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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醒书文     铁骨文风txt下载     铁骨文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夜游

    。。。。。。

    游行队伍缓缓朝前推动,李昱端坐在床辇上四周顾盼。

    御街两侧虽然瞧不真切,但李昱可以看到人群的拥挤程度,感觉是不是整个城里的人都来了?街道上都站不下了,有些人还爬到了墙上,廊顶上和屋顶上都有人。

    李昱心下很是好奇,不知这些民众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观看皇室游行的,好奇?羡慕?瞻仰?崇敬?敬畏?

    胡思乱想中,听到一阵阵声浪传来,“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开始并不是很多,但呼喊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感觉所有两侧的人都在高呼“万岁~!”

    李昱心中暗想,一开始许是有安排了托的,但最后能带动全体民众一起高呼。。。。。。出乎意料呢,皇帝老爸的南唐朝廷在世间还是有认可度的啊。

    耳中传来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的澎湃的呼喊声,李昱不由喃喃自语道:“受万民拱卫的感觉还真是。。。。。。”

    再望向队伍的最前方:“这个时候,他,心中想必很是自得吧。”

    但,其实皇帝老爸做的并不好也不称职,南唐只是表面看来安稳富庶,实则仍有大量的人民穷苦困顿,北有虎狼窥视难于抗衡。可普罗大众仅因能获得这一时的安稳和果腹就如此敬崇,还真是很容易安抚和满足呢。。。。。。

    游行的队伍一直到御街尽头,靠近秦淮河上的镇淮桥时,才缓缓的掉头,再次从御街游回皇宫。待队伍最后的队列进了皇宫,朱雀正门缓缓关闭的时候,时辰已经是子初了(晚上11点),这一圈将近游了两个小时。

    等游行队伍各部散去,李昱从钟皇后仪宁殿那里告退回到嘉清殿的时候,差不多是子夜了。平常这个时辰是很晚了,但今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李昱很想见识一下外面的热闹,于是着了王贵准备了车驾,带着秋儿和林侍茹出宫去了。

    对于民间来说,今夜是难得的狂欢夜。

    《东京梦华录》中说:“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又说:“弦重鼎沸,近内延居民,深夜逢闻笙芋之声,宛如云外。间里儿童,连宵婚戏;夜市骈阗,至于通晓。”

    《梦梁录》中说:“此际金凤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围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篓之人,解农市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婆于市,至烧不绝。”

    都说的什么意思呢,总体大致说的是:中秋节日非常热闹,音乐声到处传来,无论老少都在玩乐。有钱人家,自己家里高楼摆宴玩通宵,平常人家在街上和酒楼玩通宵,就算贫苦人家也想法凑点钱买点酒来玩通宵。街上的商贾,摊贩,各种买卖不停业,大家一直玩到天亮才休息。

    李昱一行了坐着车驾再次从宫殿南门出,上了御街,缓缓往南行去。只是来到街上,李昱便感自己失策了。人实在太多了,在御街上车辆还勉强能通行,但过了御街,来到秦淮河边时,人山人海,车辆再也无法前进寸步。

    其实今天天气并不是太理想,天上云很多,月亮时不时的会消失。但,这似乎根本不妨碍游人们的兴致。

    最后李昱只得吩咐王贵找地方停了车驾,然后和大小两个丫头下了车驾,融入外面的人群逛了起来。

    人太多了,李昱很不放心,只能一手牵住一个,怕万一走失。其实他不放心二女,二女还不放心李昱呢,也生怕丢了李昱,见李昱自己牵上了手,倒也不像平常那样套规矩不肯了,反而都紧紧攥住了李昱的手。

    街上确实异常热闹,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摊贩,变相把街道变窄了,流动的人群几乎人挨人的走着。

    还好两边的灯笼无数,照亮了街道和两旁,不然如果这样的人群里还要打灯笼看路,很容易烧起来呢。

    望着这样的场景,李昱又有点恍惚,感觉似是到了后世的某条古街风的夜市,愣神中,一大一小两只手的牵动又把他拽回了现实。

    两旁的摊贩各式各样,有卖吃食的,有卖点心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彩绸锦帕的,有卖花草的,有卖糖人的,有卖小龟小鱼的,有杂耍卖艺的。。。。。。

    有时路过门脸一看就很富贵的人家,里面就会传来丝竹雅乐;有时看到两边高楼上窗户尽开,里面人饮酒赏月;有时又看见有人家,在楼上搭了挑出的月台,一家子坐在上面风雅玩月;最夸张的一次,李昱看见两男子,就在屋顶上架了桌椅,两人月下对饮,狂放豪迈,只是李昱很担心他们喝多了会掉下来。

    李昱开心的观赏着古代人的玩法,就是人矮小,老是昂着头,有点脖子酸。

    而大小两丫头则毕竟是女的,购物是根植在骨子里的本性和欲望。一开始不好意思表露,只是眼馋的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勾魂物什,但在李昱鼓励后,则是爆发成了女性完全体,几乎每个摊贩都要驻足观看一番,摸摸看看,啧啧论赞。

    李昱倒也耐心,反正自己是出来见识见识的,看看古代女子购物和现代女子购物有何不同也是很有趣的呢。

    逛了一会儿,发现两女做着对商家来说只看不买的无良行为,李昱才一拍自己脑袋,暗道,疏忽了。于是从怀里掏出钱袋,从里面取出让王贵早就准备好的钱银,递给两个丫头。

    一开始两个丫头不受,但在李昱坚持并劝说是节庆陪他顽耍的赏赐后,才不好意思的收了下来。

    毕竟都是曾经困顿过的人,两个丫头虽然得了充足的钱银,但买起东西来还是非常谨慎,表现出节俭的性格。

    逛了半天,大的那个就买了一支簪子,用料很普通,就做工比较细致而已。而小的就买了个粉,小丫头爱敷白粉,虽然李昱一直觉得小丫头天生丽质,脸上的皮肤玉嫩无暇,敷了粉反而白得怪怪的,但现下流行这种装扮呢,李昱也没甚办法。

    无语的李昱,又推着两人去摊上看看,再挑两样喜欢的。

    就在两丫头挑挑拣拣的时候,一旁时不时还给点意见的李昱似乎听到了女子的惊叫声,皱了皱眉头,李昱侧耳静心仔细听着,一会儿又传来一声女子惊叫声。

    望向声音来处,是一处黑暗的巷子口。看了看周围,似乎没人察觉这道声音。

    想来也是,街道这么喧闹,一般人是听不到的,也只有小孩子的感官敏锐,且李昱的超强大脑的神经更敏感,才辨别出了这惊呼声。

    皱了皱眉,稍稍沉思,李昱心中瞬间便做了决定。他让秋儿和侍茹两丫头呆在这摊贩这里,叮嘱她们别动半步,自己则叫上王贵向那巷口走去。

    。。。。。。。

第三十六章 救美

    。。。。。。。

    周家大娘子(这个时期的称呼:周家的大女儿),这时候心中很慌。

    本来好好的和家人一起逛着热闹的街,繁华和喧闹,形形色色的货物让她很是开心。出来前,娘亲给了钱银,说是可以在街上买些自己喜欢的物什。

    当路过一个卖饰物的摊贩时,那闪闪发亮,各式各样的饰品们就像施了吸睛大法一样把她的目光牢牢吸住,又施了招魂大法般让她丢了魂般就走向了摊贩那里摸摸看看,挑挑拣拣,忘了时间,等商家包好了她挑了半天才看中的头饰递给她后,一回头“咦,家人呢?”

    回过神的她才想起来,方才不知不觉走了过来留下买东西却忘了和家里人说了。

    她很想往前去寻自己的家人,但又怕人多往来,彼此错过。

    聪明的她知道,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原地等,家人迟早会发现不见了她,必会回头来找她的。

    人群依然热闹异常,灯火辉煌照亮街道,摊贩们吆喝着展示各式琳琅亮眼的货物,繁景依旧,只是站立路旁不停张望着的周家大娘子再也没有一分观赏的兴致。

    今天是个重大的好节日,平常人家都在欢庆过节,可世界总是有阴暗的一面。在大家欢快的过节时,阴私下的魑魅魍魉却也混迹在了人群里偷偷摸摸地活动着。

    周家大娘子孤身一人又一脸慌张和焦急的模样,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很快,她被两个拍花子(人贩子)盯上了。

    两拍花子站在街对面看了周家大娘子好一会儿。见对面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瞧那身形,脸容,眼毒的拍花子一眼便瞧出这绝对是个稀罕的,两人又观看了一会儿,认定了这个小娘走失落了单,便抓着机会使手段了。

    第一招,诱骗。说是家里人派来寻她的,正在前面等她呢,快跟上去和家人汇合。聪明的周家大娘子没有上当,拒绝了,坚持在原地等家人。

    第二招,诬赖。换了个拍花子来,硬说周家大娘子是自家老爷买的奴,出来逛,怎的想落跑。

    那拍花子嘴里还有模有样的骂骂咧咧的道:“阿郎花了五万贯买你回来,给好吃,给好穿的,待你不薄,没良心的却偷跑。别不识好歹,阿郎还在前面等着呢。”说着就要来拽周家大娘子。

    这下周家大娘子再也待不住了,惊慌失措,躲过那拍花子,转头就急步走开了,循着家人走的方向赶去,期望能找到家人。

    可这样却是偏偏着了拍花子们的道,他们就想让周家大娘子动起来,杵在原来那里却是不好下手呢。

    周家大娘子一边慌张往前走着寻找自己的家人,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个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的拍花子。

    在一次回望中却发现只剩一个拍花子了,疑惑中周家大娘子转回头,却蓦的看见另一个拍花子一脸凶样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被那堵在前面的拍花子一把推入边上的暗巷中。

    这时另一个拍子及时赶来,堵在了暗巷口,假装抱着自己的脚一跳一跳的连声惊呼。路过的人看到了只是摇了摇头道:“这倒霉衰的,被人踩坏了脚。”

    被推入了暗巷的周家大娘子心知不妙,便提裙抬步往前跑。可毕竟是官宦人家娇养小娘,那拍花子虽说也没多大能耐,但也不是周家大娘子这样的女子能比的。那拍花子五部并三步,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气喘吁吁,奔跑中的周家大娘子突然感到自己的头发被拽住,又被猛的一扯,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人也往后倒去,不由洒出泪花惊呼出声。

    被拽倒后,她哭喊着道:“吾乃周司徒之女,汝等莫要抓我。”

    “乖乖,司徒!大官哩。。。。。。”那拍花子闻言惊疑不定:“这可惹着祸了。。。。。。得罪狠了。”想了想不由心中一横:“得都得罪了,神不知鬼不觉,把这种官宦小娘,送至北地或者南地,还可得大钱。”

    伙同着后边赶来的另一个拍花子拿了个布帕捂着周家小娘的嘴,急急夹带着周家小娘往前遁走,却未注意远远身后巷口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

    李昱和王贵来到巷口的时候,就看到巷子深处有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子似要绑架一个女子,刚那两声惊呼应该是那个女子发出来的。

    望着裹夹着女子想要遁去的两个贼人,李昱只看了一眼,便解析了大量信息并在脑中瞬间有了最优决断。

    首先,要想救下那女子就必须马上阻止。里面是平民居住区,地形极其复杂,巷道弄堂交织,户口人家无数。

    李昱对地形肯定没有那两个一看就是惯犯的人熟悉,如果不是第一时间追上,那两贼人很有可能拐个一两个弯,进个小门,便会失了踪迹。

    然后,能力评估。远远看不得太真切,但从两男子的体态,行止和控制那个女子时的喘息中大概可以估量出,那两个男子的战斗力约为5。

    李昱这边,王贵是个成年人。。。。。。还是算了,宦官的战斗力就别指望了。

    李昱稚嫩的身体的综合素质不过3。。。但,李昱有超级大脑,由超级大脑掌控综合素质不过3的身体能爆发出多大的战斗力,还真是期待呢。。。。。。

    李昱心中有点兴奋难抑,行侠仗义呀,英雄救美啊,虽然不知道那女子美不美,可这种事情。。。。。。是所有男孩子的向往和憧憬啊。

    低声嘱咐了王贵一声“莫发声响”,然后咻,咻,甩脚踢掉了两只小朝靴;唰,唰,三下五除二扒下了身上的袍服和饰品。

    还好没换里衬,玄丝暗光的小衣,一身黑。。。。。。“嘿嘿,完美。”

    站立一边的王贵一开始有点迷糊,这个时候不应该掉头去外面喊人来帮忙,然后报官吗?不明白殿下怎么就脱掉了衣服,这是要做啥哩?

