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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圣暄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txt下载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来找你的

    施文玲和姚素娘也听着丁书手的话儿呢,姚素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施文玲往这里靠了靠,她也小声道:“怎么我听着是……杨督头不光被外人欺负,也被咱们自己人欺负?是这么回事儿吧?”

    丁书手冲施文玲笑笑道:“这么说也没错。”

    “看来容姐儿他们一家子在这里也不容易啊。”施文玲又道。

    “我们督头还是从平阳湖调来的,本地的将士死的死、逃的逃,也不剩什么人了;我们督头没有什么身家背景,被调过来他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说什么。”丁书手又道。

    “我怎么听着……这杨督头比珊儿还惨?最起码珊儿去哪里是自由的。”施文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袁定珊,生怕自己提到这个她生气似的。

    不过袁定珊却是笑笑道:“可不是,在这一点儿上啊,杨督头反而不如我们的,而且我们又都是女子,身上的担子也没有那么重……”

    “哎,一说这个,袁书手便教我想到了萧桂屏了,萧家可是满门女将,不过他们的处境也挺难的,可,再难,也得报国啊;所以,打从我认识萧桂屏以来,我倒是没有讨厌过她;讨厌完颜宗弼是真的。”丁书手又笑了。

    “啊?萧家没男人啊?”施文玲忙问。

    丁书手摇了摇头:“不是,是萧太后死后,他家被人猜忌,权臣都被杀了,只剩下了老弱幼小,能出来挡事儿的,只剩下女人了。”

    袁定珊点着头,她那神色,似是在同情萧桂屏。

    “萧家祖上姓鸠摩娑诃,萧氏还是李唐皇室赐的姓氏,太祖还未平天下时,萧家在西北方也是一方势力,现在只能给人做臣子了,不过他家也被打压的厉害,仔细算起来,好像比咱们督头还要惨上一些。”丁书手抬头看向了屋顶。

    “啊……我总以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活的都挺滋润的呢!怎么好像一家比一家惨……”施文玲轻声感叹着。

    丁书手便苦笑:“生不逢时呗……”

    袁定珊摆弄着自己的茶碗道:“我见萧桂屏的脸上有好几道伤。”

    “天呐……”施文玲下意识捧住了自己的脸。

    “有什么办法,萧家这一代当中,她是长女,她不得不站出来;我听说前一阵子她的幼弟被耶律信宏所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丁书手又感叹着。

    “我的天呐……那些蛮人真是丧心病狂,他们是打不过人家才对小孩子下手的吧?”施文玲又惊叫着。

    丁书手摇着头道:“谁知道呢,我们自己也有些自身难保的样子了,哪里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袁定珊也捧着脸点点头,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张少年的脸。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叫做,原来不是她不好色,而是那个色,不足以让她好。

    眼看着天气要转暖和了,杨娘子又让人给袁定珊她们做薄衣了。

    袁定珊已经将三目山的全图给杨督头画好了,行教头每隔上三五日便去三目山一趟,不为别的,就为安百姓的心;眼下袁定珊也闲了下来,她和施文玲倒是乐得自在。

    趁着日头正好,袁定珊换了薄衣去了后操场。

    月将看了她一眼,跟上了。

    袁定珊看看月将,她笑笑:“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你学刀了?”

    月将想了想道:“是可以了,我去拿只狼的那一把。”

    “行,在后操场那边等着你。”袁定珊笑笑。

    后操场上只有两个老奴在收拾兵器架,袁定珊先热了身,她正等着月将往这里来呢,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闪过了一道不知是什么折射的光,袁定珊警惕地望向了后面。

    里面似隐隐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袁定珊眨眨眼,她从兵器架上拾了一把短刀就往树林去,拿刀回来的月将望了一眼袁定珊,也不动声色地跟上了。

    前面果然有人。

    袁定珊没急着现身,她抱着刀藏在了一颗树后,她看到前面有个女将一枪挑飞了一个蒙着脸的人,那个蒙着脸的人扭头就跑,那女将要追,却是扭头看向了她这里。

    “谁?”女将开口了。

    袁定珊抱着刀定在了那里。

    她……长得好像她救过的那个少年!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有人揉了一把星辰在琉璃里。

    袁定珊从树后出来了,她提醒着那女将:“那人跑远了!”

    女将收了枪道:“估计他是来劫你的,被我瞧见了。”

    “敢问女将军是……”袁定珊问。

    “萧雪屏。”女将道。

    袁定珊上下打量了那女将一番,她试探着问:“萧桂屏的妹妹?”

    “对了。”女将挑眉。

    “你来找我的?”袁定珊一脸的惊讶。

    “来见见你。”女将说着收了自己的枪,靠在了树上。

    袁定珊也靠在了树上,她想了想又问:“萧赫州是你弟弟?”

    女将点了点头。

    袁定珊努努嘴,她靠在树上缓了好一会儿道:“到底……我也没救下他。”

    “救没救下是一回事儿,有没有出手救是一回事儿,左右我们萧家欠你一个人情。”女将说的诚恳。

    月将远远地落在后面,他也不上前打扰,不过那边的女将说话声音大些他能听到,若是他声音放小些,月将便听不到了。

    “尸体你们找回家了吗?”袁定珊又问。

    “没有,就地埋了,他是男丁,我们怕别人掘他的坟。”女将又道。

    袁定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女将清了清嗓子道:“你回去吧,提醒你们督头,小心别人混进来。”

    那女将说完就提了枪走了,袁定珊看看她,抱着刀往回走了。

    月将看着袁定珊心情不大好,他便没叫她,袁定珊扭头看看月将,也没说什么。

    月将眨眨眼问:“还练刀吗?”

    袁定珊摇了摇头:“明个儿吧……”

    月将便没再说什么。

    二街酒楼。

    天色越发黑时,街上便无人了。

    二街酒楼早早关了门,二楼上只亮着两三个房间,不知道是自己人住,还是过往的客商。

    最里间的客房里,萧桂屏正在擦自己的刀,一道身影从窗子里掠进来,萧桂屏看了看那人,接着擦自己的刀。

第32章:烧纸

    “见到人了?”萧桂屏问了一句。

    那个自称是“萧雪屏”的女将坐在了萧桂屏的对面,她伸手松了一把自己的衣领,将一个颈环摘下了,而她再说话时,便变了声音了:“见到了。”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萧桂屏看看他,将自己的刀往鞘里收了:“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只是就你那点儿身手还谈不上能遇事不惊,既然见过那姑娘了,就跟着师父回截流谷吧,等你的功夫再扎实几年,也就能行走江湖了。”

    “大姐觉得我现在菜的很?”萧赫州笑笑问。

    “最起码你被耶律信宏追上了,若是我,你觉得他敢追我?”萧桂屏反问。

    “嗯……”萧赫州努起嘴不说话了。

    萧桂屏看看他又道:“左右对外面来说,你已经死了,你先跟着师父回截流谷,我们家虽说没落的不成样子了,可是还有一批老奴要安置,等家里只剩我和老二了,我们才敢和太子翻脸。”

    “大姐,明明我才是家里的男人,可是所有的一切却要你和几位姐姐来承担,我走的有些不踏实。”萧赫州压起了眉毛。

    “还好你还小,如果你是长子,我们家也撑不到这个时候;行了,别废话了,趁着月色走吧,到了师父那里要勤加练习,别荒废了身手和学问。”萧桂屏又提醒着。

    萧赫州点点头:“嗯,我记下了。”

    萧桂屏起了身,她从塌上拿了那个小包袱给萧赫州,萧赫州又多看了萧桂屏几眼,萧桂屏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走窗子。

    夜有些深了,袁定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边的施文玲睡的正熟,袁定珊看看她,自己轻手轻脚起来了。

    她收拾了些东西出了门,月将看着她出来,不声不响地跟着她往外面走了。

    后操场的西墙投下了一片阴影,袁定珊蹲在了这里,她在墙边点了火,烧起了东西。

    月将离她不远不近,而看她烧东西,月将竟然感觉有几分滑稽。

    萧赫州沿着高墙过来了。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领,看着下面烧东西的袁定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快步往这边来,蹲在了高墙上。

    “哎。”萧赫州开口了。

    袁定珊被吓了一跳,她抬眼看看墙上,在看到是“萧雪屏”时,她才抚着自己的胸口道:“深更半夜的!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我是要趁着夜色回去,倒是你,你深更半夜的在这儿干嘛?给我弟弟烧纸钱啊?”萧赫州问。

    袁定珊看看他,接着烧自己的,高墙上的萧赫州看着天上那轮弯月翻起了白眼儿。

    他垂头看看袁定珊盆里的东西,又指着那些个花花绿绿的纸品道:“我弟弟喜欢绿色的衣裳,你那些个绿色的烧了就行了,其它的不用了。”

    袁定珊也斜了“萧雪屏”一眼:“他自己用不了可以给别的鬼做人情啊!”

    萧赫州哑口无言,他站起了身一脸嫌弃地道:“得了,你慢慢烧吧!”

    看着“萧雪屏”要走,袁定珊又问了一句:“你做什么去?”

    “拜师学艺,然后回来给我弟报仇!”萧赫州说完提了枪往黑暗里去了。

    袁定珊扁扁嘴,又接着烧自己的。

    她将自己盆的东西全烧完了才起了身子往回走,在经过月将身边时,月将终是没忍住问了她一声:“袁书手,您这样烧东西,那东西能落在那萧家弟弟的手里么?”

    袁定珊想了想才道:“我是不信鬼神的,但是我敬鬼神,这权当是我表达一下我的心意,除了烧点纸钱,我也做不了其它的什么了。”

    “说的也是……”月将只能这么说了。

    随着天色的慢慢放亮,后面操场上也响起了将士们的操练声。

    施文玲起来了就先背了一遍书,袁定珊看着施文玲一脸的满意,她觉得施文玲算是幸运的,她是尝到了日子的苦才有目的的发愤读书的,倒比那些不知道自己为何读书,一味偷懒的人强;最起码施文玲还是有前程的,而那些偷过懒,再明白过来的人,却就只剩下遗憾了。

    过了早饭,杨娘子带着杨容儿来了,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丁书手。

    丁书手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袁定珊,他道:“杨县令来信儿了,你看看。”

    袁定珊接过了信拆了,她扫了一眼,又将它递给了姚素娘,姚素娘也看了信,把信递给了施文玲。

    “怎么?杨县令那边有事儿?”杨容儿问。

    “嗯,县太爷说他的一个同窗求他帮忙,县太爷推脱不过,只能让我们过去看看,他会派程班头来接我们的。”袁定珊道。

    屋子外面的月将听到这里就压下了眉头。

    丁书手心思细腻着呢,他看看袁定珊,又扭头看了看外面,然后笑了:“恐怕月将和只狼要分开了。”

    月将也听到了丁书手的话,他想了想,又轻轻舒出了一口气。

    袁定珊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忙道:“月将的职责是护督头周全,如今倒像是我的护卫一样。”

    “我们督头分得清轻重的,左右袁书手也是出去一趟,办完事儿还要回这里的,月将跟着袁书手出门儿也无妨的。”丁书手笑笑。

    “那当然了,你出门我爹定是要月将跟着你的!这还用问嘛!不过你们要去哪里?远不远?”杨容儿也问。

    “不远,就在隔壁的活水县。”袁定珊也笑笑。

    杨容儿点着头道:“既然不远,那你们可以多带几个护卫了。”

