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暗暗对峙
看着墨濂修将食盒内的糕点一块接着一块的放入嘴里,龙念娇咽了口唾沫,语气干干的道:“这糕点干的很,皇兄还是慢些吃罢,第二层还有银耳汤。”
墨濂修淡淡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笑来,顿了顿,掀开第二层,乖乖端起碗来喝了几口,完了还砸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念在皇妹如此关心朕的份上,之前的事儿便不予追究了,今日这一餐朕吃的甚好,以后还望皇妹多多来看看朕才好。”
听着这官腔十足的话,龙念娇莫名的烦躁,最烦这种一听便毫无情感的腔调,亏得她还大清早的让彩霞芳草准备了那些好吃的,真真是浪费了。
面上一笑,学着前者的样子不卑不亢道:“多谢皇兄赞许,臣妹日后定当时常才看望皇兄,只盼皇兄别到时候觉得我烦便是了。”
墨濂修笑意不明的走下台阶来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光洁如丝的脸颊,笑道:“怎会烦,朕是恨不得你天天陪在朕身边。”
龙念娇心头一跳,不着痕迹的向后倾了倾,故作镇定的道:“天色也不早了,臣妹便不耽误皇兄工作,这便退下了。”说着便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朝外走去。
墨濂修望着她只笑不语,也不阻止,直看到后者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儿,才疾步追上去,冷不丁的从后面环手一抱,轻柔的声音在其耳畔响起:“胆子还真是大,就这么走了,也不看朕同意与否。”
感受着背部的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龙念娇身子一僵,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场面太过诡异,甚至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
彩霞看出她的尴尬与无措,心下一横,正想出手将她拉过来,却听门口突然想起一娇滴滴的女音。
“皇上,臣妾带了些早膳------”华文清话还没说完,笑靥如花的脸瞬间定格,一双眼似不敢相信似的盯着龙念娇腰间那一双手。
“参见皇贵妃娘娘-----”一见来人正是自己的老冤家,龙念娇一时间是又喜又悲,忙不失的挣开身后之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爱妃来了,快些进来吧,外面冷。”墨濂修随意理了理袍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龙念娇闻言,赶紧让开道儿来,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脚尖,毕恭毕敬。
虽然两人没有面对面眼对眼的交流,可她能够感受到那来自头顶上方炙热的不善的眼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一想,腰板儿也稍稍挺直了些,二人早就结下了了梁子,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的。
回太乐署的路上,见她一路沉默不语,彩霞忍了几忍,终于还是率先开口道:“大小姐--------今日这事--------该如何处理?”
龙念娇咬着嘴唇,走着走着,干脆直接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彩霞道:“你小姐我是真的桃花泛滥还是怎么的,怎么感觉最近这桃花运一直都这么旺呢?”
彩霞愣了愣,摇摇头又点点头,认真道:“大小姐本就美貌与智慧并存,有人爱慕是自然。”
“噗嗤-------”龙念娇一个喷笑,“得了吧,什么时候跟芳草一样这么会拍马屁了,我这是纳闷儿了,进宫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就是皇上,难道真的是自古帝王心不可测么,认识这么久,我竟摸不清他到底是何脾性。”
“这人太难捉摸,前后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小姐摸不清也是自然。”
“可是不知道他啥脾性,我怎么决定日后在这皇宫要朝哪个方向走?万一选择错了,那可不止是死胡同那么简单了,那万丈深渊掉下去可是会没命的。”龙念娇皱着眉叹息道。
不出所料,再一次的,龙念娇又被‘请’到华清宫,而见到华文清那一张冰冷的脸,她也不得不认清,这一次,这位皇贵妃娘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好过的。说不得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如今已是二月份,天气还颇为寒冷,而青石地砖也透出一股股刺骨的凉,龙念娇端正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膝盖早已麻木,然后意志力一直再告诉自己,这时候若是服输,那待会儿还会有更难受的等着。
看着正前方软榻上斜斜卧着的假寐的华文清,龙念娇心里暗暗鄙视,有本事咱们正面较量,耍这些小手段,也不怕失了皇贵妃那身份。只是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着过瘾,面上却不得不忍着。
如此等了大半个时辰,只见软榻上的人终于动了动,继而那紧闭的双眼也终于微微颤抖着睁开,一双眼慵懒的四处一瞄。
“娘娘醒了,御膳房炖的鸡汤好了,老奴这就让人送上来。”言嬷嬷一边道一边朝下首站着的宫女眼神示意,后者微微一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华文清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眼神随意一瞥,方才惊呼道:“哎呀----这不是靖阳公主吗?这么冷的天儿怎的还跪在地上,言嬷嬷,公主来了怎的不叫醒本宫,你这不是叫本宫成了恶人了吗?”
言嬷嬷脸色一变,忙惶恐跪下认罪:“老奴知错,只是见娘娘睡的香甜,便不忍心打搅,还请娘娘责罚。”
华文清歉意的看着底下依旧跪着的龙念娇道:“公主别怪罪,言嬷嬷她也是担心本宫,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本宫老是睡的不踏实,今日好容易睡上一觉,竟然是怠慢了你。”
龙念娇暗暗咬牙,面上却笑得和蔼可亲,“娘娘言重了,是我来的不合时宜,难怪见娘娘近日眼袋黑眼圈那么严重,却是晚上没有睡好,怪不得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娘娘若是不嫌弃,回头我给写一副好方子,美容养颜之效甚好。”
华文清虽不是特别明白黑眼圈眼袋是何意思,可也能听出那话中的贬义,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看,眼里的怨恨越发的盛了。
“还不快快将公主扶起来,这地面凉,若是公主不小心染了风寒,本宫看你是几颗脑袋都不够砍。”许是方才有些受气,华文清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言嬷嬷自知自家主子受了气,也不多说,只一个劲儿的认错。
华文清眼色冷冷的看向她,后者回忆,赶紧爬起来走到龙念娇身边,温声道:“公主快快起来吧。”
忍受着来自膝盖的刺痛,龙念娇左手撑着言嬷嬷的手臂,面不改色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站起来,然而还没站直身子,左手突然失去支撑,好在她早有准备,只是微微偏了偏身子,继而又若无其事的站起来。
言嬷嬷咬了咬牙,赶紧道歉道:“公主恕罪,老奴身子骨老了,方才不小心失了手,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罢了---好歹你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也挺不容易的,本公主怎会计较你的过失。”龙念娇摆手不在意的道。
“公主也是,虽然之前是女官,可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太后亲封的公主,这些皇宫礼节你虽没学过,可也耳濡目染了些,现在你贵为公主,本不该向本宫行跪拜之礼,若是叫外人看了去,还不说是本宫欺负了你去。”华文清半是责怪半是教诲的道。
“娘娘教训的是,我是该看清自己的身份,再怎么说现在也挂着公主的头衔,也不能辱没了皇族的身份,如此说来,见着本公主却一直未曾行礼的言嬷嬷,你还真真大胆,娘娘如此贤惠,怎会教出你这种目无主子的奴才,这若是叫外人知晓,你岂不是犯下了大罪过。”龙念娇故作薄怒的呵道。
言嬷嬷一听,脸色一白,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正视眼前这位公主,至于行礼一说,更是没有,看着华文清不善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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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确定立场
龙念娇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然而那一双盯着言嬷嬷的眼,却是透着一股子不可忽视的威严,后者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双腿一软,立马跪下认罪道:“公主恕罪,老奴一时老糊涂了,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说着,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自个儿脸上,好不响亮。
冷眼看着那渐渐红肿的脸颊,龙念娇想起曾经看过一篇小说,说的便是这宫中最聪明的人,莫过于那些底下的奴才,否则地位卑贱如草芥,还能活的风生水起,不是本事是什么。
就拿这自个儿打自个儿巴掌的事儿来说,其实真要研究起来,也是一门技术活,既要打的狠打的响亮让主子息怒,又要让自个儿不疼,这各种技术含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显然这位言嬷嬷就是个老人精,若非那双晃动的眼出卖了她,恐怕外人看来她是真的下得了狠心对自己呢。
终究言嬷嬷还是华文清的人,这自己人当着别人的面打自己的脸,就好比是在打她的脸,面上已经隐隐有些不善,对方不过是个册封的外亲公主罢了,她堂堂的皇贵妃,难不成还能在一个这没有实权的公主面前失了面子不成?
如此一想,心下一狠,冷眼看着龙念娇道:“公主,本宫可是从小就被言嬷嬷带着,这么多年虽不是本宫的亲娘,却也能称得上半个娘了,嬷嬷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本宫看小惩一番也就罢了。”
闻言,龙念娇无辜的望着她,道:“娘娘说的极是,礼节什么的这些都是虚的,不重要,言嬷嬷也是年纪大了,见着本公主没行礼也没什么,只是嬷嬷这是作何?怎么莫名其妙就跪地上自个儿扇自个儿巴掌,难不成是中了邪?”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惊恐后退几步。
言嬷嬷扇的正起劲儿的双手一僵,顿了顿,脸色难看起来,看向面色更加难看的华文清,想了想,径自站起来道:“多谢公主宽宏大量,老奴犯了错,就算公主不罚老奴,老奴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赞许的点点头,龙念娇认真道:“言嬷嬷还真是恪尽职守,真真扮演好了一个奴才该有的品质,回头本公主一定让太乐署的那些小的们学着些。”
只见言嬷嬷微微颔首,然而眼神却不自觉的朝外瞟了一眼,继而又若无其事的看向正前方。
“好了,今日是本宫的不是,本不该让公主等那么久的,本宫赔礼道歉,皇上前些日子送了匹上好绸缎,颜色鲜艳了些不适合本宫,倒是公主可以拿去裁身儿衣裳。”
龙念娇也不拒绝,笑道:“谢娘娘。”
“还娘娘----娘娘的叫!”华文清故作娇嗔的一瞥:“若是公主不嫌弃,以后叫本宫一声嫂嫂可好?太后只皇上一子,平日里本宫想有个找个说话谈心的人都少。”
龙念娇心头狠狠的鄙视一把,这变脸的速度可不是盖的,正想嘴上随意敷衍几句,却只听一声大喝:
“哎呀-----公主小心------”
还没反应过来是何事,龙念娇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撞倒在地上,虽然面朝下摔的浑身散架的疼,然而紧接着却是却是来自背部的刺痛,只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整个背部流淌,剧痛袭击着大脑,忍不住的惊叫一声,条件发射的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她大脑根本无法思考,挣扎着跪起身子,努力扯着身上的衣服,剧痛使得她纵使咬牙坚持,眼泪却还是不自觉的掉下来。
大殿中央,一壁衣小宫女泪眼花花的边磕头边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脚下太滑,公主恕罪啊,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不是有心的。”
龙念娇抹了把眼泪,恨恨的看着那额头不断渗出血丝的宫女,最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言嬷嬷以及那贵妃椅上幸灾乐祸的华文清。
许是那眼神太过凌厉,看得言嬷嬷心头无限慌乱,脚步也跟着微微动起来,好似要上前来扶。
然而脚还没跨出,就听到一声厉吼:“你们在干什么?”
看着门口出现的明黄身影,那明显有些凌乱的衣角,龙念娇嘴角微微一扬,狠狠的瞪了眼那贵妃椅上的人物,继而才睁着可怜巴巴的泪眼汪汪的眼,看着门口的人轻声喊道:“皇兄------”
从没见过如此柔弱的她,墨濂修只觉得心头一阵激荡,然而更多的则是愤怒,无法抑制的愤怒,刚才他就只晚来了一步,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碗沸腾的鸡汤全数洒在龙念娇的背上。
“混账东西,来人呐,给朕将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大步走进宫殿,看着那吓得浑身颤抖的如筛糠似的宫女,墨濂修一脚揣在后者身上,愤怒的道。
小宫女娇小的身子顿时滚出老远,吐出一口鲜血来,此时的她早已哭不出声来,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又那哀求的眼神看着言嬷嬷以及华文清,只是这时候的两人,又如何能顾忌到她一个宫女的死活。
言嬷嬷也是不知道皇上竟然会突然造访,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不敢吱声儿。
华文清虽然也是微微有些诧异震惊,却是很快恢复过来,忙从榻上站起来,鞋子都未来得及穿,冲向龙念娇,扶着后者担忧道:“公主可无碍?天呐,烫的这么严重,来人呐,快传太医,传太医。”
龙念娇背对着墨濂修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嘴角却是忽的一勾,露出好看的笑。
被这笑看的有些发毛,华文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眼前的人忽的身子一倒,而在她还在愣神之际,墨濂修已经走了上来,一把推开她抱起地上昏迷的人,二话不说朝殿外走去。
乾清宫内,太医们陆陆续续的进进出出,宫女们也都忙得焦头烂额,原因无他,因为堂堂公主,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妹,竟然中了毒。
虽然毒已经解了大半,但这人却还一直昏迷不醒,而墨濂修的耐心也越发的被磨完了,竟然下令若是半个时辰后人再醒不过来,所有太医署的人全部下狱。
“皇上,臣等一定尽力,只是此毒虽不剧烈,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醒过来的,还请皇上再宽限些时间,公主昏迷不醒,主要便是那背部的烫伤过于严重,臣等已经用了最好的金疮药,这醒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啊。”
纵使太医们如何恳求,墨濂修也不吃那一套,看着床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人儿,他竟然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在乎她。这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使让这些人都来陪葬,也不为过。
迫于皇上的龙威,众太医也无他法,只能用尽各种手段想将其唤醒,而在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也终于有了动静,一双紧闭的眼在几个微颤之后,终于睁开了来。
意识回复的那一刻,她最先想到的便是那一身儒白淡雅的远在宫外的人,然而睁开眼看到的,竟是满脸惊喜的某人。
看着墨濂修那明显心疼的眼神,一瞬间,内心的柔软被触动,再加上刚刚苏醒过来,最是需要安慰是时候,虽然已经感觉不到背部的疼痛,眼泪却依旧不争气的掉下来,她委屈,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竟然还要遭受此罪过。
见她无声的哭泣,墨濂修急了,忙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擦拭那脸颊上的泪水,却又偏偏抹的满脸都是,样子更是惊慌不堪。
“噗嗤------”看着如此慌乱的他,龙念娇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抬起手背擦干眼泪,笑道:“皇兄这是嫌弃臣妹脸上太脏,所以想要给我洗洗脸么?”