    捡起了殿下的靴子,又准备抱起殿下的袍服和饰物,还在犯迷糊的王贵突然瞥见了李昱的预备动作,顿时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一只手将将伸出,口中的话语尚在喉咙口,李昱已经一阵风般的冲了出去。

    。。。。。。

第三十七章 乳虎

    。。。。。。

    眼瞅着李昱瞬间冲出去的身影,“啊~~!!”声音刚只开了个口的王贵伸出的手却只抓到一阵气流,着急想喊回殿下,却又想起殿下的吩咐。

    结合当下的情况,王贵只得把声音给吞了回去。暗自苦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呦。”

    抱了东西想追上去,刚抬步,又“嗨。。。”满是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也学着李昱把靴子踢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

    奔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看似简单,人人都会,但却有跑的快慢和远近之分。

    当然,奔跑者个人的身体素质占了大部分的因素,但技巧却也是很具影响的重要因素。

    人进化成直立行走后,奔跑起来,不同于四肢着地的野兽。

    人类无法使用前肢,脊柱,腰背腹肌群的力量,只能依靠腰部以下的力量来完成大部分的奔跑动作。

    因此,人类无法跑过大多数形体接近人类(身体修长,四肢修长,比例适中)的野兽。

    所幸,人类诞生了智慧,凭借智慧跳出了只依靠身体于自然界中竞争生存的循环,颠覆面对众多野兽时身体造成的劣势。

    但奔跑,却仍是人类社会中个体的一项重要技能,尤其在当下这种时代。

    “战场上你可以打不过敌人,但不可以跑不过别人”,这样看似讽刺的笑话,却是很实用呢。

    现下的时代,四处纷乱,人们很容易遇到各种危急状况,有时候能不能活下去,就取决于你能跑的多快,能跑的多远。

    李昱现在就在奔跑,但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命,而是让他人获救。

    一开始两方相距约九十步,李昱并未在开始就全力奔跑,而是以较缓慢的节奏用适中的步伐极其放松地奔跑着。

    这是他热身的过程,因为追上只是开始,后面的战斗才是重点。

    脱了靴子,只穿着足袋的小脚,踏在青砖地面奔跑着。

    李昱清晰感受着向前奔跑踏出每一步时,脚掌脚跟与地面接触的震颤,从脚腕、小腿骨、大腿骨、盆骨、脊椎、颈椎最后到颅腔,一路传递上来的感觉刺激着身体各处的肌肉有序的脉动着。

    还剩五十步了,已经热身完毕让全身骨骼、关节和肌肉都活跃起来的李昱突然改变了奔跑的方式。

    身体不再是放松的直立奔跑状态,李昱猫腰,压下了上身,步伐略微加速,步幅稍增,足弓加力。

    收缩的躯干让自己不容易被发现,下压的上体让自己的呼吸声朝下扩散从而收敛了气息,步伐的改变让速度开始启动,加力的足弓使得自己奔跑的每一步脚尖触地后都能让脚后跟轻轻落下。

    悄然无声。。。。。。这是狩猎的形态。

    人直立行走奔跑,无法用上全身的力量因而跑不过大多数野兽,但也获得了莫大的优势:解放了双手。

    猫着腰迅速接近两个贼人的时候,瞥都没瞥一眼,李昱的左手就顺手一捞,抄起一根刚入巷口察明情况后就已看好的,倚在一户人家侧门口的门栓。

    “嗯。。。。。。不大不小,不粗不细,不长不短,不轻不重,刚刚好。。。。。。”

    。。。。。。

    一边抓着周家大娘子手臂一边应付周家大娘子不停挣扎,裹夹着她一往前遁走的两个贼人浑然不知后面一个黑漆漆的小小身影正无声无息的快速接近。

    周家大娘子满眼含泪,浑身打颤,一边心中惊恐焦急一边僵硬的挣扎着,心中满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力伤感。

    下意识的挣扎中,在一次甩头想要摆脱捂住自己嘴的贼人之手时,似在眼角看到了什么。

    再用力别过头去定睛看上一眼,却见暗巷黑影中,似有一个小孩模糊不明的身影正提着棍棒无声无息的快速接近过来。

    若不是那根棍棒,怕是都瞧不出来是个人影。

    周家大娘子看到了唯一的希望出现时,顿时杏目圆睁,想要剧烈挣扎呼喊。

    她却瞧见那已经非常近的小小身影在黑暗中显露出一张白嫩俊秀无比的小脸对着她宽慰的笑了一下,并举起了左手食指竖于唇上示意让她噤声。

    聪明的周家大娘子立刻停止了挣扎,回过头去,一颗心犹如蹦上岸边的大鲤,乱跳个不停,无比忐忑的期待着。

    。。。。。。

    一路遁在巷子暗影中的李昱已经进入那两个贼人十三步范围内了,这是可以出击的距离。

    微风掠过,光见云散,月下乳虎,蓦然暴起。

    李昱再次改变了跑姿,步幅跨至最大,全力增频,足弓不再收敛,脚板全面触地,狠狠踩踏地面以获得最大的摩擦力。

    原本压低的身体在全力加速的过程中迅速直起,最后保持在微微后仰的姿态。

    这个姿态让脊柱从侧面看上去由颈、背、腰形成了‘反S’形,这个形状让脊柱获得最大的张力以协调上半身手臂,腹,胸,颈,肩,背,腰的全部肌肉来助力奔跑。

    直立的人类也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可达高速的特殊跑姿。

    李昱的呼吸也不再压抑,急促又用尽全力的大口呼吸让心肺功能大幅飙升,以输送大量的能量到全身的肌肉。

    九步。。。。五步。。。三步

    如李昱预估一样,是右脚前踏。前踏瞬间李昱缩小了步幅,本来往前突弓的右腿发力改成朝下,猛的下踩蹬踏。

    小小的身形在力的奇妙作用下,瞬间对抗了地球的引力,高高腾跃而起。

    微风略略把天上的云儿吹散,莹亮的满月从云中悄悄探出身来。

    迎月而起的李昱在空中侧身,胸肌全力外扩,双臂舒张。

    左手微微前伸架起,颈部,肩部,背部,腰部,臀部,腿后的肌肉群一起发力收缩紧绷,右手攥紧门栓,高高举起曲藏背后。

    此时此刻,月下少年,翩若鸿,宛如龙,人似弓,吐气开声,对着前方贼人不轻不重的喊了声:“哟~”。

    声音稚嫩又清脆,但,听来却是如此轻佻。

    。。。。。。

第三十八章 罗裙

    。。。。。。

    当一件事情做到极致的时候便会延伸出美感。

    那个此时没有抓着女子,空闲双手,因而被李昱认为更有威胁需要优先解决的贼人,从听到声音回头直到被木棍击中晕倒只有短短一瞬,但即便只有一刹那,人还是可以有很多心理活动的。

    那贼人回头,目光上眺,再望见上面那高高跃起,仿在月中的漂亮娃娃,此刻,他心理都没能顾及到“为啥”二字?只被震撼却又优美的画面吸引着全部思绪。

    “好漂亮啊。。。。。。咦?。。。这是哪个神仙娃娃下凡了???”

    。。。。。。

    月下高高跃起的李昱把后世羽毛球和排球暴起扣杀一样的动作发挥到极致时带来的力量、技巧和形体的异样美感深深震颤着回着头看着他的两个贼人。。。哦,还有那女子的心灵。

    而李昱此时可没有那么多的心里活动,精神无比集中专注的他,此刻正紧紧盯着眼前的目标,以自己的脊椎和臂骨为弓,全身肌肉为弦,结合自己全力冲刺的速度,然后狠狠挥下了手中的木棍。

    木棍前端以几近60米/秒的速度直直映在了贼人的脸面上。

    被60米/秒的木棍击中是什么概念?这样说大家很难清楚和想象出来,但对换一下参照物位置,反过来讲大家就容易明白了。

    就好比,一个人举着木棍站在路边,而你不带头盔,骑着摩托车,把速度拉到了时速200公里,然后一脸撞上了那根木棍。可以想象出来了吧,让画面让你牙疼是吧。

    幽静的暗巷中,蓦的想起了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梆~~~!”。

    随着声音的响起,那被击中的贼人倒下。

    被正面击中,虽然人的脑门处的头骨是最结实的,李昱60米/秒的木棍前端还不足以击破,但巨大的动能带来的冲击,却透过颅骨传入颅腔,让那贼人的大脑瞬间就罢工。

    连带着击中了上鼻部,鼻梁应声碎裂。这样,即使待会儿能醒来,脑震荡的后遗症和鼻梁的碎裂,也足以让常人失去战斗力。

    “解决一个。”

    还在空中的李昱一边暗道,一边伸脚踏在面前正在倒下的贼人腹部,借力止住了冲势,身形于空中缓缓飘落。

    。。。。。。

    这个时候李昱取代了那贼人的位置,右手边是那被绑的女子,再右边是另一个贼人。

    李昱现在失去了冲势和先发偷袭的优势,中间又隔了一个人质,这位置和情势看似很不好呢。

    但,一切都在李昱的掌握之中,在飘落的时候,李昱还有心思嘀咕了一句:“这罗裙还真是好呢。。。。。。”

    还在空中,木棍交于左手。待甫一落地,李昱瞬间下蹲猫腰缩身。

    下坠的身形加上猛然下蹲的动作,激起了地面的气流,扬起了身边女子质地绝佳的曼莎罗裙。

    。。。。。。

    剩下的那个贼人,眼中映着伙伴倒下的身形,直到倒地声传来,他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合上了快要掉了的下巴,他慌乱中紧紧抓住那小娘,想挡在身前,再放两句狠话,谋谋退路。

    可再朝那小子望去,“咦?那小子人哩?”。

    却听到手中抓住的女子发出了一声令闻者心荡的羞叫,然后身子崴了下去。

    正感莫名时,身后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哟~”。

    只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后脑一震,眼前一黑,身体软倒在地,露出后边喘着气的李昱。

    。。。。。。

    倒回刚刚三个呼吸前。

    落地后猫腰缩身的李昱瞄着边上那扬起的曼莎罗裙,没有一丝犹豫,双脚全力蹬地一冲,钻了进去。

    又为了能及时转身回头,右手一把攀上了女子的大腿用来借力,让从罗裙另一侧钻出的自己能快速回转并调整身体姿态。

    最后,李昱双手持棍,以猫腰下蹲的姿态,腰腿全力爆发,猛然上窜,撩起木棍,喊了一声“哟~”。

    只是这次李昱不会让贼人回过头来了,李昱的身体太弱小,仓促间发力,打击姿势的限制,使得这次击打的杀伤力很有限,只能瞄准贼人脆弱的后脑狠狠打去,最后勘勘打晕贼人。

    。。。。。。

    月华如银,洒落在这条暗巷。四下寂静,只有李昱喘气的声音。

    望着眼前坐倒在地的女子,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个小娘,只是长得太好,身形高挑又曼妙,所以远远看上去以为是女子。

    那小娘此时遮面的轻纱早已不知去向,头发散乱,眼带泪花,一张还未脱稚嫩的娇艳小脸上无辜,哀怨,羞嗔,呆滞,表情无比丰富。

    见状,李昱“呵呵呵”乐了。但立刻发现这样很不礼貌,“嘿嘿”的讪笑两声问道:“这位小娘子可伤着了?”