    “傻孩子,那样反而显眼,就珊儿,带上月将,连素娘和文玲都不用带的,又轻巧又易躲藏,就月将那个身手,他们不怕遇到人的。”杨娘子提醒着,杨容儿就忙点了点头。

    “督头又是什么意思?”袁定珊看向了丁书手。

    丁书手笑笑道:“督头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去,怎么说你年纪也有些小,督头怕那边的人待慢你;月将跟我们也行,只狼跟我们也行。”

    袁定珊就开始点头了:“那让只狼跟着我们吧,只狼鼻子灵,不管我到哪儿他都能找到我,月将的伤还没好利索,让他留在这里保护督头吧。”

第33章:又遇萧姐姐

    丁书手看看袁定珊,又瞄了一眼窗外,窗外的月将好像没有动。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姚素娘帮着袁定珊收拾东西去了,袁定珊便和杨容儿他们一处说笑着。

    等到了晚上,月将才来找袁定珊。

    袁定珊看看他笑着不说话,月将压了压眉头道:“只狼行不行啊……他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白天的时候我和丁书手都合计过了,只狼跟着最保险的;你看,那回咱们爬三目山,还是只狼先找到我的,他是看着萧桂屏对我没有恶意,自己也就没出手,若是你,你能那么快找到我吗?”袁定珊问。

    月将便点了点头:“这一点儿倒是;不过只狼以前也不喜欢别人亲近他,他和你倒是有缘,他也喜欢让你离他那么近,这不,自从你到了这里,他都变得爱洗身子了;若是以前,苍蝇围着他打转他都不爱洗的。”

    “这不是个好习惯嘛!我看啊,他是怕我扣他身上的痂,所以干脆自己爱干净些,省得遭我这手指头的罪。”袁定珊也笑笑。

    等到后面的操练场上又响起了将士们的号子声时,丁书手来叫袁定珊了。

    袁定珊一早就起来等着丁书手了;施文玲也醒的早,她和姚素娘又检查了一遍袁定珊的行李,又嘱咐了她好些话,袁定珊这才跟着丁书手出门。

    三人骑马,一路往南。

    路上有断断续续的商队,还能看到破旧的驿站和茶棚,袁定珊心里踏实了许多,因为这幅景象可不像随时有刺客的样子。

    到晌午时,丁书手在一家茶铺停了马,他看了看袁定珊问:“要不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看着你老动腿,是不是被马鞍磨的不舒服?”

    袁定珊笑笑道:“还行还行……”

    茶博士上来帮着牵了马,丁书手和袁定珊进了门,坐在了靠窗子的位子。

    丁书手要了热水,他自己带着茶粉的,他一面帮袁定珊冲茶汤一面道:“就快到活水县了,再往前走是一个旧粮仓,过了那旧粮仓,就到了。”

    袁定珊点着头,用小竹吸管玩起了茶汤上的泡沫。

    他们一行人去活水县,杨督头是这么嘱咐他们的,说为了不引人注目,不让鲁提辖的人来接,就算有人想寻袁定珊,也不一定能寻得对人。

    袁定珊想了想,也有道理。

    只是杨督头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袁定珊是不显眼了,但是只狼显眼啊。

    茶棚里的气氛渐渐有些异样了。

    袁定珊正撕着羊肉吃,她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了,等到手里只剩下最一丝肉时,她不由抬眼看了看丁书手——丁书手也在看她,而且他的额角上还在冒汗。

    “好像有人盯上咱们了。”丁书手说。

    “你有身手么?”袁定珊也小声问。

    “有……但是……很不济。”丁书手道。

    “我们起身?去茶棚外牵马?”袁定珊又问。

    “好。”丁书手应了一声。

    袁定珊将最后一丝肉塞进了嘴里,她慢慢起身,又慢慢往外走了,丁书手也跟上了她,只是两个人还没走出茶棚,对桌上的一个大汉突然掀翻了桌子便往袁定珊这里扑来,袁定珊拔腿就跑,丁书手也抡了自己旁边的长凳挡了那人一把,跟着袁定珊就跑了出去。

    “上马!”丁书手叫着。

    袁定珊上了马就和丁书往南跑,后面的只狼已经提刀挡下了那伙人。

    丁书手一面跑一面道:“先不管只狼了,反正离活水县也这么近了!我们先去见鲁提辖!”

    袁定珊应了一声,紧紧跟在丁书手身后。

    可,前面的路上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袁定珊总感觉不对劲儿,她冲丁书手大喊了一声:“丁书手!我们等一下只狼吧!那些人不是只狼的对手,我们离他太远了反而不安全!”

    丁书手回头看了袁定珊一眼,他勒了马,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小土路两旁又冲出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干脆都懒得伪装成汉人了,他们提着刀逼视着丁书手和袁定珊,袁定珊在心里喊了一声,完了……

    丁书手抽刀,可对面的人哪里给他下马的机会,对面的大汉一声怒吼,一扬弯马,丁书手还没怎么样,袁定珊的马惊了!

    眼看自己要被马甩下来了,袁定珊忙护住了头,只是在她被摔下来之前,她的脚踝被人猛捉了一把,她的背擦了一下地面,又腾空了,眼前的景象一旋一转,等她定过神儿来、双脚落地时,她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萧雪屏!”袁定珊惊讶地叫出了声儿。

    萧赫州背上交叉着两把长枪,不过他没抽枪,而是抽了腰上的弯刀,他抿紧双唇扑向了前面两个同样提着弯刀的大汉,倾刻三个人便混战在了一起。

    丁书手忙过来扶袁定珊了:“定珊!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后背被磨了一下子,怪疼的……”袁定珊小声道。

    等袁定珊再去看“萧雪屏”时,他已经把被自己割断喉咙的两个大汉踢进了草丛里,袁定珊忙上前握了她的手:“萧姐姐!你出现的可真是时候!你同我们一路?”

    萧赫州甩了甩手上的血:“不一路!我是听到只狼叫唤了!”

    “哎……”袁定珊一脸迷茫。

    萧赫州扭头看了看活水县的方向问:“你们要去活水县?”

    袁定珊忙点了点头。

    “算了,反正还有这么几步路,我送你过去吧,还能蹭顿饭吃。”萧赫州笑笑。

    萧赫州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弯,袁定珊立刻心花怒放了,她忙看向了丁书手,聪明的丁书手也立刻猜到眼前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了。

    “一路吧,左右只狼还没追上来,我们先走。”丁书手也只好这么说了。

    袁定珊已经没有心思管活水县和鲁提辖了,因为她的背上疼的越发的厉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活水县,丁书手见到鲁提辖时说了些什么,她一直拧着眉,忍着背上的痛,直到有人带他们去休息了。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袁定珊就迫不急待地把萧赫州拉了进来,还忙关上了门。

第34章:背对萧姐姐

    萧赫州看看关死的房门,他有些心虚起来。

    再看看袁定珊,她竟是在手忙脚乱地解自己的腰带和上衣!

    “你你你……你做什么?”萧赫州瞬间脸红了。

    而袁定珊,她将自己的衣衫一翻,背对着萧赫州坐下了:“萧姐姐,你看我的背上是不是流血了?我疼的厉害着呢!”

    萧赫州看着袁定珊磨出了好几条血印子的背,耳朵根儿也红了。

    那片伤不算重,但显眼的很——少女通透的肩胛微微动着,她离萧赫州那么近,萧赫州还能看到她背上细细的汗渍,它们就像一层细细的珍珠粉被涂在了少女的背上,晶莹又诱人。

    “你你你……你这确实是流血了……不不不……不过流的不多……”萧赫州忙掐紧了自己的衣领,生怕自己的声音馅儿了。

    “是吗?药在那个布包里,萧姐姐帮我擦一下子!”袁定珊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小包袱。

    萧赫州紧紧咬着牙,他只能哆嗦着手去布包里找药了。

    袁定珊感觉“萧雪屏”一直没碰到自己的背,她有些着急了:“那瓶绿色的就是!总共就那么一瓶,萧姐姐还没找着啊!”

    “啊?啊……它在里面,我翻到了……”萧赫州忙吱吱唔唔着。

    萧赫州咽了好几口唾沫,他将药粉倒在了自己手掌上一些,他又看了一眼袁定珊的背,又试着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她被磨出血的地方,神奇的是,当他碰到袁定珊时,他的紧张反而减少了几分。

    袁定珊听到了“萧雪屏”的抽气声,她侧了侧脸问:“很大一片吗?”

    这个时候萧赫州在慢慢地冷静着,他用手指肚蘸了药粉轻轻在袁定珊的背上点着,又小声道:“没有……就一小片儿,我出手那么快,你不是一挨地就立刻起来了么。”

    袁定珊将衣衫翻的更往下些,她的整片背都落入了萧赫州的视线,萧赫州眨了眨眼,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生怕袁定珊察觉出什么来了。

    “你……身上怎么没肉啊……”萧赫州故意道。

    “我身上若是有肉,我还跑得起来吗?岂不是像苑里的小猪一样,被那些人一捉一个准儿?”袁定珊笑笑。

    “也对……不过你这手臂倒是结实……”萧赫州试着大大方方地看了看袁定珊的肩膀,他脸上的潮红也在慢慢退去。

    “那是,我每天一过寅时就起来跟着月将练功了,就只狼腰上的长刀,我都提得起来的。”袁定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

    萧赫州就立刻正经了起来:“是了,你要练的,而且还要苦练,再过上几年,等完颜宗弼老了,他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袁定珊也就笑了:“是吧!我这怎么也算得上是童子功吧,按照我这个勤奋的劲儿,能达到萧将军那个水平吧!”

    “应该能……好了,你提衣裳的时候小心些。”萧赫州也笑笑。

    袁定珊提了衣衫,她还没扣好腰带呢就转过了身来,萧赫州忙假装收拾自己的刀转过了身去。

    “萧姐姐这是准备去哪里的啊?”袁定珊问。

    “去南面的山里寻我师父。”萧赫州很是坦白。

    “啊……那你去吧,我看鲁提辖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应该带人去查追我们的人了,等他回来若是你还在,指不定要问你的。”袁定珊忙提醒着。

    萧赫州回头看了看她,她正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万分关切地看着自己,萧赫州轻声道:“那我走了,还有,下次注意,就就算有人拿你,你也不要远离只狼,只要是人,都不是只狼的对手,你们被围了也没关系的,不要自己跑,懂得了?”

    “嗯。”袁定珊答应的认真。

    萧赫州提了自己的刀,他快步到了门口,又扭过头来冲袁定珊道:“下个阴节记得给我弟弟烧些红豆馅儿的甜饼,那个只有你们中原的味道最好,我们这儿虽说也有,但是特别难吃。”

    “哦……我会做的,到时候我自己买些南方的红豆自己做。”袁定珊忙认真承诺着。

    萧赫州转过脸去推门而出,袁定珊又动了动自己的背——疼痛好像减轻了不少。

    没一会儿,丁书手过来了。

    他看看屋子里,问了一句:“那位萧……”

    “萧雪屏,是萧将军的妹妹。”袁定珊提醒着。

    “哦……萧雪屏……她走了?”丁书手问。

    “嗯,我怕鲁提辖问起她,忙叫她走了。”袁定珊也道。

    丁书手叹了口气,他轻声道:“虽说萧桂屏和萧雪屏都救过你,但是你也不能对她们完全放下戒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我知道的丁书手,可是就算她们对我有什么企图,首先我也得先还了人家的人情啊。”袁定珊又笑笑。

    丁书手坐下了,他动了动眸子问:“萧雪屏往南去了?”

