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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圣暄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txt下载     这位女书手又能反伤又能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无可信之人

    袁定珊与只狼往山下来,半山腰上,白藏正在等着他们。

    袁定珊很是意外地看着白藏,好像不认识她了似的,好一会儿她才问她:“你……光明正大地在这儿等着我们?现在这叠暮峰也要被围剿了,人来人往的,你也不说藏着点儿?”

    白藏便笑笑向袁定珊解释着:“属下平日里是不出韩公子那个院子的,是韩公子让我来等书手,他有话要对书手说,所以,这次我要跟书手回去。”

    “嘶……韩密云信不过玄采?我没看出来呀,而且玄采对他是愚忠吧?他为什么还让你偷偷给我带话儿?”袁定珊的眉毛就压了下来。

    “书手,先回去再说吧。”白藏道。

    袁定珊扭头看了山上一眼,她有一种自己又做错决定了的感觉,果然,她就不适合主动出击。

    姚宅。

    贺思昭的院子空着,他从北边回来还得要上几天呢,于是袁定珊他们便在他的院子里说起话儿来。

    只狼在树上乘凉,树下的月将给袁定珊添了些茶水,而袁定珊则是正拧着眉毛捧着脸看着白藏。

    白藏轻声道:“菖蒲已经换人了。”

    “嘶……”袁定珊又开始牙疼了。

    “韩公子说,去镇北司救他的的确是玄采与菖蒲,可与玄采出来的那个人便不是菖蒲了。”白藏道。

    袁定珊眯了眼睛:“所以,韩密云知道,但是玄采不知道……”

    “嗯。”白藏点头。

    “阮红衣还在双虎坡添乱……”

    “书手,韩公子说的阮红衣,并不在双虎坡。”

    袁定珊后脖子一凉,一旁的月将立刻道:“他说的阮红衣指的是菖蒲?”

    “对。”白藏点头。

    “玄采也以为在双虎坡作乱的那个小妾是阮红衣吧?”袁定珊又去看白藏了。

    “嗯,韩公子说,朱宝仪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佛手一定会去双虎坡一看究竟的,还请书手拦下佛手。”白藏又道。

    袁定珊挥了挥右手,树上的只狼立刻蹿了出去,她捧着脸用手指头轻轻敲着自己的面颊,一面很苦恼的样子。

    “他知道林欺晗了死了吧?”好一会儿,袁定珊才又问白藏。

    “嗯,但书手上次做事情是对的,念奴与红衣并不是一处的,她另有主子。”白藏又道。

    袁定珊又一脸惊恐地去看白藏了:“可……无梦已经把念奴杀了!”

    “属下不知道无梦和尚杀的是谁,不过韩公子说念奴还活着,林欺晗是死了的,他本来也不是汉人,两个人总要死一个真的,要不然无梦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白藏又道。

    袁定珊接着捧着自己的脸:“你等一等,我顺一下儿;无梦和无忧是一起的;听无忧的意思,庭芳与红衣是一起的;念奴与他们又不是同一个主子,所以,这五个人分裂成了三派……”

    白藏忙又道:“韩公子说,他们三派的主子是亲戚。”

    “哦……一个崔衡,一个崔珑,还有一个是也是崔家的人。”袁定珊压了压眉毛。

    白藏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把韩密云交待的东西全告诉袁定珊了,袁定珊一时想到了什么,她扭了头看向了白藏:“对了,韩密云有没有与你说过你身体不好的事儿?或者他自己身体不好的事儿?”

    白藏摇了摇头:“没有,韩公子倒是说过,他才不会被退风口的人左右,还说等他与这些事儿脱离关系之后,他要去避衹山那种地方过隐居的生活呢。”

    袁定珊便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大树叹起了气:“啊,又是我不擅长的……打一架多好,非要让我做动脑子的活儿……”

    “萧公子是个聪明人。”月将提醒着。

    袁定珊立刻斜眼看向了月将,月将站直了身子,虽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心虚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个男的的?”袁定珊挑眉。

    “不久之前。”月将说的认真。

    “合着我给他烧纸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特开心,感觉看我跟看街头卖艺的猴子似的?”袁定珊又问。

    “月将不敢。”月将表面上这样说着,嘴角却是扬了起来,不得不说,有了“萧雪屏”的鞭策,袁定珊给萧赫州烧纸是挺“先不与你计较!正事儿要紧。”袁定珊又去看白藏了。

    白藏疑惑地看了看袁定珊,她也问:“萧公子……哦?原来萧雪屏是个男的呀!”

    “不要提我的黑历史!说正事儿!万一佛手问起来,我们怎么说?我们又不确定展靖之是哪一边的,万一我们两个人起了起突,佛手要和你打怎么办?”袁定珊一脸愁容。

    白藏脸上的疑惑就更浓了:“佛手不会打人的,就算是他为了他的主子要与我们动手,还有只狼和月将呢,他怎么会与我一个姑娘家动手?”

    袁定珊便看着白藏笑了——在其他寅时人的眼里,月将和只狼的身上是贴着“避衹山”的标签儿的,看样子白藏已经完全接纳了只狼和月将,他们都是自己的“奴才”了。

    “啧,你这么看不起自己啊?”袁定珊还是打趣了白藏一句。

    可白藏却是认真地道:“可说实在的,与别人比,我是说玄采佛手他们,我确实是不济;还好月将早早到了书手的身边,若是单我一个,可怎么保护书手呀。”

    “别这么说自己,白藏,你知道吗?厉害有许多种,像只狼月将这样在身手上少有人匹敌的是一种厉害,像你这样能让韩密云这样的人放下戒备与你说实话,这更是一种厉害,韩密云是个变态呀,他能让你给我传话,我都被吓到了。”袁定珊又笑。

    旁边的月将点了点头,白藏却是被袁定珊突如其来的夸奖弄迷糊了。

    “最厉害的还是书手,不知道书手是哪里来的本事,在别人看来书手那平平无奇的手下,书手却能挖到他们无与伦比的优势,不光是我们,还包括并非寅时人的贺思昭兄妹。”月将也道。

    “知道你家书手厉害就行!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录图童子身边的人不是可靠的,并不是只有我自己。”

第167章:崔珑

    看着袁定珊不再吊儿郎当的了,月将提醒了她一句:“如果崔家的人开始动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书手从此便没有自由之日了。”

    袁定珊扭头去看月将了,月将那话可不像是开玩笑的,袁定珊不由咽了口唾沫——没有自由之日?天天被关在书房里背东西?那可不行,她可要与这万恶的旧社会斗争到底。

    “不行!我得动起来,我可不想再做一回工具人!”袁定珊说的斩钉截铁。

    “崔家的人会来找书手吧?”月将又道。

    袁定珊的眸子动了动,她起身了。

    月将没动,他看着她爬过了高墙,他也提了身子往屋顶上去,又见她往姚素娘的屋子里去了。

    姚素娘刚刚午睡醒了,她看了袁定珊一眼,袁定珊也冲她笑笑,她很乖巧地冲茶去了。

    “珊儿没有睡一会儿呀?”姚素娘问。

    袁定珊将茶端了过来,姚素娘示意她放在塌边的小桌子上,她合着自己的衣裳,袁定珊则是乖巧地往桌边上坐了。

    姚素娘偷偷瞄了袁定珊一眼,她问:“珊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娘,有一队崔家的人,姓阮,您听说过吗?”袁定珊开门见山了。

    姚素娘也明白,她不可能一直瞒着袁定珊,更何况这也到时候了,于是她点着头道:“我知道的,不过他们一直是个变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崔家的人不会让他们站出来的。”

    “他们已经在动了。”袁定珊道。

    “你见过他们了?”姚素娘又问。

    袁定珊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些:“娘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动了?”

    姚素娘也起身坐了过来,她道:“南湖是个小地方,姚家也不是什么大门户,我智力体力都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隐姓埋名少见人,几位童子与我们不一样,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形势,你们是有能力去处理的,我们不行。”

    “若是要隐姓埋名,为何娘用的是真的号,我用的也是真的字?”袁定珊又道。

    “当时是在出逃过程中,号与字要叫起来,你周身才能形成那个人场,才能保你性命,若是周围有不方便露出名字的寅时人,哪怕他们是抱着怀疑的样子来看看的,这也是好事儿,就是看在同字的份儿上,他们也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更何是侍奉娘子和号与童子的字都是一致的呢?人总要先活下来,才能为以后做打算。”姚素娘说的恳切。

    袁定珊接受这个说法,她又问:“我们之前见的那个墨娘,就是阮念奴,我也见过阮庭芳与阮十郎了,他们不是一起的。”

    姚素娘看着桌子压了压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你知道为什么佛手身边跟着展靖之,梧枝身边跟着海纳赫,玄采又不能离开菖蒲么?”袁定珊先是问了这个,她觉得这对姚素娘来说,不算是难回答的问题。

    姚素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密云应该知道,他有累经,你们几个人当中,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神童。”

    袁定珊抬手撑起了脸——可是,韩密云没有把答案给白藏,让她带给自己。

    “珊儿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姚素娘问。

    “嗯,崔家的人开始找我们了。”袁定珊道。

    姚素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是逃不过的,但是珊儿,我觉得你已经有了不用再回崔家的能力了,能不回就不回,我一直不觉得崔家是个好地方。”

    袁定珊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她没有回姚素娘的话,而是又起身往外面跑了。

    现在可不是考虑立场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佛手的安全。

    并不算宽敞的街上依然有些小热闹,袁定珊扫了一圈儿街上的人往佟氏制粪的录事铺子跑去,只是铺子里的人说佛手并不在那里,朱宝仪和展靖之也没有下工。

    袁定珊只能打听了秋娘的住处往她这里来了,也还好,那铺子里的人是见过几次袁定珊与朱宝仪在一起的,更是见她老是给佛手送吃的,要不然人家听她打听秋娘和住处,只怕会怀疑她是寻人家麻烦的。

    秋娘住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袁定珊进了巷子便放慢了脚步。

    有脚力挑着担子出来,袁定珊记得佛手说过,秋娘在家里接些手工活儿做,她看了看那脚力出来的方向,在前面拐了弯儿。

    秋娘正转身准备回去,袁定珊忙叫了她一声:“秋娘!”

    秋娘回头看看袁定珊,她脸上涌上来了许多惊讶:“是……珊儿?你……”

    一时,秋娘好像明白了袁定珊过来的目的,她往她那里去了两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袁定珊摆摆手道:“没事儿,我是来找朱宝仪的,她没下工?”

