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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圣暄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txt下载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附骨之命

    “你还挺现实。”袁定珊斜眼看看韩密云,带着几分嫌弃。

    “你对人也太苛刻了!我不吃饭会死,没钱花会难受,被人追杀会焦虑,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要吃要喝要安稳,你却说这是现实?你不现实,不现实放月将和只狼回避祗山好了!人家指不定想回去呢!”韩密云也瞪着袁定珊道。

    袁定珊尴尬了,她偷偷去看月将,月将笑笑道:“眼下这边你们也不安稳,我放心不下,无心去别的地方,虽说避祗山与世无争,可若是有人困难,我们无法袖手旁观。”

    韩密云便压着眉冲袁定珊道:“听听,听听,人家说话多好听,哪像你,跟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托累你一样。”

    袁定珊没再理会韩密云,她扭了头看玄采:“你们可知道雨水被佛手杀了?”

    “知道了。”玄采答了一声。

    “佛手为什么要杀雨水?”袁定珊道。

    玄采看向了韩密云,袁定珊也看韩密云,韩密云抱着胸前的大油纸袋开了口:“哦?现在都来问我了?你们以为我是那老天的一双眼嘛?这天下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你说不说吧?你若不说,你可别花我们赚的银子了。”袁定珊将双臂抱在了胸前。

    韩密云笑了:“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崔行川是个大忙人,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而且他是不会与司鸿春这号人产生纠葛的,如果他动了司鸿春的人,这说明司鸿春的人做了过份的事儿,我看,你还是去她那里问上一问吧。”

    “司鸿春?雨水可是朱宝仪的人呐。”袁定珊又道。

    韩密云更正着:“雨水是朱宝仪找来的,她为司鸿春做事儿,朱宝仪再有心计也不可能做大面儿大家能看出来的事儿,若雨水是她的人,雨人还在故人庄,司鸿春就不会多想什么吗?”

    袁定珊便垂着头拨着草玩儿了。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来问:“那……谷雨算不算是我的人?”

    “我看小雪也算是你的人,宝儿还没有到斤斤计较的年纪,而且她也算得上是无欲无求,她又最小,我们做什么事儿会不由自主地想一想她;你当初到了这南湖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儿吗?哪怕无事,你也要去买些东西送到制粪铺面去,差那里的伙计交给宝儿或者佛手;她就是有这种魔力,让她身边的人情不自禁地把心放在她身上。”

    韩密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瞄着袁定珊,袁定珊不可否认地点着头,她的确是这样儿的,而且这种行为完全不受她控制。

    “呃……你是说,我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或者是她的表现会让人主动去同情?”袁定珊反应过来了,她忙抬眼问韩密云。

    “那你自己想想呗,我不喜欢说一些有挑拨意味的话,更不愿意做一些有挑拨意味的事儿。”韩密云又道。

    袁定珊眨眨眼,她看看了月将,月将接了一句:“看起来韩公子只是在同你说你不注意的地方,可在别人听来,确实是好像是他在离间你与朱姑娘,他不多说,也是对的。”

    袁定珊闷应了一声,她又冲韩密云道:“我想你也知道了,以后的我可就找不到杏花沟在什么地方了,为了方便开济递铺的人做事,我准备在闹市里租个铺子了。”

    “闹市里的铺子不过是接生意的,你的据点还不得是在杏花沟?再说了,你找不到,我和玄采找得到,佛手也会找的到,月将和只狼若是留心也会找得到,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把这么好的地方荒废了,我们得占着。”韩密云说的斩钉截铁。

    “我可没有说这个地方不好,只是……某些方面我这里不可控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不可控害了别人。”袁定珊说的认真。

    “我明白,你这意思不就是信不过我么?那你总信得过萧桂屏和萧赫州吧?他们是找得到这个地方的。”韩密云扬了扬嘴角。

    “我没这么说。”袁定珊说的有些心虚。

    “你就是这么想的。”韩密云又道。

    袁定珊无语地看玄采去了,玄采却是道:“我可没有怪罪书手的资格,不过书手想求个万全之法也在情理之中,可哪怕是书手认为这里不再保险了,也可以把它让给我们,我们一片地方都没有呢。”

    玄采这话说的,袁定珊又没法接话儿了,她翻了个白眼儿道:“好啊,这儿以后是你们的地盘儿了!算是我租的,我用做据点的是吧?”

    “所以,你给我的银子就不算是白给了,那个是租金。”韩密云立刻道。

    袁定珊扁着嘴看韩密云去了,韩密云却是扬了扬下巴,好像这里立刻就成了他的地盘一样。

    不过随后袁定珊舒展开双唇笑笑,她问韩密云:“哎,你的本事也不小,为什么之前你就没找一片自己的地盘。”

    “你傻?还是你突然又失忆了?”韩密云问。

    “哦……对……之前你和玄采装态都不好,找了也是为别人做嫁衣裳。”袁定珊自己给出了答案。

    韩密云抱着肉糕看向了河水之远:“别说是之前了,就是现在我也不想动,我做的一切都会是给别人做嫁衣裳,所以我什么也不做。”

    “你什么也不做岂不是要饿死了?”袁定珊提醒着韩密云。

    韩密云扭头看向了袁定珊:“我呢,是附骨之命,什么童子,什么镇北司,什么退风口,不过也是众生;若常人是猫,我们充其量也不过是虎,大家还是要在地上爬,还是要寻肉吃,体型大一些,性子更凶猛一些也改不了自己是众生的事实,我自己是活不了那么自在的,所谓附骨之命,便是我得要靠别人养活,自己哪怕汲汲营营得来了一切,也会立刻消散,也所以,姐姐一找到我,我便知道,养我的人到了。”

    他明明在说着“不要脸”的话,可袁定珊听着却有那么几分凄凉——袁定珊便从来信命,就像月球能引得潮汐一样,可信命与消极却又是两码事。

第212章:提醒

    袁定珊心里的信命指的是,前面有个坑,那个坑也真实存在的,那她就绕过去;而不信的命便偏偏要跳下去,落得个伤残;明知要潮起了,便不要去下水了,等潮落了不光可以下水,还能得了好鱼,这信命的好处才多着呢;只是大多数人,理解错了信命的意思,总也找不到轻松的活法,便只愤恨,抱怨,最终也不知道自己这命数如何解。

    在这一点上,袁定珊便认同了韩密云,知道自己要什么,尽量轻松的去做,让自己活好,让身边的人活好,这才能万事大吉。

    “所以,你不打算插这几个童子的事儿了?也不打算让玄采再抛头露面了?”袁定珊问。

    “不啊,姐姐,你看看,我就是个寄生虫,我自然要选择个好活体才能,我可不信镇北司那些个狗奴才,在你这里,我才能得了快活,若是无事,大家可自安好,若有事,我与玄采怎么能不动呢?我只为自己,得来了,也会消散去,但若是为别人,我为姐姐得来的,姐姐不一定也会像我一样散得去,姐姐得了好处,还能不让我享受么?”韩密云又笑。

    袁定珊便也笑:“嗯,是这样儿……不过,你说你在镇北司与我之间选择了我,这个我明白,我对镇北司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那个伏贤,上来就动手,完全不让人说话儿的;可,若是加上另人,比方司鸿春,朱宝仪,崔行川,加上他们,你怎么就选择了我呢?”

    韩密云压了压眉看向袁定珊:“哦,你不解的是这个?”

    “对啊,行川大哥要人有人,要地盘也有地盘,他年纪也最大,应该是最可靠的吧?司鸿春人脉颇广,她与崔珑结交的都是有名望的人,你依靠她也行啊;虽说朱宝仪年纪最小,可她最能是无声招揽一些厉害的人,她也不差,你怎么就选择了我呢?”袁定珊又问。

    韩密云这次回话没有看袁定珊,他看着月将道:“既然他们都说我是神童子,那神童子自然是要由神使来保护了,别人没那本事,也没那资格。”

    袁定珊顺着韩密云的眼色看月将去了,月将也看看袁定珊,不过他脸上那神情,分明就是什么也没有多想。

    “这也算是你自己想得开吧,都随你。”袁定珊只能笑笑了。

    韩密云又往袁定珊那里走了两步,他将自己手上的肉糕袋子往月将怀里一塞,很是认真地看向了袁定珊:“那你会养我一辈子么?”

    袁定珊看着韩密云认真起来的小脸,她也挺了挺身子道:“会,但是提前说好,万一我以后变穷了,不是这幅模样了,那可不算我抛弃你了,我若是有一块干粮是定要分你一半儿的,你若说那可不算养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人嘛,怎么可能一辈子一直会有钱!你可别给我下套儿!”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万一哪天镇北司的看你的递铺不顺眼,遣散了你的下人,收缴了你的银两,你又开始东奔西跑的赚钱了,也没忘了给我买吃的,我也认你在养我的,我又不是只会享受,就怕哪天大难来临的时候,你丢下我自己先跑了。”韩密云斜眼看起了袁定珊。

    袁定珊指了指天道:“呐,我向这太阳系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星星发誓,我绝不会做你说的那等事,不过,若我做了,估计你会先收拾我!你才又是什么良善之人……”

    “哼,说自己是附骨之命的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且记住你说的话!”韩密云又从月将的怀里拿回了自己的肉糕。

    月将看了玄采一眼,玄采提着鱼竿往河边去了,他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那可不是我的主子,我可没有这么丢人现眼的主子,居然要别人发誓养他……

    月将笑笑道:“韩公子不相信珊儿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挑的人是最好的。”

    “哎,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愿意做这吸血之虫了,好吃懒做,这日子多快活;等镇北司的人盯我盯的不那么紧了,我就带些银两天南地北的走一走,那才叫逍遥呢。”韩密云挑眉。

    “哼……照这么下去,你以后估计又胖又丑,我也放心你不能惹风流债了,省得我还要帮你养儿子。”袁定珊小声道。

    韩密云摇了摇头道:“我和崔行川能不能生还是个事儿呢!你还想这么长远?”