    从刚才瞥到眼前这个小郎来搭救自己,到现在尘埃落定,兔起鹘落,就几个瞬间的事情。

    周家大娘子的心却是做了几轮过山车。

    初始异常激动,可转念细想又觉得太难了,小郎年幼决计不是两贼人敌手,好心的她还想反过来劝告小郎速速退去。

    想到自己无法获救后又伤心又害怕。

    但谁知,那小郎有如神助,打晕第一个贼人那一瞬,恍若仙童临世的身姿深深的震撼了自己。

    可还没等自己回过神来,他却钻进我的罗裙。。。。。。钻进了我的罗裙不说,他还。。他还。。他还。。

    直到李昱解决了另一个贼人,周家小娘还没从“他还”两个字的死循环中脱出。

    虽然现下男女大防远不如后来叫人瞧去了容貌也会要死要活的那种严苛情况,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绕过去的。

    心里和脑子已经完全宕机的周家大娘子呆呆的望着李昱,被这样看着的李昱心里有点发毛。心想,莫不是吓傻了?

    还好平常她爹爹经常言传身教,熏陶于她,周家大娘子心性还是有底子的,蓦然打了个冷战,从一片空白中醒转了过来。

    脑子一旦转了起来,周家大娘子也就能找理由说服自己了。

    “嗯,确实没法子呢。”

    “小郎年幼,想要打晕那贼人,只能出其不意呢。”

    “现在回想,他做的很好呢,不拽我的话,怕是来不及打那个贼人呢。”

    再看看李昱,“嗯,是个幼年小郎呢,这年岁应是无碍的,只是这小郎怎生的如此好。。。。。。啊呸呸呸,怎的胡思乱想起来。。。。。。得要好好谢他呢,救我于水火中,且。。。。。。那细处,想必他也不会随便道于他人的。”

    经过一番心里建设后,周家大娘子接受了现实,先是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安定一下情绪,然后缓缓从地上站起,又稍微整了整衣裙后,对李昱施了一个福礼轻轻说道:“小女子多谢小郎君高义,冒险相救小女子于危难之时。”

    。。。。。。

第三十九章 老婆

    。。。。。。

    从恍若神游天外到这一番颇具大家风仪的谢礼,望着眼前的小娘画风的快速转变,李昱愣了愣,闻言忙回道:“无需言谢,此乃天子皇城,此等宵小之辈做此恶行,但见者,吾信其亦定会挫此贼人,以昌道义。”

    听到这么官方的回复,周家小娘子也是一愣。此时呼哧呼哧的声音传来,是王贵姗姗来迟,将将跑到这里。

    王贵喘着粗气,弯着腰,缓了缓,缓了缓,缓了缓。。。。。。

    “殿。。。殿。。。。”

    “好了,别说话了,你先歇口气。人已救下,我等还是先离了这巷子。不然,待得这二贼醒转过来,我恐力有未逮。”

    闻言,王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贼人,之前所有的经过,王贵在后面远远的也瞧了个大概,殿下所为,至今他也还深深的震惊着。

    但,诚如殿下所说,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倒也不墨迹,赶紧弯腰给殿下穿上靴子,罩上袍服,其他的也没再多讲究,转身就要拉李昱走。

    李昱则是看了看那小娘,说道:“小娘子先与我等一起到大街上再谋去路吧。”

    周家大娘子回道:“那便有劳公子和老者二位了。”

    。。。。。。

    一行人便向巷口走去。

    李昱边走边问道:“小娘子,是江宁人氏?”

    “这位小郎君,小女子乃是江宁,国于监巷,周府周氏。”周家大娘子回道。

    “啊?国于监巷?周府?”

    周家大娘子听闻李昱的语气有点怪,望向李煜,并点了点头。

    “周司徒周府?”

    周家大娘子再点点头。

    “你莫不是周家大女?”

    周家大娘子心下甚感奇怪,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女子确是周家大女,周宪周娥皇。。。。。。小郎君。。。您。。知晓小女子?”

    “诶~~~~~?”

    。。。。。。

    周家小娘子望着嘴巴快要可以塞下鸡蛋的李昱,觉得眼前小郎甚是有趣好笑。

    有点凌乱的李昱内心活动频繁,半晌回过神来,对周娥皇和王贵说道:“你们在此稍后,等我片刻。”

    李昱说完后转身,又折了回去,王贵和周娥皇看着李昱不知他想干嘛。只见李昱走回去又从那户人家的侧门旁拿了那根刚才已经放回去的门栓,向巷子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让周娥皇和王贵两人面面相觑。

    伴随着劈劈啪啪的打击声,还有稚嫩的声音传来:“靠,绑我老婆,敢绑我老婆,叫你绑我老婆。。。叫你绑我老婆。。。。。。”

    虽然不太明白那小郎君的胡言乱语,但总觉得很无礼,又让人羞臊呢,如是想的周娥皇满脸绯红。

    而王贵,则举了袖子掩了脸,远远望去,

    探出头瞄了一眼,立刻缩回来“诶呦。。。啧啧啧~~”,又探出头去,缩回来“诶~~呦~~”

    。。。。。。

    片刻后李昱回来了,急急对着两人说道:“我等速速离去,那贼人怕是要被我打醒了。”

    王贵连连点头说道:“是的,速速出了巷口,去找官差来才是正事。”

    “找官差就算了,等我们找来官差,那两贼人怕是早已不见了踪影。”李昱说道。

    “那如何是好?”

    “这等阴私歹人,也非仅此二人,此时他们也快醒来,算他们走运,今日便只能如此了。来日再说吧,我等还是先赶紧出巷子到大街上保全自己吧。”

    于是三人不在墨迹,径直出了巷口。离开巷口后,终于来到了灯火无数,亮如白昼的大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喧闹街市,周娥皇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巷口,黑漆漆的一片,恍惚中,她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再低头看身边小郎,感激之情更甚。

    于是轻启朱唇,柔声对李昱说道:“娥皇今日似若两世为人,遭逢歹人却得此善果,实乃公子搏命相救。”

    “但求公子姓名,好待娥皇回府后定会禀告家中大人,周府定会重重酬谢公子的。”

    李昱闻言,却沉默无声的看着周娥皇,心里嘀咕不停。

    “怎的这么巧,本来只是过一把行侠仗义的瘾,却没曾想,救下了自己未来的大老婆。。。”

    “诶~~?这不是说?如果不是我碰巧救下她,那我未来老婆就没了?。。。。。。”

    “可史书上没这说法啊?难道。。。我无端出现在这一世后,给有交集的人带来了不同的影响?或许按原来轨迹,她根本不会遭这番磨难呢。。。”

    “倒是可能我害了她。。。。。。”

    “等等,这样说的话?那原身李煜呢?是不是说如果没有我穿越过来,他也就不会死?会被救过来?。。。”

    “如是是这样的话,那就尴尬了啊。。。。。。”

    越想越纠结的李昱有点心烦,还好心性豁达,倒也没钻牛角尖,最后宽慰自己:“后世不是有首歌里唱:’生活给了我一巴掌,既不道歉也不说话’么,我被一巴掌扇到这个时代来也非我本愿,自己如要追寻根由无疑是自寻烦恼。”

    “既来之则安之,我现在已然两世为人,既然存活在这世上,那这里就只能是我的人生,由不得自己呢。”

    周宪见李昱没有回应后略感奇怪的看着李昱,却见李昱面色不太好,心下疑惑。

    柔柔说道:“公子?可是娥皇话语中有唐突不妥之处?若是公子不便告知姓名,亦可送娥皇归于周府,那时我家也必定会重重酬谢公子的。若公子不喜这等世俗黄白之物,亦可相告娥皇,娥皇定会让家人另寻他途尽力答谢公子救助之恩。”

    转过心思来的李昱听到周宪的话后摆了摆手回道:“娥皇客气了,心意我领了,谢礼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也不缺什么。哦,我的名字叫李从嘉。”

    “李公子,李从嘉?。。。怎么会和。。。。莫不是。。。。。?”

    李昱看着掩着嘴,惊愕看着自己的周宪说道:“是的,你没猜错,我就是吴王李从嘉。”

    。。。。。。

第四十章 约会

    。。。。。。

    直接报知本名的李昱看着面前有点惊慌失措的周宪,微微笑着。

    “啊?。。。。。”

    这次轮到周宪震惊了,慌神说道:“呃。。。那个。。。。。哦,殿下万安。。。。娥皇无礼了,忘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先前你又不知我是谁,且你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不可这么说,殿下乃万金之躯,为了娥皇却以身犯险,便是小女子的罪过了。”

    “那我便该看着你被绑走?”李昱有点捉狭的笑着说道。

    “呃。。。。”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周宪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都说了,此乃天子皇城,我乃天家之人,即便是个平常百姓遭了此难,我若不救,贼人得逞那便是乱了我朝的法纪,最后丢的也是我天家的颜面,何论你乃我朝大臣爱女(更别说你是我老婆)。”李昱自己解了围,没把话给聊死了。

    周宪听了后则一脸诚恳的说道:“殿下于民有仁爱之心,为人高义,此乃陛下之福,我唐之幸也。”

    闻言李昱不置可否,但见周宪说的甚是真心倒也不便拂人美意,便客气道:“娥皇谬赞了。如我之前所说,市井每多仗义辈,料是任一常人见之定亦会有所为,以昌世间正道。”

    说完,李昱不想在这话题上多纠缠,便开口问道:“娥皇,你今夜也是来户外游玩赏月的吗?”

    “回殿下,是呢。娥皇本与家人一起游街玩月,但因一时疏忽而走失落了单,随后不幸落入了贼人之手,幸得殿下相救,娥皇。。。。。。”

    听闻话题又要绕回去了,李昱心思电转:“嗯,如此相遇也是缘分呢,既然如此。。。机会难得,那。。。就约个会吧。”

    这年头,像这样婚前和老婆可以约会谈恋爱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机会难得。

    怎么这么肯定她会是自己老婆?史书上写着呢,之前钟皇后也提过她呢,想必钟皇后是很中意她的。

    且,李昱的穿越似乎比原来历史上的轨迹更是增添了缘分呢。

    李昱出言打断周宪道:“嗯,如此说来,我等也是。这等佳节,外边如此热闹,确实不可虚度呢。”

    顿了顿后,李昱继续说道:“哦,对了,娥皇,本来此时我当送你回府方是良选。但佳节难逢,得闲不易,我等还想再顽乐一会儿。你看。。。你且随我等再游玩一番,而后再送你回府,可好?”

    看着默不作声,犹豫不决的周宪,李昱继续说道:“娥皇无需担心家中,我会遣我仆人王贵先去府上递个信,以安娥皇家人之心。我有女眷同游,娥皇亦不用忧心没人作伴,且。。。娥皇想必也未尽兴吧。”

    “殿下身份尊贵,刚刚又救了我性命。。。”

    “且有女眷相陪,殿下又尚年幼。。。。。。”

    “不好推辞呢。。。。。。”

    思虑再三,周宪轻轻应了声:“嗯~~,那,便有劳殿下了。”

    成功劝说周宪后,李昱先是安排了王贵去周府报信,并让他报完信后带着车驾在镇淮桥那里候着。

    待王贵离开后,李昱便引着周宪去秋儿和林侍茹那处。

    秋儿和林侍茹等得甚是焦急,但又不敢随便乱走,良久终于盼得殿下归来。

    嗯?还带了一个女子?怎的出去没多会儿就拐了个小娘回来?