    秋娘摇了摇头:“你找她只会去铺子里找她,若是你来找我,一定是有话要与我说的。”

    袁定珊便笑了笑,也是,她都走到这里,还有什么可瞒的。

    “秋娘,你提防过展靖之么?”袁定珊问。

    秋娘冲袁定珊抿嘴一笑,算是承认了。

    袁定珊看看秋娘,她又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不等她再说话,秋娘便小声开口了:“书手进来说话吧。”

    袁定珊跟着秋娘往院子里走,她进了院子看向了北屋,身后的秋娘将大门关上了,袁这珊听到了她上门栓的声音。

    等她回头去看秋娘时,见她转过身来冲自己笑了笑,又抬眼看向了北屋。

    北屋里出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看起来比袁定珊大不了多少,她手上的团扇边缘绣着一个“珑”字,袁定珊一惊,她再次回头看秋娘时,见她垂了头往那姑娘那里去了。

    她这是被秋娘算计了?

    崔珑摇着手里的团扇冲袁定珊笑的温和:“没想到啊,我明明是来见朱宝仪的,不想却是先见到了袁定珊,兴许,这就是缘份吧。”

    袁定珊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问:“崔姑娘这是刚到这里?”

    “是呀,找了好一阵子呢!司鸿春对我有防备,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摸清楚原来你们都扎堆在这里,也是奇怪,你们怎么聚在一起了?”

第168章:动手

    袁定珊有一种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崔家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动了?她这还没有给佛手通气儿呢!不知道只狼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崔珑,而崔珑又知道不知道自己避衹山的人在一起。

    “珊儿妹妹在想什么?珊儿妹妹可不像是镇不住场子的人,怎么见了我却只看着我不说一句话呢?”崔珑笑眯眯地问。

    袁定珊扭头看了秋娘一眼,秋娘忙小声道:“崔姑娘也是刚刚到,我刚要给崔姑娘冲茶汤,那收货的脚力便来了,我刚送走了那脚力,你就来了。”

    秋娘对崔珑的称呼很生疏,她是在暗示自己她还没有给她交待什么的意思么?

    袁定珊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冲崔珑笑笑道:“我不认识这位姐姐。”

    “你是不认识,可猜也猜到了,我就是怕你不认识,这才拿了一把这样的团扇在手里呢。”崔珑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扇子。

    袁定珊又笑笑:“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呢?”

    崔珑听到这里便笑着点了点头:“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看样子你们有话要聊,那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再来。”袁定珊没兴趣知道崔珑过来做什么,而秋娘与崔珑又是什么关系,她也不着急弄清楚,她现在着急弄清楚的是只狼在哪里,他有没有被崔家的人暗算。

    看着袁定珊往外走,崔珑并没有拦她,倒是秋娘,她很是意外地看了看崔珑,好像她很意外崔珑这么做一样。

    袁定珊想着,自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她出了秋娘家的门便抬头看向了高墙上,她一眼寻到了月将,月将收到了袁定珊的眼色,他从高墙上掠下站在了袁定珊的手边。

    “我们去寻只狼。”袁定珊立刻道。

    月将蹲下了,袁定珊往他背上一攀,月将又提了身子远去了。

    只狼在南郊粪场。

    正值一天最热的时刻,粪场里一个人也没有,干粪堆上招着几只苍蝇,这里倒是没有多少味儿,与普通的荒郊没有什么两样。

    月将放下了袁定珊,月将湿了后背,袁定珊湿了前胸,两个人往棚子里跑,刚刚接近那个干草搭的凉棚,袁定珊便听到了有人交手的声音。

    佛手在观战。

    交手是的展靖之与只狼!

    袁定珊一下子怔在棚子边上,她看着只狼提着刀退到了柱子边上,而展靖之正提着长鞭站在只狼不远处,她的鞭子上还“噼啪”作响,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发生小爆炸一样。

    只狼居然近不了展靖之的身!展靖之藏的好深呐!

    只狼看到了袁定珊,他立刻收刀站直了身子,袁定珊有点儿气不过了,有话不来与她说,在这儿暗暗让她的属下吃亏?朱宝仪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

    展靖之也看向了袁定珊,不过她好像不打算与袁定珊解释什么。

    袁定珊动了动手指,她的指撑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攀上她的手指,袁定珊挑了挑眉,她明白展靖之是担当了。

    她就是用来抑制寅时人的,包括几个录图童子的指撑,没有了指撑,她的战斗力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可,袁定珊会用的可不只是指撑这一件武器。

    袁定珊看看展靖之,她又将视线移到了佛手身上。

    他才好呢,像一个宁死不犯戒的和尚站在那里,看样子哪怕这里有人受伤,他也不肯插手了。

    “你怎么站在这里呢?佛手?你不应该阻止他们两个打起来么?”袁定珊“心平气和”地问。

    佛手便道:“别人可以找我,我不可以打别人,我可以护着宝儿,别人我便无能为力了。”

    “哦……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你么?”袁定珊问的直接。

    佛手便不说话了。

    袁定珊盯着展靖之,她却是往月将的身边靠拢,等到了月将的刀旁时,她伸手抽了月将的刀,月将也一惊,袁定珊提着刀没动,可另外两只卫刀已经刺向了展靖之!

    展靖之甩出了自己的鞭子,她的鞭子瞬间让月将的卫刀带了电,可月将的卫刀哪怕带了电攻击却是不减的,相反的,展靖之还给月将的卫刀增加了攻击呢!

    一只卫刀擦过了展靖之的小腿,这个时候,她的长鞭明显成了累赘,当另一只卫刀也刺向她时,佛手居然动了。

    佛手替展靖之挨了一刀,他依然没有还手。

    袁定珊将主刀往自己背后一竖,两只卫刀立刻飞回来一左一右环在了她的身侧。

    月将眼里惊讶的神色还没有退去。

    袁定珊冲月将眨了眨眼笑了:“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你的刀吧?一会儿同你解释!”

    月将忙反应过来了,她过去扶了只狼一把,只狼却是一脸的不爽。

    袁定珊负着刀往展靖之那里走,展靖之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丝慌张的神色,袁定珊冲她摆摆手道:“放心,我不会攻击你,我拿着刀就是以防你的鞭子突然会抽向我,有这两把卫刀在我身边飞着,我有安全感。”

    “看样子,你猜到我的身份了。”展靖之道。

    袁定珊便摇了摇头:“没有,你这么一说,我才猜到;我猜着,你、海纳赫还有那个假的菖蒲,都是退风口的人,不过你们与紧那罗应该不是一派。”

    “这你都知道?”展靖之是真没想到袁定珊会知道这么多。

    “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脑子是不好使,但我不瞎呀!”袁定珊展嘴笑笑。

    “珊儿,朱宝仪被他们藏了起来。”只狼立刻道。

    袁这珊回头看了看只狼,她问他:“你怎么不向月将发信号?人家展靖之克你。”

    只狼脸色又一黑,扭脸看向了别处。

    月将便苦笑道:“他不想你觉得他没用。”

    “哎?你们当奴才的还有自尊心呐?这东西可要不得!丢了!”袁定珊说着又扭过了头来。

    月将斜斜瞪了只狼一眼,只狼也斜了月将一眼,没作声。

    袁定珊又问展靖之:“你们藏了朱宝仪?你们?还有佛手?佛手,你不是寅时人吗?”

    “我的身体并不受我控制。”佛手只能这样说了。

    “嘶——”袁定珊又眯了眼睛。

第169章:鬼打墙

    “朱宝仪在哪儿?”袁定珊问展靖之。

    展靖之收了自己的鞭子——她本来就是要用这个对付袁定珊的,可是在她发现这个没有用的时候,那她便不必再作这个势了。

    “书手如此神通广大,为何不亲自去找她,反而是来问我呢?”展靖之反问。

    袁定珊挑了眉,她笑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态度,既然你是这么回答我的,那说明你暂时还不会伤害她,啊,对了,韩密云目前是站在我这边儿的,他不光会排命盘,他还能改行运,那我们不用找朱宝仪了。”

    说完袁定珊转了身往草棚外面去了,只狼与月将不再多看佛手与展靖之一眼,两个人也跟着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只狼一句话也没说,袁定珊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比平日里沉默?”

    只狼还是闷着头不言不语,

    月将在一旁道:“大概是他没想到自己虽说没有地域的限制,但是却也不再是无所不能的了吧?”

    “啊……你还有包袱啊?”袁定珊努了努嘴。

    月将便笑了:“珊儿恐怕不知道吧,他为这个骄傲着呢!我们刚到珊儿身边时,珊儿比较亲近我,只狼知道,他与常人不同,没有人愿意亲近他,可是后来不管珊儿去哪里,便只叫只狼不叫我了,这可让他感觉自己成神了呢。”

    袁定珊看看只狼,只狼却是扭头看向了别处。

    “只狼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神,放心吧!”袁定珊笑笑。

    月将也看看只狼,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展靖之一定是退风口的人,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做,她知道你们两个是避衹山的人,能与你们抗衡的,也就退风口的人喽。”袁定珊瞄向了月将又说回了正事儿。

    月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便不必提醒朱宝仪什么了,韩密云是不会让那些人为所欲为的。”袁定珊又道。

    月将看看只狼,只狼很是给面子地点点头,作出来了些反应。

    县太爷要“攻打”叠暮峰了。

    袁定册还特意上山看热闹去了。

    时不时有人来给玄采传递着山下的消息,袁定珊便坐在屋檐下吃吃喝喝,她身边就站着只狼。

    韩密云过来了。

    他是走着过来的。

    袁定珊扭头去看他时,她手上的豆子掉了好几颗,韩密云不偏不倚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他问:“我的发簪好看吗?”

    袁定珊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狼弯下了腰小声道:“珊儿,韩公子同您说话儿呢!”

    袁定珊像附上自己身的小鬼突然离开一样,她抖了一下子,又洒了好几颗豆子。

    韩密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袁定珊有些慌乱地收了一回自己的炒豆,她看着韩密云道:“唔槽……青天大白日的,作什么装鬼吓人!”

    “我哪里像鬼?”韩密云问的认真。

    “你怎么突然能走了?不坐轮椅了?”袁定珊问。

    韩密云扭头看向了远处:“菖蒲死了。”

    袁定珊怔了好一会儿,她忙将自己手里的蚕豆给了只狼,她起了身与韩密云并肩站在了一起,她悄悄斜了他一眼问:“什么……意思?”

    “我教她今年的今日自我了断,这个她还能是做到的。”韩密云望着远山扬了扬嘴角。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袁定珊的后脖子又开始发冷了。

    韩密云歪着脑袋去看袁定珊了,袁定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在镇北司是逃不出来的。”韩密云又道。

    袁定珊看着韩密云不言不语,没一会儿,韩密云的嘴里发出来了一串儿低笑,他转了身往回走了。

    袁定珊看了看只狼,只狼也一脸的茫然。

    巫首领的人又来了一回,只说县太爷的人只守在下面,不敢上来,玄采只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巫首领的人走后,袁定珊慢慢踱到了玄采的身边,玄采看了一眼袁定珊,袁定珊小声问玄采:“哎,当初司鸿春点名要你的?”

    玄采想了一会儿才道:“没有这回事。”

    “那,你与菖蒲是青梅竹马来着?”袁定珊又问。

    玄采脸上的疑惑更浓了:“书手为何这么说?我是北方人,菖蒲是南方人,我知道她是寅时人,她也知道我是寅时人,崔家出事之后我们才碰面,何谈青梅竹马?”

