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新的能力（第五更）
李昂只觉一股冰凉的触感自眉心瞬间蔓延至全身，仿佛体内的血液都被冻结，凝固。
他随即陷入了一刹那的恍惚，在他的意识中，猎魔手扎的封面被覆上了一层寒冰，随即缓缓掀开。
紧跟着出现的是冰蓝色的小字。
你获得了恶灵卡塔琳娜的祝福。
你的天赋复仇之焰【A级】获得子模块分支技能。
怨憎之冰【B级分支】
使复仇之焰具备寒冷低温的特质，同时可以大幅度提高你所使用任何道具的坚固程度。
这是承载着无辜少女卡塔琳娜对于人世间所有憎恨的怨念结晶，它森然不化，能使万物冻结！
【评价：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未感受到这世界给予的善意。】
德古拉伯爵发出了痛心疾首的嘶吼，像是银行员工苦口婆心劝诫受害者，但对方依旧果断转了账一般绝望。
“你疯了吗？我都说了，他是惯于欺诈的纳斯雷兹姆，你被他这副出众的皮囊给迷惑了啊！”
“对于纳斯雷兹姆这种恶魔，连他的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我便是轻信他，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就在这时，仿佛已凝固成冰雕的李昂动了。
他伸出手，恐怖的黑色火焰迅速蔓延开来，随即将德古拉伯爵的头颅笼罩于其中。
咔——
火焰瞬间转化为坚冰，将它冻结于其中。
李昂将德古拉伯爵的头颅重新丢进了照雪的口中，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位清冷的少女。
“这家伙被我忽悠瘸了，直到现在，他还一直以为我是一只恶魔，但实际上那都是我骗他的。”
“你不用解释，我能洞察人心，没人能欺骗我。”
卡塔琳娜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明显比之前多了一丝温度。
李昂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卡塔琳娜也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李昂轻咳了声，道：“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我正要前往挪威，那里有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据说还有驯养得当，可以骑乘的巨龙，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和怀揣着善意的人。”
卡塔琳娜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向往，但依旧是摇了摇头：“我无法离开这里。”
李昂皱眉道：“因为是地缚灵吗？”
地缚灵是恶灵的一种，因为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所以无法离开死去时的地点太远。
卡塔琳娜轻声道：“地缚灵？听起来倒也贴切，我的确被这片大地束缚于此。”
李昂有些失望，拐带强力打手的想法落空了。
但他依旧笑道：“不用灰心，即便是地缚灵，等到你突破到高序列时，也能摆脱死亡地对你的束缚。”
卡塔琳娜如同燃烧着冰蓝火焰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疑惑：“高序列是什么？”
李昂解释道：“高序列是对超凡者境界的划分，往下还有中序列和低序列，高序列已经相当于半神了。
虽然说是‘半神’，但实际上古代神话传说中的诸神们，大多也就处于高序列的第一阶段。”
“神？”
卡塔琳娜无法理解这个词汇。
在她的认知中，神应该是天主这般全知全能，开创世界的伟大存在，渺小如自己居然也能成神？
李昂解释道：“这只是个称呼，即便是诸神，也有高下之分。”
卡塔琳娜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了。”
气氛再度凝固，李昂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次是卡塔琳娜率先打破的僵局。
卡塔琳娜道：“天快亮了，你也该离开了，活人在这里呆久了不好。”
李昂点了点头：“等我从挪威回来，会顺道来看你的。”
“嗯。”
回应很冷淡，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李昂牵着照雪，向她道别后，随即离开了教堂。
卡塔琳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李昂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连名字都没说，于是他郑重道：“里昂·特贝利。我来自西西里。”
“嗯。”
这一次，她目送李昂离开，消失在了视线中。
刹那间，她手中的小黄花被寒冰覆盖，迎着初升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显得晶莹剔透。
她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一缕微笑，恰如那朝阳初升，明媚无暇。
李昂骑乘着照雪，离开了小镇。
在迈出小镇入口的刹那间，那破旧的房屋便重新恢复如初，干瘪的尸体也充盈起来，变成了那些热情洋溢，仿佛从来没有悲伤，恐惧与憎恨的村民们。
李昂离开了。
一直走到很远，又回过头来。
恍惚间，他看到在小镇的入口处，有金发的少女正注视着他，随即缓缓举起了手，向他挥了挥。
李昂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要多保重啊。”
……
女巫之森，泰瑞昂巨树。
此时已是六月底，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树精灵们宛如勤劳的小蜜蜂，在花圃中穿梭着。
在魔药实验室内。
拉盖娅用手臂撑着脸颊，百无聊赖道：“妈妈，里昂已经离开三十二天了，我好担心他。”
安洁莉娜女士面无表情地将一只还在挣扎的黑色蜥蜴丢进了大锅中，一边搅动着，一边道：“我给他准备了保命的东西，无论是谁，只要触发，我就会用彩虹桥把他传送回来。”
拉盖娅道：“可即便没有生命危险，他肯定也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要露宿山林，被蚊虫叮咬。”
安洁莉娜女士皱起眉头：“你当青草试炼是郊游吗？”
拉盖娅颓然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他嘛！”
“你就是无聊了而已。”
安洁莉娜女士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随即对着眼前的大锅念起咒语：“火焰熊熊！”
火苗瞬间吞没了大锅，热浪滚滚，等到熄灭后，锅内满满当当的液体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她将魔药取出，在拉盖娅满脸不情愿的目光中，给她灌了下去。
她一脸生无可恋道：“恶魔又不一定会大举入侵，我好想当一条咸鱼。”
安洁莉娜女士冷冷道：“如果半个月后你还不能突破到中序列第二阶，我就决定放弃了。”
拉盖娅立刻支棱了起来，瞪大眼睛道：“不要！”
安洁莉娜女士面无表情道：“身为母亲，我向来说到做到，你也不希望等到里昂回来的时候，你依旧是中序列第一阶吧？”
拉盖娅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第一百零六章最后目标
月色下，食腐鸟在天空中逡巡着。
村庄上空浓烟滚滚，离着老远李昂便嗅到了那股掺杂着血腥味，但依旧浓郁的硫磺气息。
李昂骑着照雪走进村庄。
一头正埋首于死者胸腹间，大口啃噬内脏的红皮猎犬听到动静，顿时抬起了那颗狰狞的头颅。
“地狱犬？”
这是一种类似于斑鬣狗，惯于成群结队捕猎的低序列深渊生物。
它们的单体实力不强，甚至还不如一头矮劣魔，但若聚集成群，即便是矮劣魔督军也要饮恨。
总体而言，很像是弱智版的狼人。
只见这条地狱犬弓起瘦骨嶙峋的腰背，龇出那满口染血的獠牙，向李昂发出了警告性的低吼。
但它只是吠叫，却根本不敢向李昂发起进攻。
在他身上，地狱犬出众的野兽本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仿佛深渊魔龙一般的沉重威压。
尽管它那并不发达的大脑很难理解，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人类的家伙，为何会拥有如此恐怖的气场。
李昂骑着马缓缓逼近，这头以凶狠残暴著称的深渊生物居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它随即高昂起头，发出了一连串高亢的吠叫。
村庄内正在燃烧的废墟中，顿时响起了无数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这些拥有着火红皮肤的地狱犬，一般生活在遍布熔岩和火山的环境，火焰抗性极高。
越来越多的地狱犬向这边汇聚而来，它们围着李昂，疯狂咆哮着，但依旧没有一条攻上来。
“这些地狱犬单凭自己肯定是不可能跑到人间的，所以，你们的主人在哪？”
这些地狱犬当然不会回应他，它们汇聚成群，数量约莫达到了五十只，放眼望去，一片火红！
终于，似乎积攒够了足够的数量，它们开始按捺不住攻击活人的本能，变得越发躁动起来。
第一只地狱犬扑了上来！
李昂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它尚在半空中便被照雪喷吐出的夜魔酸液腐蚀得只剩一具骨架。
夜魔的酸液具备着中序列的杀伤力，绝非地狱犬所能承受的。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这种有着火红色皮肤的地狱犬，它们吠叫着扑来，悍不畏死，与之前谨慎的作风大相径庭。
眼看着李昂便要被地狱犬分食，极致的低温骤然降临。
一簇簇黑色火焰向四周飞去，宛如蒲公英般轻飘飘落在了扑来的地狱犬身上，寒霜瞬间覆盖了它们的身躯。
仅仅是一瞬间，数十只地狱犬无一例外，尽数被冻结在了原地，化作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兼具高温与低温两种特性的复仇之焰，此时已经成为了李昂最强大的底牌。
解决掉地狱犬后，李昂在村庄里简单搜寻了一遍，没有捕捉到地狱犬主人的踪迹便继续上路了。
自从离开波西米亚，他所遇到的恶魔越来越多，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都未曾在路线图中标注。
这些恶魔被他撞见的，自然都被李昂猎杀了。
可如地狱犬主人这种隐于幕后的，李昂也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一解决。
或许等到青草试炼完成后，他突破到中序列，才会重新在这片地界扫荡一遍，但绝不是现在。
那些被李昂猎杀的处于中序列或具备某一项他看重的特殊能力的恶魔，都被他割掉了蕴含其灵魂的部分，冻结起来放到了照雪的肚子里和德古拉伯爵作伴。
他在积攒用来突破中序列的资粮。
现在的他，已不必像以前那样饥不择食了。
如矮劣魔，地狱犬这种货色，即使是遍地都是，他也不会去汲取天赋，浪费自己的承受上限。
今时不同往日，这里可不是意大利那种教会核心地带，恶魔资源相当丰厚，他已有挑选的资本。
而且他很清楚后面自己还会遇到很多中序列恶魔。
在与卡塔琳娜分别后，他的最后一丝缺失的人性也得到了补完，已经可以尝试突破。
但他依旧打算完成青草试炼后再这样做，因为他隐隐意识到当自己完成整个试炼后，意志将会得到一种升华。
那时再突破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
转眼，便又是十天过去。
李昂已经穿过了波兰王国以及大半个立陶宛公国，即将抵达路线图上最后一个目标的标记点。
在这期间他参与了一场女巫集会，但买到的特殊材料却是寥寥无几，令他颇为失望。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毕竟连安洁莉娜女士的储藏室都没有收藏的东西，其余女巫学派也很难拿得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稀有，恰恰相反，许多材料都纯粹是因为没用，女巫们压根儿不会特意拿到集会上去贩卖。
至于这最后一个路线图上的标记点，则不像之前的吸血鬼，夜魔这样还有备注，哪怕是疑似的猜测都没有。
这里只是据说有中序列的恶魔作祟，但究竟是什么品种的恶魔，就无人得知了。
这是一座毗邻波罗的海的滨海小镇，解决掉这里的恶魔后，李昂便可自此渡过波罗的海，去往瑞典王国，然后再走陆路抵达挪威。
至于为何最后一个目标设在立陶宛而不是距离目的地挪威更近的瑞典，则是因为无论是丹麦，瑞典还是挪威，都属于北方学派猎魔人和女巫们的大本营所在。
这些学派超凡者们肯定无法忍受自家大门附近还盘踞着危险的恶魔，往往会定期清剿。
这也是他们能与当地贵族势力达成共识的原因所在。
不像立陶宛这边虽然鱼龙混杂，但野猎人和野女巫居多，他们根本不会做多余的事去招惹恶魔。
甚至干脆他们本身便和恶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譬如那群地狱犬，就很有可能是由野女巫召唤而来。
立陶宛现在正处于夏季，恰巧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间，昼长风轻，绿野缤纷，气候相当宜人。
李昂是在下午抵达的这座滨海小镇，经过了简单的盘问，他便被准许通行，由卫兵领路带往了城主府。
第一百零七章拉多加湖的恶魔
小镇没有名字，但因为毗邻涅瓦河源头的拉多加湖，所以便被人们称作拉多加城。
不多不说，拉多加是李昂进入立陶宛以后，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座小镇。
小镇上的建筑分布于诸多岛屿间，由桥梁和小船连接。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里已经被恶魔化作一片焦土了，却没想到这里依旧透露出安静祥和的气氛。
此时的立陶宛，许多城镇还呈现出旧部落的式样，整个国家实质上属于一个松散的部落与城市联邦，也因此相对比较落后。
但拉多加城却不一样，这里绝大多数建筑都是石质，已有几分后世北欧小镇的风采。
李昂正和带路的卫兵走在木桥上，突然开口问道：“到目前为止，小镇上有多少人死在恶魔手中了？”
卫兵面露忧色，略一思索便给出答案道：“大概是七十二人或者更多，有些独居者或许失踪了但还没发现。”
李昂微微皱眉，这个数字不是太大，而是太小了。
来之前他就有些疑惑，青草试炼这段路程如此遥远，偏偏后半段路还大都是中序列的目标。
也就是说，拉多加要忍受中序列恶魔的肆虐长达两个月之久。
这里即便被付之一炬，化作焦土，李昂都不会有丝毫稀奇，偏偏看上去与往常没有多大区别。
李昂又问道：“也就是说平均每天恶魔只杀一人？”
卫兵愣了下，摇头道：“起先每隔好几天才会死一个人，可到后面就变得越来越频繁，直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死一两人。”