    李昱介绍了周宪给秋儿和林侍茹,听闻周宪乃朝中大臣周司徒之女,两女倒是没了戒备之心,因为不是一个圈子的。

    然后又听闻周宪若非殿下相救便差点遭了劫难,两人倒是同情了起来,一起用心宽慰周宪。

    周宪是大家出身,深受其父熏陶,待人处事温和知礼,亦能和两丫头互诉衷肠,三人倒也相处融洽。

    到底也才是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娘,周宪很快就忘掉了先前的危难并放下了戒备和另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孩逛起了街。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大,中,小女子逛起街来,也是一场大戏。

    叽叽喳喳,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讨论一番,比划一番,试用一番。

    耐心极好的李昱到后来也有点吃不消了,感觉这节奏不对啊,三个人亲密无间的逛街淘宝,没他什么事了,留她下来不是应该抓住机会谈个恋爱什么的吗?

    好在没再挨多久,整条西秦淮的街市被他们逛完了。这个时候李昱赶紧抓住机会说道:“本王行走至此,稍稍有点乏了。你等如何?”

    三个女子原本逛的兴起,倒是不觉得,此时李昱一提,立时腿脚的酸软感袭来。

    毕竟都是平常足不出户的女子,就小丫头秋儿平常跟着李昱晨跑体力稍微好点。但这会儿李昱都感觉很累,就别说她了,更别论另两个了。

    感到了疲劳,周宪她们忽然醒觉,顿时心有愧疚,在周宪和林侍茹看来,殿下应该更是娇生惯养的,且人还那么小,肯定是很累了,却顾及她们一直没说。

    三人彼此对望一眼后,面有愧色的齐声说道:“小女子(奴婢)等人一时忘形了,未能顾及到殿下年幼体弱,累着殿下了,心中甚愧,但请殿下责罚。”

    “嗯,嗯。。是该责罚。但不是这会儿,待会儿再说。”李昱说道:“先想想下来怎么办吧,走回去是不可能了。”

    李昱想了想后又说道:“这样如何,我们且去秦淮河边看看有无画舫可租借,若能借得画舫,我等便可游河而回,既省了力气,又可荡舟赏月,泛河观灯,岂不妙哉。”

    三女子听闻,觉得这主意甚妙。

    于是三人便来到街旁的临河空地,寻找画舫。

    所幸,今日狂欢佳节,秦淮河上画舫往来不绝,总有一些下了客的。

    李昱见着了,远远挥手招呼,呼来了一艘不小的画舫,问价几何,船夫答曰廿贯可尽占全舫。李昱二话不说就付了船资,招呼三女上船。

    因临时靠岸,不是码头,船上搭了木跳板以便李昱他们上船。虽说就两米不到的距离,可这晃晃悠悠的跳板却令三女却步。

    李昱没办法,只能一阵宽慰后,一个个自己牵扶过去。

    秋儿和林侍茹倒还好,之前就牵着手的,现在由李昱牵扶着,稍稍克服了恐惧心里后就走过了跳板。

    最后到周宪的时候,周宪倒也没多说什么,自己上不了船,又不可能让船家来扶,只能靠殿下牵扶。待李昱双眼略带征询之意望来的时候,她就俏脸微微飞红的点了点头默允了。

    。。。。。。

第四十一章 花羡

    。。。。。。

    李昱他们四人上了船后,画舫在船夫们的操持下,缓缓离了岸边,往河中荡去,李昱和三个女子则上了画舫二层雅厅,一边休息,一边观赏秦淮两岸风光。

    林侍茹因曾栖过画舫,故而心情平淡。但周宪和秋儿两人则从没坐过画舫,心中充满了好奇,四处观望,满是欢喜。

    在河中看两岸秦淮,又是别一番的滋味。两岸灯火重楼,粼光波映,沿河望去,星火连天不见尽头,水上画舫靡靡音绕,笑声婉转,迎来往去游人无数。

    李昱还在岸上的重楼顶上,又见到了之前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两个狂士猛人,只是这会儿那屋顶上的桌椅都不见了,也不知是撤了下去还是摔落了下去。

    只剩那两牛人一人捧了一个酒坛,靠坐着,挥手指指点点,一边讨论着什么一边对饮着。

    李昱真的很担心他们喝醉了会掉下来,但此刻,在河中画舫上的他除了心里喊声牛X外,却啥也做不了。

    过得一会儿,船家呈上了瓜果点心和茶水,四人逛了这么久,腹中却也是有点空了。便坐于桌旁休息,聊天,吃点心。

    李昱为人温和,又不设防备,时不时的给三女讲几个化外方志上看来的典故,惹的三女娇笑不已。

    三女中或有人偶尔醒觉,似乎大家都忘了尊卑,但。。。见气氛这么好,便也不吱声点破了。

    周宪望着李昱和众人说着俏皮话的样子暗暗想道:“殿下为人如此温柔,谦和近人,没一点界限之制,说话相处时,实是让人察觉不到其身份呢,就好似。。。邻家男童一般。”

    谈话说故事的时候,李昱总是瞥见边上往来的别家画舫都载歌载舞,心下不由一动,想了想后说道:“你等可还记得前些时刻,累我疲乏之事?”

    三女闻言,顿时收了欢声笑语,略带惭色的说道:“记得呢,殿下。”

    李昱笑着说道:“嗯,记得便好,现下我想好了怎么责罚你们三个了。我观别家画舫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我亦想效之。你们三人可否献上一曲歌舞啊?”

    三女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沉默一会儿后,周宪开口说道:“殿下若想观舞未尝不可,娥皇自幼习舞至今,略有所成,只是。。。。。。若无乐器相伴,仅是小女子起舞怕是不能让殿下尽兴呢。”

    林侍茹看了李昱一眼后对周宪说道:“若是娥皇善舞,侍茹倒是可以抚琴,助娥皇献舞。”

    李昱说道:“如此甚好,我亦可相助一二。”

    两人望向李昱,很是好奇,问道:“殿下也善乐器?”,李昱笑了笑说道:“待会儿便知。”

    又看向秋儿,秋儿弱弱说道:“皇后娘娘有教秋儿弹瑟,只是秋儿怕是会献丑哩。”

    见小丫头信心不足,李昱柔声鼓励的说道:“无妨,我等自家玩乐,又不奏于他人听,尽管使得。好与不好,我都欢喜。”

    说罢,着了船家取了乐器来,凡是画舫,各类乐器都是常备的。

    林侍茹取了一架古朴的落霞式古琴,秋儿取了一架素女小瑟,李昱则是取了双槌建鼓,而周宪则披上了船上备着的羽衣。

    只是周宪看了看船内的雅厅,觉得空间可能不够。于是四人又挪到厅外的一个露台,专为客人露天观赏用的平台,很是宽畅。

    万事具备,四人看了看彼此,三女又看向了李昱,等李昱起手呢。

    但李昱对古代乐曲不熟,因此对着林侍茹说道:“侍茹先奏乐吧,秋儿和之,勿用管我,我自会寻机响鼓。”

    林侍茹闻言点了点头。

    。。。。。。

    希星点点,落在了如墨的夜空上,两岸灯火辉映。

    微微风起,拂动如瀑长发,月下女子缓缓曲腰,揉身,展臂,抬手,翘指,再踏前足,远远望去犹如一尊仙娥雕像,随时乘风起舞。

    一式起手式,便给李昱带来心底的悸动。

    林侍茹见周宪已就绪后双手轻轻抚上了古琴,略略抬起停顿的那瞬间,周围仿佛一片寂静。

    素手纤指落下,“昂~~~”,古拙,悠扬,深远的琴声响起。

    周宪和秋儿并没有马上跟上,许是没说好什么曲调,都是即兴表演,因此还在等拍子,旋律和音调。

    三声琴声过后,音阶稍高一点的小瑟被秋儿拨响,和弦声音的共振,再一次让李昱悸动。

    再两拍过后,周宪动了。慢歌轻舞,周宪的动作缓慢而舒展。对比后世的舞蹈,这个时期的舞蹈相对含蓄,柔和,简洁,但并不妨碍对美的表达。

    柔和但极致舒张的动作,在曲和直之间的无常姿态,尽情凸显着女子身体的美感,李昱瞧着瞧着便有点入了神。

    一段曼舞过后,李昱双耳仔细的倾听着,预感到关键时刻的李昱便举起了手中的双槌,寻了一个恰当的时机互击了双槌两次,然后落向鼓面。

    “嚓,嚓,咚~~~”

    四人如商量好排练过般,在李昱落槌定音那刻,也是琴瑟和鸣音调上昂之时,而正舒缓回转的周宪则随音踏步跃起,猛的一甩羽袖,长长的羽袖如虹贯日,直击长空。

    宛如号角吹响,李昱鼓声的加入使得原本悠扬的琴瑟之音变的浑厚了,鼓点的加入也使得曲调的缓缓提速。

    鼓槌互击,敲打鼓腰和直落鼓面的三种不同鼓点,让和音越来越丰富,曲调越来越高昂,节奏也越来越快。

    伴随着渐渐加快的奏乐,周宪则慢慢使出了一生所学。

    或是翘指问天莲轮转,或是含首展臂凤追鸾,才作振翅惊鸿凌波渡,又踏随风游龙漫空步,霓裳羽衣翩飞去,疑似嫦娥踏云来。

    直到最后李昱一通急奏连鼓,周宪连转十几个回天旋后,蓦然鼓顿人收,双双作罢,一场乐舞方才歇下。

    台上的周宪似还沉浸在曲调中,身子仍保持着结尾式,只是胸口起伏剧烈,娇喘连连。

    其他三人也都余韵未散,细细品味。

    半晌李昱才觉得耳旁怎如此清静,河上有很多往来画舫甚是喧闹的啊。然后四下望去,有点惊鄂,只见他们的画舫不知何时早已停下,而周围十多艘画舫围靠着,却又寂静无声。

    周围的人都望向了画舫露台上的周宪。

    可见对于至美的事物,大家都是一样的看法和喜爱呢。

    慢慢周遭的大家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周围画舫上有人声传来:“这位小娘子,跳的可真真是好呢,可否为我等再舞一曲?”

    声音开始嘈杂起来。

    “是哩是哩,此舞乃老夫平生仅见,实在是难得哩。小娘子且再跳一曲吧。”

    更有孟浪者道:“这位小娘子,可否来我等舫上舞上一曲,必有千金重酬。”

    “怎可唐突了佳人,这位小娘子,我乃XXX,可否上得贵舫,但求一见。”

    。。。。。。

    四下声音纷纷传来,还未停下娇喘的周宪羞涩无比,赶紧以袖掩面,几步逃进了画舫里。

    见状李昱笑了笑,摇了摇头,也回到了画舫里,感叹道:“都道周娥皇善舞,确如仙人之姿,果真是。。。。。。

    袖舞长空如练

    妙体流风千变

    袅袅广寒娥

    竟惹狂蜂一片

    花羡,花羡

    却是月藏人艳”

    (诗词原创不易,喜欢的给个赏,不喜欢的略过,抬爱要搬抄的请注明出处)

    。。。。。。

第四十二章 蛙爷

    。。。。。。

    画舫无声的在秦淮河水上滑过,雅厅中,周宪小小俏脸羞红一片。

    倒不是因为方才那些孟浪游船人,而是因为得了李昱给她写的词。

    哪个女孩不爱别人赞她闭月羞花,尤其是心有好感的人的真心赞美。

    “未曾想,不过也是呢,之前就听闻他好文风,喜诗词。

    只是,自己怕是没那么好吧,这词把我讲的太好了呢。

    哼,却还调侃于我,又不是我欲招来狂蜂浪蝶,还不是你要歌舞作乐的。

    。。。。。。还真真是看不透他呢。早间听闻他喜好文风,以为乃文弱士子常人。

    可上次那招贤榜,今日看来,想必也是出自他手呢,那时又以为他是偏狂嬉世之人。

    而方才于暗巷中,更是奋勇搏命,相救不识之人于水火,如秦之猛士。

    爹爹说的对哩,看人只看一面,两面,是看不清的呢。”

    周宪一边偷瞧着李昱一边想着,想着想着心中又浮现那一刹那的画面,黑漆漆的巷子里,圆月中那高高跃起的少年。

    其力,张若狂人,其姿,逸如仙神。。。

    “那一瞬,叫人好生着迷呢。哎呀,好不知羞,他还是个孩子呢。”

    胡思乱想的周宪又鬼使神差的心念转到了那小手攀上自己大腿的一瞬,脸。。。熟透了。

    支着胳膊,看着窗外风光的李昱心里一边想着周宪刚才的舞姿一边也在犯嘀咕:“想不通啊,她也就比我大两岁啊,这是怎么长的?”

