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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圣暄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txt下载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可能

    月将想了想道:“我觉得,她知道你已经是换了一个人了,可是你具体换成谁了,她是不知道的;她们表面上的柔弱、安于现状,甚至是懦弱,恐怕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袁定珊开始吸气了——她也想不大明白呢,在响水沟时,她竟然没有察觉。

    只说赵长生,他就是一个有担当的农家汉子,他怎么会在新婚之夜做出欺辱自己弟媳的事情来呢?邻里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张嘴,他大白天的就把持不住去找姚素娘。

    能被孙秀英这样的门户看上的,不会差到哪儿去,怎么赵长生乍一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汉子,在面对姚素娘时就跟被下了药一样呢?

    “对了,珊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用只狼的刀和我的刀的,这回与刀厚臣交手,你还会用玄采的招术了?”

    月将问着,袁定珊就瞄了他一眼——这个事儿总归是绕不过,她得和月将解释呀。

    袁定珊突然觉得,自己瞒什么都没有必要了,她抬手撩开了一串水花儿,环着月将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腰间,月将怔了怔,他的脸很快飞红了。

    “我只要凑够三个点,我就可用。”袁定珊轻声道。

    “三个……点?”月将问。

    “嗯,只狼那次是只狼、展靖之与我三个点,我就可以让只狼的刀飞;你的也是,虽说刀厚臣找到我们时只狼忙着去看韩密云了,但是我还有三个点,那就是你、我与刀厚臣;当然,用这个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刀厚臣得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是,那这个招式便用不了。”袁定珊又道。

    “我明白了,有避衹山或者退风口的人为你架势便可以,这样说来,刀厚臣与退风口脱不了干系。”月将又轻声道。

    袁定珊抬眼看向了月将,她长叹一声道:“接下来我得讨好我娘了。”

    “嗯?”月将低头看她。

    “我长大的速度太慢了,我又怕她对我动手脚,你说,万一我像我身体的前任一样是要被当作弃子的,那我得在我自己被废之前先尝到你的味道,要不然,太亏了。”袁定珊说的认真。

    这一次月将却是苦笑了起来:“你长大的快也没有用,你心里不是还有一个萧世子么?人家也还没有长大呢。”

    “是呀,我就是苦恼这个呢。”袁定珊居然顺着月将的话儿说下去了。

    月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手在袁定珊背上撩着水又道:“知道你贪心了……不过我觉得素娘不会轻举妄动,因为她不敢保证下一个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万一是个不可控的,直接想杀她怎么办?”

    袁定珊圈着月将腰的手紧了紧,月将垂头看自己怀里的她,她依然靠着自己,只是看着水池的眼神越发的凝神了。

    月将没打断她的思绪,她一旦这幅模样了,便是想到了什么有头绪的事情。

    是的,袁定珊开始思考自己名单上的第三组人名了。

    那一组人名是六个,分别是青阳、长赢、白藏、穷序、庞阿与琼妃。

    若是月将说的是真的,那侍奉娘子的权力也就太大了,她们都能左右童子了?

    而侍奉娘子说来也是人,尤其是女人,万一她们起了反叛之心呢?

    听刀厚臣的意思,之所以会出现五位童子本来就是奔着互相打掩护而去了,他们镇北司本来也就牵扯了许多人,他们当然也会互相掣肘,那么,也应该会有限制侍奉娘子的人。

    现在阮氏那几位都现身了,他们自己都分裂了,所以不可能是牵制侍奉娘子的人,至于他们存的目的,袁定珊还没有弄清楚,可能让她稍稍放下心来的是,无梦与无忧最起码不是与自己为敌的。

    想到了这里,袁定珊松了月将的腰身。

    她转身背靠着月将,又拾了他的手在上面写字,月将靠在水池沿上看着自己的手心,依然不打扰袁定珊。

    等袁定珊抬眼去看月将时,月将才轻声开口:“青阳就是春天的意思;长赢我们一般指夏天;白藏自然就是秋天了;穷序便是冬天;庞阿指的是雨水;琼妃指的是雪。”

    “白藏有其他人么?我记得玄采说过,他说是素娘找了白藏,白藏才成了白藏。”袁定珊又道。

    月将便眯起了眼睛:“既然是这样,那素娘去找白藏,会不会本身就是别人的算计之中?”

    “这是人的名儿还是号?玄采不是说白藏可能活不长久么?那是不是说这个白藏死后,我们需要下一个白藏?”袁定珊又轻声道。

    月将反握了袁定珊的手道:“既然想不通,便不要想了,我们不用着刀主动出击,至少我觉得,就算要发生什么事情,韩公子公先给我们提示的,因为我总觉得韩公子是真的把你当姐姐了,而且玄采在身体不好的日子里,是你在保护他。”

    袁定珊便点了点头,又往后一仰,仰在了月将的怀里。

    刀厚臣来了之后,袁定珊更不放心韩密云了。

    她直白地对姚素娘说,自己担心韩密云被偷袭,因为他身边就一个玄采,还是时刻被控制的,所以她这阵子得云叠暮峰上看着。

    姚素娘自然没有反对,只是她又提醒着袁定珊:“虽说你们几个兄弟姐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又天真烂漫,可是也不要过份相信别人,有时候,你看起来那个人是个弱者,是个值得可怜的人,可指不定在什么时候,他反而会捅你一刀。”

    “我记下了。”袁定珊这么说。

    这也是第一次,袁定珊看到姚素娘“阴谋”起来,袁定珊想着,她与姚素娘之间是互给互予的,只要她不断地向姚素娘“说实话”,姚素娘就是一点一点撕开自己的伪装,否则她是无法与袁定珊对话的。

    袁定珊决定去找司鸿春了。

    她没有故人庄的贴子,那她便只能通过窗子进司鸿春的屋子了,而她在来找司鸿春的时候,她并不确定她在不在。

    司鸿春不在,不过“菖蒲”在。

    今夜的月格外的圆,袁定珊从窗子里翻进来时,菖蒲正收拾着一个小包袱。

第182章:小满

    看到袁定珊进来,菖蒲一点都不惊讶,她冲袁定珊笑笑,又道:“书手且坐,我与书手冲茶来。”

    月将的视线跟随着菖蒲动着,她对袁定珊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像袁定珊才是她的主子一样。

    “茶就不用了,我过来与司鸿春说几句话儿,她若是不在,便算了。”袁定珊道。

    菖蒲还是把茶汤端来了,她看看袁定珊道:“我家姑娘去了开封。”

    袁定珊张了张嘴,没有吱声儿。

    “她去见一个人,不过很快就回来了。”菖蒲又道。

    “丽娘呢?”袁定珊又问。

    菖蒲的眸子动了动问:“姑娘想见丽娘?”

    “见不到司鸿春,我想问丽娘几句话。”袁定珊只好这样说了。

    菖蒲放轻了些声音道:“丽娘在泻湖寺,若是姑娘想见,天一亮,我陪姑娘去。”

    “她也是喜欢无梦?”袁定珊故作出了一幅惊讶的样子。

    菖蒲便笑了笑:“她呀,可贪心了,她不光喜欢无梦师父呢。”

    袁定珊脸上的笑一收,她道:“现在去吧,天亮了人多,只怕我占不到便宜。”

    菖蒲看看袁定珊,她又看看月将,只好道:“好,我去备马。”

    泻湖寺。

    一路袁定珊便想着丽娘与无梦的关系,她想的是怕不是他们结盟了?司鸿春怎么说也是个大孩子了,她能想的事情肯定也要多一些,若是真正的“菖蒲”死了,她自然会有危机感,她为自己承取一些势力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当她又一次见到了无梦,袁定珊便惊讶了。

    到了泻湖寺,菖蒲引着袁定珊往人少的地方来。

    东园里泻湖寺依然热闹,不过这一次来袁定珊可没有心情去凑那些热闹了。

    后面偏僻的院子里,菖蒲走到这里看了袁定珊一眼,似是怕她没有跟上来似的,袁定珊带着月将往台阶上来,不等菖蒲进院子,袁定珊听到了无忧的声音。

    “小满,你怎么来了?”

    袁定珊抬眼去看菖蒲她又冲自己笑笑,往院子里去了。

    无忧从破旧的走廊下出来了,他手上提着一个昏黄的灯笼,在看到袁定珊过来时,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欣喜:“书手?您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就像袁定珊是他家的远亲一样。

    这两个人的态度可太有意思了,她可是来见丽娘的,若是被她撞见无忧无梦与司鸿春结盟了,他们不应该避讳一些么?这无忧见了自己怎么还一幅无事发生的样子。

    “姑娘是来见丽娘的。”菖蒲向无忧解释着。

    无忧点点头,又看向了袁定珊:“想来姑娘听到无忧叫她的名字了吧?那你也就不必装下去了。”

    无忧说完又看向了菖蒲,菖蒲只好笑了:“是了姑娘,奴的本名叫做小满。”

    第六组名单——二十四节气。

    袁定珊的那份名单上第六组是最多的一组,那一组的人名是用了二十四节气的名字。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

    小满往里面走,袁定珊立刻跟上了她。

    旧庭院虽说旧了些,但屋子里的摆放还是蛮有格调的,小满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外屋里的桌边坐着一个俏丽的妇人,她抬眼看了看这边,嘴角有些无奈地扬了起来。

    “姑娘,她就是丽娘。”小满笑着看向了袁定珊。

    袁定珊打量了丽娘一会儿——她看起来比姚素娘还要年轻几分,也比她漂亮几分,她们都是一个模样,可细看起来却又有不同之处,丽娘的眸子比素娘更饱含秋水,袁定珊想,只要是个男人,怕是逃不掉丽娘的那双眼睛的。

    可随即袁定珊便又反应了过来,她转头找无忧去了,无忧忙上前了两步落在了袁定珊的视线里。

    “你们……这是把她软禁了?”袁定珊问。

    无忧点了点头:“她要对司鸿春动手,她一动,其他几位娘子也会动,小僧能力有限,处理不了不可控的事情,只能暂时将她看押起来了。”

    “她为什么要对司鸿春动手?”袁定珊转眼去看丽娘了,她不解释,也不生气,一直都是那幅淡然的样子。

    “小僧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只是白藏说暂时将她关押起来,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方法。”无忧又笑笑。

    “白藏?是我身边的白藏?”袁定珊又去看无忧了。

    这一次轮到无忧惊讶了,他看看小满,小满向他证明了袁定珊可不是在演戏,无忧无奈地笑笑问:“姑娘,您就没怀疑过您身边的白藏?”

    她怀疑她做什么?她就是个病……人?

    袁定珊扭头去看月将了,月将轻声道:“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白藏,就是珊儿想象的那个白藏,只是珊儿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还认为白藏重名只是个巧合,毕竟隐藏的人大大方方地出来了,反而不会让人怀疑。”

    袁定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是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依然觉得白藏是不会害她的。

    只是,她的肚子叫了起来。

    无忧揽了揽自己的袖子:“我给姑娘下几碗面来?”