    袁定珊瞬间一幅见鬼的样子了。

    只狼看看袁定珊,他提醒着玄采道:“阮念奴说你们的确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念奴娇……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玄采自言自语了一句。

    袁定珊扶着椅子坐下了——她怎么还在这种事情上经历了鬼打墙呢?

    玄采看袁定珊的脸色不对,他关切地问了一句:“书手可还好?”

    “我没……事儿……”袁定珊说的勉强。

    玄采眨眨眼解释着:“录图五童子并非各自都在背图,这个是为了混淆视听的,实际上背图的只有书手一个人。”

    “什么……”袁定珊又瞪大了眼睛。

    “密云的定位是神,那负责保护他的当然也要是神使,所以属下号玄采;书手负责背图,属性是归藏,所以保护书手的人号白藏;是童子找到了我们,我们才有的号;若书手当初先找到了属下,那属下便是白藏了。”玄采又道。

    袁定珊压了压眉,她问:“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韩密云如何让你成为神使?”

    玄采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已然是了。”

    “你都不是只狼和月将的对手……”袁定珊又道。

    “他现在是了。”只狼盯着玄采道。

    袁定珊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拨了一回玄采的衣领,见原来他胸前的伤疤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像楔形文字的纹身!

    “佛……佛手……你知道为什么么?”袁定珊犹豫着问玄采。

    “书手且放心,朱宝仪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玄采又道。

    袁定珊相信自己是见了鬼的了,她干脆起身解了玄采的上衣——他身上真的没有自己原来看过的那种伤疤,他身上的纹身由脖子四散向全身,像是加持了什么厉害的BUFF一样!

第170章:神势

    袁定珊伸着手摸向了玄采的纹身,他的肌肉结实,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她又去看他的肩膀,她记得他的肩膀被月将伤过,可是他那里分明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不是见鬼是什么!

    “不对!当初我娘南下去找的白藏!她还说,她只知道那一个,她就叫白藏!”袁定珊还想挣扎一下。

    玄采耐心地同袁定珊解释着:“她找到的人自然是白藏了,白藏是个无用之人,所以才被留在那里看守药材院子;她身上用来保命的虫子是密云偷偷给她的,她的身体不好是真的,身手不好也是真的。”

    袁定珊看着玄采结实的肉身发起了呆,只狼在旁边拼命的咳嗽,袁定珊很是不满地看看只狼,这才合上玄采的衣裳。

    “你的意思是说,我看到的关于之前的你们的一切,都是幻觉?”袁定珊问。

    玄采自己动手系着衣裳上的带子,他道:“不知道,从一开始密云便可以左右一切,现在崔家和退风口的人差不多也快来找他了。”

    “他们同时来?”袁定珊又低语了一句。

    “可,密云已经等到了书手,他若是不再伪装什么了,那说明他不必害怕来人了,不管来人是什么人。”玄采又道。

    袁定珊提了提难受的嘴角——就算她不来,韩密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吧?

    想着想着,袁定珊又猛地看向了玄采,玄采立刻迎上了袁定珊的视线,袁定珊压低了些声音问他:“我有没有做奇怪的事情?”

    “书手这是什么意思?”玄采问。

    “在我分不清是事实还是幻觉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我在做奇怪的事情?”袁定珊又问。

    玄采想了想,他没回答袁定珊。

    袁定珊努努嘴,她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儿大,她自己得好好消化一会儿……

    突然之间,袁定珊感觉这个叠暮峰有点恐怖。

    她在叠暮峰上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可是她不知道韩密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这可不只是她自己,她身边有只狼和月将,他们也在与自己一起经历着,所以,这不是什么幻觉,是事实。

    可,玄采的伤呢?怎么消失不见了?

    袁定珊叉着腰苦恼地往外走,她站在走廊下看了一眼外面,外面又有小子来给玄采报信儿了,袁定珊躲了躲,她扭头看走廊的另角处时,发现韩密云正在那里站着。

    他扶着柱子冲袁定珊笑的可爱,袁定珊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狼跟了出来,他顺着袁定珊的目光看过去,他也看到了韩密云,只是韩密云转了身往回走了。

    袁定珊认认真真地看着只狼,问他:“哎哎哎,你是不是觉得韩密云也像个鬼一样?”

    只狼闷闷地道:“有一点儿……”

    “县太爷这几天围攻叠暮峰,玄采会忙上一阵子,若是县太爷请来了像路怡那样的江湖高手,为了保住叠暮峰上的人,玄率会出手的,我们先下山,看看最近这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从外地过来。”袁定珊又看了拐角处一眼,韩密云已经不在那里了。

    “嗯。”只狼又应了一声,两个人下山去了。

    姚宅。

    只是,袁定珊在叠暮峰上的疑惑还没有解开,月将却过来向她请教自己不解的地方了。

    袁定珊又坐在自己的秋千床上乘凉了,月将轻轻摇着秋千床问:“珊儿,为何你可以用我的刀?”

    袁定珊斜眼看看月将笑了:“你想知道呀?”

    月将被袁定珊突然露出来的狡黠的表情吓着了,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袁定珊笑眯了眼睛:“我没有用你的刀,我用的是你。”

    “珊儿这又是什么意思?”月将又问。

    袁定珊把自己的脚垂了下来,秋千床也就停了下来,她凑近了月将,说的一本正经:“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上次看到萧姐姐同人家交手之后,我突然就恍然大悟了,而且他这一招我也学会了,不但可以用你的刀,还可以用只狼的刀,有机会书手我让你见识见识!”

    月将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他家书手是从萧赫州那里得到了提示。

    “可月将还是不懂……”月将在一旁小声道。

    “不着急,以后你们就慢慢明白了,现在你倒是帮我想一想玄采的事儿,关于玄采关于韩密云,这不是咱们亲身经历的事吗,怎么被玄采这么一说,感觉像做了一场梦,说了一场梦话呢?”袁定珊的眉头又压下来了。

    月将的眉头也压了下来,关于这个,他和只狼的老师可没有教他们。

    养神庄不用贺思晓看着了,她便也回了姚宅的侧院子。

    要说贺思晓,真是贺思昭的亲妹妹,贺思昭在故人庄养了两个小娘子,贺思晓也在故人庄养了两个小倌儿,没事儿她便往那边跑,很是风流自在。

    只是午饭的时候,贺思晓跑了回来。

    她一幅着急的样子,月将在屋顶上看到了她,贺思晓给月将打了个手势,月将立刻看向了院子下面。

    袁定珊正在树下的阴凉里吃饭,一只食叶大虫掉在了她的饭碗旁边,她很是淡然地将虫子拨了下去,一旁的老母鸡立刻跑上来把虫子啄了。

    “思晓回来了。”月将蹲在屋顶上的树阴里提醒着。

    袁定珊便道:“让她过来吃饭,这个时候我二舅妈正睡觉着,咱们这院子里没有可避讳的人了,有话可直说。”

    月将斜眼看了看另一边的院子,贺思昭一提身子上了高墙,又往这边来了。

    “书手,有陌生人进城了,若是我猜的不错,那人应该是海纳赫了,我记得书手同我说过他的模样,听传闻,像。”贺思晓道。

    “哪里来的传闻?”袁定珊问。

    贺思晓便卡壳了。

    袁定珊也瞬间明白了,估计是贺思晓同她养的两个小倌儿一处玩乐时打听到的。

    “到南湖了?”袁定珊又接着问。

    “我收到消息时,已经在传了,说县太爷从外面请了很厉害的人来,从望重城的城东过来的,这个时候就算慢也到了泻湖了。”贺思晓道。

第171章:交手

    袁定珊便抿了双唇不说话了。

    “珊儿不必担忧,现在的玄采可不是之前的玄采了。”月将补充道。

    袁定珊突然被提醒了什么,她道:“对呀!看热闹的可不只我一个呢!”

    光看袁定珊那雀跃的小表情只狼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蹲在树上往下看,又随手捏了一只胖胖的虫子丢到了袁定珊的头上:“啧……又想他了?”

    袁定珊抬眼看只狼,她顺手拾了自己头上的虫子扔给了一旁的老母鸡:“啊?不行啊?”

    “行……我是说,您身边不只一个男人呢!”只狼说完这一句,立刻往茂密的树冠里藏了。

    月将斜了只狼藏去的方向一眼,袁定珊扭回来了脖子:“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又不是天天见他!”

    贺思晓也看了看树上,她小声问月将:“只狼这是怎么了?他以前又冷酷又寡言,怎么不知不觉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哦豁……他在你心目中那种神圣的形象坍塌了?”袁定珊笑着看向了贺思晓。

    “有那么一点……”贺思晓居然很诚实地回答了!

    旁边的月将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了,袁定珊只是扁着嘴道:“大概是……到了交配的季节?”

    贺思晓突然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唔!他想和书手……”

    月将也一脸惊恐地看贺思晓去了,还好贺思晓及时刹住了车。

    不过袁定珊没有生气,她甚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她只是捧着脸啧啧着:“且再等我几年吧!现在实在是年纪小……”

    贺思晓和月将那神情似是吃了什么搅乱他们五脏六腑的东西一样,又滑稽又痛苦,又震惊又绝望,又惊恐又扭曲……

    倒是一直藏在树叶里的只狼正在认真的看着袁定珊,他可是记住她说的话了!

    叠暮峰上下雨了。

    海纳赫被一队官兵拥簇着到了叠暮峰下。

    袁定珊抱着一袋肉糕正吃的起劲,她身后站着脸色不大好的只狼,不远处,玄采正往下走。

    海纳赫上来了,同他一起上来的还有袁定珊熟悉的一个人——梧枝。

    梧枝站的远远的,她冲袁定珊的方向笑了笑,她知道她在那里,这种情况下,袁定珊不可能不观战的,而梧枝并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反正袁定珊都能猜到,更何况她现在正和韩密云在一起。

    海纳赫提着一把长刀,他看到玄采便停下了脚步,玄采也站住,没有再向前。

    韩密云从袁定珊的身后站出来,他看着不远处的玄采与海纳赫,脸上不寒不暖;袁定珊小声对他道:“你看这做什么?回去吧!让白藏给你弄些好吃的。”

    韩密云斜了袁定珊一眼,袁定珊扁了扁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韩密云没有再理会袁定珊,只是又看向了前面。

    海纳赫的身后除了梧枝之外,还有官府的人,那人看起来也是个书手,他看着玄采时,腿都是抖的,就听他在那边指着玄采哆哆嗦嗦地道:“大胆贼寇!见了县太爷……还还还不下跪!”

    玄采看向了那人的身后。

    那人也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看看,他突然意识到胆小的县太爷并没有跟上来,他不由立刻往后退了好十几步,还不忘嘱咐着海纳赫:“那个……英雄,这伙贼寇就全靠英雄收拾了!我我我……我去伺候县太爷了!”