李昂沉声道：“恶魔袭击人类是为了吞噬血肉和灵魂，每天只吃一人的话，胃口绝不算大，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型恶魔；或者只是高等恶魔的幼体，由于还处于成长期，所以胃口才会由小及大，慢慢衍变。”
卫兵闻言道：“那好解决吗？”
李昂皱眉道：“这可不好说，那只恶魔长什么样子？”
卫兵惭愧道：“迄今为止，还没人见过它的真面目，它就像一个幽灵，飘忽无踪。”
李昂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它还善于隐匿。”
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可他依旧是没有丝毫头绪。
恶魔的种类本就数不胜数，即便是深渊领主也未必能弄清自己统辖的深渊究竟有多少种恶魔。
即便将这个范围缩小到十余个浅层深渊，也很难利用现有条件来判断这只恶魔究竟是什么身份。
只能寄希望于【恶魔图鉴】到时候会自动触发了。
他们走过木桥与两座小岛，便抵达了领主府邸。
这座临湖小镇并没有城堡，领主府邸也远比不上叙拉古的坎贝尔伯爵府邸那般豪华。
此时的北海贸易大多被德意志的汉萨同盟垄断，即便是拉多加也有这些德国商人们开辟的渔场，为人们提供廉价却能补充多种营养的鲱鱼。
因此虽然拉多加看似有着良港优势，实际上也绝对算不上富裕。
李昂很怀疑这座小镇的领主能否给出自己足够的酬金。
李昂在领主大厅稍微等待了片刻，便有一个穿着连颈锁链甲的骑士大步从门外走来。
他有着一个大鼻子，抬头纹很重，脸上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此时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李昂：“你就是猎魔人？”
李昂点了点头：“阁下便是拉多加的领主？”
骑士摇了摇头：“我是拉多加的罗曼诺夫军士长，领主大人已于一月前带兵响应明道多斯上等公爵的召唤，前往利沃尼亚与宝剑骑士团进行决战。”
宝剑骑士团是德意志的一方势力，立陶宛跟德意志的关系向来不好，互相征伐也属常事。
李昂问道：“所以这里的事现在由你全权负责？”
罗曼诺夫很干脆道：“对，你不必担心酬金的问题，只要你能解决掉这只恶魔。赎金会由镇上的汉萨会馆代替我们支付。”
李昂点头道：“好。”
汉萨会馆是汉萨联盟派驻于北欧诸国的商馆，自然有这份财力。
拉多加应当是跟这帮德意志商人达成了互惠互利的某种协定。
至于为何拉多加领主为何会一边跟德意志人打仗，一边还跟德意志的汉萨联盟做生意，对于两个松散的联邦而言，完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罗曼诺夫道：“事态紧急，还请你尽快找出那只该死的恶魔！”
李昂皱眉道：“我本以为是件很轻松的事，但据说直到现在，你们还没有任何人亲眼目睹过那只恶魔的相貌？”
罗曼诺夫有些尴尬道：“的确如此，每当我们赶到现场时，原地只留下了浓郁的鱼腥味，连失踪者的尸体都找不到。我们曾怀疑是波罗的海的鱼人族办的，但猎魔大师崔格诺已确定那是一头恶魔。”
猎魔大师崔格诺？
原来路线图上标注点的情报，都是各地猎魔大师们给出的。
他们应该是收集完情报，便通过了某种巫术手段快速发往了米兰的树木与拳头酒馆。
李昂诧异道：“那为什么不干脆请这位所谓的猎魔大师解决掉它？”
罗曼诺夫摇头道：“猎魔大师是专门研究恶魔的学者，战斗能力并不强，而且崔格诺阁下也判断不出这具体是什么恶魔。”
李昂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那头恶魔一般在什么时间点出没？”
“午夜至凌晨。”
“果然。”
深夜是恶魔最喜欢出没的时间段。
因为恶魔大多具备夜视能力，人类则不然，即便是面对常吃海鱼，罕有夜盲症的北欧人，夜晚依旧能为它们提供相当隐蔽色。
罗曼诺夫道：“但这只恶魔虽然出没时间富有规律，可我们还是从未围堵到过它，每次都会让它逃脱。”
李昂愣了下，有些无奈道：“如果你们真的围堵到它，我现在可能已经看不到你们了。”
罗曼诺夫叹了一口气：“确实。”
他还是很清楚自己跟恶魔的差距的。
“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既然那只恶魔有着无惧一切的实力，为何还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李昂疑惑道：“难道它早就料到会有猎魔人来追捕它，所以提前隐藏情报？”
罗曼诺夫随口道：“或许它天生就不喜欢被人们注意到。”
李昂微怔，随即颔首道：“倒也有可能，恶魔的癖好千奇百怪，有这种习性的恶魔倒也不是没有。”
李昂就知道一种特殊的石像鬼，它们的弱点便是只要处于人类视线内，就会失去生命，变成石像。
而一旦无人注视，它们就会由死转生，展开猎杀。
第一百零八章美食
罗曼诺夫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李昂略微思索过后，点头道：“我需要看看死者尸体。”
罗曼诺夫有些不耐烦道：“没有尸体，我前面已经说过了！”
李昂微怔，疑惑道：“一具都没有？那你们怎么确定失踪者已经死亡的了？”
罗曼诺夫摊开手，解释道：“在失踪地，我们每次都能找到部分失踪者遗留下来的内脏——那畜生好像有些挑食。”
李昂点了点头：“既然留有内脏，肯定是死了的。”
“除此之外呢？”
李昂摇头道：“没有了。”
罗曼诺夫催促道：“那就赶快行动起来吧，那只怪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你最好尽快解决它。”
“我会尽力而为。”
这可不是罗曼诺夫想要的回答，他希望得到的是李昂的保证。
但他也知晓以这只恶魔出众的隐匿能力而言，很难短时间内将其揪出来并解决掉。
所以只能是按捺住心中的焦虑，郑重道：“拜托阁下，一定要尽快除掉它，否则.....事情会很棘手。”
李昂只是道：“我会尽快。”
李昂离开城主府邸后，便开始在小镇内闲逛，一来是熟悉地形，二来则是试着能否触发恶魔图鉴。
他猜测恶魔之所以能在城内来去自如，连一点踪迹都没被发现，有一定概率是伪装成了人类。
恶魔图鉴需要亲眼目睹未曾被收录的恶魔才会触发，但究竟能否无视伪装，就很难说了。
迄今为止，他只见过一只高序列的纳斯雷兹姆马纳加尔所伪装成的人类。
但纳斯雷兹姆早就在这之前就已经被图鉴收录了，没有触发也属正常。
整整一下午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获。
当他准备回到城主府邸休息时，一位穿着考究的男人拦住了他。
他趾高气昂地打量着李昂，问道：“你就是那个猎魔人？”
李昂点了点头：“你是？”
并且随之释放出了淡淡的龙威。
他讨厌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他更喜欢从一开始，就将任何可能造成的麻烦扼杀在萌芽中。
男人的背后，几乎是瞬间便汗毛竖起，冷汗直冒，在他眼中，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头巨龙，正站在他面前，择人而噬！
他的态度顿时迎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变得无比谦卑：“我是汉堡的舒派亚家族的管家。”
李昂知道汉堡是神罗最大的港口城市之一，也是汉萨联盟中举足轻重的一员。
他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讪笑道：“汉萨联盟的老爷们让我向您转告一句话——您不必急于解决那只怪物，支付您酬金的不是城主府，而是我们。
李昂可以想象对方原本传话时，语气的傲慢程度。
他轻笑道：“为什么？”
男人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您即便什么都不干，只要拖到十天后，老爷们也会如约付给您酬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是吗？”
李昂微微颔首：“既不用跟恶魔拼命，又能躺着领钱，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买卖。”
男人权当李昂答应了，微微躬身，讪笑道：“老爷还等着我回话，如果您没别的要求了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李昂挥了挥手，目送男人离去。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汉萨联盟和罗曼诺夫看起来不太对付啊，就是不知道这只恶魔背后，是否也有你们的手笔。”
“倘若有汉萨联盟的人帮忙遮掩，这头恶魔到现在也没露出丝毫踪迹就好解释多了。”
“不过汉萨联盟虽然是商人组织，但到底也是天主教国家，会偷偷跟恶魔合作吗？”
李昂有些不确定。
他只觉本来一件很简单的除魔委托，此时居然还变得有几分扑朔迷离了。
不过他当然不会因为所谓的赎金，就消极应对除魔的事情。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猎杀掉这只潜伏在暗中的恶魔，然后渡海到挪威的酒馆，宣布自己正式完成青草试炼。
一方面他想要争取那件据说是“神器”级的奖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尽快突破中序列了。
一旦突破到中序列，他本身具备的种种天赋，都将得到大幅度增强，战力暴增何止十倍！
再加上那些储存起来的魔物残骸所能为他提供的天赋，他简直想象不到自己到时候会有多强！
区区一些赏金就像停滞我前进的脚步？
呵，简直可笑！
......
回到城主府邸后，罗曼诺夫虽然对李昂的一无所获表达了失望，但也不再催促，并且很大方地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和相当丰盛的食物。
因为罗曼诺夫很清楚，李昂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
吃过晚饭，又简单休息了片刻。
时间便已逼近午夜。
拉多加城已经属于北欧的范畴，虽然没有极昼极夜这种极端现象，但在夏天同样是昼长夜短。
所以午夜十二点在天黑后也就来得极快。
李昂整理好装备，将照雪存放在府邸的后院里，便悄然间出了门。
出门时，他特意抬头看了眼天空。
圆月高悬，星斗灿烂，正适合施展玛纳加尔姆之躯。
......
古斯塔斯在自家小院里支起烤架，一边吃着烤鲱鱼，一边大口灌着麦酒。
他只是个普通渔民，但生活状况比起南方的同行们要好很多。
拉多加的风气普遍懒散，这源自于这里渔业丰富，而且气候严寒，人们很难大富大贵，但也不必担心吃不饱肚子。
他靠在躺椅上，悠然地想着：“假如那只恶魔被揪出来解决掉的话，这日子就更完美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古斯塔斯有些紧张道：“谁啊？”
“我。”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古斯塔斯起身打开门，有些疑惑道：“莫里斯，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莫里斯是他同一条渔船上的伙伴，曾经在暴风雨中拯救过他性命的好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立陶宛人的人名后缀经常有“斯”这样的发音，像罗曼诺夫这种名字，反倒像是基辅罗斯人。
莫里斯脸上挂着笑容道：“离老远就闻到了美食的香气，还不赶快让我进去。”
古斯塔斯笑骂道：“你这只只知道在猪圈里拱食的吃货，来了也不想着给老子带点麦酒，就知道带那一张嘴。”
莫里斯笑着走进门，轻声道：“带着嘴巴来就够了。”
他看着古斯塔斯走向烧烤架的身影，舔了舔嘴唇，随即自胸腹间，嗤啦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只狰狞锋利宛如刀锋般的利爪从中伸了出来。
那是一个宛如大号螳螂般的怪物，它有着黑色甲壳，关节处生有尖刺，走在地上无声无息的。
身后的莫里斯敞开着空荡荡的胸腹，笑容诡异道：“我要开始享用美食了。”
“吃呗。”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古斯塔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平时莫里斯可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他转过身，眼睛顿时瞪圆！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利爪便剖开了古斯塔夫的胸腹，能使人麻痹的猛毒顷刻间灌注全身。
令人头皮发麻的啃食声响起。
随即古斯塔斯胸腹间的伤口被怪物有如拉拉链般缝合，而莫里斯也自己将胸腹间的伤口拉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将地面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随即打开门，开始分头拜访其余的“好兄弟们”。
第一百零九章画皮
李昂在街巷中奔跑着，他就像一头猎豹，旁人只能看到一道黑影闪过，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踪迹。
照雪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中穿梭，无疑还是他的双腿更为灵活。
就在他离开城主府邸后不久，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恶魔气息，可仅是一闪即逝。
如果不出预料的话，那只恶魔已经完成捕食，并且悄然身退了。
这里到处都是湖泊，恶魔如果隐藏在水下，同样能做到来去无踪。
他虽然携带着恒定了“水下呼吸”魔咒的道具，但如无必要，也绝对不愿同恶魔在水下搏斗。
如果对方是水生或两栖恶魔，在水下与之搏斗，无异于自缚双手，危险系数极高。
他的确想要尽快完成猎魔，但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
果然，等到他赶到恶魔气息爆发地点附近时，什么都没发现。
四周一片寂静，根本不像有人遭受过袭击的样子。
李昂开启玛纳加尔姆之躯附带的子系技能【野兽嗅觉】，随即在空气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立刻便循着血腥味寻去，来到了一座很普通的渔家院落。
院子里摆放着烧烤架，里面的木炭尚有余温，绳子上还挂着腌鱼和渔网，一切看上去都很普通。
但问题是吃鱼的人呢？
被恶魔吃掉了？
李昂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享受到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字面意义上的“五味杂陈”。
他努力摒除掉了院落中遍布的气味干扰，随即准确判断出了血腥味的来源。
“在地面上，虽然有人精心处理过了，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来，但的确还残有血腥味。”
李昂蹲在地上，捻起一块土轻嗅着。
“怎么还分成了两道？”
“难道不止是一头恶魔？”
他发现散发着血腥气的目标居然分头离去了，他没有丝毫犹豫，随便选了一个便追了上去。
......
