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伯爵府宴会6(主意)
谢元娘不知道巧的是她们这边发生的一切,也被隔着院墙站在二楼窗口的老爵爷和顾远给收入眼底。
老爵爷虽不知道那边怎么回事,可看着孙子的动作,就知道事出事,叫了贴身的侍从进来,“良安,去那边盯着点。”
没有说盯着谁,可府上需要盯着的人,除了小爵爷还能有谁。
良安应声退了下去。
老爵爷拢着胡子,“二小子,看看我这个印章,老夫可从没有给外人看过。”
顾二淡笑不语的接过来,扫到印章上的篆刻之法后,俊颜上的笑退了下去。
老爵爷越发的得意,“哼,当初老夫求你给篆刻一个你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又是收入门下又是给篆刻印章。”
这语气带着调侃,酸味更重。
顾远原可以解释,只是看到这印章的篆刻之法,只笑了笑,并不多说,心下却也被这篆刻之法惊骇到,若是临摹他的画风,这个可以解释,看的多,又擅长这方面,自可以专研出来,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事情太巧。
画风、书房里的诗句、还有这篆刻之法,这是古典上寻来的篆刻之法,那本古典收藏在顾家的书房里,世间怎么可能还有外人知晓?
顾远陷入沉思,有些事情似乎并不如他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个谢元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背后又是何人?
心神凛然,顾远面上的笑反而越发的和蔼。
他目光淡淡扫向窗外,只见原本隔着远远的蒋才已经与小丫头凑到了一起,俊朗的眉头微微一挑,“老爵爷此时还是多担心一下小爵爷更好一些。”
老爵爷不明白,不过还是望了过去,笑了,“哟,这臭小子也知道往女孩子身边凑了,真是难得。”
一点也没有男女大防的危机感,老爵爷反而一脸的兴奋。
侍立在外面的江义却知道主子说的到底是何意,小爵爷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再加上胆大心肥的顾二姑娘,这两人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顾远笑声起,似从深处传来,却又似夏日里的清泉,让人很舒服,“不如咱们接着往下看?”
老爵爷侧头,看着顾远沉默,他是知道这顾家二小子可从来不说没用的话,他又眺望向远处,落在与小姑娘凑在一起的孙子身上。
良久,他才道,“好,老夫也看看怎么回事。”
顾远淡笑不语,一双凤眼微眯起来时,慵懒却又带着迫人的气势,哪怕一直玄色普通的直裰,也让人无法忽视他。
竹林后面的小径里,谢元娘看着大步走过来的蒋才,想了想站在原地没有动,主要是她看到蒋才不是一个人走过来看,手里还牵着几条缰绳,正是几只正吐着舌头的猎犬。
她觉得她要是敢走,蒋才这厮一定会放狗。
而她站在原地没动,蒋才很满意,到了跟前笑问她,“等爷呢?”
“你是谁家的爷?”张嘴爷闭嘴爷的,也不怕把自己叫老了。
蒋才笑的开心,“刚刚宋怀荣他们背后嘲弄爷,你也听到了?”
“隔着竹林,并没有听到。”谢元娘撒谎。
蒋才的脾气就像天气一样多变,眼下谢元娘不想与他多纠缠,自是不会承认,省着这人小心眼一上来,又牵怒到她身上。
蒋才不满她的回答,手指着她,“谢二,你也看小起小爷是不是?”
随着他的动作,手里的缰绳也松了松,四五只猎犬不叫却往谢元娘身前窜了窜,谢元娘敢踹人却不敢踹狗。
她瞪着蒋才,“在我这里发脾气做什么?又不是我背后说你,你真气不过,把你这几只猎犬放过去,什么气不都出了。”
令梅抽了着嘴角。
伴鹤却没有站住,差点趴到地上,“二...二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
伴鹤吓的要哭了,谢元娘被逗笑了。
蒋才紧绷的唇角边慢慢扯出一抹笑来,“去,把爷养的这几只宠物放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伴鹤脸色大变,“今日老爵爷寿辰,人又多....”