    侧目稍微一比,只够到人家的腰。。。。。。

    李昱想想就气短,“唉。。。”

    “殿下怎么了?所叹为何啊?”关注着李昱的周宪听闻李昱的叹息后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自寻烦恼罢了。”

    “殿下有甚烦心的事?若是便宜,可说与娥皇听听,娥皇许是能宽解一二。”

    李昱看了周娥皇一眼,也不好回答心中真话,便随便扯道:“只是又想起了一个典故,自感物伤其类而已。”

    秋儿闻言立刻说道:“殿下又想到什么典故了,说来听听哩,殿下的典故真真引人乐笑,秋儿喜欢听呢。”

    秋儿这么一说,另两个女子也十分好奇,两双美目也都看向李昱,很是期待。

    李昱扫了一眼三人后,坏坏的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要听的哦。”

    。。。。。。

    “从前啊,有一兔爷与一蛙爷,乃相交好友。

    一日,两人相约去狐狸家青楼顽乐,宴饮一番后各自都相中一美狐。

    于是便双双携美狐回房作乐。那兔爷草草了事,事罢却听得隔厢的蛙爷喊着号子:‘一,二,三,嘿;一,二,三,嘿。。。。。。’

    整整喊了一宿。

    二日晨间,两人相见于房外。

    兔爷敬仰万分的对那蛙爷说道:‘蛙兄一晚高乐,伟力啊,伟力啊!’

    那蛙爷闻言却愤愤道:‘嗨,别提了,昨晚,我蹦跶了一宿都未能蹦上了床。’。。。。。。”

    说罢,李昱抬头各看了周宪和林侍茹一眼,摇了摇头自语道:“我现在,便如那蛙,故而叹气罢了。”

    听完典故,三个女子不像之前听李昱讲典故那般,立刻发笑,都作思索状。

    最小的那个完全不太明白,中间的那个有点似懂非懂,最大的那个仔细回味了一会儿后顿时脸上嫣红一片瞟了李昱一眼,却又难以忍俊,掩嘴呵呵哈哈的笑了起来。

    周宪见林侍茹似是明了,便对林侍茹说道:“侍茹姐姐,你可明白殿下所讲了?若晓得个中缘由,可否诉知娥皇一二?”

    林侍茹也是个坏的,闻言,眼珠转了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低头凑到周宪耳旁低声说道:“如此如此。。。那般那般。。。。”

    还没待林侍茹讲完,周宪便感羞臊难耐,眼睛似要滴出水来了,看了一眼李昱,欲言又止。

    只能心中想道:“这,这,殿下怎的可以这般无赖登徒子。他才十岁孩童,怎会知这些羞臊的事情,还扁排那蛙至那般不堪。”

    待再看李昱一眼后又见李昱双目清明无比,根本无一丝杂色,心中又感纳闷。

    “这谁人可以说着那羞臊的事却心中一片纯净?”

    思虑中羞意渐渐退去的周宪,又回想起了那典故,立感自己将要被引乐,但为了维护自己大家闺秀的风仪却又掩着嘴苦苦憋忍着。

    秋儿在一旁非常心急,见得另两个都明白了,可自己还是糊里糊涂不明所以,便焦急的望向了边上的周宪,想让周宪告诉她。

    李昱原本在边上呵呵笑着,见此情景,开口说道:“秋儿年龄尚幼,还是莫要让她知晓吧。”

    林侍茹却白了李昱一眼说道:“哼,殿下你自说得,我们便不能讲得?”娇颜妙目,那一眼满是风情。

    “这狐媚子,抓着机会就来魅惑我。刚我讲的你都没听进去啊,小爷我现在就是那蛙爷哩。”李昱暗暗吐槽。

    林侍茹却又坏坏的低头悄声告诉了秋儿,听完个中缘由,秋儿比周宪还不堪,小脸全熟了,羞臊到头都要埋桌子下面去了。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目的地总有到的时候。下面的船夫的声音传来:“楼上小郎君,镇淮桥到哩~!”

    。。。。。。

第四十三章 思亲

    。。。。。。

    李昱四人下了画舫来到北岸上,于那镇淮桥边寻着了王贵。

    在王贵边上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了面方知乃是周宪的大兄周冼,驾了车马来接周宪的。

    那周冼见了李昱后热情洋溢,一边誉词盛赞李昱高义,一边万般感谢李昱相救,并欲择日摆下酬宴邀约李昱前去。

    李昱本来之前就下了拜帖要去司徒府拜访的,倒也乐得顺水推舟,便答应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半宿的相处,让周宪和李昱一众人有了点羁绊和牵挂。

    临走时三女都有点不舍之意。李昱宽慰她们说,来日会去周府拜访,届时带上二女,便能再次相见了,听得如此一说,三女方可惜别。

    周宪上马车时,心思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轻抿朱唇又移莲步来到李昱跟前。

    柔声对李昱说道:“殿下相救之恩,今日娥皇便不再多说谢词了。

    只是,方才我大兄相邀,娥皇冒昧,恳请殿下放于心上,他日定要来周府赴宴。

    娥皇定会好好酬谢殿下的恩德,方才在画舫上,娥皇的舞还未尽全力呢。。。”

    羞涩的周宪声音后来越来越小,几不可闻,这已是她能说的最大胆的话了。

    李昱微笑着看着周宪道:“嗯,我知道了。娥皇,放心,只是近日要搬迁王府,怕是不得闲。

    待过得两日,我定会去周府拜访。

    娥皇的舞煞是好看,我还未看够呢。只是今后我怕是会常常想看,娥皇可会恼我纠缠?”

    周宪闻言羞意更浓,心想殿下怎的老是这般羞我,这辈子红的脸还没今天一晚上多。

    只是羞归羞,却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殿下若爱看,便常来周府,娥皇不会恼了殿下的。”

    说完福了一礼后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离去上了马车,最后车帘放下时,又偷偷瞧了一眼那令人捉摸不透,总是让人羞涩但又温润如玉的小郎君。

    马车最后还是离开了,远远望着离去的马车,李昱嘴角微微上翘,嘿嘿,呵呵,这个老婆可以要得。

    。。。。。。

    送别了周宪和她大兄周冼,李昱一行人也上了自己的马车,慢慢往回走。一晚上发生了挺多的事,这个时候已经是寅初二刻(约凌晨3点半)了。

    但街道上的人还是很多,乐曲人声嘈杂,繁灯依然如昼,看来这帮人不疯狂到天亮估计不会罢休了。

    慢悠悠的马车沿着御街直直向北走,向皇宫行去。李昱掀开了窗帘,在马车上看着窗外。

    一路的景致一开始繁华喧闹,随着慢慢靠近皇城,路上游人渐少。

    最后来到皇城朱雀门前时,这里寂静无声。

    回头望向来路,远处人声鼎沸,灯火一片,两处恍若两个世界。

    。。。。。。

    红尘本是多变世,繁华总有落寞时。

    。。。。。。

    三人此时都已疲惫,都默默无声的上轿回到了嘉清殿。

    本来应该赶紧洗漱睡了,但李昱却说还有事未了。秋儿和侍茹想要帮忙,李昱却说不用,需得自己来。

    李昱一阵忙进忙出,他搬了个小几,在庭院里摆成个祭台,摆上了一些宫饼,再点上了香。

    被殿下关照说不要打扰他,廊下的秋儿和侍茹只能远远看着殿下。

    见殿下只是默默的站在了祭台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四下一片寂静,只偶尔听闻几声虫叫。

    抬头看了看,早已阴云遮蔽的天上月亮不见,凌晨的秋风这时吹来有点冷,带动了庭院中的桂花树枝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

    李昱就在庭院里这么静静站着,看着桌上的宫饼和燃香,双眼渐迷,鼻尖酸涩,心中思念纷乱。

    “这边也有月饼,只是做的不太一样,没有家里的好吃呢。。。。

    桂花树哪边都有啊,这边一样,中秋盛开,我这院子里好多桂花树,只是,好像闻不到什么香味呢。。。。。

    这会儿阴天了,我这边看不到月亮了,你们那边能看到月亮吗?。。。。。

    若能看到,我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吧。应该。。。是的吧?。。。。

    爸,妈,我在这边过的很好。。。。。

    将来会更好。。。。。

    你,你们,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儿子不孝啊。。。。”

    脸上两道热流滑下。。。。

    。。。。。。

    庭前枯立看桂香,月无光,等风凉。欲话无声,何处诉悲伤。廊下秋虫鸣戚切,情怅怅,涕澪裳。

    醒来一夜落秋霜,在他乡,各一方。天欲相隔,焉顾断人肠。唯借天娥传梦语,说念想,道无常。

    (诗词原创不易,喜欢的给个赏,不喜欢的略过,抬爱要搬抄的请注明出处。)

    。。。。。。

    远远看着李昱背影的秋儿和侍茹恍惚间觉得殿下这一刻怎么看似那么孤苦,让人好是心怜。

    。。。。。。

    。。。。。。

    第二天李昱醒来时已经是未初(下午一点)了。昨晚最后差不多到了卯初(早上5点)才睡下,这一觉也就睡了八个多小时,不算久。

    醒来发现枕边湿漉漉的,昨晚梦中的悲伤太真切了。。。。。。

    但李昱还没来得及自悲自怜,就被浑身的酸痛给爽透了。

    “哎哟哟。。哎哟哟。。”那酸爽劲让要起床的李昱直龇牙。

    “昨夜把这身体用的太狠了。”李昱暗想着,然后又想到了自己救下的周宪,又看到闻声匆忙赶来有点焦急的秋儿和侍茹,窗外秋高气爽,李昱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是呢,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呢,只有活的更好更开心,才能对得起遥不可及的至亲之人呢。”

    。。。。。。

第四十四章 陈氏

    。。。。。。

    李昱趴在了床上,一大一小两美女跪坐在两旁,轻柔的拿捏着李昱的身体。就这样,新的一天就在奢腐的生活中开始了。

    李昱眯着眼,无比放松的享受着一大一小两美女舒爽的马杀鸡。

    “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具幼嫩的身体一直在慢慢的向后世身体的素质靠拢,但还是要积极锻炼呢,不然还是无法承受太剧烈的运动。”

    “得要放上日程。这世道,目前,手段,他人,可以用,但最可靠的还是自己自身的武力值啊。”

    待一场理疗按摩做好,李昱的身体轻松了好些。一看外面日已西斜,想想,难得偷个懒吧,就打算赖床上了,反正也没怎么休息好。

    但,生活往往不遂人愿,外面禀报,王贵求见。

    得了,起来吧,为了美好而幸福的未来生活,工作吧。

    到了书房,见了王贵,却是得知有人揭了榜去王府求见了。说是昨天就来了,但洪福知道中秋节日李昱不得闲,便说缓个一两天。但今天刚过午时那揭榜的人又去王府了,看来很急的样子。

    洪福知道这关于招榜的事是李昱的要事,于是午后便差人过来报信了,说已让那人来江宁拜见李昱,信这会儿才送到。

    李昱想了想,人才难得,还是去看一下吧。

    于是吩咐了秋儿和侍茹,说自己这会儿出宫去,不知何时归,莫等自己。然后就着王贵安排出宫去了。

    。。。。。。

    陈氏心中很忐忑,瞒着家里说来江宁栖霞寺烧香祈福消灾,实际是自己揭了榜偷偷跑来江宁吴王府求助。

    昨天去了吴王府却没见着人,如果今天再见不到,明天她只能回去了。

    “不过就算见到了。。。。。。也很难吧。。。

    女子出仕。。。。。。闻所未闻呢,但愿我能入得了吴王的眼。。。”