    “多放几个咸鸭蛋。”袁定珊也嘱咐着。

    无忧笑笑,转身往外去了。

    袁定珊又去看小满了,小满也冲她笑笑,袁定珊眼里的疑惑就更浓了:“不是说……你可能是阮红衣……”

    “姑娘,小满不会让破局者太过靠近姑娘们的,他们算不上是好人,但是他们的不可控,对我们更有利而已。”小满解释着。

    “与我们对立的是……”袁定珊想到了一个人。

    “自然是镇北司。”小满说。

    “可刀厚臣说我们本来就是镇北司的人。”袁定珊斜眼看屋顶去了。

    “在镇北司眼里,什么不是他们的?”小满又笑。

    袁定珊看月将去了,月将替袁定珊答了一句:“可只有镇北司才能培养出这些童子吧?而且镇北司也有能力同时与寅时人、与退风口相抗衡。”

    小满笑着摇了摇头:“神使,我们生来是自由人,是上位者想当这个皇帝才把我们归为良民,可不管有没有那些所谓的贵族,我们原本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好好的,你问问山间的百灵,它知道什么是镇北司么?”

第183章:链条

    袁定珊便不说话了,她知道小满的话是对的,但是有好些事情他们明白,但是不能做,理论能无限大,可实践却又是那样出人意料的小。

    袁定珊又看向了丽娘,丽娘便冲她笑笑,眼里满是友好的神情——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总是要保持优雅的,而这份从容与优雅极可能会给她带来转机,更何况她又到了这种地步了,不这样从容也没有办法了。

    “她对司鸿春做了什么?”袁定珊问。

    “她还没来得做便被我阻止了,无梦说不如将她关在泻湖寺,左右她也不会逃跑,因为离开我们身边,她就是死路一条;寅时人里有一支小队专门杀落单的人,因为关于寅时人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可落单,落单的要么是背叛者,要么是想要偷偷摸摸做些不可见人的事情的。”小满又笑笑。

    袁定珊很是惊讶地看了月将一眼,月将看看袁定珊没表示什么——虽说这个规定听起来有些荒唐,可仔细琢磨起来,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谁让他们自己个个都身怀绝技呢。

    袁定珊转身圈住了月将的腰,月将右腿一退,稳住了身子;他低头看看袁定珊,见她望着屋门口的台阶出了神。

    也就是说,崔家给这帮人制定了一套自己管制自己、限制自己、而且还有提升自己的系统,若是有人想造反,有克他的人;若是有人受了伤,被控制了,也有解救他的人。

    所以崔家才是大BOSS呀,也所以,不管刀厚臣是来做什么的,他对自己这些人总是客客气气的,大家都是有些手段的人,动手便要伤元气,不管是自己的元气还是对方的元气,大家都不忍心,都到了这个高度了,自然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了。

    “丽娘,为什么想要对司鸿春动手……”袁定珊小声道。

    小满往她那里凑了凑,她又道:“这个我倒是问了,只是她不肯说,大家都是大活人,眼下的局势又动荡多变,谁还不能生出个别的想法儿来?不过司鸿姑娘才刚刚长大,她还没有立即就变成俗人,若是说判断的话,一个刚长大,一个已是半老徐娘,我们当然会遵从那个刚刚长大的,因为她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神性,她的直觉会比已经长大了的来的准;不过……”

    袁定珊抱着月将扭头看小满去了,小满却是直起了身子,没有再往下说她想要说的话。

    月将却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只是……神童一般都活不到成年,若是他活到了,那说明他不是神童子了。”

    小满便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是说我会早死?”袁定珊斜眼看小满。

    “姑娘可以在自己长成大从之前,舍掉自己的神性。”小满挑眉。

    可,又有几个人舍得呢?

    袁定珊不必再问丽娘什么了。

    她来就是要问司鸿春她打算怎么办的,现在刀厚臣了来了,展靖之也在附近,她准备如何应对,可现在,她与丽娘已经不是一条心了,而且她身边多了一个小满,所以她若是有什么话还得问司鸿春本人才行。

    袁定珊准备往外走了。

    无忧过来了,他看到袁定珊下了台阶,他笑笑问:“书手还要面么?”

    袁定珊看看无忧——他不像与无梦一起的。

    念奴袁定珊见过了,庭芳袁定珊也见过了,阮锦堂她也见过了;他们三个人的目光是一属的,可无忧不是。

    他说他叫阮十郎,就算他是阮十郎,他与无梦也不是一处的。

    袁定珊笑笑道:“吃呀!”

    院子里的灯笼不算亮,大树下倒是凉快的很,袁定珊便坐在这里吃面。

    无忧知道她的饭量,他提了一桶面过来,他就坐在袁定珊的侧面,她快吃完一碗时,他便又给她添上一碗,主这样,她已经下了六碗面了。

    月将斜了无忧一眼:“夜深了,没吃饱也不要让她吃了,一会儿睡起来会不舒服。”

    “神使说的有道理,书手,吃完那一碗便不要再吃了。”无忧也笑笑。

    屋子里的小满时不时看这里一眼,丽娘便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袁定珊又看了无忧一眼,他总是笑眯眯的,眼里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就像是,他是有话要对袁定珊说的,但是他不能说,他要让袁定珊自己去猜。

    当袁定珊想自己去再盛一碗时,月将伸手拦了她,袁定珊瞄了月将一眼,她只能将碗放下了。

    月将牵着袁定珊起身了:“我们该走了。”

    袁定珊便冲着无忧挥了挥手:“多谢无忧师父的面。”

    无忧起了身,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月将和袁定珊一起出了院子。

    月将背着袁定珊慢慢下山,袁定珊在他背上一句话也没说。

    月将侧过脸便碰到了袁定珊的鼻子,他的脸颊感受着她的鼻息,轻声问:“珊儿,在想什么?”

    袁定珊紧了紧揽着月将的脖子,她轻声道:“万一我真得活不到成年可怎么办?”

    “那好说,那就变成庸人,我和只狼难道还保护不了你?我们是在闹市中生活也好,回到避衹山也好,总会有我们落脚的地方。”月将笑笑。

    “万一,我变成了庸人,别人也不放过我呢?”袁定珊又问。

    月将便又笑了:“珊儿怕死吗?”

    “以前不怕,现在怕了。”袁定珊叹了一口气。

    “因为什么东西让你留恋了……”月将在问完这一句之后便立刻了然了。

    她舍不得的,不就是他们几个么?

    “珊儿,无论你去哪里,总归有我们这几个陪着呢。”月将将袁定珊往上托了托。

    袁定珊压了压眉毛道:“我原来以为朱宝仪是最没有能力自保的一个。”

    月将又扭脸蹭了蹭袁定珊的鼻子:“珊儿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嗯……仔细算来,变数都是从她那里开始的;我在想,是小满找到的她,还是她找到的小满。”袁定珊说着眯起了眼睛。

    “珊儿不必担忧这个,我们离的这么近,她那里有风吹草动我们都会知道的,而且佛手并非无能之人。”月将也道。

第184章:若是

    回了姚宅,月将上了屋顶。

    只狼在叠暮峰盯着玄采和韩密云的一举一动,虽说袁定珊没有把韩密云当成是敌人,可只狼却不这样想,在他心里,对韩密云还是要有一定的戒备心的。

    到了这个点儿,袁定珊是要吃宵夜的。

    姚素娘看着施文玲写了一回字儿,她起了身问袁定珊:“珊儿,要不要吃些东西?”

    “我在无忧师父那里吃过了。”袁定珊道。

    姚素娘怔了怔,她又坐了回去,只听她半开玩笑地道:“若是被愉心知道你去无忧师父那里没有叫她,她定是要好好恼你一番的。”

    袁定珊便也笑了笑:“事出突然,我不能告诉她。”

    “你去见谁了?”前面铺了那样一句话,姚素娘这才问袁定珊。

    “小满。”袁定珊故意这样说。

    姚素娘的眉头就压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屋顶上传来了动静,袁定珊起身往外面去,她抬头往屋顶上看时,月将低头冲她笑了笑,袁定珊知道,她的“好姐姐”来了。

    萧赫州坐在屋顶的另一边,从院子里往这里看是看不到他的,得上了屋顶才能看到坐在另一面的他。

    袁定珊一点睡意都没有,尤其是看萧赫州来找她了,她亲昵地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之意。

    “我姐姐南下了。”萧赫州道。

    袁定珊立刻和萧赫州打开了距离:“萧将军吗?”

    “嗯,家里的事儿大致办好了,她要到截流谷来,从今日起,西北再无萧家了,不过……东南的萧家要起来了。”萧赫州冲袁定珊笑了笑。

    袁定珊努了努嘴,她问:“这是什么意思?萧将军要东山再起呀?”

    “谈不上东山再起,我家祖上本来就有汉人的血统,我与我姐姐说,你开了一个递铺,我姐姐说,那她也要开一个递铺,专门和你抢生意。”萧赫州又笑。

    他笑起来袁定珊就会心荒,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好的东西,她会受宠若惊,会掉进一种似是虚幻又似是现实的状况中,她会因为拥有这么好的东西而慌乱,也因此荣幸;光是看着他的笑,袁定珊就感觉这个世界美好极了。

    “萧姐姐到哪里了?”袁定珊往萧赫州那里凑了凑。

    萧赫州被袁定珊挤的歪了一下身子,他提着左脚保等了一下平衡,又拍拍袁定珊的手问她:“你喜欢的到底是我姐姐还是我?怎么见到我你都没有这么兴奋过?我是个男人,我姐姐给不了你的,我都能。”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是喜欢你,萧将军是我的楷模!”袁定珊说的认真。

    一旁的月将摇了摇头,这两个人,还都是小孩子呢。

    萧赫州便道:“她躲躲藏藏的呢,因为耶律信宏也跟了过来,他就像只寄生虫一样,没了我姐姐这个对手,他跟活不下去了一样。”

    “嘶——他怎么过来?这里可全是汉人!”袁定珊小声道。

    “放心,有我姐姐呢,他不敢轻举妄动。”萧赫州笑笑。

    袁定珊扁了嘴——耶律信宏是喜欢萧桂屏蔽吧?追过落霞山以南,他自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他是将自己处于险境了吧?

    “对了,我还帮你稍了一封信。”萧赫州说着开始掏自己的袖子了。

    袁定珊抵着他的颈窝往他袖子那边凑:“哦?萧将军给我的?”

    “不是,是贺良堰。”萧赫州道。

    袁定珊接了被萧赫州折的不成样子的信,她将信打开了,月将将火折子递了过来。

    袁定珊将信上的内容看了,又将信点着了,她眯了眼睛看向了远方,脸上却是越发的自信了。

    “信上说了什么?是说你最近身边有很多麻烦么?”萧赫州问。

    “当然不是!只是好戏要拉开序幕了。”袁定珊挑眉。

    萧赫州握了袁定珊的手,他认真地问她:“你几岁了?”

    “十一岁了。”袁定珊道。

    “我听我姐姐说,崔家的神童子都活不过十五岁,若这是真的,你岂不是快要死了?”萧赫州又问。

    袁定珊冲萧赫州笑笑道:“我可以选择不做崔家的神童子啊。”

    萧赫州一本正经地看着袁定珊的眼睛道:“我是希望你能活长一些的。”

    “若是我能活长一些,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呢?”袁定珊也问。

    萧赫州一时怔住了。

    袁定珊又接着问他:“你喜欢我什么?我想不仅仅是因为我救过你吧?”