    “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咒你啊!”袁定珊立刻道。

    韩密云瞪了袁定珊一眼,他要回阁楼上了,可刚走两步,他又道:“对了,若是近期有往北的活计,你就亲自跑一趟,会有好处的。”

    他说完便给了袁定珊一个诡异的笑,袁定珊缩了缩肩膀,她看看月将,月将小声道:“若这是韩公子说的,那定是对的。”

    “我亲自跑?那姚亭香怎么办?我还怕有人要对谷雨下手呢。”袁定珊道。

    “是司鸿春惹了崔行川,又不是我们,若是珊儿不放心,可以找一趟司鸿春,或者找一趟崔行川。”月将道。

    袁定珊想了想才道:“比起司鸿春来,我肯定是更喜欢崔行川的。”

    而说起崔行川,袁定珊感觉自己和他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甚至她找他说事儿的时候也找不到一个借口,那么她便没有理由见他了。

    接着,路怡给袁定珊写信了。

    依旧说那里有一个熟人,托开济递铺的把尸首给运回去,只是这一家不像之前那家那样富足,路怡在信上说,杨督头替那人家把银子付了,只教袁定珊派人来就行了。

    另外也说了些杨督头家的事情,还着杨容儿颇为想她,眼看自己的生辰要到了,见不到袁定珊颇为遗憾。

    袁定珊拿着那信在树下发呆。

    姚愉心端着甜水往这边来,她将碗放在了树下,又伸手拽了袁定珊手里的信,袁定珊没动,任由她看了。

    “咦,原来北边也是有姑娘挂念着你的?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只收了一帮奴才呢。”姚愉心笑笑。

第213章:积雪

    袁定珊听得出来姚愉心语气里有些不快,她便笑笑解释着:“你是没去过白眉山那个地方,别说是个同龄的姑娘家了,就是寻常的大活人也少见,我当时在那边,又因身上有伤便住在了杨姑娘家,杨姑娘也照顾过我,她挂念我不是正常的嘛。”

    她明白这种感觉,恐怕在姚愉心的心里,她才应该是袁定珊最好的伙伴,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杨姑娘”对她甚是“挂念”,姚愉心的心里自然会怪怪的,可她有这种心思,本来便证明她有赤子的本质,而她这样的人,袁定珊也信的过。

    “知道,总之呢,就是那边人少,再就是有人也是那种冷不丁要捅你一刀的人,是不是?”姚愉心笑笑。

    “差不多吧。”袁定珊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了。

    瞧着姚愉心看着信件,袁定珊想到了韩密云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若是北边有差事儿,她不妨亲自跑一趟,会有不错的收获的。

    袁定珊犹豫了一下道:“路怡与梧枝见过,我总想着这个路叔的身份怕不是我当初想的那样了,而且又要到杨姑娘的生辰了,不如我借此北上,探望杨姑娘,顺便查一下路叔,他怎么就和梧枝走得近了……听杨蝉哥哥的意思,杨督头本来是应该信任我的,可他的书手是柳书手,柳书手与路怡又是老相好,路怡还与崔行川的梧枝在一块儿,他们再不会暗算杨督头吧?”

    “瞧你说的,乱得我都理不清谁是谁了,大概的意思是,崔行川想对杨督头下手,是不是?”姚愉心问。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不是见过崔行川嘛,我不感觉他是个坏人呐。”袁定珊道。

    “坏人又不是肉眼能看出来的,你若去就快些去,反正这边还不算太乱,你赶紧把那边的事儿处理了,若是两头都出了事儿,你可就没辙了。”姚愉心又道。

    “嗯,我让月将和良堰留在这里,虽说现在来看,韩密云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总感觉他乖戾的很,万一他突然变卦,吃亏的是你们呐。”袁定珊道。

    姚愉心将袁定珊的信收好了,她道:“我明白,我会常看姚亭香的,你也快去快回,莫要在半路上耽搁了。”

    “嗯……”袁定珊接了信,点头了。

    袁定珊带了只狼和屈少冲,一行人准备北上的时候姚素娘还叮嘱了袁定珊几句:“办完事就快些回来,莫要在那里耽搁。”

    袁定珊只应着,没有多说什么。

    往北去,贺思晓送了袁定珊一程。

    临分别的时候贺思晓还问袁定珊:“赵家小哥不回老家看看么?”

    袁定珊什么也没说,屈少冲在一旁回贺思晓的话:“只怕若是他没有闯出名堂来也不好回去吧?毕竟他们出来是两个人,回去却是一个,再者,他也对付不了他们村里那些长舌婆子吧?”

    贺思晓看看袁定珊没有做声。

    袁定珊不知道贺思晓在想什么,她也回了她一句:“我不敢过分信任赵宣发,我对他心里也总存在着芥蒂,可这不影响他在我身边做事。”

    “说白了,是书手心软,我明白的。”贺思晓笑笑。

    别过了,袁定珊快马往双鱼城的方向去了。

    落霞山总是被火烧云拥簇着,再回到这里来时,袁定珊心里有些复杂,就像是,在南边的生活就像一场梦,回到落霞山之后梦醒了,他们要生存奔波,就像他们本不应该做那个梦,做那个梦是一种罪过。

    积雪山庄人不多,可也总有客。

    本来屈少冲是可以进这里的,可是他更喜欢自己的新身份,他宁愿花一大笔银子“重新”进去积雪山庄。

    他的伤好之后这里便不会有人再认得他了,这让屈少冲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可,这也只是错觉而已。

    积雪山庄之所以被称做积雪山庄,那是因为,它就是用来埋尸的。

    袁定珊与只狼刚刚靠近积雪山庄,完颜宗弼便带着人现身了。

    这里离积雪山庄的后门还有一段距离,完颜宗弼提着刀看着袁定珊,脸上虽说不寒不暖,眼里的戾气却是越来越浓,若说上一次遇到他,他只是想捉自己,那这一次他便是想要杀自己了。

    屈少冲将自己肩膀上的包袄一落,指浓迅速包裹了他的双手。

    袁定珊看看完颜宗弼与他身后的人,她先是问:“我说,若是这一次你熟悉我了,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认得我的吧?你怎么非要和我对上?”

    完颜宗弼没说话,倒是他身后一个满脑袋辫子的女人站了出来,她冲袁定珊笑的狂妄:“一个虎群里当然只能有一只首领,是你先跑到了白眉山,然后问我们为何与你对上?如今你又长壮了些,我们自然非要杀你不可!”

    袁定珊眨了眨眼,她问那女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女直人,我是汉人,若说我们本来是敌对关系也对,可我第一次出现在白眉山时,不过是个女童,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原来你不知道啊?”女人挑了挑眉峰。

    袁定珊扭头去看只狼和屈少冲了,只狼和屈少冲的脸色同她一样,也带着少些迷茫。

    屈少冲上前了一步道:“管他是因为什么呢,他们想拿我们,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若是之前可能不容易,这一回,我想会容易的很。”完颜完弼说完,他抬手一挥,他身后的人立刻扑向了袁定珊。

    屈少冲要上,袁定珊拉了他一把道:“十六,你去找楚大哥,只狼,我们跑!”

    只狼本来也要上的,他没到袁定珊会下达这样的指令,他只能背了袁定珊往西去,屈少冲也转身往北去了。

    完颜宗弼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只狼一路逃向了落霞山深处的寨子里。

    等他们钻进了深林里袁定珊才拍拍只狼让他放下自己。

    只狼不大理解,他小声问袁定珊:“咱们不打?我和屈少冲联手未必会落他们下风。”

    “不,他们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积雪山庄外,一定有原因。”袁定珊摇了摇头。

第214章:追逐

    只狼又不解地看向了袁定珊,袁定珊抬起小竹筒吞了一口水向他解释着:“完颜宗弼是去过南湖的,我想我那一次去偷偷看他,他应该也知道,只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再者,原来完颜宗弼是不进双鱼城的,现在他都用不着完颜宗斫了,而是亲自过来了,也就是说,他着急的不得了,如果他现在不动手,那他便没有机会了。”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只狼又问。

    “我猜着……那个女人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现在失智了,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们要趁这个机会杀我,而且怎么听那个女人说的话,像是我抢走了完颜宗弼的什么东西?你想想,完颜宗弼之前应该是不认得我的,如果他认得我,那么当时我和素娘在响水沟村,身边又没有护卫,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我,也就是说,若是我真无意间抢了他的什么东西,便是那个时候了。”袁定珊又道。

    只狼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他抬了头将袁定珊往怀里一拉,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袁定珊忙问。

    “只要你回到白眉山,你便会像之前那样了。”只狼又道。

    “什么样?”袁定珊没反应过来。

    只狼没有同袁定珊解释更多,他只道:“他们人多,我们的确不能硬拼,原来是这样,白眉山真正的主人是你,我带你回白眉山三目山一带,而至于你走到哪个地方才能引起降神,那得靠你了!”

    “降神……你是说,我这脑子就像充电一样?我原来是在三目山和白眉山充满电的,只是因着回到南湖呆的时间太长了,它没电了,我要再回三目山白眉山一带充电?这样就说的通了,那个女人说的一山不容二虎原来是个意思!我抢走的完颜宗弼的东西就是这个!”袁定珊终于明白过来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只狼背了袁定珊又快速往北去了。

    只是,北边正有人等着他们呢。

    那个女人带着六七个人拦在了山路上,只狼在往山腰上去时,那个女人就像会飞一样冲了过来,将刀横在了自己身前。

    袁定珊压了压眉头:“带来了这么多人?至于么?”

    “当然至于!就这些人还是我好不容易招来的,杀了你,我们便无后顾之忧了,如果不是为此,我师兄也不会把我找来了!”女人看袁定珊那眼神,仿佛她已死在她的刀下了。

    袁定珊扫着这里的地势——她已经习惯在危险的时候看自己周围的结构了,可是她那脑袋实在是不争气,在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依角空空如也之后,袁定珊只对只狼说:“走!别和他们打,我们吃亏!”

    只狼垂头盯着袁定珊道:“你走,我在这里拦下他们。”

    袁定珊白了只狼一眼:“啧,这是做什么?我若留下你,你肯定必死无疑啊!”

    “我们在一起岂不是两个人都要死?”只狼反问。

    袁定珊便又道:“那不一样啊!如果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而且我身上真的会发生降神这种科学解释不了但玄学解释的了的事情,那我一定会拉着你啊!是回我老家也好,就是干干脆脆地死了也好,我们最起码在一起啊,若是有奇迹,我们便安好,若是没奇迹,我们死好,左右有人做伴儿嘛。”

    只狼:“……”

    对面的女人问了一句:“遗言交待完了没有?”

    袁定珊忙道:“等一下,马上,还有两句话!”

    女人便握紧了刀,她不过是客气一句,这袁定珊还大气儿上了?

    只狼拉了袁定珊往自己怀里一送,他道:“我……可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可逃,也不一定能逃得掉。”

    “那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跑不就行了?”袁定珊仰着头问只狼。

    只狼笑笑,他抱起袁定珊往自己背上一悠,提了身子便往侧面的山上去,那个提刀的女人提刀就追!

    这一片地势袁定珊不熟悉,她也不知道只狼要背着她往哪里去,这个时候,她只能伏在他的背上,他是下海也好,跳崖也好,两个人只能一起去了。

    然后,袁定珊预想的来了。

    后面的女人紧追不舍,只狼往高处去,再往前面走,那里便是悬崖了。

    袁定珊没有看前面,只狼也不问袁定珊,他奔到悬崖边上,借着悬崖边上的枯树扑出去了好远,而后的女人追到这里没有再追了。

    她看着已消失在视线里的两个人,只吩咐着:“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一定有猫腻!下去找!”