墨濂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倒也跟着一并笑起来。
虽然没有言语,但二人眼神的交流却告诉了龙念娇,那个不确定的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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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以彼之道
华文清在华清宫是坐立不安,墨濂修临走之时下了狠话,若是龙念娇今日之内没有醒过来,那她这一屋子的人都逃不了,虽然这个皇上没什么实权,可终究还是一国之君,再加上前者还是刚刚被封为公主的人物。
言嬷嬷急匆匆的跑进宫,还没靠近就焦急的嚷嚷着道:“娘娘,不好了,那龙念娇中了毒,据说现在还没清醒过来,皇上这时候正气着呢。”
“中毒?怎会中毒?不过是被烫了一下,怎的就变成中毒了?”华文清明显吃惊不小。
“是呀,老奴也是奇怪了,莫非这**还有看她不顺眼的人?”言嬷嬷揣测道。
“废话,这**哪个又看哪个顺眼了,只是本是他人过,别叫本宫来背了黑锅,她是死是活不关本宫的事,但是却不能在本宫宫里出事儿,你再去打听打听,一有任何消息,赶紧回报。”
言嬷嬷领命,不敢耽误怠慢,主子受挫,做奴才的是首当其冲。谁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呢。
待言嬷嬷走后,华文清老觉得心里不踏实,左想右想,她是正一品大学士华梁超之女,可以说整个朝堂有一半都是受华梁超的影响,再加上私下里与太后也多有交涉,遂便觉着,此时还是去找太后的好,毕竟整个中蜀可都是太后说了算的。
这样一想,便一不做二不休,朝寿康宫而去。
话说这太后其本姓乃是塔娜,名鲁月,原是东雍的公主,后来被嫁到中蜀来,自十六岁便进了宫,一路宠冠**从未被谁取代过,从皇后到太后短短几十年时间,虽然只是一妇人,却在整个皇朝都能只手遮天,其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塔娜氏早已听闻这件事,然后她却没有动静,只悠闲的坐在寝宫内休憩喝茶。
“太后,皇贵妃在外面求见。”喜嬷嬷轻声在她耳畔道。
“终于来了,让她进来吧。”塔娜氏淡淡道。
华文清一进宫,就红着眼眶来到其跟前,哭诉道:“太后,您可得为儿臣做主啊。”
塔娜氏见她哭的好不可怜,冷哼一声:“你要哀家为你做主,你倒好,竟然对哀家刚刚认的义女下毒,这可是足以株你九族的大罪。”
华文清一听,脸色大变,惶恐道:“太后明察,儿臣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来,许是谁人想要嫁祸给儿臣,还请太后还儿臣一个公道啊。”
“哼!量你也没这胆子,只是你做的那些事儿,也想瞒过哀家?”塔娜氏若有所指的道。
华文清脸上一阵尴尬,继而笑了笑道:“太后不会真的把她当做自己女儿来看吧,她爹可是龙正豪,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这宫里没有同路人,也没有陌路人,只看你如何走。”塔娜氏道。
“是,太后教训的是。”华文清低着头,眼里却越发的憎恨起来,这个龙念娇,自她进宫以来,这宫里就没有一日是顺心的。再加上墨濂修对前者那般异常的呵护有加,此二人之间绝对有问题。
塔娜氏见她沉默,也只是笑笑,继续道:“龙念娇现在好歹也是哀家亲自封的公主,你就算不喜她,也要给哀家忍着,她是一颗很好的棋子,若是运用得当,将来会有大用。”
闻言,华文清脸上一喜,“太后原来是想利用她,哼,儿臣看她整日嚣张不已,却还不知您来背后的真正用意,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是个将军之女,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她能得意几时哀家不知道,只是你却是得意不起来了,现在宫里到处都传遍了哀家的义女,在皇贵妃宫内中毒昏迷,危在旦夕,哀家看你如何处理,他们在意的不说你是否真的做了,而是这段足以将你打垮的谣言。”
“太后的意思是-----”华文清惊恐的看着前者,猛地反应过来,这看似简单不严重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只怕她就是皇贵妃,也难辞其咎,而这黑锅也是背定了。
“那儿臣该如何做?”完全已经慌神的她,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座上的人。
塔娜氏则是不慌不忙的轻抿一口茶,在喜嬷嬷耳边悄声吩咐几句,才笑道:“你是哀家荐进来的,说白了哀家也算是你半个娘亲,你虽还没为后,可在不久的将来,这后位的位置总会是你的,哀家不会让那些有心之人有机可乘的。”
闻言,华文清终于松了一口气,欢喜的叩谢道:“多谢太后。”
话说龙念娇在众多太医使出浑身解数之下,终于是幽幽转醒过来,墨濂修是喜不自禁,大方的赏了众太医黄金百两,一时间是弄的太医署虚惊一场之后又惊又喜。
不过人虽醒过来,身子却还虚弱无力,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浑身如散架一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我差点就没让这些人统统给你陪葬。”墨濂修喜道。
龙念娇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声音如蚊子般:“你以为砍脑袋跟砍白菜似的,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干净利索?真是暴戾没人性。”
她虽出言不逊,墨濂修却是笑的越发开心,“瞧你能这么跟我开玩笑,我便是真的放心了,不过人虽没大碍,身子却要好生休养,你这背后的烫伤太过严重,没有两三个月是难好全的。”
一提到后背,龙念娇便心理作祟似的觉得后背疼的厉害,先前的疼痛都还历历在心,脸色表情也跟着痛苦起来。
见她皱眉,墨濂修急道:“怎么了,可是疼的厉害?太医说了,你这伤口还会疼上一阵子,若是可以,我宁愿疼的是我,你若是实在忍不住,便-----便咬我好了。”说着,将手伸到龙念娇嘴边。
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的是龙念娇哭笑不得,想笑,却又带动了背后的伤口,一时间疼的龇牙,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狗血的段子,她努力平息气息,忍住笑意一口气道:“得了,你给我一边儿去,你是想笑死我还是想疼死我啊?”
墨濂修有些讪讪的缩回手,嘴里喃喃道:“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对了,我这是怎么了,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什么中毒,难道我中毒了?”龙念娇眨了眨眼,状似无意的问道。
一听这话,刚刚隐下去的怒火,又噌噌噌的冒上来,墨濂修眼里散发出恨意,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这宫里竟然有人敢对你下毒,朕定要将那人抓出来碎尸万段。”
龙念娇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只是眼睛却盯着某处发呆,再加上浑身乏力,看着看着,竟然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家窗外天色漆黑,便知道是晚上了。
抬头看了看四周,却是意外的发现床头还坐了两人,不是芳草彩霞又是谁?
“芳草----彩霞-----”轻声呼唤了一声,彩霞因本就睡的浅,遂立马便醒了过来,一件床上的人睁着眼,急忙推醒芳草道:“起来,小姐醒了。”
芳草揉着眼,愣了几秒,又立马回过神,下一刻却是惊喜的道:“大小姐,您总算醒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彩霞端来一杯温水,道:“小姐可要喝水?”
龙念娇舔了舔唇,点点头,只是正想坐起来,才觉得全身跟不是自己似的,因着背上有伤的原因,遂便一直趴在床上,睡过去还不曾知晓,这醒来之后,方才觉得浑身如僵硬一般,又麻又难受。
“快些将我扶起来,再趴下去,我这胸都要压平了。”
闻言,芳草彩霞二人赶紧协力,将其从床上弄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由趴改成坐,龙念娇强忍着浑身的痛,问道:“期间谁来过?”
“太后和喜嬷嬷来过,送了些补品来。”彩霞答道。
“那皇上呢?”龙念娇随意问道。
这次芳草嘴快,赶紧道:“皇上可心疼小姐了,说是找到了那下毒之人,这会儿正在审问呢。”
“哦!”龙念娇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还彼之身
华清宫此时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墨濂修铁青着一张脸,身后一群太医唯唯诺诺的弓着身子,时不时的抬手擦一擦额头的冷汗。
“梁太医,你且来说说朕的皇妹身中何毒?”
这个梁太医原名梁意,是太医署的主管,一听皇上叫唤自己,那是吓得一身冷汗立马冒出来,顿了顿,上前几步,颤抖着声音道:“回---回皇上----公主所中之毒虽不甚强烈,可对身体到底是有害,此毒名为残花,是娇美的花朵残败之意,少量使用也只会造成人乏力昏迷,可若是长久使用,则会令中毒之人如那残花一样,容颜衰老,不出三月,则自然老死身亡。”
墨濂修越听脸色越黑,眼神也越发的冰冷,冷眼看了华清宫所有人一圈,最后才将怨恨的视线落在华文清身上,咬牙切齿道:“那你可说说,要查此毒,该如何做?”
梁意咽了口口水,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子,袋口被紧紧系住,而里面却是有什么东西使劲儿跳动,看的人心里有些发毛。
“回皇上,要找到此毒,其实很容易。”他看着布袋子,这里面的东西从进这华清宫的那一刻起,就躁动不已,说明那毒就在此宫中,而且就在不远处。
虽说墨濂修说了若找出凶手,定当重赏,可现在凶手就在华清宫,自从龙正豪兵权被收,华梁超在朝廷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若是此案真的牵扯到华文清身上,那他这个太医主管也别想长做了。
“还不快点,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墨濂修不耐烦的冷呵一声。
“是是----这是虎燕鼠,此鼠成长速度极慢,一年也长不了半寸,然而若是拿残花来喂养的话,便可三月长成成鼠一般大小,遂此毒对这虎燕鼠来说,便是养品,也是它最喜之物。”
梁意将袋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浑身湛蓝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老鼠,只是较之于寻常老鼠又有些不同。
许是长期被憋在袋子里,虎燕鼠一被放出来,便激动的左窜右窜,穿梭在人群中,宫里这种东西本就少,再加上女子本就胆小,遂一时间,宫女们是尖叫的尖叫跳脚的跳脚,乱成一团。
梁意心疼自己的虎燕鼠,生怕那个不长眼的一脚踩下去,别看这小老鼠才婴儿拳头大小,可养到现在,也花了两三年时间,若是被一脚踩死,他不得心疼死,遂一边弯着腰去抓虎燕鼠,一边喊道:“让一让,你们别踩到我的虎燕鼠,让开,让开。”
华文清虽也是心里惧怕,但顾忌到自己是皇贵妃的身份,硬是忍着一动不动,只静静的看着混乱的场面,主子不动,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动,遂言嬷嬷也是强自镇定的立着不动。
“哎呀----跑过来了,跑过来了,走开,快走开----”
“过去了过去了,去那边了------”
“娘娘-----小心,去您那边了------”
因着场面太嘈杂,华文清没怎么听清楚,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言嬷嬷,却见后者猛地跳开脚,大声喊道:“娘娘,在你脚边上。”
华文清脸色一变,猛地低头一看,下一刻却是吓得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并跳着后退,然而那虎燕鼠却好似偏生喜欢她似的,一路紧紧跟随着,最后竟然是一窜,直接窜上后者裙角,并且顺着裙褶往上爬。
像是遇到什么兴奋事儿似的,那速度竟是比先前要快的多,只叫人看到一个蓝色影子一晃,最后固定在那细柳蛮腰之间。
“啊-----快给本宫将这畜生拿走,快点拿走。”看着自己腰间的虎燕鼠,华文清是吓得花容失色,疯狂的跳动想要甩下那死死贴在自己腰间的老鼠,而那些宫女太监也都纷纷围过来,有胆子大的竟然伸手去拿,奈何用尽力气,竟也不能将其取下来。
墨濂修像是没看到方才的混乱,以及现在更加混乱的场面,只是冷眼看着那吓得哇哇大叫华文清。
而这时候,梁意终于推开人群走了上去,看着那腰间被甩的七荤八素的虎燕鼠,一时间是心疼不已,再加上竟还看到有人寻来棍子想要一棍子打下去,吓得他是一把推开那人,厉声喝道:“放肆,皇上在此,你这奴才竟然敢拿棍子行凶,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句话是唤醒了所有人,厦那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宫内静的能听见隐隐的呼吸声,宫人们都惶惶再不敢出声,他们可是忘了这宫里还有个皇上,竟然在皇上面前这般胡闹,这脑袋恐怕在脖子上也待不了多久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动了,华文清低头看着腰间那毛茸茸的小老鼠,眼泪终于是哗哗掉下来,这种想叫又不敢叫的感觉,真是要逼疯了她。
见大家终于恢复正常,梁意摇了摇有些眩晕的脑袋,终于伸出手去,虎燕鼠明显与他敢情颇好,鼻子动了动,一面念念不舍的贴在华文清腰间的香包上,一面又纠结的拿无辜眼神望着他。
见它如此模样,梁意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望了华文清一眼,恭敬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娘娘是否能将这腰间的香包拿下来与下官一看?”
华文清虽疑惑,可一听要拿下香包,立马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向言嬷嬷,后者回忆,忙将其腰间的香包取下来递给梁意。
虎燕鼠爪子抱住香包不放,直到回到梁意手中,才松开爪子,亲昵的在后者手中蹭了蹭,便自觉的钻进布袋子里去。
收拾好虎燕鼠,梁意看着手中的香包,先是闻了闻,眼色越发沉重,墨濂修见其似有话要说却又开不了口,也没了耐心,直接走上去一把抢过香包,噼里啪啦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
众宫人都吓了一跳,生怕触怒了圣颜,忙低着头不敢吱声,华文清见地上的香药掉的到处都是,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怒道:“皇上这是何意?为何要如此对待臣妾?”
“为何?朕倒是要听听爱妃来解释解释,为何念娇在你宫里会弄的浑身是伤,甚至还中了毒?”墨濂修指着地上厉声道。
闻言,华文清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皇上这是何意?难不成是那毒是本宫下的?敢问皇上,臣妾这么做,有何好处?”
她看向梁意,又问道:“梁太医你给本宫解释清楚,你那畜生惊扰了本宫,信不信本宫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放肆!你眼里可还有朕?”墨濂修大声呵斥道,愤怒的看着后者,眼里迸出的火花好似能将其烧个干净。
看着两位怒火中烧的主子,梁意哀怨的用手拍了拍胸,蹲下身子在香药中寻找一番,最后却是捡起一个还未开放的花骨朵,鼻子嗅了嗅,轻轻剥开花瓣儿,却是窸窸窣窣的粉末掉了下来,他忙站起身后退几步,捂住口鼻道:“皇上小心,这乃是残花粉末,若是不小心吸入体内,有伤龙体啊。”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朝后退去,更有甚者竟然直接跑出宫外,德远立刻挡在墨濂修前面,喝道:“大胆梁意,还不快快将这东西弄走,你难道想谋害圣上不成。”
梁意一听,汗毛直立,拉住身旁的一位宫女就喝道:“去拿盆水来。”
那宫女也利落,端了盆架上的脸盆,二话不说直接一盆水泼了过去,顿时溅起无数水花,一盆水浇灭了所有人的惊慌。
“你还想怎么解释?现在证物都在此,你虽是母后亲封的皇贵妃,但朕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来人呐,华氏施毒谋害公主,心肠歹毒,不配为**妃子,将她给朕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墨濂修厌恶的看着华文清,冷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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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冤枉申辩
华文清没想到墨濂修真的敢下令将她打入大牢,一时间也是有些无措,盯着那散落一地的香药,焦急的看着言嬷嬷道:“这香包是你准备的,你说,为何这里面会有不该有的东西?”