“爷难不成还要你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的废话。”蒋才不耐烦的催促,一边挥手赶人,自己却是笑意的看着谢元娘笑。
伴鹤苦着一张脸,却又不敢不从,只能去放‘宠物’。
谢元娘也觉得真出事了她脱不开关系,对着伴鹤的身影叮嘱道,“前面是湖,把人赶到湖里就行,别咬到人。”
这只能说是一个不算坏的坏主意,伴鹤感激涕零的声音也轻快了些。
蒋才撇嘴,“背后议论小爷,小爷没当场打他们的脸就是给他们面子,何必担心这个。”
不满谢元娘多事,却也没有拦着她。
谢元娘不接话,她从小路下来,就看到了一片菜地,菜苗刚长出来,前世婆婆及老夫人也喜欢种菜,她也陪着种,所以才认得这些东西。
她不想搭理蒋才,便蹲下身子看看都种了什么,随后就听到身后的竹林里传来一片惊呼声,声音杂乱,就是看不到也能想想象得到场面有多乱。
人群声中,还能听到狗叫声,痛呼声及尖叫声,却皆是男子的。
谢元娘拧眉,不过想到之前宋怀荣算计她,今日看到宋怀荣出丑,心下也爽快了。
蒋才挑眉笑的开心,“几只宠物,陪他们玩玩,我看到是要把他们吓尿裤子了。”
令梅一直乖巧的跟主子身后,听了这话忍不住又是身子一冷,那几只猎犬血盆大口,小爵爷说的像养的是几只小奶猫似的。
竹林里痛呼尖叫声一片,最后是重物落水的声音,蒋才心情大好,眼里都是谢元娘,“谢二,你够意思。”
谢元娘看着他,“今日是老爵爷的寿辰,你是不是要过去拜寿?”
“时辰差不多了,我带你一起过去。”蒋才没有刚刚那样盛气凌人,仿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不过他又道,“谢二,你欠小爷一副画,你画一副小爷怎么样?”
第二百零八章:伯爵府宴会7(孔氏被踩)
谢元娘才站起身子,听了直拧眉,“男女授受不亲,我画小爵爷的画相,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蒋才沉下脸,“你还私下又给任显宏求福袋,让你画一副画相怎么了?你要觉得不妥,那就画你自己的画相,反正这是你欠小爷的,你自己看着办,三日后小爷就要。”
刚还高兴的人,这就又生气了,甩着衣袖走在前面。
令梅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就又提了起来,见主子没什么事,这才暗暗松口气。。
谢元娘了解蒋才的脾气,所以也不生气,只是想到蒋才刚刚提的要求,犯起难来,她知道她要是交出一副画,蒋才这厮一定闹个没完,他又强调三日后要,之前还说过去边关,也就是说他三日后就离开金陵,那么只需要把这件事情打发过去就行了。
隔院的二楼里,老爵爷嘴角抽、了两下,他现在终于明白顾家二小爷刚刚话时指的是何意了,虽然远远的看不到孙子与小姑娘在说什么,可是随后就看到孙子让人带着猎犬走,竹林那边的惨叫声想装听不到都不可能。
孙子原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再有这志同道合的小姑娘凑在一起,想不出事都难。
顾远早在猎犬被牵走的时候收回了目光,他眸底人着不被人能看透的笑意,那丫头的性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有些事情,确实要好好查一查了。
老爵爷头疼归头疼,又喊了人进来去竹林那边帮忙,今日伯爵府宴客,怎么不能闹的太难看。
再想到孙子要走了,老爵爷便是想责怪几句也说不出来了,孙子在金陵城里整日里胡闹,送他去边关从军的事,也是老爵爷求到顾家二小子跟前的,老爵爷与顾老太爷是好友,他也是看着顾家二小子长大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另一边蒋才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忘记带路的事,走的又是最捷径的路,很快就回到了花厅那边,一路上也没有人撞到,谢元娘道了谢,带着令梅就进了花厅。
花厅里各家的夫人都在,去园子里的姑娘们也都回来了,谢元娘也看到了在母亲身边的谢文惠。
她才走过去,孔氏便小声问,“跑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孔氏单独坐在一处,没有与旁人凑到一起,所以她压低声音说话,也没有人听到。
谢元娘照实说,“在水榭那边坐了会儿,回身去湖边找姐姐,看她不在就往回来了。”
孔氏听了点头,“坐吧,一会儿去席面,用过饭咱们就回去,下午的戏就不看了。”
与一群小门小户的人凑在一起,孔氏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走谢元娘当然没有意见,很快伯爵府那边就有丫头过来,带着众人移到了席面的大厅里,大左里摆了近二十桌,靠在上方的已经坐满了各世家的女眷,小门户是后被请来的。
谢元娘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又往前面母亲的脸上看了一眼,果然脸色难看的紧。
平日里与大世家的夫人一同出行,今日却沦落成和小门户的在一起,若一开始只是小门户感觉还不会这么强烈,可突然从云端落入了泥里,感觉就不一样了。
孔氏又一向要强,前几个月丈夫被降职,她还不觉得什么,毕竟族学辩论会也算是让她露了一回脸,但是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一切才体现出来。
比如眼前,让她清楚的感受到家世有多重要。
偏巧孔氏她们坐的桌子与勋世家的挨着,那一桌的人孔氏也都认识,多是常参加郡王府宴会的女眷,其中曾向谢府求过亲的侍郎府杨夫人也在。
杨夫人与孔氏的很像,两人都是生不出儿子,被婆婆搓磨,命好的是孔氏自己生了儿子,丈夫也没有纳妾,杨夫人那边却是小妾将儿子生在了她的前面。
正如杨招娣与谢元娘之间的恩怨,杨夫人与孔氏也是如此。
两人平日里就谁也看不谁,孔氏看不起杨府不重规矩,杨夫人眼红孔氏命好,如今再加上杨德之事,还有先前被谢元娘利用而误伤小爵爷,这一笔笔的帐,两家的恩怨就结下了。
此时看到孔氏落迫,杨夫人自然高兴,待孔氏一坐下,她便抿嘴笑道,“刚刚还在和大家寻你,你这才过来,之前这是去哪里了?”