    “嗯,她说她要去南面的山里寻她师父的。”袁定珊又道。

    丁书手就点起了头:“看来萧家要从西北混乱的局势里撤出来了,恐怕是萧桂屏弟弟的死让他们更清醒了,若是现在撤,还来得及,也还不至于萧家绝种。”

    袁定珊伸手捧了脸,她也啧啧着:“听萧姐姐的意思,他们现在都不敢将萧家的男丁入祖坟的,说是怕别人掘坟;我想等他们不问世事了,应该会把自己家男丁的坟全都迁走吧。”

    “自然的,萧家也是历经了数百年的大家族了,现在只是被打压的紧,等到他们归隐山林也好,匿于闹市也好,定是要重建萧家的宗庙的。”丁书手也看向了袁定珊。

    “也不知道他们家的人还能不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好像自己家的男人被杀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儿,仔细琢磨起来,倒让人后背生凉,果然,身居高位的都要生出些变态的心理来。”袁定珊也感叹着。

    丁书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换了话题问:“你的后背如何?”

    “啊,没事儿了,萧姐姐帮我上了药,就是磨红了,伤就这样儿,重伤不疼,倒是皮肉伤疼的厉害,不过好起来也就三两天的事儿。”

第35章:奇怪的自己人

    袁定珊说的轻松,丁书手看她神色也轻松,便不再担心什么了。

    “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鲁提辖知道咱们受了惊吓,不会这么快就让咱们干活儿的;唉,照这个样子,我也得再练练身手了,实在是拉胯的很……”丁书手还惭愧了起来。

    袁定珊抿嘴笑笑,垂头收拾自己的包袱去了。

    折腾了一天,袁定珊早就饿了,可是没有人送饭,也没有人来叫他们吃饭,袁定珊只能暂时先忍着了。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去寻些吃食时,丁书手带回来了一个人。

    袁定珊瞧着丁书走近了,她起身在门口迎了一下,丁书手看看自己身后的人,又看看袁定珊,笑笑道:“珊儿,这位是成书手,成书手,这位就是我们督头的远房堂兄杨县令的书手,袁定珊袁书手。”

    成书手留着浓浓的胡子,有些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看透人世的无奈,他打量了袁定珊一番,扭了头又看向了丁书手:“你们县太爷这书手也太年轻了。”

    “白眉山南都是穷苦之地,找个能认字儿的都不容易,更何况找一个可以做书手的,这就不错了。”丁书手帮着袁定珊藏拙。

    成书手无奈地摇摇头,他又道:“走吧,咱们先吃饭去吧!我听袁书手这肚子都叫了好几声儿了。”

    袁定珊不好意思地笑笑,与丁书手跟着那位成书手往外走了。

    相比起来,白眉郡那里是显得有些穷苦的,所以袁定珊看到成书手给他们准备的晚饭时,心里还是感叹了几番的——到底这活水县太平了许多,什么吃的喝的都有,好日子养的人也不一样,连成书手都没有丁书手有心眼儿;虽说他年纪大了些,袁定珊想着,若是把成手书放在白眉山下,他怕是受不了那个罪的。

    饭桌上,丁书手与成书手聊着,袁定珊只顾着自己吃喝,也不插嘴。

    等到茶汤喝了过半时,成书手便问起了丁书手:“对了,乐潼啊,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来帮什么忙的,你这么年轻,袁书手更是个孩子,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袁定珊抬眼看了看成书手,她又瞄向丁书手时,丁书手也在看她。

    一时,丁书手扭头看着成书手笑了:“成松哥哥说笑了,成松哥哥做为鲁提辖的书手都不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当然也不明白了,只怕等到明天提辖找我们,我们才能晓得。”

    成书手眨眨眼,一幅没想太多的样子,他们俩吃过了饭还要再喝些酒茶,袁定珊却是先回自己屋里歇着去了。

    袁定珊看了看窗外,她将后窗子关上了,她靠在塌边上看着屋顶,没一会儿,嘴角就扁了起来——成松居然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来了?这鲁提辖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书手啊?看来这事儿不一定好办呀。

    窗外的斜阳慢慢往西边沉去,袁定珊屋子外的台阶上上来了一位官差。

    那官差手上提着一个食盒,他先是敲了敲开着的门,袁定珊瞄了瞄那边,往外面走了。

    “袁书手,小的给您送些吃的,这晚饭吃的有些早,怕您一会儿头睡的时候再饿,都是些零嘴儿什么的。”那官差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特别的讨喜,他说话的神色就像是他谋到这个差事是走了鲁提辖的后门,比别人高人一等似的。

    袁定珊不大喜欢这个官差,不过她还是将脸上堆上笑,接过了食盒:“多谢小哥儿。”

    “那您歇着,小的下去了。”那小哥递了食盒,扭头走了。

    袁定珊看着那小哥走远,她提着食盒往屋子里走——那小哥是不是太懒散了?鲁提辖手下全是这样儿的人?那怪不得他还要找杨县令帮忙……不过,倒也是,看那成书手就明白了,确实是有几分草包的样子。

    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袁定珊又靠回了自己的塌边儿,她在想今天这事儿,想着想着她便有些困了,在准备睡觉之前,她看了看屋顶,喊了一声:“只狼?”

    屋顶上传来了动静,门口落下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挡了外面大半的光。

    只狼进了屋,将门关上了,站在桌边。

    他的头发还没干,应该是过来之后被丁书手领着洗了一遍,若不是洗过了,就这个距离,袁定珊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腥味儿了。

    袁定珊拍了拍自己身边道:“你睡外沿儿,我睡里面。”

    只狼也不作声,只是到了塌边儿,歪着身子倒在外沿上,袁定珊去里面扯了薄被往身上一裹,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淅淅沥沥的小雨浇了半夜的窗子,这样静谧的清晨,最是劝人贪睡。

    袁定珊裹着被子看着后窗子发了会儿呆,她侧身起来拍拍了只狼,只狼利索地坐了起来。

    只狼躺过的地方热乎乎的,袁定珊挑了挑眉毛,她感觉自己又解锁了一个只狼的“新用法”。

    丁书手还没来叫她,袁定珊一眼看到了昨天黄昏的时候那个官差给自己送来的食盒,她下了塌坐在了桌子边上,然后打开了食盒。

    袁定珊怔了怔。

    因为食盒里的东西不应该是活水县的东西。

    蟹黄糜、竹包糕、茶沫甜水;这些都应该是落霞山以南才会有的东西。

    已经隔了一夜了,食盒里的竹包糕都散了,袁定珊伸着脖子闻了闻,香甜味儿还在。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拿时,只狼移开了她的手,他先拾了一个去掉外面的竹皮送进了嘴里。

    袁定珊就坐在桌边捧着脸等着只狼。

    一刻已过,只狼无事,袁定珊这才去拿吃的。

    虽说是隔夜的零嘴儿,可对于过来就在白眉山过“苦日子”的袁定珊来说,这已经算是顶好的佳品了。

    只是……是谁给她送过来的呢?

    忽的,一个人名在袁定珊的脑海里闪了过去,她鼓着腮帮子看看食盒里只剩下的甜水,开始安慰自己了——算了,吃都吃了,等那人找到自己再说,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等到袁定珊吃完食盒里的东西时,丁书手也来找她了。

    “珊儿,早啊。”丁书手笑着向袁定珊打着招呼。

第36章:无处下手

    “潼哥哥早。”袁定珊也笑笑。

    丁乐潼看了看桌上的食盒,不由啧啧着:“这鲁提辖的手下还挺懂事儿的嘛,还知道区别对待你我。”

    “哦,昨日黄昏没人给潼哥哥送食嘴儿?”袁定珊开着玩笑。

    “可能是看我太正经了,不像是能吃零嘴儿的人吧。”丁乐潼又笑。

    袁定珊耸耸肩膀,丁乐潼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道:“走吧,鲁提辖找我们了。”

    袁定珊下了台阶和丁乐潼一起往外走,只狼便抱着刀跟在了他们身后。

    出了这个小院儿,丁乐潼遇上了正等着他们的成书手,几个人又打了一回招呼,一起往远处去了。

    鲁提辖的小院儿里,书房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等丁乐潼和袁定珊进了院子,成松就很是自觉地不再跟着了。

    书房门口的鲁提辖看看丁乐潼和袁定珊,示意他们进来。

    丁乐潼冲鲁提辖做了个礼,他回头看了一眼成松,又看看袁定珊,两个人交换了个眼色,没说什么;只狼也就和成松一样守在了小院儿外面。

    进了书房,鲁提辖示意丁乐潼和袁定珊坐,他多打量了袁定珊几眼,等丁乐潼去看鲁提辖时,他才问:“这位就是杨县令新招的那位年轻的书手啊?”

    袁定珊起身给鲁提辖做礼,鲁提辖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丁乐潼笑笑问:“鲁提辖怎么都不让成书手进来的?莫非鲁提辖要我等办的事儿是私事?”

    鲁提辖伸手搓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子才道:“算是私事,也不算是私事,我是轮岗轮到这里的,成书手并不是我带来的人,我本来有自己的书手的,那小子不成器,到了这里水土不服,病故了,我一个旧部要来,人还没到,不过今日晚上应该就能见到人了。”

    丁乐潼又去看袁定珊了,袁定珊也看看他,没说话。

    而那边的鲁提辖,他又看了袁定珊一眼,起身去关门了。

    这让丁乐潼和袁定珊不由都有些疑惑了,这鲁提辖看起来这么粗糙的一个汉子,怎么交待起他们事情来,婆婆妈妈又疑神疑鬼的?

    鲁提辖靠在桌前不知道又想了一回什么,他扭头看向乐潼,又放轻了声音问:“丁书手可知道五年前在这边起义的于力?”

    “自然是知道的;是于首领起的头儿,四面八方的义士们便也跟着起来了,这才抢回了活水县一带的地盘儿,不过有人说那位于首领是战死的,又有人说那位于首领是被自己人出卖了,而到底那位于首领是怎么死的,咱们全不知道真相了。”丁乐潼道。

    鲁提辖点了点头,他道:“上个月,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那于首领是被奸人所害,若是我能为于首领报仇,他便告诉我那几个奸人的赃物埋在了哪里,那些赃物里有黄金,有通敌信,甚至还有这一带伪装成汉人的蛮人名单。”

    丁乐潼抿了抿嘴,他动着眸子问鲁提辖:“提辖觉得这信可信?”