    萧赫州想了想道:“我喜欢你什么……和你在一起,很轻松,你有些像男孩子,身手也好,也有头脑,最重要的是你喜欢我大姐,也喜欢我;我很少遇到喜欢我大姐的人,我大姐是我家的女武神,喜欢她的,和她喜欢的,一定是与我最契合的。”

    “如果我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不喜欢你大姐了,感觉她很可怕,也开始像那些世家千金一样矫情了,更是没有自保的手段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袁定珊舒展开了双唇,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淡然一些。

    “那不就不是你了么?”萧赫州反问。

    袁定珊努着嘴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就听萧赫州也道:“你不做崔家的神童子了,哪怕人家让你喝了什么水,你忘记以前的事情了,把自己背的图也忘了,可你应该还是你呀,你乐观,开朗,虽说我大姐的样子是另人害怕,但是因为她的伤不是寻常的伤,你哪怕害怕她,也是敬畏尊重她的,你可能不想靠近她,但你依然觉得她是个英雄,这就还是你呀;我大姐是抗蛮的大将军,怎么有人讨厌她呢?那些人是相信了耶律信宏散布的谣言,你不一样,你是有自己的分辨能力的,所以我大姐也才喜欢你呀,你不是那些从众。”

    “对哦……我只是不再有这些神通了,我不可能被人换了心换了脑子呀!如果我不再是我了……萧赫州,到时候你就亲手杀了我好不好?”袁定珊对着萧赫州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萧赫州怔了怔,他不明白为什么袁定珊突然说起了这个。

第185章:汲取

    而袁定珊,她却是裂嘴一笑道:“你说若是有人冒充我用我的东西,讨我喜欢的人爱,那是不是很可恨?”

    萧赫州不言不语,他看了袁定珊好一会儿才道:“若是她有心讨,就不许我们也留个念想?”

    “不行。”袁定珊转了头,她突然感觉自己不配这样自私。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若去了极乐,我帮你引路,我家与退风口是有些渊源的,那边应该有不少我家的人。”萧赫州笑笑,他碰碰袁定珊,示意她看过来。

    袁定珊扭了脸去看萧赫州,她又笑笑:“我和你开玩笑的,若是有一天这具身子不再是我而是别人了,兴许那人比我更好,若她前世也是个工具人,也是辛辛苦苦才得了老天这一点垂怜,或者,她也值得遇见你们。”

    “是贺良堰的信里对你说了什么吗?”萧赫州不再和袁定珊开玩笑了,他在很认真地问她。

    “倒也没有,就是我猜到了些东西,但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不过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就明白了;我啊,贪生的很,我有这么多好东西,一定享受到老才肯罢手的。”袁定珊又压了压眉毛。

    “那我就不走了,我一直在你这里呆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大事要为难到你,我家的事情都没有让我大姐绝望,你这里还能发生什么事?”萧赫州依然说的认真。

    袁定珊一下子开郎了,她重新牵了萧赫州的手道:“对呀!还能有什么样的大事能难倒我呢!”

    叠暮峰。

    这一次是袁定珊偷偷趴上来的。

    直到了山庄里面月将才松开袁定珊的手,他看着她躲躲藏藏往里面去,他则是提了身子上了楼阁的飞角。

    在西屋上的只狼看到了袁定珊,也看到了月将,月将飞身到了只狼身边,他轻声道:“萧世子过来了,这一阵子怕是不会走了。”

    “烦。”只狼斜眼去看地上的袁定珊了。

    月将瞄着只狼道:“你不觉得萧世子与珊儿很般配么?”

    “嗯,牛粪鲜花,自然般配的很。”只狼又道。

    “你怎么能说珊儿是牛粪呢?”月将压了压眉毛。

    “啧……这是你说的。”只狼的视线跟着袁定珊进了走廊,他提了身子下去了。

    玄采的屋子里,小满也在。

    也正在屏风那里看着上面的刺绣,牡丹上的有几针跑线了,她提了小剪刀将断线剪了下来,玄采在她身后靠近了她,在她将剪刀放下之时,玄采伸手圈了小满的腰将她横在了桌子上。

    袁定珊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玄采的动作没有半点怜惜,他将小满的双手锁在她的头顶上,袁定珊还能看到小满手臂上的伤。

    只狼落了下来,他远远地看着袁定珊,他知道她在“偷窥”人家,他想提醒她一声,可万她就是想看这个呢?所以只狼站在那里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袁定珊接着往里面看,玄采已经放开小满的手臂提起了她的脚腕,小满仰着头时不时被桌子磕到,她疼的眼泪都涌出来,却是伸出一只手死死把自己的嘴捂上了。

    玄采的喉咙里开始低吼了,袁定珊忙退了出来。

    只狼将双臂往胸前一抱看着袁定珊往回跑,袁定珊笑着看着只狼,她小声道:“走,去那屋里吃茶去!”

    只狼无奈地舒出一口长气,只能跟着她走了——他还能对着自己的主子发火么?

    而屋子的这一边,玄采在收拾自己的头发时,小满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了一些提醒着他:“刚才书手好像过来了。”

    玄采并不看小满,他只是快速转入了屏风后。

    旧衣裳被扯与汲水声在屏风那边响起,玄采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往外面去了,小满则是闭上眼睛又重新躺好了——她的小腹和小腿都在抽筋,她得缓上好一会儿呢。

    韩密云又坐回了他的轮椅里,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给小满看,袁定珊也有意思,她手上拿着肉糕,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韩密云的轮子,在玄采入门时,韩密云故意甩了自己的毛笔一把,一团墨擦过袁定珊的肉糕甩在了她的下巴上。

    只狼望着外面就当没看到他俩要打架似的,袁定珊伸手捏了韩密云的下巴,要把沾了墨的肉糕往他嘴里塞去,韩密云举着毛笔要往袁定珊的脸上画,两个人又想给对方一击,还得躲着对方,一时都僵持不下了。

    玄采轻轻咳嗽了一声,袁定珊看了他一眼,她怔了怔,松了韩密云,到底是韩密云又伸手在她衣领上画了一笔。

    他的鼻梁与两眼睛的内侧各多了一个小黑点,像是痣,又像是洞。

    袁定珊看只狼去了,只狼斜了她一眼,表示自己也看到了,而且玄采的气势越发的与原来不一样了。

    他在向一种凡人不可高攀的方向发展着。

    不过当他站在韩密云与袁定珊之前时,依然会露出那幅愚忠的模样,也只有这一点,才能提醒着袁定珊,这个人还是玄采。

    韩密云扭头看玄采,他道:“这么快?那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袁定珊下意识地问韩密云。

    而韩密云则记着袁定珊“欺负”他的仇呢,他故意斜了她一眼,没回答,又转着自己的轮椅往回走了。

    玄采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向袁定珊行了一礼,推着韩密云去了。

    等他们走了,袁定珊才看向了只狼:“他们俩这是什么意思?”

    只狼想了想道:“有事儿瞒着您的意思。”

    袁定珊冲着韩密云消失的地方努了努嘴,一脸不满意的样子。

    瞧着四周没有人了,袁定珊才又看向了只狼:“你的伤怎么样了?”

    只狼道:“好了,皮肉伤,你再问晚一天,你都看不到它了。”

    袁定珊瞪了只狼一眼——他原来是个可招人喜欢的大狗狗来着,怎么现在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了?

    “对于伤你的人,玄采怎么说?”袁定珊又问。

    只狼压了压自己的眉头,他道:“玄采那个时候说,他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我们合力才能与他抗衡,再加上刀厚臣的信号,那个人才退了。”

第186章:醒柱

    袁定珊眯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了,她那个样子,就像在心里酝酿什么坏主意一样,只狼弯腰看了看袁定珊,袁定珊冲他笑笑:“你不用在山上呆着了,咱们下山去找朱宝仪。”

    只狼不大理解地问袁定珊:“朱宝仪不是被展靖之藏起来了么?我们去哪里找她?”

    “盯着玄采就对了,他要动了。”袁定珊说的肯定。

    佟氏制粪。

    没有了朱宝仪和展靖之,铺子里依然忙活着,佛手也依然做着麦体力的粗活,他们并没有因为朱宝仪和展靖之的不在而发生任何变化。

    秋娘出来了,她用团扇遮了下日头,四下张望着。

    她的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她似是来铺子里找人却又没找到,躲在对面角落的袁定珊看着秋娘往这边来,她忙把头缩了回去。

    佛手没有注意到秋娘,可能他注意也没有什么用。

    一个小子小跑着到了佛手身边,他向佛手小声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佛手往那里望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儿往那边去了。

    午后正是最热的时候。

    佛手赶着牛车停在了故人庄的侧门。

    后面,袁定珊和只狼一直在跟着他,看到佛手下了牛车往侧门里去了,袁定珊和只狼忙跟上了。

    里面居然有小娘子给佛手引路,看样子他是被这里的人叫来的,而且那小娘子直接引着佛手往三楼去了。

    只狼上了阁楼。

    阁楼建的有些粗糙,看样子营造师只是为了这里有个阁楼好看,而没打算让下面的人好好利用这个阁楼。

    袁定珊看到了佛手,他进了一间屋子,袁定珊把自己倒掉在阁楼的架栏上,望向了那个房间。

    屋子里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丰腴的娘子,那娘子看到了佛手过来,她只笑笑接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并不理会佛手。

    佛手不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他在等着那位娘子开口。

    那娘子起身了,她俯身那一瞬间,大领口下的哺乳凶器呼之欲出,又因天气燥热,她身上那层纱罗穿了与没穿也没有什么两样,她伸手指了指桌子冲佛手道:“主子赏你的凉茶。”

    佛手看看桌子上的茶,伸手拾了,喝了。

    “司鸿姑娘找我?”佛手问。

    “不是。”娘子回答。

    “阁下不是司鸿姑娘的人?”佛手又问。

    “不完全是。”那娘子如此回答佛手。

    这又叫佛手不明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佛手的眉毛压下来了。

    那娘子笑着看看佛手,她欺身往佛手身上一靠,笑的妩媚:“让你破戒,又让你认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

    佛手额头和小臂上的青筋起来了。

    不用再接着往下看袁定珊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她再吊下去,脑子就要充血了。

    下面的屋子里传来“叮叮咣咣”东西被扫落的声音,而那位丰腴的娘子的叫声让人感觉佛手是真的弄疼她了。

    袁定珊将手伸向了只狼,只狼将自己腰后的竹杯递给了她,袁定珊抿了一口,等着下面的佛手完事儿。

    只狼瞄了袁定珊一眼,他问:“不偷窥了?”

    袁定珊斜只狼去了:“我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还偷窥人家干嘛?”

    只狼仰头看向了阁楼的顶棚:“哦……你不也偷看人家玄采了么?”