    陈氏虽知基本不可能,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的期望,再看了看手中的招榜,“这等奇异之事。。。总觉得有点希望呢。。。”

    陈氏就这样带着一颗难以平静的心在庆元楼的雅间里和丫鬟小兰一起坐立不安的等待着。这个地方是那王府管事安排的,说是让她在此处耐心等待。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直到灰心丧气,以为此番冒失前来将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听到雅间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忧愁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难道。。。。。。望向门口,却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

    倒也不是李昱故意让人等那么久的,下午出宫的时候半道被钟皇后给截了,相招他去仪宁殿。母后最大,没办法,便先去了仪宁殿。

    因时间已经来到中秋节后,李昱这两日就要搬离皇宫入主吴王府,因此钟皇后百般不舍,抱着,揉着,亲着说了一下午的贴己话,到了天色将暗还不放李昱走,还想留李昱一起用膳。

    最后李昱实在没办法,便实话告知,宫外还有人和要事等着他,便向钟皇后告了罪,允诺离宫后隔三差五便来宫中问安,方才退出了仪宁殿,然后急急赶往九曲坊的庆元楼。

    。。。。。。

    房门一开,两人相见,却是彼此都一愣,因为都大出彼此意料。

    。。。。。。

    陈氏楞住了,因为之前被王府的洪管事告知,来会面审核的会是吴王殿下本人。

    本来以为,能出来开府纳士的皇子殿下应该是个成年男子了,心中大概有个形象预测的,一个贵气的青年男子。

    可现实和心中预期差别太大,无怪乎她会愣神了。

    “眼前这俊俏如玉的孩童就是吴王?莫不是误入此间的?。。。

    看他似也惊疑的看着我呢,一身贵气。。。怎生的那般好看。。。

    身后那男子像也是不凡呢,那神色和那洪管事很像呢。。。莫不真的是。。。?”

    就在陈氏猜疑不定的时候,门口那小男孩却开口问道:“你便是陈氏?”

    闻言,陈氏苦笑,“还真是吴王。。。这般年幼。。。应是戏耍人的顽闹之举吧。。。。”

    。。。。。。

    李昱推门进来也是一愣,来的时候倒也没问,王贵也没说,自己心里当然默认是个男子揭了榜的。

    “现下这时代,女子。。。能出仕做门客吗?”李昱心下疑惑。

    接着又皱着眉头暗想道:“话说,我最近是不是犯桃花啊。。。

    逛市集买了个日本妹,大哥给我塞女人,节日夜游救个老婆,这会儿找个人才也来个女人。。。

    嗯,这玲珑婀娜的身段,虽然带着面纱,但一看就是个美女。。。呃。。想歪了。”

    。。。。。。

    陈氏苦笑归苦笑,但还是想挣扎一下,不想让希望就这么破灭。却见李昱皱着眉头,心里倒是咯噔一下。

    暗想道:“他问了我是否陈氏后,便皱起了眉头。。。想必是嫌我是女子之身。。。这该是说好呢还是不好。

    既然他嫌弃于我,想必此事他还当真,不似作假顽闹,我或许尚有可为。

    可。。。他毕竟还是嫌弃了我。。。怎生是好?不能就这样错过了呢。。。”

    。。。。。。

    误以为被李昱嫌弃了的陈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入了殿下的眼。

    于是陈氏略带焦急的口吻说道:“殿下请先入房来,且请上坐。民女虽是女子之身,但求殿下莫要嫌弃。

    盼殿下能赐民女片刻暇时,容民女讲述一二,或许,民女所学能为殿下所用呢。”

    闻言李昱倒也没急着澄清这小小的误会,“嗯”了一声,进了雅间在上首坐下。

    虽然李昱的招贤榜上没说,但民间一般都会认为王府招贤必是为了纳仕的。

    李昱也知道,正常情况,揭榜来王府的也都是奔着王府门客幕僚而来的,因此李昱是真的十分好奇呢,一个女子怎么会想来王府求仕的,很不寻常呢。

    。。。。。。

第四十五章 钢笔

    。。。。。。

    进了房间后,李昱上首座定。

    陈氏看看李昱,然后挪了一圆凳到李昱身边,拿了那张招榜,挨着李昱身边坐下,带来香风一阵。

    李昱嗅了嗅,也是很淡雅却极其好闻的香味哩。。。。。。

    李昱开始有点担心了,自己的香水有没有竞争力啊?

    陈氏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合礼法,见李昱又蹙了蹙眉头,以为李昱心感不悦,心下更是忐忑。

    但想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便暗咬贝齿,拼了,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给李昱详细解说起了榜单上的那道算术题。

    一开始紧张导致声音颤抖不定,但后来渐渐平稳。讲解的非常详细,过程清晰,严谨缜密,可能还顾虑到李昱是个孩童,怕李昱听不懂,用词和讲法都是非常简洁明了。

    花了两盏茶的时间,陈氏讲完了那道算术题。然后看着面色平淡的李昱,心中依然忐忑不安,花了不少时间讲解这道复杂的算术题的算法,也不知道李昱听懂了没。

    陈氏心想:“自己用了最简单的法子和话语讲完这题的算法,想来殿下即便不能完全明白,但也也能知晓一二吧。”

    李昱一直神色不露,但听陈氏讲解的时候其实是很震撼的。

    “人才啊,人才啊,懂这题的解法倒是其次了,这讲解水平。。。。。。

    只有一个词来形容啊,浅显易懂。这正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人才啊。”

    李昱有种当下就要和陈氏签合同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再细想:“女子学算术虽不多见,但还不算稀罕。

    但揭榜出仕。。。她所图。。。必是非常。不急,还是先了解一下是否另有隐情。”

    李昱缓缓开口道:“嗯,不错,这算术题,你的算法很是妥当。”

    闻言,陈氏心下疑惑,“难道,殿下真的懂这算术?应不会吧。。。。。这不是稚龄幼子能学懂的呢。。。。”

    李昱却接着对她说道:“我再出一题,你且看看,能否解算之。”

    说罢,示意王贵铺上纸张,再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墨水和自己亲手制作做的金头银身豪华钢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

    写好后把题目递给陈氏。

    陈氏拿到手后一呆,第一反应是看不懂,再细看,不是看不懂,原来题文是颠倒的。

    古时书写都是竖排往左,而李昱现在写的题目是后世的横排往右。

    古代文字竖排往左的书写方式,其实是由于早期的文字载体决定的。

    竹简中竹片竹条的形状,决定了竖排的书写方式更合适。而从右往左书写则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右手持笔,然后左手持简,自然从右往左书写更顺手了。

    即便纸张很早以前就是很普及的文字载体了,但这个书写习惯一直没有更改过。

    显然,后世的横排往右比现下的书写方式更科学。因为,人眼的形状构造,使得左右视野更宽阔,眼球左右移动也比上下俯仰更轻松,而且,所有的文字,不管是国外的还是中文,文字结构都是从左到右搭建的。

    看着疑惑的陈氏,李昱对她说道:“欲入王府,需得从我规矩,此法,乃我王府载文之律。”

    闻言,陈氏也没办法,只能极不适应的慢慢看起了题目。还好,没有多花太多时间,便看懂了题目。

    是道难题,陈氏低头沉吟,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很久,终于有了头绪。

    陈氏看向了李昱道:“殿下,民女似有头绪了,可否一试?”

    “但试无妨。”说完,李昱把手中的金头银身钢笔递给了陈氏。

    陈氏犹豫的接过了李昱手中的笔望向李昱。

    李昱微微笑着说道:“这。。。也是我府里的规矩。”

    陈氏硬着头皮抓了笔想在纸上写画,但总是不得其法,甚是吃力。

    李昱笑道:“莫要惊慌,需得松弛臂腕,且不用悬于空中。来,我再给你看一遍。”说完,取过陈氏手中的笔,展示了一下正确的握笔姿势,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

    然后李昱把笔再次递给陈氏后示意她再试试。

    陈氏又试了试,却还是难得要领。习惯。。。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见状,李昱靠了上去,执了陈氏的手,先纠正了正确的握笔姿势,然后把着陈氏的手写了起来。

    只是写着写着,李昱直感一阵阵热香扑来,且愈来愈浓郁。疑惑的李昱侧头探寻香自何处来。

    一看,乖乖。。。身边的陈氏的脸通红,脸脖上一层细腻的汗珠,那浓郁的诱人香气便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原来,那陈氏蓦的被李昱握住了手摆弄便已是羞涩难当,还被压着手臂,贴靠着身子,随着写字挪动磨蹭,更是不堪。

    陈氏想推拒,但又想到那最后一丝希望就在李昱身上,便苦苦忍耐,只是那羞意太盛,着实憋出了一身香汉。

    李昱先是诧异,细想了后,便立刻放开了陈氏,对陈氏道:“这。。。倒是我孟浪了。。。本王非有意为之,陈氏娘子,请勿怨恼。”

    边上的王贵见了心里却嗤道:“被殿下宠幸乃是福气,这陈氏恁的不识好歹。”

    虽然李昱这么客气的说了,但陈氏自知身份有别,自己这亏只能暗自吃下了。

    羞着对李昱说道:“殿下勿用自责,民女无事,只是一时心浮气躁难耐,这会儿好多了。容民女再试上两回,定是能觅得方法。”

    说完,陈氏再次在纸上试了起来。一边细细感受着刚才李昱手把手教的感觉,一边一笔一划缓慢的练习着。

    很快,也就一支香不到的功夫,陈氏慢慢掌握了钢笔的用法。虽说写的字不是很好看,但能写起来了。

    陈氏略显拙劣的用着钢笔,在纸上慢慢写下了整个解题过程,但最后却又卡住了。

    李昱在一边看着,“嗯,思路方法都是正确的,但具体的一些定义、概念和公式的缺失,导致没办法演算下去了,这不能怪她。”

    李昱对着陈氏说道:“好了,就这样吧。”

    。。。。。。

第四十六章 妖孽

    。。。。。。

    听闻李昱让自己停手,陈氏一脸慌张,忙说道:“殿下勿急,容民女再想想,定能寻得方法解算出来的。”

    陈氏很紧张,她觉得如果她解不出这道题,机会就可能失去了。

    但这道题真的很难,她后面几步毫无头绪,想尽所学之书也找不到对应之法,只盼着能多耗些时间看看能不能想出法子。

    但李昱知道陈氏不可能解出来的,现存世上的关于算术类的书籍,李昱也都看过了,确切的说,这道题超纲了。

    李昱出这道题只是看看陈氏的数学思维能力而已,只要想出思路,解个大概就可以了。

    看着陈氏慌张的样子,李昱很想作弄一下她,但知道她必定有隐情且心情急切。这样玩人家不太好,便直接说道:“此题你解算至此便已合格了。”

    “啊?”闻言,陈氏讶异,然后问道:“殿下,莫不是此题无法解出?”

    “此题虽然繁杂,却也不算太难,有问可答。”

    “殿下知晓如何能解?”

    “嗯”

    “。。。。。。”陈氏心中无比震撼,正因为她是精研算术的,所以她才知道这题有多难,但眼前这十来岁的孩童说是会解算。。。

    “妖孽吗?”

    “若是你能入我王府,日后我会教你知晓如何解算此题的。”

    在震惊中的陈氏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若是”,心中想道:“答了两题还不能进王府?莫不是还有第三题?这第二题便如此之难,那第三题我怕是。。。看来是没希望了。。。”

    陈氏哀道:“殿下,莫不是还有一题要考?若还有的话,民女怕是解不来了。。。”

    “无需再考校算术了,接下来只是一些家常问题。”

    “啊?”峰回路转,突然的惊喜,让陈氏有点懵,醒转过来后赶紧说道:“殿下但问无妨,民女无问不答。”

    “嗯。。我且问你,你师从何处啊?”