    而袁定珊,她在只狼的背上便失去了意识。

    等袁定珊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半夜了。

    她被窝在只狼怀里,只狼的身子蜷缩在草地上,他的小腿上还穿着一根树枝,身上的衣裳已经没有几处是完整的了。

    袁定珊的手脱臼了,她从只狼怀里挣出来,借着一边的石头让自己的手归了位,她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只狼,有些无力地望向了天。

    等天空上已布满星辰时,袁定珊已经给只狼检查完了身体——骨折有几处,血肉模糊的有几处,腿上的树枝不能轻易动,最重要的是,他昏迷不醒,就怕脑袋也受伤了。

    袁定珊在旁边生了火,现在她得找找附近有没有水,她要先给只狼清理一下伤口。

    而在她准备起身时,有人影快速掠了过来,她正想扑灭火堆,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

    袁定珊看了那人好久才认出来那人是贺良域。

    她松了一口气,贺良域看看只狼,又问:“你怎么样?”

    “我还行,先顾只狼。”袁定珊道。

    “良培在附近,我让她送你们回三目山。”贺良域道。

    袁定珊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贺良域去抱只狼了,他转身看看袁定珊,发现她没动。

    “书手?”贺良域叫了一声。

    袁定珊忙抬眼去看贺良域,她又忙反应过来跟着他往山坡上走——她心里刚刚升上来的低落被贺良域冲了个一干二净,她着实没有想到贺良域来的这么快。

第215章:晴儿

    袁定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她会和只狼在这荒郊野岭过上几天缺吃少喝的日子,而且她还要照顾受伤的只狼,恐怕更要谨慎小心一些,可贺良域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更让袁定珊惊讶的是,贺良培很快也出现了,而且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年纪比她小一点儿的姑娘,那姑娘齐流海儿,脑后的头发有些散了,她手上提着枪。

    枪?

    “阿培。”贺良域叫了一声。

    贺良培带着那姑娘由路边过来了,她先是看了袁定珊一眼,又问:“没受伤吧?”

    “没有。”袁定珊忙道。

    “我先送只狼回三目山,他有几处骨头断了,书手有什么事情,你们自行商议。”贺良堰看看袁定珊又看向了贺良培。

    这两位姑娘默契地点点头,袁定珊看着贺良域背着只狼往山上去了。

    等袁定珊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了贺良培身边这个小姑娘身上时,贺良培开口了:“算得上是我的师妹,萧晴。”

    “她姓萧?”袁定珊的眼神就有意思了。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萧,不是说她无处可去,而是她就喜欢三目山,我就知道,你一见她,一看她这手上这枪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贺良培很难得地笑了笑。

    “哦……”袁定珊也只能笑笑了。

    “我们要不要去报仇?”贺良培问袁定珊。

    袁定珊忙反应过来,她道:“不,不着急报仇,也无仇可报,说起来算得上是完颜宗弼他们报仇。”

    贺良培疑惑地看看袁定珊,又看萧晴去了,萧晴也一脸迷茫,她还想着自己会和完颜宗弼的人交手呢。

    袁定珊咽了口唾沫,她扫了一眼周围的地势,她脑袋里不再是浑浑噩噩的了,而是有了些思路,但思路还不清晰,不过她之间记下来的那个名单却是真的忘了。

    “我们往三目山的方向去,我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袁定珊看着贺良培说的认真。

    贺良培虽说听不懂袁定珊在说什么,但是她依然道:“那我们往东走,还要与楚年接个头。”

    “行。”袁定珊点头。

    把只狼交给了贺良域,袁定珊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们三个姑娘往东边去,倒也不着急了。

    贺良培看袁定珊一直不说话,便主动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书手会对晴儿格外的感兴趣呢,没想到关于她,书手什么也没有问。”

    袁定珊看看贺良培,又看看萧晴,她忙笑笑,萧晴也冲她笑笑,袁定珊解释着:“我这不是在想我到底是怎么抢了完颜宗弼的东西么,这个事儿了了,我才有心思关心晴儿姑娘。”

    “对,书手说抢了完颜宗弼的东西,是说,完颜宗弼偷偷南下,姑娘对他下手了么?”贺良域问。

    袁定珊摇摇头,她小声同贺良培解释了一番。

    贺良培听完袁定珊的解释还是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倒是袁定珊身边的萧晴开口了:“是降神吧?”

    “哦,只狼也是这么说的。”袁定珊立刻看向了萧晴。

    “我听我娘说过,我家大概是三十三年出一个,赫州就是的;只是降神的位子不在我家,却是在南方,这个还不是固定的。”萧晴又道。

    “不会是在截流谷吧?”袁定珊也问。

    “对,就是那儿,不过截流谷的位子也不是固定的,它是六十年一变的,也就是说,就算赫州出手了,他找不到新的截流谷,那他也是凡人一个。”萧晴又道。

    “那他这次顺利找到了?”袁定珊开着玩笑。

    “不是他顺利找到了,是截流谷的位子在他这代降神童子出生时,没变。”萧晴又道。

    贺良培歪着脑袋看萧晴:“你们这到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萧晴便笑笑:“阿培姐姐听说过紫微斗数么?”

    “当然听说过。”贺良培立刻道。

    萧晴又道:“现在流传的紫微斗数是精减过的,精减过的精确度自然也就小了,也自然就没有什么神运了;我听说我家祖上有一个人是退风口的人,他可以推算没有精减过的紫微斗数,紫就是大,微就是小,他推算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星辰对世人的影响。”

    “这个我懂,学得不精的,我们俗称江湖骗子。”贺良培道。

    “是的,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月亮,它最直接的作用便是引起潮汐的升落,现在别人帮人家算命所用推演的星曜也不过一百来颗,听上去不少,好像精确度也挺好,可姐姐一定没有听过用上千颗星耀的吧?”萧晴又问。

    贺良培努了努嘴,她压根儿就不敢想这个东西。

    “降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就是几颗星曜在合适的位置给于人最好的影响,就像月亮每到那个时刻便引起潮汐一样,只不过这一个潮汐是我们的这个。”萧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照你这么说,那是不是以前是一直有降神这个东西的?”袁定珊问。

    “不一定吧,星曜又不是永恒的,它们消失了,又产生了新的,或者互相吞并了,也或者发生了异变了,也或者运行轨道变了,只是我们普通人不好推演,也做不了那么大的计算量而已,但是如果是处于降神期的人便可以,他们利用那个最好的时刻推演出来,给后人用,星曜的变化大体上是慢的,够我们用上几百年或者上千年了;萧家用这个,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人推演的结果了。”萧晴又道。

    袁定珊点点头,她又不大确定地问:“那……可以对接降神的童子的出生,你们也是知道的喽?”

    “是吧,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听说八柱字中有丑的人,这辈子会至少见到一次阿飘,这个倒是真的,我还特意问过好多人,他们都说有呢,可是他们见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阿飘,恐怕他们也不知道。”萧晴又笑笑。

    袁定珊就明白了……

    “那,珊儿姑娘在降神期产生的神通是什么?”萧晴又问。

    袁定珊伸平了双臂道:“就是看明白这周遭地势的结构,山川地势,江河湖海。”

第216章:猜测

    萧晴冲袁定珊眨了眨眼,似是在消化她说的话,袁定珊笑笑又解释着:“就像三目山坟集这种的,我在南边也发现了两个,一个是杏花沟,一个是还魂岭,杏花沟是我们自己人的,还魂岭已经被崔行川占了。”

    “就这样儿?”萧晴问。

    袁定珊的双臂就僵在了半空中。

    这还不算神通?她第一次出现这个时她真的以为自己被升维了!怎么,这在萧晴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硬件升级,根本不算软件升级?就这,她就已经挺震撼的了!

    看着袁定珊开始出现尴尬的神情了,萧晴忙摆了摆手道:“哦,珊儿姑娘,你别多想,只是我听我家长辈说起萧家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讲的神乎其神的,我和大姐就是普通人,我们想象不到那个,只能胡想,虽说赫州是我们的亲弟弟,我们也与他一起从小长大,可是在我们眼里,他好像与常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不大能理解童子们的世界,反正在我们看来,就是很神。”

    袁定珊笑笑没说话,贺良培却是瞄着萧晴道:“可你刚才那表情,分明就是,这也没什么嘛的意思,就像她刚才在班门弄斧一样。”

    “阿培姐姐,你怎么还火上浇油呢?”萧晴看贺良培去了。

    “你没有做好表情管理。”贺良培很热衷于恶化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萧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贺良培的眼色越来越不善,贺良培看萧晴那眼色甚至还有挑衅的意思,袁定珊忙道:“那个,我们快些和楚大哥接头去吧!他们肯定着急了!”

    贺良培加快了些步伐,她又想起来什么问萧晴:“哎?书手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她说她抢走了完颜宗弼的降神期是吧?完颜宗弼多大年纪了?他还能叫童子么?”

    “这个和年纪无关,阿培姐姐,你要多看书,别学世人听什么就是什么。”萧晴又笑笑。

    袁定珊脸上的尴尬更浓了,她听贺良培故意道:“嗯,等再见了完颜宗弼,我就故意告诉他你的全名叫萧桂晴。”

    “你告诉他也没关系,现在的他恐怕赢我也没有那么轻松。”萧晴挑眉。

    袁定珊从腰后掏出小竹筒喝水了——她们怎么还内讧起来了?

    贺良培和萧晴还有继续要吵的意思,袁定珊忙问了一句:“这个东西还能抢吗?”

    贺良培没再说话了,关于这个话题她是真的插不上嘴,倒是萧晴,她想了想道:“大概就是主流与支流的关系吧!我也是猜的,我看啊,降神就好比是山上的水,你和完颜宗弼是两个分支河道,这个可能与地势有关系,反正水下来之后就进了你这个河道,而没有进完颜宗弼那个河道。”

    “我好像听明白了,原来下游只有完颜宗弼这一个河道,所以,山上的水下来时受益的就只有完颜宗弼,现在山下又多出来了一条分支,就是珊儿,所以完颜宗弼非要杀了她了不可,也就是说他只有把珊儿这条河道堵上,山上的水下来时才会到达他这个河道,对吧?”贺良培也问。

    “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反正他要杀我们,我们不让他得逞就对了。”萧晴笑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儿……那,南边的朱宝仪与司鸿春是不是还可以去找有降神的地方?她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没有了神通只是因为自己没电了,需要充电?”袁定珊道。

    “怎么?她们自己不知道吗?”贺良培问。

    袁定珊看着贺良培没说话。

    萧晴接了一句:“那就是不知道呗!怎么,珊儿姑娘和那两位关系好?想告诉她们?”

    “我可不敢,她们与我非敌非友,可敌可友,就看到时候是什么局势了,可,就算我告诉了她们,她们也来北方?还是说她们与我、与赫州一样,降神地是在不同的地方?”袁定珊又道。

    “是啊,我看啊,你就守着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可能你告诉她们,是为了让她们自保,再得神通,可是若她们没找到可以发生降神的地方,她们岂不是会恨你一辈子?甚至还会以为你说的话是阴谋,你也只是想除掉她们而已;这世道算得上是乱世,乱世人心不可捉摸的。”萧晴又劝着。

    袁定珊重重地点点头,她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我看这个也不是一定的;如果一个人之前是常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什么地方,有神通了,明显那个地方就是他的降神地;可若是一个人一直有神通,那明显,她的出生地就是降神地,只是哪怕是人这一个个体,也变化着的;有的人便像完颜宗弼一样,年纪再大也是童子;有的人却不一样,那人过了十二岁可能到了降神地也不再会发生降神现象了;在我看来,这个和河道是一样的,既然是河道就肯定有被堵的时候,我觉得这东西是不可以强求的,得看个人的命缘。”萧晴又道。

    袁定珊又点着头,还叹了一口气。

    贺良培看看袁定珊,她道:“我听楚年说,过了中秋书手就满十二岁了吧?”