    鲁提辖压了压浓眉道:“先不说这信可信不可信,我就怕这信是冲着我来的,活水县看着比白眉山南安全些,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丁书手与袁书手一路走来也看到了,那些蛮人依然是想出手就出手;并非鲁某怕死,只是我这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那些蛮人提去了脑袋,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那……鲁提辖可是让人查过此事了?”丁书手又问。

    “无从查起,我这手下甚至无可信之人,那杨会忠的娘舅与我娘子家沾些亲戚的,我才找了他帮忙。”鲁提辖又道。

    丁书手看了看袁定珊,她也在琢磨着鲁提辖说的话儿,丁书手的脸色也有些为难了:“活水县不只是如此,西边的秃头岭上还有一支没被招安的寨子,北面接着三目山,乍一看,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就算有,也一定被人翻遍了,最重要的是,只要出门便要小心翼翼的,出了这县城,野路边上卖柴的都可能是个刺客,在这一片儿搜查什么,着实不好下手。”

    “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拖到了现在,通敌信和蛮人名单且不说,原来有些寨子里的人趁着起义之名打家劫舍是有的,我有旧部也来信说是听说那伙人埋了一些东西,于力死后,他们也就散了,有的回了寨子,有的改了姓名继续继续在这一带活动。”鲁提辖又道。

    丁书手就抿着嘴不说话了,无论怎么想,这事儿都不好办。

    袁定珊看着鲁提辖道:“不如这样儿,我带着只狼先四处逛逛,我想一想这一片的地形和地势,兴许能发现什么大家忽略的地方。”

    鲁提辖看向了袁定珊,他道:“我多派几个人保护袁书手。”

    “不必,我只带只狼一人就行,只狼能护着我的,多带人反而不方便,更何况,提辖与我们说的这事儿,本来成书手也是不知道的,更不宜张扬。”袁定珊忙道。

    鲁提辖看向了丁乐潼,丁乐潼也道:“珊儿若是这样说定是有她的道理的,而且没有别人拖累只狼,别人是不敢靠近珊儿的。”

    鲁提辖看他们说的肯定,便也只能点头了。

    从鲁提辖这里出来,袁定珊和丁书手往回走了。

    成松看着丁乐潼的脸色并不轻松,他也不多问,只是将丁乐潼送到了他们住的院子里,又与他客气了几句才离开。

    袁定珊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她也不关门,只是歪在坑边上想着鲁提辖说的话。

    在她看来,鲁提辖是不在意那些东西的,他在意的是,给他写信的人想借机生事,鲁提辖到这里时间也短,他主要是在意自己的面子,怕自己镇不住这个场子。

    兴许以前在这里的官员也都是这么被害的,不管他们贪不贪,也不管他们上不上钩,这只是这里的人争地盘的一种手段;眼下鲁提辖那封信收到也有一个多月了,恐怕鲁提辖是怕别人会动,而且鲁提辖心里是没底儿的,这才不得不求助于别人;鲁提辖是需要几个清醒的“旁观者”。

第37章:又来送饭

    回了自己的院子,袁定珊就开始望着天想鲁提辖说的话了。

    只狼想往屋顶上去,袁定珊叫了他一声,只狼看看袁定珊,伸手掐了她的腰将她也带上了屋顶。

    袁定珊挨着只狼坐下了,她往下看了看,这个院子,还有隔壁的小院儿她都能收进眼底,她捧着脸坐着,慢慢的,眉头就压下了来了。

    在袁定珊看来,鲁提辖是不相信那封信的内容的;刚才鲁提辖说的话她也听了个明明白白,鲁提辖感觉那封信就是个诱饵,是别人将鲁提辖当成了鱼,就像之前被害的官员一样,有的人正等着鲁提辖上钩呢。

    小院儿外面,成书手往隔壁的小院儿去了,袁定珊看向隔壁的小院儿——丁乐潼正从屋子里出来,成松与他互相见了礼,一起往屋子里去了。

    袁定珊便捧着脸一直看着那个小院儿,成书手进去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头西沉了他才出来,他出来的时候,丁乐潼又把他送了出来。

    成书手往远处去,另一位小哥从远处往这里来,他与成书手相隔着六七步的时候还冲成书手弯了弯腰,只是成书手就当没看见他似的。

    那小哥是往自己的院子里来的,他手上依然提着个食盒。

    袁定珊从屋顶上了矮墙,她看着那小哥马上要进院子了,她忙从矮墙上跳了下来。

    那小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袁定珊,他的脸上堆起了笑:“袁书手,小的给您送吃的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袁定珊这一次没有让那小哥放下食盒就走,她接过了小哥的食盒看了一眼:三层,这回不是上回那种稀罕物儿了,就是厨房里那些东西。

    “哎,你这回送的东西和上回送的不一样呀。”袁定珊抬眼瞄向了那小哥儿。

    那小哥儿先是怔了怔,他也看了一眼食盒,然后道:“不一样?袁书手,小的就是进一趟厨房,顺手提个食盒出来,这一路上能碰到好几拨巡逻的人呢,小的可不没机会对食盒动手脚!”

    袁定珊怀疑地看看那小哥,问:“你叫什么?”

    “小的姓元,叫元十六。”小哥又笑着回答。

    袁定珊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元十六应声,转身往外走了。

    袁定珊提了食盒往屋里去,还不忘招呼只狼下来吃饭。

    现在袁定珊的屋子里有两个食盒了。

    她捧着自己的茶汤碗看着这两个食盒发呆——怎么光是有人送,没人过来拿呀?

    “珊儿?”外面响起了丁书手的声音,袁定珊往外看了一眼,她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碗,起身了。

    丁书手已经进了屋子里了,他看看袁定珊的桌子上,问:“珊儿吃过了?”

    “啊?”袁定珊很是疑惑的看向了丁书手——怎么?没人给他送饭么?

    丁书手看着袁定珊一脸的疑惑,便道:“鲁提辖的书手柳三娘到了,我来叫你去前院子吃饭呢。”

    袁定珊抿着嘴没说话,她只又扭头看了看自己桌子上那两个食盒。

    柳三娘是个细眉长眼的妇人,丁书手和袁定珊过来的时候,柳三娘正在摆饭,成书手也在。

    看着丁书手进了门,柳三娘立刻笑着招呼他:“丁书手,袁书手,快来里屋坐。”

    成书手也起身陪笑,丁乐潼看看这一桌子的菜感叹着:“柳书手刚到这活水县,也是一路奔波,这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又帮我们张罗这么一桌子菜,真是辛苦了。”

    “这算什么,不过是几个小菜而已,费不了多长功夫的!丁书手不必客气,叫我三娘就行了。”柳三娘笑笑。

    屋子里的气氛正美,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鲁提辖的事儿,而等到茶饭末了,柳三娘才又开口。

    “我看成松兄弟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柳三娘笑眯眯地看向了成松。

    成松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他冲柳三娘拱拱手道:“柳书手说哪里话,眼下有柳书手张罗的这么一桌子好菜好茶,就算我手头上有事,这茶饭还没吃完呢,我也来不及想那些东西啊!”

    丁乐潼和袁定珊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又一起看向了刘三娘,这两个人都明白,柳三娘这是要准备说正事了。

    果然,柳三娘放下了筷子,她给成松添了些茶汤,声音沉了几分:“鲁提辖近日是不是总是闷闷不乐,也不同成书手说什么?”

    成松摇摇头道:“鲁提辖来这里时间也不算太长,而且这里本就不太平;提辖刚来的时候水土不服,大半数的时间都用来调身子了,若是提辖有事情吩咐属下去做,他自会吩咐的,属下也并非每日都闲着,说句不称职的话,若是能偷上一时半刻的懒,谁会主动去提辖跟前讨活儿来做?”

    这话一出,柳三娘与丁乐潼便也笑了,柳三娘直道:“成松兄弟这话说的有理!其实是提辖就等着我来呢!他是自己当局者迷,所以哪怕自己有想法也不想先告诉成松兄弟;他是怕你们贸然行动,中了别人的圈套啊。”

    成松看着柳三娘的脸色正经了几分,他点着头,没有说什么。

    于是,柳三娘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了一封书信,又将书信交给了成松:“成松兄弟看看吧。”

    丁乐潼又看了袁定珊一眼,袁定珊没说话,她正瞅着成松的脸色呢。

    没一会儿,成松看完了信,他将信交回给了柳三娘,又道:“我懂,提辖想的周到,咱们这里人多手杂,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清点人马,恐怕就是不想打草惊;

    可是……说句实话,属下只是个没用的书手,若是提辖想做这等大事儿,只怕眼下咱们这些人手也不够啊!退一万步,就算人手够了……唉,说起来这活水县是咱们汉人的地盘,可是除了吃喝,在别的事情上,咱们也是一点儿主动权都没有!三娘给我看这个,我也并没有半点主意啊。”

    “可不管怎么说,成松兄弟是本地人,咱们不急着做什么,不管咱们要做什么,首先得保证提辖和兄弟们的安全,所以,做与不做,大家心里都要有个数啊。”柳三娘又道。

第38章:他陪我呀

    成松点着头,他轻轻锁了眉,再也没有了刚才吃茶饭时的轻松。

    柳三娘又看看丁乐潼道:“瞧这成松兄弟,就看了一封信就沮丧起来了,提辖这不是又请来了丁书手与袁妹妹来帮忙了么?而且提辖的目的很明确,他是不指望咱们立什么大功的,他只是想稳住咱们自己人。”

    成松依然点着头,丁乐潼清了清嗓子道:“左右三娘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先从以前的卷宗下手吧,慢慢的就看出眉目来了。”

    “是呢!我还带过来了几个好手,能护着乐潼兄弟和袁妹妹的安全呢!”柳三娘又道。

    丁乐潼就瞄向了柳三娘:“三娘想的真是周到……我看三娘这身段儿,也像是练家子吧?”

    柳三娘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伙儿就要一处共患难了,我也就不瞒着兄弟几个了!说出来不怕乐潼兄弟笑话,我本是草莽出身,家里的男人和别人争地盘儿时掉落了山崖,从此没信儿了,鲁提辖带人去清山时看我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又识几个字儿这才收留了我;鲁提辖可是个好人,我家大郎就在提辖的老家同小公子一处读书呢,你说这样的恩德我能不相报么。”

    “能看得出,那鲁提辖是个悲天悯人的。”袁定珊也笑笑。

    “我也认识几个江湖浪人,过来的时候,便顺便将他们带来了,那几个兄弟都是讲义气的,听说鲁提辖有不好办的案子,便都说过来搭把手,眼下我能为提辖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柳三娘又道。

    “三娘才是个仗义的。”丁乐潼又道。

    柳三娘便又笑:“一会儿我带乐潼兄弟去见见我带来的那几位兄弟,以后但凡跑腿的活儿,乐潼兄弟只管吩咐他们。”

    “听三娘的。”丁乐潼又笑笑。

    茶饭过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袁定珊出了前院儿,丁书手便跟在她的身后。

    袁定珊抬眼看看漆黑的夜家空,那轮弯亮倒是格外的亮,她转了身道:“潼哥哥,我出一趟门儿。”

    “你自己?”丁乐潼立刻睁大了眼睛。

    “不啊,我肯定把只狼带上啊。”袁定珊笑笑。

    丁乐潼也看了看夜空里的那轮弯月,可是他并没有从那轮弯月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只好道:“不若,你再一个三娘带来的人?”

    袁定珊想了想道:“也行,人家都对咱们交心了,我这偷偷摸摸的出去,会让提辖多想的。”

    柳三娘一共就带来了四个人,听说以前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成松见他们时嘴上说着“英雄好汉”,可同丁乐潼出来时便开始感叹了:“哎……没想到我们提辖惨到这种程度了,如今要用这些人来护自己周全。”

    丁乐潼和袁定珊便一起笑笑没说什么。

    跟着袁定珊出来的是个看起来和月将差不多的男人,姓路,头发乱糟糟的,胡子长得也很是随意,他腰上配着一把剑,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袁定珊往外走,她抿着嘴打量着这位路叔叔,没一会儿这位“路叔叔”便被她看的不自在了起来。

    “小书手有话问在下?”路叔主动开口了。

    袁定珊看看他腰里的剑,问:“路叔,您那东西能杀人吗?还是,那只是个摆设呢?”