另一处院落中，古斯塔斯敲响了房门。
“谁啊？”
“古斯塔斯！”
里面传来了疑惑的声音道：“古斯塔斯，军士长不是说过了吗，晚上不允许独居者出门。”
“我找你有要紧事！哪里还能顾得上军士长的命令？”
那边的声音却很警觉：“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古斯塔斯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愠怒：“马修斯，我说过了，我有要紧事，立刻给我开门！”
马修斯越发警惕起来：“有什么要紧事就在这儿说吧，没人听得见！”
古斯塔斯的面目变得越发狰狞：“立刻给我开门！”
马修斯大声道：“不可能，你再纠缠下去，我就要喊人了，我现在怀疑你就是那只恶魔！”
古斯塔斯抬起头，迎着月光，映照出他那张狰狞无比的面孔。
“呵呵，以为不开门，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他双腿弓起，宛如弹簧，直接跳过了院墙来到了马修斯的面前。
马修斯瞪大了眼睛，惊道：“原来真是你，古斯塔斯，我还以为有恶魔伪装出你的声音。”
古斯塔斯笑容满面道：“当然是我本人，马修斯你有警惕心是好的......”
刚说到这儿，古斯塔斯就发现马修斯居然是直接打开了房门，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狰狞：“可恶，卑微的蝼蚁居然胆敢戏弄伟大虫皇的仆人。”
他大步追去，几乎是瞬间便跑到了马修斯的面前，他没有丝毫犹豫，腹腔撑开，从中爬出了那只张牙舞爪的螳螂魔怪。
月色下，它那对复眼中闪烁着如同钢铁般的森然寒光。
就在马修斯已经绝望的时候，螳螂魔怪猛然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细细一看，它的体表居然是覆上了一层寒霜，使得它原本迅捷的速度刹那间如同衰老了数十岁般蹒跚。
紧跟着，一道雪亮的剑光斩落，轻而易举地便将螳螂魔怪的头颅砍了下来。
来者似乎依旧担心对方不死，紧跟着便用剑削断了螳螂魔怪的镰刀和节肢，就差将其剁碎了。
毕竟，有些节肢动物的生命力极度顽强，即便是被掏空内脏，斩断头颅，依旧还能活动自如。
一旁“袒露心扉”的古斯塔斯的脸上，也失去了所有血色，噗通一声仰面栽倒在地，血水刹那间铺满了地面。
马修斯惊魂甫定道：“感谢您，您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明明干掉了一只魔怪，李昂的脸色却变得越发凝重。
他轻声自语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中序列恶魔，恶魔图鉴标注它只是个低序列二阶的螳螂魔，难道我找错目标了？”
【螳螂魔：（低序列二阶）是拥有着一对锋利镰刀，善于近战且智力发达的虫系恶魔，它们喜食猎物内脏，并寄宿于猎物体内，操控猎物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亦或者说，是情报来源有误？
“你先回家等着！”
他只犹豫了这么一瞬间，便再度飞身而起，向着之前曾发现的另一个气味源追去。
马修斯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李昂离去，才忍不住感叹道：“这猎魔人速度可真快，怪不得能对付传说中的魔怪。”
“可怜的古斯塔斯......”
“等等，如果古斯塔斯已经遇害了的话，那么今天跟我一起出海捕鱼的又是谁？”
马修斯悚然一惊。
...
李昂很快便寻找到了莫里斯的踪迹，但这一次，他来晚了。
所以他亲眼目睹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莫里斯的胸腹敞开着，而另一个受害者的胸腹同样被剖开，一只螳螂魔正趴在其中大快朵颐。
这种魔物根本就不挑食，正相反，它们相当热衷于啃噬内脏。
而罗曼诺夫所说现场遗留的内脏，很可能是它们根本没有时间进食，只能迅速将其丢出，好腾出空间让自己容身。
这简直是另类版的画皮！
但比画皮更恐怖的是，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他根本无法确定拉多加城里究竟有多少人已经被替换成了怪物。
而在暗地里操控这些怪物的，是否还存在着幕后黑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双天赋？
凯瑟琳掩嘴轻笑道：“有什么好难堪的，你又没赢过但丁，再输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查洛特拉的脸色涌上了一层铁青，他冷哼道：“正因为从未赢过，我才寄希望于我学生的学生胜过他的学生。”
“哪怕是如此卑微，甚至令我自己都感到不齿的愿望，居然也落空了。”
“并且，是在这种占据了全面优势，对手甚至才刚成为猎魔人小半年的情况下！”
凯瑟琳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可是连但丁都称之为‘天纵奇才’的人，令人难以企及，也属正常。”
“你若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那就随你咯。”
查洛特拉冷冷道：“那你也该随我向他的学生发泄怒火吧？”
凯瑟琳瞪大了眼睛：“你可是长辈，怎么能这么臭不要脸的？”
查洛特拉哼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磊落之人。”
他说着，便大步向三人走去。
...
李昂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走廊下，正和凯瑟琳女士交谈的白发猎魔人。
他刚想带着伊妮莉和威廉同他们打招呼，就看到白发猎魔人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向他们走来。
当他站在三人面前时，足有两米高的魁梧身躯仿佛能遮云蔽日，充满了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看向李昂：“你就是但丁的学生？”
虽是疑问句，但却分明是笃定的语气。
“是。”
在李昂应声的一瞬间，汹涌澎湃的威压便已席卷而出，使得整个奥斯陆城内几乎所有上档次的超凡者们都露出了惊容。
“是谁又惹得那头狂龙发怒了？”
他们面面相觑，倒也见惯不怪了。
毕竟，这位“狂龙”阁下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恍惚间，李昂仿佛看到了在这个白发猎魔人的身后，正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龙，向他昂首嘶鸣。
有着狂龙之称的查洛特拉，只差一步就将踏足半神领域，他曾经代表着传说中最强大的猎魔人。
并且只身创立野兽学派和龙学派两大猎魔人学派，即便是马纳加尔这样的高序列恶魔，也未必能在身经百战的他面前讨到好处。
如今，他将体内那恐怖澎湃的魔能威压尽数释放了出来，使得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威廉和伊妮莉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连张嘴说话都已做不到，只能是强撑着不当场跪倒在地。
但领略过但丁威压的李昂，只觉得这股威压虽然沉重，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无法承受的阈值。
况且。
不就是龙威吗？
我也有啊。
李昂的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着，将承载着魔力的血液泵入全身。
隐约间，众人仿佛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海啸声。
在他的身后，淡淡的魔力逸散而出，组成了一头沉睡于海底，此时正安然酣睡的海龙形象。
似乎被那外界的刺激所唤醒，海龙蓦然间睁开了那对冰冷的竖瞳，生满狰狞尖刺的身躯屹立而起。
它咧开犬牙呲互的巨口。
向着那头虚幻的魔龙，发出了一声无声的龙吼！
“棘背龙？”
他自然知晓这种原本便生活在北欧的纯血龙种，现如今的驯龙牧场中还残存着不少棘背龙的亚种。
查洛特拉惊异道：“他难道服用过传说中的龙血药剂？不可能啊，那明明是高序列巫师才有资格服用的东西。”
凯瑟琳在他身后幽幽叹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的母亲是一位你我都不敢招惹，而且极度护短的人。”
“母亲？还我都不敢招惹？”
查洛特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即便是那些高序列女巫，他也丝毫不惧，前提是排除其中一人。
他眯起眼睛，有些心虚地小声问道：“你说的是那位小心眼儿的女巫之神！”
“我可什么都没说。”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
查洛特拉顿时领会了妹妹的意图，小声嘀咕道：“是我口误，女士您千万不要在意——她应该听不到吧？”
随后便很干脆地撤去了自己的威压。
李昂有些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心想：这位该不会是被但丁先生横刀夺爱，因此恨屋及乌的凯瑟琳女士的舔狗吧？
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生出这种莫名的敌意？
查洛特拉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居然能在我的威压下依旧保持站立，果然是猎魔人中难得的后起之秀。”
场中一片鸦雀无声，没人搭理他。
刚开始一句话不说，便冲上来以势压人，真当猎魔人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是假的？
查洛特拉稍稍有些尴尬，自顾自道：“你们三个，是想先突破到中序列，还是先一同选取一件库尔德勒酒馆的珍藏？”
三人面面相觑。
李昂看向凯瑟琳，问道：“女士，这位先生是？”
凯瑟琳无奈道：“他是库尔德勒酒馆的主人——查洛特拉。接下来的事，也确实由他负责。”
伊妮莉和威廉的眼睛顿时一亮：“您就是狂龙查洛特拉先生！”
如果按照东方的辈分来讲，这位应该算得上他们的师祖了。
查洛特拉这才找回了些许被尊重的感觉，略显自矜地点了点头：“没错，德普和川京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总算是教导出了两个不错的学生，我很欣慰。”
李昂和他们简单商量了片刻，便道：“我们选择先进阶。”
查洛特拉微微颔首道：“很正确的选择。”
中序列是一道蜕变的门槛，迈过去便是超凡，此后整个人都会得到升华，许多低序列时需要的东西，到了中序列，也都变得鸡肋了起来。
所以先进阶肯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查洛特拉又道：“要想安全地进阶中序列，首先要面对的难关就是彻底降服，掌控体内的恶魔之力。”
“而在我的珍藏中，恰巧有一件观照之壁，可以帮助你们驯服体内的魔力，接下来，就跟我来吧。”
一行人跟着查洛特拉，沿着走廊，步入了一间漆黑的密室。
查洛特拉随手打了个响指，灯烛顿时亮起，显露出这间赫然别有洞天的密室全景。
这里足有数百平方米，空荡荡的室内只在最中央摆放了一面宛如镜面似的光滑墙壁，清晰地反射出他们的模样，纤毫毕现。
查洛特拉问道：“你们谁先来？”
李昂敏锐地发现伊妮莉和威廉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他们在低序列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到突破的关节，反而有些踯躅。
因为猎魔人突破到中序列的门槛，实在是太高了。
二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猎魔人倒在了进阶的门槛上，一旦突破失败，便再无重来的机会，必定会彻底异化为恶魔！
李昂笑道：“那便我先来吧。”
“好，勇气可嘉！”
查洛特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倒不怀疑李昂会突破失败，能通过如此高难度的青草试炼，成功不过是水到渠成。
否则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无法想象那位小心眼儿的女士在得知自己儿子当着自己面异变为恶魔后，会闹出怎样的惊世风波。
查洛特拉继续道：“接下来，你就站在这面墙壁前就好了，它会帮你摄取到体内吞噬的魔物，你抓紧时间突破，再以意志将其彻底粉碎便是。”
李昂道：“抱歉先生，请稍等一下，我要取一些东西。”
查洛特拉有些不耐烦，刚想训斥，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语气生硬道：“快去快回。”
“谢谢。”
李昂匆匆离去了。
查洛特拉轻笑道：“这小家伙果然还是害怕了，估计是要取什么保命道具了，只可惜，没有决死的勇气，想要突破成功可太难了，幸好有我这座观照之壁，但丁这次可得欠我一个人情。”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
当李昂回来时，体内汹涌澎湃，仿佛已喷发的火山般的恶魔之力，就连查洛特拉也忍不住为之震颤。
他惊疑不定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李昂的神情有些恍惚，嘴角下意识扯起了一道有些癫狂的微笑：“当然是吃饭！马上就要突破了，当然要先填饱肚子，不对吗？”
笑声变得越发肆意。
他站在观照之壁前，原本的镜像逐渐开始扭曲，赫然显化出了一头无比雄壮的矮猎魔幻象，它投影于身后的观照之壁上，仰天怒吼，捶打胸膛。
查洛特拉皱起眉头，有些不屑道：“呵，但丁的学生已经寒酸到拿一头矮劣魔做核心天赋了？”
凯瑟琳冷哼道：“矮劣魔又如何，你有深渊魔龙作为核心天赋，不照样卡在中序列动弹不得？”
查洛特拉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凯瑟琳毫不留情地补刀道：“而且，就连后辈们也已达到了你的境界，有什么好得意的？”
查洛特拉哼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即便都是中序列，但我可是第三阶，他们还差得远！”
但就在下一刻，异变陡升。
自那巨大的矮劣魔身后，硬生生又挤出了一只对月长嗥的银白色巨狼。
查洛特拉和凯瑟琳这两位超凡界的大佬，在这一刻居然像是看到了何等恐怖且不可思议的画面。
他们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双天赋！”
第一百一十章凶威滔天
李昂现在唯一可以确信是活人的也就只有刚刚救下来的那个渔民马修斯了。
除他之外，即便是军士长罗曼诺夫，也有可能已经被螳螂魔占据了身体。
所以，若是这些恶魔不主动现身的话，自己难道还能将整个拉多加的活人屠杀一空吗？
......