    “是……是吗?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的,而且我好像也一直没有问我娘。”袁定珊忙看向了贺良培。

    “那这么算来,你很快就知道你和完颜宗弼是不是一样了,如果你过了十二还能与降神对接,恐怕完颜宗弼就要追杀你一辈子了。”萧晴笑笑。

    “那么,完颜宗弼是怎么知道的?他又是怎么锁定珊儿这个目标的?”贺良培问。

    “人家好歹是可汗最重视的特勤之一,身边能没有能人么?他本身也是降神童子,恐怕在他出生之前,那个能人就在他身边了!我们呀,还是小心些的好。”萧晴又道。

    袁定珊又点头去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楚年焦急的声音:“小妹!”

    “楚年哥哥!”袁定珊忙抬头看前面去了。

    楚年脸上的胡子都没收拾,他握着刀忙过来了,又见袁定珊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217章:情愫

    袁定珊冲楚年笑的轻松:“我现在没事儿了,我们去见杨督头吧。”

    楚年点点头,他又看看袁定珊身后的贺良培与小姑娘,贺良培主动道:“我们不方便在人前现身,若是书手去见杨督头,我们在暗中盯着些就是了。”

    “有劳你们了。”袁定珊依然与贺良培客气着。

    楚年带着袁定珊上马,贺良培与萧晴没有立刻跟上。

    等他们走远了,萧晴才挑挑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贺良培瞄了萧晴一眼问:“你叹什么气?”

    “这位袁姑娘与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萧晴看向了贺良培。

    “那,你想象的袁姑娘又是什么样子的?”贺良培又问。

    萧晴想了想才回答着:“至少要有些自命清高吧,这位袁姑娘,乍一看像个要饭的。”

    贺良培斜了她一眼道:“人家是向老天爷讨饭吃,并且讨到了,你和我还得向人家讨饭吃呢。”

    “是了!我说看着她亲切,原来大家都是讨饭的!”萧晴也笑笑。

    贺良培不知道怎么接萧晴这话儿了。

    “不过我可算明白为什么我大姐那样喜欢她了,她值得我大姐喜欢。”萧晴又道。

    贺良培依然不知道怎么接萧晴的话儿,但是她能明白,萧晴也挺喜欢袁定珊的。

    总算是到了杨家。

    杨容儿先奔了出来,她拉了袁定珊的手左右看着,只道:“果然,南方是养人的,瞧着这白了不少,皮肉也细嫩了不少!”

    袁定珊笑笑,她提了提自己肩膀上的小包袱,也道:“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礼物?”杨容儿问。

    “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么?”袁定珊反问。

    “你怎么知道?”杨容儿颇有些惊讶。

    “吴代蓝写信的时候告诉我的,哎,吴代蓝怎么知道你的生辰?”袁定珊反问。

    杨容儿两颊飞红了,她拉着袁定珊的手往里面走:“那个,你累了吧,我们快屋里歇息吧!”

    袁定珊明白了。

    饭前一阵闲话,杨娘子的话也多了起来,只不过等杨督头和柳三娘过来之后,袁定珊便要与他们交公事了。

    杨娘子与杨容儿去准备茶饭了,袁定珊把一应文书给了柳三娘,杨督头交待过她棺材的事儿之后便也去忙了,这书房里就剩下了柳三娘与袁定珊两个人了。

    袁定珊看看柳三娘,她只冲袁定珊笑笑,袁定珊问她:“三娘,路叔呢?”

    “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本就是个浪人,只有他找我的份儿,我找他是从来找不到的。”柳三娘笑笑。

    袁定珊想了想,她打算开门见山:“三娘,路叔是不是和一个叫梧枝的走得很近?”

    柳三娘转了身,她半掩着唇似是在思考什么,她在窗子前面踱了一会儿才道:“想来是吴公子告诉珊儿的?”

    “嗯。”袁定珊承认了。

    柳三娘靠在窗子前轻声道:“不知道为何,路怡虽说是个浪人,但是他结交友人还是很挑剔的,我也不知道他与这个梧枝是怎么认识的,反正他们走的很近,而且路怡一向豁达,他不从主动沾惹是非,对别人也总是客气,不喜欢的便躲着,可我总觉得,他对梧枝与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与我多年好友,我曾开玩笑地试探他,要不我们俩凑合一辈子得了,他总笑笑,不多说什么。”

    袁定珊眨眨眼,她冲柳三娘笑笑:“三娘觉得有些落寞了?”

    “是有些,我也见过那个梧枝,像个异族的姑娘,可能他就喜欢那一卦的。”柳三娘也笑笑。

    “三娘没有怀疑过梧枝出现的蹊跷?”袁定珊又问。

    柳三娘便开始摇头了:“能出现在路怡身边的,哪个不蹊跷,只是我能力有限,不能细细琢磨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袁定珊伸手捧了脸,将手肘撑在了桌边。

    柳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袁定珊说了:“三目山里面好像还有一支贺家的人马,他对那个很是感兴趣,可我的直觉告诉他,他并不喜欢贺家的人,贺家的人也向来清冷,他似是想向他们打听些什么,无奈找不到门路。”

    “贺家的?”袁定珊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百手会不是没了么?听说贺家的分支与一些没有露面的人都躲到三目山里面去了,而且他们与落霞山以西的寨子是有来往的,这一点儿上,督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他只是个外来的,而且百手现在也改成了百手递铺,人家现在也能见光了。”柳三娘又道。

    袁定珊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或者路怡根本不是什么浪人,他可能与崔家的关,但是他并不是寅时人,他可能像楚年这样的人,平日里隐居着,崔家一出事儿,他才现身奔走,可袁定珊也不能确定,反正发她从此要对路怡留一个心眼儿了。

    接下来便去“百手递铺”看一看了。

    袁定珊很久没有见吴代蓝了,现在的吴代蓝已经不佩剑了,他只打扮成掌柜的模样,看着自己周围的伙计忙活着。

    袁定珊和杨容儿一起来的,她看到了吴代蓝,不过她没有立刻和他招呼,她看看杨容儿,自己故意躲了。

    杨容儿没明白袁定珊这是什么意思,在她扭着头去找袁定珊时,吴代蓝已经发现了杨容儿。

    吴代蓝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过来了,杨容儿忙冲吴代蓝笑了笑,吴代蓝也不避讳店里的伙计,他直接双手圈了杨容儿的腰很是温柔地问她:“你怎么来了?外面一刮风便满天是黄沙,也不怕吃沙子?”

    杨容儿的呼吸有些急了,她将头隐在了吴代蓝的胸前道:“我是陪珊儿来的,不想怎么她突然不见了。”

    “袁书手?她可终于到了,她再不来,我们弄好的那棺材里的药,还得换一回,你不知道,那药又涨价了。”吴代蓝抱怨着。

    “行了行了,快松手,人家瞧着咱们呢。”杨容儿忙道。

    吴代蓝和杨容儿拉开了距离,他扫了铺子一周,袁定珊笑着从门后出来了,吴代蓝很是嫌弃地斜了他一眼。

第218章:大梦

    袁定珊要和吴代蓝说正事儿了,杨容儿便躲了。

    她识字,也懂帐,常来这里帮忙,等袁定珊和吴代蓝在窗边说话的时候,她便在柜台里面坐着帮着看帐。

    窗子下的月季开的正美,吴代蓝坐下了,他示意袁定珊也坐。

    袁定珊坐在了他的对面,她笑着问:“你们都给我们封好棺材了吧?我们只要装车往回运就行了吧?”

    “嗯,你这也太慢了。”吴代蓝依然抱怨着。

    “你够了啊,我是在花你的钱,可也在利用自己的身份给你行方便,你和贺家的人这么快洗白了,我可没少帮你,你还不停地埋怨我,我来的时候遇到完颜宗弼了,只狼摔下断崖昏迷不醒,我着急着呢!哪有心思想你这边的事儿。”袁定珊也瞪了回去。

    说到这里吴代蓝才郑重了几分:“完颜宗弼不是不敢过来么?他怎么带人过来了?”

    袁定珊抬手拾起了茶碗——这些事情她不想对吴代蓝说,她怕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吴代蓝这边猜忌事小,她更怕他们惹上麻烦。

    见袁定珊不说话,吴代蓝没有接着往下问,他只是道:“过了中秋,我与容儿便订亲了。”

    “恭喜呀。”袁定珊抬眼看吴代蓝。

    吴代蓝却是压了压眉头,他小声问袁定珊:“我记得你从一开始就是怀疑我这个人的人品的,怎么你听说我和杨容儿要订亲,你一点都不惊讶,也不问我什么?”

    “你把我想成是什么人了?这事儿我能说什么?”袁定珊反问。

    “你不应该说,容儿是个好姑娘,叫我莫要辜负了她,或者容儿可是你的好姐妹,若是我欺负她,你便不放过我之类的,一般情况下,容儿那边的好友,总要说上这么几句类似的话吧?”吴代蓝笑笑。

    袁定珊摆了摆手:“这么尴尬的话我可说不出来!杨督头能稳坐三目山与落霞山,人家是瞎子还是傻子?人家爹娘能同意你和容儿来往,本身就是看好你的,我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做什么?为了凑台词儿?这话别说说出来了,光是在心里想想就感觉反胃;再说了,你那话说的好像是容儿下嫁一样,你也不差,青年才俊,能在贺家与百手会出了这样的大事儿还能保全自身,你这样的人才也少见,指不定还是容儿高攀了呢;若说辜负不辜负,我觉得世上不存在这个东西。”

    “哦?你们这类的小姑娘不应该最在意自己的心上人会辜负自己么?”吴代蓝扬着嘴角问袁定珊。

    袁定珊摆了摆手:“得了吧,你说的那是唱戏的!我若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带着目的的,喜欢这种情感本身不就是为了满意自己的那份儿情绪么?人都是自私的,自己是想满足自己所有的情绪,可也得给对方好好活的空间不是?我又不是变态,你所谓的辜负不过是我喜欢的人没按照我预想的来,可话又说回来,人家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人家凭什么非要一定按我预想的来?人家又不是马,又不驴,又不是骡子,我若喜欢这个人,这个人的自由我也是喜欢的,我把他拴起来,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情绪上的,这本身就不正常了。”

    “还是书手通透,不过姑娘家嘛,偶尔撒个娇,吃个醋,也是可爱的。”吴代蓝又笑。

    “这倒是。”袁定珊也笑笑。

    “你若是担心只狼,便叫人选运棺材回去,你不着急往回走,差事只是个借口,你能亲自往双鱼城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吴代蓝正经了几分。

    袁定珊就知道,吴代蓝也通透的很,她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吴代蓝则是笑笑,他起了身往杨容儿那里去了,袁定珊看看那边,见他们两个在柜台里面打情骂俏起来,丝毫没在意这铺子里还有自己这么个外人呢。

    黄昏的时候,楚年找到了袁定珊,他轻声告诉她,他找到路怡的落脚地了。

    袁定珊跟着楚年往外走,在进山之前还接了一回屈少冲。

    落霞山里已经见不到什么光线了,屈少冲举着火把,他看看袁定珊,忍不住问:“书手,只狼怎么样了?”