    路叔斜了袁定珊一眼,他幽幽地开口:“对于富贵子弟来说,这玩意儿的确是用来拿大的;对于我们这种四处逃命的人来说,它还是有些用处的。”

    “哦……若是您这剑对上完颜宗弼的刀会如何?”袁定珊又问。

    路叔眨了眨眼道:“我为什么要对上他的刀?我这东西是用来对上他暴露在外面的脖子的!”

    “可是若是近身的话,我看您扛不了人家一撞呀。”袁定珊又挑着眉问。

    “我为什么要让他撞我?我们这种人啊,没有考功名的压力,也没有结交朋党的心计,就是心里有件爱玩的差事便把这差事玩到了极致,小手书,你以前看到的那些个剑客都是些哗众取宠的花拳绣腿,我这个才是真的,我可不会翻跟头,也不会飞,我就那么找准了角度,把剑一抽,一划,就完事儿了。”路叔垂眼看着袁定珊,有那么几分逗她的意思。

    袁定珊扁扁嘴,她脚步一停,她身后的只狼也停了;她回手扣了一把只狼的腰带,只狼稳着她的手臂,她纵身一跃,刚好跳到只狼的背上,然后她就看着路叔不说话了。

    路叔也扁扁嘴道:“啊……这个我不行……我不是干体力活儿的,我的优势是速度。”

    “那,一会儿若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跑就行了,不必管我,你管我,只狼反而还要管你,这样反而对我不利,我可是好心提醒您了啊。”袁定珊说的认真。

    路叔就叉起了腰:“嘿,小丫头片子,你还把我当累赘了?”

    “嗯……您听出我的意思来了?”袁定珊笑笑。

    “等着!有机会路叔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累赘!”路叔说着,自己先往前走了。

    袁定珊笑笑,她拍拍只狼,只狼跟上了路叔。

    活水县是没有宵禁的,不过到了晚上还敢出门儿的,那不是歹人,也大概率是歹人了。

    袁定珊让只狼背了自己一会儿就下来了,她漫无目的地走,走的还挺快,好像生怕那些躲在黑暗里的人发现不了自己似的。

    只是她都走过中街了,四周也没有什么动静儿。

    “小书手,您是在找人,还是在找事儿啊?”路叔又开口了。

    “我是在让别人找我。”袁定珊看向了路叔。

    “别人不敢来这儿找您吧?”路叔又道。

    袁定珊想了想道:“不能,我和潼哥哥来的时候都快进活水县了,那伙人该来还是来了!”

    路叔就不说话了。

    不过袁定珊在这儿逛了一会儿之后,她也感觉想见自己的人大概是不会现身了,她便又和只狼往回走了。

    路叔将袁定珊送到了她的小院儿门口,在他离去之前,他还问了一句:“你一个人睡啊?若不,叫三娘来给你作伴儿?”

    袁定珊就拍了拍只狼:“他陪我呀。”

第39章:有眉目了

    路叔很是嫌弃地看看只狼,他眯了眼睛问:“你不嫌他又腥又臭吗?”

    一提自己身上有味儿,一直在装耳聋的只狼看向了路叔,路叔只斜了他一眼便又重新看向了袁定珊,袁定珊笑笑摆摆手道:“不啊,我闻着这味儿睡的可踏实了!”

    “啧啧啧……”路叔抱着自己的剑离开了。

    袁定珊挑挑眉,她往里面去,只狼跟上袁定珊之前还斜了路叔的背影一眼。

    屋子里已经有人帮袁定珊点上了灯,袁定珊进门就看到了自己桌子上多出来的食盒,她一怔,忙过去将食盒打开了。

    里面还是昨天那几样好吃的零嘴儿,而且还是热的。

    只狼转身就要往外走,袁定珊轻声道:“不用追了,那人肯定混在了鲁提辖的人里。”

    只狼定身,又将门关好了。

    袁定珊往桌边一坐,她先将食盒推到了只狼面前,很是不客气地道:“你先吃。”

    只狼将食盒的三层都打开,各自尝了,袁定珊就捧着脸看着食盒发呆。

    “那人既然能给我送吃的,为什么不传个信儿呢?难道是那人不识字儿?那画个图也行啊。”袁定珊小声道。

    她伸手拿了一个小小的竹筒,在感觉到竹筒过份的轻时,她眉毛一挑,忙将竹筒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信是真的。

    袁定珊将那纸条扔回了食盒里,她从食盒里拿出了盛甜水的小碗细细抿了一口,又看向了只狼:“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只狼憨憨地摇了摇头。

    袁定珊捧着甜水道:“意思就是,那人感觉鲁提辖是个草包,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了,没人会查这事儿了。”

    只狼便又憨憨地点了点头。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信上的东西很可能就都是真的,我们不用管别的,我们只需要把藏东西的地点找出来,等那些东西见了光,剩下的也就真相大白了。”袁定珊又道。

    只狼眨眨眼,似是没听懂袁定珊在说什么。

    柳三娘一来,鲁提辖好像也不那么忧郁了,至少不是整天唉声叹气,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

    没等着早饭呢,柳三娘和成松就已经在卷宗室里坐了一个时辰了,等丁乐潼和袁定珊过来时,柳三娘和成松才想起来喝口水。

    丁乐潼惊讶地问:“三娘,你们不会忙了大半夜吧?”

    柳三娘忙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醒的早,去厨房找吃的时刚好碰上成松兄弟,我俩就一块儿过来了。”

    “后面的官差还在吃饭,我看三娘和成松兄也赶紧吃些东西去吧。”丁乐潼又道。

    柳三娘和成松就起了身了。

    丁乐潼去看柳三娘和和成松看过的卷宗去了,袁定珊则是看书架上的目录去了。

    “这里的卷宗这么少……”丁乐潼小声道。

    “不光少,还有断层的。”袁定珊也道。

    丁乐潼就叹了一口气,他开始干活儿了,袁定珊却还在踱来踱去,好像她是来参观这里的卷宗似的。

    没一会儿,柳三娘和成松又来了,看来他们是匆忙吃了几口便过来了,袁定珊也不看卷宗,她只是时不时从他们三个人看的卷宗上扫上那么两眼。

    然后袁定珊就开始坐在窗子跟前发呆了。

    若是说藏东西的地方,肯定是越偏僻越好,越是没人去的地方越好。

    活水县周围的地势在袁定珊的脑海里展开了,袁定珊一手捧着脸,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轻轻划来划去的,丁乐潼看了她一眼,又垂头看自己手上的卷宗去了。

    没一会儿,袁定珊起身了。

    丁乐潼又去看她,她只道:“潼哥哥,我和只狼还有路叔出去一趟。”

    “这个点儿?快吃午饭了。”丁乐潼道。

    “没事儿,我饿了会在外面吃点儿东西的。”袁定珊说着出门了。

    柳三娘也看了看袁定珊,等她去看丁乐潼时,丁乐潼放下了手里的卷宗。

    “乐潼兄弟累了吧?不若我们去那边的茶棚吃口茶?然后再来干活儿。”柳三娘很是懂事儿地道。

    “不用了,我们不用查了,珊儿是有眉目了。”丁乐潼说着垂头收拾着自己看过的本子。

    “啊?”成松一脸迷茫地看向了丁乐潼。

    丁乐潼便笑着解释着:“其实啊,是珊儿要来帮提辖的忙,我只是个陪衬的,毕竟珊儿年纪有些小,既然珊儿有眉目了,我们就不必再在这里费这些个劳什子功了。”

    “珊儿有眉目了为何不对我们说?”柳三娘问。

    “只怕治所的人当中,不全是提辖的人,她怕打草惊蛇。”丁乐潼道。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成松也问。

    “去吃茶。”丁乐潼笑笑。

    袁定珊已经到了中街上,她手上捧着一只热乎的包子,旁边的路叔还捧着一个大油纸袋子,看来里面还有不少包子。

    中街上走过了一队出殡的队伍,袁定珊忙闪了闪,给人家让了路。

    那支队伍远去了,袁定珊伸出了自己左手,只狼忙把插着小竹吸管的茶汤递给了她。

    路叔瞄了瞄袁定珊问:“小书手,咱们都把整个活水县绕了一圈儿了,再往前走,就是第二圈儿了。”

    袁定珊点了点头:“啊……那我们往回走吧。”

    路叔很是不明白袁定珊的意图,不过她说往回走,那他们就打道回府呗。

    夕阳开始慢慢往下沉了,袁定珊回来之后先去找鲁提辖了。

    鲁提辖身边坐着柳三娘呢,两个人正在说话儿,袁定珊进了门没打扰他们,等鲁提辖说完了话儿才看向了袁定珊;他向袁定珊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袁定珊笑笑,往柳三娘这里来了。

    “袁书手可是察觉到什么了?”

    袁定珊想了想才道:“提辖这边有多少厉害的人?”

    鲁提辖想了想道:“没有多少,既然丁书手也过来了,那我们就可以向杨督头讨人情,向他借人了。”

    袁定珊点了点头道:“嗯……杨督头最近是定期清山,咱们这儿也发生了遇刺事件,恐怕鲁提辖也要忙活起来了。”

    鲁提辖和柳三娘对看了一眼,似是没明白袁定珊的意思。

第40章:得手

    近些天,一支小队从白眉郡上往活水县来了,领头儿的正是行教头。

    随后,每隔上三天,都会有小队出县城往三目山脚下去,与此同时这边的棺材铺子生意也好了起来。

    中街拐角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老汉正指挥着几个小子把刚运过来的木板抬进院子里。

    旁边记帐的一个老书手同老汉说着话儿:“咱们鲁提辖是要帮着杨督头清理三目山么?”

    “他是不得不这么做罢?杨督头的人过来做活儿,眼看快到活水县了,杀出来一支蛮子,也不知道杨督头的人伤没伤着,鲁提辖虽说来的比杨督头早,但他也是畏首畏尾的,一直不敢出手,那蛮人都如此嚣张了,咱们不争馒头得争口气啊。”老汉咳嗽了两声道。

    “争口气也得有能力争啊!看看这三目山脚下,老的老,残的残,有本事的要么被送往东京了,要么入寨子了,要么跑了,拿什么和人家争口气。”老书手也道。

    “总归这就是人家鲁提辖的事儿了,咱们呀,就定定棺材就行了。”老汉又道。

    成书手也忙了起来,因为最近兄弟们与蛮人“交战”伤死渐增,他正在和柳三娘寻新的坟集。

    每当中街上有鲁提辖的人推着车经过,街旁的人就会议论纷纷:“看看、看看!又死一个!那些蛮人厉害的很,鲁提辖怎么突然就骨头硬起来了,非要和人家杠一杠呢!这几天光看着成书手他们埋人了。”

    “有什么办法!那些人在活水县外就敢动手,以后还不得进县里了!”又有人道。

    “那不得天天挖坟坑啊!”

    “怎么?不挖坑埋哪儿?像那些蛮人一样烤着吃了?”

    “可怜哟……全是正当青春的小伙子……”

    “你倒是想充军,你去了也只能当个伙头军了!”

    一旬之后,中街拐角处的棺材铺清冷了许多。

    还是那个老书手,他站在棺材铺前往里面看了看,问:“哎,老不死的,你最近没生意了?”