此时，汉萨联盟设立于拉多加的商馆中，大厅内的烛光随着微风吹来，明明灭灭，照亮了一张张惨白的德意志商人的面孔。
有人突然道：“我麾下有族人在捕食的时候被消灭了。”
又有人道：“看来，那个猎魔人没听我们的话。”
充满不屑的嘲讽声响起：“区区一个低序列猎魔人，既然不识相，那就杀掉算了，没准儿还能为我们诞生一位新的，有资格与我们并列的统领。”
今天刚与李昂接触过的管家同样坐在椅子上，闻言直起身，冷哼道：“我说过了，这个猎魔人没那么简单。我今天试探过他，拥有那样的气机，绝非一般的低序列猎魔人，这般大意，小心阴沟翻船。”
那人嗤笑道：“再怎样厉害的低序列，依旧只是低序列，况且铁臂你本就是我们中最弱的。”
“你说什么！”
嗤啦——
管家的胸腹间咧开口子，血淋淋的螳臂从中伸出，杀机凛冽。
“说你又如何？”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钻出一只通体青黑的巨大蚊子，修长如刺剑般寒光凛冽的口器直指管家。
“够了！”
高居于主座，神情淡漠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穿着一身红色长袍，有着宛如狮鬃般的金色卷发。
他摩挲着手指上的那枚有着硕大红宝石的戒指，冷冷道：“既然暴露了，就没必要再隐藏下去了。”
他站起身，胸腹间裂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从中走出了一只闪烁着血色光芒的巨型蜈蚣。
“是时候全面收尾了！”
“干掉那名猎魔人，我们直接坐海船离开拉多加，重回汉堡发展族裔！”
黑蚊不见之前的嚣张跋扈，小心翼翼道：“可虫母还未孕育出来，我们现在离开，岂不是半途而废？”
巨型蜈蚣冷冷道：“照我说的做！”
“遵从王的旨意！”
随即，密集的裂帛声响起。
一群虫系恶魔在此刻，赫然是揭开了所有伪装，杀出了商馆。
而在商馆之外，更是有无数人骤然暴起，向着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亲友们扑去，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虫群直接淹没了大半个拉多加城。
人类在这些虫魔面前，根本掀不起半点风浪，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很难同最低级的恶魔对抗。
更不必说拉多加的领主在离开领地时，早已将最精锐的战士都征召带走。
惨叫声此起彼伏，拉多加表面平和的气氛瞬间便被鲜血淋漓的人间地狱所取代。
罗曼诺夫军士长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在卫兵的帮助下解决掉了一只潜伏在府邸中的虫魔。
但下一刻，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虫魔便越过了围墙。
他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嘴唇颤抖着：“这怎么可能！”
......
李昂的脚下遍布着被冻成冰块的虫魔残骸，他的脸色铁青，刚刚打算回去警告马库斯离开拉多加，就发现这个死里逃生的渔民已被虫魔们撕扯得四分五裂。
连内脏都被扯了出来，散落满地。
现如今，整个城内近千人口，起码有三分之一都已被虫魔悄然替代。
它们骤然暴起发难，根本没人能反应过来。
转眼间，连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都变得微弱了起来，整个城内还活着的人直线下跌到了个位数。
这样一场针对于人类的屠杀，令李昂的心中腾起了一片怒火。
即便是一群陌生人，但一样跟他有血有肉，被异类屠杀，怎能不激起他的怒火。
他望着这些身上还沾染着碎肉鲜血，向他围攻而来的虫魔，轻声道：“你们的怨恨与不甘，我已经感受到了。”
“把它们交托给我！”
“作为报答，我将还以复仇。”
随着他宛如咏唱般的话语落下，那些凝固着惨死者心中怨念的黑色火焰再度熊熊燃起，而且比之以往还要来得更加汹涌暴烈。
“恨！”
“我好恨！”
即便是连灵魂都已被吞噬殆尽，可惨死者残存的怨念，依旧仿佛凝成了实质，如同柴薪般自发投入了复仇之焰中。
他们渴望着复仇！
李昂将赐胜之剑背负在身后，体内的血液如同压抑良久的火山，在此刻汹涌迸发出了灼热的高温，将魔力输向全身。
明月洒下的银辉有如实质一般，凝聚在他的身周，使得光明越发璀璨。
但随即，这些灼灼银辉便如被黑洞吞噬般，迅速黯淡，随即消失一空！
整个小镇彻底被黑暗所笼罩，抬头看去，原本的明月此时已是黯然无光。
伴随着一声苍凉的狼嚎。
一匹威风凛凛的银白色狼人赫然自街巷中杀出，没有任何一只虫魔能够抵挡他哪怕一个回合。
现在的他，在这明月高悬之夜，即便是那些中序列的虫魔，也很难是他的对手，更别提这些低序列了。
“虫魔，果然是弱小如虫豸般的东西！”
他发出狂野的咆哮，以恶魔语向所有虫魔发出了最恶毒的挑衅。
越来越多的虫魔汇聚而来，试图将这狂妄的反抗者杀死，但只能如飞蛾扑火，生命迅速消弭。
很快，虫群的死伤便引起了那些虫魔统领的注意。
虫王那金色的蜈蚣之躯盘踞在城主府邸的屋顶，它昂起头，冷冷道：“铁臂，钩牙，你们两个一块去将他解决，再死伤族人，虫母的维生将变得极为困难。”
“遵从王令！”
低序列虫群如同潮水般退开。
巨大的青黑色螳螂魔出现在了街巷口，它的复眼紧紧地盯着眼前那高大魁梧的银白狼人，神情人性化地流露出了一丝凝重。
这头狼人即便是它，也能一眼看出其不凡之处，甚至于那些深渊中的中序列狼魔，都没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更何况从一开始，它便意识到这个虽然表面上仅仅是低序列的猎魔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但虫王既然已下达了命令，它根本就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只能选择无条件服从。
虫魔社会远比其余的恶魔族群更加等级森然，若非如此，它也不会因实力稍逊，就被迫寄生于一位管家的体内，明显矮其余统领一头。
“哈哈，面对区区低序列，居然也会怯懦不前，铁臂你简直是丢我们虫魔一族的脸面！”
刺耳的嗡明声响起。
巨大的吸血蚊带着一片血色云雾，自街巷的另一端飞来，口中发出的是纯正的恶魔语。
“猎魔人，你的血液我收下了！”
血色云雾在欺近李昂的瞬间，便如同有生命力般向他扑来。
以李昂的视力，自然能轻易分辨出这看似血雾的东西，赫然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血色蚊子所组成的。
他的狼吻咧开，露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蚊子这种东西，果然连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讨厌至极！”
随即，他双腿微屈，身体犹如炮弹般飞起，向着血蚊魔狠狠砸下。
黑色的火焰自半空中便轰然间席卷开来，顿时将那血色云雾清剿一空。
几乎在血蚊魔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他那锋利的狼爪便已刺穿了它的头颅，将其硬生生剖开。
恶心的绿色黏液从中喷涌而出，而李昂此时已然撤到了很远，一尘未染。
他落在地上，看向铁臂。
随即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酣畅淋漓的狼嚎。
他的身周，那萦绕着的不祥之火瞬间大作，凝聚成黑色的巨狼，冷漠地看向铁臂，随后仰起头，与李昂一同对月长嗥！
凶威滔天！
第一百一十一章解脱
白狼啸月，凶焰滔天！
望着那步步紧逼的李昂，铁臂那庞然魔躯居然下意识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锋利的刀足在地面上划出了四道沟壑。
它的复眼中充斥着惊骇与不解。
钩牙的实力它是很清楚的，绝对在自己之上，结果却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就被秒杀了。
这世界上的猎魔人都这么变态的吗？
...
虫王惊疑不定道：“魔狼芬里尔？”
恍惚间，它仿佛又看到了那只自此世人间而来，散发着滔天凶焰，仿佛要吞天噬地的恐怖魔狼。
那时它还只是低序列的蜈蚣魔，某一日却惊恐地发现天塌了！
一只森然可怖的巨狼自天空中飞驰而过，所过之处，尽数化作虚无。
据说，这是从刚被征服的人间所来的吞噬世界的魔神。
即便踏足深渊，祂依旧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向深渊生物们散播着灭世者的威胁。
在祂面前，它们这些恶魔甚至都不配冠以“魔”之名。
连统辖该层深渊的领主都被祂活活吞噬。
连森罗大君都被其暴虐与疯狂所惊醒，自底层深渊上浮而来。
但大君不仅没有追究祂杀死其麾下领主的行为，还将那一层深渊尽数交付给了魔狼，使祂从一头丧家之犬，一跃成为了真正的深渊领主。
自那以后，原本由虫魔占据主导地位的该层深渊，便换了天。
即便虫王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个低序列的猎魔人，但这种联想依旧令它感受到了一股刻入骨髓的不安。
它那密密麻麻的节肢开始在屋顶上不安地律动着，这是蜈蚣魔表达内心的恐惧的一种本能。
这使得所有的虫魔统领都开始不安地躁动了起来——连虫王阁下都感到恐惧了吗？
虫王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发出了急促而又尖锐的嗡鸣：“所有人一起上，杀了他！”
这些尽数处于中序列的恐怖魔物们纵然心有忌惮，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向着那头恐怖白狼扑去。
这个人哪怕再厉害，依旧只是个低序列的猎魔人。
而虫魔们虽然同阶实力较弱，但它们雄踞深渊的最大优势便是数量够多。
在场足足十余个统领级的虫魔，哪怕用命去堆，也绝对能将他杀死——我们没理由害怕他！
这是很理智的想法，但这无法改变它们心中本能提起的恐惧。
仿佛那迎面而来的白狼，才是地底深处的恶魔，而它们反倒成了集结起来，反抗魔王统治的勇者们。
这种荒诞的感觉简直讽刺到了极致，但偏偏就是此刻每个虫魔的心声！
然而就在它们赶来的短暂瞬间，铁臂那庞然虫躯已轰然倒地。
它那堪比神兵利器的一对镰刀，连触及对方身体的可能都没有，便被直接扯烂了脑袋。
绿色的粘液喷涌而出，铁臂依旧茫然地挥舞着那对镰刀，浑然不知李昂早就不在它的身前了。
李昂站在小巷的这段，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野兽竖瞳冷冷地盯着这些扑来的丑陋魔物。
他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体表自发燃烧而起的复仇之焰越发旺盛，形成森然魔狼，蓄势待发。
随即，当一头有如独角仙般的虫魔踏入长街的一瞬，李昂满载着无数罹难者对复仇的渴望，握拳，狠狠砸出了一拳。
寒冰冻结了它那坚固的甲壳，随即，极寒转至极热，使得以坚甲著称的独角仙魔，甲壳直接如同玻璃般碎裂开来。
火焰组成的虚幻魔狼紧跟着穿透了它的身躯，将其化作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柴薪。
李昂默默计数道：“第三个。”
随即，借助独角仙的身躯为踏板，向着下一只虫魔扑去。
他一路走来，积攒下来的战斗经验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就像一个被铸剑大师投入锻炉中不断锤打的陨铁，在青草试炼中已经过了千锤百炼。
此刻，一柄神兵利器已初具胚形。
...