    “有良域哥哥照顾他,我们帮不上忙,不过放心吧,良域哥哥说没事儿,那就没事儿。”袁定珊舒出一口长气,说她不担心只狼,那是假的。

    “哦,对了,书手,杨姑娘和吴公子要订婚了,咱们要准备贺礼么?”屈少冲又问。

    “当然,还得丰厚一些。”袁定珊又道。

    屈少冲点头道:“他们也算是一对佳偶了。”

    袁定珊看了屈少冲一眼,她轻声道:“杨容儿喜欢吴代蓝,但吴代蓝不喜欢杨容儿。”

    屈少冲和楚年都去看袁定珊了。

    楚年笑着问袁定珊:“小妹为什么这样说?我见过吴代蓝几次,也见他与杨姑娘在一起几次,我看吴代蓝蛮喜欢杨姑娘的。”

    “他只是在做戏而已,他要和杨容儿在一起,冲的是杨督头,只要他是杨家的女婿,他在双鱼城便无人能惹。”袁定珊又道。

    “这么说也对,那,书手要提醒杨姑娘么?”屈少冲问。

    “我脑子又没进水!提醒她做什么?杨容儿看不出来?她要的就是吴代蓝这个人。”袁定珊斜了屈少冲一眼。

    “也就是说,若是杨督头不在了,吴公子便不用做戏了?”楚年也问。

    袁定珊又摇了摇头:“不,这个戏,他会作一辈子,直到他死,或者直到他的妻子死;你们太小看吴代蓝了,他这个人极有契约精神,他心里也是清楚的,杨容儿只需要他做表面功夫就行了,他需要的是杨督头的庇佑,这也算是一种契约,他会一直对杨容儿好,这不妨碍杨容儿与他成发婚。”

    “那……杨姑娘这不是自己在骗自己么?总有一天,她会大梦做醒吧?”屈少冲感叹着。

    “那你怎么又知道,你、我与楚年哥哥行走在这山里不是在做梦呢?”袁定珊笑了笑。

    屈少冲怔了怔,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话儿了。

第219章:不想

    袁定珊冲屈少冲笑了笑:“其实啊,只要你愿意,根本不存在辜负这种事,你觉得人家辜负了你了,那是因为你在斤斤计较。”

    屈少冲看看楚年,楚年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他们跟着自己的主子,也不是心甘情愿么?

    又过了一个小山坡,袁定珊听到了刀枪碰撞的声音。

    她紧走几步,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在缠打,可天色这样暗了,她并分辨不清楚那边的两个人,不过随后她听到了路怡的声音。

    “珊儿?”

    袁定珊顺着声音望过去,那个人影动了她才看得到。

    “杨蝉!”

    屈少冲指向了缠打着的人影。

    路怡往这边来了,楚年举着火把照看了一眼路怡,他脸上的神色很是怪异。

    袁定珊瞄了路怡一眼,她没先对他说话,当她再去看不远处缠打的人时,她的直觉告诉她,和杨蝉打在一起的人,是梧枝。

    “是你带梧枝来见杨蝉的?”楚年问路怡。

    “不用我带,她找得到杨蝉。”路怡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屈少冲也问路怡,而路怡却是没有回答屈少冲的话。

    屈少冲有些着急地看向了袁定珊,袁定珊却是依然什么也没说。

    降神在发生。

    袁定珊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了。

    头脑轻便,思维可以通达远处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惊讶,紧张,还有些兴奋。

    所以,她不敢说话。

    “书手,你没事儿吧?”屈少冲感觉到了袁定珊的不对劲儿,袁定珊轻轻吐出一口气,算是回应他了。

    屈少冲还以为袁定珊是惊讶,他忙看向了楚年:“梧枝在这里,那是不是说崔行川也在这里?在南湖他和司鸿春已经开始互相敌对了,我们在这里遇到他,着实有些意外。”

    “他应该不在这里,如果他在,我会感觉不舒服的。”楚年也道。

    “那……梧枝怎么在这里?还与杨蝉打在了一起?”屈少冲又问。

    路怡没有说话。

    屈少冲不由拉了楚年一把。

    他想让楚年离路怡远一些,虽说原来路怡也算是帮过袁定珊,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楚年又问路怡。

    “楚年哥哥问的什么傻话?这种事情还能说有苦衷?”屈少冲冷笑。

    那边,杨蝉退了下来,梧枝明显占了上风,她手提着一把细剑,她不准备对着杨蝉穷追猛打,因为她知道杨蝉不是她的对手。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这里走,路怡快步过去了,他道:“梧枝,够了。”

    梧枝很是意外地看向了路怡:“够了?什么够了?”

    “这些人都是我的旧相识,你手下留情吧!”路怡又道。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现在手下留情?以后这些人可是会祸害无穷的!”梧枝又道。

    “梧枝,你的主子与珊儿是兄妹,难道你们彼此之间也要痛下杀手?”路怡又问。

    梧枝冷笑:“你懂什么!若是她一直在南边好好呆着,我家主人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你看朱宝仪多老实,又看看司鸿春,虽说她比不上朱宝仪本份,可她也不敢擅自离开南湖,倒是这袁姑娘有意思了,她可是在不遗余力地发展自己的实力。”

    “我们来这里可是做生意来的!”屈少冲道。

    “鬼才会相信你的话!不瞒你们说,我是私自离开我家主人的,因为他太过慈善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完颜宗弼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他负责小的,我负责大的,你们一个都别想成气候!”梧枝又道。

    路怡往梧枝那里去,他不敢对梧枝动怒,他只是道:“既然你的主子还没有说话,你又着急什么?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他们也成不了气候,你何必赶尽杀绝?”

    “路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替我们求情么?真是笑话!怎么,梧枝敢杀我们书手?”屈少冲问。

    “你说对了,如今那个避祗山的人不在她身边,我们杀她岂不是轻而易举?”梧枝看向了屈少冲。

    屈少冲被噎住了。

    路怡叹了口气:“梧枝,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你做什么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们的地盘又能怎么样?没有十足把握,我自然不敢过来!”梧枝一副看不起路怡的样子。

    “怎么,小妹往双鱼城来,还有谁知道?”楚年立刻看向了屈少冲。

    屈少冲忙道:“没有!我们也是轻装减行悄悄过来的!”

    “梧枝,你听我说……”

    “废话就不用说了,难道我要等到右师狼醒了再动手?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路怡分明还有话要对梧枝说,梧枝却不想听他再说半句。

    于是,下一刻,路怡张开双臂将梧枝抱住了。

    袁定珊压了压眉毛,屈少冲冷哼:“这又是哪一出……”

    “路怡,你放开我,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梧枝的话刚落,利刃已经在她与路怡之间穿了好几个来回!

    “路怡!”

    楚年猛地反应过来,他忙扑过去挡落了还想刺穿路怡与梧枝的飞刃,路怡松了梧枝倒下了,楚年忙按了一把路怡的手,飞刃瞬间回鞘!

    袁定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屈少冲忙往路怡那边去了,可杨蝉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袁定珊先看向了杨蝉,杨蝉也看看她,道:“他本来就没打算活。”

    “他计划好的?”袁定珊轻声道。

    杨蝉点了点头。

    袁定珊提了一把裙子也往路怡那边去了。

    梧枝不可置信地看着路怡,路怡却是在看袁定珊。

    袁定珊忙蹲在他身边,路怡看着袁定珊笑的天真:“我……我想见三娘……”

    楚年二话不说,立刻将路怡背在了背上,他起身就走,袁定珊又去看杨蝉了,杨蝉冲她道:“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袁定珊忙抬脚跟上了楚年。

    而柳三娘,她刚刚收拾出来了几片细软的绸布,正准备在灯下剪裁。

    院子里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柳三娘往外面看了一眼,不等她反应过来,楚年已经背着路怡进来了。

第220章:自私

    柳三娘当时便怔住了。

    楚年轻手轻脚将路怡放下,他身上已经沾满了路怡的血。

    路怡看了看柳三娘铺在一旁的细绸,他冲她笑笑道:“三娘,我对不住你……”

    “你……”柳三娘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嗓子里。

    “三娘,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路怡眼巴巴的,很是可怜。

    柳三娘捂着嘴点了点头。

    “若是你没怀上,你就找个心怡的人嫁了;若是你怀上了,你就找个有钱的人嫁了,我不想……我儿受苦,尤其是姑娘家……”路怡又笑得惨然。

    柳三娘哭着问:“那你说,是东郊的木耳商人有钱有一些,还是南郊的茶叶商人有钱一些!”

    路怡竟是认真地想了想,才道:“虽说茶叶商人有钱一些,可命短呐;东郊的木耳商人只跑附近的县城,我看他为人也和善,定不会对我儿不好……”

    “我知道了!你放心地去吧!”柳三娘斜了路怡一眼。

    楚年叹了一口气,这路怡临死都不忘戏弄别人一番。

    路怡又看向了袁定珊,袁定珊忙上前离他近了些。

    只见他又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道:“我娘……我娘是退风口的人,这剑……就是她的,我不认识梧枝,但……但我与退风口有仇,书手,梧枝喜欢我这张脸,也看中我的剑,我只能出此下计杀她,书手……求书手庇佑我那没出生的孩子,我怕别人追杀于他……”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些?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不好么?”袁定珊问。

    “我不想,我就想试试,我一个人能不能杀得了退风口的人,若我能,那我儿活下来的几率便大,若我不能……只怕他以后日子艰难,这下……这下我放心了……”路怡一张嘴,又涌出来一滩血。

    “路叔……”袁定珊压紧了眉毛。

    “不是我不信你……书手,而是,你看崔家的主事都有不得已的时候,所以……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三娘……我,我对不起你,下辈子……还你……”

    路怡看着柳三娘,他最后又努力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柳三娘捂着嘴往窗边上去了,楚年一脸不忍,他看向袁定珊,袁定珊只能慢慢坐下了。

    很快,屈少冲与杨蝉也回来了。

    屈少冲轻声对袁定珊说:“安置好梧枝的尸体了。”

    袁定珊点点头,没说什么。

    柳三娘打来了水,她在里屋给路怡擦身子。

    袁定珊看看里屋,轻手轻脚地进去了。

    柳三娘叹了一口气,她道:“我说那几日他怎么怪怪的,他分明不喜欢我,却非讨好我,强于我……原来是,他想补偿我。”

