲儿的认错求饶。
龙念娇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终于有些害怕起来,她也不知道墨濂修到底怎么了,抓住的手紧了紧,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这些人都没有犯错,为何----”
墨濂修看向她,眼里的寒意稍稍收敛了些,却一字一句的道:“这些人该死,朕让他们准备这台戏,就是为了让你开心,可是你不开心,那他们就该死。”
龙念娇瞪大了眼,越听越心里发凉,额头也冷汗一阵阵的冒,浑身汗毛直立,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她想要收回手,却在看到墨濂修那略显阴沉的眼神时,止住了,好半响,才找回声音,勉强一笑,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我---没有觉得不好看,只是今日有些乏了,呵呵----这戏唱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回头有机会,咱们让他们再演一回,如何?”
试探中带着恳求,话说完,她这才缓缓松开手,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直直的盯着墨濂修,没人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如坠入冰窖一般。
一直以为墨濂修虽然有时看着不似表面那般无害,可从没想过,那样狠毒的话却能被后者那般轻而易举是说出口,她知道,那双眼睛告诉她,他是认真的,若是今日她说这出戏不好看,那么下一刻,这里所有人,都会命丧黄泉。
“你真的觉得好看?”墨濂修问道。
龙念娇赶紧用力的点点头:“好看,真的很好看,只是我今日有些疲乏了。”
墨濂修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而嘴角一弯,晴朗的好似白日的阳光一般:“这里所有人留着,日后还来给娇儿表演。”
龙念娇看着那笑的好似孩子般的人,心却渐渐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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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遇刺受伤
戏台上的人又开始卖力的唱,这一次龙念娇再也不敢表现出半点不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时不时的配合的拍手叫好,场面一时间看着甚为热闹,可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欢喜之下是令人悚然的恐惧。
一出戏演完,台上的人似乎终于松了口气,龙念娇意犹未尽的笑道:“真是精彩。”
墨濂修很是高兴,看着龙念娇笑靥如花的容颜,道:“今日所有人有功,赏。”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跪下谢恩。
戏台上的人也纷纷走下台,那为首之人作为代表,叩谢道:“谢皇上隆恩,草民等人还为皇上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哦?”墨濂修不由得奇道。
只见那为首的低垂着头,从身后之人手中接过一个托盘,托盘用红色纱布盖住,那人手一掀,就露出一玉雕腾龙来。
腾龙乍现,墨濂修眼里惊喜闪过,赞道:“果然尤物,好,呈上来让朕好好看看。”
那人应了声是,端着托盘恭敬走上前去,而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玉雕之上时,却无人注意到那端着托盘的手,却是露出一道银光来。
眼看着那人就要走近,后者抬眼的瞬间,平静的眼底终于露出凶狠,龙念娇正好与后者眼神撞在一起,心头一跳,条件反射的喊道:“小心。”身体也跟着动起来,一把将身旁的墨濂修推开。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那手拿托盘之人,则是一甩手中托盘,露出盘底藏着的匕首,身影如鬼魅一般瞬间闪现在墨濂修身前,匕首猛地刺下。
墨濂修因为被推开,匕首堪堪避开要害,只将其手臂划伤。而这也让墨濂修瞬间反应过来,反身一脚踢在那再度刺过来的匕首上。
而与此同时,其他唱戏的人也都纷纷站起身,各个亮出手中的武器,却原来那些唱戏的道具竟然都是货真价实的武器。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有人尖叫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一语激起千层浪,让还在愣神的宫女太监都回过神来,而殿外候着的禁卫军听闻叫喊声也蜂拥进殿内,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龙念娇站在原地,左右审度一番,最终找到个空挡,猫着身子朝那出口逃过去,此时场面混乱,而她弓着身子专找角落闪过去,倒也没有受到殃及。
然而,眼看着就要远离这混乱的战场,突然,一股巨大的撞击力道冲撞在她身上,巨大的惯力让她踉跄着侧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下一瞬,却是被那近在咫尺的刀剑吓得动弹不得。
“噗----”刀剑如肉的声音。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龙念娇忍不住大叫出声,她低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的一片血红,大脑一阵嗡嗡作响,然后便听到耳畔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娇儿”。
艰难的扭动脖子,用最后的力气看向了那人,虽然有些模糊,但却是墨濂修没错了,心头一股莫大的悲哀升起来,是哪个该死的撞了她的。
看着那眼神越来越迷离的人儿,墨濂修瞬间眼红如血,他咬着牙,语气充满暴戾:“影卫,将这些人,统统给朕----格杀勿论。”
话刚落,就见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十来位黑衣人士,各个身影飘渺令人捉摸不定,没一会儿,就听到叫喊声接连不断,而那些刺客也跟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不得不说,这影卫下起手来,还真是快准狠。
“大哥,你快走,今日已经失手,兄弟们死伤无数,你快走,我们为你垫后。”刺客中有人喊道。
那人口中的大哥正是那领头人,只见他一刀挡住迎面而来的攻击,喝道:“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否则我怎么有脸回去见主上,告诉剩下的兄弟,撤!”
“撤退,快撤退!”
然而话刚出口,那呐喊之人就瞪圆了眼,缓缓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洞,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倒下去的同时,口中支吾道“大哥,快走”。
“文青----”那领头人嘶吼一声,头上青筋爆出,正准备拼命,却被其他几位同伴一把拦住:“大哥,快走,再不走,兄弟们可得全军覆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啊大哥。”
说着,几人分别护着那人,迅速的后退,然而影卫却没有给他们半点机会,几个瞬间就出现在那些后退人眼前,手起刀落,下一刻就人头落地。其狠辣残忍无不令人胆战心寒。
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那领头人恨的咬紧牙关,瞪着血红的双眼,然而他并没有冲动的冲下去,他得活着,否则就对不起这么多为他而死的兄弟。
“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待到大仇得报时,我自当以死来慰藉你们的亡魂。”说着,身形终于跳出层层包围圈,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回禀皇上,一人逃跑,其余人均就地正法。”
墨濂修怒目看着地上遍地的横尸,“将这些人的头给朕砍下来,挂在城墙前面,朕要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下场。”说完,怀抱早已晕过去的龙念娇快速朝乾清宫而去。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被叫到乾清宫,宫女太监更是忙里忙外,但却没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激怒那个浑身散发着可怕气息的男人。
众人都围在偌大的龙床前,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悄声商议,时不时的望一眼不远处脸色阴沉的墨濂修,最后,终于有一人作为代表,上前道:“皇上,公主的伤已无大碍,下官已经止住血,只要今夜不发烧,人便可安然无恙。”
“若是今夜发烧了,会怎样?”墨濂修冷冷的望着他。
那太医有些为难,“这----若是-----”
“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朕就要你们太医院的所有人人头落地。”墨濂修面无表情,阴冷的话如冬月刺骨的寒风一般侵入骨髓,让人浑身一颤。
闻言,所有人都是吓得立刻跪下,齐声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护住公主性命。”
话说那逃出去的刺客,虽然身受重伤,不过硬是靠着坚强的意志,成功逃脱了影卫的追杀。
汴京城外有一片密林,此处距离皇宫已然有千里之远,那刺客逃至此处,终于是忍受不住,一个踉跄就倒在密林之中,再也爬不起来。
感受着生命正在逐渐流失,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濒临死亡之时,眼角却瞥见一抹血红身影,正在逐渐的靠近他。
挣扎着爬起来,呈匍匐状跪在地上,哽咽道:“主上,属下该死,贸然行事,不仅没有杀了狗皇帝,还让兄弟们都命丧狗皇帝之手,属下万死难辞其咎,但求主上开恩,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定要杀了狗皇帝为兄弟们报仇,这样,才有脸去见他们。”
只见那血红身影渐渐蹲下,露出一张妖孽脸来,他嘴角噙着笑意,声音却如腊月寒冰,“你不是万死难辞其咎,你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为惜。自己去刑堂领罚,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次暂且饶你性命。”
“是,谢主上开恩。”
********
时至卯时,乾清宫内依旧一片灯火通明,不过让人稍稍松口气的是,在诸位太医的倾力之下,龙念娇并没有有任何发烧的迹象,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上去就想熟睡一般。
墨濂修静静的坐在床沿上,身后是一众人等。
“她为何还不醒来?”他沉声问到。
“回禀皇上,公主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睡过去而已,但已经无性命之忧。”一太医上前答道。
墨濂修摆了摆手,脸上的戾色渐渐收敛,“你们都候在殿外。”
“是”众人依言,纷纷退了出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只剩德远,墨濂修这才脸上露出爱怜之色,他静静的看着那熟睡中的容颜,手指轻轻抚过后者的脸颊,光滑如丝,“德远,她竟然舍命来救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德远愣了愣,道:“皇上,您严重了,在老奴看来,姑娘是很在乎您的。”
“这么多年,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墨濂修看着手腕儿上好看的链子,笑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德远,你还记得当初水老说的那句话么?”他忽而问到。
德远想了想,“皇上说的莫非是-----”
“只有人上人,方才能与她共度一生。”墨濂修脸上笑意越盛,“她这辈子,注定是我的。”
******
尘王府内,墨尘独坐书房之内,子苍有些担忧,一晚上了,主子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更是不睡,自从宫内有人来报,说是皇上遇刺,他就一直这样沉默着。
“爷,您就歇息一会儿吧,宫里不是来人说,龙姑娘已无大碍了么,您就歇会儿,等天儿亮了就去看望吧。”子苍劝道。
墨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虽然他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可眼底的担忧之色却尽显。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煎熬。
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墨尘霍然起身,子苍一个激灵,喜道:“爷您要休息了?”
墨尘却没有说话,走出门外,子苍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纵身一跃,人已消失不见。
乾坤宫外,房梁上,一大红袍子的男子立在上头,没多久,却又见一白衣胜雪的男子跃了上来,白衣男子看了对面之人,眼里差异闪过,却什么话也没说,二人好似心照不宣似的,静静的立在屋檐上。
而檐下候着数位身着太医院服饰的太医,屋内,墨濂修靠在床沿上,握住那柔软的小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假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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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三位男子
龙念娇醒过来已经晌午十分,而看到自己竟然睡在金光闪闪的龙床上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的爬起来。
芳草彩霞一直都候在床头,见床上有了动静,二人都是一喜。
“大小姐,您总算醒了,自从进了宫,就没一天是安稳的。奴婢看,咱们当初真不该进来。”芳草一边说,一边和彩霞小心翼翼的将后者扶起来靠坐着。
移动间扯动了胸前的伤口,龙念娇疼的倒吸一口气,没好气的道:“我要是能做主,打死我也不进来。”
芳草了然的点头,“这倒也是。”
彩霞将桌上的汤药端过来,一边喂龙念娇吃药,一边道:“大小姐,虽然您现在贵为公主,可流言不可防,您在此处宿了一晚,只怕现在宫中已经消息走遍了,奴婢们没资格开口,还是您亲自说与皇上吧。”
龙念娇点点头,将最后一滴药咽下去,虽然苦,但现在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晌午了。”芳草答道。
龙念娇看向彩霞,“你差人去太乐署,让他们给派些人来接我。”
彩霞应了声是,匆匆离去,这乾清宫还是越早离开越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兴许是因为政务繁忙的原因,龙念娇并没有见到墨濂修,这也正好省的麻烦了,彩霞没多久就叫了群人过来,虽然走到门口被几个太监拦住,不过龙念娇态度坚决,几个太监也不敢多做挽留,遂一行人就这么回了太乐署。
轿子停在乐司居前,龙念娇正寻思着如何下来,抬眼处,却是一儒雅身影,立在槐树下,比阳光还耀眼。
墨尘走上前,似是没看见周围一干人等似的,抱起龙念娇就朝乐司居内走去,身后芳草抿嘴偷笑,彩霞却皱了皱眉,这若是传出去,只怕又要引起不小的风波。
给每人打赏了些银钱,又吩咐了此事不准外传之类的话,这才作罢。
龙念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好似吃了蜜桃一样甜蜜,她轻轻环住墨尘的肩,笑道:“其实没那么严重,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偶尔会有些疼。”
墨尘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笑,淡淡的表情没有大发雷霆,却更让人心生畏惧,龙念娇咽了口唾沫,呵呵干笑两声。
一直到屋里,将她轻柔的放下,墨尘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知道后者定然有些生气,龙念娇有些委屈,她又不是自个儿冲上前去的,谁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撞了她,害得她成了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呢。
“那个----”试探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墨尘的心,一瞬间就柔软了,他不忍心生她的气,况且她何错之有,他只是难过,难过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看着心仪的女子为了别的男人受伤,就算是他,也难免会心中不平衡。
叹了口气,他微微一笑,顿时有种让人如沐春风之感,龙念娇看的痴痴傻笑,忘却了刚才的不愉快。
墨尘挨着床沿坐下,轻轻拂开龙念娇额头上的碎发,半响,才道:“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该如何是好。”
龙念娇摸着小鹿般跳个不停的心跳,脱口而出道:“那你照顾我啊。”
墨尘的手一顿,旋即收了回来,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外面彩霞的声音响起。
“皇上,小姐正在休息,奴婢这就进去禀报小姐。”
“滚开。”是墨濂修充满怒气的声音,没一会儿,房门被咚的一声一脚踹开,走进来一浑身凶煞的男人。
龙念娇呆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莫不是墨濂修再气她不告而别?