    袁定珊单手叉着腰看着只狼不说话,只狼保持着仰着着的姿势,他只是滑着瞳孔瞄了一眼袁定珊,没敢将头垂下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候,下面的动静停了,袁定珊又跑去偷看了,只狼便靠在栏杆上没动。

    最先说话的是那位娘子,她平息着呼吸问:“现在感觉如何?”

    佛手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那位娘子的话。

    没一会儿,下面传来了那位娘子的笑声:“是不是感觉身子没有那么沉重了?”

    佛手依然没有说话。

    袁定珊拧了拧眉头,她又探着头去看下面的情况了。

    只那娘子瘫在塌边上,她的一条腿还搭在佛手的手边,而佛手,他侧是在盯着塌上的薄被发呆,似是没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宝儿不相信你,还是她为了防着展靖之,她竟是连这个也没有告诉你,我们这一支小队,叫做醒柱,不过宝儿也是够谨慎,她怕你这里出了问题,先让小满去试玄采了,你看到玄采之后才过来的吧?”娘子又解释着。

    袁定珊瞬间懂了。

    她给只狼使了个眼色,只狼靠近了她,袁定珊轻声道:“我们先下去,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完,佛手也需要做心理建设。”

    “嗯。”只狼应了一声。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往阁楼下去,等下到第三层时,那娘子的房间里又传来了那娘子的呼喊声,袁定珊抖了抖眉毛——佛手这一次不行,还得来第二回呀?

    故人庄的侧门上还停着佛手的牛车,袁定珊和只狼便大大方方地坐在牛车上等人。

    袁定珊扭头看着只狼问:“只狼,你在避衹山听说过醒柱这个词儿么?”

    只狼点起了头:“听说过,本来他们是极不起眼的一些人,与佛手这样的人也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可是就像一些末等星耀一样,他们比不上紫微天府,七杀贪狼,但是如果他们处于流年流月流日的位置,那可就起大作用了。”

    “小满就是这样的人……”袁定珊轻声啧啧着。

    “应该是寅时人里是有一支这样的队伍的,崔家的寅时人也真是绝了,他们自成一条链条,这样也就省得镇北司的人动手了;当然,若是镇北司里上位的是心术不正之人,寅时人也能自救,这便了不得了。”只狼又道。

    袁定珊摊开了自己的手道:“那我边就缺了一个人。”

    只狼看向了袁定珊。

    “司鸿春身边的菖蒲且算她不在人世了;崔行川有梧枝、韩密云有玄采、朱宝仪有佛手,我身边少一个人;白藏不是同他们一起的,白藏是用来制约素娘的,素娘找错了人,白藏是顶着护卫的名号来到我身边的,当然,她没有坏心。”

第187章:只有两位

    袁定珊说完看向了只狼,只狼明白袁定珊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珊儿你和司鸿春是没有护卫的。”只狼念了一句。

    “对,为什么我们没有呐?”袁定珊并不是在问只狼,她只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珊儿,你身边有我和月将。”只狼又提醒着。

    袁定珊点着头道:“那……司鸿春身边也一定有别人。”

    只狼眨眨眼,他又压下了眉:“级别至少是我和月将这样的?”

    “她藏的这么深么?我以前根本没有防备过她!我说呢,她怎么老躲着不见人,我到了南湖这么久,她都没有兴趣见我一面,原来是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呀;你看看朱宝仪,我没南下的时候,她就打听我了,我一到南湖,她立刻要来见我了;就连崔行川还去了一趟叠暮峰呢!不管他是见韩密云也好,见我也好,总归我们都见面了。”袁定珊又伸手拿自己的竹杯去了。

    只狼想了想道:“不如……到了夜里,我探一探她?”

    “她还没回来,你有什么好探的?顶多就是会遇到那位妩媚的小娘子而已,怎么,你羡慕佛手了?”袁定珊瞪大了眼睛盯着只狼问。

    只狼立刻坐正了:“我上从头发丝儿,下到脚指甲都是书手的,我和月将都在等书手长大,若是谁碰了我,不用书手吩咐,右师狼会自我了断。”

    袁定珊眯着眼睛捧了脸问只狼:“啧啧啧,再过五年,你知道哪个是我么?”

    只狼抿嘴一笑:“我可不是玄采,他身上有禁制,若是韩密云变了个人,他是分不出来的,我和月将没被人限制过,若是珊儿换了个人,我们会第一时间发觉的。”

    “我不信。”袁定珊仰头喝水去了。

    只狼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他的人设崩了,他原来在袁定珊心里是敦厚木讷的,现在他都没有月将“老实”了。

    “哎,晚上出门干活儿。”袁定珊碰了碰只狼。

    “偷袭佛手?”只狼猜着。

    “听我的话行事就对了。”袁定珊心里有了些主意,但是她不敢确定自己这个猜测是不是对的。

    直到傍晚佛手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闷闷的,就像他在故人庄里遭受了很大打击一样。

    袁定珊和只狼坐在牛车上没有动,佛手跟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他只是套好了牛车,搞头往回走了。

    袁定珊看看只狼,小声道:“啧,进去一趟,还瞎了。”

    “还聋了。”只狼补充着。

    袁定珊和佛手并排坐在了一起,她歪着脑袋看着他问:“哎,后来那小娘子对你说什么了?不会说你技术不好吧?你怎么颓废成这样儿?她嘲笑你了?”

    “咳——”只狼在后面沉了脸。

    佛手扬了扬手里的鞭子,他轻轻轰了轰牛头,好提醒它快些赶路,而不是去吃路边的草,等牛又扯了一嘴草往前走的时候,他才低声道:“书手,你觉得宝儿对我好吗?”

    袁定珊靠在了只狼身上,只狼扬起一旁的破蒲扇给她扇着风——袁定珊自己是不热的,但是只狼的体温是高于常人的,若是她靠在自己身上,一会儿她就得出一身的汗。

    “若论起亲密来,确实比不上我和白藏,也比不上玄采和韩密云,可是,这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是姑娘家,白藏也是姑娘家;韩密云是个小子,玄采也是个男人,我们是没有什么限制的,你不一样啊,你是个男人,宝儿是个小姑娘,而且展靖之与她年纪相仿,无论怎么说,她也会与展靖之亲近一些,而不会与你太过亲近。”袁定珊这么说。

    “珊儿说的对。”只狼附和着。

    佛手并没有因为袁定珊的话而脸色缓和,他依然沉闷地赶着牛车,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想到了什么?和我说说呀。”袁定珊碰了碰佛手。

    佛手看看袁定珊,他放下鞭子解自己的裤带去了。

    只狼看佛手的眼神儿越发的不友好了,不过在他对佛手出手前,佛手开口了:“你见过这个么?”

    袁定珊顺着佛手的手势看去,见他的人鱼线上端有一串纹绣,还是金色的,不过它们很快就隐没在了它的皮肤之下。

    “那是……”

    “岩山虫。”

    不等袁定珊问完,佛手便给出了答案。

    “那东西不是只有白藏才有么……”袁定珊的眉峰也压下来了。

    佛手看向了前面扬着浅浅黄土的小路:“我从一开始就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因为孤立无援,便从不惹是生非,果然,我的直觉是没有错的。”

    “什么直觉?”袁定珊望着佛手眼睛眨也不眨。

    佛手扭头盯着袁定珊道:“我最契合的主子,并不是宝儿,应该和宝儿在一起的是玄采,玄采、玄采……不就是东方的青鸟么?宝仪、宝仪、不就是有凤来仪么?黑与红相遇,才能形成大器。”

    “这么说,也有理……那你呢?”袁定珊问。

    “我应该与崔行川在一起。”佛手道。

    袁定珊有些理不过来了,她只是下意识地又接着问:“那梧枝……”

    “梧枝应该与司鸿春在一起,不过,梧枝与菖蒲一样,就是奴才而已,更何况,韩密云说菖蒲已经死了;真正的神童子有两位,那应该就是韩密云与崔行川了,因为,在侍奉娘子们找到的这几个护卫里,只有我与玄采是有神号,也就是说,侍奉娘子在带着自己的童子找人时,她们本来就有自己的小心机,现在她们的心机被人戳破了。”佛手又道。

    “啊……就是说,只有神童子才有护卫,我、司鸿春与朱宝仪是没有专属护卫的,就像刀厚臣说的,我们只是用来帮他们混淆视听的?”袁定珊问。

    “你们当然也有自己的护卫,只是与我、与玄采不一样。”佛手道。

    “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我刚才还在想这个呢……”袁定珊抬头看向了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书手,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护卫虽说没有神号,但可能比我们更有神格。”佛手更正着。

第188章:不曾留意

    袁定珊张着嘴看着佛手没有说话,佛手又解释着:“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书手你们没有像我这样的护卫,可实际上,书手,你有月将,有只狼,还有一位萧世子,不是吗?”

    “嗯……是啊……”袁定珊下意识的点头。

    佛手又转头看向了牛屁股:“司鸿春与宝儿也一样的,她们身边也有人,只是没有让我知道,而且我也真的没有察觉;若不然,小满是怎么出现的?雨水又是怎么出现的?”

    “刚才那个鲜嫩多汁的小娘子叫雨水呀?”袁定珊问。

    佛手感觉袁定珊形容雨水的词用的非常的尴尬,他的耳朵一红,没再接话。

    “珊儿……别对着别的男人说这个……”只狼提醒着。

    袁定珊却是没在意,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已经在月将和只狼的宠溺中变得越来越“放肆”了。

    “这样看来,好像朱宝仪和司鸿春结盟了,不是么?”袁定珊转移了话题。

    佛手又开始沉默不语了。

    袁定珊便等着他说话。

    只狼仰着脖子道:“怪不得,韩密云在看起来不大正常,玄采也受限时,朱宝仪和司鸿春都没有理他,原来她们本来就没打算管他,最好是韩密云废掉了,玄采也不中用了,当镇北司的人找到他们时,朱宝仪和司鸿春不确定韩密云是不是要帮着镇北司的对付她们,所以,她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不过,看起来,她们两个联手也并不是韩密云的对手。”

    “若是像你说的,那展靖之岂不是在演戏?”袁定珊扭了头看只狼。

    “万一她就是呢?”只狼依然仰着头看着天,袁定珊顶着他的脖子呢,他低不了头了。

    佛手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从侍奉娘子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秋娘在监视宝儿,丽娘还想对司鸿春动手;至于素娘,她虽说特别安份,可是当初也是只身南下,因为那个时候,你们还处于特别依赖侍奉娘子的状态,她南下了,你自然不会在北方形成气候;她完全不管你是不是个孩子,又在北方会不会遇到凶险;可墨娘与青娘便不一样了,她们两个在为自己的童子奔走;而且,自从我到了南湖之后,我既没有见过青娘,也没有见过墨娘。”

    袁定珊点着头,这一点儿,她是同意佛手的话的。

    “你要回制粪铺子么?”袁定珊喝水去了,只狼终于可以把头低下来了,他看着佛手又要发呆了,便问了他一句。

    佛手摇了摇头:“不,我回那里做什么,现今明白了,我自然也要做些事情。”