    “他想给你留下孩子?”袁定珊问。

    柳三娘放下了手里的帕子,她看着通红的水盆道:“我父亲便是杨老爷的书吏,到了我,我也要非要做这个差事,我父亲还以为我喜欢杨督头,可杨督头明白,我只是心野而已。”

    袁定珊坐在柳三娘的对面,安静地听着。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大牢里,他跟着一帮混混,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永远这样一幅邋遢的样子,可哪怕是这样,他那眼睛也漂亮的要命;或许他知道我一眼就喜欢他了,可我不说,他便也装作不知道;他天南地北地走,也就只有在祭奠的日子才会回一次老家。”柳三娘又喃喃着。

    袁定珊能想的到,路怡他只是表面看上去放荡不羁而已。

    “我知道了他母亲的坟墓,也常去那里守株待兔,或许是因为我这无休止的妄想,让他多看了我一眼,从此,两个人便能说几句话,他再犯了事儿,便知道找我帮他摆平了。”柳三娘将路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袁定珊在心里叹息,是呀,路怡不喜欢柳三娘,可他又感觉自己应该补尝她些什么。

    “后来,他依然天南地北的跑,只是不再用我帮他了,可他也没有时间回去烧纸了,我便帮他烧了,于是,我好像成了他死缠烂打的老乡。”柳三娘说到这里,眼泪开始往下滑了。

    “前几日,他突然洗干净了,也梳好了头发,过来要与我亲近,我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便回绝了他,他倒好,竟是对我用强的,我害怕的很,我以为他不好了,是他中了梧枝的什么迷幻之术,想利用我对付杨督头……现在想想,原来他是有意那样做的。”柳三娘垂头低泣。

    “他真是自私的很。”袁定珊轻声道。

    “是啊,他活着就钓着我,死了也要让我给他养孩子,他还嘱咐我要找个有钱的,他真是活着死了都没打算放过我!他这个人,真是坏的很!”柳三娘的哭声大了些。

    袁定珊苦笑着道:“他也在向我们证明,退风口的人,也不过是人而已,我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明白,他就是要这么做,他是个要强的,也是个偏执的;他是想依靠我等的,但是这个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若是我们不在,他不至于束手无策,他便依靠我等;若是离开我们,他只能乖乖等死,那他便不会去招惹梧枝。”

    “是……他从来不会完全把他自己交给别人,他也从来不会完全相信别人。”柳三娘应着。

    “那,三娘,你准备怎么办?”袁定珊问。

    柳三娘抹了一把眼泪道:“就按他说的办,我这一辈子折在他手里,我认了。”

    “你且保重,我先把路叔帮我接的单子做了,等我回了面边把棺材交给了苦主,我会写信给你的。”袁定珊又道。

    “我没什么的,人就是普通人一个,人家不会盯着我,人家只会盯着你们,你们且要小心才是。”柳三娘又道。

    “我明白。”袁定珊拍了拍柳三娘的手。

    杨蝉和屈少冲在院子里说话儿,楚年也跟出来了。

    屈少冲看看楚年,他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显出来了,楚大哥比杨蝉愚笨上好多,所以人家路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杨蝉,你楚大哥却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楚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好无奈。

第221章:形成

    料理完了路怡的事情,袁定珊往三目山坟集去了。

    只狼已经醒了,他抬眼看向袁定珊时,他似是有话说,但又不好说出口。

    袁定珊圈了只狼的腰轻声道:“这回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我好不好?下一次我们都要万分小心。”

    只狼不曾见过袁定珊这般忧愁的模样,他抬眼看向了贺良域,贺良域在一旁告诉他:“路怡死了。”

    “怎么死的?”只狼问。

    “与梧枝同归于尽了。”贺良域又道。

    只狼紧紧将袁定珊抱在了怀里,他道:“我又不是路怡,只要你没事,我和月将便不会有事,你是不是又降神过了?你且看我,一点伤也没有了。”

    袁定珊伸手摸向只狼的前胸后背——她记得贺良域说他身上有多处骨折的,现在看来他怎么像是没有受伤的样子?

    “不对呀,我还想着,你这伤,得在坟集里养上几个月呢!恐怕我得一个人回南湖了!难道……我们跳下断崖是我的错觉?”袁定珊问。

    只狼想了想:“听说月将写信给我们的老师了?算着我们回南湖的时间,老师的信差不多也到了,我想那上面会有答案的。”

    “我们快些起程吧?”袁定珊笑笑。

    “行……只是,要怎么绕过完颜宗弼?”只狼又小声道。

    “不用绕过他,他现在恐怕忙的很,梧枝死了,他应该忙着向崔行川交待什么,你们就往南去,良培和晴儿会看着你们过落霞山。”贺良域又道。

    只狼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确信只狼没事儿之后袁定珊的情绪便好多了,她这也才有心思看看这新建起来的三目山坟集。

    这个村子成形了,也比之前人多了,甚至街上还有了摊位。

    萧晴陪在袁定珊的身边,两个人坐在街边上看着这街上人来人往。

    “怎么这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袁定珊问。

    “坟集里人不多的,百手会的人多。”萧晴笑笑。

    “全过来了?”袁定珊又问。

    “对呀,先全弄过来,再慢慢筛选有用的,有异心的,会直接处理掉,这里可不是什么避难所,这里是往南的第一道屏障,凶险着呢。”萧晴又笑笑。

    袁定珊点着头,这一点儿她是很佩服吴代蓝的,他做事很周全。

    “哎,我有一个小秘密憋在心里很久了,我若是不告诉你,我感觉我就要憋死了,我一定得找个人说出来。”萧晴又道。

    “啊?”袁定珊对着萧晴眨了眨眼。

    萧晴起了身:“你跟我来。”

    袁定珊不明所以,她只能跟着萧晴走了。

    她们到的贺良培的家里。

    袁定珊看看四周,她问萧晴:“良培姐姐不在家吧?你跑到人家这里来做什么?”

    萧晴二话不说直往院子里的大树上去,袁定珊在树上张望了她好半天,没一会儿,萧晴又下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个小木盒子。

    “那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那是鸟蛋。”袁定珊嘴上这样说着,她的眼神半分没离开过那盒子。

    萧晴扬起嘴角笑笑,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贺良培收集的一些漂亮羽毛。

    “哇,良培姐姐还有这爱好?不过这羽毛也是真漂亮!她从哪儿收集的这么多?”袁定珊问。

    “出息!我让你看羽毛了?”萧晴斜了袁定珊一眼。

    接着萧晴从羽毛里翻出来了一个只有一指长的小卷轴,她将小卷轴递给了袁定珊。

    “这是什么?这是良培姐姐的东西,我们擅自打开不好吧?”袁定珊问。

    “那么多废话?给了你,你打开看就是了。”萧晴又道。

    实际上袁定珊的心里也兴奋着呢,她也看看贺良培这样的姑娘能藏着什么东西,而当她打开那个小卷轴时,她是真真儿的震撼了——那小小的卷轴里面,竟是卫速的画像!

    “怎么样怎么样?吓到了吧?没想到贺良培这种人也会春心萌动吧?”萧晴笑的贼。

    袁定珊忙把卷轴合上了,她小声问萧晴:“我们俩会不会被灭口啊?”

    萧晴挑眉,她忙将盒子关好,又往树上去了。

    袁定珊想了想,她更贼,她没等萧晴,先一个人跑了!

    萧晴还没下来呢就先骂了一句:“小蹄子!跑那么快!”

    袁定珊后怕的很,她实在想象不到贺良培这样“雌雄同体”的人暗恋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她一溜烟儿跑到只狼身边躲在他身后一直没出来。

    只狼正和贺良域喝酒,他莫名其妙地看看袁定珊,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没一会儿萧晴也过来了,她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在看到只狼背后的袁定珊之后,她立刻道:“小蹄子,这事儿有你的份儿呢!还想跑!”

    只狼和贺良域懂了,这是姑娘家们的事儿,他俩接着喝酒吃肉,全然不管萧晴追的袁定珊满屋子跑。

    到了起程的日子,萧晴先送了袁定珊一回,可等他们要出三目山坟集时,她却是不见了。

    等往南去的时候,只狼才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珊儿,晴姑娘那是什么意思?”

    袁定珊提了提马缰绳,马儿往只狼的马那边靠过去,袁定珊向只狼伸了一把手,只狼抱了她的腋下将她放到了自己的马前,袁定珊笑嘻嘻地道:“她发现了良培姐姐的一个大秘密……”

    只狼听完袁定珊的话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来了,袁定珊蹭着他的脖子仰头去看他,只狼抬抬下巴道:“哦哦……话说卫速嘛,他好像是特别能吸引姑娘家那一卦的。”

    “这种事可不是尽心就能称自己心意的,且看着吧,我们又帮不上忙。”袁定珊挑挑眉毛。

    “嗯,我觉得卫速一定不知道人家喜欢他。”只狼也道。

    怕完颜宗弼再追上来,袁定珊他们快马加鞭往南去,等她到了望重城的地界,贺思晓已经来接她了,只是贺思晓不是一个人,与贺思晓一起的,还有崔行川和萧赫州。

    望重城里有一个很有名的酒楼,贺思晓在这里订了雅阁,这个时候崔行川和萧赫州在雅阁里等着,袁定珊则是去三楼洗澡去了。

第222章:只他

    袁定珊趴在池子边上发呆,贺思晓将衣裳放在了池子旁边,她问:“书手在想什么?”

    袁定珊摇了摇头。

    贺思晓看袁定珊嘴角上带着笑,她不由又问:“书手这一去遇到了喜事?我看书手一路上心情极好,遇到了崔行川也不皱着眉头了。”

    “嗯?”袁定珊不理解地看向了贺思晓。

    贺思晓又解释着:“书手以前特别不待见崔行川的,恨不得自己的脸有多臭就给他摆多臭,可这一回,书手好像不在意崔行川在不在这里了,或者是因为有萧世子在的缘故?”

    袁定珊没说话,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外挂又回来了,所以她不怕崔行川了,而且崔行川来找她,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他来了,萧赫州也来了,这的确是让袁定珊开心的一件事儿。

    换了衣裳,袁定珊和贺思晓一起往雅阁里来了。

    崔行川的视线一直落在袁定现的身上,萧赫州盯着崔行川问:“你老看她做什么?”

    崔行川看了萧赫州一眼:“我的妹妹,我看不得?”

    “你们又不是亲兄妹!”萧赫州又道。

    “我们都是崔家的童子,不是亲兄妹也是师兄妹,从小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你和她认识又才多长时间?”崔行川压了压眉。

    “你们认识的时间是挺长,可我们同生死共患难过了,而且你和她现在是竞争关系吧?”萧赫州一声比一声高。

    崔行种便懂了,他冲萧赫州道:“明白了,你喜欢她呢?”