“参见皇上。”墨尘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之态,似乎并没有看见眼前人那**可见的怒火。
墨濂修冷眼盯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龙念娇,愤然道:“谁准你回来的。”
龙念娇被问的一愣,却不知如何解释,是啊,她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就擅自离开,就算合情合理,但也是至皇威不顾,本以为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她没想到会惹得墨濂修这般气愤。
“是微臣带她回来的。”墨尘敛着眉目,语气平静无波。
墨濂修一听,怒气更甚,一把上前抓住后者的衣领,厉色道:“尘王好大的胆子啊,竟敢私自出入朕的寝宫,还带走了朕的人,谁准许你这么做的?你这是藐视皇权,信不信,朕随时可以将你打入大牢。”
墨尘轻笑一声,将墨濂修的手掰开,漫不经心的道:“皇上,臣之所以这么做,相信你也是知道原因的,虽然你是出自好心,可让娇儿住在你的寝宫,却是于理不合,只怕到时候让朝中各个大臣拿此事说项。”
“你----”墨濂修气急,狠狠的一甩衣袖,望了眼榻上的龙念娇,冷哼一声,“她不能在朕的寝宫,难不成朕还不能呆在这里了吗?”说着,自顾拖了张凳子放在榻前,一屁股坐下去,似乎就赖皮不走了。
龙念娇看着这二人,左顾右盼之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眼睛一闭,人事不知。
直至傍晚,墨濂修都还没有要走的迹象,墨尘倒是离去了,这让龙念娇稍稍松了口气,若是这两人都堵在这儿了,那她恐怕得闷头睡一晚了。
好不容易劝走了墨濂修,龙念娇这才得以喘口气,虽然身上有伤,不过屋里实在太热,便趁着傍晚凉快了些,在芳草彩霞的搀扶下去院内走了走。
然而她没想到,散步之余,竟然迎来了另外一个人,一身大红的袍子,喧嚣的好似这七月的太阳。
扶着龙念娇在石凳上坐下,芳草彩霞就识趣的退下。
龙念娇看着那不远处的人,笑道:“这皇宫内院说什么戒备森严,都挡不住你来去自如,自由的跟自己家似的。”
离笑歌走上前,挨着后者坐下,看了她一会儿,才担忧道:“你的伤----”
“哈哈-----”龙念娇笑出声,声音听上去似乎很高兴,“我真是幸运,受了伤,这么多人关心着,放心吧,有你们这么多人的关心,我纵使想有个啥,那阎王爷也不敢啊。”
离笑歌被她的话逗笑了,瞬间气氛轻松起来,他掸了掸袍子上不知道在哪儿蹭的泥巴,“你就是身强体又壮,哪里像个女子了。”
龙念娇忍不住白眼,“我若是像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没有继续接话,沉默了片刻,离笑歌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
“啊?”龙念娇被弄的莫名,但见后者没有想多说,便笑着转移话题道:“我怎么老觉得自己不是这儿伤一块,就是那儿伤一块的,这身上啊,就没一处是好的。”
离笑歌哈哈大笑一声,调侃道:“你总算知道了,也不知道这身麻烦是哪儿惹来的,你若安安分分跟我一起经营念歌,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岂不是好。”
龙念娇没好气的一拳挥过去,“这事儿我若能做主,我二话不说立马离开皇宫。”
离笑歌淡淡一笑,他也只是玩笑一说,自然知道这些都是身不由己,不然谁稀罕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呢。
夏日天黑的晚,送走了离笑歌,天已然暗沉,傍晚时分,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雨夜永远是入梦之前令人沉思的景。
龙念娇斜靠在软椅上,看着窗外的雨珠子出神。
芳草走了过来,“大小姐,进屋歇息吧,你身上还有伤,太医说了不能过风寒的。”
龙念娇不为所动,她摆摆手,“你先去歇息吧,我想静一静。”
见她实在坚持,芳草也只得后退几步,恭敬的站着等候。
龙念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一点点的回想从到这个世界,一直到现在,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经历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样的人,每一个都不是过客,前世她活了二十五年,却从未尝过恋爱的滋味,这恐怕也是这一世她如此敢爱敢恨的原因。
这一世,她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可却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墨尘,离笑歌,墨濂修,这三个男子,到底前世与她是有怎样的渊源,这一世才会这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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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宫争执
淑仪宫坐落在皇宫北苑,是一所极为清幽之地,而住在淑仪宫内的,就是向来以贤淑著称的淑妃戴雪晴,其父戴康是朝内从二品内阁学士,所以她在宫中的地位也颇高,再加上其本性温柔与世无争,又喜清雅,倒也深得墨濂修的喜爱。
这日,华文清在喜嬷嬷的陪同下,一行人来到淑仪宫。
得了人通报,戴雪晴赶紧起身迎接,“姐姐今日如何来了妹妹这里,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妹妹准备准备。”
华文清轻轻一笑,“又不是面见皇上,妹妹难不成还要打扮打扮?”
“姐姐说笑了,您地位尊贵,妹妹理应仪容得体,否则岂不是冒犯了姐姐。”戴雪晴微微一笑,“姐姐请上座。”
待到二人都坐下,华文清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宫内候着的宫女,戴雪晴会意,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在身边留了贴身宫女素雨。
见人都走光了,戴雪晴才笑道:“姐姐今日来只怕不只是跟妹妹聊天吧,现在只剩你我,姐姐有话不妨直说。”说着,示意素雨斟茶。
“还是妹妹聪慧,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妹妹应该听说了这宫里最近的事儿吧。”华文清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戴雪晴面上笑意不减,好似根本没在意似的,“姐姐说的可是那靖阳公主?”
“不是她还有谁。”华文清轻蔑一笑,“仗着皇上对她有几分宠爱,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哼,这次更是惹出如此轩然大波来,朝堂上你看谁人不说道她几句,哼,活该。”
“那靖阳公主,妹妹听说是龙将军的女儿龙念娇,不是太后义女吗?此次也是救圣驾有功啊,姐姐这是何意?”戴雪晴疑惑道。
“是义女倒也罢了,可她这个义女,却敢与皇上眉来眼去,现在宫里大家都在传,说她乱伦朝纲呢。”华文清讥讽的道。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墨濂修对龙念娇不似兄妹情意,可就算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那身份也在那儿摆着的。
“本宫还听说,这龙念娇私底下还与尘王纠缠不休。”
戴雪晴眉梢一挑,似有差异:“那她与自己的义兄如此,太后娘娘难道不过问?”
“虽然很令人疑惑,不过本宫还真不知晓,太后好似没看见也没听见似的,但她是何许人也,你我二人又岂能揣摩后者是心思。”
“那姐姐的意思----”戴雪晴似是不解的问道。
华文清悠然一笑,“本宫知道妹妹一向不与人争,但今日这事你却是不能不管,咱们都是皇上的人,这宫里既然传出了有关皇上的不好传言,那我们这些做臣妾的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
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她为皇上受了伤,那我们理应去探望一番。”
戴雪晴认同的点点头,“那姐姐是想什么时候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趁着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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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受伤之后,龙念娇一直在乐司居养伤,虽然墨濂修几次想将她移居到寒玉宫,可那里向来都是后*宫妃子所住之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住进去的。所以只得忍受着炎热。
这日,就在百无聊赖之际,芳草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小姐,奴婢看到皇贵妃娘娘,还有淑妃娘娘一起朝乐司居来了。”
话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通报声:“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大小姐,奴婢看她们来者不善,要不奴婢去打发了她们?或者将皇上叫来?只要皇上在,她们就算想使坏招也不敢。”芳草提议道。
龙念娇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芳草的肩,“她们是娘娘,我再怎么大牌也不好不见她们,若是真将皇上叫来,只怕没事儿都成有事儿了,你记住,我与皇上只能是义兄妹的关系,虽然这几天我没出去,但也知道她们来所为何事。放心吧,你主子我还没那么胆儿小。”
芳草担忧的点点头,认真的道:“反正奴婢笨拙,想不到小姐那么多,只要她们不使坏,奴婢就当她们是主子。若是敢乱来,奴婢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让她们身上紫一块。”
龙念娇无奈笑笑,在芳草的搀扶下来到前厅,迎面立着两位美貌女子,正是华文清与戴雪晴。
龙念娇依次行过礼,几人才落座,而彩霞则端着茶盅进来。
华文清落了坐,边喝茶边道:“靖阳公主别来无恙啊,本宫今日特意与淑妃来看望你,听说此次替皇上挡了一刀,立了大功,公主果然与常人不同,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就吓得晕倒,更何谈公主这等英姿了。也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
芳草与彩霞立在角落,听的不禁瘪嘴喃喃道:“阴阳怪气的,真是辱没了她娘娘的身份。”
声音很小,却落在一旁的彩霞耳中,她脸色一白,狠狠的瞪了后者一眼,“你不想活了?这里也敢乱说话。”
芳草也知自己做错了,吐了吐舌头,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之后,她是怎么看那华文清都不顺眼,恐后者再找些什么茬儿来对付她家小姐。
龙念娇并没有因为华文清的话有任何异样反应,这个华文清她不陌生,后者那指桑骂槐绵里藏针的本事向来厉害。
只是对于一旁怡然自得的淑妃她倒是有些好奇,难得能在宫中见到如此清淡如水的人,但这样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真的是无欲无求,要么就是隐藏太深。不过无论哪一种,龙念娇都不想与后者有太多的接触。
她微微一笑,大方得体且不卑不亢,正准备开口时,却听外面又有人报:“贵妃娘娘驾到。”
龙念娇一怔,旋即一喜,廖雪兰这个时候过来的真是时候,虽然她不惧那华戴二人,却也觉得麻烦头疼。
“娇儿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恭敬的行礼,将后者迎到座上。
廖雪兰满是疼爱怜惜的看了她一眼,挨着华文清坐下。
华文清显然没料到廖雪兰也会来此,不过想到后者与龙念娇的关系,便知道今日自己是讨不到多少便宜了。
三人分别见了礼,廖雪兰率先开口道:“不知姐姐和淑妃在此,妹妹来的倒是时候。”
“本宫理应早些过来看望,毕竟是救了皇命的人,只是最近身体一直抱恙,今日才寻得机会与淑妃过来一趟,正巧与妹妹碰上了。”
“哈哈---你我姐妹倒是有缘。”廖雪兰笑道。
华文清淡淡一笑,心里却将后者的八辈祖宗都给骂完了,她今日说白了就是来找茬的,可若是让这么憋着一肚子话不发泄出来,她咽不下这口气,廖雪兰虽然在宫中地位也颇高,但别人或许还会忌惮三分,可她华文清却是丝毫不惧。
只见她轻笑一声,看了眼喜嬷嬷,后者会意,将手中举了许久的盒子呈到龙念娇跟前。
“这是本宫为公主准备的千年人参,公主此次失血过多,若是补的不好,那日后可得落下病根儿,到时候惹得皇上心疼,我们做臣妾的也难过。”
龙念娇命彩霞接过盒子,起身谢恩。
随后,淑妃也命素雨奉上一只百年雪莲。
龙念娇依旧谢了恩,命芳草接过。
廖雪兰淡笑看着二人,心中知道这二人今日肯定不是送礼这般简单的,戴雪晴倒还好,华文清可是不见血不收刀的人。
果不其然,只见华文清捋了捋发鬓,状似随意的道:“公主虽然与皇上不是亲兄妹,可二人的关系倒是令本宫羡煞不已,这次虽说你为皇上受了伤,可能在乾清宫住一宿,可见皇上待你不一般,你说这龙床也上了龙椅也坐了,若非公主已经是太后义女,本宫倒是希望这宫里多一对儿神仙眷侣。”
此话说完,所有人面上都有些不自然,廖雪兰冷哼一声,也不客气,“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靖阳公主舍身救兄,实属大义,切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啊。”
华文清柳眉一横,怒道:“大胆,你敢辱骂本宫,廖雪兰,你可别忘了,这宫里可是本宫说了算,就凭你刚才的话,本宫就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孰知廖雪兰毫不示弱,猛地一拍桌子,呵道:“大胆,皇贵妃娘娘,谁都知道这宫里可是太后说了算,你竟敢藐视太后无视皇上,你该当何罪?”