李昂简直可以说是杀疯了！
一个接一个的中序列虫魔倒在了他的脚下，在满月与死者怨憎的双重加持下，他已经强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种狂热的战意渐渐在这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发挥到了极致，他甚至已经忘却了时间。
等到他清醒时，眼前只剩下了那只金灿灿的蜈蚣，也是这些虫魔中最强大的那只。
此刻的金蜈蚣，模样也颇为凄惨。
那密密麻麻的节肢不知被扯掉了多少根，半边身子还燃烧着黑色火焰，明显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它死死地盯着李昂，神情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无论如何它也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低序列”！
这简直是对“超凡”两个字的侮辱！
李昂拔出赐胜之剑，黑色魔火附着其中，冷冷道：“在地狱中忏悔吧，渣滓。”
随即，一剑斩落，火焰顷刻间席卷入虫王的体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这头处于中序列二阶的可怕恶魔。
哪怕到了现在，他依旧未曾感受到有丝毫疲惫。
李昂逐渐恢复人形，轻声道：“死难者们请安息吧，我已为你们完成了复仇。”
身后，无数荧光自魔物们的尸骸中飞出，化作神态各异的魂灵，他们飘然而去，或沉入大海，或升入天空，就此消逝。
这一刻，它们终于得到了解脱。
...
自丹麦前往挪威的商船上，伊妮莉激动地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陆地，感慨道：“终于结束了。”
“是啊，一路走来可真不容易。”
威廉站在她身后，高大魁梧的身躯撑起一片阴影，脸色却隐隐透出些许苍白，明显有伤势在身。
自从和李昂分别后，他们便一路穿过了神罗，丹麦等国，接连清剿掉了十余头低序列的魔物和一头正向中序列蜕变的恶魔。
难度已远不及和李昂同行时所面对的黑骑士和恶魔信众。
可即便是这样，低序列的猎魔人要想完成青草试炼，依旧是一件相当具备难度的事情。
伊妮莉得意地昂起洁白圆润的下巴：“我们肯定是最先抵达的猎魔人，到时候，神器各凭本事，折价后五五分成！”
威廉无奈道：“别忘了还有里昂。”
伊妮莉哼道：“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很厉害，但他的那条路线明显比我们绕远，要面对的恶魔也要更多更棘手。”
她攥紧拳头，笃定道：“这一次，他绝对会输给我们！”
威廉兴致缺缺道：“可我还是觉得他会比我们更先抵达挪威。”
伊妮莉疑惑道：“为什么？”
威廉憨笑着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如果是里昂那个家伙的话，即便是做出再怎样惊人的成就，也不足为奇。”
“他又不是无所不能！”
伊妮莉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威廉笑道：“可他就是这样令人难以企及的优秀啊，如果不是这样，伊妮莉你也不会喜欢上他吧？”
伊妮莉顿时像被戳到痛处的猫，她恶狠狠道：“谁会喜欢他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威廉你身为熊学派继承人的自信与骄傲呢？难道只是相处了短短的十几天，你就已经被他俘获成忠实拥趸了吗？”
“自信可不是自以为是。”
他有心想说被俘获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但又担心挨揍，只得笑道：“如果还有跟他合作的机会，我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伊妮莉沉默了，她想要追赶，超越李昂，何尝不是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她有些暴躁道：“给那些水手们加钱，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挪威！”
第一百一十二章试炼结果？
诸统领和虫王一死，虫魔们便像失去了主心骨，开始四散逃窜，但它们不会水，除了些飞虫以外，在这岛城之中根本跑不了多远。
李昂吹了一声口哨，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宛如滚滚雷音。
紧跟着，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照雪白马自黑暗中疾冲而出，在掠过李昂的瞬间，他翻身上马。
并且自一具卫兵尸体身边顺手捞起了一杆长矛，夹在腋下。
当了这么多年的骑士侍从，李昂自然也会这么一手西欧骑士们惯用的夹枪冲锋，借助马力，完全是沛然难当。
随后，复仇之焰环绕周身，照雪白马的眼眸顿时燃起了两团火苗，鬃毛化作燃烧的火焰，仿佛一匹绝世妖马，奔腾而过。
依旧是碾压般的一场屠杀。
足足追杀到天边都泛起鱼肚白，李昂才将视野所及，最后一具虫魔杀死，漏网之鱼寥寥。
回首望去，此时的拉多加城内一片死寂，俨然已没有任何活物了。
妖异的黑色火焰逐渐消散。
李昂手中的长矛随之寸寸断裂，即便有复仇之焰与怨憎寒冰的双重加持，凡俗的武器依旧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战斗。
“还有人活着吗？”
李昂纵马缓缓奔行于街巷中，试图寻找幸存者。
最终，他只在废墟中找到了一个昏厥的少女，也是唯一一个还有呼吸的活人。
她的身上有着被虫魔锋利前肢戳出的血洞，脸色惨白，明显已经失血过多，但如果用魔药的话，应该也能救回。
但是......
李昂骤然抬起赐胜之剑。
寒芒乍现，烟雾自长街之中滚滚而来，汇聚成一簇簇霜花。
向着少女的胸腹处斩下。
“禽兽变诈，安敢骗我？”
声如惊雷，少女顿时睁开眼，其中充斥着惊惶，几乎是肝胆俱裂。
嗤啦——
少女的身体刹那间便被撕裂，显露出一具白花花的肥硕虫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外遁逃。
李昂的剑势这才完全斩落，他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敢确定，没想到只是诈了一诈骗，便将这漏网之躯诈了出来。
与此同时，嗡鸣声大作，之前那些明明已经逃离的飞行虫魔再度返回，向着李昂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
可结果早已注定。
层层寒霜覆上了它们的身躯，使得它们如同薄膜般的鞘翅越发沉重，速度骤降，被李昂轻松击杀。
“虫母。”
李昂看着这只白花花的虫子，神情越发森冷。
恶魔图鉴掀开，显露出这种丑陋虫子的真实身份——虫母。
这就是这支虫魔族群的根源，尽管它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但那只是因为它还没得到真正的蜕变。
这个阶段的虫母虽然有着虚高的中序列位阶，但根本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需要所有麾下的低序列虫群捕食到足够的灵魂与血肉，再反哺给它。
到时，它不仅能蜕变完全，还能具备强悍的精神力和更加变态的繁衍虫魔的能力，成为轻易毁灭一国的恐怖魔物。
“但很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
赐胜之剑轻易便洞穿了它那坚韧的白色外皮，刺入其中的瞬间，更将复仇之焰传递了进去。
虫母顿时发出了凄厉宛如女人般的惨叫声，那一簇簇火苗俨然是死者所化的恶灵，在它的体内拼命啃噬，但偏偏它的生命力极度顽强，一时间居然根本无法死去。
“享受这折磨吧，这是你应得的。”
李昂拔出了赐胜之剑，在虫母的表皮上蹭掉了沾染的粘液，才将其重新背负在身后。
而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升起。
迎着熹微晨光。
李昂眯起眼睛，轻声自语：“天快亮了，也该上路了。”
......
挪威王国，奥斯陆，库尔德勒酒馆内。
破坏者凯瑟琳女士翘着二郎腿，轻轻晃动着杯中红酒。
身旁坐着一位相貌英俊，生有满头银发，披着黑色斗篷的男性猎魔人。
他叫查洛特拉，同样是一位距离高序列只差一步的猎魔人，乃是猎魔人最大学派野兽学派的领袖。
称号为狂龙，据说其核心天赋乃是掠夺自一头深渊魔龙，在猎魔人中具备着相当显赫的地位。
同时，他也是破坏者凯瑟琳女士的亲哥哥，当然这件事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他问道：“距离青草试炼开始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如果顺利的话，第一批完成试炼的猎魔人应该已经到北欧了，你说这次谁能夺得冠军？”
凯瑟琳没有丝毫犹豫，道：“当然是但丁的学生。”
查洛特拉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但丁什么时候有学生了？”
“也就没多久吧。”
凯瑟琳盘算道：“他参加青草试炼时，据说才刚成为猎魔人不到两个月。”
查洛特拉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才两个月的话就没问题了，他绝无可能超过我们学派的威廉和伊妮莉。”
“我的学生们可是告诉过我，他们两个连半恶魔化这种中序列的技巧，都掌握得炉火纯青了！”
凯瑟琳笑道：“好，那就算是他们两个能夺冠好了。”
他突然有些狐疑地盯着凯瑟琳，良久才道：“凯瑟琳，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凯瑟琳嗔道：“这是什么话？”
查洛特拉道：“我这座酒馆里可是有着不少残破神器，如果你早说有但丁的学生参加，我肯定是不会同意拿我的珍藏来做奖励。”
凯瑟琳挑了挑眉：“你不是蛮有自信的吗？”
查洛特拉哼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但丁那个家伙，只要跟他沾边，就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好吗？若不是这样，我的妹妹也不会被他拐跑！”
凯瑟琳笑道：“好啦，你放心就是。我特意给他规划了一条最难走的路线，不仅要穿越波兰和立陶宛，途中还会碰到许多中序列的恶魔，他不会跟你的学生们争第一的，我只担心难度太高，他无法过关。”
查洛特拉狐疑道：“我不信，你不放水都是难得的好事，怎么可能还故意给他增加难度？”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喜色：“难道说你终于跟但丁那家伙闹掰了？”
凯瑟琳笑道：“哪里的话，我跟他好着呢，是他亲自拜托我为他的学生增添难度的。”
查洛特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但丁那家伙肯定是想让他的学生夯实根基，根本不愿让他太快提升位阶，所以才刻意打压他——这倒也是一种培养学生的思路，不过威廉和伊妮莉都是老资格的猎魔人了，倒是不必担心这一点。”
查洛特拉哼道：“虽然但丁这家伙总是压老子一筹，但他的学生这一次必定要输给我的学生的学生了。”
查洛特拉的两名学生分别是狼学派和熊学派的领袖，也是伊妮莉和威廉的老师。
第一百一十三章奥斯陆的重逢
熹微的晨光洒在拉多加镇。
一群动作僵硬，宛如行尸走肉般的人行走在废墟中，它们挖掘出残损的尸体，将其就地掩埋，并收集废墟中掩埋的财物。
这些都是由李昂亲自唤醒的木偶，替他安葬死者，并收集战利品。
虽然拉多加城的人已经死光了，这里的财物按照法理来讲，应该归属于那位正率领军队同宝剑骑士团战斗的领主。
但李昂并不打算把这些财物都留给他，起码会取走其中方便携带的金银。
因为即便他不带走任何财物，这里也会很快沦为投机者，强盗与拾荒者们的乐园，根本等不到领主归来。
甚至于他掩埋的死者都会被人拖出，盗取身上的随葬。
可惜虫魔们的天赋都是以身体异化为代价的，比如说镰刀之臂，钢铁甲壳，剧毒腺体......
所以李昂并不打算汲取虫魔们的天赋，只分割了它们尸体上的一些可以作为巫术与木偶材料的高价值部位。
不过这不代表虫魔的天赋不够强大！
譬如说虫母繁衍虫魔的能力，李昂若是抽取到，完全可以轻易制作出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大军。
但代价是他的下半身极有可能异化成有着肥硕身躯的大白虫子，而且还有相当大的可能转化为女性。
即便这些在二十一世纪的某些绅士眼中尚且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但“从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里源源不断地诞下幼虫”这种事，就已经彻底逾越了人类所能忍受的底线。
“虫魔，真是一群没有任何用处的卑劣物种。”
李昂挑起眉，即便是脚下尚且踩着一群虫魔的尸体，依旧忍不住感到了一丝愠怒。
简直浪费时间！
随即，火焰将虫魔尸体焚烧殆尽。
这些深渊魔物的尸体若是不被焚烧，从中流淌出的尸水与黏液，很有可能催生出新表层深渊魔物，他必须将手尾处理干净。
...