    “那个雨水是司鸿春的人?”袁定珊问。

    佛手又摇了摇头:“如果她是司鸿春的人便不会想着解开我身上的禁制了,小满是为玄采而来的,雨水是为我而来的,她们当然不可能是宝儿或者司鸿春的人。”

    “嘶……啊,我说崔行川怎么莫名其妙地来看韩密云了,这两个是他带过来的吧?是吧是吧?”袁定珊看看佛手,又看向了只狼。

    “万一是刀厚臣带过来的呢?而且,小满好像与无忧无梦交好,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呢!我可不认识他们一定是友,或者一定是敌,他们是不是要与我们做对,还得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不过他们现在做的事儿是对玄采和佛手有利的,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另一个禁制呢?如果他们是镇北司的人。”只狼看向了佛手。

    “是啊,崔家还没有出事儿的时候,我们身上本来就是有禁制的,可那个禁制只是限制我们动手,比方,我们面对展靖之这样的人,我们不能反抗,其他方面,我还没有感觉到;可现在镇北司的人来了,他们想利用我们对付展靖之这样的人,于是解开了我们的禁制,可是这样的解开中有没有再带一层禁制,谁又知道呢?谁又知道镇北司的人不会做走狗烹狡兔死的事情呢?”佛手又道。

    只狼眯起了眼睛,他突然感觉,作为避衹山的人,可比寅时人幸福多了,最起码他不用如此耗费心力想这个。

    袁定珊玩起了只狼的腰带,她冲佛手笑了笑:“我觉得吧,你想的太悲观了,你能想到的,崔家的人也一定想到了;镇北司也好,退风口也好,或者其他方面的势力也好,总不能真的利用完了我们崔家的人就扔吧?那崔家还能生长到这个气候?你能想到的,崔家的人也一定想到了,寅时人里一定存在着处理这样的事情的小队,就像他们里面也有对付侍奉娘子的小队一样,只是这个就要我们自己花心思去找了。”

    佛手眨眨眼去看袁定珊了——到底是童子,虽说她并不是真正的神童子,而是为神童子打掩护的存在,但是她说的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你想做什么你尽管去做,若是你需要我帮忙,便尽管开口。”袁定珊又冲佛手笑了笑。

    “嗯,多谢书手。”佛手只能这么说了,只狼的眸子一斜,他也看了看佛手,没有多话。

    回到姚宅,袁定珊一直平息不下来,她仰在窗外的小摇床上来来回回荡着,萧赫州便坐在对面的大树下吃着西瓜,他倒是惬意的很。

    “你怎么还心事重重的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喽,既然分不清敌我,那大家就都不要伤了和气,你看看人家刀厚臣,不管他是来做什么,和你说话多客气,你说人家是不得不这样做么?可人家的同伴又有实力伤的了只狼,我觉得你得学学人家刀统领。”萧赫州说的认真。

    树上的只狼一脸不耐烦,他不喜欢有人拿他被别人伤了说事儿,尤其还是个男的,虽说他未成年。

    “只狼受伤不是应该的么,他要保护韩密云,还要保护白藏和玄采,他又顾不过来。”袁定珊倒是不大在意这些细节。

    “所以现在换班了?轮到月将去了?那万一他也受伤怎么办?”萧赫州又问。

    “现在的玄采可以与镇北司的人一拼了。”袁定珊提醒着。

第189章:吊客

    “说的也对,玄采有一种被觉醒的模样了。”萧赫州也道。

    可是,韩密云与自己的相处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却就说不清楚了;袁定珊有一种直觉,她总觉得,她安逸的日子不多了。

    叠暮峰上,巫首领还是带着一部分人先转移了,可当他走了之后,韩密云才望着窗外道了一句:“七杀吊客啊。”

    玄采看了一眼韩密云,他轻声问:“巫首领怎么说也帮过我们,最起码在朱宝仪与司鸿春没打算理我们的时候,他让我们在这个庄子里安身,我们是不是要解救他一番?”

    “不必,你解救不了他一辈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劝也劝了,忠告也给了,我们尽了人事,剩下的路便是他自己的了。”韩密云又道。

    玄采没有再多说什么。

    韩密云起身了,他站在廊下幽幽地道:“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我们去哪里?”玄采问。

    “自然是杏花沟。”韩密云的嘴角扬了扬。

    “不用与袁书手商议么?”玄采有些小惊讶。

    韩密云扭头看向了玄采:“她与我们相处这一阵子,你还没摸透她的性子么?她已然把我把当成是她的弟弟了,不管朱宝仪与司鸿春是站在哪一边儿的,也不管崔大哥在忙什么,她与我不会反目,说的再直白些,除了男人,她的,基本上也算是我的;那么,她的那个杏花沟,便也是我的杏花沟,我回自己的地盘,和她商量什么。”

    玄采明白韩密云的意思,可是他总觉得这样做不大好。

    “走吧,外面阴天了,趁着天气不热,赶紧下山,一会儿热了,我是不想走路的。”韩密云又道。

    可,明明是韩密云着急赶路,下了山却又是他不疾不徐的,玄采看看头顶,这日头怕是出不来了。

    路旁的草丛里传来了动静,玄采压着眉毛看向了那边,他警惕地很,而韩密云看向路边的眼神竟然带了几分玩味。

    有人从过膝的草丛里出来上了小路,他现在那里,看看玄采,又看了看韩密云。

    这个人玄采是认识的,他就是上次伤了只狼的那个人,他是镇北司的,与刀厚臣一起的哪一位。

    他到了叠暮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到韩密云便动手了,白藏与只狼联手都没有将他逼退,最后白藏退了,只狼伤了,还是刀厚臣到了这里,这个人才收手。

    所以,玄采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在见到刀厚臣与他汇合时,他也只是看了刀厚臣一眼,便收刀下山了。

    玄采扭头看向了韩密云:“云儿,你说的吊客,是在形容我吧?我要死在这个人手上?”

    “若是你?我还会出门?”韩密云脸上半点着急的神色都没有,这让玄采有了些许疑惑。

    不过下一刻玄采就明白了,因为一杆枪刺向了那人,那人后退两步,枪钉在了他的脚前。

    玄采扭头看向了枪来的方向——那边不远处的草丛里站着一个戴面具的女人,她身后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高个子男人正急匆匆地追上她。

    看到这两位,韩密云的脸上浮上来了一抹惊讶。

    玄采俯下身子凑近了韩密云:“云儿,这位是?”

    韩密云压低了声音道:“不得了,我以为来的会是萧赫州,没想到是萧桂屛!”

    玄采有些不淡定了——萧桂屛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难道……她也是要到杏花沟去的?

    萧桂屛已经往这边来了,她看看韩密云,又看向了对面截住他们的人:“伏贤。”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会要杀人吧?”萧桂屛身后的男人问她。

    萧桂屛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滚远点儿!”

    “可我人生地不熟的,滚到哪里去!”男人可怜巴巴的。

    对面的男人说话了:“萧桂屛,耶律信宏。”

    韩密云脸上的惊讶更浓了。

    玄采看向了韩密云,韩密云小声道:“我真不知道是他们!”

    “云儿猜着会是谁?”玄采问。

    韩密云便摇了摇头。

    玄采只能直起身子来看向了萧桂屛。

    萧桂屛不认得玄采,但是她认得韩密云,因为袁定珊同萧赫州说过,萧赫州又同她说过。

    “这人要找你麻烦?”萧桂屛看向了韩密云。

    韩密云的脸变得极快,他迅速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就是他!姐姐,我身边的玄采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对手,他上次伤了只狼!只怕杀了我就要去对付珊儿姐姐了!”

    他这句“珊儿姐姐”叫得好,萧桂屛并不了解韩密云,他只是从萧赫州那里听说他与袁定珊是认识的,她并不清楚韩密云的为人,再加上眼前站着镇北司的伏贤,怎么说萧桂屛都是要站在韩密云这一边的。

    对面的伏贤看着萧桂屛警告着:“萧桂屛,你要多管闲事?”

    “你觉得这是闲事?”萧桂屛反问。

    “也对,敌人的敌人是可以联手的。”伏贤又道。

    萧桂屏回头看了眼韩密云,他倒是乖巧地藏在了玄采身后,好像他有多么害怕似的。

    “一定要动手么?”萧桂屏又问伏贤。

    而伏贤却是抽了刀反萧桂屏:“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你一定要插手么?”

    “那可就没得谈了。”萧桂屏将自己手里的枪挽了个枪花,耶律信宏立刻后退三步,也退到了玄采的身后。

    电石火花瞬间在草丛里擦开,萧桂屏与伏贤出手之快又惊到了玄采,不过在看他们打架之前,他先看向了耶律信宏。

    以前,他只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他从未见过他,而在见了他之后,玄采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如此意外。

    因为这个耶律信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个汉人,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胆小怯弱的汉人,耶律信宏怎么会是他这个样子?

    同样在打量耶律信宏的还有韩密云,他的意外可不比玄采少。

    耶律信宏看着萧桂屏与伏贤缠打在一起,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可当他扭头时,他看到了玄采与韩密云异样的目光。

第190章:死了

    对上耶律信宏的目光,玄采的眼神迅速飘向了萧桂屛与伏贤。

    他们两个打起来简直像随时可以乘风归去一般,尤其是萧桂屛,她出手极快,两支枪像活了一般抵挡着伏贤,不过她并没有占上风。

    伏贤用的是单刀,可他还有一双戴指撑的手,他的刀与月将的刀有些像似,只是他没有卫刀而已。

    韩密云依然在看耶律信宏,耶律信宏尴尬地冲韩密云笑笑,他笑起来甚至还有两个梨涡。

    “小公子在看什么?”耶律信宏问韩密云。

    “只是没有见过你,也不曾听我姐姐提起过你,可你与萧姐姐走的又有些近,好奇而已。”韩密云抿起双唇笑的乖巧,不过耶律信宏笑的就有些尴尬了。

    “小公子的姐姐是?”耶律信宏又问。

    “袁定珊。”韩密云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回答着耶律信宏,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耶律信宏恐怕早就对他卸下所有防备了。

    玄采偷偷瞄了耶律信宏一眼,耶律信宏则是扭头去看萧桂屛了。

    这个时候的萧桂屛已然落了下风,伏贤可没有因为萧桂屛落了下风就手下留情。

    萧桂屛的一支枪被伏贤的刀挑飞,她提着另一只枪后退与伏贤拉开了距离,伏贤却想乘胜追击,他的刀离了手追向了萧桂屏,同时他左手的指撑离手,拆成数片碎片向萧桂屏袭去!

    “糟了!”玄采立刻提了身子扑向了萧桂屏。

    “小心!”与他一起动的是耶律信宏!

    玄采挡下了伏贤,耶律信宏则是抱住了萧桂屏!

    伏贤去挡玄采,他的刀瞬间脱离了本来的轨迹,没有伤到萧桂屏,可是他的指撑拆开的黑金刀片却全刺在了耶律信宏的背上!

    韩密云看着耶律信宏眯起了眼睛——这可不是他预料到的画面啊,耶律信宏与萧桂屏不是死对头么?而且耶律信宏当初还差点儿杀了萧赫州,怎么他又要为萧桂屏挡刀呢?