    “回殿下,民女幼时性拗,缠了父亲向学。父亲求了乡里的士绅,最后那教习的夫子倒也收下了民女,教了蒙学。

    只是民女年岁渐长,那夫子便再也不肯教了,父亲又予以厚资,方才勉强收下民女,只是并不像其他男孩般学经史,仅仅教授民女数算。

    两年之后,数算一道,那夫子所学已无从教起,民女便停下了学业。

    但民女甚喜这数算之道,于是便寻觅典籍,于家中自研自习,至今已十年有余了。”

    “哈?还是一个自学成才的。。。你牛X。”李昱忍不住吐槽,这个女的绝对是现下这个时代中的异类。

    “不过。。。我喜欢,哈哈。”

    李昱接着问道:“是何处人氏。”

    “民女乃江都陈氏。”

    “江都啊。。。虽不算太远,但也非佐近呢。且。。。。”李昱看了看陈氏,心中暗道:“是女子,还真是不便利啊。。。”

    见李昱面现难色,陈氏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匆忙说道:“但凡觉得民女学识有丁点的可用之处,就请殿下收下民女,民女定会感恩戴德,报效犬马之劳。”

    “。。。。。。陈氏,不是本王不愿收你,需让你晓得,本王此榜所招之人,若入得我府,便是本王的亲信肱骨。”李昱缓缓说道。

    “心有所向,路必所往。本王心中。。。。。。有一片天地。

    为了进发心中那处天地,一干人等抛家弃业乃是常事。

    是而,与其说是入我王府办事,还不如说是跟了我这个人。

    此情,若是男子,可官属,可君臣、可至交、可同道,怎样都好。

    但。。。。。。你一个女子,我无法为你谋得一官半职,更无法为你正名。若是就这样收你入府,便是害了你。”

    李昱所言让陈氏震撼,但。。。。。。紧紧攥着玉手,数次开口欲话却无声的陈氏最后还是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激颤的说道:“民女。。。。。。若殿下瞧得上民女所学,民女。。。民女。。。便跟随殿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李昱闻言皱起了眉头,又问道:“那你可否知晓,你这般入我王府,世人却是会如何看你?”

    在世人眼里,一个妙龄女子无名无分的就这样入王府,那除了为奴为婢,做姬做妾外,还能做什么?

    看陈氏闻言后一脸挣扎的样子,她自己想必也是一清二楚的,但她会退宿吗?她能退宿吗?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呢。。。。。。自己的逞强性子是怎么来的呢?爹爹和娘亲都不是这样的哩。。。。。”

    “噗通。。”一声,陈氏跪在了李昱面前,一脸珠泪,拜伏了下去道:“陈氏。。。。无悔。。。。”

    。。。。。。

    “。。。。。。你意之坚决我已知晓,”

    李昱注视着陈氏缓缓说道:“此乃本王最后一问。这世间多为男子出仕。我亦知,凡想入我王府的男子应都为求官求职求前程而来,但。。。。你。。一介女子。。。又为何而来?”

    李昱真的是非常想知道啊,到底是什么事情才把这样一个女子逼到这样一步。

    。。。。。。

    陈氏沉默了,心中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决定告知以实,因为在这段短短的相处时间里,她发现之前觉得稚嫩幼童的殿下远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其势,其威,其智,其慧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殿下双眼如炬,洞察秋毫,陈氏不敢隐瞒。。。。。此番揭榜前来却是想借入府之机,求助于殿下,以解民女阖家于危难。”

    “为了家人啊。。。。。。”李昱暗想道:“还真是到处可见的戏码呢。”

    李昱对陈氏说道:“你且道明缘由。”

    “民女陈氏,陈家世代为商,累至近世,颇具家底,便与另一世家商贾结了盟,成立了南地的一个大商帮,名为‘陈万沈’。。。。”

    “等等。。你说什么商帮?”

    “。。。陈万沈。”

    “哈?。。。。。。”李昱在记忆的角落里清晰的调出了另一个曾经得知的商帮名字“沈万陈”。

    “沈万陈。。。陈万沈。。。呵呵。。有趣,有趣”李昱有点想吐槽,对陈氏说道:“你接着说吧。”

    “是,殿下。两家结盟本是共取所长,互补所短,商帮生意倒也是红红火火,整个南地都。。。。。。”

    。。。。。。

第四十七章 情仇

    。。。。。。

    陈氏足足讲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整件事情道了明白。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陈沈两家结盟合作,确实红红火火,两家各有优势。陈家的优势是海贸,而沈家的优势是地方上的商铺众多,也就是销售渠道广。两边互补,共享红利,倒也是融洽。

    却不曾想,在陈氏爷爷的父亲,曾祖父那代却出了天大的变故。

    篡位唐朝的朱温,往南打,打到南汉国的时候,一把火把南汉港口里的海船都给烧了,货物都劫了。

    这还不说,还把来通商的西域海商全抓了砍了头,搞得西域海商下来近半个世纪都不敢来中原地区进行贸易。

    被朱温这么一搞,陈家就傻眼了,船只烧没了,财货都被劫走了,最主要的是断了源头。让陈家的生意直接遭受毁灭性打击,无以为继了。

    在没有办法,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陈家当时的家主,陈氏的曾祖父便恶向胆边生,瞄上了基本没怎么受影响的沈家家业。

    一系列的布局设陷,让当时是好友的沈家家主在一次豪赌中,输掉了几乎全部家当。

    当然,最后这些家当基本就是到了陈家的手里。而当时上当受欺的沈家家主就郁愤病死。

    本来以为就是这样了,可世事无常。

    陈家夺来的家业并没有兴盛多久,仿佛真有因果轮回,善恶有报般。

    陈氏的爷爷,标准的富二代,还是个极其无能的富二代,不仅无能不说,还嗜赌。

    结果陈家夺来的家业,并没有像陈氏的曾祖父心中所想那样,发扬光大,倒是在陈氏爷爷的手中败掉了大半。

    而,早已被陈家遗忘的沈家后人,靠着和陈氏爸爸同代的一个男丁,入赘蜀地的一富商后迅速崛起。

    最后终于带着雄厚的资本从蜀道杀出,直奔江南而来,与陈氏的老爸展开了惨烈的商业竞逐。

    本来家业传到陈氏父亲手上时,已是所剩不多,且一片颓败。还路遇猛虎,因此被新崛起的沈家杀的节节败退。

    陈氏的父亲眼看找不到出路,便又把眼光瞄向了海贸,想重启陈家的传统,以求转机。

    陈家倒是留下了一些以前海贸的家底,主要是一些非常有航海经验的人的后代,虽然都不做生意了,但倒是都还在海上讨生活。

    至于讨什么生活?陈氏没说,但李昱一猜就知道了,不就是海盗么,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于是陈家家主找到那批人,重启了海贸,砸锅卖铁,几乎掏出了所有家底,整出了船队,出海西域去了。

    本来这事要成的话,陈家倒也活了。但看陈氏还跪那里,就知道了结局怎样了。

    所以说,坏事真是做不得呢,报应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来呢。陈家的船队,满载着钱银和货物,可却在海上遭遇了风暴。最后回来的仅仅几艘,财货也都差不多丢光了。

    对陈家来说无疑晴天霹雳。但所幸的是,船员们大都救回来了,陈氏的父亲心中不甘,抵了商号借了高利贷,咬着牙又再次筹备了货物和船队,把身家性命都压了上去。

    只要,只要这次跑成了,一样能活。

    这次,海上风平浪静,船队无惊无险一个来回。

    正当陈氏父亲得知船队已经在安全返回的路上,快到江都的时候,欣喜若狂。可,现实又给他狠狠一巴掌,并按在地上狂揍。

    船队是安然返回了江都,可被江都镇海水督衙门给扣了,船员都被抓了起来,说是抓住了杀人劫货的船匪。

    陈氏的父亲知道这应该是沈家勾结官府所为,可他没有办法,这对他是个死局。

    那些船员毕竟是干过海盗的勾当的,就算对陈家有义,但也不可能抗得住大狱里逼供,而且肯定会牵连到陈家,因为这些都是陈家的人。

    。。。。。。

    李昱听完这个历时长久的两家族之间恩怨情仇的故事,不由沉思。

    李昱觉得陈家的事情,如果在沈家的角度看待,这故事情节挺像后世一名著小说《基督山伯爵》。被坑惨了的世家子弟,在异地崛起,然后回归报复仇人。

    只是,这都已经到家族第四代了,还这么赶尽杀绝,李昱觉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但这两家的恩怨,李昱也没法一定要准确的硬去说出个是非来,自己只需明白:陈家,他必定是要救的。

    必须要救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眼前这个陈氏,他很喜欢,要定了,是他目前急需的人才,且,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第二,这陈家的家底,他也看中了。倒不是什么钱财,而是那些极具航海经验的船员。这些人,对李昱来说,无疑是瑰宝。

    现下这个时代,航海技术极度落后,能航海远行的人员,除了依靠极大的运气外,还需要极强的个人能力和经验。

    找新人从头培养不是不行,但有些事。。。李昱很着急想去做呢。还是这句话,百年大业,只争朝夕。

    既然决定要救,那问题来了,怎么救?

    但,这对李昱来说很难吗?

    李昱又不得不感慨,“权势啊。。。”

    对旁人来说是破家灭门的事,但对李昱来说,不比勾勾手指头难上多少。

    诚然,李昱虽然身份在南唐这里尊崇无比,如果涉及朝政什么的,他是没法管的。

    但,这种地方性的保境安民的事务,对他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事呢。

    “江都啊。。。”李昱暗暗盘算中。

    。。。。。。

    陈氏将所有内情和盘托出后,忐忑的看着沉吟中的李昱。见李昱神色不显,也猜不着究竟会怎样,心也一直吊着。

    。。。。。。

    也没让陈氏煎熬多久,李昱就思虑清楚做了决定,微笑着对陈氏说:“你先起身,你欲求之事,我应允了。”

    。。。。。。

第四十八章 暧昧

    。。。。。。

    陈氏听闻李昱应允了她的相求,便一脸惊喜,再次拜伏谢道:“殿下相助之情,民女感激不尽。若是殿下能救下陈家,民女定会结草衔环,恩报殿下一生。”

    “嗯。。。你先起身坐好说话。”

    “是,殿下。”

    “我虽应承你之所请。但,我亦有所求,需得你和陈家答应。”李昱注视着陈氏说道。

    起身坐好的陈氏看着李昱,发觉了李昱眼中闪过的一丝渴望的眼神,又联想到刚才李昱手把手教她用钢笔写字的那幕。

    心思转了又转后,咬着贝齿,低头红着脸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殿下,若是能救陈家于水火,陈氏可以答应殿下呢,无论何事。。。”

    李昱有点莫明,心下奇怪,“答应就答应呗,怎说的那么暧昧。”

    想不通,李昱继续对陈氏说道:“嗯,你才可堪用,人,我也甚喜。故而,你便算是过了面审,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王府的人了。

    只是,如何安置你,我还需好好合计一下,不能就这么收了你,不然会坏了你的清名。”

    李昱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至于陈家,我需得陈家家主答应一事。”

    陈氏闻言,问道:“殿下需要我父亲应承何事?”

    “陈家的商帮需得与我王府合作,陈家的那些海上的旧人需得都让转于我。”

    陈氏疑惑的望向李昱。

    毕竟,虽说是合作,但因地位太不相等,实际上陈家会变成王府皇室的下属产业,陈氏是这样认为的。且,那些旧人,殿下要来作甚?