当李昂来到拉多加的港口时，却发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停泊在此的要么是如同小舢板一般只能在近海捕鱼的单桅帆船，要么是至少需要十几名水手划桨的双艄桨帆并用船。
前者无法横渡波罗的海，后者则绝无可能由一人开动。
此时距离卡拉克和盖伦大帆船的诞生还早得很，汉萨联盟的柯克帆船也不会光临这样的小渔港，尽管这种船由一个人操纵也是相当困难的事。
李昂蹙起眉头，虽说库尔德勒酒馆的珍藏中可能存在神器，但说实在的，他并不是特别在乎。
毕竟，就连他手中的瓦尔基里赐胜之剑，也算是一把神器，跟需要具备余烬王冠的恶魔领主灵魂制造的“准神器”业焰没有任何可比性。
区区一个酒馆的收藏，未必能入他眼。
但明明已经来到了最后一步，却偏偏被渡船卡住了，让他不免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冠军不冠军无所谓，但因为找不到船而与其失之交臂就很让人难受了！
“难道只能绕行到东北部的里加港了吗？”
李昂有些不情愿，拉多加距离里加港很远，又要耽误行程。
就在这时，他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驾驭照雪，双蹄腾起复仇之火，向着大海中走去。
照雪的前蹄落入海水中的一瞬，极致的低温顿时凝出一大片的坚冰，组成了一条可供通行的路。
李昂眼前一亮，道：“跑起来试试？”
但下一刻，照雪的马蹄便凿破了冰层，踩进了海水中。
肚子里不知道储存了多少重物的照雪，此时体重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地步，薄薄的一层浮冰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他只能悻悻地返回到岸边。
但很快，他就再度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直接自海底中穿行！
毕竟他有恒固了【水下呼吸】魔咒的巫术道具，而照雪又是一匹不需要呼吸的木偶马。
他试了试，发现这倒的确是可行，但海水阻力太大，照雪完全提不起速度，这样算起来，还不如绕行。
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李昂将临时复苏的那些木偶们召集起来，试图挨个给它们添加【合格水手】的定义。
但定义失败了，魔力怎么灌进去的就又怎么退了回来。
李昂根本就不懂怎么操控船只，也就无法给出所谓的【合格水手】的定义。
就像他无法制造出一具木偶，并且给予其【枪炮制作专家】的定义，然后使其发明出枪炮。
正在这时，李昂将目光挪向了身前的大船上，眼前顿时一亮。
他恶向胆边生，赫然是直接将魔力灌注到了船只内。
他不打算给出任何多余的定义，能用意念操纵其行动便足够了！
于是，在历经半个小时的折腾后。
李昂站在了甲板上，他戴上了一顶船长帽，光荣地获得了“船长”的身份。
迎着晨光，他大声喊道：“扬帆，启航！”
无人操纵的船只，顿时升起铁锚，划出一片白浪，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西北方向驶去。
...
北海的海面上。
伊妮莉和威廉的脸色有些苍白，对于除水手以外的任何人而言，在空荡孤寂的海面上飘荡五天的时间，都是一种折磨。
尤其是两个在这之前，从未出过海的内陆人。
伊妮莉有气无力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奥斯陆啊？”
威廉扶着船舷，大口灌着麦酒，眉宇间隐含焦虑，但依旧是安抚道：“稍安勿躁，船长已经下令全速前进了。”
伊妮莉突然惊喜道：“快看，那是什么？”
远方的地平线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昏黄色的线条。
“是港口！”
“我们抵达奥斯陆了！”
伊妮莉和威廉在历经五天的航程后，绕过丹麦的厄勒海峡，一路向北，终于是抵达了北欧三国中的第一大港——奥斯陆！
奥斯陆据说是“上帝的山谷”的含义，这里三面环山，一面靠海，此时正处于盛夏，一年中罕见未被积雪覆盖的季节。
柯克帆船又行驶了三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了港口外围。
此刻，奥斯陆港内的船只云集，他们乘坐的柯克帆船在港口外等待了许久，领航员也没有前来接引。
但就在这时，附近的船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随后便看到一艘维京式双艄桨帆船劈波斩浪，身后带出一片白色浪花，如同一只横冲直撞的鲨鱼，冲入了港口。
“好快！”
“快看那船上，根本就没有水手！”
“糟了，是幽灵船，快通知海岸巡逻队！”
有的船只甚至开始将船首安装的弩炮对准了它。
但就在这时，这艘维京船的速度逐渐减缓，来到了柯克帆船的边上。
在水手们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李昂大步走出船舱，踩在船舷上，笑容满面地挥了挥手道：“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猜对了
伊妮莉的脸上下意识扬起了惊喜的笑容，眉眼弯成月牙，但她很快就意识到问题，重新板起脸。
冷冰冰道：“谁会想你这种人？”
威廉此时已大笑着自船舷上一跃而过，登上了维京长船，给李昂整了个斯拉夫式熊抱：“伊妮莉都快思念你成疾了！”
神情冷淡的女猎魔人一秒破功，气急败坏：“你想他便说你自己想，扯我做什么？”
李昂笑着打量着两个月未见的伊妮莉女士，微笑道：“好了，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我船上来吧。”
他又向着几艘拿弩炮瞄准着这边的船只挥了挥手，大声示意自己是活人，总算打消了他们攻击的想法。
在奥斯陆，超凡力量相对常见，人们很容易将其理解为巫术船只之类的，并且不会对他喊打喊杀。
伊妮莉带着满脸不情愿也跃上了李昂的船。
“里昂船长，这艘船上还真只有你一个人啊！”
威廉啧啧称奇，打趣道：“该不会连这艘船都是一件巫术道具吧？我听说有人能将船只收到小瓶子里随身携带，需要使用时再倒出来。”
李昂笑道：“当然不是，这件事倒是说来话长，咱们到船舱里喝点酒，慢慢说便是。”
于是，趁着等待领航员接引入港的这段时间，三人便将两方分别后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遍。
尽管简化了许多，但李昂的经历，尤其是“寂静岭”“恶灵卡塔琳娜”还有“寄生虫群”，听起来依旧是那么跌宕起伏，让人心惊。
“也就是说，拉多加城潜伏着十余头中序列恶魔，被你一个人一晚便杀光了？”
听到最后，两人简直要被惊掉下巴。
饶是威廉这种厚道人，此时也忍不住狐疑起来：“你该不会是在吹牛吧？或者说你已经进阶到了中序列？”
李昂笑道：“到库尔德勒酒馆你们就知道了。”
凯瑟琳女士有辨别谎言的宝具，李昂也携带了部分中序列恶魔的残骸，关键时刻也能充当证据。
毕竟，他自己也知道一路而来的战绩，实在是有些过于“彪炳煊赫”了！
伊妮莉哼道：“但你明明绕了原路，我们又没耽误任何时间，凭什么你能跟我们一起到奥斯陆？”
李昂抚摸着照雪的鬃毛，实际上就跟摸自己头发一样。
他道：“多亏了我这匹千里良驹，能载我日行千里。”
照雪现在虽然还只是一具傀儡，但等到他突破到中序列后，就打算着手将它改造为高阶的飞龙木偶。
到时，也将赋予其一定程度上的智慧，使得它即便没有李昂的操控，也能自己做出反应。
当然，【活化木偶】并非触及到了创造生命的禁区，更像是提前设定好的一种程序，类似于“人工智能”。
伊妮莉和威廉开始围观照雪，啧啧称奇道：“之前我就觉得它是一匹好马，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就是有点呆呆的。”
千里马大多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词，实际上根本没有正常马能扛住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这样艰巨的任务。
伊妮莉问道：“那我们谁算冠军！”
李昂笑道：“当然是你们，我毕竟晚了你们一步进港。”
“好，这可是你说的！”
伊妮莉哼道。
李昂哑然失笑：“你该不是以为我要把你们两个诓骗到这儿，然后骑上照雪直冲到库尔德勒酒馆吧？”
伊妮莉嘟囔道：“我可没这么想。”
但嘟囔了两句，她又看向威廉：“还是让里昂当冠军吧，他走的路又远，怪物又多，正常比的话，肯定也是他更值得拥有这个冠军。”
威廉笑道：“我没意见。”
李昂挑起眉头，哼道：“说让你们拿你们拿就是了，我又不是施舍你们，一切按照规则来就是。”
伊妮莉毫不示弱道：“那你骑着这匹马进城我们又跑不过你！”
李昂无奈道：“各位，这可是在奥斯陆城内，人挨人人挤人的，就算骑着马也不可能发挥出速度的。”
见两人还要说话，他连忙举起手，示意道：“好了，我们就别争论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就是。”
李昂解释道：“如果挑选到自己心仪的物品，就拿钱出来补给其余人算了。”
领航员乘坐小船终于赶来，将李昂的维京双艄长船领进了港口，并安排好了“停船位”。
三人都是连续五天没踩到过陆地上，下船的一刹，只觉天地都在晃悠——但实际上只是他们人在晃悠。
不过他们到底是远超常人范畴的猎魔人，很快便稳定下来，打听着向所谓的“库尔德勒酒馆”走去。
...
和树木与拳头酒馆不同，库尔德勒酒馆的生意相当火爆，这里聚集了不少猎魔人，巫师和自称“德鲁伊”实则也被归类于巫师的超凡者。
由于北欧的环境相对宽松，而且大多猎魔人学派和巫师学派都位于此，奥斯陆明显比米兰适合成为超凡者们交流聚会的场所。
叮铃铃——
风铃突然敲响。
李昂，伊妮莉和威廉三人推开门，便觉一股热浪从中冒出，人声鼎沸中，人们大声谈笑着，气氛极其火热。
脸颊上描着诡异油彩的苏格兰德鲁伊，戴着牛角盔，袒露胸膛的狂战猎魔人，头上生有一只独角，宛如小巨人一般的霜锤巨魔，穿着光溜溜，宛如舞姬般的森林精灵，当然最多的还是穿着正常的各地猎魔人......
简直是群魔乱舞。
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很快，便有人迎上了风尘仆仆的三人。
那是一名穿着淡红色长裙，有着深深沟壑的女侍者，她笑着问道：“三位要点什么？”
李昂道：“我们是参加青草试炼的猎魔人，破坏者凯瑟琳女士告诉我们，这里就是试炼的终点。”
女侍者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容：“你们跟我来。”
她带着三人从酒馆柜台侧面离开，转进了一条幽深的甬道，穿过后便是豁然开朗，来到了一片小花园。
凯瑟琳女士正站在走廊下跟“狂龙”交谈着，看到这一幕，不由笑道：“没想到我们两个都猜对了。”
狂龙查洛特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冷哼道：“但也都猜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十二天赋！
栩栩如生的白色人狼，轻易便在【观照之壁】上占据了大片的篇幅，将起先还气焰嚣张的矮劣魔，挤到了一旁。
李昂肆意狷狂的大笑声变得越发癫狂，汹涌的黑色气焰自他体表滚滚而出。
恶念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人性之墙，如果他的人性依旧残缺的话，现在便会呈现出千里之堤，一溃千里的景象。
凯瑟琳的眼神惊疑不定：“他的第二天赋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狼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查洛特拉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好几天没有喝水了，他缓缓挤出了一个单词：“玛纳加尔姆！”
“什么？”
他解释道：“这是传说中吞噬月亮之狼，魔狼芬里尔的子嗣玛纳加尔姆！”
“我在许多北欧遗迹的壁画上都曾看到过它，这绝对是玛纳加尔姆！”
“但祂应该早已陨落在了诸神之战，怎么可能还变成了恶魔，被但丁的学生吞噬了？”
凯瑟琳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但丁说他未来几乎注定能突破到高序列，他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查洛特拉的眼眸中燃起了代表“野心”的熊熊火焰，他轻声道：“这应该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拥有双天赋的猎魔人吧？假如能够研究出其中的奥秘，我们是不是也有可能拥有双天赋？”
凯瑟琳皱眉道：“大概率是无法复制的，不然但丁也不会隐瞒。”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卡在中序列良久的查洛特拉神情中渐渐涌现出了一丝狂热。
“你敢！”
凯瑟琳冷冷道。
查洛特拉眼神中的火焰顿时被浇灭了，他讪笑道：“我的意思是，跟他商量，大家一起合作共赢。”
...
就在此时，观照之壁上再度有了变化，一簇簇漆黑的火焰缓缓升起，宛如被汽油引燃了一般，转瞬便占据了观照之壁三分之一的地盘。
汹涌恐怖的威压缓缓释放而出，仿佛有一只盖世妖魔正要跨界而来。
“神威？”
“高序列！”
几乎是咬牙切齿，凯瑟琳和查洛特拉缓缓吐出了这样两个词汇。
轰鸣声骤然响起，火焰之中，赫然勾勒出了一头生有羊角，有着漆黑鳞甲的纳斯雷兹姆。
它手握火焰，神情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憎恶，死死地与李昂对视着。
李昂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耳。
查洛特拉惊道：“这是三天赋！而且但丁居然敢让他吞噬一头高序列的纳斯雷兹姆，真不怕他失控异变成恶魔吗？”
凯瑟琳的眼神中也掠过了一丝忧虑：“既然有三天赋，或许还有更多，他想成功突破中序列，绝非易事，我必须立刻通知但丁——查洛特拉，你一定要给我看好他，他可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所有猎魔人的希望！”
查洛特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点了点头：“你放心，这里面的严重性我还是懂的，你快去快回！”
伊妮莉和威廉心中担忧，疑惑，惊讶，种种情绪不一而足，但此刻也知道不是询问缘由的时候，只得默默祈福着。
凯瑟琳刚离开密室，浓郁的硫磺气息弥漫而起，整个房间内热浪滚滚，仿佛来到了地狱火山。
从那观照之壁上，赫然再度显化出了一头双拳捶在一起，燃烧着碧绿的献祭之火的地狱火！
“这不是我们遇到的那只......”