言嬷嬷此时也是急了,一会儿看着地上,一会儿看着她,嘴里语无伦次:“老奴---老奴也不知晓啊,不该有的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蠢货,你想害死本宫不成?”华文清气的七窍生烟,只恨不得将前者碎尸万段不可。
言嬷嬷也知此事严重,左右想不出法子,只能跪下恳求道:“皇上明察啊,娘娘宅心仁厚,是断不会做出这种歹毒之事来的啊。”
墨濂修哪里还听得进去,当初将华文清纳为妃子本就不是他的意愿,更谈不上一点情谊,看着外面的人不动,他不禁又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朕将这歹毒的女人拉下去。”
皇上都开金口了,众人谁还敢不动,于是乎三五个太监纷纷上前围拢。
“慢着,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活腻了不成,本宫也敢抓?”华文清丝毫不妥协,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替人背了黑锅,那心里的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难道真的那么笨,下了毒还将证据带在身边不成?还请皇上念在我们这两年的感情的份上,重新彻查此事。”
“哼,你下了毒,自然不敢随意将证据丢掉,唯独放在身边最是安全,恐怕你也没想到朕会真的从你身上搜出来罢,还是你觉得背后有她撑腰,就无法无天了?”墨濂修脸色**。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下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若真的认定是臣妾所为,那臣妾也只有以死明志了。”说着就作势要去撞那柱子。
言嬷嬷一见,赶紧配合的跪下去抱着前者的腿哭道:“娘娘,您别冲动啊,人在做天在看,您是清白的,上天自然会还娘娘公道的。”
“公道?哪里还有公道,你看看这些人的眼神,他们心里就认定了这事儿是本宫所为,你放手,本宫不想活了,你放手。”
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墨濂修只冷冷一笑,面无表情的道:“皇贵妃要以死明志,好啊,你若真的死了,那朕便相信此事不是你所为,现在朕给你这一个机会,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吧。”
华文清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愣了愣,讪讪的收敛情绪,却依旧不甘的道:“皇上明察,这事儿不是本宫做的,若是皇上查不出,那就只能请太后亲自做主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宫外一声吆喝声:“太后驾到。”
闻言,墨濂修眼神瞬间变得深沉幽暗,紧紧盯着门口。
“皇儿,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叫母后,是不是今日哀家不来,你就准备将清儿打入大牢了?”塔娜氏有些怨责的道。
墨濂修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回母后的话,此事儿臣已经查清楚了,华氏竟然下毒毒害皇妹,手段狠毒,实乃大罪啊。”
“哦?”塔娜氏斜斜看了他一眼,“看来皇儿与靖阳公主的感情颇好,母后甚是欣慰啊。”
墨濂修淡笑道:“这个新皇妹,性子倒是合儿臣胃口,颇为聊得来。”
“如此便好,娇儿这孩子确实性子讨人喜欢,哀家先前去看了看,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之中竟然会出现下毒这等狠毒的事,皇儿放心,母后定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这**太久没过问,竟不知已经败坏到此地步了。”
“皇儿政务繁忙,这些琐事便不要插手了,接下啦交给母后便可。”塔娜氏不容置疑的道。
墨濂修眼神一沉,似要发作,德远赶紧侧身稍稍挡在其前面,小声道:“皇上,不可!”
忍了忍,深深吐出一口气,墨濂修微微一笑,“如此便辛苦母后了,这里有母后儿臣也放心了,儿臣告退。”
塔娜氏微微点头,目送其带着太监们离去。
“太后,您若再晚来一步,臣妾可真要被拉去宗人府了。”华文清松了一口气道。
“哼,这个龙念娇,真是有本事,不愧哀家看中了她。”塔娜氏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道。
乾清宫内,龙念娇趴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伺候在旁边的芳草一个激灵,坐起来道:“大小姐,怎么了?可是冷了?这天儿本就冷,可这背上又不能盖太厚,要不奴婢再去叫人添些火炭来。”
“行了,再加这里面都成温室了,闷都闷死了。”龙念娇赶紧阻止道。
话刚落,就听到一笑声飘进屋:“本宫还说妹妹受了伤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没想到这嘴啊,还一样的利索。”
龙念娇偏着脑袋一看,竟是廖雪兰带着璧秋,后者手上那了一大堆东西,被彩霞接了过去。
廖雪兰来到床上,先是掀开被子看了看,继而疼惜道:“真是忒狠毒了些,这烫伤以后就算好了,也定要落下难看的疤痕来。”
龙念娇皱了皱眉,淡淡道:“也不知我这是做的什么孽,身上没一处是好的,只是墨尘之前送的那药膏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倒是不错。”
“你嘴里的墨尘,莫非就是那被流放到西凉二十多年的尘皇子?”廖雪兰诧异道。
龙念娇怔了怔,虽然不喜欢后面那句话,不过她却有另外的疑惑,“表姐如何知晓他的,我记得没说过啊?”
廖雪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忒不厚道了些,心里都有心上人了也不跟表姐说,害的我还在那些官宦人家物色了好些中意的,我这都答应人家了,你可让表姐如何做?”
“啊?”龙念娇挑了挑眉,不敢置信的道:“你给我办了个相亲会?”
“相亲会?这名字听着好生怪异,不过也罢,你若喜欢,便这么叫罢,本来是安排好了让你这几日就到我宫中去坐坐,只是现在人都成这样儿了,看来也只能罢了。”廖雪兰遗憾的道。
“当然得罢了,我才不去相亲呢,而且还是一对多模式,表姐,我还是十八岁花样年华,你就想让我嫁了?”龙念娇惊惧道。
“看把你急的,得,你不爱去,我推了便是,反正那些个歪瓜烂枣的也比不上你的尘皇子。”廖雪兰调侃道。
龙念娇吐了吐舌头,想了想,又困惑了:“表姐是如何知道墨尘的?是她俩告诉你的?”她看着芳草彩霞二人狐疑道。
芳草连忙站出来辩解:“冤枉啊大小姐,奴婢们可是什么都没说。”彩霞亦是点点头。
廖雪兰无奈摇头,“这些事儿也甭瞒着我了,喜欢就是喜欢,你本就性情随意潇洒,也别这么扭扭捏捏的,不是她们说的,只是这宫里宫外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你还蒙在鼓里。”
芳草无辜的摇头道:“奴婢们也不知道,跟大小姐一样蒙在鼓里呢。”
“别打岔。”龙念娇不耐烦的挥挥手,复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雪兰见她也是颇为着急,便也不卖关子了,“这墨尘----不对,应该说是尘皇子,本来之前就蒙受不白之冤被发配到西凉,后来先皇知他亲娘是被冤枉的,有心想将他接回宫,只是那时候他就表明,以后是再也不会踏入这宫中半步的。”
见她听得认真,廖雪兰脸上的笑渐渐隐下去,她看得出来自己这个表妹对那墨尘的重视,虽然能觅得一真心人很不容易,可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据她所知,这墨尘背后牵扯太多,跟一个有复杂背景的人在一起,到底能否幸福呢,这样想着,她嘴里喃喃吐出一句话来----
闻言,龙念娇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痛,眼里满是惊讶诧异和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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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进宫了
“你快些给我躺下,你这一身伤的,想让姨娘姨父担心死啊?”廖雪兰不容分说的直接将跪坐在床上的龙念娇按趴下去。
奈何不得,她只得听话的继续趴在床上,可眼里仍旧是惊诧不已,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进宫了,一边失神一边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啊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在说,这宫里马上就要来一位堪比谪仙的尘亲王,连住处都安排好了,就在离你那太乐署不远翠竹轩。”
“翠竹轩?”龙念娇再也忍不住,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嚷嚷着叫唤彩霞芳草道:“你俩快点给我梳妆,我要去翠竹轩。”
“朕的皇妹看来恢复的挺不错的啊,精神这么好。”忽的一声音在殿内响起。正是这乾清宫的主人墨濂修。
龙念娇忙用被子将自己裹住,不满道:“皇兄,这是女子闺房,怎能任你随意进出,也不怕坏了妹妹的清誉。”
廖雪兰忍不住轻笑一声,站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奴婢叩见皇上。”芳草彩霞也跟着跪下行礼。
“免礼。”墨濂修抬手示意道。继而又将视线落在床上的人身上,笑道:“如果朕没记错,这乾清宫的尚且还在朕的名下。”
龙念娇不理会他的官腔,小心挪动着想要坐在床沿上,墨濂修一见,赶紧疾步走上去,呵斥道:“身子不能动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地儿么,我还是回我自己的窝舒服自在。”说着便示意芳草彩霞过来扶着她。
二人看看她,再看看墨濂修,有些为难,寻思着龙念娇才是自己的主子,便准备上前来。
却是被墨濂修一瞪,冷冷道:“你要去哪里?翠竹轩?朕不许你去。”
龙念娇皱了皱眉,“我回太乐署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让自己的皇妹在自己寝宫住?若是落在别人口中,那我成什么样了?”
像是被扼住喉咙似的,墨濂修脸色难看之极,他倒是差点忘了,那老妖婆将龙念娇封为公主,从此以后,二人便只能以兄妹相称。可是这又如何,早晚有一日,这宫内得由他来做主。
最终龙念娇还是如愿的被送回太乐署,只是这仗势却是有些吓人,墨濂修竟然用皇后专用的凤辇送她,待她知道之后却为时已晚,却不知又在宫中留下了何等不堪的传言。
廖雪兰也是随着一起到了太乐署,而待那群太监宫女走后,她方才脸色沉重的开口:“娇儿,你年纪小不懂事儿,表姐是过来人,你若真心喜欢那尘亲王,那以后还是少见皇上为妙。”
龙念娇叹口气,“表姐说的好似我很笨似的,墨濂修这人我又岂会不知不能多加接触,之前也只是认识而已,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皇上,现在知道了,又怎会再亲近。”
“你知晓便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寸拿捏是否得当,这些表姐就不教你了,只是这深宫终究不是长久之地,你若寻着机会能出宫,自然是好的,这一次你出事儿,姨娘姨父可是担心死了,你再过些时日养好一些,我寻个机会将姨娘接进来,你母女二人也好见见面。”
龙念娇感激的点点头,“如此便麻烦表姐了。”
送走了廖雪兰,龙念娇是一刻也躺不住了,忍着身上的痛直接翻身起床,冲芳草彩霞吩咐道:“快点,给我梳洗。”
二人都只她心里所想,只是见她连站稳都难,芳草不禁劝道:“大小姐你就忍忍吧,墨公子既然在这皇宫之中,一定会来看你的,你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太医也说了不能感染风寒,若是稍不注意,怕是会有性命之忧啊。”
“哪儿那么娇嫩啊。”龙念娇急急解释,见她俩还是不动,不禁懊恼道:“你们不动,我自己动。”说着便艰难的朝衣柜旁走去。
见她执拗如此,芳草彩霞也只多说无益,只能无奈摇头,一个拿衣服一个端洗脸水,收拾起来。
“大小姐,那皇贵妃忒恶毒了些,竟然对你下毒,这种人应该直接打入大牢。”芳草一边梳着头一边愤愤道。
龙念娇眨眨眼,“打入大牢倒是还不行,只是毁一毁她的名声,禁她十天半个月的足也就差不多了,这一次算是小惩,谁让她以为我就是软柿子随便捏的。”
芳草听的迷糊,歪着脖子看向彩霞道:“大小姐说的啥意思?”
彩霞只笑着摇摇头,有些事还是不要说明白的好。
“对了彩霞,尚药局里怎么样了?”龙念娇偏头问道。
彩霞拿着衣服来到其跟前,答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已经给了她些银两,好在她早就想出宫,完事之后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嗯----”龙念娇淡淡的点点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有些报复后的快感,又似有些备受良心的谴责,“你若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喃喃道。
粉妆淡抹之后,龙念娇自恋的照着镜子,笑道:“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看得我都有些挪不开眼了。”
身后服侍的芳草彩霞一听,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芳草边笑边说:“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大小姐这么自恋的,也不害臊。”
“嘿-----你现在是越发的胆儿大了是不是,待会儿本小姐不带你去,哼!”龙念娇故作气恼的道。
芳草一听,脸上急了,连连求饶,“大小姐,奴婢知错了,你这副身子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么?只彩霞一人是不行的,奴婢去了也好照顾您啊。”
“只怕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龙念娇调侃道。
芳草脸上一红,埋头不再说话。
翠竹轩本就距离太乐署不远,再加上被封了公主,自家也有辇轿,遂没多少工夫,就来到翠竹轩外,眼下已经二月底,早有花枝冒出朵儿来,而翠竹轩也不例外,还未走进,就能从墙院外看到那高出墙头的;花枝与青竹,翠绿翠绿的煞是清爽怡人。
所谓近乡情怯,与墨尘也有好几月不曾见过,虽然不见,可思念却一直萦绕在心尖,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龙念娇心里小鹿似的乱撞,脸上也不自己的红了起来。
“大小姐,怎么不进去?”芳草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疑惑道。
“啊?”龙念娇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走,进去吧,好久不见了,也不知变了没。”
将抬轿辇的留在门外,芳草彩霞二人则扶着她小心的走进大门内,这是一个不小的四合院子,环境清雅幽静,空气更是怡人,刚一走进,顿觉全身心的放松,甚至舒服。
深深吸一口气,便听到有人喊道:“龙小姐,你怎么来了?”子苍满是惊讶的看着她道。
“我就不能来了?你家主子呢?”龙念娇随意的朝主屋走去。
“爷他去见皇上和太后了,也去了一阵子,估计也快回来了。”子苍殷勤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闲暇时还不忘拿含情脉脉的眼神瞟一眼彩霞,龙念娇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发笑,想了想便道:“你们这院子倒是清雅,你带着芳草彩霞去外面转转吧,我这身子不适,还是留在屋里的好。”
子苍一听,立马感激的看向她,放下手中的茶壶,“走吧,出去转转,我带你们去看看这院子,虽说没有其他宫殿那般奢靡,可贵在清雅,你们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彩霞本不想去,被龙念娇推了推,又见芳草那恳求的眼神,无奈之下便也随着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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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言后悔
墨尘一进屋就看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人,怔了怔,方才走进屋道:“怎么过来了,我本打算和子苍去看你的。”
龙念娇嘟着嘴无聊的在桌上画着圈圈道:“等你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我闲着没事儿,就过来看看。”
微微点了点头,墨尘在桌子对面坐下,二人看着彼此,却是没了言语。
看着看着,龙念娇终于是有些尴尬的将头偏了偏,找个话题道:“你什么时候进宫的?”