亲近的语气似在关心孔氏,可谢父被降职,孔氏为何不与勋贵世家夫人在一起,大家心知肚明,这样一来,杨夫人的举动不是关心,而变成了羞辱嘲弄。
孔氏笑的温和,声音也低柔,并不见恼意,语气反而更亲近,“你们府上的事我也听说了,只是有了先前拒绝你们家提亲的事,我到是不好上府探望你。”
杨夫人笑道,“庶出来的东西,到处丢人,偏老太太当年的病也算是算了他的吉气,为了老太太也只能由着他来,你家的两位姑娘是金陵双妹,长的好又有才华,看看性子也好,将来定是要嫁入大户人家的,两家的亲事不成也在正常不过,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老太太求到郡王妃那边,我到不好拦着了。”
“儿女自有自己的福气,我不求她们大福大贵,只要过的安稳便好。”孔氏笑道,心下恨极了杨夫人的话,以谢家现在的家势,女儿能嫁入什么大户人家?
那哪里是夸人,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弄。
杨夫人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看你说的,状元楼一事,谁不知你家二姑娘的才华?还有大姑娘又参加族学辩论会,两人又是孔大儒外孙女,这样的身世,便是嫁入小门小户,人家也不敢要啊。”
这话传出去,小门小户不敢嫁,高门大户又嫁不进去,那岂不是要一辈子在家里当老姑娘?
这心思也太歹毒了些。
孔氏目光如利剑,明明面上带笑,可就是让人觉得冷,“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想来侍郎府的女儿,嫁的会更好。”
第二百零九章:隐患1(无功而返)
这是要比高低了?
杨夫人笑意不减,“是啊,她们年岁相当,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嫁的好。”
这就下战书了?
孔氏骨子里的优越感一直高高在上,让她不容低头,“是啊,不过咱们也不用等,也就是这两年就都能订下来了。”
杨夫人笑而不语,两人说话身边又有人坐着,语里的道道自然也都听了进去,能看热闹自也是好事。
谢元娘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谢文惠面上温和,桌子下手就差把帕子拧破了,面对杨招娣不时瞪过来的目光,还要装看不到,这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
而且宴席不等散,那边就又乱了起来,说是有几家公子贪玩落了湖里,其中还有宋世子,郡王妃一走,大家也都跟了过去,孔氏原想借机会去和郡王妃的关系缓和一下,结果人才靠过去没等说话,就被郡王妃甩了个冷脸,孔氏脸皮薄,也没厚着再往上贴,借着机会和伯爵府告辞,带着两女儿回府了。
马车里孔氏的脸色不好,特别是目光每次落到一旁坐着的谢元娘身上,就更不善了。
谢文惠一直搞不清楚母亲为何这般不喜谢元娘,两世她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见母亲又要牵怒,想着还在街上,便小声转了话题。
“马上就要殿试,金陵城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热不热闹,与咱们府也没有关系。”孔氏想到杨夫人今日的话,胸口就仿佛压了块石头似的,她反手握住女儿的手,“今年秋天,你就要及笄了,正巧你外祖母的生辰咱们也要回去,到时让你外祖母给你相看个好人家。”
杨府是侍郎府又如何?孔家门生遍朝野,不信压不过杨家去。
孔氏心里也憋了这口气,是一定要将女儿高嫁的。
谢文惠听了没有高兴,心里反而不安,前世就是殿试过后,贾侯府来为嫡次子提亲,然后母亲应下了她的亲事。
眼前的情况,若是贾侯府过来提亲,母亲定会同意的。
她不能再嫁入贾侯府,更不能再嫁给贾乘舟。
谢文惠看向谢元娘。
是的,还有谢元娘,哪怕贾侯府来提亲,她仍旧可以推掉。
甚至重生之后,她要做的事情都被谢元娘破坏掉,让谢元娘嫁给贾乘舟也不算委屈她。
谢文惠有自己的理由,谢元娘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谢文惠在看自己,也没有理会,谢文惠这样偷偷打量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重生回来之后,谢元娘越琢磨发现越不了解谢文惠,与前世一点也不一样。
姐妹两个各带着心事回了府,孔氏累了,让人都散了,走在去后院的路上,谢文惠微微侧头,“大哥来信了,妹妹想好回信写些什么了吗?”