    那书手一路小跑,海纳赫并没有搭理他,他只是提了刀指向了玄采:“玄采,西南方御风者,阁下的大名,海纳赫早有耳闻,只是苦于无机会相见,今日见了,可得好好切磋一番。”

    玄采倒没有海纳赫这番客气话,他只是冲海纳赫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先出招。

    海纳赫的眼色瞬间冷了,在他看来,玄采这可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海纳赫提了刀向玄采砍去,玄采直接伸手握刀,他右手上的指撑先成,左手上的指撑后成,他就那么单刀挡刀,一双凌厉的眸子盯向了海纳赫。

    海纳赫冷笑,他抽刀又砍向玄采的腰腹,玄采左手上的指撑瞬间退去,在海纳赫用刀将玄采的上衣挑去大半片时,三个手掌大的指撑正贴在刚才海纳赫砍向玄采的地方!

    不远处的袁定珊不由伸手看向了自己的手腕——指撑还可以这么用?她不知道啊!

    袁定珊看向了韩密云,韩密云却是在看着那边的梧枝冷笑。

    袁定珊扁了扁嘴,没有立刻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前几招便是海纳赫攻,玄采守,海纳赫根本伤不了玄采,因为玄采左手的指撑是活的,他会在海纳赫攻击向他时先护住自己。

    海赫纳的眉心慢慢低下了,他盯着玄采道:“传言果然是真的。”

    玄采也终于说话了:“既然你是来代表官府剿灭我等的,不会就只有这些招术吧?”

    “哼……当然,知道对手是你,我怎么可能不准备的万全呢?”海纳赫收了刀,他从腰间抽出来了鞭子,与展靖之一模一样的鞭子。

    袁定珊立刻小声道:“那鞭子上有小爆炸的,似于是电,那样的话,玄采便不能用指撑了。”

    韩密云却是连观战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转了身往回走,袁定珊还疑惑地看了看他问:“你不担心玄采啊?”

    自然,她也没有收到韩密云的回应。

    因为他不必担心玄采,在海纳赫提鞭甩向玄采时,玄采左手上的指撑又动了。

    它们像极了月将的卫刀!

    那些鳞片隔空包裹着玄采的手,他伸着左手握着海纳赫的鞭子,有火花在指撑与鞭子之间炸开着,海纳赫欺向前与玄采撕打在一起,玄采伸着右手接下海纳赫的拳,又用左手去甩了鞭尖去抽海纳赫的后心!

    后面的梧枝要动了,海纳赫却是吼了她一声:“退下!”

    梧枝极不情愿地看看海纳赫,还是退下了。

    袁定珊开始挑眉了:“看起来拿着鞭子的海纳赫也不是玄采的对手,为什么见月将的玄采那么弱,这个时候的玄采又这么强呢?”

    “可能在那个时候,韩公子就想让别人看到这些。”只狼小声回应着。

第172章:不及

    袁定珊垂头眨了眨眼,她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小路,韩密云是真的走了。

    而海纳赫那边,有不怕死的官差正在那里偷看,看他们的表情,好像对海纳赫有些失望,不过袁定珊知道,现在海纳赫还在试探玄采。

    他要知道玄采身上有多少可防御的方式,他的攻击力是不是在自己的预想之中,海纳赫既然是准备吃梧枝这只守宫的蛇,他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本事。

    玄采且站且退,直到在这个角度海纳赫可以看到袁定珊和只狼。

    海纳赫的拳头直冲向玄采的胸口,玄采双臂在胸前成叉截住了海纳赫的拳,他飞扬起来的发尖被海纳赫的鞭子削去了一截。

    “你们结盟了?”海纳赫问。

    “阁下这话说的好奇怪,他们本来就是姐弟,血浓于水,什么结盟不结盟?”玄采迷了眼睛看海纳赫。

    海纳赫冷笑着将脸凑近了玄采,他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亲姐弟?”

    玄采脸上依然淡然:“我家公子从来不喜欢亲近外人!”

    “哦?”海纳赫收拳,他背后的长鞭裂开成两条绕着玄采刺向了他的后心!

    “我看你怎么躲!”海纳赫扬起了嘴角。

    玄采左手上的指撑并没有游去他的后心去保护他,因为指撑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它不能分开去同时护着玄采的两处地方。

    不过,玄采动了。

    他像紧那罗那样瞬间到了海纳赫的身后,那裂开的长鞭便刺向了海纳赫的前心!

    海纳赫提起身子躲过了长鞭,又反手抽刀削向玄采,玄采掠身到了海纳赫的身侧抬手轰向海纳赫的太阳穴,海纳赫并不躲,因为他的长鞭绞向了玄采的手臂!

    “碰”的一声,突然海纳赫的身子飞向了他身后的大石头,而他原来站着的地方,玄采正在收拳,他的长发慢慢落在了他的胸前,挡住了那片因被海纳赫削去衣裳而露出来的胸膛;同时,刚才准备轰向海纳赫的那个“玄采”的残影正慢慢收缩回玄采的身上。

    海纳赫起身了,他看着玄采压低了眉头:“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退风口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玄采眉毛一挑,他扑向了海纳赫,海纳赫反手猛拽自己的鞭子,鞭子由两条再裂成四条,再由四条裂成八条,八条的鞭子还在分裂……它们在空中环飞着绕成了一个护环,玄采的残影绕了海纳赫两圈儿便停了下来。

    海纳赫收鞭,细细的长鞭又瞬间合成了一根。

    “你的帮手不上么?”玄采问。

    海纳赫冷笑:“我拿你没办法,你拿我却也没办法。”

    玄采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那几个偷看的管差立刻往后面逃蹿而去了,他又扭过头来看向了海纳赫:“你想再试试么?我的身手?”

    海纳赫知道玄采把握着尺寸呢,而海纳赫自己也不过是作作样子而已,这里可还有梧枝呢。

    “阁下身手真是不凡,好教我苦恼。”海纳赫瞪着玄采,手上的鞭子却是收了。

    “彼此。”玄采手上的指撑退下了。

    这边的袁定珊冲只狼摆了摆手,两个人往山上去了。

    只狼瞄着袁定珊道:“玄采有所保留,海纳赫也是。”

    “还没到拼命的时候,谁也不会交自己的底儿。”袁定珊不由笑了笑。

    “有一天,我们会与这样的人为敌么?”只狼又问。

    袁定珊感觉只狼的语气怪怪的,她笑笑望向了他:“你觉得海纳赫很厉害?还是说展靖之那事儿冲击到了你?”

    “我是说,你会卷进来,我可是避衹山的人,怎么会让展靖之拿捏,不过让她感觉拿捏到了我没有什么坏处,就像你说的,还没到最后,我们都要有所保留。”只狼又道。

    袁定珊停了脚步,她冲只狼道:“我自然会卷进来,而且现在这只是个开头,崔家的人和镇北司的人还没介入呢,到时候事态只会比这更麻烦。”

    只狼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他道:“你会护着韩密云,这是至少的,如果你有想护着的人,那你便有了凶险,凭我和月将保下你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你一定不会想着只保全自己,你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我和月将没法保全你。”

    袁定珊叹了口气问只狼:“你看不起韩密云?”

    “韩密云可没保全云救他的菖蒲,若是有一天他要在自己与你之间做出选择……”

    “他不会让自己处于这个境地,那样的话,他真是辱没了自己作为神这个称号了。”

    只狼没有再说话,可是他的脸上也没有轻松起来。

    袁定珊却是没有太过将只狼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那样对待菖蒲,你想与我打个赌么?”

    “赌什么?”只狼问。

    “若我赢了,我就当你一辈子的主子;若是你赢了,我就委屈当你一辈子的主子,如何?”袁定珊居然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来的。

    只狼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的,他想也没想就道:“那挺好。”

    “那,我现在去问问韩密云。”袁定珊说着加快了脚步。

    韩密云正在玩着一个眼睛球,他看到袁定珊过来,面无表情地问她:“人走了?”

    “走了,这一次估计只是他们来试探叠暮峰的。”袁定珊笑笑。

    韩密云将眼睛球抛向了远处:“退风口本身就是风穴,他们还如何退风?”

    袁定珊看着韩密云捡自己的球去了,她努努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韩密云搭话了,明明她刚才还有问题想问他来着……

    只狼看了袁定珊一眼,这个事儿上,他好像帮不上她的忙,所以他便不插手了。

    就在袁定珊还在发着呆时,只狼又提醒了她一句:“珊儿,崔珑还在山下呢。”

    袁定珊心里“咯噔”一下,她忙提了裙子往外跑了,只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躬起身子往袁定珊那里扑去,一只手抄了她往自己背后一悠,袁定珊忙扣紧了只狼的脖子,两个人直直往走廊的栏下跌去。

第173章:想不到的人

    姚宅。

    袁定珊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看看姚素娘在做什么,可她看到的却只有施文玲一个人。

    虽说心里已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袁定珊还是稳着自己的心神,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施文玲一句:“文玲,我娘呢?”

    “出门了,放心吧,月将跟着她呢!”施文玲说的轻松。

    “好,我去买肉糕,晚饭不必等我。”袁定珊又笑了笑。

    施文玲关切地问了一句:“韩密云没有大事儿吧?县太爷也就是装腔作势吧?他们恐怕是没有本事上叠暮峰的。”

    “嗯……”

    袁定珊答应了一句往外走,现在施文玲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韩密云呢,所以在施文玲看来她这几天夜不归宿也是正常的。

    可等袁定珊出了侧门时,只狼也开口了:“素娘应该没事。”

    他以为袁定珊是在担心姚素娘。

    袁定珊压着眉头很是不满地看向了只狼,只狼却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袁定珊踢了只狼的小腿一脚,用了十分的力气,只狼垂了头问:“我是哪里想漏了?”

    “谁担心姚素娘?她是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都不知道!我担心月将!虽说拼起命来展靖之可能拼不过你,可不到拼命的时候她确实是可以压制你的!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月将身上?”袁定珊说完磨起了自己的后槽牙。

    只狼看到袁定珊磨后槽牙的时候不多,若是她这么做了,那就是她感觉现在的事情却是不好办了。

    “我现在就可以找到月将。”只狼立刻道。

    袁定珊靠在了墙上:“我在想崔珑至不至于现在动手……”

    只狼刚要说话,袁定珊却是扭了头往巷子外跑了:“算了!月将比较重要!”

    只狼便抿着嘴笑了,在她的心里,他与月将始终都是占第一位的。

    袁定珊找到了秋娘这里。

    月将就站在屋顶上看着院子里,袁定珊也上了屋顶,她也看了院子里一眼,月将看看她,笑笑没说话;袁定珊表面上不作声,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下去了,院子里的姚素娘和秋娘一起看向了她。

    “你回来了?”姚素娘还是那幅温顺的样子。

    袁定珊环视了这院子一周,问秋娘:“秋娘,崔管事走了?”