    “没了,听说鲁提辖撤人了,没看近几天街上没运尸体的车了。”里面的老人道。

    “嗯,那倒是,听说围着活水县的那几个坟集都占满了,鲁提辖又挖了一个新坟集?”老书手又多问了一句。

    “鲁提辖也不敢一直和那些人耗损着,这都伤亡多少了,本来这活水县也没几个像样儿将士。”里面的老汉又应了一句。

    老书手就叹了口气,离开了。

    活水县东,活水河干河床。

    针叶林稀稀疏疏的,林子里停着两辆马车。

    前面那辆马车里,袁定珊正看着一本带插图的画本儿,只狼便站在马车外等着。

    没一会儿,月将提着一个小包袱过来了,他挑了马车帘子看看袁定珊,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袁定珊合上了手里的书道:“走吧。”

    月将放下了马车帘子,他将小包袱往自己胸口一系,上了马。

    行教头整装了剩下的小队,小队便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马车刚刚穿过针叶林碾上了沙石地,突然小路两旁的地面掀起一阵石子雨,同时有人从两旁的坑里跳出来直奔马车!

    月将骑马不动,只狼也守着前面那辆马车没动,行教头抽了刀领人往前面去,与那拨人厮杀在了一起。

    袁定珊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她给了只狼一个眼色,只狼在马车旁边蹲下了身子,袁定珊上了只狼的背,她的身上也有一个小包袱,只狼背着袁定珊往白眉郡的方向去,与行教头厮杀在一起的人立刻抽出来了四个人追只狼去了。

    月将看看只狼,依然没动。

    只狼已经跑进了乱岩沙石之中,后面追着来的人包围了只狼,袁定珊从只狼的背上下来了,她的双脚刚一沾地,一条细鞭掠过来,直接将她背上的包袱勾走了。

    只狼抽刀护着袁定珊,袁定珊演技很是夸张地叫了一句:“啊、我的包袱。”

    只狼看看袁定珊,袁定珊也看看只狼,好像她做了一件最开始没和他商量的事儿一样。

    那四个人得了包袱就跑,袁定珊扁扁嘴,她又趴上了只狼的背,只狼原路返回。

    月将已经在鲁提辖的书房里了。

    袁定珊和只狼回来了也直奔这里。

    鲁提辖的桌子上摆着一只小盒子,小盒子旁边还落着一层铁锈,只怕他轻轻一碰那小盒子,那小盒子就会粉身碎骨了。

    门口传来了动静,鲁提辖抬眼看到了袁定珊,他忙道:“袁书手,你快来看,丁书手说只怕这盒子里有白火,一打开,倾刻间便自己烧没了,所以我们就只等着你回来呢!”

    “我想的是,让珊儿来打开这个盒子,就算它自燃了,至少珊儿能记下一些东西。”丁乐潼补充着。

    袁定珊当然懂,她往桌边走去,行教头、成书手、柳三娘……这书房里的人立刻将她围严实了。

    在打开那个破旧的盒子前,袁定珊先看向了只狼,只狼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有。”

    “退开些,不要防碍了袁书手。”鲁提辖立刻道。

    袁定珊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快速将盒子打开,看到里放着两个小册子,她将两只小册子同时拉开,那两只小册子被并排放在了桌上。

    册子的两端立刻开始冒烟了,袁定珊伏着桌子盯着那上下两只册子,很快,两个小册子烧干净了。

    鲁提辖看看桌上的灰,他眨眨眼,似是他刚才做了一个梦一般。

    柳三娘轻声道:“我记住了六个人名。”

    成书手也道:“另一端,我也记住了六个人名儿。”

    丁书手开了口:“从中间往两边起,我记下了十个。”

    然后这三个人一起看向了袁定珊。

    袁定珊盯着桌上的灰烬发了一会儿呆,她向月将伸出了手:“拿碳笔来。”

    月将立刻从自己腰带里翻出来了三只不同颜色的碳笔,鲁提辖看纸就在自己手边,他也没闲着,立刻将纸送到了袁定珊的手边上。

    袁定珊坐下就开始画图了,丁书手轻轻拍拍柳三娘和成书手,他们一起往外退,行教头和鲁提辖也一起轻手轻脚地往外退了。

第41章:屈少冲现身了

    院子里梧桐树的树荫也长起来了,鲁提辖与行教头就坐在树下,丁书手他们还好,他们最起码找了条凳子,不至于像鲁提辖和行教头一样坐在了凸起的树根上。

    鲁提辖看看对面很是“斯文”的几个书手,他碰了碰行教头问:“老行,刚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行教头看看鲁提辖,他一边比划一边道:“那几个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袁书手的本事更扎实一些,那两个小册子,一个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儿,一个上面是像小蛇一样的小图,被袁书手一打开,两个册子嗤嗤地烧了起来,烧完了,袁书手正在复原上面的东西。”

    “啊……我只看到上面的册子的确写着人名儿,下面的我没来得看就烧没了……”鲁提辖道。

    “巧了,我只顾着看放在下面的那个册子,没来得及看上面的那个。”行教头也道。

    “那你记住了什么了?”鲁提辖又问。

    “没记住什么,提辖呢?”行教头也反问。

    “我正仔细看那个焦黄的人名儿了,它就烧没了。”鲁提辖道。

    行教头就笑了:“那说明咱俩水准一样儿……”

    鲁提辖就扁着嘴不吱声儿了。

    对面的几个书手也在聊着。

    成松先问了:“为什么珊儿知道那东西埋在坟集里?”

    丁乐潼笑着解释着:“全天下能光明正大地埋东西的地方可不就是坟集了?咱们活水县周围一共四个坟集;三个旧的,一个新的,咱们借着埋阵亡将士的由头去看看哪个坟头最可疑便好了。”

    “难为珊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想到这一点儿,若是只我和成兄弟,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柳三娘也道。

    成松便也笑笑:“是啊,这里到处都是眼线,不是咱们自己人的眼线,便是那些蛮人装成汉人作眼线,不管是深山还是家宅,只要有可疑的人物,全会落在他们眼里,光明正大地去坟地入葬,反而不会引人注意,想来那个埋东西的人也是聪明的很呐。”

    “如今我们得手了,只怕珊儿更不安全了……”丁书生压了压眉头。

    “不妨,有我们呢!”行教头忙拍了拍胸脯。

    丁乐潼抬眼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往西沉去了,他起了身道:“我去给珊儿添盏灯。”

    “我来吧!乐潼兄弟快歇着吧。”柳三娘忙先一步起身了。

    袁定珊这一忙活便到了后半夜,月将喂了她一口水喝,这时一个小将轻手轻脚地进来,他将一个食盒往桌子上一放,不声不响地往外退去了,月将只顾着袁定珊呢,他只斜了一眼那小将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这边,小将出了门,又将门关好了。

    “好了。”袁定珊看看自己复原的册子,她的手指上已满是碳粉了。

    月将将册子收了起来,他扭头看看袁定珊,袁定珊道:“这就给鲁提辖送过去吧,你只把解码告诉鲁提辖一人……”

    袁定珊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月将弯着身子垂头听着,他点着头,等袁定珊说完了,他立刻拾着册子往外去了。

    等月将走了,袁定珊扭头看了看桌子上,她的眉头又立刻压了下来。

    她急急出了门往屋顶上看去,只狼垂眼看看袁定珊,跳了下来。

    “刚才那个送饭的呢?”袁定珊问。

    只狼摇了摇头。

    “和上次那个一样么?”袁定珊又问。

    “不一样。”只狼说。

    袁定珊又忙进了屋子,她打开食盒一看,还是那几样儿。

    送饭的人虽说不一样,但是送的东西是一样的。

    袁定珊坐下了道:“大意了……”

    只狼很是自觉地提了食盒先试吃去了,袁定珊转了身往水盆那边走了。

    吃过了东西,袁定珊先往塌上躺了,只狼依然自觉地侧躺在了外沿儿上,袁定珊翻了个身拍拍他道:“下次把送饭的留下。”

    只狼闷闷地应了一声。

    袁定珊只感觉自己是累极了,她扯扯被子很快地睡熟了。

    窗外的月圆润了几分,后面的校练场上静悄悄的。

    到了后半夜,小雨细细地飘了下来,只是,窗子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喊将袁定珊惊醒了。

    外面突然就喧嚣了起来,袁定珊睁开眼睛看了看后窗子,她听到有人喊“走水了”。

    只是她这边好像相安无事。

    只狼看着她坐了起来,自己也起身了。

    袁定珊穿了鞋往外面去,她拍拍只狼指了指屋顶,只狼带着她上了房,袁定珊看到是鲁提辖那边的屋子着火了,不过火势不大,加上现在又下着小雨,她反正是不怎么紧张。

    一个身影停在了后院子里。

    袁定珊瞄向了那个人影,那个人影扭了头就跑,袁定珊犹豫了一下,她上了只狼的背,只狼追着那人去了。

    当只狼背着袁定珊跑出治所时,正坐在树上看热闹的路叔瞧见了他们,路叔将自己手里的茶汤碗扔向了自己树下的屋顶,他先提了身子追上了。

    那个小将钻进针叶林之后便刹住了脚步,只狼也放慢了速度。

    袁定珊从只狼背上下来,她先冲对面开了口:“我猜着……你是屈少冲?”

    那小将转过了身来。

    他的右脸上有一片烧伤的疤痕,甚是恐怖,不过他左脸上的眉眼与薄唇都在告诉别人,他毁容前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袁书手。”屈少冲这一出声儿,就算是他承认了。

    “你找我?”袁定珊问。

    屈少冲的头发衣裳全被淋湿了,按照他这个湿度,应该是淋了很长时间雨了。

    他侧过了身子,好让袁定珊只看得到他那没受伤的半张脸,他裂开嘴笑笑,唇边的那只犬牙透出了几分可爱:“袁书手,您得到的册子上应该有一组姓贺的人名,那是我的仇家,袁书手能告诉我具体的人名么?”

    袁定珊抿了抿双唇——她已经吃了人家好几顿饭了,干脆利索地拒绝人家,好像显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袁定珊没立刻回应,屈少冲也不催她,只是那样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儿,袁定珊才问:“他们是汉人么?”

    “不是。”屈少冲回答的干脆。

第42章:孤婴剑

    袁定珊刚要说话,她身边又落下了一个人——路叔。

    “啧,这个人就是屈少冲啊。”路叔的话一落,一小队官差将屈少冲包围了。

    袁定珊惊讶地看看路叔,路叔冲她眨眨眼道:“妮儿,别怕,有叔呢。”

    袁定珊扁着嘴斜了他一眼。

    不过对面的屈少冲半分慌张的意思都没有,可是,下一秒,他身后也涌出来了一拨人,当这拨人现身时,屈少冲反而皱了皱眉。

    “拿下!”领头的官差下了令。

    两拨人立刻冲杀在了一起,不过袁定珊没动,对面的屈少冲也没动。

    路叔依然一幅看热闹的样子,他也没动手。

    只是,鲁提辖的官差好像高估自己人了。

    袁定珊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什么来历,可是她也能看得明白,鲁提辖这伙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眼看着自己人伤的伤,退的退,对面的人慢慢向袁定珊逼近了。

    路叔出手了。

    他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他将自己的剑一提,他的剑鞘里飞出来了一把细剑,那剑直冲对面的首领刺去,而在对面的首领准备提刀来挡时,路叔的剑突然一散,化成数片细刃旋转划向四周,瞬间,那位首领的手下折了四个。

    那首领也一惊,他和剩下的两个人抵挡着那些飞刃,那些飞刃就像是活的一样被他们躲过之后还能飞回来再一次找上他们!