“昨日”
“进来干什么?”她继续追问道。
墨尘顿了顿,笑的有些风轻云淡,“或许我本是这个命,终究还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龙念娇鄙视的瘪了瘪嘴,“你也是信命之人?我还以为你当真是看淡红尘万事呢。”
墨尘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言语。
一室又陷入沉默,龙念娇心里有些郁闷,她都抛下面子屁颠屁颠过来了,竟然还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或许他根本就没在乎过自己,这样一想,再加上之前表白被拒绝,一时间,她竟觉得自己傻的可以,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不死心,还这么死皮赖脸蹭过来,越想,竟越觉得自己可笑的很。
所有的喜悦都刹那间化为烟雾,只留下讽刺与说不出的堵,她看着墨尘,淡淡道:“念在老相识的份上,我来看看你,这人也看过了茶也喝过了,我就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就撑着桌子站起来准备离去。
墨尘终于有了动静,沉静的眼里有了些波澜,看着前者艰难的一步一步朝门口移去,那纤弱的背影,令人疼惜。
龙念娇忍着背上的痛,一步一艰难的朝门口挪去,她故意走的极慢,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然而她什么都没听到,好似身后根本就没有人似的。
呵呵-----他根本就没将你放在眼里过,你这又是何苦呢。心里如五味陈杂般,那是说不出的苦,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一分,她是现代人,纵使敢爱敢恨,却也不能任凭自己的心意一次被一次的摔碎。
这一次,最后一次,只要走出这门槛,你墨尘在我心里,便永远的被抹去了。心里如是的告诉自己,脚下也加快了些。
墨尘定定的看着那背影,看着那越来越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般,明明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动,然而腿脚却不听使唤似的,终于,他站了起来,眼里满是不舍与挣扎。
就在那双脚即将跨出去的瞬间,终于,他动了,这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能想到的便是,那一脚若是跨出去,那两人之间便真的形同陌路了,他不愿意,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纵使心静如水,这一刻也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他不能就这么放手,内心深处告诉他,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与痛。
还没听到背后有任何响动,龙念娇紧紧地闭上眼,任眼泪无声的留下,再睁开时,眼里是一片坚决,脚也终于跨了出去。
然而这一脚还不曾踏下,却被一股大力抱住,她浑身一颤,惊诧的连呼吸都不敢,好似不敢相信似的,生怕这一出气,背后的温暖便消失没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的僵硬,墨尘忍不住轻笑道:“既然是来看我的,那就多坐会儿,许久不见,我----有好多话想说。”
龙念娇咽了口唾沫,使劲儿眨了眨眼,一句话堵在喉咙口:“你------”
墨尘低头看着她,从后侧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侧面的完美弧度,从鼻翼到下巴,美好的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从背后绕过去面对着龙念娇,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的定定的瞅着他,像是迷途的小鹿似的,虽然满是困惑和不敢相信,却依旧保持着清澈透明。
龙念娇只能傻愣愣的看着这陌生却有熟悉的墨尘,仍然是一脸淡笑,温和的好似能融化冰雪,仍然是熟悉的俊颜,可那眼里的神情却是她从不曾见过的,该如何说呢,含情脉脉?冷不丁的被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吓的倒吸一口凉气,眨着眼直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像是没看到她眼里的疑惑,墨尘自顾自的轻轻拥着她,温柔的气息喷在她前额,“对不起。”
一句轻轻的话,却直击龙念娇心底最柔软之处,从没觉得委屈过,这一刻,泪水却不听使唤的好似决堤似的落下来,湿了一脸,将头轻轻埋在那温暖的胸膛前,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而先前的决心也早就没了踪影。
“你确定,从此以后,将你的心托付给我?”墨尘轻声问道。
从没听过他说如此露骨的话,龙念娇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从怀中抬起头看着墨尘,怔了怔,才坚定的看着他,喃喃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缠绵悱恻的情谊让龙念娇觉得头脑眩晕,意识迷糊,竟然有些站不住脚,只能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圈住自己的那一双有力的手。
她感受着那温柔,觉得眼前迷蒙的好似在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中,却叫人如痴如醉,这份情谊,她等的太久。
“大小姐-----我们-----”芳草一脚跨进屋,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拥在一起的二人,眨了眨眼。
“怎么不进去?”彩霞亦是走了过来,疑惑的问了句,见后者盯着里面,不禁好奇的望过去,而下一瞬却是脸上一红,轻咳两声,转身就准备走。
芳草一把拉住她,急道:“走啥?”
恰巧这时候子苍也走了过来,见二人都堵在门口,挠了挠头道:“怎么都不进去,站在门口干什么?”话音刚落,就被屋内的二人夺取了视线,他张着嘴,砸吧一声,没了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念娇总觉得浑身好似被什么盯着似的难受,微微睁开眼朝门口一瞟,下一瞬,却是浑身一僵,没了动作,感受到她的变化,墨尘有些疑惑,见后者只看着门口,遂也朝门口一望。
于是乎,挠头的挠头,左顾右盼的左顾右盼,更有甚者直接盯着那二人,模样正经不已。
龙念娇轻咳两声,瞪着门口三人,半响才愤愤道:“见过电灯泡的,没见过你们这么电灯泡的,没看见人家正在办事儿么,有没有情调啊,瞎搅和干什么呀?”
子苍嘿嘿直笑,一边拉着芳草彩霞,一边后退道:“小的们什么都没看见,二位主子继续,继续----”说着,三人便一溜烟的跑开。
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龙念娇满脸懊恼,之前那是脑子迷糊了,现在人清醒着,叫她如何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背对着。
这些个没良心的家伙,一说就跑,就真的跑啊,不知道看老娘脸色啊。心里愤愤的想着,却始终不敢回头,该如何面对现在尴尬的场面呢,她左思右想,觉得后背越发的疼了,于是乎,干脆两眼一闭,直愣愣的倒下去。
好在墨尘眼疾手快在后面接住,见她昏迷过去,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抱着朝卧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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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的眼泪
离笑歌最近一直有些恹恹的,念歌已然走上正轨,再加上聘请了好些人来,他也乐得个悠闲,可是这人若是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而他脑子里却始终有个身影,挥之不去。
这日,与司徒远等人聚在一起喝酒,而闲聊时,却是得知龙念娇竟然在宫内备受摧残,这前阵子才被封为公主,现在却又生死命悬一线,问清了个中缘由,他却是再也坐不住,寻思着是不是要去宫中走一遭。
“阿远,你好歹是个侍读学士,每天都进宫上朝,难道就没看到她吗?”离笑歌不死心的又问了遍。
司徒远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之地,怎是我等能去的地方,且**不得参政,若是在朝前见到了,岂不是怪了。”
“切,就你那胆子也难怪,我今日还非得进去闯一闯不可。”离笑歌是下定决心,猛灌了几口酒。
司徒远定定的看着他,忽而问道:“笑歌,你----可是喜欢她?”
离笑歌愣了愣,邪邪一笑,“她是我遇到的最有趣的人。”
“我倒是羡慕你。”司徒远仰头灌下一杯酒,满脸苦涩,“是我糊涂,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缘分,现在的我,连站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可我这心里,却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她确实很特别。”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轩淡淡道。
离笑歌像是听到了什么重大新闻似得,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道:“难不成你这心里也存在着念想?好你个小子,竟然都没看出分毫来,却原来心里藏着。”
司徒轩脸上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却是不说话了。
这日晚上,离笑歌果不其然又翻过了那高耸森严的围墙,顺着房檐找准方向,就朝乐司居而去。
屋内灯火通明,身上虽然阵阵的疼,不过龙念娇却毫不在意,眼睛盯着某处发着呆,这已经是过去了一天,而这一天,芳草彩霞发现,她们的小姐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变得爱发呆,时不时的傻笑两声,又时不时的惆怅两下,可谓是变幻无常。
“大小姐,夜深了,歇息了罢。”芳草走过去道。
龙念娇笑嘻嘻的抬头,“这么早睡什么,今儿我高兴,肚子饿了,你去看看有啥好吃的没,顺便再带一壶酒来,我们主仆三儿乐呵乐呵。”
“乐呵乐呵?”芳草怔了怔,为难的看着她,“大小姐,奴婢们知道您心情好,可再好,这身子才最重要的,太医说了,您这样子可是不能进酒的。您还是听奴婢一声劝,早些歇息吧。”
这一说,龙念娇不依了,死活让二人去拿些吃吃喝喝的来,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这种情况,她是怎么也睡不着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白日里墨尘的笑,好似中毒一般,叫人欲罢不能。
见她坚持,芳草彩霞二人也颇有些无奈,彩霞道:“大小姐,奴婢去拿,让芳草留着伺候您吧。”
“也行!”龙念娇笑眯眯的躺下,思绪又不知飘到何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室内蜡烛微微一晃,便是飘进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落在芳草身后,只听清脆的响指声,再看时,芳草已然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龙念娇顺着声音望过去,表情一怔,有些错愕,“离笑歌?你怎么-----”
邪邪一笑,离笑歌来到龙念娇跟前,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盯着后者看,似千万语言都藏在那深不见底的眼下。
被盯的有些不自在,龙念娇缩了缩脖子,望着自己的脚尖,“既然来了,就坐吧,只是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她忽的想起廖雪兰说过家中父母担忧过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是有事!”
得到肯定的回答,龙念娇心头一跳,不禁抬起头来,“怎么了,是我娘亲?还是爹爹?”见离笑歌始终不语,她更加焦急,有些恼怒:“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想你了。”
表情瞬间僵硬,她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这般**裸的表白,许是入乡随俗的缘故,竟然也觉得脸上火辣滚烫起来。
“我说我想你了。”离笑歌才不管这些,蹲下身子双眼平视对方。
那就好似一潭深渊,一眼望进去,好似被那巨力吸引一般,竟觉得一时间挪不开眼,不对,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她虽觉得离笑歌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可她心里始终被一抹儒雅身影占据。
脑海中又不自觉的回想起白日那一幕,龙念娇眼神飘渺起来,那模样,看的离笑歌心头一沉,她竟然在想别的男人。
虽然他平日为人不羁了些,但对龙念娇却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然而此时此刻,心头的怒火、不甘乃至于那一直被他想要忽略的心痛,一股脑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不能思考。
手下意识的捧住那张迷蒙的脸,下一瞬,微抿的唇便是霸道的吻了上去,触碰的一刹那,猛然心神一荡,那剩下的一丁点的理智也被淹没。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唇角的热度,滚烫的气息扑在脸上,使得龙念娇脑子一顿,竟有些浑浑然起来。
彩霞端着盘子一把推开房门,首入眼帘的便是芳草不正常的姿态,她亦是学武之人,自然知道后者被人点了穴道,当即脸上一寒,再抬眼往里看,便是看到那红的耀眼的背影,手中盘子用力一甩,准确无误的砸在那人背后。而下一秒,身子也跟着动起来,眨眼间便是出现在那人身后,手做刀状,一掌劈了下去。
若是换做平日,离笑歌自然不会被这盘子砸中,只是眼下的情况不比平日,被砸了个结实,他亦是理智被抽回一点,回头一看,却见彩霞已然快要一掌劈下,这看似普通的一掌,若真被打中了,恐怕也得趟个十天半月的,当即条件反射身子一晃,就要避开。
这一闪,自然露出了龙念娇来,彩霞脸上一惊,急忙想要收回攻势,然而这一出手用尽了她的全力,惯性使然,那刀手也是如预定一般落了下去。
“噗---”沉闷的响声在龙念娇耳边响起,她已经做好受打的准备,然而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觉疼痛,有些不解的睁开眼,却见离笑歌放大的俊脸一脸痛苦,嘴角还泛出一丝血迹来。
“一掌换一个吻,值了。”离笑歌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擦了嘴边的血渍,他摇晃着站直了身子,踉跄着后退两步。
彩霞这时候已经知道是他,脸上闪过一抹歉意,果断跪下:“大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突然,没来得及思考,请大小姐责罚。”
龙念娇此时已经不知要做何表情了,她是该怒骂的,甚至一巴掌拍在那仍旧邪笑的脸上,嘴角的热度好似都还没褪去,她恼怒的望着那罪魁祸首,恨的牙痒痒,可紧紧握着的拳头,却没有挥过去。
算了,就当是彩霞那一掌替她打的罢。这样一想,龙念娇叹口气,让彩霞站起来。
“你们先出去罢。”淡淡的瞟了一眼离笑歌,她冲彩霞道。
芳草因为被点了穴什么都不知晓,待得能动了,还没反应过来为何房内多了个男人,便被彩霞拖着出了门。
望着二丫鬟离去,龙念娇这才郑重的望着离笑歌,有些事,若是一味的避免,只会更糟,有些话虽然不想说,却不得不说,譬如现在。
两人沉默的谁都没有开口,龙念娇心里不停的想该用什么来开头,她还没想明白,离笑歌却已经开口道:“我说我想你了,是真的。”鉴于刚才的情况,此时的他好似有点破罐子破摔,干脆也不掩饰,直接道。
龙念娇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个很尴尬的场面,离笑歌也是她认识颇久的人,虽然表面看着不羁了些,心地却也不坏,这样的人,若不是遇见她,该是有很好的因缘吧。
长吁一口气,她认真的看着离笑歌,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俗套,却也真实,这是眼下她唯一能想出的拒绝的理由。
离笑歌身形一颤,倒退一步,也不知是不是彩霞的那一掌的缘故,脸色瞬间煞白,嘴角又是泛出一些血红来。
他紧紧的捂住胸口,感到呼吸都有些不顺。虽然知道这样的答案,可真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多年来,唯此一次动过心,曾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终于有了让他想要停下步伐永远停滞的风景,却是别人的风景。
龙念娇有些不敢看他,说实在的,她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这一次能硬下心肠说出这样干脆的话,只是不想让两人之间的羁绊更深,乃至于发展为不可收拾的地步。
又是一室的沉默,就在龙念娇以为这屋子中只有她一人的时候,终于,静谧的空气中有些微弱的动静,那是脚步声,轻不可闻,却是在一步一步靠近。
离笑歌走到她跟前,努力稳住身形,苍白的脸色好似重病缠身,龙念娇微微抬头,就看到那一双通红的双眼,她心头一颤,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如风一般的男子,露出这样沉痛的表情。
大手毫无预兆的覆盖在她的双眼,眼前一片漆黑。
“不要动,最后一次,请听我说完。”离笑歌磁性的嗓音温柔的吐出,好似对**最温柔的诉说:“我想你了。”
龙念娇只觉得唇上一片温润,还没来得及探寻,温润已消失,如蜻蜓点水般。
“嗒----”感觉到脸颊一滴冰凉如水,她缓缓睁开眼,望着空旷的一室。轻拭脸颊,晶莹的水珠自指尖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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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终于换了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经过这么久的沉淀,指尖又重新开始嫡女啦,其实心里从来没想过要弃坑,对指尖来说,好歹还是有30多w的文文,若是放弃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六月份从学校毕业,指尖找了份比较轻松的工作,每天回家也有时间码字,当然了,指尖没有太多的存稿,所以还是只能保持每日一更,每天九点准时更新,当然啦,今天除外,嘿嘿--若是还有支持指尖的,指尖抱以万分的感谢,毕竟停了这么久,是指尖对不起大家,对于嫡女,指尖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坚决不弃坑,嘿嘿---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荣宠贯身
连着几日,龙念娇都显得无精打采,芳草彩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从那日离笑歌走了之后,小姐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整日也都蹲在乐司居半步不出。
四月的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宫中也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花园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如花蝴蝶似的宫人。
御花园中,华文清带着一大群宫女占据花园最大风景最好的一处,虽然经历了一场风波,不过不得不说太后还是颇有手段的,找了个‘罪魁祸首’,那下毒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虽然这事儿是掩过去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位小的也就瘪着不说,位高的也没几个愿意为了一个太后义女去得罪大学士的女儿,当然了,这其中可不包括廖雪兰,她的父亲可是提督,在**的地位也仅次于华文清,二人平日本就不喜对方,这次又是龙念娇出事儿,更是让得廖雪兰没了性子。
华文清纤细的指尖抚上一朵娇艳的花朵,笑靥如花,冲身旁一个小宫女问道:“你说是这花儿美,还是本宫美?”
小宫女名为落婷,长得倒也清秀可人,黄鹂般的声音清脆道:“当然是娘娘美了,这花儿哪儿比得上娘娘的容貌。”
华文清闻言冷哼一声,收手道:“你是说本宫看上的花儿不美么?还是觉得本宫的欣赏水平欠佳?或者你来给本宫说说,这御花园里哪一朵才能配得上本宫的容貌?”