“你---”华文清气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口误,可却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若是叫有心之人拿捏了,只怕她还真要背负起着藐视皇权的罪名。
她不怕廖雪兰,可廖雪兰也同样不怕她。想到此,她收敛起脸上的怒气,笑道:“妹妹别动怒,看我们这成什么样了,都是好心来看望公主的,现在倒让公主看了笑话,若是传出去,你我二人也没脸在这宫中呆下去了。”
廖雪兰自然也不是常人,脸上立马笑靥如花,“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冲动了,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姐姐莫怪才是,只是念娇此次护主有功,妹妹也是担心姐姐才说的,若是让皇上知道谁人竟敢诟病公主,只怕会触怒龙颜啊。”
华文清脸上笑容有些僵硬,这次本来是想找茬的,没想到却被廖雪兰插了一脚,看着一旁一句话也没说径自饮茶的戴雪晴,她心里更是气愤,真是找个窝囊废都比找她强。
似是察觉到她是视线,戴雪晴看向后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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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聚众看戏
一晃眼一月过去,龙念娇的伤势也完全好了,墨尘送了些疤痕膏来,说是女孩子家不喜欢身上有痕迹,龙念娇也都欣然接受,虽说她现在身上估计最不缺的就是疤痕了。
此间,太后也派人多次前来看望,还送了诸多补品,就算是冲着那些名贵的补品药材,这寿康宫也得去一趟,所以趁着一个阴凉天气,龙念娇带上芳草彩霞前往寿康宫谢恩。
“太后,殿外靖阳公主求见。”小太监疾步进寿康宫报道。
太后一笑,“哦?终于来了-----宣----”
“宣靖阳公主觐见-----“
龙念娇带着芳草彩霞二人进殿,规规矩矩的行了叩拜礼。
“娇儿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太后笑着将后者扶起来道,“起来吧,你身体刚好,这些虚礼就免了------来人呐,赐座。”
“谢太后。”龙念娇依言坐下。
宫女送上茶点来,太后斜斜的倚在凉椅上,身后是四个小宫女打着扇。
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享受,龙念娇暗自腹诽,外面虽然炎热,可这寿康宫却不见得有多热,想来是在四周添了冰。
太后笑盈盈的开口道:“天儿越来越热了,哀家这把老骨头是受不了,特意让人在这宫里添了些冰,才好受些,太乐署那边也应该更加炎热,昨儿皇儿还跟哀家提起过,说是想将寒玉宫给你腾出来住。哀家寻思着,你与皇儿关系匪浅,这寒玉宫住倒也可以。”
龙念娇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惶恐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虽然您和皇上体恤娇儿,可这规矩还是不能废的,寒玉宫自立国以来,都是宫中得宠的娘娘所住,娇儿岂敢逾越,还请太后向皇上说说才是啊。”
太后脸上笑意越盛,“你这孩子也忒规矩了些,这规矩是人定的,自然可以由人改。你说是与不是?”
龙念娇惊骇道:“太后说的是,只是娇儿实在不宜住在寒玉宫,娇儿虽然视皇上如兄长,可外人不一定如此看,若是此时我在入住寒玉宫,岂不是让人诟病了皇上,那娇儿的罪过可就大了。再者,太后您吩咐娇儿是事儿,娇儿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寒玉宫距乾清宫较远,只怕也不利于事情的发展啊。”
太后哈哈大笑一声,“看把你急的,哀家也就说这一说,想想也对,是哀家糊涂了,这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的。还是娇儿明事理。”
龙念娇微微一笑,复又坐下,又与太后说了会儿话,才带着芳草彩霞离去。
出了宫,芳草忍不住嘀咕道:“大小姐,乐司居里那么热,您何不趁此机会住进寒玉宫,这太后都说行了,那满朝文武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太后说行,那满朝文武确实没人敢反对,问题是她是不是真的说行。”龙念娇白了眼后者道。
芳草瞪着疑惑的大眼睛,无声的询问。
龙念娇轻弹她的脑门子,看向彩霞道:“你给她解释解释,这脑袋瓜子不开窍,什么时候找个人给她补补脑。”
彩霞轻笑一声,慢慢解释道:“太后是料到大小姐一定会来这寿康宫的,那寒玉宫岂是人人都可以住的?若是今日大小姐真的答应了,那才叫事大呢,太后不过是借此警告加提醒。”
“警告加提醒?”芳草越发糊涂了。
彩霞无奈叹气,“警告小姐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毕竟顶着公主的头衔,提醒小姐别忘了当初答应的事儿。”
芳草恍然,“还是大小姐聪明,若是奴婢,恐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你岂止死八百回,估计尸骨都无存了。”龙念娇打趣道。
芳草吐了吐舌头,看了眼还算凉爽的天儿,笑嘻嘻的道:“大小姐,这天儿还早,反正太乐署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咱们----”
龙念娇眼珠儿一转,“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尘王府探探门儿。”
彩霞无奈的看着这二人,心里却觉得温馨无比,无论是在宫外还是在宫内,似乎只要跟着大小姐,就永远可以如此轻松简单。
随着时间转移,日头渐渐上升,弄舞居内一片燥热,白舞手拿蒲扇,听着下面丫鬟烁芝的汇报。
“司乐大人,乐司居那位刚刚去了寿康宫,人还没回来又直奔尘王府。依奴婢看,咱们现在去,兴许就能----”烁芝阴险一笑道。
“啪---”白舞狠狠的放下手中蒲扇,冷声道:“真是个不怕死的,这种时候还不忌讳,她是觉得全天下都看不到呢,还是觉得没人敢奈何她?今日我倒要看看,被抓个正着,她又该如何收场-----叫你请的那些贵妇人现在何处?”
“正在署内练功房呢,几位夫人说是想亲自看看姑娘们是如何练舞的。”烁芝道。
白舞眸光闪过一丝狠厉,她老早就看龙念娇不顺眼,看着后者从一个小小的女官竟然成为了公主,这等跳跃让她着实难以接受,六岁进宫,她等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晋升的机会,却被龙念娇突然插一脚,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去给诸位夫人说,就说这宫里即将上演一出好戏,夫人们若是有兴趣的话,大可一同走一遭。”白舞冷笑道。
烁芝有些为难,“大人,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请得动那些夫人?”
“放心吧,这事儿可是皇贵妃娘娘亲自吩咐的,娘娘的母亲自会带动其他人前往的。”
“是”烁芝应声,匆匆前往练功房。
果然没多久,就见到以一妇人为首的一群中年妇人笑着来到弄舞居。
白舞连忙上前行礼:“白舞见过各位夫人。”
一身材微腴的妇人上前,正是华文清的母亲罗氏,她轻笑一声道:“呵呵----起来吧,听说你准备了一场好戏给我等,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此处她的地位最大,所以身后诸位夫人也没有异议,一行人便直奔尘王府而去。
龙念娇,这次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白舞站在尘王府门前,眼中凶光乍现。
话说龙念娇和芳草彩霞二人来到尘王府,门口的侍卫早已习惯,直接通报也没阻拦,三人就好似进自己家门似的轻松。
子仓匆匆跑过来迎接,“小姐,爷正在书房作画-------”
龙念娇点了点头,“我直接去就好,你们玩儿你们的罢。”说着一个人朝书房走去。
三人都是抿嘴一笑,也不管那二人怎么相处,寻了一处凉快地儿自顾自的玩儿起来。
轻轻推开书房,龙念娇踮着脚尖走进去,又掩上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自顾自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撑着腮帮看着案桌前的人。
一身淡蓝色锦袍,如墨一般的黑发绾成发冠,双眼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桌上的宣纸,修长的手指握住画笔,手腕儿挥动间,依稀可见宣纸上渐渐浮现的轮廓。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儒雅中透着贵气,美貌却不失阳刚,若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这么让人舒服的脸,那该多好,龙念娇心里暗暗想到,嘴角也抑制不住的笑弯了起来,脑海中似乎已经构思出一幅美妙的蓝图。
“你过来,就是为了盯着我看的么?”墨尘轻轻一笑,手却没有停。
龙念娇被惊醒回过神来,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干笑道:“哈哈------哈哈------那什么,我看你画的那么认真,就没忍心打扰。”
墨尘也不在意,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笔尖走过之处,落下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画笔。
龙念娇好奇的上前,盯着还未干的画看了半响,有些疑惑的啧啧两声,这画中人物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只见画中美人儿撑着腮帮,痴痴的看着前方,画面背景是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不得不说有些煞风景。
“这是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诧异道。
墨尘却是没说话,只笑着将画拿起来,看了看,复又放下,拿起沾了朱砂的笔,在画中女子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灵气逼人。
龙念娇乐呵呵的咬着指头,期待的道:“你这是要送我的?”
墨尘却是摇摇头,环视一周,“这屋子还缺一副画儿,我正寻思着拿什么来装饰,这幅画正好。”
“这---”龙念娇看了看画儿,这是墨尘亲手画的,她自然想要得到,可若是他想要自己留着天天看,想想好像也挺不错的,这下有些矛盾了,她想了想,试探着提议道:“要不,你再给画一张?”
墨尘笑出了声儿,眼里满是温柔宠溺,揉了揉她的发,“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再给你画一张便是。”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了。龙念娇心里一阵雀跃,脸上一本正经,“行,主要是这古代没有相机,我这花容月貌也没办法保存,你多画几张,以后我孙子孙女儿看到了,也好知道他奶奶原来是个大美人。”
墨尘无奈摇头,也不管她的胡言乱语,打开窗户将画放在窗沿上,以便让墨迹干的更快。
然而就在此时,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王爷,好雅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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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舌战群妇
书房门毫无预兆的被人猛地推开,龙念娇回头一看,却是一陌生妇人,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富贵的妇人。
“王爷,好雅兴啊。”说话的妇人正是罗氏,只见她打量了书房一圈,冲后面的妇人叫到:“你们都进来吧。”话刚说完,屋外的人一窝蜂的全涌了进来。
“大胆,你们是谁?王爷的书房岂是尔等能闯的。”屋外子仓呵斥道,他就是与芳草彩霞二人说了会子话,没想到府内突然出现一群女流之辈,这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这群人竟然就大胆的闯了进去。
穿过人群,子仓三人来到屋内。
罗氏一见竟然是三个下人,顿时气的涨红了脸:“放肆,我是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一个奴才竟然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王爷---”她看向墨尘,冷笑道:“贵府的奴才似乎有些不懂礼数啊。”
子仓被堵的无话可说,不甘的看向墨尘。后者微微一笑,竟然拉过凳子怡然坐下道:“夫人既然知道此人是本王府上的人,那这管教的事儿,还是交由本王自行处理,倒是夫人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本王的府上,不经通报就随意闯入,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罗氏显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见她轻笑一声,直接找了凳子坐下,她今日本就是来找茬的,便也没必要做出一副假好人的样子。
“王爷说的极是,妾身本也不该如此唐突的闯进来,王爷若是要怪罪,妾身自当没话说,只是在这之前,还想向王爷讨教讨教,王爷与靖阳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又是何意啊?”