    秋娘很是诚恳地看看袁定珊,又诚恳地解释着:“珊儿?崔管事不是坏人。”

    袁定珊心里涌起了一阵怒意——怎么好像是她在找茬一样?那位崔管事是不是坏人且看她接下来做什么不就行了?

    虽说心里已然不满,袁定珊表面上还是舒展起了双唇:“是了,我是来找月将的。”

    “你来找月将,他走了,岂不是没有人保护素娘和我了?”秋娘似是不知道袁定珊不高兴了。

    “晴天大白日的,秋娘做何说这种话?没有月将的时候你们不也活的好好的么?怎么不叫展靖之和佛手保护你,反到用我的月将?他可是我一个人的呢!”袁定珊又笑。

    “年纪这么小可不能学着那么自私。”秋娘又教训着。

    “娘,自私是什么意思?”袁定珊扭头看向了姚素娘。

    姚素娘默默叹了一口气,她对秋娘道:“她什么都知道,你说这些话,未免滑稽。”

    秋娘不满地看看姚素娘,终是不再说什么了。

    袁定珊转身攀上了高墙,她给了月将一个眼色,月将跟着袁定珊走了。

    等出了这条巷子,月将才问袁定珊:“珊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就是怕他们暗算你而已,退风口的人都光明正大地与玄采做对了。”袁定珊道。

    “可这样一来,珊儿不就等于告诉姚素娘,珊儿不相信她了么?”月将又问,袁定珊心里记挂着他固然让他很高兴,可大局也要顾呀。

    “她可不是傻子,在她坚持要南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信她了。”袁定珊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只狼看向了袁定珊:“不如跟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袁定珊又开始斜眼瞪着只狼了:“韩密云万一也能左右我呢?走的了么?都卷进来了,那就把后患绝了,这个时候说走,韩密云怕是要咒死我!”

    月将露出来了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无奈地点头去了。

    “我看不会,以我的直觉来看韩密云是一个有偏执的人,若是在他眼里,珊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觉得珊儿是敌人。”只狼也道。

    “啧……你还有直觉这东西……”袁定珊开始挑眉了。

    袁定珊没有再回姚宅,她回了叠暮峰上。

    姚宅里,施文玲这几天还故意与姚愉心走得近了些,一旦姚夫人问起袁定珊的事儿,她便立刻帮袁定珊开脱;姚愉心是心里有数的,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只怕袁定珊在姚家的日子也就是这么一阵子了,她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还有许多他们不能想的事情去做。

    接着,赵宣发上了叠暮峰。

    他上来时左腿断了,说是跌到了一个沟里。

    月将帮赵宣发收拾腿伤,袁定珊站在塌边上摸着下巴看向了他:“你来做什么?你和小燕陪我那两位表哥读书就好了!”

    “哼,在关键时刻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往往是你想不到的人。”赵宣发斜了袁定珊一眼,他不喜欢袁定珊,但这也不矛盾,他得护着自己的衣食父母。

    “啧……你想到什么了?”袁定珊又看了一眼赵宣发,虽说她与赵宣发算是有“仇”的,可奇怪了,她对赵宣发反而没有戒心。

    “最近会发生好几件大事儿,你奴仆宫里贪狼自化?,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熬过了,这个形势才会变,我提醒你一声儿,我怕韩密云并不是完全信任你的。”赵宣发又道。

    袁定珊很是意外地看赵宣发,她发现一阵子不见,赵宣发倒是成熟的快。

    “你还会这个呢?”袁定珊同赵宣发开起玩笑。

    “我和施文玲都是常人,常人若是想在神使手下讨口饭吃,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自然,我们也会高常人一等,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想办法保下自己吃饭的碗。”

第174章:只怕

    赵宣发看看自己腿,月将已经帮他将小腿绑好了。

    袁定珊便点着头道:“辛苦你了,你的话我记在心上了,我表哥那里没事儿吧?”

    “他们两个书呆子能有什么事儿,董公子也老实了许多,他不会碍你的事儿。”赵宣发又道。

    袁定珊便笑笑不说话了。

    “宣发得在在这儿养上一阵子了,若是你着急,只狼送你回去也行。”月将道。

    “那边有贺良堰呢,我不着急回去,我知道我这一趟会受伤,这伤我能接受,我在这儿等好伤好,我也要看看,最近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大事儿。”赵宣发道。

    “我们还得分出一个人来保护你……”袁定珊故意道。

    赵宣发瞪着她道:“放心吧,韩密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我在这儿会好的很。”

    袁定珊扁扁嘴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袁定珊的心里总也不安稳。

    晚上是月将做的饭,看着袁定只吃了三碗面,月将在一旁关切地问:“珊儿胃口不好?”

    一旁的玄采噎了一下,他提起竹筒喝了一大口汤,韩密云啧啧着:“三大碗面叫胃口不好……”

    只狼斜眼看向了赵宣发:“是不是有人在内涵我?”

    赵宣发拾着自己的碗往走廊上去了——那儿岂不更凉快。

    袁定珊望着韩密云幽幽地道:“你不是很会给自己排命盘嘛,你算算近一阵子会出什么大事儿?怎么我这心里也不安省了?”

    说完袁定珊将碗递给了月将,月将看看她,回头又给她盛了一碗面。

    “哦,你还吃得下?”韩密云看着那碗从月将手里换到了袁定珊的手里,他那表情分明告诉人家他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

    “我是做体力活儿的,吃得多,消耗的也多,你以为像你呢?”袁定珊垂头吃面。

    韩密云放下了碗不紧不慢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镇北司的人该动了,大约会派过来一两个人杀我吧!不过我觉得姐姐能搞得定。”

    袁定珊扭了头看月将去了:“镇北司的人好惹么?”

    月将摇了摇头:“不熟悉。”

    “在这之前,姐姐还是想想,怎么让佛手脱离展靖之的控制吧。”韩密云又提醒着。

    袁定珊叹了口气,又低头吃面了。

    夏夜的前半夜总是热的让人睡不着,袁定珊摇着破蒲扇坐在了屋顶上,她看着漫天的星星,时不时感叹一声。

    玄采上来了。

    他揽了一把自己的长发坐在了袁定珊的身边,他看看她,也同她一起看向了满天的星星。

    “韩密云睡了?”袁定珊问。

    “在看书。”玄采道。

    袁定珊就又叹了一口气:“真羡慕他们这些头脑好使的。”

    “书手也不笨。”玄采恭维着。

    “嗯……对于常人来说,我是不笨。”袁定珊也自嘲着。

    玄采扭头望向了袁定珊:“姑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愿意让密云相信的人。”

    “哦?”袁定珊还是望着天上的星星。

    “之前他连我都不信的,就是因为不信我,所以才故意把菖蒲丢给了镇北司。”玄采又道。

    袁定珊看玄采去了:“什么意思?”

    玄采垂了眸子,他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伤感:“我们只是要逃出来,并非与镇北司的人硬碰硬,菖蒲若做不到这些,她便不会同我去镇北司救人,我们两个注定要折在那里一个,可能是我,也可能是菖蒲,就像我们伸手去取刀一样,明明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偏偏就出了意外。”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韩密云害了菖蒲?”袁定珊问。

    玄采全不作声了。

    “他也不信我,只是他现在有些把握掌控一定的局面了,这种人,并没有可信之人。”袁定珊压了压眉。

    “那姑娘为何来找密云而不是朱宝仪?我是说,合作方,姑娘优先考虑了密云。”玄采又问。

    “因为我觉得他更需要我吧,最开始遇到他时,以为他是个残废,当我意思到他并非如此时县太爷又要攻打叠暮峰;我也错过了先把宝仪拎出来的时机;并不是我放心朱宝仪,而是我很愚钝,我想不到展靖之是条蛇;我是从永安县回来之后才有所察觉的;而这些,韩密云恐怕早就预料到了,可他什么也没做,不是么?”袁定珊看玄采去了。

    玄采闪躲了袁定珊的目光:“我也只是个奴才而已。”

    “可,他是不是也预料到,依我的性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我成了那个做活儿的,我成了那个东奔西跑的,他只需要安安稳稳坐在这叠暮峰上就可以了?”袁定珊歪了头看着玄采。

    玄采回答的却是:“姑娘也是我的主子,同样也可以让玄采做事。”

    袁定珊便起身了,她往屋顶的另一头去,只狼接了她一把。

    等他们下去之后,月将才上来。

    玄采看了月将一眼,月将冲他笑笑,站在他身边没说话。

    “在你们眼里,恐怕我们是极自私的。”玄采道。

    “珊儿不会计较这些的,她刚才问你的话,只是在确信韩公子的态度,她好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做出调整;珊儿从来不讨厌自私的人,相反的,这不是一个人的本能么?韩公子并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崔副院司不再掌权之后,大家觊觎的一颗夜明珠而已,他有自保的权力。”月将也道。

    “这两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寅时人,除了跟在童子身边的这几个。”玄采又道。

    月将看了玄采一眼,他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恐怕镇北司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寅时人,当然,他们数量本来也不多,如果镇北司要对付这几位童子,恐怕不是一难事,主子们要寻求自保了。”玄采仰头看着天,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月将笑了笑道:“不必那么悲观,韩公子是珊儿的弟弟,有什么事情珊儿会挡在前面的。”

    玄采也看看月将,他无奈地笑着:“是啊,也就你们不嫌弃我们了,自从密云上了叠暮峰,司鸿春和朱宝仪便再也没有与我们联系过,只怕他们是极讨厌密云的。”

第175章:谁在神位

    月将想了想才对玄采道:“我觉得,韩公子是不在乎司鸿姑娘与朱姑娘的,若是他在乎,他断不会让三个人的关系变成这个样子。”

    玄采不解地看向了月将,月将却是望向了天空:“嗯,这个时候没有那么热了,我得赶紧去睡一会儿了,天一亮我得还看着珊儿练功呢。”

    玄采没有说话,他看着月将下了屋顶,脸上的疑惑却是没有解;他明明还有话要对月将说,可是,他也不想太过占用月将的时间。

    后半夜的时候,叠暮峰上来客人了。

    那个少年站在院子里之后便没有再往前面去,他似是在等着人来接他,或者,他也在确信这里的人不会把他当成敌人。

    袁定珊上了屋顶,她看着玄采出来了,玄采没有与那少年说话,只是引着他往韩密云的屋子里去了。

    韩密云的屋子里点着清凉香,他睡的早,只是这个时候玄采得把他叫起来了。

    少年站在塌前看着韩密云不说话,韩密云很是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看自己塌前的少年,只能坐了起来。

    少年浅浅地说:“你结实了,身上也长肉了。”

    韩密云拾了一旁的蒲扇摇着:“要不然呢?你希望我是消瘦到快死了?”