    其中一片飞刃刺向了屈少冲,屈少冲只顾着看着袁定珊,他竟是没躲。

    当飞刃在他的侧脖子上擦过时,屈少冲猛地惊醒,他看了路叔一眼,路叔也正在看着他。

    袁定珊也看了看路叔——他的手一直按着剑鞘,好像上面有控制那些飞刃的机关一般。

    袁定珊又去看屈少冲了,他还在等着自己告诉他答案呢!

    不过,袁定珊的直觉告诉自己,屈少冲恐怕并非像杨督头他们传言的那样,若是自己这一次没机会告诉他,兴着他还会找自己。

    于是袁定珊将手往自己胸口一捂,她四指一收,大拇指指向了午时二刻的位子,她很快就将手放下来了,就像她刚才只是扯了扯自己的衣襟一样。

    屈少冲看了路叔一眼,又一片飞刃向他刺去了,他转了身就往午时二刻的方向跑,而从他身后冲出来的,仅有的那三个活人也死了飞刃之下。

    路叔将剑鞘一抬,飞刃齐齐往回飞了,它们又并成了一把细剑回了鞘,路叔将剑重新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雨还在细细地下。

    袁定珊扭头看了看路叔,她很是惊讶地问:“路叔,你的剑好特别啊!”

    路叔伸出另一只手来将剑出鞘了三寸:“这个不是剑,是感热磁石。”

    “感热磁石?”袁定珊问。

    路叔转了身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解释着:“早年,我家家底还算丰厚,我呢,又深受江湖话本的毒害,便出来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因着有钱财堆着呢,我结识过不少权贵,还碰上了几位被流放的方士;那几个方士记着我的救命之恩呢,便送了我这把孤婴剑。”

    “孤婴剑?听起来很悲惨啊……我是说那几个方士。”袁定珊跟在路叔身后道。

    “孤婴、孤婴……孤婴自然是会寻自己爹娘温暖的怀抱去的,于是只要孤婴剑出鞘,它自会寻着周围最热的东西去,像这样的雨天,什么东西温度最高?”路叔笑盈盈地问袁定珊。

    袁定珊扭头看向了身后,鲁提辖的手下正在收拾那队被路叔收拾掉的尸体。

    她不大肯定地回答着:“那帮蛮人脖子上的血管儿?”

    “对了。”路叔就又笑了。

    “可是,我们自己人也在场啊!那路叔的孤婴剑岂不是会伤及无辜?”袁定珊又问。

    “所以后来他们都没动啊!如果鲁提辖的人接着和那伙人斗,我这剑还没法出手呢!它是无差别杀人,所以它一般情况下也不出鞘。”路叔又笑笑。

    袁定珊努着嘴点头,她又多看了一眼路叔的剑,路叔将剑递给了她道:“你想看看?”

    “不不不,我也看不懂啊。”袁定珊又笑。

    “我也不懂,我只是知道它怎么用。”路叔也笑。

    “那,路叔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就没有人盯上你这剑过?”袁定珊又问。

    “有啊,它丢过好几次呢!”路叔挑眉。

    “路叔都知道去哪里找?”袁定珊的好奇心起来了。

    “我不用找,它自己会回来。”路叔说的更神秘了。

    “为什么?它不是死的么?它如何自己回来?”袁定珊瞪大了眼睛。

    路叔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原来被我救过的那几位方士向我解释过,不过我没听懂!想来袁书手也能明白,若是我有个聪慧的脑子,不至于在年轻的时候做那种行走江湖的蠢事;若是有机会能让袁书手见见那几位方士,兴着袁书手能听懂。”

    袁定珊压了压眉头——她不想见那几位方士,万一自己真实的身份被看穿呢?

    等袁定珊他们回到治所时,鲁提辖的院子里和周围的火都已经被扑灭了。

    柳三娘急急拉了袁定珊问:“珊儿妹妹,你没事儿吧?你怎么出去了?”

    “我想着屈少冲有些话儿可能只想对我说,毕竟我是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小姑娘;我身边有只狼呢,三娘不必担忧。”袁定珊笑笑。

    柳三娘看向了路叔,路叔懒散地道:“他什么也没说,兴是我现身太早了。”

    “那屈少冲为人狡诈,这只狼憨憨的没有什么心眼儿,你还是小心些为好。”柳三娘又嘱咐着袁定珊。

    袁定珊笑着点头,只狼不大满意地斜了柳三娘一眼。

    天色渐渐亮了,鲁提辖又把柳三娘叫了过去。

    等过了早饭,柳三娘便来找袁定珊了。

    同柳三娘过来的还有路叔,柳三娘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

    袁定珊看看她问:“三娘要出门儿?”

    柳三娘便笑笑道:“是啊,鲁提辖想了想,还是把册子交给梁太尉的好,我和路哥准备往南去了。”

    “鲁提辖把加密的解码也告诉你们了?”袁定珊依然笑着。

第43章:遇到了熟人

    柳三娘便接着笑:“鲁提辖光明正大地把册子给了我,当然不能再把解码告诉我,不管周围有没有多余的耳朵,这样都安全。”

    “那梁太尉要这册子也没用啊。”袁定珊挑眉。

    “先把册子移出去,剩下的再说,这样一来不至于那些人一直盯着活水县,有了这个册子,我们也好向梁太尉搬些救兵,鲁提辖这里,实在是寒酸的很。”柳三娘又道。

    “嗯,有道理。”袁定珊点起了头。

    路叔也道:“那小妮子,我和三娘就先走了,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我还想着有机会带你去见我那几位友人呢。”

    “三娘和路叔一路上也多加小心。”袁定珊笑笑,她看着路叔,满脸写着“我不想见你的那几位友人”。

    与柳三娘和路叔道了别,袁定珊转身回屋了,只是屋子里,月将也在收拾东西了。

    “我们要回杨督头那里么?”袁定珊问月将。

    月将扭了头很是认真地看着袁定珊道:“不,杨督头说,等我们帮鲁提辖办完了这件事儿就往南去,施姑娘和姚娘子已经出发了,我们在后面跟上,我们先去找杨督头的表舅端学士,珊儿你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

    袁定珊点点头,没说什么。

    只狼骑马,月将赶车,袁定珊就坐在马车里挑着帘子往外看着。

    前面就是双鱼城了,月将回头看了看袁定珊,他轻声问:“珊儿饿不饿?”

    “不饿,月将,你把我送到双鱼城就回杨督头那里么?”袁定珊问。

    “不,我已经给家里写信了,家里会再派人去保护杨督头的,我就不去了。”月将道。

    袁定珊点点头,她又看看前方道:“我娘他们走这么快?我们这紧赶慢赶也没赶上。”

    “是吧,护送姚娘子和施姑娘的是杨督头手下的一个伍长,姓赵,我们叫他赵三郎,他身手不错,他们坐的又是大马车,应该会比我们快上一些。”月将又道。

    袁定珊干脆出了马车,她与月将并排坐着,月将赶着马车,她就玩儿着马尾巴,只是没走一会儿,前面的只狼停了,马车也停了。

    月将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前面——前方小路的中间站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这个时候少年正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慢慢摘下,在看到他那半张烧伤的脸时,月将压了压眉头。

    袁定珊也伸着脖子往那边看了看,她冲屈少冲招了招手:“过来说话。”

    屈少冲重新将斗笠戴上了,他也不太过靠近袁定珊,只是又往前走了两步道:“你娘他们不在端家,你也别去了,直接去双鱼客栈找他们吧,别让端家的人发现了。”

    说完这些,屈少冲往路边稀疏的林子里拐去了。

    袁定珊看了看月将,月将则是看向了只狼:“只狼,去探路,我们弃掉马车,步行进城。”

    只狼下了马也蹿进了小树林,袁定珊用头巾裹了下半张脸,同月将一起下车了。

    进了城,月将和袁定珊直奔双鱼客栈,不过月将向茶博士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姚素娘和施文玲。

    袁定珊坐在靠窗子的位子等着月将,月将过来了,他弯了腰对袁定珊道:“掌柜的说没见过他们,不过珊儿也不用着急,他们身边跟着赵三郎和赵四郎两兄弟呢,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想着,屈少冲应该认得你娘,是他警告了他们一声儿,所以他们反而不来双鱼客栈了。”

    “那我们先寻个不起眼的房间住下,等着只狼的消息吧。”袁定珊也轻声道。

    月将点了头,他去掌柜的那边开房间去了,袁定珊捧着茶汤颇为惆怅地看向了窗外。

    双鱼城可就太平多了,它在落霞山以南,到了这里应该会很少看到蛮人的身影了,就算有,他们也会扮作汉人,而不是像在三目山脚下那样光明正大的。

    客栈斜对面是一家笔砚铺子,袁定珊正盯着那个铺口发呆,一时那铺子里出来了三个少年,有说有笑的,袁定珊看到那三个人之后,又将自己的头巾往上拉了拉。

    最前面那个她不认识,但是后面那两个,她认识——赵宣官和赵宣发。

    这兄弟俩已经是一幅读过很多书的样子了,只是眉眼之间还留着几分蛮气,很是不好惹的样子,这两兄弟和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出了铺子一起往东去了。

    袁定珊看着那个方向眨了眨眼——也许屈少冲在白眉山下的时候就注意她了?他一直想她帮忙,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给鲁提辖的信就是屈少冲写的?所以屈少冲认得赵家两兄弟,也所以,他在姚素娘他们进城之前就先告诉他们不要去端家了?

    那么……赵家两兄弟与端家有关系?

    “珊儿。”月将叫了一声,将袁定珊的思绪拉了回来。

    袁定珊提了小包袱跟着月将往楼上走,两个人进了房间,袁定珊将门一关,扭脸看向了月将:“我碰到熟人了。”

    “熟人?”月将问。

    “嗯……”袁定珊挑眉。

    天色黑透的时候只狼回来了。

    月将看看只狼,只狼冲着月将摇了摇头,月将这才对袁定珊说:“只狼说姚娘子他们不在双鱼城。”

    袁定珊想了想才道:“杨督头怕是会给他们一些盘缠的,这样的话他们可能直接越过双鱼城再往南去。”

    “那我们也往南去?”月将问。

    袁定珊想了想道:“我们不着急南下,屈少冲还会来找我的,我和他好好谈谈再决定我们去哪儿。”

    “珊儿想要帮他?”月将的嘴角带上了一抹细笑。

    “他的忙我不一定能帮上,只是他都找过我好几次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让他跟着吧?而且他的脸,不像是旧伤,我觉得我和他说开了他也就不用再跟着我了,最主要的是,如果他脸上的伤能抓紧治一治,兴许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袁定珊又道。

    “明白了,我吱会只狼一声儿,不让他拦下屈少冲,只是珊儿要和他保持距离,再怎么说,那个人不算是良民。”月将又嘱咐着。

第44章:喜欢做奴才

    现在到了双鱼城,屈少冲便也不再那么遮遮掩掩的了,他给袁定珊送好吃的,也会从正门进了。

    袁定珊正坐在塌边上闭目养神,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袁定珊应了一声,门一开,戴着斗笠的屈少冲又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了。

    只狼虽说没动,但是他看屈少冲的眼神是警惕的。

    袁定珊看看屈少冲,屈少冲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他道:“我觉得你吃那个应该吃腻了,我给你换了三样儿。”

    直说着,屈少冲将食盒最上面一层打开了,袁定珊过去看了看,她笑笑坐下了:“你想多了,那个可好吃了,我没吃够呢!”