“写些自己想说的吧。”谢元娘回道。
“前些日子看你与任姑娘走的还挺频烦,怎么这阵子不见你们来往了?可是闹矛盾了?”谢文惠继续问。
“任夫人不喜欢她与我一同玩,我总不好巴着人家。”谢元娘笑道,“姐姐可是有事?”
谢文惠摇摇头,“今日我看到任姑娘了,以为妹妹也知道,现在看来妹妹不知道任姑娘也来了宴会。”
“她也去了?”谢元娘确实不知道。
“是啊,随董姑娘一同去的,当时我还挺惊呀的,不过这事不好多问,还以为妹妹会知道,现在看妹妹也不清楚。”谢文惠慢步的往前走,担忧道,“父亲降职与郡王府疏远之后,母亲去参加的宴会也不多,到是任夫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到是能入了各家夫人的眼。董姑娘能带任姑娘来宴会,可见两家现在走的也是极近的。”
谢元娘还真不知道有这些事,自从听了任显宏的话之后,谢元娘就一直在等着殿试,她相信任显宏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却不曾想几天的功夫,任家与董家走的这么近了。
“妹妹怎么了?”谢文惠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看出她不高兴。
谢元娘笑道,“被嫌弃又被人比下去,换成谁听到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姐姐觉得呢?”
那个嚣张跋扈的谢元娘又回来了。
面对看过来的挑衅眼神,谢文惠竟觉得还是这样的谢元娘让她感觉踏实。
谢元娘扬着下巴进了自己的院子,她知道谢文惠仍在看她,原本不想理会,不过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猛的回过身子,而没有一点准备的谢文惠一愣,明显被她的动作吓到了。
谢元娘抿嘴笑道,“姐姐,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一直被蒙骗呢。”
谢文惠笑了笑,谢元娘转身走了。
等回了暖阁,谢文惠才发现她竟出了一身的汗,明明与谢元娘没有说什么,偏被她看的莫名的紧张。
如今想让父亲立功而提高谢府的地位,这一点行不通,苏府出事,如今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也不知道在哪里,谢文惠没有一点的办法。
伯爵府寿辰出了何事,马上就传了出来,小爵爷放猎犬追赶宋世子一行人,人是没有咬伤,却将人都逼的自行跳了湖,事情让老爵爷很生气,先是责罚了小爵爷,然后又去圣上那里请罪,随后就传出来小爵爷被罚到边关去从军。
消息传到谢府的时候,谢文惠与玉姐正在花园里分绣线,她的手停了下来,“只是这样?”
回话的是宝枝,宝枝不明白主子要问什么,“府里的丫头说的,外面都在这样传。”
谢文惠摇头。
不对,与前世不对。
那日在伯爵府,她与董适在一起,原也是想着等马首辅孙子出事,然后出面拦着阻止那件事情发生,可昨日只说宋世子出事了,并没有前世那件事情的发生。
谢文惠总觉得这些事与谢元娘有关,比如谢元娘接到小纸条,又是谁给她的?上面又写什么?想到她在那边与众贵女周旋时,谢元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谢文惠急燥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中也后悔,若是她一直不离开谢元娘,或者私下里盯着谢元娘好了。
第二百一十章:隐患2(引诱)
昨天伯爵府那么好的机会她没有得到,而谢元娘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昨日回来之后,她才又升了试探之心,却什么也没有证明出来。
“大姐,怎么了?”玉姐见她一直发呆,轻声问。
谢文惠回过头来,笑道,“没事,就是想到小爵爷太无法无天,连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
玉姐点点头,她才十岁,平日里又极少出门,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快响午时,谢文惠与玉姐分开,回了自己的院子,言心就迎面走了上来,“姑娘,苏姑娘拖人给姑娘递了信,说要见姑娘一面。”
“苏莹莹?”谢文惠眼睛亮了起来,“谁送的信?”