    “我丢下过你,为此,我心怀愧疚。”少年又道。

    “愧疚?一个人会把习以为常的吃饭当做愧疚?怎么我都习惯了,你还没有习惯?”韩密云清醒了些,他看着少年的嘴角也扬起来了些。

    少年的眼里涌上来了惊讶,他又多看了韩密云一眼,这才道:“你的心里,多了许多人。”

    “大哥,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在幼崽的时候为了生存总会是向别人展现出自己最柔软最可爱的一面,因为它们要寻求强者的爱护,但他们长大了便不一样了,强者老了,他们可不能全指望他们了。”韩密云下了塌,他往走廊上去,那里的夜风正清爽。

    屋顶上的袁定珊悄悄问白藏:“他就是崔行川?”

    白藏不大确定地道:“我没有见过崔公子,可是玄采那样对他,韩公子又叫他大哥,那他就是了吧。”

    “我要不要下去见见他?”袁定珊问白藏。

    “主子要和他动手么?”白藏问。

    “啧……想什么呢?我看起来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么?”袁定珊斜了白藏一眼,下去了。

    崔行川往外走,刚好碰上袁定珊从屋顶上跳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手看向了韩密云:“哟!老弟,你饿不饿?姐姐再给你下碗面去?”

    韩密云极讨厌袁定珊那个挑眉的姿势,她每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似是她已经把对方意奸了。

    “是你饿了吧?看到我便连带着问一句?”韩密云反问。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袁定珊笑笑。

    韩密云回眼看了看自己身后,他道:“那一位应该饿了,你去吧。”

    没一会儿,三个人坐了饭桌之上了。

    崔行川没有动筷子,他在看着袁定珊吃饭。

    他是个左嘴角下带着痣的少年,长相比萧赫州是差了点儿,但那种气质上却是不输于他的。

    当袁定珊伸手去够第二碗面时,她抬眼看了看崔行川,见他没动筷子,她不由问:“里面有你不吃的佐料?”

    崔行川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很意外。”

    “意外我们俩在一起?”袁定珊又笑了笑。

    “意外你是个姑娘家,不像司鸿春那样美丽温婉,也不像朱宝仪那里乖巧可爱,你就是个女流氓。”崔行川超级直白。

    韩密云吸着一根面条看袁定珊去了,他完全一幅兴灾乐祸的模样,袁定珊却是半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她依然笑着,对崔行川道:“你看,我是个自由人,身边也不缺爱伴儿,我美丽温婉给谁看?乖巧可爱给谁看?漂亮的女人我有,俊俏的男人我也有,钱我也有,从来是别人讨好我,我不用讨好别人,所以,你对我的评价,从出发点儿上就是错的。”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心理安慰么?”崔行川又问。

    “安慰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没有达到什么而强行让自己放弃并不责怪自己的一种心理么?所以在你眼里,我是没够到什么?没像你一样聚众?还是没像司鸿春一样卖艺?或者说没像朱宝仪一样安于被控?虽说都是录图童子,可是这位哥哥,咱们不在一处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压根儿不是一个圈儿里的。”袁定珊大大方方地把第二碗面揽到了自己面前。

    “哦,你与我有什么不同?据我所知,只有韩密云与我们不同,因为他的母亲是退风口的人,他身上流着神人的血,你和我,都是凡人吧?”崔行川又道。

    袁定珊扭头看了看韩密云:“哎,把我的命盘给他,他多少会看得懂一点儿吧?显得我在骗他似的。”

    “把你的命盘给他做什么?你不怕他利用你的八字害你?”韩密云问。

    “我身边不是有你呢么!那还轮得到他?”袁定珊又笑。

    韩密云叹了一口气,他道:“我不是神,只是一个懂一些命理的凡人,我只是号神,我们五个人当中,谁是神,大家心里有数;哪怕没有数,排除不会吗?总归在这五人当中。”

    “你在骗我?”崔行川看向了韩密云。

    韩密云抬了眼盯着崔行川道:“只有她身边有神使;你知道什么是神使么?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他是西北萧家的,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么?”

    “所以,就是你骗了我,要不是把你当成了神位,镇北司也不会捉你,原来你是在给她打掩护?”崔行川也盯向了韩密云。

    韩密云却是一脸无辜地道:“若是我死了,我便感觉不到苦难了;若是保护我的人死了,我活着便会受尽欺负,那,还不如我死了。”

    “在别人都以为你在神位时,你却一开始就知道是她?”崔行川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在排除。”韩密云笑笑。

    崔行川压了压眉毛:“你……也在排除?你并没有见过她吧?你怎么排除?”

第176章:镇北司的人

    韩密云便又笑了:“肯定不是你啊大哥,你都过了十二岁了;再者,也不是司鸿春,她太好说话了,而且你见过哪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是陪客的?我肯定不是,我自己心里有数,而朱宝仪,我比较拿不准她,可当我看到珊儿姐姐的身边有月将时,我才明白哪个是,哪个不是了。”

    崔行川听到这里便也笑了:“你这样说也对。”

    “所以大哥大概也猜得出是谁来了,那么大哥这次来又是来做什么了?”韩密云问。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以后只怕见的机会会少很多。”崔行川道。

    韩密云转了头向袁定珊解释着:“意思就是说,这一面之后我们便反目了,各自且做好准备便好了。”

    崔行川不满地看看韩密云,韩密云只是很客气地冲他笑了笑。

    对于袁定珊来说,崔行川是个彻底的陌生人,这是有韩密云在他们才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若是他不在,这两个人也就站在庭院里说几句话的事儿。

    “我趁着天黑下山了,既然你知道我来的用意,那你多保重。”崔行川的碗空了,他也放下了筷子。

    韩密云和袁定珊也起了身,袁定珊依然没有说话,倒是韩密云,他看看崔行川道:“大哥多保重。”

    崔行川再没有多余的话,转了身往外面去了。

    等他一走,袁定珊也到了院子里。

    月将陪着袁定珊站在树下,他看看她,见她还在看着崔行川远去的方向。

    “珊儿在想什么?若是有话对崔公子说,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月将道。

    “我又不认得他,与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他让我想到了萧赫州而已。”袁定珊感叹着。

    崔行川和萧赫州的年纪差不多大,都算得上是没了家,自己在外面谋生计,只是萧赫州有看家的本事,他还有截流谷和他的师父,可不知道崔行川有什么。

    好像表面上来看,他有梧枝,可梧枝只怕也是被控制着的。

    “为什么崔行川要来看我们?”袁定珊问月将。

    “因为他与司鸿春、朱宝仪不同?”月将猜测着。

    袁定珊眨了眨眼,她转身往回走了。

    县太爷的兵撤了,可袁定珊的心里更不安了。

    叠暮峰的领头人叫做巫枫,是个看起来很讲义气的男人,他对玄采说,他要带人投靠东边大山上的人,那里的义军规模更大。

    玄采没有说话。

    一直在屋顶上听他们说话的袁定珊明白巫枫的意思——他手下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打打杀杀的,有的就是走投无路了来这里混口饭吃,如果他们一直在这叠暮峰上,那就他们这点人数,是人人都要与县太爷的人拼命的,可是若是他被人合并了……

    下面的玄采说话了:“如果你带着一支人马去投靠人家,人家会让你做个小小的首领,带着你手下的所有人,但凡有拼命的地方,也会让你的人先上,总要先试试你的能力;这样一来,你的人不但不能再保命,还要冲在前面,巫首领可是想好这一点了?越是大规模的队伍,越是分派别的,你带人过去,兴许还没落脚,便成了人家内部斗争的牺牲品。”

    巫枫便不再说话了。

    袁定珊慢慢下了屋顶,她靠在走廊里接着听着。

    一声叹惜从屋子里传来,巫枫接着道:“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可是,我也没有了主意,我们只是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江湖浪人而已,若是真的与朝廷的人拼起来,拼不过的。”

    玄采便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五十五个。”巫枫说。

    “开济递铺全吃下了,当然,我说是那些想活命的,而有些人有别的想法,你大可放他们离开,开济递铺是个最低保证,过不了苦日子的,递铺也容不下他们。”玄采道。

    袁定珊开始在外面挑眉了——玄采就这么替她做主了?

    巫枫便又不说话了。

    袁定珊笑笑,往韩密云那边儿去了,说到底这位巫首领是有想法儿的,人家可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呐,兴许人家还看不起玄采给的出路呢。

    月将提醒着袁定珊说,就算她不放心韩密云,也要隔几天回姚家看看,毕竟姚素娘还在那里,而且最近姚素娘与秋娘走的很近。

    袁定珊自然照办。

    下山的路上,袁定珊还给月将做了个花环,月将喜欢袁定珊的手艺,虽说她是个做“粗活”的,但是细活她做的也很让人赞叹。

    不过只狼在一旁啧啧了起来:“月将那么白,不怕晒的,倒是珊儿你……”

    袁定珊看只狼去了,只狼扭了身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去小解。”

    月将安慰着袁定珊道:“别听他的,他就是要没话找话说,烦人的很。

    袁定珊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儿着,等她和月将上了土路,看到了路边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

    男人手上拿着刀,他转过身来看向了袁定珊和月将,月将的眼色立刻冷了下来。

    袁定珊小声问月将:“你认识?”

    月将便道:“看他腰下的小令。”

    袁定珊看向了男人的腰带,又顺着他的腰带往外看,见他下面挂着的黄铜小令上刻着两个字:神司。

    那个男人向袁定珊施了一礼没有多话。

    袁定珊又看了月将一眼:“看样子,他并无恶意。”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那男人看看袁定珊,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月将身上。

    袁定珊扁着嘴没说话,只狼快速从后面跟了上来,闻到只狼的味道,袁定珊才道:“去那边的树荫下吧,这儿怪热的。”

    男人向袁定珊抱了一拳,月将先抬脚往那边走了。

    男人就是镇北司的。

    袁定珊一直在打量那个男人,他看起来身手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月将一样,是有厉害的武器的。

    “阁下怎么称呼?”月将开口了。

    “镇北司,刀厚臣,与我同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不在这里。”男人道。

    “来找我的?”袁定珊也问。

    “嗯,姑娘如何称呼?”刀厚臣也问。

第177章:得罪了

    袁定珊看刀厚臣的眼光越发疑惑了:“你不认识我?”

    刀厚臣的脸上露出了些为难的神色:“姑娘可能不信,我确实不认识姑娘,我只是在这条路上等着,等到谁,算谁。”

    “然后呢?”袁定珊问。

    “然后劝说我遇到的这一位不要与镇北司作对。”刀厚臣又道。

    袁定珊玩着手里的草想了想,她打量着刀厚臣道:“你这话到奇怪了,我们不都是崔家的人么?崔院司不在了之后我们四处逃命,怎么在你嘴里我们又成了与镇北司作对呢?受害者不是我们这几个孩子么?”