    可,对于耶律信宏为自己挡刀,萧桂屏甚至有些嫌弃,她并不关心耶律信宏有没有重伤,她只是拨开了他,提了枪又刺向了伏贤!

    韩密云更不解了。

    耶律信宏的嘴里都溢出了血来,他歪在草里似是已经死了!

    韩密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耶律信宏,他刚要去碰他,他背上的指撑碎片却瞬间被伏贤召回,吓了韩密云一跳。

    耶律信宏这是……死了?

    韩密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耶律信宏从草全里板过来,他看起来像是“死了”。

    不远处的萧桂屏与玄采合力才没让伏贤的进攻那么猛,要巧不巧的是,佛手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佛手一看那边的情况,想也没想便提了身往那里扑去,伏贤的刀刚好从萧桂屏与玄采之间飞出来刺向佛手。

    韩密云一时忘了自己脚下的耶律信宏,他盯着佛手去看了。

    佛手指手引刀,刀在围着他转了半圈之后又刺向了伏贤,伏贤也伸手引刀,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刀不听自己的了!

    萧桂屏看了佛手一眼,伏贤甩了袖子,提了身子往远处掠去了。

    三个人,他可就抵挡不了了,而且,这一次他也没有白来;最起码他知道耶律信宏跟着萧桂屏南下了,还有,佛手身上的禁制,解开了。

    小路上又恢复了平静。

    韩密云感觉到了自己脚边的动静,他低头一看,见耶律正坐在草里整理自己歪掉的方帽。

    韩密云被吓了一跳,他急急后退两步,玄采也立刻回了韩密云的身边。

    萧桂屏拾了自己的枪,她道:“伏贤不好对付,下次你们小心些吧,我可帮不了你们。”

    说完萧桂屏往杏花沟的方向去了,耶律信宏忙起身跟上了她。

    韩密云在原地站着,似是他在消化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萧桂屏与耶律信宏走远了,韩密云才问玄采:“他刚才……是死了吧?”

    “他应该活不了,伏贤的指撑上是有毒的。”玄采也道。

    “可,刚才从我脚下起来的那个人,不会是鬼吧?”韩密云又问。

    “他为萧桂屏挡刀时,萧桂屏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滚,也就是说,他就是死不了,而且刚才从你脚边起来的人,也不是鬼。”玄采又道。

    佛手也又望了远处一眼,那里已经没有萧桂屏与耶律信宏的影子了,他问:“你们刚才说……萧桂屏?”

    韩密云指向了那个方向:“那个使双枪的戴面具的女人就是萧桂屏,那个看起来没有身手的男人,就是耶律信宏。”

    “什么?耶律信宏?他是怎么南下的?”佛手也一脸惊讶。

    “只怕,这样的事情得去问袁书手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玄采问佛手。

    佛手垂着眉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想知道你恢复到了什么地步,还有,关于宝儿,我还有话想对你们说,不过……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本来我们也是要去杏花沟的,既然你找我们,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然后再去杏花沟,毕竟,萧桂屏与耶律信宏在前,我们再与他们碰上,也不好。”韩密云也道。

    故人庄。

    袁定珊在阁楼上晃着,跟在她身边的是白藏。

    白藏被伏贤伤过,她现在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下面的屋子里传来了动静儿,袁定珊看了看白藏,她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同她说话。”

    白藏点点头,又重新坐下了。

    雨水进了屋里便关上了门。

    她揽了一把自己的袖子往里屋去,刚刚挑了帘子便看到了站在窗子前的袁定珊。

    袁定珊冲她笑笑,先向她打了招呼:“娘子可回来了。”

    雨水先是怔了怔,随即她嘴角扬起了笑意:“是袁姑娘?”

    “啊,你认得我?”袁定珊问。

    “自然认得,姑娘怎么会找起奴家来?”雨水颇为好奇。

    袁定珊叹了口气,她道:“自然是有求于你。”

    雨水一脸不大相信的样子,她倒是冲茶去了。

    袁定珊跟在她往屏风那边走,她一面走一面问雨水:“雨水,你认得白藏么?”

第191章:偶遇

    雨水扭头看看袁定珊,她明明已经张嘴了,眼神里却又带着几分犹豫,她转身看了一眼茶碗,终是说了一句:“认识。”

    “关于白藏,你又知道多少?”袁定珊又问。

    雨水垂头将茶捧了过来,她看看袁定珊道:“若是书手这么问了,那一定是白藏那里出了问题,奴家猜着,是白藏不行了,若不然,书手也不会亲自来找奴家。”

    袁定珊没有言语,她知道雨水一定也会猜到这些,她不必遮掩什么,可是她也不想承认这个。

    雨水打量着袁定珊的脸色,看她没有发怒的迹象,她才又道:“奴家听说,蜇过人的蜂是会死的;奴家也听说,发完光的萤火虫,寿命也到了尽头。”

    袁定珊哪里听不懂雨水这做的比喻,可细细想想,却又顺理成章——能限制,甚至可以说是控制侍奉娘子,白藏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有些可怕,于是他们自身也带着禁制,那就是,他们就是萤火虫和蜂一般的存在,这个技能,用过了,他们也就到了自己的死期了。

    “奴家也听说,这本来也是没有什么可惜的。”见袁定珊发呆了,雨水又补充了一句。

    “这里面还有其它隐情?”袁定珊问。

    雨水绞起了自己的袖子:“奴家并不敢肯定,只是听主子说,要炼成和侍奉娘子手里的药相抗衡的体质,首先那人就得是个胎中有疾的,如此,才可以下猛药,如此才能成,若是他们一生都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顶多也是比原来的自己多活上几年而已;萤火虫,终究要发光,凋落的。”

    袁定珊明白雨水的意思,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雨水,你的主子是谁?”袁定珊问。

    “奴家在这故人庄里做些杂活儿,自然是宝儿姑娘的人,小满也是。”雨水很是坦白。

    袁定珊点头,她最开始就是这么猜的,她又问雨水:“既然你是宝儿的人,你们为什么要帮玄采和佛手?”

    雨水努努嘴,摇了摇头:“宝儿的心思,谁能猜透呢……”

    “你这么说,是不是就承认了宝儿与司鸿春结盟了?”袁定珊挑眉。

    雨水这个时候便没有什么可瞒着袁定珊的了,她很是干脆地又点点头。

    袁定珊有些不理解了。

    朱宝仪明明与司鸿春是一路的,她却又不让崔行川和韩密云太弱,难道她并不完全信任司鸿春。

    看着袁定珊又发起了呆,雨水又轻声道:“奴家还听宝儿说过一句,她说同类何必相残。”

    袁定珊瞄了雨水一眼,她提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

    阁楼上的白藏离开了,她在外面等着袁定珊,关于袁定珊与雨水的谈话,她已经可听可不听了;本来她对自己的命数心里也是明白几分的,雨水这么说,那她也就不必再抱着侥幸的心态了。

    她本来就是占了便宜的,亏得有了崔家的人帮助,她偷生了好些年,能活到这个岁数,她实在是赚的很。

    袁定珊从故人庄里出来时,已经过了申时,她看了白藏一眼,白藏抿唇一笑,示她上马车。

    还不等袁定珊说话,白藏先开了口:“姑娘要去姚宅么?”

    “不,去肉糕铺子,我吃些东西,然后还要去刀厚臣那里。”袁定珊轻声道。

    “姑娘怎么又奔走起来了?姑娘不是最不喜奔走么?”白藏又问。

    “奔走起来心里才踏实,现在也不是可以偷闲的时候了。”袁定珊有些许沮丧。

    月将赶来了,他急急勒了马,又看了看袁定珊,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何?可是有急事?”袁定珊问月将。

    月将掉转了马头,他催着马与马车同行,又道:“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完月将的话,袁定珊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白藏悄声问了月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你受了那镇北司的人的干扰,看花了眼?”

    “佛手赶回来同我讲的,他和玄采定不会看错,更何况当时韩密云也在场,韩密云是不会受干扰的。”月将又道。

    “奇了!耶律信宏竟是与萧姐姐在一起……还替她挡刀?还没死?”袁定珊的瞳孔慢慢放大了。

    “只怕珊儿要问萧公子才能得到答案。”月将说的不大肯定。

    袁定珊摇了摇头:“我不必问他,好像是我不满意萧姐姐同耶律信宏一直过来一样;我是不在乎耶律信宏的,但是我在意萧姐姐,她让耶律信宏跟着她,我就不管耶律信宏,我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月将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于是,又巧了。

    袁定珊知道刀厚臣住在南湖客栈,刀厚臣也知道去哪里找袁定珊,于是两个人遇在了街角。

    刀厚臣怔了怔,他又笑笑:“南湖客栈里有一种烤鱼很是鲜美,姑娘想尝一尝么?”

    袁定珊很是淡然地问:“你请客么?”

    “自然。”刀厚臣又笑。

    白藏回姚宅了,月将陪袁定珊往南湖客栈去。

    刀厚臣吩咐博士去做好菜,他引着袁定珊往自己的客房里来了。

    自然,伏贤也在。

    袁定珊有些害怕伏贤,他太厉害了,她也没有摸清楚他的路子呢。

    看到袁定珊警惕地看伏贤,刀厚臣解释着:“他做的是单线任务,而且不喜欢节外生枝。”

    “哼,我可不是节外的枝,兴许我也是那支单线上的叶儿呢。”袁定珊扁了嘴。

    刀厚臣无奈地看了伏贤一眼,伏贤冷着脸开口:“怕我?那还来找刀首领?”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找他?明明是他去找我了吧?”袁定珊故意道。

    “姑娘身上故人庄的七神香还没散干净呢。”伏贤又道。

    被人戳穿,袁定珊清了清嗓子道:“是,我就是来找刀首领的,呐,既然咱们在半路遇上了,说明你也是有事儿找我的是吧?那我先说,你们只是来对付韩密云的么?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司鸿春与朱宝仪?在你们眼里,韩密云竟不算是自己人了?那崔行川呢?你们是把他当自己人了,还是说办完韩密云的事情,便立刻去找他?”

第192章:先予

    刀厚臣只能笑了,他想,伏贤在这里,多多少少是给了袁定珊是一些压力的,所以她干脆把自己想问的话全都说了,可是……

    “我们镇北司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袁姑娘?”伏贤斜眼看袁定珊,好像袁定珊这么问,像个傻子一样。

    被伏贤拒绝反而让袁定珊冷静了几分,她缓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刀厚臣:“刀统领,你刚才找我做何?”

    袁定珊突然转变话题,刀厚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眨眨眼才慢吞吞地回答袁定珊:“听伏贤说,萧桂屛和耶律信宏南下了,还帮了韩密云,只怕此事与袁姑娘有莫大干系。”

    袁定珊把双臂往胸前一抱,冷哼:“啊哈,我的私事,凭什么告诉你们?”