伊妮莉用眼睛剜了他一眼，威廉连忙缄口不言。
查洛特拉看向他们，皱眉道：“你们知道具体情况？”
他们两个齐齐摇头。
“呵，还挺讲义气。”
查洛特拉嘴上笑了声，心中的忧虑却越来越严重。
“即便再怎样天赋异禀，吞噬这么多的恶魔，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不怕死。”
“已经是四天赋了，该不会还有吧？”
地狱火现身后，占据了整个观照之壁五分之一的篇幅，祂的本体虽然绝对要比马纳加尔这头高序列纳斯雷兹姆更强，但那毕竟只是一道分身，能占据五分之一，已经是祂本体具备神性的缘故了。
就在下一刻，无边血海降临，一个面色惨白，生长出蝙蝠翅膀，嘴角刺出两颗獠牙的英俊贵族缓缓现身。
他端着红酒杯，凝视着观照之壁外的李昂，眼眸中的恨意简直要凝固成实质！
“草，果然还有！”
“这家伙到底把这头吸血鬼折磨得有多惨，至于变成残魂都这么很他吗？”
查洛特拉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甚至觉得就算李昂下一刻，吞噬掉一头深渊领主，都不足为奇。
自德古拉伯爵之后，黑暗降临，一只宛如鹰身女妖的漆黑怪物振动翅膀，轰然显现。
它那美女般的头颅死死地盯着李昂，眉宇间充斥着满腔恨意，但比起德古拉伯爵和马纳加尔，这股恨意简直连令李昂侧目的能力都没有。
紧跟着，一个接一个，足足八只强悍的恶魔在壁画中一一显化，尽管每一只都远远无法同纳斯雷兹姆相比，但依旧个个是气焰滔天，其中有七只赫然都已踏足中序列的范畴。
“终于结束了！”
查洛特拉见观照之壁上终于不再显化出恶魔的投影，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再来几只，即便是观照之壁也无法承担了，甚至有可能损坏掉这件神器。”
就在这时，李昂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道由纯粹的黑色火焰凝聚而成的长剑，他轻声道：“你们的仇恨，我收下了。”
“但接下来，就请你们从我的意志中滚出去吧！”
铿——
明明只是虚幻之物，长剑却发出了清脆的剑鸣，随即向着第一头矮劣魔斩下。
矮劣魔混沌无智的黯淡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惶恐，但紧跟着便彻底化作了灰烬，从观照之壁上消失了。
这能使寻常中序列猎魔人耗尽体力的一剑，却仿佛没有对李昂造成任何消耗。
很快，他便再度提起了手中的长剑，向着接下来的玛纳加尔姆斩下。
但剑还未落下，李昂却突然停手了，他郑重道：“你与它们不同，而且既然早已死去，便将体内的力量交付于我吧，我会让你身后名响彻深渊，甚至于震撼到魔狼芬里尔！”
银白巨狼凝视着他，良久之后，赫然是微微点了下头，随即自动崩析，化作了无数道流光涌入了李昂体内。
第一百一十七章踏足中序列
随后是那充斥着怨毒之火的高序列纳斯雷兹姆，它的神情中充斥着挑衅，丝毫不惧李昂手中的黑色火焰剑！
查洛特拉轻声道：“这个目标可要比之前的棘手多了。”
“你凭借那奇怪的黑色火焰，或许能对付其余恶魔，但这种火焰分明就是源自于这头纳斯雷兹姆。”
“让我来看看但丁的学生，究竟还有多少出人意料的东西吧。”
查洛特拉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果不其然，李昂没有选择用火焰长剑对付它。
熊熊火焰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寒气凛洌，仿佛能将人灵魂冻结的黑冰长剑。
密室中瞬间蒙上了一层白霜，阵阵寒意如同冰冷的手掌，轻抚着每个在场活人的脊背。
在李昂的身后，赫然显化出了一道充斥着森然寒意的虚幻身影。
她有着金色的长发，穿着破损严重的亚麻质长裙，显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与其后斑驳的伤痕。
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丝毫血色，没有瞳仁的眼眶之中凝聚了对整个世界的恐怖怨憎，那是倾尽大海也无法冲刷的滔天怨念。
她轻启红唇，发出了无声的律令。
“冻结！”
“埋葬！”
“消亡！”
熊熊燃烧的怨憎之火在这一刻迅速熄灭，甚至于开始向那森然的怨憎寒冰转化。
马纳加尔愤怒地发出了不甘的咆哮：“我怎会输给你个小小的低序列？我的怨恨，快给我燃烧起来！”
“我是马纳加尔，我是不朽的！”
然而，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由内部被打破的。
马纳加尔的意识碎片能够栖身于李昂体内，凭借的便是复仇之焰。
但现在复仇之焰被李昂彻底转化为了怨憎寒冰，便如釜底抽薪，再怎样汹涌的火势，也只能颓然熄灭。
“事实证明，你是会朽的。”
李昂轻蔑地扯动嘴角，黑冰长剑将马纳加尔一剑斩灭。
身后的恶灵少女卡塔琳娜缓缓消散，重新归于李昂体内。
这是他拥有的，独属于恶灵少女的祝福。
查洛特拉神情严峻，皱起眉头：“猎魔人又不是捉鬼大师，怎么可能还拥有恶灵的力量？”
“如此恐怖的怨念，恐怕就连我和凯瑟琳都未必能处理掉，这是哪来的恐怖凶物？”
越想查洛特拉越觉得恐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嘶——这家伙背后到底有多少人？”
接下来的目标是地狱火。
这头熊熊燃烧的熔岩巨人此刻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向着李昂疯狂咆哮着，甚至隐隐有无形的力量跨界而来，使得它身上缭绕的献祭之火越发旺盛——那源自于它的本体，一头栖身于熔岩地狱中的恐怖炎魔。
当祂重新感知到自己分身的意志时，立刻开始试图重新构筑起联系，使李昂这个窃取祂力量的小偷被自己的分身占据。
然而李昂并未给他这样的机会，在消灭纳斯雷兹姆后，越发茁壮的怨憎寒冰再度化作利剑斩下。
寒气与灼热的高温相撞，化作袅袅蒸汽。
随即，一剑枭首，干净利落！
地狱火身上熊熊燃烧的献祭之火迅速衰败，随即裸露出了那黯淡的黑曜石，汽化成烟，消失无踪。
李昂的气息再度暴涨，几乎就要跨入中序列的门槛！
紧跟着是夜魔，李昂手中的黑冰利刃在此刻重新转化为克制它的复仇之焰。
马纳加尔和地狱火被消灭后，复仇之焰和火焰掌控的天赋也彻底成为了李昂自己的东西，威力与以往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夜魔发出凄厉的尖啸，其中充斥着恐惧与怨毒：“我藏匿于黑暗之中，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李昂神情冷淡地望着它，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不过是一头断脊败犬，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火焰蔓延至观照之壁，在那黑暗中燃烧着，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夜魔驱赶了出来。
随即又是一剑斩落，轻易灭杀。
下一个目标是德古拉伯爵，这个对李昂怀揣着滔天怨念的魔物，此刻已没了任何嚣张气焰。
它冷冷地望着李昂，没有作丝毫反抗，被他轻易斩灭。
接下来，是六个崭新的恶魔形象，其中有巨大的牛头巨魔，如同大猩猩般的魔物，生有人面的猫头鹰......
它们才被李昂吞噬没多久，还没站稳在他体内站稳脚跟，就被李昂轻易连根拔起。
而每杀一只恶魔，李昂的气势便高涨一分，杀到最后，李昂的气势简直要凝固成实质，将整个奥斯陆都笼罩。
这股气息，似乎从本质上已经不比查洛特拉差多少了。
查洛特拉忍不住吐槽道：“这家伙简直跟砍瓜切菜一样，我现在也相信他能突破高序列了。”
“简直是个怪物！”
他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发酸，但很快就摆正了心态，郑重道：“不，应该说是人间的希望才对。”
“毕竟，也只有怪物，才能抵抗深渊。”
他彻底叹服了。
随即，他看向威廉和伊妮莉，冷冷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绝不能透露出去半点，等凯瑟琳回来后，我会亲自与你们订立契约。”
“我们会的。”
尽管伊妮莉和威廉看得不如查洛特拉那般深远，但也能清楚此时所见所闻绝对是惊世骇俗。
一旦传出去，李昂将很有可能引来整个超凡世界的瞩目，而紧跟着，便会是那些深渊领主，甚至于大君注视。
祂们要么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李昂，要么就是倾尽全力腐化李昂，将他收入麾下。
而李昂此时，只觉这些被观照之壁映照出的魔物残念简直是无比羸弱，根本挡不住他随手一剑。
猎魔手扎的第一页，第二页，几乎同时被占满了，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字体在迅速显化着。
就在刚刚离开密室的时候，李昂将照雪体内寄存的所有恶魔残骸，尽数吞噬了。
他所汲取到体内的恐怖魔力，总量甚至已经不比当初杀死玛纳加尔姆所获取的魔力差了。
而且要知道，当初李昂杀死马纳加尔的时候，可是直接从低序列二阶跳攀升至了的低序列三阶的巅峰。
而他距离中序列，原本不过只有一线之隔。
现在，则连这一线都被抹去了。
仿佛某种枷锁被彻底放开，李昂节节攀升的气息最终稳定在了中序列，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超凡”！
汹涌澎湃的魔力在李昂的体内奔流着，这是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远超昔日数倍的恐怖力量。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层次的跃迁，从种族意义上，已然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成为了崭新的，更高层次的生命体。
在书页上，一个个颜色各异的文字飞速涌现：
你击杀了中序列恶魔“吸血鬼伯爵”。
掠夺天赋：不死之躯（B级）
描述：伯爵级的吸血鬼拥有极度强大的再生能力，只要有充足的鲜血，它们几乎无法被杀死。
评价：【鲜血不尽，吾便不朽。】
你击杀了中序列恶魔“金刚巨猿魔”。
掠夺天赋：金刚巨猿魔之力（C级）
描述：这是金刚巨猿魔赖以为生的恐怖巨力，你获得了它三分之一的力量，这足以使你变成超越人类极限的大力士。
评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无法用拳头来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拳！】
你击杀了中序列恶魔“人面鸮”。
掠夺天赋：报丧（B级）
描述：锁定你的敌人，为其添加“报丧印记”，将短时间内持续损耗对方气运，使其变得倒霉透顶。
评价：【听到我为你奏响的哀乐了吗？那是你即将迎来终结的前兆。】
你击杀了中序列恶魔“米诺陶斯”。
掠夺天赋：重兵器掌控（C级）
描述：米诺陶斯除了会使用“迷宫术”这样的法术迷惑敌人以外，还掌握着出色的重武器技巧，它们擅长使用战锤，巨斧，狼牙棒等重型钝器，将敌人砸成肉饼。
评价：【战斧指向，望风披靡！】
你击杀了低序列恶魔“寒风之影”。
掠夺天赋：寒冰掌控（C级）
描述：寒风之影能借风雪化形，它们是极寒深渊中的精灵，拥有着操控极寒的本能，而你也继承了这一项能力。
评价：【这个世界在冰雪中诞生，也将在冰雪中埋葬。】
你击杀了中序列恶魔“血裔剑妖”
掠夺天赋：大师级剑术（C级）
描述：这些自剑器中的杀戮诞生而来的剑妖，掌握了千锤百炼的剑术技巧，已经达到了剑术上的巅峰，技近于道。
评价：【剑乃凶器，染血则喜。】
你击杀了中序列恶魔“虚空跳跃者”
掠夺天赋：次元空间（B级）
描述：这是虚空跳跃者们用来储存食物的“胃袋”，它能够作为一个小型储物空间，帮助你存放物资。
当然，刨除活物。
任何活物在此，都将遭受深渊的侵蚀，被转化为畸变的魔物。
评价：【储物空间，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必备。】
这些由李昂精心挑选的恶魔，除了米诺陶斯以外，任一所抽取到的技能，都对李昂有着相当重要的效果。
它们将搭配以前的天赋，共同组成李昂新的中序列的作战技巧！
而米诺陶斯，李昂想要抽取的，其实是它的迷宫术，这是能将敌人短时间内流放到一座异次元迷宫的强大能力。
不过只有这一只他没能如愿，总体而言，已经算得上是相当走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功成
你的天赋：复仇之焰（A级）吸收了大量恶魔的怨念，威力得到大幅度增加。
评价更改：【我享受你对我的憎恨，那些杀不死我的怨毒眼神，只会使我变得越发强大。】
你解锁了新的铸造配方：凛冬领主的统御之盔
说明：这是掌控极寒深渊的凛冬领主所佩戴头盔的复制品，它不仅拥有着极强的防御力，还能保护你的精神不受任何外敌的侵蚀，同时大幅度增强你所有寒冰系能力的强度，以及增加你的精神力与魔力恢复速度。
评价：【史诗】
合成配方：蜈蚣魔的几丁质甲壳，恶灵的怨念核心，凛冬神像的残破遗骸，寒冰神灵的神格残片，霜冻巨龙的龙血......