    “自然,喜欢的不了得!这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容不得你打她的主意!”萧赫州说的认真。

    崔行川没有再理会萧赫州,他问袁定珊:“你可知道梧枝没了?”

    不等袁定珊回答,萧赫州又顶了回去:“你的人没了,问我妹妹作什么?”

    崔行川斜眼去瞄萧赫州了:“你有完没完?我就不能好好和她说个话儿么?你当谁都像你那样宝贝她呢?你还不让她与别人搭话儿了?”

    “与别人行,与你不行!”萧赫州说的理直气壮。

    “为何与我不行?”崔行川问。

    “你说为何你不行?我看她粘月将和只狼的劲儿就知道她从小没有好好被对待,你是她兄长,还是没血缘的那种,她可容易依赖你了!她是个没出息的,见着长得差不多的都喜欢去亲近,你想套她的话,岂不是轻而易举的?”萧赫州就差把眼珠子扣下来去放到崔行川的面前了。

    袁定珊坐在侧面,她跪坐着给萧赫州行了个大礼,以头抵着蒲团道:“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以后克制着些,省得别人都拿我当个色坯……”

    贺思晓在一旁快要憋出内伤来了,萧赫州却是斜了袁定珊一眼道:“你没错!反正这世间能比得上我的也没几个,我还是很有安全感的,只是这个崔行川得防着些!”

    “我多谢你,我算得上是那世间少有几个?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心里有人了,不是她,你放宽心吧,我不喜欢黑的,也不喜欢丑的!你家这个,我实在是看不上。”崔行川说的更直白。

    袁定珊抬眼看崔行川去了,她想骂他的,而萧赫州却是又先开了口:“她哪里丑?”

    崔行川一拍桌子急了:“我和她好好说话你怕她看上我,我说她丑你又嫌我说她,那怎么样向你表达我俩不可能?怎么着都不行了是吧?”

    萧赫州清了清嗓子道:“行了……你问吧,我在一旁听着就行。”

    崔行川拾了茶碗抿了一口茶这才看向袁定珊,袁定珊主动道:“梧枝是死了,她为什么死你心里也有数,她勾结完颜宗弼去了,不应该死?”

    崔行川憋了好半天,没有说话,等他又一次看向萧赫州时,萧赫州立刻道:“我祖上可是南方的,我们一家也是汉人!她和我在一起没毛病!”

    “好,那,杀梧枝的是谁?”崔行川又问。

    “你就当是我,我不喜欢吃里爬外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她必段要接触完颜宗弼,那得你在场,要不然其心可诛。”袁定珊说的郑重。

    “恐怕不是这样吧?”崔行川当然不会信袁定珊的话。

    “就是这样。”袁定珊说的强硬。

    崔行川眯了眼睛,他道:“我有仇必报的。”

    “且来。”袁定珊立刻道。

    “你明白就好。”崔行川放下茶碗,起身了。

    等他走后,萧赫州才小声问袁定珊:“阿妹,那个梧枝真是你杀的?”

    袁定珊贴上了萧赫州的耳朵,她对着他低语了一阵,萧赫州看看她道:“那个梧枝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还白搭上了我的人!”袁定珊恨恨地道。

    贺思晓看着他俩聊的差不多了,她跪坐在一旁道:“书手,且去时家看看吧。”

    “怎么?我大表姐出事儿了?”袁定珊忙问。

    “不算是出事儿,就是,我觉得您去看一眼,那大表姐姑娘心里会踏实许多,毕竟她是头一回做坏事,心里难免没有底儿,而且也不是您所有的表姐妹都是这么想的……您那位小表妹也去过时家一回了。”贺思晓又道。

    姚英玉?她怎么了?

    袁定珊想起身,不想她腿跪麻了,她身子一歪,萧赫州一欠身子,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袁定珊瞧着萧赫州那双另人迷幻的眸子出了神,萧赫州圈了她的腰道:“且看且看,最好是别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袁定珊抿着嘴笑了,她捧着萧赫州的脸笑道:“是了是了,可当我犯愁的时候,我就想到我还有个大宝贝呢!有你其它的便不是麻烦了!”

    瞧着袁定珊反手圈住了萧赫州,贺思晓抚着自己那一身鸡皮疙瘩出门去了。

    萧赫州抚着袁定珊的背问:“你那几个表姐都是凡人,你若是拉人家下水,可要好好为人家想退路,要不然,就她们那手段,只怕要吃亏。”

    “我记着呢!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叫我拉他们下水,好日子人不想过,尤其是我那大表姐,她是尝过仰人鼻息的滋味的。”袁定珊与萧赫州拉开了距离。

第223章:不善

    萧赫州掐着袁定珊的腰闭上了眼睛:“嗯……腰杆儿挺了,能兴风作浪了。”

    袁定珊叹了口气道:“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号兴风作浪的。”

    萧赫州也不知道袁定珊是不是真的在感叹,他只是扳过了她的肩膀又道:“我和你开玩笑的,我就是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袁定珊问他。

    “你看,原来你从不主动的,你不主动还有这些人主动靠拢你,若是你主动了,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吧,你也会离我越来越远吧?到时候,你的眼里可就看不到我了。”萧赫州道。

    袁定珊便又笑了:“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我担心的么?为什么这角色就弄反了,应该是我担心你被抢走才对呀……”

    “我怎么会被人抢走?常人是看不到我的,我也不在常人中,若不是常人,我能看上的也少,因为本来非常人便少。”萧赫州也笑笑。

    袁定珊抿嘴笑了:“是,你说的有理,呐,我得去时家看看了。”

    萧赫州便只能点头了。

    所以,回来袁定珊都没有时间进姚家的家门,她先见了崔行川便立刻去了时家,贺思晓眼下无事,便也陪着她。

    时家的侧门也闭着,一幅不想给袁定珊开门的样子,袁定珊又敲了一回门,她看看贺思晓,贺思晓提了身子往院子里去了,不过袁定珊没动,她知道,时家的人一定听到自己敲门了,左右贺思晓已经进去了,若是她没在这儿,到时候时家的人来开门时,免不了对她和姚亭香猜忌一番。

    贺思晓已经到了姚亭香的院子里,不过院子里无人,她在屋顶的阴凉里躲着下面偶尔过往的仆从,谷雨从屋子里出来望了她一眼,又进屋子里去了。

    贺思晓眨了眨眼,她突然意识到是谷雨在招呼自己,她有些意外,她深呼吸一口气,下去了。

    谷雨还给贺思晓备了一碗凉茶。

    贺思晓打量着谷雨,谷雨只管低眉顺眼地垂着头,只要她不问话,他便不说话。

    贺思晓很是中意他。

    “你家夫人呢?”贺思晓问。

    “去了时夫人的屋子里。”谷雨轻声道。

    “哦?时夫人为难她了?”贺思晓问。

    谷雨没作声,似是贺思晓问了一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一样。

    “我去看一眼。”贺思晓说着起身了,谷雨瞄了她一眼,又躲回了屏风后面。

    时家侧门这里,依旧没有人给袁定珊开门,袁定珊叹了口气,离开了。

    没一会儿,有小子将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了头来,那小子看到袁定珊拐了弯儿,又回来将门关好了。

    袁定珊拐了弯之后直接上了高墙——戏演的差不多就行了,她还得进去看姚亭香一眼呐。

    时家夫的屋子里,姚亭香正坐在侧座上慢慢抽泣,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却是没有半分伤心。

    屋子里跪着她屋子里的那个丫鬟,那丫鬟也随着一张脸,却是不至于哭哭啼啼的。

    时夫人坐在上座上道:“行了,亭香,你也别哭了,我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不过文翰说的那事……”

    姚亭香抬眼看看时夫人,只道:“全凭夫人作主吧,媳妇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时夫人看她乖巧懂事的样子便又松了口:“是了,母亲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都是我们时家的种,都得留呀,母亲不争气,就给时家留了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你和丽真一前一后有了身孕,母亲本是高兴的。”

    姚亭香便没有作声。

    “时姑姑,送亭香回去吧。”时夫人淡淡地道。

    那老仆起身去扶姚亭香去了,姚亭香这才跟着老仆往外去。

    等她们走之后时夫人才又望向屋子里还跪着的丫鬟。

    “少夫人可真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

    “没有老夫人,那天少爷是从少夫人屋子里出来的,像是没有醒酒的样子,夫人还哭来着,还说什么,行房的时候都不忘叫秦姑娘的名字,奴婢看少夫人和少爷都在气头上,没敢靠近。”

    “知道了,你去吧。”

    等姚亭香进了自己的院子时,那老仆才转身往回走,姚亭香回眼看了看那老仆,冷笑一声,往里面去了。

    袁定珊正在外屋里等着她呢。

    看到袁定珊过来,姚亭香喜从心起,她忙提了裙子往里面去,袁定珊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你这胆子这么大呀?我走这才几天,你都给时夫人说你有了身子了?”袁定珊小声问。

    “怕什么,我们做的滴水不漏,而且现在我的情况是不得夫君的宠,这有了身子,当然要及时告诉夫人好争宠呀,这才是一个不得宠的新妇应该做的,遮遮掩掩的反而会引人怀疑!当然,我也真被怀疑了!”姚亭香挑眉。

    “时文翰呢?”袁定珊问。

    “谁知道呢!”姚亭香坐下了,谷雨给她上了温汤。

    袁定珊也笑笑:“既然时文翰对我们无情,我们便不必对他有意了,时家这个壳子挺好的,我们便尽情在里面孵化吧。”

    “你去北边可还顺利?”姚亭香又问。

    “嗯。”袁定珊点了点头。

    姚亭香又笑笑:“那,你看我现在也有了身子,是不是就可以把小雪带过来的?明面儿上她是从我娘家出来的,站在我屋子里刚刚好。”

    “行啊,没什么不行的。”袁定珊也笑笑。

    “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只怕你们有其他的安排,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也不容易,你那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都不是好对付的。”姚亭香也笑。

    袁定珊便开始苦笑了:“是了,对了,姚英玉来过了?”

    姚亭香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你的事情?”袁定珊又问。

    “我没敢告诉她,她和我可不一样,她是立志要做个贤妻良母的,我曾试探过她,她觉得哪怕我遇到这种境地,也要好好孝顺公婆,顺从夫君,她都这么说了,我哪里敢把我的事情告诉她?不过我们本也是两家人,只是我选择与珊儿亲近而已,与她无关,本来大房与三房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等她出嫁之后,这关系就更远了。”

第224章:促势

    袁定珊便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姚亭香看看袁定珊,她问:“珊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原来大房与二房关系最不好,你们这三姐妹想法却是最接近,倒是三房,正经的让人意外。”袁定珊忙笑笑。

    “哼……正经人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处的。”姚亭香也笑笑。

    袁定珊知道,她说的是三房没有拒绝自己帮助的事情。

    “哦,大表姐这是几个月的身孕了?可让郎中看过了?最近感觉怎么样?”袁定珊把注意力放在了姚亭香的身上。

    说起这个,姚亭香便又挑起了眉头:“啧啧啧,这才是人家是时公子的心头好,与我是不一样的呀!人家秦姑娘也有了身孕,时家秦家两家对她是呵护备至,哪里像我,我这才刚刚让我婆母知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上郎中呢!”