龙念娇眼皮一跳,没有说话,倒是芳草沉不住气,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便也没好气的反驳道:“大小姐与王爷是兄妹关系,这共处一室怎么了,这里是书房,小姐与王爷交流学问也无可厚非,夫人这话说的似乎有点不找边际啊。”
罗氏见又是个丫鬟驳了自己,顿觉面子上过不去,她今日是占了理儿的,这事儿若是不宣扬出去倒就算了,可若是传了出去,就算是闹到太后那里,她也有理。现在先后被两个下人吼了,她哪儿受得了,遂二话没说直接站起身来到芳草跟前,伸手就是一巴掌,速度之快让一旁的彩霞都措手不及。
“哪儿来的野丫头,说话不知轻重,今日这一巴掌是替你家主子管教管教你,叫你以后别再乱说话,就算要发言,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罗氏瞪了她一眼。
芳草被打的一愣,片刻后才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捂住脸颊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却再也不敢开口了。
彩霞愤愤的看了那罗氏一眼,正想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她回头一看,却是龙念娇,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却走到人前。
那罗氏望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又收回视线,摆弄着指甲不屑的道:“这又是哪个没规矩的丫头,怎么,想替她出头不成?行啊,我倒要看看,这宫里的奴才们是不是要翻天了,竟然也敢爬到主子的头上了。”
龙念娇轻笑一声,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拉过凳子随意坐下,冷冷的道:“夫人孤陋寡闻也要有个限,无知无教养也要有个底,您是先皇亲自封的一品夫人,可莫要辱没了这称号的名头。”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对夫人说话?”罗氏身后另一夫人叫嚣道。
龙念娇心里冷笑,她就不相信这些妇人真的不认识她,不过是打马虎眼罢了。只见她凛然的瞪了那人一眼,大声呵斥道:“大胆,你又是哪门子的葱,竟敢在王爷的府上叫嚣。”
“你----”那人被堵的没话说。
确实,她们今日全是仗着罗氏才来的,罗氏许了她们好处,再加上方才眼前所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二人有问题,这若是传出去,再加上她们这里这么多人作证,只怕龙念娇此次是脱不了干系了,甚至连墨尘都会被殃及。有了这层保障,说话自然也就有了底气,若是换做平日,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王爷面前如此嚣张。
不过想归想,这话真的说出口了,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对方可是王爷,另一个还是太后亲封的公主。
罗氏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今日也并没有指望后面的人能说上什么话,她想起华文清在她耳边说的话,后者对这龙念娇的厌恶是**裸的不加掩饰,此次她会来这里,也正是因为华文清拜托的。所以为了女儿,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龙念娇好过的。
想到此行的目的,便也懒得继续拐弯抹角,直言道:“王爷,妾身知道今日冒犯了您,可是,靖阳公主是王爷名义上的妹妹,这哥哥与妹妹私*通,恐怕就算您是王爷,也难给朝臣和百姓一个交代吧。”
芳草彩霞子仓三人都是心头咯噔一声,互相看一眼,这是他们一早就担心的问题,没想到终于还是被捅破了。看当事人,虽然面上都没有什么,不过心里肯定是担心的。毕竟这事儿说大不小,背上了乱*伦的罪名,哪怕你是皇帝也得被全天下指责。
龙念娇看了眼墨尘,后者面色淡淡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她心里有些着急,这事儿对两人来说都挺严重的,只是眼前这帮妇人,一看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
想了想,她道:“夫人何出此言,本公主今日来这里,只是奉了皇上之命与王爷商议事宜的,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祸从口出,往往指的就是不明事理却又自以为是的人。”
“哼,是不是我乱说,大家可都看的清清楚楚,这青天白日的,你二人孤男寡女关在一个屋子里,谁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苟且之事,若要人不说,除非己莫为。”罗氏咄咄逼人的道。
“是啊,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是都看到了,你二人在一个屋子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谁知道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又有人添油加醋道。
这些人说话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彩霞忍无可忍,不禁怒道:“这位夫人,奴婢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可也知道什么叫礼仪涵养,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传出去辱没了您的身份?”
“哼,没教养的主子才能教出没教养的奴婢,我不与你废话,免得掉了身价。”那妇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啪----”龙念娇猛地一拍桌子,眼里冰冷乍现,慑人的眼神一个不落的环视了一圈,沉声道:“诸位,你们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本公主可是太后亲封的,你们竟敢对本公主出言不逊,如此明目张胆的藐视皇权藐视皇族,该当何罪?”
众人心头均是一顿,那说话的妇人面上有些讪讪,看了眼罗氏,心里后悔不已,她竟然忘了后者到底还是公主的身份,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就算后悔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不过接下来却是怎么也不敢再开口了。
罗氏见没人再敢出头了,不禁一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您贵为公主,可国法不能破,况且这兄妹之恋,可是乱*伦*朝纲的,公主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又为何知法犯法呢?”
龙念娇心里恨的牙痒痒,这罗氏三句乱*伦不离口,好像她真的做了那苟*且之事,这样一想,不禁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尘有些来气,她一个女人在这里舌战群妇,他竟然还能悠然自得的跟没事儿似的。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墨尘微微一笑,看向罗氏,浅笑道:“夫人既然如此肯定本王与靖阳公主有什么,那本王也无话可说,想必夫人今日是有备而来的罢,本王看门外那群人站着也累,何不将他们也请进来,反正本王的王府都让你们闯了,多几人又何妨。”
罗氏丝毫不退让,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人会意,走到门口将门外候着的几位身强体壮的太监叫了进来。
龙念娇不敢相信的看着墨尘,他这是什么意思,变相承认?虽说她与后者却是不清不白,可也不至于就这么束手就擒吧。看着架势,那些人是早就准备好来抓她的罢。
虽然奇怪墨尘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妥协了,不过罗氏却顾不得那么多,女儿哀求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她这次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事儿若是利用好了,就算龙念娇是公主,她也能让后者成为被全天下指责的公主。
“你们看,这是什么?”突然,有人喊道。将所有人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罗氏走上前,看着看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最后竟然笑出声来,只见她拿起窗沿上已经干了的画,画上女子朦胧的眼神跟真的似的,绝美之极。
“竟然还不承认。”罗氏扬了扬手中的画,像是拿到了最有利的证据,若说之前她还有些顾虑,那么现在可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了,“这私相授受的罪名,恐怕就算您是公主,也难逃指责了,公主,请吧。”
龙念娇看着罗氏手中的画,心里渐渐发凉,最后望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的墨尘,心中顿时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疼的眼睛发酸。
她没有再做任何辩解,冷冷的盯了罗氏一眼,跟着那群太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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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牢狱之灾
“大小姐----”芳草急了,也不管方才挨了一巴掌,就要上前拦住。
彩霞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这罗氏凭什么拿人,小姐可是贵为公主,又岂是她能随便抓去的,便冷言到:“夫人,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拿人罢。”
罗氏阴|笑一声:“我可没说要拿人,这事儿还得由太后说了算,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我想替公主隐瞒,也瞒不了啊。”
芳草气的小脸通红,分明是那罗氏故意带人来,现在却还假惺惺的说这叫人笑掉大牙的话,她看向龙念娇,急到:“大小姐,您快说说话呀。”
几人都是将视线落在后者身上,龙念娇却面无表情,淡淡的瞥了墨尘一眼,转身就朝外走去。她还能说什么,这就是人证物证俱在,反正怎么着她今天都要被‘请’到寿康宫去,何必浪费口舌与这些人争执呢,还不如想想怎么在太后那边开脱。
见她不再辩解,芳草彩霞担忧不已,彩霞注意到龙念娇的眼神,不禁看向墨尘道:“王爷,您也说说吧,大小姐若是就这么走了,那今日这事儿就坐实了,王爷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若是闹到太后那里,岂不是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了?”
墨尘却一改往常的态度,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半响,才缓缓道:“既然要太后定夺,那本王多说也无益,只是---”他看向罗氏,锐利的眼神好似刀子一般犀利,“若是这事儿并非夫人所言,这污蔑公主的事,那后果恐怕夫人难以承担啊。”
罗氏脸上一僵,强自镇定的道:“只怕今日这事儿是真有其事,到时候怕王爷要早早的想好托词才是。”
她仔细将手中画作收好,这可是有力证据,然后手一扬道:“我们走----”
看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去,芳草急的跺脚,一咬牙,跟了上去,彩霞则是趁着人不备,独自离开往兰夕宫而去,这宫里能帮得上大小姐的,也只有贵妃娘娘了。
直到众人离开,白舞才从角落中走出来,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她此次并未出头,也算是留个心眼儿,她一个小小的司乐还没那么强硬的后台敢与公主和王爷叫板,虽说没能亲自打击龙念娇让她有些遗憾,不过看到后者受挫的样子,倒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见人都走光了,子苍才站出来,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却清楚知道龙念娇在前者心中有怎样重要的地位,担忧的道:“爷,您难道真的就任她们将龙小姐带走?若是真的闹到太后那里,只怕小姐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啊。”
墨尘略微沉思片刻,才道:“太傅大人多次邀请前往,子苍,你去备马,我们去朝元阁。”
子苍愣了愣,旋即脸上一喜,心道爷这是要去找太傅帮忙,忙应了声是匆匆去备马。
两人来到朝元阁,门口的小斯显然是认识前者的,忙进去通报,没一多大会儿,蒋朝语就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拱手行礼,笑道:“老夫见过王爷,王爷快快里面请。”又对身旁的小斯道:“快去将孙小姐叫到前厅。”
小斯应了是,匆匆离去,其余人等则直接朝前厅而去。
前厅早有人备好桌椅,等几人入厅,就陆陆续续有人上茶上点心。
蒋朝语笑道:“哈哈---王爷今日光临寒舍,实在是令老夫这里蓬荜生辉啊,王爷请上座。”
墨尘微微一笑,谦逊有礼,“太傅不必多礼,您是长辈,理应上座。”说着就要朝偏座走去。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您这是折煞老夫了,快快上座。”蒋朝语忙急着阻拦,二人推脱一番,最后还是在墨尘的坚持下,无奈坐上了主座。
“大人,孙小姐到了。”小斯走进来说到。
蒋朝语哈哈一笑,“让孙小姐进来。”
又对墨尘笑道:“王爷有所不知,我家这孙女儿啊,早就久仰王爷大名,一直想要与您见上一见,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前些天还在老夫耳旁唠叨,说是等您来了,务必要通知她一声儿,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啊。”
墨尘浅笑一声:“太傅言重了,素闻孙小姐是汴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奇女子,今日能得一见,本王也实感荣幸。”
“数一数二倒是不敢当,若是和龙将军的爱女龙大小姐比起来,芷心就有些自惭形秽了。”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问其声,悦耳的声音刚落下,就自门口走进一身着鹅黄色襦裙的美丽女子,正是太傅的孙女儿蒋芷心。
“芷心见过王爷。”
墨尘微微点头,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生疏,却也不亲近,恰到好处,“你二人各有千秋,芷心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蒋芷心似乎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满,她自信自己的美貌没有男人能不动容,更何况今日她还盛装打扮了一番,竟然只得到后者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着实让她心里有些受挫。
“爷爷,芷心还为王爷特意准备了节目助兴,不知可否献丑。”话是对蒋朝语说,可视线却没有从墨尘身上离开过。
后者始终一副眼眸低垂,似笑非笑之态,好像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绝色美女而是路人甲。
蒋朝哈哈一笑:“那不知王爷是否赏脸啊?”
墨尘微一点头,终于看向眼前的女子,面带柔和的笑道:“有劳芷心小姐了。”
蒋芷心颔了颔首,叫人将古筝摆在了厅内正中央。
十指纤纤,随意拨弄,一曲悦耳的曲子自琴弦之上流传出来,一曲罢了,座上人才恍然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在琴艺的造诣上,蒋芷心确实值得称赞。
“芝心献丑了。”盈盈起身,蒋芷心微微一笑道。
子仓看了眼墨尘,这蒋芷心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后者的意思太过明显,就连他这个做奴才的都清楚,自家主子不可能不晓得。
只见墨尘笑盈盈的道:“芝心小姐琴艺果然超凡脱俗,空灵又不失生气,想必是师承妙音大师罢。”
蒋芷心诧异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笑道:“王爷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厉害,一听就听出来了,芝心佩服,没错,我正是妙音大师的关门弟子。”
蒋朝语略带责备的道:“没规矩,怎么与王爷说话呢。”说着,又笑看着墨尘道:“王爷莫要怪,老夫这孙女儿被老夫宠坏了。”
墨尘不在意的摇摇头。
“还不快下去,王爷的人你也见到了,该死心了罢,我与王爷还有事儿要议,你退下吧。”
“是爷爷,王爷,芝心告退。”说完,行了一礼便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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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内,太后淡淡的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为首之人罗氏上。
“事情就是这样?”她缓缓的道。
罗氏连连应是,痛惜道:“回太后,妾身虽知此事万不可张扬,可这事儿是这么多位夫人、还有奴才丫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妾身若是还视若无睹,只怕会酿成大错啊。”
太后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龙念娇身上。后者迎向她深沉的目光,并没有露出丝毫惧色。
“娇儿,你可有话说?”她看向龙念娇,凝重的问道。
龙念娇心里一阵冷笑,太后可还指望着她办事儿呢,若是就这么背上了乱|伦的罪名,那岂不是浪费了一颗好棋子?只是若是她知道那绍佐之事都是龙念娇全盘策划,恐怕估计诛她九族的心都有了。
“回禀太后,诰命夫人所言半虚半实,娇儿确实与尘王共处书房,只是那苟|且之事却是子虚乌有,娇儿绝没有做出这等有悖妇德的事来,请太后明察,倒是诰命夫人,一直咄咄逼人,似乎很想陷娇儿于不义啊,这让我忍不住想,莫非我先前不小心得罪了夫人?”