    刀厚臣冲袁定珊摇了摇头:“你们并不是崔家的人,你们原本是镇北司的人。”

    袁定珊又不解了,月将和只狼也对看了一眼,他们自然没有想到刀厚臣居然会这么说。

    “有人骗了你们,不管是谁,那人居心不良;镇北司里自有一个职方司,与外面的职方司并不同,虽说它在镇北司,可它是归钦天监管的,之所以这么设置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刀厚臣看着袁定珊说的认真。

    “掩人耳目……”月将轻轻重复了一句,他这话似是已猜到了什么。

    “不错,五位童子在崔家长成,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五位童子当中,有两位是镇北司的,另外三位是为了掩护那两位童子的,自然,五位都是神童,这个也是事实。”刀厚臣又看向了月将。

    只狼靠着大树问刀厚臣:“你信得过我们?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们?”

    刀厚臣垂了头道:“你们两位是避祗山的神使,比我们自己镇北司的都要可靠,我有什么信不过的,比起说我是来找镇北司的童子的,不如说是来找两位神使的,能让神使心甘情愿跟着的人,不会有大毛病,既使这位童子不是镇北司的,我也可与之一叙。”

    只狼冷笑了一声,他道:“我们只是太过讲究礼而已,如果我们因为其它原因在照顾别人,你也会觉得那个人可靠?”

    刀厚臣看只狼的眼里多了些玩味:“我想关于这个神使比我更清楚吧?只有配得上神使的人,你们才能长长久久的,若是你们跟的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你们会早夭。”

    只狼挑眉,他是没想这位连这个都知道。

    “什么意思啊?”袁定珊看看刀厚臣,又去看只狼了。

    月将垂了头向袁定珊解释着:“以前有过这样的例子,或者说,是无人逃得过这个定律;比如说,我们照顾的杨督头并非是良善之人,那么我会早早死掉,可能这也是避衹山的一个诅咒。”

    “这可不是诅咒,是那些人不配,就像大娘子们戴的玉一样,都说玉辟邪,只有玉早早碎了,人才能被鬼魔所侵,若是那人不配被避衹山的神使照顾了,上天自然会先召回神使,至于那人,没有了神使的庇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刀厚臣也道。

    袁定珊抬了抬自己的手腕道:“那我岂不是很有钱,我左右各一个玉镯!”

    刀厚臣很是给面子地笑笑,只狼却是有些嫌弃袁定珊这个冷笑话了。

    “那你现在找到我了,你准备怎么做?”袁定珊又问。

    “若是神使不插手镇北司的事情,便好了。”刀厚臣道。

    袁定珊看了一会儿刀厚臣,她忙看向了叠暮峰的方向,只狼瞄了一眼袁定珊的脸色,扭了身子便往回奔,刀厚臣要拦,月将立刻抽刀了。

    光是月将的两把卫刀便逼的刀厚臣不敢去追只狼了,可他还是盯着月将道:“神使要与朝廷作对?”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那叠暮峰上的是我家主人的弟弟,我们只认这一件。”月将道。

    “五位童子并没有血缘关系。”刀厚臣解释着。

    “我家主人以后用得到那位弟弟。”月将又道。

    “如此,便得罪了!”刀厚臣也抽刀了。

    袁定珊立刻往树后面躲了躲,可让她惊讶地是,刀厚臣在抽刀之后,月将的卫刀便立刻失去浮力掉在了草里!

    月将压了压眉头只握紧了自己手里的主刀,刀厚臣也提着自己的重刀劈了过来!

    袁定珊有些头疼了,月将不是力量型的,刀厚臣明显是,这样一来,月将从属性上就是落了下风的。

    先不管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肯定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所以,她得叫救兵!

    月将不能和刀厚臣硬拼,可刀厚臣也伤不到月将,而且月将的主刀会溢伤,刀厚臣的衣裳先遭了殃,等他的衣裳被月将的刀全削完的时候,接着就是他的皮肉了。

    袁定珊将一束红色的烟花放上了天,她想着,这个时候贺思昭大概在故人庄浪,故人庄离这里不远,他会很快赶到这里。

    刀厚臣斜推掉了月将的刀,月将的刀风将挂在他肩头的那一片衣裳也带了下去,这下,他得好好护着自己的腰带了;他回头看了看袁定珊,依然保持着镇定和礼数:“姑娘叫援兵这不就是在欺负在下么?”

    袁定珊懒懒地低声道:“欺负你怎么了……”

    刀厚臣被噎了一下子,他扭头看向了月将——他之前可是有手下留情的,而这个时候,他的眼神认真了几分。

    月将知道,他刚才分明就是在试探自己,他要动真格的了。

    刀厚臣带刀往前扑去,月将知道这一招挡不得,他松了刀,刀刺了刀厚臣,他仰身飞起往刀厚臣的后面去;刀厚臣砍掉了月将的刀,也提了身子够到了他的后腰,月将一惊,下一秒他便被刀厚臣扣着腰带狠狠砸在了地上。

    月将在落地之时,他的主刀便又向刀厚臣刺了过来,刀厚臣躲刀,自然就松了月将,月将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他的后心疼死了,这个莽快的力道不比完颜宗弼小!

    不远处的袁定珊看不下去了,她家一直负责美貌担当的月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糟蹋”过!她压了压眉,手腕在背后轻轻一抖,指撑飞出去了!

    若不是萧赫州的提点,她还学不会这一招呢!

    只是若是她再一次用,恐怕用完就又得向月将他们解释了。

第178章:不愿意

    两只指撑鳞片互叠,它们模仿成了月将卫刀的样子向刀厚臣刺去,刀厚臣抬刀挡下一个,又闪身躲过一个,他颇为惊讶地看向了袁定珊:“姑娘偷袭我?”

    看着他那错愕的样子,袁定珊真的怀疑自己是出错手了,她甚至思考了一下子才问:“我……不应该偷袭你?”

    “姑娘,你可是镇北司的人!哪有自己人对自己人出手的!”刀厚臣问。

    袁定珊想了想才道:“可……亲兄弟也有打架的时候吧……而且你刚才对月将出手那么重,月将可是我的心头好!”

    刀厚臣又被噎住了,月将尴尬地捂着胸口看向了别处。

    有风袭来了,近处的草被压低了头,刀厚臣抬起胳膊护了一下眼睛,下一刻,一个妩媚的和尚站在了他的面前。

    袁定珊忙去了月将那边,月将看了看袁定珊,小声道:“我没事儿。”

    “还没事儿,他摔你那一下子我看着都疼!”袁定珊也小声道。

    刀厚臣放下胳膊便看到了在自己面前合十的那个和尚,他问:“这位师父是?”

    “都到了这里了,刀首领认不出我来了?”无梦抿嘴笑的美妙。

    “阮……锦堂?”刀厚臣说的并不肯定。

    “不瞒书手,小可原来也是刀首领的心头好来着。”无梦冲袁定珊笑了笑。

    “这边时兴这样的玩笑?”刀厚臣又问。

    无梦美目一转,他又笑笑:“可不是。”

    袁定珊多看了无梦一眼,她想起什么来立刻问:“不对呀!无梦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无梦看向了袁定珊:“我看到了书手的信号烟花。”

    “我那是给贺思昭看的!怎么贺思昭没有看到,无梦师父却是看到了?”袁定珊又问。

    “说来可是巧了,我也在故人庄呢,贺公子的确是看到了,不过我说贺公子来也是白来,能让书手发信号烟花的,一定不是寻常人,还是我去吧,贺公子也答应了。”无梦接着笑着。

    “原来如此……”袁定珊终于明白了。

    刀厚臣却是在这个时候收了刀。

    无梦瞧了他一眼问:“不打了?”

    “不打了,我不能同时应付你们两个,尤其是姑娘指不定还会偷袭我,我可应付不来。”刀厚臣说的可是实在话。

    “他不打了,说明叠暮峰上的事儿,差不多了了。”月将又道。

    无梦往叠暮峰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刀厚臣盯着无梦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无梦很是不解地看向了刀厚臣,他道:“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刀首领,你是人家的奴才,我们是人家的长工,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咱们可是不一样的。”

    “长工……”刀厚臣琢磨起了这几个字。

    在刀厚臣发呆的时候,袁定珊拍了拍月将的手,月将伸手抱了袁定珊便往叠暮峰上去,刀厚臣下意识要追,无梦闪身拦在了刀厚臣的面前。

    “你……”刀厚臣不大满意地看向了无梦。

    无梦却是笑笑:“刀首领着急做什么?那袁书手还会来找刀首领的,你主动,人家会怀疑你的用心,若是人家主动,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刀厚臣想想,无梦说的也有道理。

    刀厚臣叹了口气,他收了刀准备往回走了,他斜眼去看无楚,又问他:“你和你哥哥在这里?”

    无梦和他并肩走,嘴里还不忘解释着:“我们到哪里,还得看那三个女人到了哪里,没办法,我们拿着人家的钱,就得为人家做事啊。”

    刀厚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还在互相撕咬呢?”

    无梦浅浅的笑着,他挑了挑自己的眉峰问:“什么叫做互相撕咬?怎么,在刀首领的眼里,我们竟连个人都不是了?”

    刀厚臣也笑笑:“和你开玩笑呢,我与十郎还能正经说上几句话儿,与你却就不一样了;你做道士就是个贫道士,你做浪人便是个采花贼,如今又来做和尚了,可又做了个花和尚,我这不是怕说话跟不上你的趟儿么。”

    “看样子,这些年刀首领性子圆润了不少,都知道同人开玩笑了,想来那位姑娘功不可没呀。”无梦又笑。

    “说咱们俩儿呢,别往别人身上扯。”刀厚臣斜了无楚一眼。

    无梦便又笑笑,两个人越走越远了。

    叠暮峰。

    袁定珊上来的时候只狼受了伤。

    他手臂上中了一刀,刀口还不浅。

    袁定珊的眉头当时就压下来了,她问只狼:“玄采没有出手?”

    “他和佛手一样,突然不能动了,且别管我了,白藏也受了伤。”只狼说的轻松。

    “韩密云呢?”袁定珊又问。

    “在屋子里呢,看来那个人只是来探探虚实。”只狼又道。

    “一个人?”袁定珊这次瞪大了眼睛。

    只狼便认命地道:“一个人,身手极好。”

    袁定珊去看月将了,月将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认得这样的人,而且我和只狼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

    袁定珊的脸色便更不好看了。

    “我觉得那位刀首领未必不是不好说话的人,看他刚才的态度便明了了,而且他并不想惹事,因为他只是在路上等着珊儿你,他没有去找别人,要知道司鸿春和朱宝仪也在这里;若是与只狼交手的那个人有那么厉害,他也应该有能力对付展靖之等人。”月将又道。

    袁定珊点了点头——月将的话提醒了她一点儿,那就是从这方面看来,展靖之是退风口的人可能性大了,她现在不明白的是无梦师父他们是什么立场。

    不是她不想想这些事情,而是她不敢想,她怕自己介定的好人最后却成了算计利用自己的人,她怕事态向着她控制不了的主向发展,她更怕像今天一样,只狼和月将遇到了他们不能全身而退的对手;她更怕,白藏有一天真的像菖蒲一样,是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死去的。

    可,她不得不好好去想这些事情了。

    “我们是不是还得去见一回那位刀首领?”袁定珊小声道,她没有问谁,只是在自言自语。

    “珊儿不去问韩公子么?”月将提醒着。

第179章:坦白

    袁定珊摇了摇头,因为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韩密云可能也不是一路人,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把自己全部的事情告诉韩密云了,这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就是,除了白藏,其他人,也就是寅时人都是可控的。

    菖蒲已经死了,用韩密云的话来说,真正的菖蒲是什么样子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袁定珊并不知道,而她到底是生是死,袁定珊现在也不会完全相信韩密云的话了;佛手和玄采被控制的事实已然摆在眼前了,至于梧枝,恐怕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而白藏不被控制的根本原因就是她活不了多久。

    那么姚素娘为什么要选择白藏?