    袁定珊被姚亭香的语气逗笑了,她抬眼去看谷雨,谷雨依然低着头道:“夫人已有四月身孕,奴才看着脉相,可能是三个。”

    “……”袁定珊立刻僵直了身子。

    谷雨跪下了道:“奴才也有两个同胞的兄弟,他们也是寅时人,只是朱姑娘还没有找到他们,也还没有赐名字。”

    “起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太过惊讶了,不过这个东西遗传,你家有三胞胎的例子,她怀上了三个也是正常的。”袁定珊笑笑。

    姚亭香一幅很得意的样子,可谷雨依然没有起来,他跪着又道:“听崔家的旧人说,我母亲是难产而死的,最后一个兄弟是剖开了母亲的肚子取出来的,那个时候母亲已经不行了,可又不能让最后一个兄弟死在肚子里……”

    姚亭香脸上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袁定珊便摆了摆手:“你母亲生产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我大表姐生产时又是什么模样?不一样的,我大表姐生产的时候,我会在她身边,断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她难产,我会让白藏提前剖腹,不会让她受那个罪,白藏是个好手,虽说她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可是坚持到我大表姐生产还是可以的,我大表姐断没有性命之忧。”

    “是了,我母亲不过也是个奴才,夫人却是不一样的,她有童子照顾着。”谷雨说着起来了。

    袁定珊又看向了姚亭香:“既然时家无心,那以后也不会上心,我也怕人心险恶,大表姐不要吃时家的东西了,我会让思晓送饭来,大表妹住在这里不舒服便回娘家,其他的由我来照料。”

    “这么正经的嘛……”姚亭香挑眉。

    “当然,你这怀的是三个,不能长太大,也不能营养不良,要时刻看护着,你像刚才那般哭着演戏也不行了,而且也不能完全不动,你要适当走动,适当读书,这样胎儿才能长得好,各方面都旺盛,最后,再算个吉利的时柱让他们出生,人在某些方面上,是可以改命的,虽说幅度小,可这其中大有不同,大表姐无条件地相信我,我自然要做到自己全部能做的。”袁定珊说的认真。

    姚亭香的眼眶一湿,她道:“你看看你,比我亲娘还关切我。”

    “左右时家与姚家的矛盾大家是知道的,就叫大表哥找个借口来,光明正大地接你回家,剩下的,时家来骚扰,自会有小雪对付他们,我现在也依然认同大表姐那句话,宁可丧偶,不要和离。“袁定珊又道。

    姚亭香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行,听你的。”

    一旁站的谷雨手指轻轻抖了起来,他抿着双唇好不让自己的嘴角扬的太明显。

    袁定珊瞄了他一眼,她道:“高兴就笑,憋着做什么?你现在的主子是我,又不是朱宝仪,我的属下,不能压抑着,这会影响你们的实力。”

    谷雨看看袁定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的孩儿,不光让主子如此重视,也让主子如此用心,他能不欣喜若狂么?而他只是个奴才,他的孩儿会是主子。

    姚成安第二天便来接姚亭香了,时夫人自然极力挽留,姚成安听着袁定珊的嘱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自己的姐姐接走了,而等到时家老爷回来时,姚成安与姚亭香早就走了。

    不过姚亭香没回自己娘家,她直接去了杏花沟。

    这个时候袁定珊也才向姚亭香解释杏花沟这个地方。

    到了杏花沟,谷雨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他也在一旁插着话:“看来这就是我师父所说的,降神三合域了。”

    “哦?你是知道的?你师父是谁?”袁定珊问。

    谷雨垂着头道:“我师父叫做长赢,这也是他的号,并不是他的名字,听着书手的意思,三合区便是三目山坟集、还魂岭与杏花沟了,我的孩儿……不,是主子在这里降生,是极好的。”

    谷雨说完这话立刻红了脸,袁定珊努努嘴没说什么,姚亭香牵了谷雨的手道:“这就是你的孩儿,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落难的凤凰再落魄也是神鸟,像我们这种得意之时的鸡再得意也是鸡,不一样的,在我看来,你就是比我高一等,在我眼里你也不是奴才,神使的奴才也是仙人,庸人身份的主子也是庸人,是我在攀附你,不是你在攀附我,你记住了。”

    谷雨便没有作声。

    袁定珊在一旁笑笑:“大表姐说的话不好听,但是理是这么个理儿,若是你生在普通人家,便是人上人,只可惜你生在了崔家,这与你的属性没有关系,你依然是人上人,谷雨,我与大表姐都是珍爱你的,你千万不要因为过往的经历就妄自菲薄。”

    谷雨便又点了点头。

    韩密云从自己的小阁楼里出来了,他现在又胖了一圈儿,他抱着零食袋子往这边走,他第一眼看的便是姚亭香的肚子。

    姚亭香看看韩密云,又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袁定珊。

    袁定珊笑笑:“大表姐,他就是韩密云,算是我弟弟。”

    “韩公子。”姚亭香忙叫了一声。

    “杏花沟降喜事了。”韩密云也笑笑。

第225章:为难

    姚亭香看看袁定珊,袁定珊便冲姚亭香笑笑:“你不必太过在意他,他是个懒人,在这里养膘的。”

    “哎,你家孩儿出生之后是不是要找老师呀?找我吧,我正缺学生呢!”韩密云又笑笑。

    谷雨先给韩密云跪下了,他心里清楚着呢,若是韩密云看上了他家的儿郎,这意味着什么。

    姚亭香也不傻,她看看谷雨,又冲韩密云笑笑:“那他爹就先代孩儿磕头了,等孩儿出生之后,再与他老师磕头。”

    “我受了,你们且玩儿,我回去睡觉了。”韩密云又笑笑,他伸手摸了摸姚亭香的肚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袁定珊却是压着眉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讲究……能让韩密云主动的时候不多,若是这样儿的话,我感觉崔行川要比韩密云强上许多,请韩密云当老师,不若请崔行川……”

    “珊儿,人家还没走远呢,你这可就过份了。”姚亭香小声道。

    袁定珊便张嘴哈哈了两声。

    故人庄。

    朱宝仪正捧着一碗茶看着窗外发呆,接着,她手一松,茶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满扭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朱宝仪转了身往屋子里去,在进里屋之前,她望了一眼小满:“去看看袁定珊在做什么,她应该回来了。”

    “是。”小满应了一声,快步往外面来了。

    这个时候的故人庄外有些许冷清,小满围着庄子转了半圈儿,这才往姚家的方向去。

    月将在小满靠近姚家时。便向院子里的袁定珊使眼色了,袁定珊想了想,她给了月将一个肯定的眼色,月将没有理会小满,任由她敲门来了。

    开门的是老奶娘,她听说小满是来找袁定珊的,只笑着引着她往袁定珊的院子里去。

    袁定珊正等着小满呢,可小满见了袁定珊只是先将脸上堆上了笑,袁定珊知道,她心里怕是藏着许多事儿。

    “有事儿就说吧,我的性子你知道的,我好说话的很。”袁定珊笑笑。

    小满也笑笑,她问袁定珊:“书手从北往南来可还顺利?”

    为首自然先是客套话,袁定珊便点了点头,她瞄着小满道:“怎么,你遇到了难处?若是有仅管与我说,你也是帮过我的,若是你开口,我定不会推脱。”

    小满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忙笑着摇了摇头,她抿着双唇,只看着袁定珊剥了半碗的豆子发起了呆。

    袁定珊扭头看看月将,他端着茶汤出来了。

    “往里面走走吧,那里没有阴凉了。“袁定珊提醒着小满,自己先提着小凳子往里面挪了挪。

    小满也跟着动,她轻薄的罗衣还被凳子压了一外角,她看看自己的衣衫,又看看袁定珊,苦笑一声,扯了自己的衣裳。

    她好像与这个院子格格不入,连与袁定珊说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她在来的时候应该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的,而不是穿着在故人庄穿的衫子。

    随后,小满开口:“宝儿再也没有找来寅时人,好像寅时人就剩这么几个了,也好像,他们都故意装聋作哑,不再愿意为童子差遣了。”

    袁定珊又看了月将一眼,月将端着茶水又进屋里去了,袁定珊笑笑问小满:“这是什么意思啊?”

    “自从雨水死后。”小满只是这样说。

    “也发生了别的事情吧?”袁定珊又问。

    “大的,小的,轻的,重的……好像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倒是希望主子派给我一些凶险的活计,早早干完活儿,早早解脱了便好了。”小满道。

    袁定珊明白了,她不清楚司鸿春与朱宝仪在做什么,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她们做的事情给了小满他们很大的压力,而且小满并不喜欢这样做。

    袁定珊爬了一把没剥的豆子递给了小满,小满只是下意识地接了,她也剥豆子,不言不语。

    “小满,如果崔院司离开崔家之后,你没有再吃崔家的、喝崔家的,那你便不用听朱宝仪的,你觉得她们是在做什么好事么?北寇未平,他们却在内讧,先不说其他的,佛手就不应该杀雨水,当然,我也不知道司鸿春对崔行川做了什么,他们内耗凭什么稍上别人?”袁定珊看向了小满。

    “书手说的是……”小满轻声应着,可她脸上还是浮着一片无奈。

    “我明白了,你想我介入,是吧?”袁定珊又问。

    小满抬眼看袁定珊去了,她闪躲着眼神接着剥自己的豆子,可是手里的那一个好像故意与她做对似的,总也让她剥不开。

    袁定珊不着急小满给自己答复,她只低头看碗。

    小满终于是放弃了那颗难剥的豆子,她轻声问袁定珊:“书手,白藏呢?她是不是也死了?”

    袁定珊叹了一口气,她道:“白藏自来身体不好,你也看得好,她的病是胎里带来的,也亏了她守着一片药材园子,也被培养成了寅时人才活得长久了一些,她现在不如从前了,去杏花沟养身子了;不瞒你说,韩密云也在那里,最初独眼峰上那一票老弱病残,全在那里。”

    小满又应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话。

    袁定珊起了身,她冲小满笑笑道:“你回去向朱宝仪说,就是我杀了梧枝,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她会去向崔行川核实的。”

    小满一惊,她也立刻起来了问:“书手……杀了梧枝?”

    “嗯,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因为她和完颜宗弼走到一处去了,这个原因你大可不必告诉朱宝仪,你就故意不说,我想让你看看,她不知道原因急着去问崔行川的模样。”袁定珊又道。

    小满点点头道:“我懂了,那小满退下了。”

    她走的时候忘了把手里那一把豆子放下了,袁定珊也没有提醒她,而小满出了门之后,月将才从屋子里出来。

    “她好像过的不好。”月将道。

    “说起来寅时人就是我们共有的,只看我们自己抢不抢就好了,其他的且不说,小满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他们不说还好,若是他们说,若是他们需要我做什么,我是不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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