罗氏一听,脸色一白,悲戚道:“妾身岂是那等公私不分之人,公主并未与妾身有任何冲突,妾身乃是自幼学习女戒,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公主,听妾身一句劝罢,就算是儿女情长,可也得有----有廉耻之心啊。”
“放肆---”太后猛一拍桌子,怒喝道:“诰命夫人所言是何意思,莫非是指哀家的娇儿没有廉耻之心?”
罗氏吓得腿一哆嗦,跪下去,惶恐道:“妾身失言,请太后责罚。”
龙念娇冷眼看着这群人,表面上这些人一个个情真意切,实际上却各怀鬼胎,她看着烦躁不已,加之墨尘的态度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虽然知道墨尘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可她气的是,墨尘竟然没有告诉她是作何打算的,而是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群八婆。
想着想着,面色越发的冷,吐出的话如寒冰似的:“敢问罗夫人和诸位,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与尘王做了什么?”
罗氏面上一阵尴尬,装腔作势道:“公主如何如此问话,这等羞人的事情,我等如何会做那偷窥之人,你二人关在一个屋子里,王爷还与公主画了肖像,二位感情至深实在令人感动,但这可是----可是天理不容的事啊。”
说完,悄悄示意身后的诸位夫人,众人会意,片刻后又有一人上前道:“是啊太后,我们也知道此事有辱皇室威严,可若是放任不管,那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到时候可如何收场,所以此事还请太后明断呐。”
太后沉默的看了跪着的诸位妇人,心中冷笑,她倒是小看了这罗氏,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这么多人,那唱起戏来有模有样,今日她若是不做出相应的措施,那下一刻这宫里的矛头就要直指她。
芳草着急不已,脸上汗水大滴大滴的流,她抹了一把汗水,悄声道:“大小姐,你说太后会怎么处置----判定呢?”
龙念娇冷漠的看着座上的人,嘴角掀起嘲讽的笑意来。看来今日,这牢狱之灾是不可避免了。
只听太后叹了口气,似乎颇有些痛心的道:“罢了罢了,这事儿哀家会明察的,暂时先将靖阳公主押入天牢。”
“是”
门外走进来一群禁卫军,芳草眼泪唰的流下来,抓住龙念娇的手紧紧不放,她听说天牢都是重罪之人关押的地方,小姐到了那里,哪儿还有活路。
“大小姐,怎么办,奴婢死都不会离开你的,奴婢要和你一起去天牢。”
芳草的真情流露让龙念娇眼眶有些湿润,正想摇头,哪知芳草却横了心,冲进禁卫军的圈子中大声道:“你们把我也抓起来吧,若是不把我抓起来,我今日就----就---”她左右环顾一周,跑到桌前,拿起茶壶就砰的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太后见她实在护主心切,便命人将二人都押去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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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全员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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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雪兰接到彩霞的消息,就匆匆朝寿康宫而去,事情原委她也清楚了,只是别人或许还不太清楚,她却实实在在知道那两人确实心系彼此,所以多少有些心虚。罗氏背后有大学士撑腰,朝中与其相交的也颇多,那罗氏是铁了心要将龙念娇至于死地,只怕中间还有华文清的怂恿吧。
来至寿康宫,正好瞧见龙念娇跟着侍卫朝外走来,她心叫不好,连上前道:“站住,你们这是做什么?”
侍卫一见是贵妃娘娘,忙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属下等奉命将靖阳公主押入天牢。”
彩霞看着哭的红鼻子红眼的芳草,略一想,就知道后者做了什么,面上有些无奈,不过想想也好,天牢里还有个人能照顾小姐,也不用太担心。
“大小姐---”她上前,脸上尽是担忧。
龙念娇微微一笑,颇为豁达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恐怕就是我该经历的,没事,不一定就会怎么样是吧,况且爹爹----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廖雪兰担忧的握着她的手,眼中泪水盈盈,“你这孩子,自从进了这皇宫,没一天是安稳的,现在又出了这等事,这让我如何向姨丈他们交代啊。”
龙念娇安抚的反握住她的手,一想到爹爹娘亲,若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只怕二老又要担忧的心碎了,想着想着,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眶,她自己还能淡定从容,可惹得家人担忧,她心里更难受。
“贵妃娘娘,属下还要将公主带去天牢,不宜久留。”侍卫恭敬的道。
廖雪兰深吸一口气,眼中泪光收回,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殿内,“娇儿,先委屈你一阵子,表姐一定会想法子救你出来的。”
龙念娇感动的点点头,这种时候,身边能有这么多人担忧关心她,让那微凉的心稍稍暖了些。
“公主,请吧。”侍卫倒也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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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府上下此时陷入一片焦急担忧之中,龙正豪刚收到来自宫内的消息,说是闺女因乱|伦之事被抓入天牢了,秦韶华一听,顿时吓得晕了过去,好半天才幽幽转醒,然后眼泪就没停过,老太太听说此事,吓得是直接卧床不起。
“老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娇儿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秦氏哭的肝肠寸断,这乱|伦之事一旦被坐实,那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条啊。
龙正豪也是满脸愁容,在屋内来回踱步,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若是之前还有兵权在手,他倒还有说话的权利,可现在,挂了空名头,谁还会当他是回事儿。
“老爷,司徒老爷来了。”奴才匆匆跑进来通报道。
龙正豪脸上一喜,忙道:“快请快请。”说着,率先朝前厅而去,秦氏脸上也是略带喜色,赶紧收拾了眼泪跟上。
司徒盅带着司徒轩与司徒远一行来到前厅,一眼就看到憔悴了许多的龙正豪,忙上前握住对方的手,安抚道:“正豪,娇儿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知道你心急,这不赶紧过来商量对策。”
龙正豪感动的就差老泪纵横,不愧是两世的交情,患难见真情,“志祥,还好有你,现在朝堂上恐怕也只有你能替我说些话了。”
几人都落了座,司徒盅略微思索,道:“这事儿明日朝堂上应该会议,华梁超那一方定然会打压,现在证据不全,我们也能反驳一二,只是到时候若是太傅大人能出口的话,应该能起一些作用。”
龙正豪想了想,“太傅大人一向清廉公正,与我等关系也不错,要不我今日下午去朝元阁走一趟?”
“如此甚好,这一趟,我陪你去。”
二人又商量了些对策,而另一边,廖雪兰也通知了自己的父亲,廖仲恺收到信后,赶紧书信一封送往龙府,说明明日朝堂上定然倾力相助。
收到来信无疑让龙正豪等人心里又有了些保障,若是能让太傅大人出面,到时候华梁超的算盘也不一定就能行。
下午,龙正豪便和司徒盅二人前往朝元阁,再说明来意之后,蒋朝语二话没说直接点头答应,二人虽然奇怪为何后者这般爽快都不听个事情原委,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就算是太后,面对太傅也礼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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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东南边有一块荒地,荒地的尽头是一片孤寂的林子,因相传此处有鬼怪出没,所以平日甚少有人出没。
“主上,您不能这么做,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您身上,可若是您要进宫,万一暴露了怎么办?”林子深处传来一女声。
“紫烟,怎么跟主上说话的,主上自有自己的道理,我们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上次若非溯牙不听主上安排,我们能折损那么多兄弟吗?”另一声音反驳道。
“我----”那名叫紫烟的女子咬了咬唇,不甘的道:“我只是不想让这么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主上,那女人到底哪里好了,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曾将任何女子放在心里过,现在却要为了那女人进宫,那里可是妖后和狗皇帝的住的地方。”
二人都望着前方一身大红袍子的男子,半响,才听其缓缓道:“这是我的事情,既然你还叫我一声主上,那就不要对我的决定作出质疑,我知你担心,放心,我们的计划,我不会让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的。”
“主上----”紫烟还想说什么,却见前面男子猛地回头,双眸透着寒光,她心头一顿,忙下跪道:“属下逾越,请主上责罚。”
妖艳男子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袖袍一挥,下一瞬就消失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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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墨濂修铁青着脸,一旁的德远垂着脑袋恭敬立着,殿内还有两三宫女,一个二个却浑身颤抖着不敢吱声儿。
没一会儿,殿外匆匆跑进来一小太监,“皇上,寿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他看了眼前方的人,有些不敢开口。
“说”墨濂修厉声喝道。
小太监吓的身子抖的筛糠似的,忙结结巴巴的道:“说是---说是靖阳公主已经被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砰----”墨濂修瞬间暴怒,一把掀翻了龙案,所有人都是吓得瑟瑟发抖,几个宫女更是眼眶一红,无声哽咽。
“传朕口谕,让天牢将人放出来,如有不从,朕就灭他九族。”墨濂修近乎疯狂的道。
德远一听,脸色一白,赶紧上前阻止道:“皇上,不能冲动啊,这事已经闹得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若是您执意要放出公主,只怕会惹来非议和不满,到时候更让寿康宫的那位得势,还请皇上三思啊。”
墨濂修心中一沉,脸上的怒气不减,德远说的对,他现在还没有太多实权,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可是,一想到那冰冷的天牢,他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恨不得将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全部杀掉才解恨。
“皇上,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明日早朝必然有人会提出来,到时候皇上莫要冲动,否则反倒不能救了公主。”德远提议道。
对于德远,墨濂修很是信任,后者的话让他渐渐恢复了理智,没错,现在他反倒不能冲动。不过,想到华清宫的那位,他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怒火,这次的事情,华文清绝对脱不了干系。
“哼,摆驾华清宫,朕要去看看朕的好爱妃。”狠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小宫女疾步跑进殿内,“娘娘,皇上正朝这边来呢。”
华文清放下手中的蔻丹,嫣然一笑,“这么快就来了,言嬷嬷,给本宫收拾收拾,既然来了,自然要盛装迎接,以表本宫的思念之情。”
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墨濂修丝毫不掩饰的刻薄话:“爱妃不用收拾了,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也挡不住内心的丑陋。”
华文清脸色一阵难看,强忍着没有爆发,勉强笑道:“皇上多日不曾见到臣妾,莫非这就是您今日要对臣妾说的话么?”
“爱妃的如意算盘打的确实好,只是你能得到什么?除了朕的厌恶,你什么都得不到,今日朕只是来告诉爱妃一件事,这华清宫的门,以后不必敞开了。”墨濂修冷笑道。
华文清一怔,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甘的喝道:“皇上凭什么这么对臣妾,臣妾也没做错什么事,那龙念娇是自食其果罪有应得,难道是臣妾将他二人关在一个屋子里的?皇上,您若执意如此,那臣妾只能去找太后主持公道了。”
墨濂修不再理会她,径直离去,只是从此以后,只怕这华清宫他是再也不会踏入半步了。
尘王府院外突然涌进一大群侍卫。
“太后有令,王府内禁止任何人出入。”气势嚣张弄得府内下人都惶惶不安。
书房内,子仓看了看似乎毫无反应的墨尘,不禁担忧道:“爷,他们禁了我们的足,那我们如何行动?”