落婷被问的一时不知如何答好,知道华文清已然有了怒气,当即吓得跪在地上颤抖:“娘娘饶命,奴婢口拙,奴婢说错话了,娘娘饶命啊。”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宫念你伺候这么久的份上,暂且饶你性命,下午去浣衣局报到罢。”
“是是,谢娘娘不杀之恩,奴婢这就去浣衣局报到。”落婷一边说一边跪着后退,心里虽然委屈,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言嬷嬷显然是个老人精,跟随华文清多年更是熟知其本性,咧嘴一笑:“娘娘善良,这个落婷的丫头不知好歹,仗着有几分姿色竟敢**皇上,就这么发配到浣衣局去,是否太轻了些。”
华文清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是太轻了些,这种人还是要让她吃些苦头才会长记性,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宫教吧。”
“老奴知晓。”言嬷嬷嘴角一咧,笑的不怀好意。
“哟----这大清早的,姐姐这是为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啊?要知道容颜易老,这气多了,可得长皱纹儿的。”
华文清眉头一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自从龙念娇中毒之后,廖雪兰是对她越来越不客气,不过碍于后者在**也颇有地位,加之朝堂上廖仲恺也算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才不得不忍让三分。
“妹妹倒是好气色,听说最近皇上多有留宿妹妹宫中,想必不久这宫中就得添一位小皇子了罢。”华文清面上一笑道。
此二人一来一去,身边其他妃子也都乖觉的退后,站在御花园一角的龙念娇,在芳草的搀扶下,颇有些抱怨的道:“我说不出来罢,你们非得让我出来,这是让我来看戏的么?这宫中什么时候少了戏?还么看腻么?”
“大小姐,此处风景不好,不如咱们去前院儿转转罢。”芳草也不喜这种假打的场面,提议道。
彩霞亦是点点头,三人正准备离开时,却听花园中央发出了争吵之声。
“廖雪兰,你莫要欺人太甚,本宫在这宫里还没怕过谁,何齿做那些勾当,只是不知何人竟敢陷害本宫,让本宫背了这黑锅,要是让我知道,我定叫她生不如死。”华文清眉角紧紧的皱在一起,怒道。
反观廖雪兰,亦是一脸冷淡,语气颇为不客气,“你做没做自己心里有数,这宫中倒也不是你能坐大的,如此狂言,你可有将皇上太后放在眼里?”
“你-----”华文清气急,凤眼在周围一转,那些眼神,每一个看她都好似在看笑话似的,“你们都以为是本宫做的罢,行啊,本宫倒是不知道这宫里还有这等高人,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谁若是再长舌妇,那就休怪本宫代为惩治这**风气了。”
“要惩治,恐怕也轮不到你罢。”突然,富有磁性的声音于御花园种响起,众人回头纷纷三呼万岁,来人正是墨濂修。
墨濂修来到二人跟前,眼睛却瞟向御花园角落的三人,龙念娇微微一笑福礼,这个时候若是走,显然她是没这个胆子的,遂强打起精神步入御花园中。
她的到来无疑让得整个御花园气氛有些僵硬,通过这个简单的中毒事件,大家算是知道,圣上可是很重视这位义妹,毕竟若是换做平日,他哪会插手**之事,更别提招惹**的霸主皇贵妃了,毕竟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个皇上看上去威风,却没有太多的实权。
墨濂修笑了笑,招招手道:“过来。”
龙念娇心里嘀咕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迈着莲花步上前道:“皇兄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花衬你最是好看。”他说着,伸手一掐,将那朵开的鲜艳的花儿就折了下来,自然的别在龙念娇耳鬓,完了好似还挺欣赏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这园中的花,也就能配得上你,好看。”由衷的赞美毫不吝啬的抛给龙念娇。
她嘴角抽了抽,眼角余光瞄了眼耳旁的大红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头戴大红花吗?莫名的脑海中浮现出电视里芙蓉姐姐的美好形象,她忍不住哆嗦一下,有些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的发。
“多谢皇兄,只是这花儿肯定只能配得上诸位嫂子,皇兄倒是给我戴上,岂不是有些浪费了这花儿。”
华文清一听,冷哼一声:“公主说的什么话,既然皇上都开了金口,我们众姐妹又岂敢跟你争艳,若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那岂不是我们的不是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刻薄,不过龙念娇倒是不在意的耸耸肩,转向墨濂修道:“皇兄,娇儿身体不适,便不多逗留了,诸位嫂子玩儿好。”说着冲墨濂修福了福礼,转身示意芳草彩霞离去。
墨濂修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旋即道:“既然你身体不适,那朕便命人送你回去----来人呐,将朕的轿撵抬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惊起一片抽气声,龙念娇亦是愣了愣,似是没听清似的望着那说话之人,“皇兄你------”
墨濂修似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到底带来了多大的反响,见后面迟迟无人抬轿撵过来,不禁放开了音量:“朕说的话你们是耳聋了没听到还是什么?”
略显怒气的话激荡在后方一群太监身上,一群发愣的太监们终于动了,面上惶惶,将轿撵抬至龙念娇跟前。
“这-----”龙念娇面色有些僵硬,墨濂修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皇帝的轿撵又岂是说坐就坐的,今日她若是安心坐上去,只怕要成为普天之下第一个敢坐皇帝轿撵的女人吧。
“怎么不上去,不是身子不舒服吗?这初夏已然有些发热,往后会越发的炎热,你那乐司居不太适宜居住,过些日子朕差人将寒玉宫清扫出来,你就住进去罢。”
“皇----皇兄----”龙念娇扯了扯嘴角,“娇儿知皇兄疼爱,只是这距离太乐署也不过几步之遥,实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况且皇上的轿撵又岂是我能坐的,皇兄的心意小妹心领了,这便告辞了。”
然而还不待她抬脚,却感觉腰间一紧,旋即天地好似都在打转,待反应过来,竟然已经在某人的怀中横躺,纵使龙念娇脸皮再厚,此时脸上也不禁泛红,然而这还不是重点,却见墨濂修竟然旁若无人般的将其直接抱着大咧咧的入轿。
龙念娇只感觉先是一沉,然后轿撵就在众人齐心之下,;摇摇晃晃的抬起来,再观身旁之人,脸上平静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随着轿撵摇摇晃晃,她也知道,大概是离开了御花园,从缝隙中看出去,可以看到芳草彩霞也是紧随在后的。
如今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真的就跳下轿子,只是却皱着眉头,语气再不见刚才的恭敬之色,之所以方才没有发飙,完全是因为在场有太多口舌,稍不注意若是传出个她藐视皇权的话来,那龙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皇上,今日种种到底是何意思,御花园人多眼杂,你可以不顾一切,我却不能不管家里,若是这事儿让那些朝廷大臣知晓,那爹爹在朝中岂不是要遭人口舌,你们已然收回兵权,这眼下又是何意?”
墨濂修定定的看着后者那略微皱起的眉梢,语气颇有些委屈:“你就那么看我的,我不过是想让你在那群烦人的麻雀面前长长势头,免得日后又有人对你下手,这次是我大意,下一次,谁若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行不轨,那我就让他脑袋搬家。”说道最后,他眼神露出狠厉,令人后背发凉。
这莫名的保护欲让龙念娇很是诧异,更有些哑口无言,说到底墨濂修也是为她好,只是这好的方式却有些不对头,后者本就生的一副无害模样,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纵使她生气,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算了,这里就放我下来罢,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估计明日----不,或许今天下午,不出半个时辰,这宫里上上下下就该知道我的大名儿了,这全天下敢坐龙捻的人,只怕也就我姓龙的一人了。”
墨濂修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这都坐上来了,还在乎哪里下去,还是安心坐下,让我送你回去罢。”
见他坚持,龙念娇也有些无奈,却也懒得争了,反正这坐也坐了,不在乎搭个顺风轿回去,倒是省的她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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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永恒的爱
回到乐司居已然快要正午,墨濂修本还想蹭顿饭吃,不过龙念娇坚持不让,只得憋憋屈屈离去。
尘王府内,墨尘坐在小院儿亭中,眼睛盯着一处独自发呆。子苍匆匆走来,眼角都是喜色:“爷,龙姑娘来了。”
波澜不惊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墨尘转过头,朝后望了望。
“在前院儿的池子边玩耍呢。”子苍笑嘻嘻的答道。
墨尘点点头,旋即一撩衣袍,潇洒朝前院而去。
来至池边,墨尘望着那独自出神的人儿,心下一片柔和,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见着她,他那一心的疲惫就好似烟消云散般。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龙念娇回头微微一笑,惊艳了一池的春水,“我又来你这里窜门啦,怎的,欢迎不。”
墨尘微微一笑,走上前,“本来正想着去看你,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
龙念娇瘪瘪嘴,故作悲戚道:“都说感情付出的多了回报就少了,我这般追着你,是不是哪天你不喜了腻了,直接一脚踹开?”
墨尘微微一愣,旋即一脸正色,指尖轻抚龙念娇白玉般的脸颊,半响,却是一句话没说,就在龙念娇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时,后者终于开口:“--------不会的-----永远----都不会。”除非你要离开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这句话,在他心里回荡,却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许是感觉到他眼里的坚定,龙念娇怔了怔,忽的咧嘴一笑,拍了拍后者肩膀,豪迈道:“我这开玩笑呢,别当真,就算你到时候腻歪了,我也像牛皮糖似的粘着你,烦死你。”
“牛---皮糖?”墨尘显然不知道此为何物,不过那意思他大概是听明白了,当即笑着揉了揉后者的发,道:“我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
龙念娇猛地点头,她确实饿了。
跟在墨尘身后,看着那颀长的身影,不得不说天家出来的人到底不一样,墨尘算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美男子,除了离笑歌那妖孽,怕也没有谁人有后者这般风采,单单是从那背影看过去,那浑身透露出来的高贵典雅,就是常人无法比拟的,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没想到竟然到了自己怀里。
龙念娇望着望着,不觉得陷入沉思,虽然她面上看似平静,但那番话却是发自内心的,虽然现在与墨尘算是修成正果,不------其实也不算,勉强算是二人走上了爱情马拉松的起跑线。
然而即便如此,中途所付出的,却是有些折磨人,她因为来自现代,对待感情本就敢爱敢恨,这才使得在这场爱情拉锯战中主动出击,她放弃了作为女子的矜持,却不知是否能真正得到珍惜,说到底,爱情中总有一方会付出多一些,受的苦难也要多一些,因为爱的多了一些。
墨尘的态度与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也让的龙念娇心中越来越胡思乱想,他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被缠的烦了才勉强接受?若是真爱,那这爱又有几分?因为无论怎么看,墨尘对她的态度都太过平淡了些,毕竟也是经历了几次告白无果之后,他才接受她的。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前面的人却是倏地停了,一个没注意,撞了个结实。
“哎哟-----”摸着疼的发酸的鼻子,龙念娇眨了眨泛出水花的眼睛,道:“怎么不走了?”
墨尘望着左侧走廊拐角处,顿了顿,忽而笑道:“走吧,带你去看样东西。”
心中好奇,随着他走过拐角,入眼却是一个圆拱门,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葱绿的景色,再联想到墨尘的喜好,龙念娇便是知道这定是他的花园子了。
花园倒也不大,中间一条过道,左右分明,只是令的龙念娇奇怪的是,左侧确实开满了花,有些开放的,有些还是绿油油的,而反观右侧,却是光秃秃一片,只能看出泥巴是被翻新过的,却是有些突兀。
似是知道她心中疑惑,墨尘面朝右侧蹲下,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来,“这里面种的东西,还要好几月才会长出来。”
“种的什么?”龙念娇亦是蹲下身子,捏着泥巴道。
墨尘微微一笑:“桔梗,既可用药,又------”顿了顿,他继续道:“相传曾有一农家小伙,心仪邻家的女子,女方因为小伙家境贫困,便将女子嫁与县里的一富豪,那小伙为了表达自己对女子的情谊,就种了漫山遍野的桔梗,后来待到那桔梗开花之时,整片山脉都成了花海,且那花海竟然是连开三月不败。”
龙念娇静静的认真的听着,见他不再讲下去,不禁抬头看着后者。
墨尘嘴角擒着温柔的笑意,盯着那深黄色泥土,继续道:“所以-----后人便给桔梗花赋予了‘永恒’一说。”
也不知是天热的,还是什么,龙念娇暗自抹了把汗,嘴角却是忍不住的翘起,随着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是裂开嘴角,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好看的侧颜就好似精心雕刻过似的。
不过笑着笑着,就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了,墨尘看着倒是没什么,正常的跟没事儿似的,不过她却是有些心虚,本来她就属于那种面对喜欢的人就特容易沉默尴尬找不到话题,现在倒是好了,心头万般言语也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还是没骨气的抛了句:我饿了。
到了客厅,发现芳草彩霞已经等着了,和着子仓,三人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的有嬉笑声传出来。
“爷,回来了,奴才这就让人上膳。”子仓眼尖,看到二人进来,立马分出身来道。芳草彩霞亦是各自离开,恭敬候着。
用过午膳,芳草提议出去走走,尘王府的后院是一片颇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翠竹,是个很适宜散步的地方。
走在阴凉的小道上,芳草三人倒是识趣的吊在后面,给那二人留了很大的独处空间,然而这路还没走到尽头,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龙念娇略微不爽的看着前方一身明黄之人,后者却是一改平日的无害模样,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
“你是怎么对朕说的,朕的皇妹,虽知你与尘皇兄要好,可是我却没想到这好的连身体都不顾,朕送你回去,你却转头就到这尘王府来,莫非这里的景色要好些不成?”墨濂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眼前二人相处的太美好太和谐,这让他犹如身处滚烫的油锅之中,嫉妒恨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冲击着他的神经。
“还有你----皇兄,你莫是忘了,她可是你名义上的皇妹,你二人这般毫不避嫌的独处,怕是要遭人话柄吧。”
一句话正好戳在龙念娇的痛处,这也是她近日来连连思考却终究未果的一件事,没错,墨尘虽然十多年不曾在宫中,然后这并不能让人否认他的身份,到底是娘娘的儿子皇帝的儿子,与墨濂修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本来这事儿与她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被太后收作义女,也就间接成了这两兄弟的皇妹。
这关系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龙念娇眼神恨恨的盯着墨濂修,不提还好,提了就一肚子火,“我与墨尘可是相识许久,老朋友见面难不成还要像皇上报到不成。”
墨濂修见她顶嘴,更是气急,直接上前几步来到其跟前:“你敢跟朕顶嘴?”