    袁定珊没有着急去找刀厚臣,她知道,关于眼前这一切,她逃避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接受,并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姚宅。

    袁定珊回来了,施文玲光是看袁定珊的脸色也知道她遇到难题了。

    巧的是,姚素娘也刚刚从外面回来,她也看到了袁定珊,这一次她没有装傻,而是对着袁定珊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施文玲冲茶去了,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因为贺思昭与贺思晓也过来了,若是无事,他们这兄妹俩是会躲着的,他们过来是来听袁定珊怎么安排下面的事情的。

    施文玲知道,自己的平静日子恐怕是要到头儿了。

    姚素娘看看袁定珊,她问:“你是不是有好多话要问我,却是一直忍者没问?”

    袁定珊点头。

    姚素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你不问,我便不说,我们且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已经来了。”袁定珊看着姚素娘笑笑。

    “谁来了?”姚素娘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刀首领刀厚臣。”袁定珊道。

    姚素娘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畏惧。

    “娘的神情已经告诉我了,我猜着娘和其它几位娘子都是镇北司的人吧,镇北司与退风口有合作,他们所谓的合作就是用退风口的人牵制寅时人,对吧?”袁定珊问。

    姚素娘点头了。

    袁定珊摸了一把施文玲倒过来的茶汤,她又问姚素娘:“娘还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诉我,我好理一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姚素娘抬眼看袁定珊,她问:“珊儿,到底你是信我几分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一直与我在一起,是不是?”

    “嗯,我只是觉得娘是有事情瞒着我的,但这不一定是坏事,可能娘是怕我着急,怕我慌乱,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娘的为人我看在眼里呢。”袁定珊说的真切。

    姚素娘压着眉看向了自己手里的茶,她沉默着,似是在考虑着她要说的话如何能准确地传到袁定珊那里,又似是,她在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崔院司并没有死,他的死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他消失在世人眼里的借口;虽说这样一来崔家会乱一阵子,但是这个结果是并非什么遗憾,崔院司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姚素娘道。

    袁定珊能感觉的到,若是崔院司死了,应该会出现更大的风浪,而不只是他们几个孩子流浪,崔家的其他人想要趁机夺食。

    这个局面未免太过平静了;而同样平静的让人生疑的就是镇北司的人了。

    “密云是崔院司的亲生子,对于退风口的人来说,他们讲姓,不讲氏;不过你们的确都是崔家的孩子,只是你们的父亲永远都不会被放到明面儿上来。”姚素娘又道。

    “若是这样的话,崔行川的娘就是一位崔娘子,而书手的娘本姓袁?”贺思晓问。

    姚素娘又点头了。

    “这些娘子呢?”贺思晓又问。

    “不知道,或者逃了,或者死了,又或者被雪藏了,她们也是不能见人的。”姚素娘又道。

    贺思昭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他也问:“他们能生出神童来,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

    姚素娘听到这里,脸色便更难看了。

    袁定珊也猜到了什么,她在等着姚素娘亲自说出口。

    “是……必然的……她们都非人。”姚素娘又道。

    “你为什么这样问?”贺思晓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我的祖父叫贺聪;他们是四兄弟,作为大哥的贺阳创建了三目山坟集;二哥贺庸安排了落霞山的寨子;贺聪则是起建了百手会。”贺思昭压低了声音道。

    贺思晓瞪大了眼睛问贺思昭:“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贺思昭斜了自己妹妹一眼,他舒出了一口气道:“有一次我去寨子里办事,于伯父喝醉了,他说了一些话;自那之后我便时不时套他的话,可几年过去了,也就套出来了这么几句;倒是还听过他说梦话,说,他们还有一个四弟叫贺音,就是因为他的到来,贺家的人伦才开始乱套,也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包括父亲的自杀,我都知道,应该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可我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贺思晓又问。

    “你那榆木脑袋,我告诉你做什么?你忘了你第一次见书手做了什么了吧?你想杀她。”贺思昭对自己的妹妹说话半点情分都没有留。

    袁定珊表面波澜不惊,心里的惊讶却在慢慢往上升——这不就是她那名单上的第一组人名儿么?没想贺思昭是知道的,可是他也就只知道这四个人名而已,恐怕其他的他也是一头雾水;而自己也是,自己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他的,你不知道了?”袁定珊随口问了一句。

    “嗯,再后来书手也知道的,于首领死了,我就是想找他问清楚,恐怕也不知道怎么问了。”贺思昭又道。

    贺思昭垂着头没有说话,贺思晓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她问:“为什么他们不把事情告诉我们呢?哪怕是给一点线索也好啊,父亲什么也没有说,这说明他根本不相信我们,他也不指望我们做什么,在他眼里,我们根本就是废物。”

第180章:真实感

    袁定珊看了贺思晓一眼,她想安慰她,可是自己和处境和她比,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也是奇怪,按理来说,如果长辈有什么心愿会极力去完成,而且如果这个心愿很大,他这一代人完成不了的话,他会告诉自己的子子孙孙,让他们继续努力,做先辈们没有完成的事情;比方说,坚守在北方,也比方说,不要再让那些蛮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明显,贺家的长辈并不是这样想的,那也就是说,他们做的并不是我们猜测的事情,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告诉自己的下代,甚至在发现了什么苗头之后便自我了断,以免别人查到这个方向。”月将开口了。

    “他们不告诉我们未必是因为我们无能,我们也是在落霞山长大的,先不说自己的祖父一辈的,自己的长辈那一辈的有多大本事,我们心里也有数,我们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思晓。”末了,出口安慰贺思晓的是贺思昭。

    “那他们为什么什么都不同我们说?”贺思晓问。

    “自然是因为不能说。”贺思昭斜了贺思晓一眼。

    月将怕他们两个吵起来,他忙转移了话题:“现在镇北司的人找来了,书手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先看看司鸿春和朱宝仪怎么做,现在他们不找我,我可要去找她们了,不过……你们说刀厚臣会找他们么?”袁定珊扫了自己眼前的人一圈儿。

    “不会。”姚素娘开口了。

    袁定珊看向了姚素娘,姚素娘叹了一口气道:“刀厚臣若是去找他们了,那退风口的人就会有所警觉;现在南湖这一带的矛盾还是贼寇与官府的矛盾,其他的麻烦并没有浮上水面,不管是通风口还是镇北司,他们谁先打破这个平衡,谁便要为打破平衡负责,这样会招来无尽的麻烦。”

    袁定珊不是很理解姚素娘的话,但是这让她想到了有两个人捉萧赫州的那一天,那两个可以说是极其低调,只可惜他们低估了萧赫州了。

    万厚臣的行事风格颇像那两位,那是不是说,其实那天来的那两位有可能不是退风口的,也有可能是镇北司的?

    再有就是……萧赫州不是说要来找她吗?怎么他好像又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一样?

    “等到了晚上,我们去一趟故人庄。”袁定珊道。

    “可,那个司鸿春不一定在那里,她经常去外地会客的。”贺思晓立刻道。

    “刀厚臣都到了南湖了,她还往外跑?若是她不在,我都要怀疑她是个假的替身了。”袁定珊又道。

    姚素娘捧着茶发起了呆,袁定珊看看她,她试着又问了一句:“娘还在想什么?”

    姚素娘的视线还停留在茶碗上,她道:“我从崔家出来的时候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的;我想着,我们不动,别人看我们不惹事,便会最后来找我们,可是事实却是相反,我们是第一个被找上的。”

    “娘是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秋娘了?”袁定珊眨了眨眼。

    “不告诉她,她也会猜,告诉她,还能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套出些态度来。”姚素娘又道。

    啧,所以说她们这两位“好姐妹”看起来也只是表面功夫呀。

    “那么,娘……你们五个人真的全是镇北司的人?”袁定珊笑了笑,她这个问题,姚素娘不回答也可以的。

    姚素娘摇了摇头:“只有两位是。”

    这样一来,就与刀厚臣的话对上了——两位童子是真正的镇北司的人,那么也就两位侍奉娘子是镇北司的人。

    “娘,还有一件,你可以让我随时高热,是吧?可我高热了,就要吃药,就要被人照顾,这个有什么用呢?”袁定珊想着,这个时候顺嘴问出来最好了,她的确是想知道这个对她有什么加持。

    姚素娘扭头看向了袁定珊,她也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里带着几分郑重。

    月将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轻轻清了清嗓子,袁定珊看看他,垂头喝茶去了。

    “我想一想……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镇北司的动作大可不必这么快的,就算童子跑出来了也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的。”姚素娘说着起身了。

    这便又让袁定珊不明白了,既然他们与镇北司是有渊源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跑呢?

    西屋里放了一池子温水。

    袁定珊泡水里,她仰着头看着屋顶发呆,月将在水里扔了些药材,他将袁定珊的头发收拢好了,这才坐在一旁整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珊儿在想什么?”月将问。

    “我想,是我想错了,我应该害怕我娘的,若不是你提醒我,我一定会追问到底的。”袁定珊道。

    月将压了压眉心,他凑近了袁定珊道:“关于这个,我也是听说的,那时候我和只狼还在避衹山,我们练完功回去休息,听到了老师与别人说话,听说……”

    旁边的月将突然卡壳了,袁定珊扭了头看向了他:“怎么不说话了?”

    月将望着袁定珊道:“你与之前,我是说高热之前的你是不是性情大变了?”

    袁定珊抿着嘴没说话,不是她性情大变了,是她借尸还魂了。

    月将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再高热一次,这个你便死去了,你会以另一个你的方式活过来,侍奉娘子手上握着一把钥匙,这就是她们虽说没有什么才能,却可以与寅时人平起平坐的原因,他们可以废掉童子,我不知道关于童子与寅时人,崔家与镇北司的机制是怎么样的,但是侍奉娘子真正的地位,应该非常高,要不然,她们是没有资格握着这把钥匙的。”

    袁定珊的后脖子瞬间凉了。

    她立刻向月将招了招手,月将往水里来了,袁定珊附上他的耳朵说了一通,月将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等袁定珊说完,月将的眉心已经拧在一起了。

    “你说,我娘知道么?我真正是谁。”袁定珊问,她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月将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安全感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都是一种错觉了,她没有感知自己的真实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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