墨尘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们出不去,自然有人会进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裁判前夜
经罗氏这么一大群人一闹,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龙念娇的‘丑事’,一时间谩骂有之,不屑有之,看好戏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而经过一夜的消息传播,整个朝堂都知道了这件事,其轰动程度竟然如惊天动地一般。
外面虽然燥热不堪,但天牢内却阴暗潮湿,透着一股子寒气,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远处受刑的惨叫声,让牢内的人听着也浑身难受瘆人。
芳草一晚上都在天牢里面忙活,这跑跑那儿跑跑,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蹲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拾了一捆较为干燥的稻草,仔细的铺在角落处,好让龙念娇躺下。
“大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就算是天牢,好歹也留张床啊,这里面湿哒哒的,你看这地上,就没几处是干的,还有这草,奴婢是找了许久才勉强找了些干的,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嘛。”芳草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龙念娇笑了笑,“行了,坐个牢也这么挑剔,你当人家是送你来住宾馆的啊。”
“宾馆?”芳草不解道。
龙念娇懒得解释,靠着冰冷的石壁,屁股下坐着稻草,没一会儿就有湿意,果然坐着还是不舒服,心里忍不住阿Q的想到,外面天气那么热,这天牢还蛮凉快的,环境坏了些,倒也可以算个天然空调房。
芳草却越发觉得不舒服了,她心疼小姐,从始至终小姐都不哭不闹,冷静的可怕,这两年跟在龙念娇身边,也知道后者的为人秉性,不禁疑惑道:“大小姐,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咱们不会真的被杀头罢。”
龙念娇想了想,道:“你去将值夜的衙差叫来。”
芳草虽然疑惑,不过还是跑到门口喊道:“衙差大哥,衙差大哥,你过来一下。”
两位衙差还在拼酒划拳,听到有人叫喊,两人推嚷着谁也不想动,芳草看的着急气愤,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公主叫你们还不动,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最后,终于一名衙役不耐烦的走了过来,吼道:“叫什么叫,公主?别说公主了,就是皇子皇妃,到了这里,也得乖乖的敛着。”
芳草气的小脸通红,正要反驳,龙念娇却走了过来,拉了拉她,这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真的跟这些人计较,那还不得先气死了自个儿。
笑了笑,和气道:“这位小哥,抱歉麻烦你了,想必小哥也知道我的事儿,出了这等事情,家中父母最是担忧,小哥家里也有父母亲,还望能体谅体谅我,我实在放心不下父母亲----”说着,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翡翠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小小心意还望小哥能接受。”
那衙差人也机灵,立马就懂了前者的意思,只是这簪子,却有些不敢拿,若是被发现,他可是得掉脑袋的。
看出他的犹豫,龙念娇又添了把火,“小哥放心,这事儿你知我知,大家都是有家人的人,若非要担负家庭,谁愿意在这里呆着,若是有机会的话,想必小哥也愿意走出去吧,娶个媳妇生个小娃,在老母亲身边守着,一家人独享天伦之乐岂不快哉?”
衙役脑海中浮现出美好的蓝图,眼神中向往之色具现。
龙念娇又道:“有了本钱,可以做点生意,日积月累下来,这日子就能越过越好,老天也许不会给我们好的起点,却一定会给我们发展的机会,只看小哥是否是能抓住机会放手一搏的人,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屈就于此一生,小哥你还年轻----”
“别说了,公主请说吧,赴汤蹈火小的也在所不辞。”衙役打断她的话,眼里如仲夏的太阳一般火热,是男儿,都有血气,他同样如此。
识时务者为俊杰,龙念娇心里赞叹,将簪子递给衙役,又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道:“这是我写给家父的平安信,还望小哥能托人带出去,我也只求让家人放个心。”
那衙役不再犹豫,收了簪子藏好,又将书信藏于胸前的口袋里,“公主放心罢,小的连夜将这信送出去。”
龙念娇感激的道了声谢,这才重新坐下。
芳草挨着坐下,疑惑道:“大小姐,这人真的靠谱吗?”
“放心罢,不过是封家书,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龙念娇不在意的道。
*
龙府,小斯气喘吁吁的跑进大厅,“老爷,有人送了封信,说是大小姐托人带出来的。”小斯呈上书信道。
龙正豪正担心着女儿在天牢里情况如何,此时竟然送了信,心中虽然狐疑,却也接过,“去叫夫人过来,说小姐差人送信回来了。”
小斯赶紧又跑去清风苑,没一会儿,丫鬟就扶着秦氏疾步过来。
“信呢,情况如何?这孩子,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秦氏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泽宇这孩子前日子出去了,若是能在的话,也能出些力。”龙正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书信,只见里面写着:爹娘,女儿一切都好------
一封信也不多,龙正豪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只看出了些慰问安抚的话,不过他心知龙念娇不会平白无故送来这封信,却又看不出个名堂来,一时沉默不语。
秦氏看的眼泪哗啦,天下父母心,现在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她能不心痛吗。以为龙正豪是太过担忧,又安慰道:“老爷,娇儿这孩子吉人天相,我相信老天爷会让我们度过此劫难的----”说着说着,自己反倒没了底气。
“哎----”龙正豪叹口气,手里紧紧的拽着信纸,“到底是什么意思?娇儿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这时候写家书回来,夫人,我这是急糊涂了,你也来看看这里面可藏着端倪?”
秦氏一听,有些讶然,赶紧接过书信,又里里外外仔细阅读一番,许是母女连心,待到她多读了几遍,竟然是一脸的惊愕,喜道:“老爷,这---这信上,你快看,每一句的开头的字连在一起,这倒着念,不就是一句话么?”
龙正豪赶紧接过,正如秦氏所说,将每一句开头的字连在一起,果然,倒着念竟然是:将此信交于离笑歌。
“这----”二人面面相觑,秦氏想了想,“那离笑歌是娇儿的朋友----之前听他们说是什么合作伙伴,两人认识也颇久了,娇儿既然信任他,咱们就将这信给送去。”
龙正豪想想,也觉得应该妥当,当即就派人将信送到了念歌。
离笑歌接到信后,看了一遍,便笑了,命人连夜准备了宣纸和铜钱,整个晚上,念歌就没有灭过灯。
墨濂修一晚上都不曾合过眼,翻来覆去之后,叫了候在殿外的小太监,吩咐让其将德远叫过来,后者领命,赶紧去叫人。
德远睡的香甜,一听说是皇上叫他,赶紧抹了一把冷水清醒过来,穿好衣服匆匆去了乾清宫。
“皇上,德远求见。”站在门口自我通报,听得墨濂修应声说‘进来’,才赶紧推门而入。
墨濂修此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道:“德远,陪朕去趟尘王府,不要让其他人察觉。”
德远愣了愣,便知后者意思,没有多说,找了几个信任的太监在殿内等着,自己则和墨濂修悄无声息出了乾清宫。
墨尘坐在院子乘凉,子仓走过来,看了眼天色道:“爷,还是回去歇着吧,这里蚊虫多,您说的人到底是谁,这么晚了,恐怕是不会来了罢。”
“放心,他会来的。”墨尘淡淡一笑。
眼看着快要寅时,子仓等的又急又困,正想劝劝墨尘回去,后者微闭的双眸却突然睁开,“来了。”
子仓困惑,正要发问,却见院子中突然两道黑影闪过,他心头一跳,一声‘刺客’滚到喉间就要喊出来,不过话还没喊出口,就看清了来人,先是一愣,旋即立马跪下行礼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濂修没有理会他,只冷眼看着座上的人,“尘王好大的面子,似乎在等着朕过来。”
墨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身不由己,微臣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被禁了足,就算是想去面见皇上也不能够。”
墨濂修冷哼一声,径直朝内屋走去,墨尘紧随其后,子仓起了身去准备茶点。
屋内,墨濂修看向墨尘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戒备与怒火,若非考虑到后者的身份种种,估计这时候墨尘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他在意的不是那乱|伦的罪名,而是与谁的关系。
“皇上,再有两个时辰就早朝了,不如讨论讨论正事,日后若是想要怎么处罚微臣,全凭皇上发落。”
墨濂修这才稍稍收敛了些怒气,顿了顿,才道:“这次的事被有心人利用,已然成了不小的事,尘王认为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还得皇上说了算。”墨尘意味不明的道。
墨濂修双眸微眯,“尘王是想让朕过来听你的废话吗?”
子仓端了茶水进来,恭敬的放在二人面前,然后又退了出去。
端起茶杯,墨尘一边拿茶盖赶着茶叶,一边缓缓的道:“先皇在世的时候一向疼爱皇上,驾崩之时考虑到皇上年幼,定然是将未来至少十年的计划都为皇上策划好了。”
墨濂修愣了愣,略微思索片刻,脸色猛然一变,不敢置信的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墨尘也不回答,只轻轻抿一口茶,道:“皇上既然知道了,那么如何利用,全凭皇上定夺,微臣只是给个提议罢了。”
墨濂修慢慢收敛起脸上的震惊,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尘王,朕倒是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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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争论定夺
抱歉各位,回来晚了,没时间改错别字啦,大家将就一下就当没看见吧,O(∩_∩)O~
翌日,午门早早的候着各位大臣,待到太监宣布进殿,一群人一窝蜂的涌入大殿,谁都知道,今天不同往日,朝堂上定然有一番不小的争论。
几位宫女替墨濂修穿好龙袍,德远立一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几分劝阻,“皇上,您真的准备这么做了?那可是先皇留给您的保障啊。”
墨濂修不为所动,态度坚决,“此事就这么定了,况且,如若娇儿的身份一直挡在那儿,朕也没有法子,正好趁着此次机会,以绝后患。”
德远还想再说,墨濂修却一撩龙袍,大步走出去。
“皇上驾到----”太监拖的老长的声音在文宇殿响起,诸位大臣立马噤声,直呼三声万岁。
“众爱卿平身”墨濂修走上龙座,面色平淡,等着下面的人开口。
德远长长的吆喝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龙正豪等人都是捏紧了拳头,心知定然有人会站出来,却还是怀抱着一点点的不死心的期望。
朝堂上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走出队列,沉声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龙正豪心头一沉,脸色有些发白。
说话的人正是通政使华崇天,与华梁超是同胞兄弟,两兄弟向来穿一条裤子,也不奇怪华崇天会带头。
“华爱卿,你有何事啊?”墨濂修故作疑问道,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两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既然皇上都假装不知,自己何必挑头。
华崇天恭敬垂首,“皇上,古语有云: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可若这妇德都不曾做好,何如做好后面几项。”
此话一完,就有人讥笑道:“银台大人这是干什么,莫非早上没睡醒不成?这朝堂之上可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大人难道是昨晚与夫人吵了架吃了瘪,这才想求皇上主持公道?”
一席话说的满朝都是抿嘴闷笑,华崇天脸色如猪肝色一般难看。
说话的正是国子监司业韩东良,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更是正气凌然,所以说话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华氏一党的鄙夷。
墨濂修洋装不懂,看向华崇天笑道:“莫非真叫韩爱卿给说中了?”
华崇天心里一阵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忍住,皇上既然不愿意主动提及,他却又已经站出来了,干脆把话挑明了,遂想了想,脸上严肃的道:“回禀皇上,这两日臣等听闻宫中一些传言,说是龙将军之女与尘王不清不白,现在城内百姓大都在议论此事,此虽为妇孺管辖,可事关尘王,影响到我朝威望,所以那肇事之人定然要严惩不贷,以竖皇族威望。”
龙正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立马站出来指着后者的鼻子道:“华崇天,说话要凭证据,凭什么无缘无故冤枉我家娇儿,你可是那只眼睛看到了?这种以讹传讹的事,自然有夸大的说法,这等不实之事,竟然也敢禀报于皇上?”
华崇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若是换做从前,他还真要忌惮前者三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龙正豪只是个空壳,纵使外表多么威武,却是一戳就破的料。
果然,就有人站出来,此人是从四品侍读讲士刘景田,本来是个穷困书生,全凭华梁超提拔才得以有今朝,算是后者的无敌狗腿:“将军所言甚是,凡事都要求讲个证据,可是,微臣怎么听说这件事可是有理有据,人证物证具有,不知大人如何看啊?”