    李昱看了陈氏一眼后说道:“实话也可与你说得,毕竟你今后是我王府的心腹幕僚。

    其一,你家那些旧人,于我有大用,我必得之。

    其二,也只有将陈家产业挂我皇室名下,方可轻易保全。再将那祸事之源,你陈家海上旧人转入我王府,我一力庇之,方可彻底将事情了结。”

    听完,陈氏想了想,自己怕是也没更好的选择了,目前能把陈家保全下来就不错了,哪怕产业都丢了,只要人还能保全,就算大幸了。

    因此陈氏倒也没犹豫,说道:“殿下所求,民女觉得并无不妥。但,民女需得赶回江都禀告父亲此事。此番民女前来是瞒着家中的。”

    “这么敢于冒险。。。。。。还真是这个时代女子中的异类啊。”李昱暗暗想道:“但很有决断呢,且有判断力,我喜欢,哈哈。”

    “嗯,情势紧迫,事不宜迟,你需得尽快回江都,最好明天就动身,我怕事有变故。”

    说完,李昱从王贵那里要过一张名帖,对陈氏说道:“你且收下这个,我会在江宁多呆一天操办你陈家之事。后日,我便亲自前往江都,了结此事。”

    “这。。。殿下为民女之事,劳心费力,还需亲往江都。此去江都虽说不远,却也不近,一路船马劳顿,此等恩情,民女三生之幸也,民女定会竭三世之情以报以殿下。”

    “??怎么听着。。。又觉得很是暧昧啊。”

    摸不着头脑的李昱没多想,对陈氏说道:“嗯,你有心便好。你一弱女子都能赶赴江宁寻机救族,跑一趟江都,对我来说也非什么难事,且,我自己亦有心出江宁城外,走走看看。”

    说完,顿了顿后李昱接着说道:“事情那便这样定下吧,明日,你且先回江都。若无意外,二日后我等相见于江都。

    你回江都后,若遇变故,以致事有不谐,可示我名刺,应可暂缓一二。只需迁延,待我抵达,便是定音之时。”

    “是,民女知道了。殿下之恩德,民女。。。。。。”

    “好了,知道了,你的感激之情,本王知晓,便无需再说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闻言,陈氏脸上一红,口中呐呐,不知怎生是好。

    李昱则是轻快的说道:“好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本王,回宫了。”

    说完,招呼王贵起身要离开了。

    陈氏则手忙脚乱的恭送李昱到雅间门口说道:“民女,恭送殿下。。。”

    站在窗口,看着楼下外面的李昱上了马车,缓缓离去,陈氏心思驳杂,松了一口气暗道:“虽然有曲折,不过,好歹也是找到救星了。但愿殿下明日行事顺利,救助我家渡过这次灾劫。

    没想到呢,殿下的为人。。。真的很好呢。看似孩童,可其内里怕是很多人都意料不到吧。

    但就是,他才那么点大呢,怎就。。。也不看看我年岁长了他多少。。。”心思又转到李昱教她练习钢笔字的那刻,面纱下的俏脸绯红一片。

    在她心中,始终认为李昱教她写字是在吃她豆腐呢。

    。。。。。。

    坐在马车里的李昱可不知道,陈氏在吐槽着他,心中想了想后对车外的王贵说道:“王贵,你此时速去那周司徒府宅,叩门下拜帖,告知周司徒,明日我冒昧拜访,但求一晤。”

    停了停后又再道:“另,明日,你去知会那些你前些时日联络的商帮,跟他们说,王府暂时不需合作了。”

    闻言王贵向李昱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昱补充说明道:“都快有自己的了,就用自己的,省得借用外力还需防备。且,国中和域外,我选择外域。”

    王贵听的似懂非懂,但他自己知道,不需要太明白,李昱交代什么就做什么。

    就这样得了李昱的命令,他没敢耽误,立刻出发去周府,因为此时天已入夜了。

    。。。。。。

    回到嘉清殿,秋儿和侍茹见到李昱赶了回来一起吃晚饭,很是开心。

    秋儿和侍茹开心,李昱的心情也很好。想到得了一个利于教育大计的好人才,还有一批有远洋经验的海员,李昱想想就会偷笑,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这不是买一送一啊,是买一送一批啊。

    “我说,秋儿、侍茹啊,今日殿下我心甚悦,讲个典故给你等听听,一起同乐,可好?”饭后消食散步的时候,李昱对着身侧两人说道。

    。。。。。。

第四十九章 周府

    。。。。。。

    听闻李昱说又要给她们讲典故,两丫头似想起了什么,都脸红了,秋儿扭捏羞涩的说道:“殿下又要使坏了呢。”

    “咦???”李昱一头黑线。

    然后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怎知我不是讲正经典故?是你们二人的心思不正经呢。”

    两丫头更是羞臊,娇呼道:“殿下~!欺负我们哩。”

    “哈哈~!”李昱开心的笑了,然后说道:“今日不讲歪的,正经好笑典故,听不听啊?”

    “嗯,嗯”两女点点头。

    “话说一日,在一山崖上,一幼鼠,比划着小爪子,然后扑棱着一双小爪子从那山崖跳下,一次,两次,去又复来,孜孜不倦,哪怕摔至头破血流。

    然,一旁观之的母蝠则心下不忍,忧心说道:‘孩子它爹,要不,咱们还是告它实情吧?让它知晓,它非我家亲生’。。。。。。”

    。。。。。。

    “嘻嘻~~嘻嘻,呵呵~~~”

    “再来一个,话说,有两文人乃至交,称兄道弟。

    一日,兄问弟曰:‘贤弟,有一事想找贤弟商量一下。近日愚兄手头甚紧,可否借点钱两给愚兄啊。’

    那贤弟便回道:‘兄长啊,不是小弟不欲襄助,而是家中内人掌财,小弟需得回到家中,与内人商量一下。’

    那兄长闻言,觉得甚有道理,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便问道:‘贤弟,你哪来的内人?贤弟不是还未成婚吗?’

    那小弟回道:‘对啊,小弟是没成婚,也没内人。’

    那兄长便不悦道:‘那贤弟为何还如是说?’,那小弟回道:‘这样啊叫做,没。法。商。量’。。。。。。”

    。。。。。。

    此时在国监于巷的周府,一堂屋内。

    灯下一老者坐在了周宪对面,一边听周宪讲述着,一边眼中异色连连。

    待周宪讲完了昨晚事情始末,老者微微合上了双眼,一手慢慢捋着白须,心中闪过自己女儿所说的一幕幕,又联想到上次大市里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场好戏。

    半晌,老者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起来甚是高兴激动。

    “好~~好~~~好啊~~~~,此等心性,此等性情,此等急智,此等手段。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文武皆长。

    好啊,烈祖(南唐烈祖,李昪,李昱的爷爷)有后啊,烈祖有后啊,我唐有望啊。。。。。。”

    待稍稍平复了一下有点激动的情绪后,老者转头看向周宪,笑着道:“娥皇啊,你说殿下命你起舞助兴,那娥皇的舞,殿下喜否?”

    闻言,周宪俏丽的小脸飞红,低下脸轻声说道:“殿下说,甚喜,殿下说,他爱看。。。”

    老者何等阅历丰富,人老成精,一双眼睛堪称法眼,看什么人情世故不是一眼看穿,对着周宪笑呵呵的说道:“那,甚好,殿下喜爱娥皇的舞姿,那娥皇可愿为殿下一展所长啊?”

    “。。。。。。”周宪羞到无语。

    “哈哈,哈哈,好,为父知晓了。”

    老者老于人情世故,岂会不知,这种不出声的小女儿状就是不反对啦。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老爷,门子有报,说是有宫里的人来访。”下人在门外禀报。

    “嗯?宫里的人?。。。。。。”

    。。。。。。

    逗乐戏耍两女后,照惯例,又到了晚上的学习时间。李昱对两人一视同仁,都传授着初级的数,理,化知识。

    但因秋儿起步早,加之人又小,相对学习能力强,因此进步神速。

    而侍茹则吃亏年龄大了点,思维相对固化,因而学起来很吃力,不是不能学会,但是得要花更多时间,因而进度就慢了,这样就显得自己很愚笨。

    对此林侍茹很是焦急,这段时间接触,她有点看出来了,相比于美丽的容貌和妖娆的身段,学好李昱教的学识,更容易得到李昱的欢心。

    侍茹的焦躁和不安李昱看出来了,便宽慰着说道,人啊,活到老学到老,不急不急,且人都有所长,亦有所短呢。只要找到自己合适的,总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呢。

    一晚无话。。。。。。

    。。。。。。。

    第二日,当李昱跟秋儿和侍茹两人说了今日便会去拜访周府,两人很是开心,又可以见到娥皇了。

    话说李昱为什么要急着去拜访周府呢,目的是见周司徒,周宗,周宪的老爸,历史上他未来的老丈人。

    历史上周宗的两个掌上明珠一个成了大周后,一个成了小周后,两女都嫁给了李煜做皇后。

    李昱这时候见他做甚?当然不是去求亲的,是因为周宗现任江都府留守,为李昱的老爸李璟留守,看护南唐东都,是那片区域的最高行政长官。

    有他出面,陈氏陈家的灭门之灾真的是芝麻点大的事情。

    约在了早上巳初(早上9点)登门,因此李昱带上了二女于辰正一刻(早上8点多一点)出宫,路上大概花了三刻不到的时间,基本掐着点正好到了周府。

    周府正门大开,恭迎李昱,毕竟身份摆在这儿呢,李昱可是封王号的皇子。

    李昱由周宪的大哥周冼陪同,引入正堂。二女则坐着轿子,被抬入后堂内府,那里是女眷们待客的地方。

    李昱一路走来,但见这司徒府,不砌玉,不镶金,不见雕琢,不绘彩饰,房舍古朴,唯有粉黛二色透析出那丝丝淡雅。

    看似不广阔的空间被回廊,粗石,小径,枯树,和一道曲折的小水流分隔出了别样的精致。

    当周冼推开那略显陈旧,但仍被打理的十分光亮的简单格门后,李昱跨步迈入正堂。绕过三折南春青竹雅致屏风,李昱最后终于见到了正主。

    堂中床榻边的圆凳上坐了一老者,清瘦的脸,略长的白须,皓首润颜,一双半眯的眼睛内含光华。

    见李昱进来,老者连忙站起,向李煜迎来,站定后插手弯腰作揖供礼道:“殿下幸临,令我周府蓬荜生辉。老朽原当亲迎,但恕宗年迈,腿脚不便,只能在此等候殿下了。”

    这话就是客气话了,对周宗只在此处等候,李昱也不会有什么不悦的想法。

    周宗的地位身份都不低,且最主要的是辈分,周宗是李昱爷爷李昪那辈的重臣,是不可能来大门口迎他的。

    李昱则贤孝的赶紧走过去,搀扶周宗直起身子,说道:“老司徒折煞小子了,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老司徒是我朝开国老臣,功勋彪炳,又为父皇看重,委以护卫东都重任,实乃我朝之柱石也。

    小子我如何受得此礼,老司徒,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殿下如此礼遇昏聩老朽,老朽惶惶矣。”

    “老司徒客气了,嘉乃幼子小辈,尊长敬贤乃礼法之本也,小子焉敢忘之。”

    “呵呵,殿下贤德啊,老朽往日便闻殿下乃人中麒麟,今日一观,果真是龙凤之姿啊。”

    “老司徒,谬赞了,谬赞了。”

    。。。。。。

    就这样,在寒暄中,周宗和李昱两人双双移步来到榻上,隔几相对坐下。站立榻下的周冼则是在为二人沏了茶水后,无声有默契的退出了堂室,并掩上了门。

    堂门一掩,此时,堂屋内静逸无声,唯有茶水的热气和一边的焚香缓缓飘散。

    两人对望着彼此,心中都在默默的评估着对方。

    李昱:对面这老家伙。。。就是一个老戏精。

    周宗:这臭小子。。。很能装哩,要不是我亲眼瞧见,嘿嘿,被欺了也还不知哩。

    沉默片刻,周宗先开口问道:“不知。。。殿下今日幸临周府,所为何事啊?”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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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是南柯梦,梦噬金龟醒书文
文颠字倒君莫笑,笑看流年又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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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22世纪初期的李昱,魂归千年以前,纷乱的世道。
国破家亡?丧权辱妻?一杯毒酒的命运?
人们都说义不行贾,仁不被甲。
又说王图霸业,心若磐石肝似铁。
但,李昱心中却自存大道。铁骨文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骨文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骨文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