墨尘那雷打不动的面色,终于动容,一把将龙念娇拉至他的身后,面上虽然笑着,声音却是没有感情:“皇上公务繁忙,臣与娇儿的私事,就不牢您费心了,只是不知圣上驾到,却又有何事。”
墨尘的维护让龙念娇心头甜滋滋的,方才的恼怒也都霎时消失了去,她低着头盯着脚尖,好似一个乖巧的媳妇躲在夫君的身后。
见她这般小女儿的模样,墨濂修气的眼眶发红,半响,才阴狠的盯着墨尘,一字一句道:母后说许久不见,对你甚是想念,让你去寿康宫坐坐。
墨尘眼神一紧,拉着龙念娇的手稍稍握紧了些,继而道:“如此小事,皇上直接派人传话即可,实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既然太后邀请,臣下午便去寿康宫。”
龙念娇虽然躲在墨尘身后,却也听的清清楚楚,她知道墨尘的童年过的并不好,虽然大家明面上没说,但墨尘的娘亲显然是被害的,且宫中还有传闻,说当年一事全是皇后塔纳氏一手策划,这事儿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知道的怕也是寥寥无几了。
按理说太后应该视墨尘为眼中钉肉中刺,眼下却是盛情邀请,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正常,龙念娇反握着墨尘的手,似是想要将掌心的温度传过去,她知道,那张看似平静的面下,其实并不平静。
墨濂修紧紧的盯着二人相握的手,一股浓浓的恨意在心中流转,但此时他却是什么也没做,他要寻找机会,一个可以将讨厌的人除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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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不公交易
又休养了大半月,龙念娇这才好的利索了,下床走动也浑身有劲儿,当然了,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墨尘最近来太乐署来的勤了些,这让她不踏实的心里到底是放松了些,看来墨尘还是将她之前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芳草端着脸盆走进屋子,见她已经起了,忙放下脸盆道:“大小姐总是将我们这些做奴婢该做的事儿给做了,倒是让我们这群人闲了。”
“让你轻松了你还不乐意,敢情你就是天生的劳碌命。”龙念娇自觉的拧了毛巾,像这种小事她还是比较喜欢亲力亲为,免得时间长了连本能都忘了。
这时,彩霞走进屋子,有些担忧的道:“大小姐,喜嬷嬷在厅内候着,说是太后让您去一趟。”
“啪---”将帕子仍在水盆里,溅起些水花,龙念娇皱着眉沉思。
自从她进宫以来,这太后总会时不时的让她去一趟,话呢,也没怎么多说,顶多说些没用的关切话语,着实看不出有什么意图。但若真的让她相信太后是没事儿找她聊天,那恐怕连芳草都不信。
不过想归想,这去还得去,谁让人家是太后呢。
随着喜嬷嬷朝寿康宫而去,沿途的风景都被龙念娇看了个遍,这一来二回的,纵使去的道路九转十八弯,也让她给记在了心里。
“言嬷嬷----”她盯着前方佝偻着身子的人,还是疑惑的开口:“太后她老人家有没有说让我去干什么?”
言嬷嬷回头看着她,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些,半响才淡淡道:“这个老奴不知,主子的心理又怎是我们做奴才的能揣测的。”
这不咸不淡的口气,让龙念娇心里一阵不舒服,轻轻冷哼一声,笑道:“嬷嬷真是会说笑,当奴才的不就是要时时刻刻为主子着想么,想主子所想,做主子之做,这才是身为奴才的本分,嬷嬷既然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想来后者的心思也是了若指掌,嬷嬷倒是谦虚了。”
言嬷嬷身子一顿,没了话,只是继续加快了脚步。
龙念娇依旧被带到偏殿,这里是每一次她面见太后的地方,闲坐了会儿子,就见到一仪态丰满的老妇人走进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若不是知道后者的身份,恐怕会让人觉得这是哪家的慈祥奶奶呢。
正因为如此,龙念娇才觉得这太后不简单,所谓喜怒不形于色,面前的老太太可是做的相当出色的。
“太后万福。”龙念娇忙站起身行礼。
“你这孩子忒规矩了些,总是教不会,哀家不是让你直呼哀家母后即可吗,非得弄得这般生分。”太后略带埋怨的道。
龙念娇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选择了闭口不言,这关系她可是高攀不起啊。
见她不再说话,太后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高深莫测的眼在后者身上扫视一番,道:“今日哀家见到你父亲,他向我问起你,对你甚是想念,哀家也不是无情的人,你这几日就回家一趟,也看看家里是否安好,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东西你带回去,也算是聊表一下哀家的心意。”
龙念娇心头一喜,千想万想没想到太后叫她来是让她回家,虽然不知道这背后又隐含着什么深意,不过算算时间,她也有快半年没回去过了,若能借此机会回去一趟,当然甚好。
“另外----”就在她高兴的准备谢恩时,太后却是语锋一转,意味不明的道:“哀家知你与皇儿感情好,也正是如此,今日让你来,一来是让你回家一趟,二来,近日哀家听闻了一些关于皇儿的不好传言,他是哀家亲手带大的,一向是乖巧懂事,可这些时日来,皇儿对哀家是越来越叛逆,思前想后,恐是朝中一些不长眼的大臣在皇儿耳边乱说话---------”
龙念娇静静垂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如波涛汹涌一般不平静,太后不会无缘无故与她唠嗑,那言下之意却又是什么?
似是为了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太后也不再慢悠悠的讲故事,单刀直入的道:“皇上乃是代表的一个国家,出不得半点差错,可朝中竟然有人敢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混淆视听,你与皇儿感情最好,哀家需要你办件事儿----暗中将那些在皇儿面前乱说话的人给我揪出来,此事若是办得妥当,哀家定不会亏待你们龙府上上下下的。”
龙念娇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有些苍白,太后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早就听说这对母子表面看着和睦,暗地里却是针锋相对,她实在想不出,亲娘俩为何弄得却好似仇人似的,而眼下太后这话,无非是让她在墨濂修身边充当卧底。
这些日子在宫中她也知晓了一些,朝中大臣有一部分是站在太后这边,而还有一部分却是站在墨濂修那边,虽然现在墨濂修还没有太大的实权,可时间流逝,太后越老越老,墨濂修却越来越有经验,这趋势不得不人她老人家担忧。
太后见她沉默不语,继而笑道,语气颇为和气:“当然了,这事儿若是让皇儿知晓了,他怕是要懊恼,你若是觉得有些为难,就当今日这话哀家没说过,毕竟我也是为了我们中蜀着想。”
龙念娇心里越发沉了,太后这句话说的好听了是看她的意思,可说的难听了,却是被迫自愿,办得好了,她龙府上上下下均好,若是办得不好了,那龙府上上下下,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毕竟现在朝堂上还是太后说了算,龙正豪已经没了实权,整个龙府,相当于一个纸老虎,一触即破。
思索片刻,还是觉得这事儿只能先答应下来,现在她是骑虎难下,根本找不到借口更没有权利拒绝,遂点点头:“娇儿明白,太后心系天下,恐朝中有人作梗,让天下不安定百姓不安定,这才给了娇儿这差事儿,娇儿定不辱使命。”说着,屈身下跪,重重了磕了一头。
太后对她的表现甚为满意,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道:“起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行什么大礼,哀家早就命人准备了午膳,你便陪着哀家用过膳再回去吧。”
龙念娇长长的吁一口气,脸上恢复正常,站起身来,可心却如沉入海底一般。
用膳期间,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话,说着说着,却不知话题竟然转到前些日子她中毒的那件事儿上。
“这次你中毒的事儿,哀家也有责任,哀家老了,这**也是疏于打理,不想出了这等事儿,不过这事儿却不是青儿的错,这背后之人呐,手段倒是高明,就连哀家也没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这**倒也确实深似海,有些人熬到二十出头,便能出宫,就拿那浣衣局的环儿来说吧,在宫里呆了六七年,哀家知道那孩子一直想出宫,如今终于算是如愿了。”
龙念娇在听到环儿时,浑身一紧,瞳孔猛地一缩,她努力压制着浑身没有颤抖,镇定道:“女子所有的青春都被奉献在这深宫里,有人富贵有人低贱,有人适应这样的生活,有人却是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
太后嗯了一声,却是见不到面上有任何异样的波动。
虽然满桌的山珍海味,龙念娇却是吃的如同嚼蜡,她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后者的神态,一边心里思量,她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在宫里生存了几十年的女人。
华文清一直看她不顺眼,这次下毒事件算是给后者一个小小的教训,不过她自认做的滴水不漏,却不想还是被太后闻出了些味道来,当初让环儿将毒物放入华文清宫中,本以为万无一失,毕竟谁也不会怀疑隔的老远的浣衣局的一个洗衣丫头,而同样的,一个浣衣局的小丫头竟然能被太后记住,想来后者也是心中有了疑虑吧。
不过怀疑归怀疑,反正没证据,她能奈我何?龙念娇如是想到。
送走了龙念娇,喜嬷嬷来到太后跟前,将路上龙念娇说的那番话告知了后者。
“哀家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到她就好像看到自己当年的模样,此人若是好生利用,定能发挥莫大的作用。”
“可您不是怀疑她与这次下毒之事脱不了干系么?这般心机的人放在身边,岂不是养虎为患。”言嬷嬷有些不解的道。
太后笑摇了摇头,“若真是她所为,那么也正说明她的智慧所在,这样的人虽然危险,可哀家手中不是还有一棋子么?”
“这也亏得太后您神机妙算,将龙府的兵权收了回来,太后英明。”
龙念娇回到太乐署,就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叫了芳草彩霞,又命人给尘王府通了信,便没再耽误,当天下午便回了家。
对于许久不见回来的龙念娇,龙府上上下下皆是高兴不已,就连平日不怎么在家的龙泽宇都被叫了回来。
虽然只几月时间,龙念娇却觉得过了好几年,看着父母亲额角的皱纹,一股莫大是酸楚自心底溢出,到底是自个儿的家,那熟悉的家门,以及家门口站立的二老,都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家人相聚,自然要好好说话的,而这一说,一下午倒也眨眼即逝。
晚膳过后,龙念娇单独找了龙正豪,将太后说与她的话与后者说了一番。
听到这样的消息,纵使龙正豪再怎么镇定,此时也是脸色霎变,现在他们龙家就好比是肉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娇儿,这事儿你看该如何处理?你既然答应了太后,若只是口头承诺,只怕我龙家也吃不了兜着走。”龙正豪一脸担忧的道。
龙念娇面色沉重的点点头,确实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过对于这场不公平的交易,她本就只抱着口头答应的心态,至于后面怎么做,倒也是大致的思考了一番,想着,便将自己的想法与龙正豪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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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久别重逢
因为太后并没有说明让龙念娇必须何时回宫,所以她也乐的在家里多呆几天,而这几天,许久不见的一些人也都陆陆续续的相见,久别重逢的喜悦也让她暂时忘了太后的威胁。
当然了,首先还是要去她一手经营下来的飞雪庄了,现在飞雪庄已经成为汴京最大的一家布庄,单是分家就开了不下十家,且不说还有遍布在其他各个国家的分店。
因为考虑到品牌问题,所以飞雪庄出产的布料衣服都是有特殊记号的,而当龙念娇在芳草彩霞的跟随下在街上漫步时,虽然知道飞雪庄已经今非昔比,但她还是被眼前景象所震惊,只见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但凡富贵之人,十人之中,竟然有八人都是穿的飞雪庄的衣服,虽然从前飞雪庄也不弱,可着实没有达到这种效果,显然目前飞雪庄运作的是相当不错的。
来到飞雪庄门口,虽然现今其发展规模已经壮大,但这老地盘还是没有变,只是被装饰的更为牢固,面积看上去似乎也比刚开始大了一番。
龙念娇想起第一次来飞雪庄时,那时她一身男儿打扮,却是被人当做叫花子赶了出来,现在再走进时,却是另一番感触。
“喂----这位姐姐,你是要看布料吗?”突然,身后一略显童稚的声音响起。
龙念娇回头一看,却是个皮肤黑黝黝的男孩儿,她略微沉思,便是猛地惊呼出来“鸭蛋儿”。
被叫做鸭蛋儿的男孩儿,正是当初飞雪庄的老管家龙三的孙儿龙旦。
全天下能叫他鸭蛋儿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眼前的漂亮姐姐,龙旦先是一愣,旋即小脸蛋儿纠在一起,满脸喜色,一口大白牙显露无疑:“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小,话刚出口,站在门口清扫的人均是一愣,旋即面上都是猛地一喜,纷纷扔了手中的工作,一窝蜂的涌至门口。
龙念娇被眼前的阵势弄得有些恍惚,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人气儿这么高了,看眼前的人,大多都是不认识的面孔,想来是在她离开之后才加入的罢。
“你倒是会当甩手掌柜。”突然,人群外围有着一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压过所有嘈杂的声音。
所有声音在此刻皆是沉寂下来,龙念娇顺着声源望过去,却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当初,去西凉那会儿,本以为只是去挖一个墙角,没想到却挖出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乡。
童子军,这名字不可谓不好,一听就让人过耳不忘,想来父母也是在这名字上下了苦功夫的。
龙念娇笑了笑,颇有些得意,“现在是不是觉得当初跟我来汴京是个不错的决定,大半年了,估计也赚的盆满钵满了吧。”
“赚的再多,也没你这个老板多啊。要知道你----”
“好了好了----这站在门口说话是什么意思,赶紧进去,父亲这些日子腿脚不便,现正躺着呢。”一看似四十多岁的干练老妇打断了二人的话。
龙念娇疑惑的盯着后者,这人看着面生,怕是她离开之后才来的。
那妇人见她盯着自己看,这才一拍脑门子,恍然笑道:“小妇真该死,还没给大小姐请安呢,小妇是龙旦的娘亲,老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就差了我来打点着庄内的事宜,赵华见过大小姐。”
龙念娇诧异的看着妇人,又看看龙丹,旋即笑道:“原来是龙大爷的儿媳,鸭蛋儿的娘,不用这么多利,大家都是一起做事儿的,随意些。”
赵华一听,脸上笑容更甚,“大小姐果然如外人所说平易近人,这么好的小姐,也不知将来要便宜了哪家公子。”
龙念娇有些尴尬,忙笑着推攘道:“快别打趣我了,这还让不让人进去。”
一行人于是拥簇着这才进了庄子。
对于她的回来,飞雪庄可是全庄上上下下都好似沸腾了一般,毕竟飞雪庄能发展成汴京最大的布庄,还得归功于前者,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几乎快要垮了的布庄,会成为一颗摇钱树呢。
龙三早就听说了大小姐回庄,吆喝着要前来行礼,不过这人还没从床上起来,龙念娇就笑呵呵的来看他了,到底是老人家,这尊老爱幼的品性她还是有的。且不说龙三为龙家服务了一辈子,现在连儿媳孙儿都开始培养了,不得不说是给忠心耿耿的人。
“龙大爷,你这身子骨本就老了,这庄子的事儿怎么还由你打理,是不是也该找个接班了。”龙念娇望了眼龙旦道。
龙三挣扎着坐起来,一脸的病态此时也因为高兴而略微好看了些,他点点头:“是要开始着手培养了,旦儿这孩子聪明,一学就会,小老儿一准儿将他培养成为大小姐的得力干将。”
二人又说了会儿子话,龙念娇吩咐了后者注意身体等等,这才离去。
布庄因为扩大了规模,遂童子军就负责带着龙念娇将庄内前前后后的地儿给游了一遍,一番走下来,龙念娇才觉得这里真的变了,不仅地方大了一番,所有设备也都翻新了,看起来还颇有档次。
童子军走到蚕架旁,捻了一只蚕,圆滚滚胖嘟嘟,小触角爬啊爬的,倒也可爱,“还记得当初你寻回的另一人么,罗达。”
“罗达?”龙念娇稍稍一回想,便想起是谁了,正是当初那个签订了投资合同的罗达,那人说起来也颇有能耐,她记得罗达的工作是外销,也就是说,这人是一年都没几个时间是在庄内的。
“我知道,挺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么了?”龙念娇疑惑道。她对罗达其实了解不多,就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去了一趟,后面又只见过几次面。
童子军笑了笑,语气中满是赞赏,“当初他在东雍发展,虽然只他一人,可这做事儿却是能抵十人,你也知道东雍皇室中那些贵妇人,对咱们的布料衣裳都很喜欢,这罗达啊,竟然就抓住这个口子,到得现在,东雍皇室的御贡都被他给争取了来,就不日前的事儿。”
御贡?龙念娇震惊的踉跄一下,这御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参加御贡选拔的人都是来自全国范围的,难度有多高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一旦被选拔出来,那么就相当于让朝廷给盖了章。
你说朝廷都给盖章说好了,这东西它还能不火吗?这御贡就是一种殊荣,就好比是明星效果,广告效果算是最佳。
龙念娇咽了口唾沫,却又疑惑道:“这御贡都是本国才能参加的选拔,那东雍的御贡如何能让我们中蜀来做?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猫腻?”