龙正豪看着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心里是又气又恨,若是从前,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如何敢跟他叫嚣。
到底是武将,心思没那么多,一会儿就被压的没话说,却不想因此而落了下风,遂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司徒盅。后者会意,冷笑着站了出来。
“刘大人此言差矣,所谓看实物不能只看表象,若是人人都被表象蒙蔽,那恐怕也没有我们这群人什么事了,透过事物看本质看真相才是我们为人臣子该做的,刘大人若是被几句妇人之言就左右了思想,只怕这侍读讲士的职位还得掂量掂量了。”
考虑到后者的地位,刘景田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噤声默默站回了队列中。
“司徒大人这口舌如簧能言善辩的能力还真是朝内上上下下没几人能比的。”说话的同时,华梁超终于站了出来,淡笑道,“只是司徒大人却是忽略了一点,若是摆在眼前的证据都视若无睹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明明证据就在眼前,却偏生有人说那不是事实,若是人人都这么想,那恐怕匪徒们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反正证据都无用,怕什么。”
司徒盅尽力驳回:“本官未曾说过证据不可用,只是强调要透过事物本质看清事实真相,若是冲动的就凭证据断案,那恐怕这世上早就冤案连连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无风也不起浪,不管怎么说,证据都能反映事实,就算不能真实反映,也能让人旁敲侧击的猜测一二,若说二者没有关联,岂不笑话。”
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已经有些分出胜负来,不管怎么说,证据摆在那儿,就不容让人忽视,朝堂内的人都没有出声打扰,站在华梁超一党的,则拍手叫绝,站在司徒盅一党的,则暗自加油。
墨濂修冷眼看着下面的人争执,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倒要看看,这件事到底能试出多少人来。
司徒盅面色有些难看,却又不甘就这么认输,站在原地眼角微敛,心里却不停的转,思考着下面该说什么。就在他沉默时,一直默默听着的蒋朝语却笑盈盈的站出来。
华梁超脸色微微一变,蒋朝语是前朝的元老,地位在朝中几乎无人能及,只因后者年事已高,平日也甚少接触这些琐事,没想到此次竟然会站出来说话,看来是有人拜托了后者罢。
可不管是谁,今日的局面谁也别想改变,虽然之前他觉得妻子的做法太过鲁莽,可后来想想,此事不仅能打击龙正豪司徒盅一伙人,更能稳固华文清在**的地位,从而也稳固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一举多得。遂私下里也给自己这边的人都打了招呼,势必要将事情闹得严重些,他还派人悄悄在汴京城内散播谣言,所以总的来说,此事最后会闹得人尽皆知,他华府出了不少力。
蒋朝语一站出来,朝内的气愤瞬间便的有些异样,所有人都知道,太傅大人很早就不过问朝中之事,这次能站出来,莫非是为龙正豪等人说话的?若是如此,那恐怕这次华梁超的算盘还要重新拨一拨了。
先发制人,华梁超脑海中瞬间闪出这个念头,遂道:“太傅大人自两年前就宣布说不过问朝中之事,难道此次要违背当初的话插手不成?”
蒋朝语只是轻笑一声:“中堂大人莫非就说老夫从此以后就不能说话了不成?大人前年还说想要早早辞官回乡,为何现在还呆在朝内?”
华梁超脸色一沉,他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当初不过是几位同僚聚会说笑罢了,他就随意说说自己想要早早辞官回乡颐享天年,没想到这话竟然传到蒋朝语的耳中,还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事儿。
想了想,便笑道:“确有此事,不过这只是微臣一时的异想天开罢了,若是真的一言辞官回乡,那就是至皇上百姓于不顾,下官岂是这等自私的人?”
蒋朝语赞同的点点头,复又疑惑道:“那依中堂所言,老夫两年前所说的话,不也是随口说说罢了?若真的不管不顾,那老夫岂不是如中堂所言成了那自私自利的人了?老夫虽然人老了,可一颗报国心却不敢遗失,难道中堂这是要指责老夫言而无信?还是觉得老夫就该做那自私自利的人?”
“是啊是啊,中堂大人此言甚为不妥啊。”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附和声此起彼伏,本来之前还有些人占了中立的位置,不想趟这淌浑水,现在人家太傅大人都发话了,还有谁敢不表明立场的,毕竟就算是太后都要给前者三分薄面,何况他们这些低人一等的臣子呢。
立马,朝堂内分出了伯仲,显然,这太傅大人的影响力还是颇为厉害的。
一席话说的龙正豪等人恨不得连连称赞,华梁超的脸色瞬间白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老头,没想到已经不过问朝政的人,影响力还这么大。
“此事老夫也是半途听来的,不尽真实,但中堂也说过,无风不起浪,可龙将军之女这几年在汴京城内内外外都名声显赫,可见是个奇女子,如此想来,这件事只怕是被有心人利用。”蒋朝语又转向龙椅上的人,“皇上,此事还得重新定夺,切莫要草草了之,若是冤枉了好人,只怕于我朝上下也不是件好事。”
他这一说,众人才重新将视线落在墨濂修身上,而被忽视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也面色淡淡不见丝毫愠色。
“太傅说言甚是,但此事确实将军之女也有责任,朕此处已经拟定好圣旨。”
德远从匣子中拿出圣旨,高声宣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阳公主因行为举止有失宫廷礼仪,身为靖阳公主却没能以身作则,特废除公主称号,贬为三等宫女,钦此。”
此话刚完,朝中所有人都震惊的不敢置信,龙正豪呆呆的看着墨濂修,一时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闺女不再是那狗|屁公主了,忧的是,三等宫女,他从小宝贝的孩子,就这么给人为奴为婢,他这个做爹的如何能忍受。
“皇上,不可。”华梁超想也没想的大声反驳道,这算什么惩罚,不过是剥夺了公主称号,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眼看着质疑的人一个一个站出来,都是华梁超一伙的,德远眼神一冷,厉声道:“放肆,先皇圣旨在此,何人敢异议?”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呆滞的如雕塑一般,纷纷瞪大了眼睛去看那圣旨,果然,那腾龙图案,不是先皇的圣旨是什么,只是先皇的圣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稍稍有心的人,略一思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之前传言的,先帝留了一张空头圣旨给新帝是真的了,这空头圣旨,可是连太后都不敢多说半句话,更何况他们这些臣子呢。
瞬间,那些站出来的大臣各个又悻悻的站回去,这事儿已经是铁板上的钉子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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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名声问题
指尖想不过,又苦逼的重新码了一遍,趁着十二点之前更,虽然晚了两个多小时,但是好歹今天的没有欠大家,再次说声抱歉,指尖真的太笨了,呜呜-----下次再也不手贱了!
朝堂上的消息如一卷风似的瞬间席卷整个皇宫,寿康宫的小太监早就听了吩咐在文宇殿外等候消息,这刚刚得知,便撒起脚丫子朝寿康宫跑去传递消息。
“太后,皇上利用先帝圣旨废去了龙家小姐的公主称号,贬为三等宫女。”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的道。
三等宫女是在宫中地位仅仅比宫女好一点的从七品职位,像宫中烧煤守夜等重活,都是由三等宫女负责,所以总的来说,这个惩罚倒也让人无可厚非。
太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似的,猛地站起身,脸上神色是少有的震惊,她双手紧紧握住镂空雕花太师椅的扶手,口中不住的道:先帝的圣旨。
言嬷嬷朝那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声退了出去。
“太后----”言嬷嬷上前,脸上有些担忧。
“呵呵----”太后轻笑一声,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被言嬷嬷扶着缓缓坐下,似有叹息的道:“哀家没想到他竟然对龙家小姐用情至此,先帝的圣旨,这些年来,若非考虑到这一点,哀家如何会给他羽翼渐丰的机会。”说着,眼神中透出一丝恨意来。
言嬷嬷自然知道这事儿,笑道:“恭喜太后,既然了了这块心事,您还担忧什么呢?”
太后冷哼一声,“确实没什么好担忧的,虽然他在朝中已经有了一些拥护者,不过想要撼动哀家几十年的成果,还是太稚嫩了些,有些人就是不知足,才会导致覆灭,你说好好的皇帝不当,非要跟哀家作对,这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
“太后说的极是。”
除却寿康宫,其他地方也都陆陆续续收到消息,只华清宫,大白天的也宫门紧闭,宫内没有一点声响,让有心之人就算想将消息带进去,也无从下手。
墨濂修在退朝之前,还特意下了旨意,此次事件便就此揭过,若是谁人再议,严惩不贷。圣意难违,华梁超等人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也只能罢了。
待到朝臣都相继退朝,龙正豪司徒盅等人才有机会向蒋朝语致谢,后者只是笑笑,说些什么不必放在心上的话,龙正豪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心里暗暗记下,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这恩情。
子苍看着府外的人都退去了,高兴的跑到墨尘跟前报喜:“爷,真如您所说,那些人都走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墨尘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出宫一趟,吩咐你办一件事。”
子苍点头应是,得了吩咐一刻不停直接出宫。
华梁超是一脸阴沉的回府的,罗氏一见后者脸色,便知道事情与预料发生了偏差。
“老爷,虽然没有达到我们的目的,可是那龙念娇名声尽毁,现在整个汴京城估计都知晓这件事了,她现在已经年过十六,早过了说亲的年纪,现在又出现这等事,这下半辈子想要嫁个好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也算是解了我们心头只恨。”
听罗氏这么一说,华梁超才稍稍脸色和悦了些,总算也没有吃亏,再加上龙念娇现在可是三等宫女,龙正豪又没有实权,龙家可以说真的再无翻身之地了。
秦氏整个早上都心急如焚的在府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望两眼街口。
柳曼带着龙雪和一群丫鬟婆子出门,府门口见秦氏焦急不已,心里暗喜,便忍不住上前嘲讽几句,“姐姐这是在等老爷吧,也不知道娇儿这孩子怎么样了,只是这乱|伦的罪名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就算这次能逃过一劫,只怕日后也难做人了。”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秦氏气的脸色一白,就要反驳,却听有小斯喜道:“老爷回来了。”
没时间计较柳曼,忙被丫头扶着跑上去迎接,龙正豪下了轿,二人就相互扶持着边走边说的进了府,龙正豪甚至根本就没有瞧见就站在府门口的柳曼母女,是气的柳曼抚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龙正豪直接去了清风苑,与秦氏说了朝中经过,听的是秦氏心惊肉跳之后又有绝处逢生的感觉,虽说娇儿被贬为三等宫女,不过总好过被杀头啊,只是这祸事躲过了,却又不免担忧起另外一个问题,不禁悲戚道: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这件事虽然这么了了,可现在恐怕整个城都在议论咱们家娇儿,娇儿本去年就该说亲的,这因为进宫的事拖到现在,她一日不出宫,我们也没办法让她出嫁,可好歹要提前定们亲事吧,但现在,谁家还敢娶咱们娇儿。”
秦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几乎比命还重要,但现在龙念娇的名声被毁,想着想着,她眼泪又扑扑流下来,喃喃道:“我可怜的孩子,这可怎么是好啊。”
龙正豪也是一脸担忧之色,几天下来鬓间白发都多了几缕,做父母的谁不期望孩子有个好归宿,可现在,这还谁敢娶呢。
二人相对无言,秦氏心想他还不曾吃过早饭,便有心叫厨房弄些吃的,只是这刚刚站起身,龙正豪却猛地一拍大腿,表情倏地一变,如被雷击了一般,浑身颤抖不已,踉跄一步差点倒下去,幸好秦氏扶着他,嘴中只反反复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秦氏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怎么了,急急问道:“老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龙正豪慢慢缓过来,似乎肯定了心中某种想法,叹口气,拍了拍秦氏的手有些颓然的道:“我没事,只是---哎----可能真的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秦氏越发不明白了,困惑的望着他。
“还记得一年前水老的预言吗?”龙正豪望着前者缓缓道。
“你是说----”秦氏猛地醒悟过来,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怎么可能,难道---难道娇儿真的,注定了?”
“我倒希望自己想错了,当时水老就说这天下谁若娶了娇儿,那必遭大祸,只有那人上人才能与其般配,夫人你说,现在这城内,敢娶娇儿的除了那人还能有谁?”龙正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秦氏也是听的双眼呆滞,她呆呆的坐下,此时早已没了眼泪,若真的上天注定只能嫁给那个人,那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不管怎么说,若为人上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龙正豪叹息着刚刚坐下,又突然想起件事儿来,忙道:“看我这都忘了,赶紧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城内的风向,尽量要想办法压住谣言,必要之时使些手段也没有问题。”
秦氏立马就明白了前者的意思,连连点头,赶紧着手去办这件事。
汴京城这两天确实非常热闹,人们口中讨论的话题都是关乎一个人的,那就是龙将军的嫡长女龙念娇。
水乡茶馆是汴京城内少有的不那么鱼龙混杂的地方,只因为此处是通政使华崇天的大儿子华德经营的产业,但凡来到此处的,虽不尽是王公贵族,可最次也都是祖上有些产业,或者在这个胡同上有些脸面和名气的人物。
馆内人声鼎沸,但若仔细聆听,还是能听到几处讨论的声音。
“听说没有,龙将军的嫡长女,这次可是犯了事儿,自封了公主称号之后,不洁身自好也就罢了,竟然还同她名义上的兄长尘王有染,听说挑头的是大学士的夫人,这两家一向不和,那罗氏愣是集合了好些妇人前去皇宫闹事。”
话毕,众人哗然唏嘘,相信有之,怀疑有之。
说话的人是这条胡同有名的王八卦,平日游手好闲最喜欢这些八卦事,每次只要一得到什么消息,就恨不得嘴上挂了喇叭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不过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每次都能快人一步的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偏生还八九是真的,名声自然也就传了出来。
王八卦翘起嘴角有些自鸣得意,然后还不待他嘴角放下,就有一粗声粗气的声音很是不屑的响起:“王八卦,你自认是这胡同巷子消息最灵通的,可是这一次,怎么就是失灵了呢?”