溢散的狂暴气息逐渐收敛，观照之壁重新倒映出李昂的本相——眉清目秀，英俊挺拔。
他比起突破前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硬要说那就是变帅了。
但内里的变化其实早已天翻地覆，此刻的他连血液中都充斥着澎湃的魔力，滴落一滴，便能使常人腐化，变成半魔半人的怪物。
并且他汲取恶魔天赋的后患在此刻也尽数消逝，这不仅意味着他所有的天赋威力都将得到小幅度增长，而且，失控的风险也被降到了最低。
也就是说他又腾出了新的技能槽，可以汲取新的恶魔天赋了。
但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无法通过【恶魔变身】短时间内化作被自己猎杀的恶魔了。
因为施法的媒介，也就是在他体内的恶魔残念已经被他彻底清除掉了。
寻常的猎魔人在突破中序列时，往往还会刻意保留一丝恶魔残念作为施法媒介，毕竟他们体内的残念只有一缕，压力也没那么大。
但李昂却是直接连根拔起了。
不过总体而言，依旧是利大于弊。
毕竟【恶魔变身】这种能力，说到底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能力，况且等到他再猎杀到新的恶魔，又能重新使用这种能力了。
“只是这样下去，我都无法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人了。”
李昂轻叹了一口气。
“做的不错。”
听到这熟悉的评价，李昂转头看去。
在密室入口，凯瑟琳女士正和但丁联袂而至。
“但丁先生，你怎么来了？”
李昂露出笑容，仔细想想也有将近小半年不见了，他很想念但丁先生，当然更想安洁莉娜女士和拉盖娅姐姐。
倒是特贝利男爵，似乎都被他遗忘了。
但丁微笑道：“我离开西西里也有一个多月了，前不久刚巧赶到了北欧，所以凯瑟琳向我传讯后，我就直接过来了。”
“但丁！”
查洛特拉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鬃毛猎猎，属于深渊魔龙的紫色竖瞳死死地盯着但丁与凯瑟琳紧握的双手。
但丁皱眉道：“查洛特拉，如果你不能做到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辈子也别想突破高序列了。”
猎魔人多少都有些神经质，序列越高，就越容易听到深渊的呓语，即便是但丁，骨子里也蕴含着疯狂。
区别在于他能控制住这种疯狂，不让他外显出来。
而查洛特拉很明显就没有做到这一点，他距离高序列很近，但距离失控同样很近。
只要踏出这突破的一步，他就立刻会堕入深渊，成为一头高序列的魔物。
查洛特拉冷冷道：“少对我说教，现在，你立刻把你的脏手从凯瑟琳的身上拿开。”
李昂在心里小声嘟囔了句：“果然如此。”
唉，舔狗啊，舔得妹子当着你的面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虽说你长相不赖，但这脾气属实不咋地。
也难怪凯瑟琳女士宁愿当但丁先生的情妇，也不愿跟你在一起。
但丁懒得理他，在他看来，查洛特拉就像泰迪犬，明明个头很小，战斗力低下却偏偏总喜欢大声吠叫。
如果不是查洛特拉是凯瑟琳的哥哥，他根本不会说出刚刚那番告诫的话。
他看向一旁仿佛透明人的威廉和伊妮莉，含笑道：“你们就是和李昂一起同行的威廉和伊妮莉吧。”
“但丁先生！”
“没想到您居然还知道我们这种小角色。”
两人顿时受宠若惊。
但丁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凯瑟琳和我说起过你们，感谢你们一路同行对里昂的帮助。”
“没有的事，里昂对我们的帮助才更大。”
“如果没有他，我们未必能走到现在。”
他们原本已经把自己当成小透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结果谁曾想传说中的猎魔人之神，居然会如此平易近人。
但丁笑道：“接下来，便由你们来突破吧。无须自谦，你们的底子其实打得很牢靠，人性之墙也很完整，不会出纰漏的。”
两人顿时有了信心。
但实际上但丁只不过是安慰他们罢了，突破中序列对任何一个猎魔人而言，都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即便是李昂，方才若是正好不凑巧，吸引到了游离于虚空中的深渊意志的注视，也必定会突破失败，腐化成魔物。
只能说他们成功突破的概率很大，在五成以上。
其实无论是威廉和伊妮莉的底子都要比李昂来得更稳当，只是李昂建得实在是太深太大了。
别人打的地基是为了承载一栋小阁楼，而李昂打的地基，根本就是为了承载摩天大厦，根本没有可比性。
伊妮莉道：“我先来吧。”
她站在了观照之壁面前，倒映出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黑色狼人，它对着她龇牙咧嘴。
伊妮莉立刻取出了自己的双刃，向着黑色狼人刺去，然而却像是刺穿了一团空气，直接从观照之壁中穿了过去。
但丁提醒道：“用实体的武器是无法伤到观照之壁中倒映出的恶魔残念的。”
伊妮莉恍然，但她没有李昂的那种特殊火焰啊。
她冥思片刻，将手掌放在了观照之壁上，意识随之缓缓抽离，进入到了墙壁上，与黑色狼人相对而立。
ps：重新修改了前两章，刷新可看（增加木偶魔，更改为十三天赋，增加夜魔天赋：黑夜行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斯卡蒂的女神像
伊妮莉的身体依旧保持着按在观照之壁上的状态，光滑的镜面上，倒映出她纤细修长的身影。
与狼共舞！
但丁微笑颔首：“不错，这么快就想到了观照之壁正确的使用方法，这小姑娘未来可期。”
查洛特拉哼道：“少在这里说一些虚伪的漂亮话了，他们都是我的门徒，再优秀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但丁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世界但凡能多出一个高序列的猎魔人，也能为我减轻点压力。”
“你什么意思？”查洛特拉的语气不善道，“你是觉得我没突破高序列还给你添负担了？”
“呵呵。”
但丁不置可否地一笑，瞬间点燃了查洛特拉的怒火：“你在教我做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后辈学生了吗？”
“闭嘴！”
但丁的声调稍稍拔高了一瞬，紧跟着又恢复平淡：“正是关键时刻，别吵闹。”
查洛特拉还想说话，被凯瑟琳狠狠地剜了一眼，只得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不敢再开口。
此时，伊妮莉手中的长短双刃宛如跳动的黑色蝴蝶，不断在狼人身上留下伤痕，但自己也绝非毫发无伤。
狼人那宛如镰刀般的锋利爪子，绝对不弱于刀剑。
灵魂层面的角逐凶险异常，观照之壁的效果不过是能将战场挪到体外，以避免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意志不够坚韧，在灵魂角逐中败落，被恶魔残念取而代之也绝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这头狼人的残念，与伊妮莉同样都是低序列的巅峰。
她并非占据绝对的上风。
威廉有些忧虑道：“不会出问题吧？”
李昂笃定道：“肯定不会，伊妮莉怎么可能输给这种货色。”
就在这时，场中兔起鹘落，伊妮莉高高跃起，在狼人扑来的一瞬，踏着它的头颅将长剑贯穿了它的右肩。
代价是她的小腿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大片的血肉。
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又将短剑干净利落地横刺入了它的眼眶。
狼人顿时化作了一团漆黑浓烟，消散一空。
观照之壁上只余伊妮莉一人，她将手掌重新对准了外界的身体，随后自观照之壁中消失无踪。
伊妮莉体内的气息顿时节节攀升——她成功进阶了。
她睁开眼，似乎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体内的变化，有些茫然地看向李昂。
她下意识抓住李昂的胳膊，疑惑道：“这就结束了？”
李昂轻笑道：“嗯，恭喜你踏足中序列。”
她长出了一口气，脚尖微微点起了一下，随即扬起洁白的下颌：“虽然比你还差得远，但迟早我会追上你的。”
李昂笑道：“我期待着那一天。”
威廉有些紧张道：“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李昂拍了拍这个傻大个儿的肩膀，笑道：“加油，你肯定没问题的。”
伊妮莉也宽慰道：“放心，以你的水准，搞定那只熊魔不成问题。”
“嗯！”
他有些激动地走了上去。
...
威廉的晋升与伊妮莉如出一辙，虽然有些波折，但结果都是好的。
三人小队成功一同晋升到了中序列。
凯瑟琳笑道：“你们三个开了个好头，还算不错，往年的青草试炼，即便有观照之壁相助，能成功晋升的，一般也就这么三四个人。”
查洛特拉的脸色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满意道：“去吧，挑选你们应得的战利品。”
但丁轻笑道：“这家伙倒是罕有的大方了一次。”
凯瑟琳笑道：“不必和这家伙客气，那些东西他摆着也是摆着，反正用不到，不妨交给你们，也算物尽其用了。”
查洛特拉哼了一声：“什么叫我用不到，即便每天看两眼，对我而言也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挥手示意道：“跟我来吧，只准挑一件，能不能找到好东西，就看你们的眼力了。”
李昂暗笑了一声，这家伙怎么还有那么点傲娇的感觉？
查洛特拉的宝库对李昂而言有些寒酸，比起安洁莉娜女士的珍藏，简直差了不止一筹。
与其说是宝库，这更像是个杂物间，里面堆放着各种各样散发着岁月斑驳气息的“古董”。
查洛特拉有些不耐烦道：“就这些，随便挑一个便赶紧离开吧，我一般不让外人进来的。”
李昂发现他似乎永远都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恶魔之力对他的侵蚀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地步，他的本性绝非表现出来的这般暴躁易怒。
但李昂表面上自然不会流露出丝毫情绪，只是认真问道：“您有寒冰系神灵的神格碎片吗？”
短时间内，他要想增强自己的实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打造出凛冬领主的统御之盔。
这件装备绝对无愧于“史诗”之名，能使李昂的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神格碎片？谁会有那东西。”
查洛特拉冷哼道。
“自从古神们陨落，神格碎片早就作为战利品，被那些深渊领主们带走了，怎么可能留给你。”
李昂的心咯噔一下，他又问道：“那寒冰系神灵的神像呢？”
查洛特拉不着调地随口答道：“那玩意儿遍地都是，我现场给你捏一个？”
李昂强调道：“需要具备神性。”
“那就是真神教会所供奉的神像。”查洛特拉若有所思道，“我倒是的确有那么一件，应该是寒冬女神斯卡蒂的雕像。”
他在仓库中翻找着，很快便从角落里取出了一座白色雕像。
这具雕像已经有些残缺，半只臂膀被削掉了，缺口处满是坑洼，苍白如雪的石材上还流转着淡淡的冷光。
依稀能看到这位寒冬女神有着绝美的容貌，一双眸子仿佛依旧湛然有神，散发着凛冽寒意。
这根本不像是神像，更像是精美的手办。
毫无疑问，铸造凛冬领主的统御之盔，最核心也是最难找的材料便是寒冰系神灵的神格碎片与具备神性的神像残骸。
能解决掉其中之一，对李昂而言绝对算是好事。
他看向威廉和伊妮莉，有些尴尬道：“我需要这座雕像...”
“那我们就选它好了。”
带着些许恋恋不舍，两个穷鬼将目光从那些珍奇异宝上收了回来。
可尽管不舍，他们答应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犹豫。
这让李昂有些感动。
他问道：“查洛特拉先生，这具雕像作价大概是多少？”
查洛特拉思索片刻，道：“上个月女巫集会上，一具狩猎女神的神性雕像卖出了六千枚弗罗林金币，这件雕像有缺损，就折价算作五千枚吧。实际上这东西如果没有特定需要的话，一般也没人会特意花钱去买，所以参考价仅此一例。”
李昂点了点头，看向伊妮莉和威廉：“那我便每个人补给你们两千五百枚金币吧。”
伊妮莉皱眉道：“你不会算数？”
李昂诧异道：“没错啊。”
伊妮莉道：“你忘算自己了，应该是每人一千六百枚金币。”
李昂侧目，轻笑道：“守财奴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伊妮莉扬起小拳头：“你说谁是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