    伏贤迷了眼睛:“袁姑娘,这可不是你的私事。”

    袁定珊扭脸看向了伏贤。

    伏贤向她解释着:“姑娘不是白眉县的书手么?那我们要求姑娘做什么,姑娘是要好好配合的,要不然,这个书手可就做不下去了。”

    袁定珊的嘴巴慢慢张大了。

    刀厚臣看了看伏贤,他感觉这样惹怒袁定珊不好。

    而再看看袁定珊,她突然把嘴巴一合,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的对哦……”

    “所以,姑娘与萧桂屏什么关系?”伏贤顺嘴就问。

    袁定珊眸子一转,她往桌边坐了,一幅要给伏贤说个大长故事的模样:“这得从三目山说起呀。”

    “我等洗耳恭听。”伏贤说。

    刀厚臣去看月将了,月将却是没什么表情,在他看来,刚才的袁定珊并非失态,她的反应不迟钝,在伏贤开始怼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怎么和伏贤对话了。

    于是袁定珊望着伏贤问:“你知道三目山里有个三目山坟集吗?”

    伏贤看了看刀厚臣,刀厚臣点了点头:“听说过,但从未去过,那里毕竟是落霞山以北,我们不曾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袁定珊便露出了一幅惋惜的样子:“这样啊……我从白眉县出来时,被完颜宗弼盯上了,我就拼命逃跑,然后就遇到了萧桂屏,说来也奇怪,当我回了杨督头那里,别人都告诉我,一般人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可是我再次去那个地方时,明明能找得到路,我感觉那些说找不路的人在说谎;或者他们在掩饰什么。”

    月将把头垂下了,袁定珊自来有对付伏贤这种人的一套,比方说现在,她就已经开始对伏贤下套儿了。

    “是么?这岂不是奇怪的很?”伏贤接了一句话。

    “是呀,不信你改天遇到萧桂屏再问一次,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袁定珊挑眉。

    “我们自然是信袁姑娘的,姑娘就是这么认识萧桂屏的?那你们顶多也算是萍水相逢,她怎么就南下了,还与镇北司的人作对?”刀厚臣也问。

    袁定珊眨着眼睛问刀厚臣:“你们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伏贤也问。

    “贺阳、贺庸、贺聪、贺音。”袁定珊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直到她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这是……”刀厚臣感觉这四个人名很耳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伏贤看看刀厚臣,他轻声问:“想不起来?”

    “嗯,不知道是在哪里看过的了。”刀厚臣也轻声道。

    “你们都以为萧家在西北呀?可我怎么听说萧家在南边呀?那西北那边的萧家败了,人家回老家不是应该的么?”袁定珊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小小的狡黠。

    伏贤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南边?”

    “哦豁……我、韩密云、朱宝仪、司鸿春,怎么这么巧我们就都聚在这里了?崔行川倒是东奔西跑的,是不是南边有什么宝贝呀?”袁定珊又道。

    “千里马也要有伯乐才行,崔家的人没找上你们,你们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伏贤冷笑。

    “我们来了之后,崔珑的确不敢再现身了。”刀厚臣也道。

    袁定珊抿着嘴没吱声儿——所以镇北司是冲着崔家的人来的,而不是针对韩密云来的?那伏贤为什么非要对付韩密云不可?

    “你还知道什么?是不是萧桂屏表面上与耶律信宏为敌,实际上他们是一丘之貉?”伏贤又问。

    袁定珊认真地想了想道:“不能吧?你看崔家的寅时人,就是一支奴仆小队弄的都复杂的很,谁知道耶律信宏在打什么算盘?萧桂屏肯定是孤身一人来的,萧家本来也没几个人了,可耶律信宏也跟来了,还是一个人,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神,不怕你们镇北司呀!胆子这么大的嘛!”

    刀厚臣又去看伏贤了,伏贤却是道:“好像,他真的是死不了……”

    “天呐,那你们得优先处理耶律信宏啊,他可是个异族啊!”袁定珊装作慌乱的样子。

    刀厚臣又去看伏贤了,而伏贤却是什么也没有表示。

    所以,他们来只是因为崔家的事儿,别的事儿,哪怕紧急,他们也不能擅自作主……

    袁定珊说到这里不再多话了,她再多话,伏贤会猜出她的用意了,而剩下的也就只能靠她猜,或者是刀厚臣再主动问她了。

    伏贤往里屋去了,刀厚臣似也有事情在考量,他看看袁定珊,不等他开口,袁定珊主动道:“哦,我也该走了。”

    看着袁定珊起身,刀厚臣只能向她抱了抱拳,袁定珊和月将到了门口,她回头看了刀厚臣一眼道:“刀首领,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

    刀厚臣挑挑眉,没说什么。

    出了客栈,袁定珊便往回走了,她下意识地往肉铺那边走,只是平时若是在那里,她是会遇到佛手的,他一直都在干活儿,别人只要叫他,他便会应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累了,她总会假装是自己买多了吃的分给他一些,如今,袁定珊第一印象中的佛手也不见了,他会像玄采一样,向一个可以对别人动手、伤人的护卫发展了。

    “白藏回姚宅了?”袁定珊只是随口一问。

    月将看看袁定珊,他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他若回答,似是便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第193章:野心

    已经到了姚宅的侧门上,袁定珊却是迟迟没有进去,因为她这一进去,一碰到白藏,便一定要和她说关于她的事情。

    而,白藏也知道袁定珊一定会这样,于是她一直在高墙上等着袁定珊的回来。

    月将抬眼看向了高墙,白藏蹲下了身子,她知道袁定珊也一定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她还不想这个时候抬眼看自己。

    月将伸手揽了一把袁定珊,袁定珊叹了口气,白藏从高墙上下来了。

    袁定珊从自己抱着的大油纸包里拾出来一个肉饼递给了白藏,白藏接了冲袁定珊笑了笑:“书手,我好像好久都没有回我那片药材园子了,眼下伏贤伤了我,我想回去养伤。”

    来的这么快——白藏对自己的身体是心里有数的,只是雨水的坦白和伏贤的出现加速了这个进程。

    袁定珊靠在了月将的身上,她对白藏笑笑:“回那片园子做什么?你不在了这么长时间,那些药材或者早就无人打理了;或者有人打理,不过不管是那种情况,你都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白藏拿着肉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藏,我不怕生离死别,你本来也是带病之身,这个时候回去,谁来照顾你?我总不能用了你再丢弃吧?”袁定珊抬眼看向了白藏。

    月将揽着袁定珊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袁定珊想要做什么了。

    “那个地方并非安全之地,素娘能找到那里,别人也能,你若是感觉有些事情力不从心了,就去杏花沟,白藏,你不是忠犬,临死了要默默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安静的死去,你是我的护卫,哪怕你大限到了,你也应该去的体面。”袁定珊说完又垂下了眸子。

    白藏怔了好一会儿,她也垂了眸子点了点头:“嗯,我听书手的,去杏花沟。”

    袁定珊扁扁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初秋的第一场雨一丝凉意都没有,施文玲和白藏一起去了杏花沟,姚宅里就只剩下了姚素娘。

    袁定珊几乎不回姚宅了,姚愉心也意识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与自己娘亲很默契的什么都没有问。

    姚亭香的大婚之日,袁定珊也没有出现,虽说姚愉心替她找了好多理由,可姚亭香还是要埋怨袁定珊几句的。

    可是,姚亭香没有想到的是,袁定珊偷偷摸摸送了她一份大礼。

    洞房的那天晚上,姚亭香的新郎并没有来见她,听她身边的婢女说,他会过了宾客便去了书房。

    姚亭香不过也是冷笑一声,自己掀了盖头吃果点去了。

    袁定珊从窗子里跳了进来。

    姚亭香看看袁定珊,她惊的差点跳起来,她的理智牵扯着她的手抬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袁定珊怀里抱着一个小匣子,她将小匣子往桌子上放了,也坐下来和姚亭香一起吃着桌子上的茶点。

    “你最近好像很忙啊?我大婚你也不说来给我撑场子?”姚亭香小声抱怨着。

    袁定珊笑盈盈地小声对她解释着:“明面儿上是你占便宜的,所有人都知道时家的公子对不起你,他明明要娶你了,心里还记挂着别人,可是若有人也在明面上给你撑场子,你猜别人会怎么认为?”

    听了这话,姚亭香不言不语了,袁定珊便又笑笑:“别人会以为,原来这位姚家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那位时家公子不喜欢她是有原因的,这样,你可就消磨了大家对你的同情心了!这样挺好的,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你是受害者,是那个最受委屈,也应该最受补偿的,这样下去,哪怕有一天你真的犯了什么错,别人也会觉得是你被逼无奈,而不是罪有应得。”

    “啧啧啧……你想的这么长远!”姚亭香的后背上出了一层的汗,亏得袁定珊给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要不然她还想着天一亮如何闹腾闹腾,好让时家的人觉得她不好欺负呢,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大表姐,我自然是事事为你着想。”袁定珊说着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两小块金子,姚亭香看了一眼,忙把盒子捂上了:“你打哪儿来的?”

    “这是可是我的血汗钱!正儿八经的来源!我们那开济递铺,走南闯北老老实实赚的!我送你的,一定是干净的东西,放心吧!毕竟,我可能还要出远门儿,万一这东西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又来不及回来,我可怕大舅妈记恨我。”袁定珊又笑笑。

    姚亭香心下感动,她牵了袁定珊的手道:“好妹妹,咱们姚家虽说是小门小户的,可兄弟姐妹也不少,只有你是个最可靠的!你偷偷来看我,嘱咐我话儿,送我金子,我真心谢你,今天晚上就是独守空房,我也不觉得是什么委屈了!”

    袁定珊又“啧”了一声:“那时家公子如此无能,你指望和他洞房,再生个能考上功名的儿子?”

    “啊?那……要不然呢……我总要生下儿子好在这个家里有所凭依啊!虽说他是个混账,这方面,我还得服软,不管他多不喜欢我,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与我圆房!”姚亭香咬了咬下唇。

    袁定珊打了个响指,屋子里掠过一个人影,一个高个子少年便站在了她的身后。

    那少年低眉顺眼,他结实的胸膛将一身灰罗轻衣撑的满满的,姚亭香顺着他厚实的腰肢往下看,她咽口水的动作越发的夸张了。

    “袁……袁定珊,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这这……这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可就死定了!”姚亭香嘴上这样说着,她的视线总也离不开少年清亮的眸子和看起来又薄又软的双唇。

    袁定珊抬手撑了脸,她小声道:“大表姐,你是聪明你,我就不相信,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

    姚亭香看看袁定珊,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也是崔家的人,若是此事真被人发现了,应该是时家想着如何自保;大表姐,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你不早就对我说了么?”袁定珊又笑。

第194章:弃子

    姚亭香的嘴角便轻轻扬了起来,她瞄了一眼那个少年,问:“他叫什么名字?”