说话的是王八卦的死对头赵全。
被驳了面子,王八卦怒道:“赵全,瞎嚷嚷什么,我这可是有理有据的,要是我的消息不灵通,那这胡同恐怕就没有人敢说自己藏了消息了。”
赵全讥讽一笑,不理会他,而是看向其他人,大声道:“诸位,你们可别信了某些人的片面之词,我兄弟可是宫里当差的,若是其他事情,我赵全可能还不敢十拿九稳,可这宫里的事儿,却是八九不离十。这次的事儿你们是只知道其一,却不知道其二,龙家小姐与那尘王本没有什么,只是恰巧被有心之人大肆利用罢了-----”
“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八卦嘲讽的笑声打断,“赵全,龙家是许了你多少好处你要这么颠倒是非黑白?”
赵全神色一沉,正准备反驳,却听邻桌有人开了腔,“我相信,赵全所说属实。”
“莫非这位兄台也是收了龙家的好处不成?”王八卦冷哼道。
那人不怒反笑,不屑的哼哼两声:“亏你还是这胡同的名人,呸!自己上街上打听打听,龙家小姐手头的飞雪庄不仅成了汴京城内最大的布庄,还分布到周边邻国,且那念歌也是龙家小姐一手策划,这样聪慧玲珑的人物,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孰真孰假。”
王八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果真冲到街上,逮到一个人就问,然后几番下来,竟然十之八九都是说的好话,他恨得咬牙切齿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要不是听了茶馆主事的话,他能丢这脸吗?却不敢再回茶馆了。
秦氏派出去的小厮没多大会儿就匆匆回府,秦氏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不禁怒道:“让你打听消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厮委屈的极了,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诉后者,“夫人,小的在几条街上都跑遍了,大家都在议论咱们家小姐,说的一样,却又不一样,但都是说咱家小姐的好,奴才是问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听到谁说小姐坏话的。”
秦氏有些不敢置信,又问了遍“当真?”
得到小厮的肯定回答,她虽心中疑惑,却是放下心来,欢欢喜喜的去告诉龙正豪这个消息。
话说子仓出了宫门还没到一个时辰,又折返回来,苦拉着脸来到墨尘身边抱怨:“爷,您这次可是想多了,害的奴才白跑了一趟,奴才打听了,现在整个城中,龙家小姐就跟神仙般的人物似的,哪有人诟病了。”
话是这么说,他心中却忍不住犯嘀咕,这昨个儿还闹得满城风雨的,今天怎么都乍然间全变了呢,不过心中虽然疑惑,到底是好事,也就没有多想了。
墨尘听后,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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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会后悔
言嬷嬷疾步走进寿康宫,将殿内所有宫女都遣了出去,才来到太后身边。
“太后,华清宫的那位去了天牢。”
太后眉梢一挑,笑了笑,“看来她还是忍不住了,只是天牢那边恐怕还没人去传消息罢?”
“不曾有人去过,不过老奴方才看到皇上急匆匆的朝天牢的方向去了。”
“哈哈哈----他倒是急了,你去,就说哀家有事儿要找皇上商量。”
言嬷嬷有些为难,太后知她心中所想,又道:“你只管去说,他会来的,另外,派人将天牢的消息封锁。”
言嬷嬷应了声是,转身离去。果然没多久,就见到墨濂修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太后只当没看见似的,吩咐了人备茶。
阴暗潮湿的天牢,透着一股子霉味,冰冷的空气让人不由得打个冷颤。
喜嬷嬷走在前面扶着华文清,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天牢深处而去。
一路静得可怕,喜嬷嬷看着华文清不耐的脸,有些担忧:“娘娘,老奴看咱们其实不必急在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况且那龙念娇这次肯定跑不了,何必脏了您的手呢?”
华文清冷冷的瞪了喜嬷嬷一眼,“你懂什么,既然犯了这样的事,本宫作为**表率,怎样都该去看看。”她紧紧盯着天牢深处,眼中透着寒光。
“可是,这件事还没有肯定下来,若是有什么机会让她翻身,那我们岂不是----”喜嬷嬷始终有些担忧,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个做奴才的。
华文清可不会想那么多,她早已看龙念娇不顺眼,这次若不将这口恶气发泄出去,她是不会甘心的,“走,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哼!”
见实在劝不过,喜嬷嬷只好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扶着华文清朝深处走去。
门口守着两个衙役,一见竟然是皇贵妃娘娘,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华文清将他二人打量了一番,指向其中一人,淡淡道:“你,留下来。”言下之意是另一人最好乖乖的退下。
被指的衙役一愣,疑惑的看向同伴,却只得到对方的冷眼。
“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小的叫李真。”
另一旁的衙役不甘落后,自告奋勇的报了名儿:“回娘娘,小的叫罗三。”
听到门外有动静,芳草一个激灵爬起来,却见门口站了个华服女人,心里咯噔一下,华文清会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忙将草席上睡得昏昏沉沉的龙念娇叫醒。“大小姐,不好了,恶女人来了。”
龙念娇迷迷糊糊的挣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什么恶女人来了?”
“哟---果真是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环境,这种地方竟然也能睡下去,果然公主的气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华文清站在牢房外,嘲讽的道。
龙念娇在芳草的搀扶下站起来,揉了揉坐的发麻的屁股,头都没抬的道:“我不睡觉难不成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哼,这种时候竟然还有闲心跟本宫斗嘴。”华文清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憔悴,反倒是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她不信,这女人就真能如表面那么淡定。
“你,把门打开。”指着李真,华文清命令道。
李真怔了怔,看了眼牢房内的女子,一脸的风轻云淡,如星辰般的眸子竟然还带着几分笑意,他心头一跳,捏了捏腰间的钥匙,却是迟迟没有动,他怀里,还有龙念娇给他的翡翠簪子。
见他没有动,喜嬷嬷厉声呵斥道:“放肆,娘娘的话竟敢不听,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李真一脸的犹豫之色,他知道,若是今天这门开了,牢内的女子恐怕少不了受些苦,正纠结着要不要开门,另一个站在边上早就跃跃欲试的罗三却上前,一把推开他。
谄媚的望着华文清道:“娘娘,小的这就给您开门。”说着,就掏出怀中的钥匙将牢房门打开。
龙念娇淡淡的瞥了李真一眼又挪开,旋即笑道:“还不知道娘娘这么关心我,这里又脏又臭,也不担心脏了您的鞋履。”
华文清冷冷的笑,看向后者的眼神就好像猫看老鼠一般的充满戏谑。
芳草知道来者不善,想也不想的站在龙念娇身前,一副衷心护主的模样,让华文清笑出声来,她朝言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转身去打发了李真,而罗三却留了下来。
“罗三是吧?”懒懒的喊道。
罗三赶紧带着讨好的笑上前,“是的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了,看你表现,若是表现好了,本宫自然有赏。”华文清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龙念娇。
罗三在这天牢中当差了不少的时间,早已知道如何揣摩这些宫中娘娘的心思,像华文清这种来天牢‘探望’的,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眼珠子一转,便笑道:“娘娘,小的这就去办,您稍后。”
算你有几分眼色。华文清满意的退后几步。
罗三来到牢房中,看着不过是两个女流之辈,目露凶光,呵道:“秦大人吩咐了,要我代为审问你二人,跟我走吧。”
芳草冷眉一横,“放肆,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这可是将军之女,太后亲封的公主,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私自审问。”
龙念娇诧异的看了芳草,平日呆头呆脑的,现在竟然脑袋瓜子转这么快,不禁赞许的点头。
然后罗三却不吃这套,他在这天牢呆了多年,进来这里的,几乎都是九死一生,管你来之前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禁讥讽道:“将军的女儿怎么了,若真的身份尊贵,宗人府才是你二人该呆的地方,既然落到了这里,就得给我把气焰压着,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
芳草气的不行,龙念娇却拉住她摇了摇头,她估摸着时间现在应该是下了早朝,若是情况乐观的话,按照墨濂修的性子,这个时候一定会来天牢的,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罗三冷笑道:“还是这位小姐识趣,我也就按照章程走,二位放心配合就是,走吧。”说着,在前面领路。
这话说的叫人忍不住发笑,龙念娇冷冷的瞥了罗三一眼,却跟着后者走出去,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倒不如配合,她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衙役究竟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罗三显然是惯做这些事儿的,领着几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天牢最深处,这里是平时审问犯人的地方,距离牢房有些距离,再加上添了厚木板,隔音效果也甚好。
芳草脸色猛地一白,拉住龙念娇不放手也不前走,从罗三吼道:“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罗三露出森白的牙齿,“二位进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说着,竟然从周围涌上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几乎是架着二人进了最里面的门。任凭芳草如何挣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渐渐关上。
华文清和喜嬷嬷也随后进了屋,看了眼四周,很是满意的点头。
这是个昏暗的屋子,地上一滩滩的积水,踩上去黏黏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室内弥漫着令人作恶的血腥气味,墙壁上挂着泛着寒光的各种刑具,芳草看的浑身直哆嗦,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些场面,吓得紧紧抱住龙念娇的胳膊。
罗三殷勤的找了凳子给华文清坐下,又道:“娘娘,您坐着看就好,小的是奉了秦大人的指示审问犯人的。”说着,眼神示意那几位壮汉,几分几步上前,将龙念娇与芳草分开了来,分别绑在木桩子上。
芳草害怕的眼泪唰唰唰的流,却还哽咽着声音安慰龙念娇道:“大小姐,尘王爷会救我们的,还有皇上,老爷也会救我们的,他们一定是在想办法,小姐,您一定要撑住,若能出去,扒了这些人的皮。”
龙念娇看了华文清带笑的脸,知道今日这场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了。
“嚷嚷什么?再说话,小心拿这烙子给你烙上个印子。”罗三威胁道。身后有人递来一根皮鞭。
“啪----”清脆的声音拍打在地上,溅起地上的水来,吓得芳草浑身一颤,害怕的闭了嘴,这显然是行刑的前奏。
龙念娇冷冷的道:“你可想清楚了,我现在还是公主,你见过哪个朝代是真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莫要因为一时的利益而蒙蔽了双眼,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冰冷的语气让罗三心头有些发虚,他是仗着有皇贵妃撑腰,再加上这龙念娇犯了什么事儿他也略知一二,他还记得几年前也是有个妃子,因为私通最后死无全尸,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场面的惨烈。他是断定了龙念娇无法再翻身了,才敢这么放肆。
他的犹豫让华文清很是气愤,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几步走上去抢了罗三手中的皮鞭,冷笑道:“公主身份尊贵,可这里有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了本宫不高兴,本宫要教训教训,公主应该无话可说吧。”
话刚说完,手一扬,浸了盐水的鞭子就毫不留情的落在了芳草身上。
“啊-----”芳草忍不住尖叫出来,疼的嘴皮直颤,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龙念娇眼神一寒,呵斥道:“娘娘,**私自行刑,就算你是娘娘,只怕也受不了众人的指责吧。”
华文清却很享受芳草的惨叫声,邪恶的盯着手中的皮鞭,下一瞬,却是又猛地甩出去。
“啊----”剧烈的疼痛让芳草几乎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衣衫上已经出现两条血痕,再加上浸了盐水,更是钻心的疼。
“小姐----”求助的望着龙念娇,她的眼睛已经红肿,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龙念娇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拿个婢子出气做什么?”
“哼,倒是块硬骨头,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宫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太不仁义了。”
华文清又扬起手中的鞭子,面色一冷,毫不犹豫的抽在后者身上,顿时,一股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鞭笞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龙念娇闷哼一声,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额头冒出丝丝冷汗来。
芳草哇哇的哭,“你别打小姐,打我吧,打我吧。”
见龙念娇不喊不叫,华文清心中恨意越发浓,装吧,就尽情的装吧,她转向芳草,拖着长长的鞭子慢慢走过去。
龙念娇看着她的背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因疼痛而产生的颤音,如地狱修罗一般缓缓道:“华文清,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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