“所以我说那罗达不简单啊。”童子军无奈的耸耸肩,他自然也是知道这层关系的,可问题是,这样的情况还被罗达搞定了,他就算好奇也没地儿去问啊,人都还没回呢。
又见了些庄内新来的员工,龙念娇摸着腰包,想了想,还是每人都打赏了些银子,毕竟这个庄子的大老板现在是她,可她却是只拿钱不干事儿的,说起来还是有些难为情。
几番下来,看着空瘪瘪的钱袋,她哭丧着脸,心想自己现在在宫中的处境没有太坏,但绝对是不好,用钱的地方也多,所以现在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出去,还是有些心疼的。
童子军看不惯她,没好气的道:“你倒是坐享其成,却不知这庄子为你带来了多少利益,你在银庄开的户现在恐怕都爆满了。”
“爆满?没那么夸张吧。”龙念娇有些不相信。
童子军瘪瘪嘴,“没个上千万两,至少也有百万两。”
百万两----龙念娇被这样的数据吓得有些哆嗦,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旋即狂喜道:“那现在不是成了小富婆了吗?”
“加上念歌的收入,恐怕这汴京首富是非你莫属了。”童子军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首富----首富-----龙念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使劲儿揉了揉脸颊,确定自己没做梦后,当即第一反应就是,前往银庄。
事实证明,童子军所言不差,念歌再加上飞雪庄的收入,加起来的资产,恐怕这城内是无敌了,而那银庄的老板,一见识她,那态度,点头哈腰就差没跪地喊娘了,生怕出点错惹怒了这个财神。
知道自己是富婆后,龙念娇是再也不心疼钱了,当即大方的对童子军拍着胸脯道:“走,我请客,咱们见见老朋友去。”
敬天寺的背后有一片偌大的竹林,夏日竹林翠绿,光影投射下来,落在地上斑斑圆晕,看上去很是舒心。
但凡敬天寺的和尚,都知道他们的住持最喜欢这片竹林,平日里寺庙中若是找不到住持,那么准是在这林中,说起来也让人好奇,这片竹林虽然沁人心脾,可时间久了也就腻了,可他们的住持,却是连着一年,几乎天天都要到这林中修禅半日,有时甚至连着一两日都在林中度过。
竹叶沙沙的响,只见密林中一端正身影,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圆石上。时不时的一阵风过,吹的那一身灰色袈裟鼓动,柔和的面部,没有俊美到妖艳,却是好看的温馨,这是一个令人看着身心都舒展开来的人。
身后有些沙沙的脚步声,他想,又是小沙弥来叫他回去了,也是,呆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了。
等着小沙弥开口唤他,却是久等不至。正想起身,却听身后如空谷幽兰的的声音响起:“静所思竹,修身悟道,佛自我心。静竹,你跟这片林子倒是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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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众人齐聚
空灵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静竹浑身一僵,那古井无波的面容,倏地大变,猛然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是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一般不平静。
背对着他的龙念娇自然不知道后者此时的心境已经汹涌澎湃,只是见他迟迟不回头,心想怕是还在静修,遂便止了声响,静静的等待着。
这个声音,有多久没听到过了,静竹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将心绪调整过来。然而越是想要平复,那心就像要跟他作对似的,越是捣鼓的慌。
他是佛门子弟,更是敬天寺方丈,名下徒儿都不止一两辈,他是人们眼中的得道高僧,是远近闻名最年轻的住持,这样的他,本该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而眼下这般心境本来不该出现,却是因身后之人而出现了。
长长的吁一口气,静竹面色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内心却是控制不住,身后之人还在静静等待,他想了想,终于还是一跃而起。
龙念娇见他起来了,忙笑着上前:“好久不见,敬天寺的香火是越来越盛了,你这方丈的名头也越来越响,都成名人了。”
说话间完全不见生疏,好似两人本就是要好知己,这也难怪,龙念娇在墨尘面前会紧张无语,在离笑歌面前会苦恼内疚,可是在静竹面前,却是浑身放松没有半点不自在。凑近了一吸,还是那股熟悉的檀香味,清淡而好闻,让人瞬间清爽。
她的无意之举,在静竹看来却如洪水猛兽一般,眼中慌乱一闪而过,脚步也猛地倒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见他闪躲,龙念娇愣了愣,旋即有些尴尬,她是不是太随意了些,这里怎么说也是古代,且静竹还是个和尚,恐怕将她当成不规矩的女人了吧。
正想着要怎么缓和气氛,却见静竹又稍稍靠近了些,他脸上依旧带着平淡的笑意,不深不浅不咸不淡,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会让人倍感亲切。
“贫僧见过施主。”语气中带着些疏离,却也不让人觉得突兀难堪。
龙念娇勉强笑了笑,她还想两人许久不见,这次要好好聚聚,不过就眼下情况来看,恐怕多半没戏。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开口道:“我这次出宫时间短,估计明后两天又得回宫,大家都是认识的朋友,许久不见了,我也很想你们,我在雪莱山下设了宴,明儿个辰时,这次来看你,也是想我们老朋友都聚聚,我也知道你与我哥他们都认识,若是有空的话,我希望明天你能来。当然了,斋饭我会特意为你准备的。”
静竹默默的听了,虽然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可那藏于袖袍中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他激动而惶恐,期待而慌乱,他想去却又不想去,这矛盾的心里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龙念娇见他迟疑,心道怕是又为难人家了,你说人家一和尚,没事儿跑去你宴会上干什么,看你们喝酒吃肉聊天么?佛门子弟都是斩断红尘,这样一想,更觉得这次要白跑一趟了。
就在她心里胡乱思考时,静竹却是眼中忽而坚定,笑道:“多谢施主,贫僧明日定当准时前去。”
“大师,这院中的花,明明四面无风,却为何无风而动?”静竹来到敬天寺的藏经阁,对门口扫地的老态龙钟的老人恭敬问道。
老人睁了睁虚眯的眼,淡淡的忘了他一眼,又低头认真扫地。
“风没动------花也没动-------心动了。”半响,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静竹皱着眉,略作思索,便躬身行礼道:“多谢大师解疑。”
有些时候,不能避免的,逃避反而会没有出路,还不如迎面而上,或许答案就在不远处。
雪莱山是汴京城最高的一座山,站在山间上能将整个汴京城都收入眼底,视野很是开阔,山顶上有一凉亭,本是为了供人上山之人休憩用的,后来不知怎地,逐渐演变成城内富家公子哥姐儿聚会的地方。
芳草彩霞一早就驾着马车,将一车的吃喝玩乐的东西连带着龙念娇,给运到山下。后来又请了些当地居民帮忙将东西全部搬到了山顶的雪莱亭。
尔后,芳草彩霞忙着布置,龙念娇忙着打盹儿,这没多久,太阳就升到了半空,而辰时也将至。
今日请来的,除了司徒家三兄妹,还有就是童子军,静竹,离笑歌。
说起离笑歌,龙念娇就有些头疼,那日离笑歌擅自闯宫,说了些不明不白的话,弄得二人分外尴尬,而这一次出宫,她也是到念歌去过,可没想到她这个股东老板,却是吃了闭门羹,请离笑歌也是差人送的话,也不知今日到底会不会来。
龙念娇无聊的坐着等人,没多久,司徒家三兄妹就来了,再次见到司徒远,龙念娇已经平淡如水了,当初的‘龙念娇’何其喜欢这个第一公子,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对于司徒远最后的情意,她也只能说句抱歉,失去的,便没有再拥有的机会了。
司徒远看着那面色平淡的女子,满心的苦涩却是无处可诉,想到不久前听闻后者在宫中的遭遇,张口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是眼里的关心显露无疑,他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司徒静璇,眼神中带着恳求。
司徒静璇叹口气,无奈摇头,看向龙念娇问道:“念娇姐,前些日子听说你被人下了毒,现在身体没大碍了吧。”
龙念娇笑着点点头:“一点儿小事而已,我命大着,那毒奈何不了我。”
“哦----”司徒静璇用眼神瞟了司徒远一眼,见后者似乎松了口气,便没再继续追问。
司徒轩沉默片刻,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从认识到现在,似乎与龙念娇说的话都不多,更何况主动开口,然而现在,他却是自怀中掏出一小瓷瓶,淡淡道:“这是一瓶百毒散,能解百毒,或许日后你能用上。”
龙念娇一怔,旋即脸上一喜,接过道:“多谢了,这东西正好,宫里那些背地里下阴招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有这样一个护身符,恐怕我也要多活几天了。”
“想不到一瓶百毒散就将你给收买了,早知道我就给你弄个百来十瓶,那你不得感激我的以身相许了。”就在这时,桀骜的声音在亭外突兀响起,众人回头一看,不是离笑歌是谁,后面尾随而来的,还有童子军与龙泽宇。
童子军亦是打趣道:“这丫头厉害着,你百来十瓶怕是不够,少说也得准备个仓库。”
龙念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们两人什么时候也学会穿连裆裤了。”
童子军大笑一声,玩笑道:“你不在的日子,我们的感情迅猛发展,已经到了你不可想象的地步了。”
还不待龙念娇吐槽,离笑歌就插进来,疑惑道:“连裆裤?那是什么裤子,是你们飞雪庄新产品吗?”
“没有没有,你听听也就罢了,别当真。”童子军笑着找了个位置坐下。说着,三人都是找了位置坐下。
龙泽宇看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不禁无奈摇头:“我说跟娇儿一块儿来,她非得说自己请客,非不让我插手,我还想这么多东西怎么拿上来,也亏得她能耐。”
众人又是嬉笑一番,虽然许久不见了,但感情还是半点没变。
这时,六人已经到了五人。然而还有一人,却是迟迟没有现身。
“我记得娇儿你说静竹也要来吧,为何现在还不见他身影?”龙泽宇问道。
龙念娇耸耸肩,正想说我怎么知道,却听“抱歉诸位,我来迟了。”
“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等你呢。”龙泽宇笑着站起身,将后者迎到桌子前,左右看了看,也就龙念娇身边还有个空地儿,便道:“做娇儿旁边吧。”
静竹顿了顿,旋即点点头坐下。
而坐在龙念娇另一旁的离笑歌却是不爽的瘪瘪嘴,一杯酒猛地下肚,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人都到齐了,本来这次龙念娇还计划了龙雪,不过在自己的丫头被拒绝于门外时,她就彻底打消了想要和好的念头。
龙府院内,丫头翠儿初来乍到,自然想要好好表现,她见主子不太高兴,不禁关切道:“二小姐今日该去聚会的,奴婢听说大小姐准备了宴会,司徒家的公子小姐都去了,您何不也去凑凑热闹呢,也开怀开怀。”
龙雪一听,本就不好看的面色,越发的难看,她恨恨的盯着翠儿,咬牙切齿道:“你个死婢子,长一张嘴就是让你来说这些没用的话的?本小姐撕烂你这张嘴,看你还敢不敢说话。”说着,就准备动起手来。
翠儿本是好心,哪想竟然惹怒了这位主子,当即吓得是小脸煞白眼泪花花,咚的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认错。
眼看着龙雪就要一脚踢过去,却听一怒吼声响起:“住手。”
威严的声音正是来自龙正豪,他愤怒的望着龙雪,厉声制止了后者的动作。
龙雪心头猛地一沉,僵硬的收回脚,叫了声‘爹’。
“你还敢叫我爹,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龙雪,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这龙府上上下下,现在哪个敢伺候你,跟在你身边的丫鬟仆从,哪一个没有被你打伤,我龙家素来以德服人,你这样传出去,谁还敢来我们龙家做事。”
龙正豪一阵怒吼,他实在是气急,龙雪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仆从,而又有多少仆从找他诉苦,那些都是无辜的人,却要被无辜受罚,他如何看得下去,本以为教训两句后者也该知道收敛,却不知竟然变本加厉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这院子,不能使用一个仆从。”不容拒绝的命令,让龙雪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后者,这还是她爹吗?为了几个卑贱的人,竟然要这般对她。她不甘,不甘心。
“爹---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奴才做错事儿就该罚,女儿哪儿错了。不公平,爹你不公平。”龙雪带着哭腔道。
“公不公平自然由我说了算,你与你娘都一个德行,这些年我对你娘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好自为之。”
这些年来,龙正豪对于柳曼的做法也不是没有看在眼里,秦韶华本就性情温和不争,所以两人中也多事吃亏的份儿,以前他还会顾念一些夫妻情谊,因为龙雪确实很优秀,而现在他却是一点也见不得她娘俩,若不是龙雪后面性情大变,他也不会这般绝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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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迅速回宫
龙念娇已经离开皇宫三日有余,这三天来,外人也许不知道,可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们各个却是觉得如临大敌压力倍增。
“啪----”清脆的瓷碗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暴怒声在宫内响彻:“朕让你沏茶,你这叫茶?你难道不知道朕从里只喝温茶吗?哼---来人呐,给朕将这贱婢拖出去斩了。”
宫殿外早就候着侍卫,两甲胄穿着的人立刻走进宫内,将那地上吓得失声的宫女给拖出去。
眼看着就要被拖走,那宫女这才回过神,凄惨的求饶:“皇上,奴婢知错了,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吧,皇上,求皇上开恩呐。”
墨濂修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被拖出去的宫女,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哎---你还是别叫了,老实些,我哥俩还能给你个痛快。”那两侍卫其中一人,略带惋惜的道。
宫女早已哭花了脸,眼睛红肿不已,她跪在地上抓着那人衣角,“这位大哥,求你了,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姐妹,他们都等着奴婢养活,大哥,你行行好,放了奴婢吧,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那侍卫也不是狠心肠,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姑娘,一时间有些犹豫,身旁之人见他有动摇,顿时吓得头冒冷汗:“你不想活了?还不赶快动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你我也只有去见阎王爷了。”
“哎---姑娘,要怪就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你已经是第三个从那里面被拖出来的人了,我知道你冤枉,可我们也是听人差遣的,所以-----对不住了。”说着,腰间的长刀一拔,无情落下。
乾清宫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缩着脖子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身着蓝色平金绣衣裳的人,弓着身子步履如飞的进入殿内,正在阴沉着脸踱步的墨濂修一见来人,赶紧上前,语气中带着些焦急:“怎么样?回来了?”