    屈少冲掩着脸,他也似是轻笑了一下。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袁定珊问。

    “双鱼城以南有一个积雪山庄,我在那里买的。”屈少冲道。

    只狼要过来,袁定珊回头斜了他一眼,只狼将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袁定珊重新看向了那几样精致的小吃,屈少冲主动拾了一个又掩着面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袁定珊也受用他这份“用心”,她在等着的时候才又问:“你来找我,还是因为你的仇家?”

    屈少冲点了点头。

    袁定珊便道:“我知道那组人名儿,但现在不能给你,我得等杨督头和鲁提辖他们查明白了,这个和我信不信你没有关系;上回我也看明白了,你现在的处境也是身不由已吧?可能你只是想报仇,但是你身后的人会利用它做别的文章,且不论你是不是汉人,可我是呀,而且我还是杨县令的书手,我总得有点儿自觉性吧?要不然我这差事也保不住了。”

    屈少冲垂着头道:“你说的我能明白,其实我最开始没抱希望的,因为在我看来三目山脚下的全是草包,也就是你来了,终于把那个东西挖出来了,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日,我只有一半儿血统是汉人,可我也不想无辜百姓遭殃,因为我自己也是百姓;你有能力,也有主见,我反而踏实了许多,如果我的左右都有人钳制,我反而是就是轻松的了。”

    “也就是说,你承认信是你写的喽?”袁定珊挑眉。

    “是我,那个册子的制作人就包括我娘。”屈少冲又道。

    袁定珊眨了眨眼——看来屈少冲的娘恐怕不只是一个飞贼那么简单了,既然他娘是制作人之一,那应该还有别人,至于这些嘛,鲁提辖和杨督头他们会查的吧?

    “那个元十六也是你?”袁定珊转移了话题。

    “是我,我戴了一张面具;虽说脸是假的,但名字是真的,我娘姓元,屈是我父亲的姓。”屈少冲又道。

    “你娘一直在三目山以北呢?”袁定珊又问。

    屈少冲摇了摇头:“她过世了。”

    袁定珊点点头,她看着屈少冲不抗拒这个话题,便又接着问:“你的脸是怎么伤的?”

    “烧的,我只是逃跑的本事不错,若被人捉了,我便也只能是俎肉了,这个是逃跑的时候伤的。“屈少冲侧着脸,他看着地面慢慢出了神。

    “你看过大夫了?”袁定珊伸手拿吃的去了。

    “我不能用这张脸露面,很多人都认得我。”屈少冲又道。

    双鱼客栈到了晚上还是喧嚣的,茶博士楼上楼下的跑,唱曲儿的小娘子们抱着琴在客人们中间穿梭着,莺声燕语回荡在阁楼之中,好不热闹。

    二楼的客房里,袁定珊的额角渗着一层汗,她挥着月将的短刀想近月将的身,月将只负着双手躲着她,脸上还一幅惬意的神情。

    明明将月将逼到屋角了,袁定珊抿着嘴抬刀去刺,月将一提身子衣袂旋飞地翻到了她的身后。

    袁定珊扭了头看了看月将,她提着刀往桌边去了。

    “我喝口水。”袁定珊很是会给自己找台阶儿下。

    月将过来收了她的刀:“今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往南走。”

    “嗯,没想到屈少冲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他无论如何得要我帮他办事儿呢。”袁定珊笑笑。

    “兴许,他也觉得时机不成熟。”月将想着。

    袁定珊捧着茶碗出了一会儿神,她看看月将,月将会意,轻手轻脚坐在了她的对面,袁定珊伸着脖子开口:“月将,你听说过贺建同这个人么?”

    月将摇了摇头:“没有,我家隐居在避衹山,多年不问世事了。”

    袁定珊扁扁嘴往塌边去了,月将起了身,他将房门开了一条缝,向外吩咐着:“汲倌儿,送热水来。”

    天色刚刚放亮,月将下楼备马车来了。

    袁定珊将自己的头发简单挽了,她跟在月将身后下楼,两个人刚刚到了后院儿,正瞧见屈少冲喂马。

    月将扭头看了看袁定珊,袁定珊紧走两步到了屈少冲身后。

    袁定珊卡着自己腰带看着屈少冲不说话,屈少冲转过了身——他的脸上又扣上了面具,虽说那面具挺精致的,但离得近的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哟,书手醒了?咱们是吃过饭再上路,还是饭在路上吃?”屈少冲问。

    “你要跟我走?”袁定珊问。

    “自然,只狼去查书手的娘和跟班儿去了,月将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您。”屈少冲又道。

    “你跟着我们,那些盯着你的人也会跟着我们。”月将提醒着。

    屈少冲塞了塞草料道:“有什么关系?袁书手从响水沟村儿出来就被人一路跟着,若是盯着我的人也跟着袁书手,那岂不是会两方制衡?”

    月将看着屈少冲压了压眉头,袁定珊努了努嘴道:“也有道理哎……”

    “是吧!我娘也不在了,我也是孤家寡人,我还喜欢当奴才,袁书手为何不让我跟着?”屈少冲要笑,他下意识地抬手掩嘴。

    月将斜眼看向了袁定珊,那眼神儿就是在问——你真让他跟着?

    “让他骑马,你赶车,怎么样?”袁定珊也问。

    月将小声道:“你胆子可真大。”

    袁定珊就扁了扁嘴——她好像没得选呀。

    屈少冲看着月将的脸色也松了,他忙去牵马了:“书手,咱们去哪儿?”

第45章:积雪山庄

    马车出了双鱼城往南去,路上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和马车或来或往,月将不由将斗笠压的更低了。

    屈少冲催马往前,月将在后面提醒了他一声:“走小路。”

    屈少冲回头看看月将,只能伸手拨拨马脖子,马儿往小路上拐去了。

    分岔的小路上,正有一辆马车挡在路中间,马车侧面正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看到屈少冲过来,他忙向他挥了挥手:“这位兄台!帮个忙可好!你们马车上的多余的车轮么?普轮就行!”

    屈少冲看看那人,他没理会他,只是又扭头看向了后面的月将。

    月将也没说话,他只勒了马,下了车,弯身在车底上摸索了起来。

    没一会儿,月将拽出来了一个新车轮,他将车轮往前滚去,那少年忙接了道:“多谢兄台!多谢兄台!”

    那少年将车轮靠在了自己的马车上,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拾出来了一块碎银子往屈少冲那里递去,屈少冲这一次倒是没看月将,他自作主张地接了。

    “我可没零钱找你。”屈少冲挑眉。

    “哪里还敢叫兄台找!我们都离城这么远了,不可能再回去换车轮了,剩下的只当是给兄台吃茶用的!”少年笑笑。

    “宣官、宣发!来换车轮了!这位好心的兄台将备用的轮子借给我们了!”少年忙招呼着马车前面的人。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马车里的袁定珊就扁了扁嘴角,赵宣官拐过来就看到了月将,他的眼色当时就冷了。

    “怎么了大哥?”赵宣发也从马头那边过来了。

    赵宣官盯了月将一会儿,他指着马车道:“上面坐的是姚素娘和袁定珊吧?”

    月将刚要说话,屈少冲笑眯眯地下了马,他往赵宣官那里逼了两步笑盈盈地问:“是又如何?”

    “关你屁事!你给老子让开!”赵宣官伸手拨了一把屈少冲的脑袋,屈少冲的斗笠带着面具一并掉在了泥里,露出了他那半脸露着颧骨和几颗牙齿的脸。

    瞬间,赵宣官和赵宣发一并后退了好几步。

    屈少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脸,他又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有这样说话,这一边才不露风,两位找我家主子?”

    赵宣官和赵宣发没再说话。

    屈少冲冷笑一声转身上马,月将将自己的斗笠扔向了屈少冲,屈少冲接了往自己头上一扣,大摇大摆地从赵宣官和赵宣发身边过去了,月将也上了马车。

    等袁定珊的马车走远了,赵宣发才道:“大哥……”

    “我们走!”赵宣官只能这样说了。

    因着只狼去寻姚素娘和施文玲去了,等日头西沉时月将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现在他不光要护着袁定珊,他还得防着屈少冲,屈少冲至现在倒是一幅听话的样子,可月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屈少冲去前面探路了,月将赶着马车沿着小路又放慢了些速度。

    袁定珊挑了帘子也坐了出来,她将水递给了月将,月将接了。

    “看来赵家兄弟是要赶考去了。”袁定珊说的颇有深意。

    “看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不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结交上人家那种的,想来花了不少钱财。”月将也道。

    袁定珊便抿着嘴笑了——是了,赵家是穷,但孙家有钱呀,恐怕孙秀英死后,孙家将赵宣官和赵宣发接到那边儿去了。

    “他们那样儿的,考不上的。”月将又道。

    “为何?人家读书也很辛苦的。”袁定珊斜眼去看月将。

    “你也说了,是读书辛苦,不是背书辛苦,读过书的,至少要是丁书手那样儿的,书是进了他的心肺血液的,所以他长的好,歪脖子树也就在这里算得上是木材,出了双鱼城,是要被笑话的。”月将又道。

    袁定珊扁扁嘴,没有再说什么。

    前面,屈少冲策马回来了。

    月将看向了他,屈少冲勒了马笑笑:“前面就是积雪山庄了。”

    袁定珊眯了眼睛问:“为何你觉得我们住得起积雪山庄?”

    “放心,我有钱,不住积雪山庄,没有别的落脚之处了。”屈少冲又道。

    袁定珊看看月将,月将倒是淡淡地道:“既然是屈小哥请的,我们客气什么。”

    “哼……我知道你也有钱,我只是先把态度拿出来了而已。”屈少冲道。

    袁定珊看着月将催了催马,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积雪山庄人多吗?我们干嘛非要那么招摇?在林子里生堆火,在马车上睡也行的。”袁定珊小声道。

    “你在马车上睡无所谓了,周围这一票跟着咱们的人恐怕不愿意。”月将说着还扫了四周一圈儿。

    袁定珊也扫了四周一眼——四周什么也没有,不过月将说有,那就肯定有。

    屈少冲也道:“袁姑娘以后大可不必委屈自己,若实在是不得已,就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出来请客,这些人要的并不是袁姑娘的命,他们只是想要袁姑娘的话儿罢了。”

    “我做书手还是很有原则的,不至于……而且我能吃苦着呢。”袁定珊说的一本正经。

    “没必要,没有人会为难一个孩子,尤其是那些已有了名声的大将,比方说完颜宗弼。”月将也道。

    “月将,我以为你是个硬骨头呢!”袁定珊一脸惊讶地看向了月将。

    月将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积雪山庄。

    气派的门庭,华丽的灯笼,连看门的小子穿的都很是体面,袁定珊看看和屈少冲说的守卫,再看看自己,她叹了口气道:“和人家一比,咱们就是要饭的嘛。”

    “珊儿见过饱读诗书的要饭的?”月将笑笑。

    那边的屈少冲冲月将挥挥手,月将牵着马往侧门上去了。

    袁定珊颇为意外地道:“哇,那小哥居然让我们进去了……”

    “自然,我使了钱的。”屈少冲也道。

    积雪山庄中间是有座观景楼的,楼上灯火通明,袁定珊仰着头看过去,上面好像有人在饮酒作乐。

    屈少冲牵马往后院儿拐,袁定珊又看看他,问:“你对这里这么熟啊?”

    “过了积雪山庄,再往南可就没我熟的东西了。”屈少冲笑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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