    “谷雨。”袁定珊道。

    “他是你的人?”姚亭香又问。

    “不是,是我一个妹妹的,她也是崔家的人,谷雨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过他不会出现在明面儿上,可,若是有人想暗中害你,他会出手的。”袁定珊又道。

    “崔家的人……你怎么会想到把他送给我?”姚亭香又问。

    袁定珊叹了口气:“这最初并不是我的主意,是那位妹妹的主意,她说,我行事太过放肆了,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而我,在她看来也是她的后路。”

    “啊?”姚亭香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她又没明说。

    “恐怕崔家的人要来找我们了,我们这些人却不一定想继续任人摆布,尤其是她,我们现在就得想自己以后怎么办;而,又有人说我们这类人,一般活不到成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试试,万一以后真的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呢。”袁定珊道。

    姚亭香拍了拍袁定珊的手背,她又望了一眼外面道:“我懂,你走,把他留下,我很喜欢他,还有……以后,我的孩子,也可能会是神童一类的人吧?”

    “我可不确定。”袁定珊笑笑。

    “行,我懂了,你快走吧,他家的老妈子一会儿估计要来看。”姚亭香道。

    “放心,有他呢,你只需要继续装那个受伤害受委屈的新娘子便好了。”袁定珊提醒着。

    “我记着呢。”姚亭香也笑笑。

    时家的后院儿里,热闹并没有散去,送走了宾客便是那些下人欢腾的时候了,这里剩下的酒菜,他们便可以随意吃喝了。

    西边的屋顶上,袁定珊正坐在朱宝仪的身边,朱宝仪看着下面热闹的丫鬟婢子,她也笑笑,似是被这样的场景感染了。

    “把人留下了?”朱宝仪问。

    “留下了,谷雨那相貌在我看来是比无梦还要好的,无梦未免太过轻浮了,倒是谷雨这样的才能激起别人弄坏他的心思。”袁定珊挑眉。

    “听说你找过司鸿春几次,可是没见到她。”朱宝仪又道。

    “是啊……可是,她应该也不会想到,你居然来找我了吧?”袁定珊扭头看向了朱宝仪。

    朱宝仪捧着小脸叹了一口气:“谁说她没有想到的?”

    袁定珊不解地看朱宝仪去了,朱宝仪又望着下面的热闹道:“她只是不相信我,又觉得我没有什么用而已,人的败落不就是从自大开始的么?”

    这倒叫袁定珊不理解了,她压着眉毛看朱宝仪:“司鸿春看不起你?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朱宝仪点头:“我是我们五个人当中最小的,而且在她眼里我应该还不懂事,而且说实在的,我的确也一直在佟氏制粪做着一些她看不起的活计,身边的佛手也不中用,她觉得我毫无用处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遇到她之后我也一直听她的,她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袁定珊低声笑笑:“看来,她也不是什么明智之辈啊!你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把白藏和谷雨他们这些人找了出来,崔行川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可,你的确是我们几个当中最能干的,而且从丽娘这件事上,你也算救了司鸿春的,她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她十六了。”朱宝仪抿着最冲袁定珊笑了。

    袁定珊看着朱宝仪那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她瞬间明白她再说什么了。

    “丽娘失去了最后一次动手的机会,司鸿姐姐,已经是个庸人了,丽娘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朱宝仪抬头看向了夜空中的月将。

    “那崔行川……”袁定珊望着朱宝仪没往下说。

    “我们能和人家比么?崔行川和韩密云可是镇北司的人。”朱宝仪斜了袁定珊一眼。

    是了,在自己找上她之前,她先找到了自己,并且主动示好,是因为司鸿春不中用了。

    “本来你是找到司鸿春之后再来找我的吧?还好你没有找到她,否则,你会很失望的。”朱宝仪又道。

    “她怎么了?落魄了?还是她现在哪一方面都不如意?”袁定珊问。

    “若是那样还好些。”朱宝仪冷笑。

    袁定珊眯了眼睛,在她的印象里,朱宝仪是一个很单纯,很天真,而且她不会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人,可在她脸上看到了对司鸿春的鄙夷,这让袁定珊不禁来了兴趣。

    “她做了什么蠢事?”袁定珊笑笑。

    “她自知自己对崔家没有什么用处了,而且以她现在的况状,镇北司的人恐怕也不会找上她了,也就是说,她与一个常人并无异了,可是,她并不想舍弃自己现在优渥的日子,便攀上了一位官宦家的公子;可那公子一时为她着迷,不代表人家的长辈也是蠢的,她正处于艰难的境地,这事儿我可帮不了她,因为,如果我是她,我会安安稳稳地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而不是像她一样,自己已经失掉了神通,还在那里招摇撞骗。”朱宝仪又道。

    听到这里,袁定珊也就笑了:“万一,人家对那位公子也是真爱呢?”

    “她一直喜欢崔行川,只可惜,崔行川不喜欢她。”朱宝仪又看袁定珊。

    “啧……原来是这样;我倒是见过崔行川一面,他那个样子,的确不像喜欢司鸿春这样儿的。”袁定珊也道。

    “你还没有见过司鸿春呢,等你见过她,你就发现,既然她现在就是一个常人,也是不好惹的,小心些吧,我还真怕她记恨我们两个呢,毕竟,她想做什么,我们都没有帮她。”朱宝仪又道。

    袁定珊想了想问:“记恨我们两个么?为什么?”

    “她现在和崔家的人在一起,虽说她现在比不上崔行川和韩密云,可她至少还是崔珑那个级别的,在镇北司的眼里,她已然是个弃子了,可是在崔家的戏台上,她还是能扮上一扮,唱上一唱的。”朱宝仪冲袁定珊笑笑。

    “所以,上次崔珑来,她们见面了?”袁定珊问。

    “崔珑就是她叫来的。”朱宝仪又道。

第195章:主动

    袁定珊了然了。

    朱宝仪扭头去看袁定珊了:“阿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袁定珊也看向了朱宝仪。

    “为什么你去和韩密云亲近了?不是我们遇见的更早吗?”朱宝仪的眼里带着几分认真。

    袁定珊笑着摇了摇头:“你这问题问的就错了。”

    朱宝仪眼里的疑惑浓了些,袁定珊抱了双膝向她解释着:“倒不是我主动去亲近韩密云的,我和贺大哥他们来南边人生地不熟的,是我们要谋生的,我看中了巫马山里一片地方,想作为开济递铺的地盘,偏巧遇到了韩密云和玄采,最开始,我也是为了自保,也为了摸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才去接触他们的,再加上知道了韩密云也是童子之一之后,这一来一往的,便接触的也多了,好像有些机缘巧合的意思。”

    朱宝仪点着头,她又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当时我是处于相对安全的境地的,韩密云却是不大稳定,玄采也处于被压制的时候,所以你更关心比较弱的一方,对吧?”

    “现在想想,好像也有这个意思。”袁定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阿姐怎么会遇到避衹山的人呢?”朱宝仪问这句话的时候,还挑了一下她的小眉毛。

    袁定珊叹了口气:“要说这个,那真的就是巧合了!我当时在白眉山,因为杨督头要我帮他找一样东西,偏那个时候又有人找我的麻烦……”

    这样,月将和只狼才来到她的身边。

    这麻烦找的也太夸张了,月将和只狼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与她很亲近了。

    如果朱宝仪不问,袁定珊还不觉得,偏她这一问,好像她最开始经历的,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朱宝仪不用再问袁定珊什么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时宅下面的院子里,奴人们也热闹够了,他们正在慢慢散去,还有些长工正在收拾着满是留着喜庆痕迹的院子,太平车将多余的东西往外运,很快,这片院子也安静了下来,最多也就是巡夜的人来添些灯油而已了。

    袁定珊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朱宝仪看了看天,月亮西沉了,她提醒着袁定珊道:“只怕司鸿春很快就要派人接丽娘回崔家了。”

    袁定珊忙扭头去看朱宝仪去了,朱宝仪却是笑笑道:“我也该走了。”

    “你现在住哪里?”袁定珊忙问。

    “还是老地方啊。”朱宝仪道。

    “秋娘……”袁定珊想问的是秋娘就不会对她下手吗。

    “我身边有展靖之呢,还有庞阿。”朱宝仪笑笑。

    袁定珊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庞阿……”

    “白藏死后自会有新的白藏出现,阿姐不必太过伤感;秋过了就是冬了,秋冬之际往往会有冷彻如骨的冰雨,打消那些人贪婪的念头。”朱宝仪笑笑,她转了身沿着屋顶往远处去,那边的不远处,一个戴着黑皮面具的女人正等着她,袁定珊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女人的身手不在只狼与月将之下。

    月将落在了袁定珊的身后,袁定珊起了身,她小声问月将:“朱宝仪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她说叫庞阿。”

    “雨。”月将解释着。

    “什么雨?”袁定珊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藏就是秋天的意思,若是她没有了,应该会有一个冬会来到珊儿身边;朱宝仪身边的人指的是雨,庞阿,就是雨的意思。”月将道。

    袁定珊的瞳孔抖了抖,她忙道:“难道……”

    “应该是了,在大家的眼里,朱宝仪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每天上工拾烘而已,可实际上,别人找不到的寅时人小队,她都找到了;白藏这一支,最起码庞阿在她身边;小满这一支,她身边还有雨水和谷雨;不知道她在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月将又道。

    袁定珊脸上的惊讶越发的浓了:“可不是……崔行川我们是不知道的;韩密云身边只有一个玄采,司鸿春已经在与崔家的人一起玩心计了,我身边也没有寅时人,你和只狼是避衹山的,小燕儿是三目山的……好像,朱宝仪总揽了所有的寅时人。”

    “珊儿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那就是寅时人从来就不是让你们平分的,而是那些小队总归是一个人的,朱宝仪先下了手,那么寅时人便全是她的;你身边、韩密云身边与崔行川身边,存在的便不再是寅时人了,而是其它势力。”月将又道。

    “可韩密云身边没有人呐,他只有一个玄采啊。”袁定珊道。

    月将想了想道:“也许,珊儿一天始就想错了呢?”

    袁定珊眯着眼睛望向了天空——她一定想漏了什么,如果韩密云就是镇北司要的童子,他不可能只凭一个玄采与别人对抗,那样胜算太小了。

    自从这次见朱宝仪之后,朱宝仪便又消失不见了,这下袁定珊明白了,她确实一直在忙着,而且她比谁都要勤奋。

    而萧桂屛进了杏花沟,萧赫州也进了杏花沟,只是袁定珊却不能偷懒,她得在外面住着,留意着自己周围的动静。

    贺良堰回来了。

    姚二夫人欣喜的不得了,因着贺良堰一回来他总能带来极好的消息。

    饭桌上,袁定珊与姚素娘都在,而且在姚家住着的,也就她们俩了,就连贺思晓也去了杏花沟。

    袁定珊与姚愉心一桌,姚素娘自然与自己的二哥二嫂一桌,而贺良堰,他在递了姚家兄弟的信件之后便躲了。

    这一次贺良堰递回来的消息是,姚家兄弟已经往京城去了,为的是准备明年的考试,现在来说是早了些,可董公子说怕他们水土不服,再生出病来,不如早去,万一真应了话儿,还有大半年时间可调理,也不至于学业太过落下;而这样一来,花销是大了些,可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总不能因着这一点儿就不做万全的准备了。

    姚夫人连连点头,姚二老爷却是不言不语——虽说他们在银子上是不必太过发愁,可姚二老爷总感觉自己欠了董家和鲁家的人情,他想的是将来一定要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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