德远不自觉的紧了紧袖袍中的手,摇摇头:“回皇上,老奴已经差人到宫外去请人了,这会儿应该到了,估计今儿下午就能回来。”
“嗯----”墨濂修稍稍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些晴天来,整个殿内的气愤也好似有了些生气。
雪莱山算是汴京城内最高的一座山,放眼望去,还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龙念娇伸了个懒腰,站在亭外远望,觉得身心都瞬间舒畅起来。
“哎----”重重的叹口气,习惯了自由自在,想着竟然还要回宫,她就忍不住一阵叹气。
司徒远望着那一抹纤细背影,一时间各种滋味在心中,顿了顿,他还是上前,“现在我也在朝为官,朝中----多少还有些人缘,你若-----若有何事的话,尽管找我便是。”
龙念娇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多谢你的好意,若是有事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这时,离笑歌亦是走上前,他紧紧的盯着龙念娇好看的侧颜,半响坚定而认真的道:“今日我说的话,只说一次,却终生有效,无论你走到哪里,你身后永远都会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回到龙府已经正午,回去的路上龙泽宇自然是与龙念娇三人同路的,而四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管家龙桦林在门口来回焦急的踱步,时不时的朝街口望一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四人还没来得及疑惑,后者已然看见他们,赶紧奔跑上前,“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宫里来人了,正等着呢。”
“宫里来人了?”龙念娇诧异不已,莫非是太后来催她回宫了。这样一想,便赶紧进府。
前厅,龙正豪边说话边往门外瞅,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那紧握的双拳,还是揭露了他的担忧。
与他交谈的同样是一蓝衣宦官,名为德治,他脸上同样满是焦急:“将军,令嫒到底何时能回来,老奴是奉了皇命来的,务必今儿下午将令嫒带回宫。若是老奴交不了差,只怕得提着脑袋回去了。”
龙正豪亦是焦急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门口哗啦一下子涌进好几人,为首的正是龙念娇。
德治显然是认识龙念娇的,当即老脸一喜,轻松不少,忙上前行礼:“老奴参见靖阳公主,皇上让老奴来接公主回宫,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就请公主随老奴移驾吧。”
乾清宫内,德远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喜道:“皇上,人回来了,现在正在太乐署呢。”
墨濂修一听,一脸的阴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她回来了,快,让她来见朕------”
德远领命,正准备去吩咐,又被叫道:“等等,外面天热,还是朕去太乐署,让人备轿。”
龙念娇被匆忙的送回太乐署,一路上她也问了些宫内这三日的情况,知道墨濂修这三日来脾气甚为不好,正思考着是不是要去看看,虽然不知道墨濂修这么着急的将她找回来到底有何事。不过正好,她却是有事儿找墨濂修的。
后来宫内又有太监来通知,说是墨濂修要亲自过来,龙念娇吩咐了芳草备了些糕点,就坐着等了。
太乐署虽然是宫内管乐所在,宫中歌舞全是从这里训练出来的,不过姑娘们却除了平日宫内表演,甚少有机会能见到皇上娘娘的。但今日,却是让整个太乐署沸腾起来,各个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因为皇上亲临太乐署了。
德远德治恭敬的候在门外,而屋内,自然便是这次事件的主角儿。
虽然只不过三日没见,但墨濂修却深刻的感觉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他笑眯眯的看着龙念娇姣好的面容,却一个字儿不说。
龙念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皇上你急匆匆的将我叫回来,不会只是盯着我看吧。这宫中美人不少,若是想看美人,还不如去外面,咱这太乐署的美人就多。”
墨濂修不着痕迹的皱皱眉,视线一点没有挪开的意思,撑着腮帮哀怨的道:“你这三日倒是清静,若不是我去问了母后才知你出宫了,不然还以为你被歹人劫走了。”
“噗嗤---”龙念娇笑出声来:“这皇宫内院戒备森严,哪儿那么容易就被劫走了,真是会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急的找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墨濂修嘟嚷着嘴看着她,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的表情,“我想你了,见不到你我浑身不自在。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宫,哪儿都不准去,只能呆在我的身边。”最后一句话他却是说的霸道而不容拒绝。
龙念娇有些傻傻的看着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啥话,顿了顿,猛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便收敛的情绪。
“别的先不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她突然严肃的道。
墨濂修见她神情不似玩笑,便知道怕是真有事儿了,也就收敛了心神仔细听着。
于是,龙念娇便将那日太后说与她的话全部告诉了后者,虽然这样做有风险,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后者铁定饶不了她龙家,不过与墨濂修认识这么久了,她心里对后者还是比较信任的,再说了,她既然已经说出来,就表示她的立场是站在他这边的,后者没有必要让自己少一个助手。
果然,墨濂修听完,脸上瞬间又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那老妖婆竟然想要暗中除掉我的人,哼,真是痴人说梦,老妖婆迟早会栽在我手里。”
龙念娇诧异的望着他,“你们----虽然我知道这样问肯定是不和礼数的,不过你们这对母子真的让我很奇怪,她-----”
“你是想问她是不是我亲娘吧。”墨濂修冷冷的看着她。
“咕噜---”龙念娇咽了口口水,艰难的露出一个笑来,摇摇头,她可没胆量这么问。
见她如此,墨濂修稍稍收敛的气息,轻轻一笑:“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这宫中何时又少了这些尔虞我诈,倒是那可怜的亲情,若不是太天真,没有人会怀着这样的想法。”
龙念娇沉默,他说的也对,历史上有名的女帝武则天都能对自己亲生子女下手,显然母子互相针对也算寻常。
深宫,说白了就是情感的坟墓,无论友情爱情,亦或是亲情。在权利与富贵中间,都不值一提。而如此说来,出生在皇族的孩子,是真正的可悲,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人不渴望亲情友情爱情,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正因为是皇帝,所以即便渴望,他也没有权利拥有。
兴许是母爱泛滥,又或者是脑袋发烧,又或者是同情心爆发,反正这一刻,龙念娇觉得眼前的墨濂修看着很孤独,父亲早逝,母亲却是自己的仇人,就像他说的,他没有朋友,所以才会有那地下宫殿吧,那里,或许是孩童时的他唯一能够放松的乐园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样东西。”龙念娇忽而笑道。走到衣橱前,从小木盒子里拿出一物。
“手拿来。”她笑意盈盈的道。
墨濂修不疑有他,乖乖伸出手,好奇的盯着后者。
那是一根红色的漂亮的手链,纯手工的,一根根丝线纠结在一起,形成好看的纹路,她记得自己答应过墨濂修,要送他一样礼物的,在这里,她唯一会做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手工了。
墨濂修离开太乐署的时候,脸上满是满足,一路上盯着手腕儿上的手链,嘴角就没合过。
德远看着如此高兴的他,也是颇为欣慰,这下子,皇上总算每天晚上大热天儿的带着那冬日才用得着的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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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联手合作
文宇殿是文武百官上朝之地,每日寅时就有朝臣陆陆续续的在午门等候,平日这个时候,各大臣莫不是自己站着打盹儿,可今儿却是分外热闹。
“哎呀恭喜邵大人贺喜邵大人,短短两年时间就能升为四品官员,大人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是是是----邵大人德才兼备,若是不升迁,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哈哈---恭喜邵大人了,下官已经在醉酒楼略备薄酒,还望大人到时候能赏脸莅临啊。”
一大群的官员,此时都围着一人叽叽喳喳讨论不休,只见那中间人,脸上笑意盈盈,显然是很享受的。此人正是光路寺少卿绍佐,不过过了今儿早,他就该是大理寺少卿了。
“邵大人,您现在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这往后还请大人在太后面前为我等多多美言几句才是啊。”
绍佐笑着点头,神情看上去颇为得意。
卯时到,请诸位大臣入殿----------------太监在门口吆喝着,众人一听,赶紧噤声,恭敬的入殿。
龙念娇看着厅内候着的人,心中冷笑,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一回宫,太后就赶紧派了人来。
“言嬷嬷身子骨倒是让人羡慕,这来回寿康宫与太乐署之间,也不见累,果然是将养的好的。”
“公主说笑了,太后还等着,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吧。”言嬷嬷底敛着眉眼道。
来到寿康宫,龙念娇照旧行礼问安入座,一切井然有序,脸上不显任何异样的情绪波动,好似眼前根本不是威胁她全家的太后。
“这几日回家,府上一切都好罢。”太后手捧着茶,笑问道。
龙念娇微微颔首:“回太后,家中一切都好,多谢太后挂念。”
“呵呵----”太后笑了笑,“哀家听说昨个儿你刚回来,皇儿就去找你了,他自小就没有兄弟姐妹陪同,说起来也就你这妹妹他最愿意亲近。”
龙念娇又点点头,默默应了。
见她不再开口,太后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明显,押一口茶,顿了顿,状似随意的道:“那日哀家与你说的话,你也别当真,哀家是老糊涂了,竟然要你做那些事儿,恐怕伤了你兄妹情谊,也让你为难,这事儿哀家看着还是作罢了,皇儿也长大了,这些事儿啊,他自有思量。”
好一招以退为进,龙念娇心中暗自腹诽,若真信了你,只怕龙家的历史也要到此结束了。嘴上却道:“太后严重了,您交给娇儿办这事儿,想来是信任我的,娇儿也知太后是为了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着想,万不敢有半分为难。这几日娇儿回家,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哦?说来听听,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太后奇道。
“其实也没特别做什么,只是向爹爹打听了一下朝中这两年来所有大臣的动向,却是发现了些趣事儿,朝中上百位大臣这两年大多都没有升迁,只少数几位升了职,而这少数几位中,却有一个异数,别的大都是为官数载升职的,只这一位,两年来连升三级,倒是叫人佩服。”
太后略作沉思,“你说的莫不是今儿早刚刚升为大理寺少卿的绍佐?”
龙念娇点点头:“这邵大人倒是厉害,两年来从一个七品芝麻官升到正四品,换做常人,只怕花双倍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达到他那种成就呢。”
“哈哈----你说的这人哀家知道,此人你不用管,他是哀家两年前亲自招选入朝的,为人品性哀家倒也信得过,且确实是个人才,不比朝中老一辈的元老,各个思想古板的跟老顽固似的。”
“这样啊----难怪呢,原来是太后亲自挑选的人,太后果然是慧眼识英雄,为朝廷觅得如此栋梁之才,是我朝之福。”龙念娇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我听说邵大人好像是兴沧的人吧,皇兄昨儿还跟我提了,说兴沧的风水好,果然是一方水养一方人啊。”
“你说皇儿-----呵呵-----他又没去过兴沧,怎么知道兴沧风水好了。”太后一听,语气中带着审度。
“没去过?”龙念娇诧异的道:“可皇兄还给我说了浙兴好多好玩儿的好吃的呢。”她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太后眼神一沉,只一瞬又恢复如常,“估计是哀家记错了,皇儿是个闲不住的孩子,只怕是什么时候趁着哀家不注意偷溜出去玩儿了。”
龙念娇了然点头,“娇儿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定不会让太后失望的。”
最后,表了决心,太后这才让她离去。
言嬷嬷是个老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太后心头的疑虑,自觉道:“太后,邵大人是您亲手扶持上来的,这两年若是没有您,只怕他现在还是兴沧的小县官。您对他有知遇之恩,要不老奴直接将他叫来?”
“他虽然是哀家亲自栽培的,但龙念娇的话,却是提醒了哀家一点,至于她到底是话里藏话还是无心之说,一试便知。”太后脸上带着不明的笑意,手中茶杯重重放下。
金乳酥是兴沧有名的小吃,又名酥油饼。因兴沧距离汴京距离不短,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不过这种小吃在当地可是大为出名。
今儿厨房接到了额外的工作,太后吩咐了,让做金乳酥,这金乳酥吧,你说听都没怎么听过,叫人如何做?不过还好厨子是个聪明人,叫了人打听,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关系都给走遍了,倒是打听到朝中有且只有一人是兴沧的,那就是刚刚升迁的绍佐。
于是,又托了太**里一管事公公去给说情,最后才要到了金乳酥的做法儿,那绍佐显然也是思乡情重,再加上这事儿是太后吩咐,二话不说竟然自己亲自下厨,最后倒是让膳房捡了个现成。
金乳酥顺利摆在了膳桌上,厨子们都暗自抹汗松了一口气,而太后却是心情极好,叫人到乾坤宫传话,说是母子俩许久不见,已经叫人准备了膳宴,让皇上到寿康宫用膳。做儿子的自然不好不去,于是就乘着龙撵到了寿康宫。
桌上,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墨濂修,“皇儿,我们也好久没这么坐在一起好好吃过饭了,今天厨子说新进了些点心,哀家尝着味道不错,就赶紧让你过来尝尝,若是喜欢,我就让厨子给多做些你带回宫里去。”说着夹了块金灿灿黄油油的点心放在后者的碗中。
墨濂修笑着应了,夹起糕点一口吃掉,边吃边赞赏的点头:“果然味道极好,只是从来没吃过,却不知这是什么糕点。”
“听厨子说是叫金乳酥,名字听着也雅气,味道也不错,那哀家就让人再给你做些带回去吃。”太后笑着自个儿夹了一块,点头称赞。
墨濂修好似恍然,喜道:“这就是兴沧有名的酥油饼?哈哈----儿臣还一直好奇是个什么样子。”
“哦?皇儿知道这金乳酥?哀家也是今儿才知道此物出自兴沧。”太后有些诧异却有状似随意的道。
墨濂修一怔,旋即淡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之前外出听人说起过罢了,儿臣还听说这兴沧是个人杰地灵的宝地,倒是一直希望能去看看。”
“呵----这样啊,只是你身为一国之君,肩负天下重任,万不可太过贪玩儿了。”
墨濂修连连应是,颇受教诲。
离开寿康宫,墨濂修脸上的笑才逐渐收敛至面无表情。
“哼,老妖婆开始起疑心了。”他冷哼一声,“没想到从前那个精于算计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一天,果然是老了,既然老了,站在年轻人的地方又来指手画脚,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么。”
德远紧随其后,却是忍俊不禁,“龙小姐的这些奇怪话,皇上倒是应用自如啊。”
墨濂修灿然一笑,心情好似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走,找娇儿去,老妖婆既然已经起了疑心,还要问问她下一步如何走。”
寿康宫内,太后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沉思,言嬷嬷在一旁垂手而立。
“楚言,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太后神情恹恹的道。
楚言是言嬷嬷的闺名,她顿了顿,道:“回太后,这些年老奴是看着您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别的不说,老奴却知道,太后您做什么事儿,那都是思量再三。无论您做什么样的决定,老奴都誓死效忠您。”
太后闻言,笑哼一声,表情凛然:“哀家就是老了,也容不得初出茅庐的牛犊来搅合。从今儿起,绍佐的一切行动都要给哀家汇报,这事儿不外乎两种结果,要么皇上与龙府那丫头联手,要么绍佐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若这样的话,哀家不得不说,他这一棋走的确实不错。”
龙念娇上半午都蹲在乐司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彩霞二人以为她又准备蜗居一天的时候,后者却终于有了动静。
“大小姐,您要出去?”芳草疑惑道。这么热的天出去,只怕没病也得晒出病来。
“我出去一趟,彩霞跟着,你呢,就留在这里,若是有谁来找我,就说我出去办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龙念娇一边吩咐一边朝外走去。算算时间,墨濂修这个时候应该在过去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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