“是苏姑娘身边的丫头春茶,听说苏家女眷都被放了出来,如今住在客栈,三日后就要发配送关了。”言心之前还在挣扎要不要把信带给姑娘,如今见姑娘并不生气,才安下心来,又说了哪家客栈。
谢文惠被打击到的心情立马又活了起来,暗想苏莹莹找她是为了什么?给她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还是报复苏府出事是因为谢府?
想到这些,谢文惠平静下来,立马要去见苏莹莹的激动心情也没了。
是啊,按理说苏府落得现在的下场,与谢府脱不开关系,苏莹莹也恨死了谢家人,为何要见她?
“有人看守着,苏姑娘不好出客栈,姑娘要去看她,只能去客栈里面。”言心分析了一下情况。
谢文惠就又清明了几分,“那春茶是怎么出来的?总不会是她一个人逃出来的吧?”
言心被问住了。
谢文惠问,“你在哪里见到的春茶?”
“在咱们府的后门,守门的婆子找到奴婢说有人找,奴婢过去之后才发现是苏姑娘身边的春茶。”
“这事透着古怪。”谢文惠发现了,又隐隐有些欢喜,她没有像前世那么笨,想骗她不可能,又隐隐有着兴奋,“我也好奇苏莹莹到底想干什么,那么势必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过她又不想独自以身冒险。
这要怎么办呢?
谢文惠望着窗外,脑子里莫名的就涌出谢元娘那张脸来。
她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是啊,只要把谢元娘扯进去,哪怕出事也有她担着,就可以将自己摘出来。
越想越觉得这样不错,谢文惠招手,言心凑过来,她小声低语几句,言心用力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看到醉冬拿过来的信之后,扫了里面的内容,扔到了桌子上,“看到是谁放到院子里的吗?”
“扫院子的小丫头只说信是从院门缝里被塞进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醉冬看了主子一眼,没多说。
谢元娘笑了,“外人总不能进到府里来做这事,那就是府里的人塞的了?”
想到信上的内容,谢元娘望向对面的望月楼,她是半靠在软榻上,窗户打开,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望月楼里的二楼。
府里的人能做这事的,除了谢文惠,谢元娘还真想不到还有谁。
苏家女眷被放出来,苏莹莹真要见人,也是见谢文惠,而不是她谢元娘这个仇人。
毕竟平日里与苏莹莹交好的是谢文惠。
可问题又来了,苏莹莹与谢文惠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会在临走时要见谢文惠,所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谢文惠是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想引了她过去?
噗嗤!
谢元娘忍不住笑了,她摸着下巴,想想过往自己做的一切,还真可以让谢文惠认为她肩上长的不是脑袋而是草包啊。
醉冬诧异的看着姑娘,不过看到姑娘这样,她就知道没事了。
这封信谢元娘可以放在那不理会,不过谢文惠这样把她当草包,怎么也要回报一下才行吧?
谢元娘手指敲着桌面,“下午没有什么事,让马房那边备车,我出一趟门。”
醉冬应声下去了。
谢元娘又喊了令梅进来,小声交代令梅几句,令梅奇怪的看了主子一眼,还是按着交代去做了。
谢文惠那边一直让人注意着青山院里的动静,听到谢元娘让人备马车,她才露出轻松的神态来,也一边让宝枝准备东西,下午出府。
顾府竹笙居。
江义推门轻声走了进去,“刚刚客栈那边传来消息,苏家让人往谢府递了信。”
见主子颔首,江义继续道,“诬陷刘将军的人也在找刘将军被冤枉的证据,苏大人那边被人灭了口,眼下将目标都放在苏府女眷身上,现在苏府联系上谢府,可见苏府是想扯谢府拉下水。”
顾远淡淡道,“查的怎么样了?”
江义顿了一下,才明白主子在问什么,严谨的回道,“郡王府杏花宴那次,属下就一直让人暗下里盯着谢二姑娘,发现谢二姑娘对任显宏有意,至于其他不对的地方,就是谢二姑娘有些事情没有头绪,私下里求了小爵爷派人送了身边的丫头回了谢家老宅那边,那边跟过去的人传了消息回来,那丫头回去是打听当年谢夫人产时的事情。至于她为何能将您的画临摹的那般相似,只打听出来她喜欢兰襟居士的画,去郡王府时时常观摩。”
他犹豫了一下,“至于篆刻之法,属下无能,没有打听出来。”
顾远颔首,“这事我自有办法,客栈那边让人盯着。”
江义听到二爷要亲自出手,心下暗惊,转念也觉得事情太过诡异,二爷此时重视也说得过去。
谢二姑娘那边,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希望是没有问题,不然以二爷的手段,江义不敢再想下去。
下午,谢元娘坐着马车出了府,她没让人直接去客栈,而是马车在金陵里绕了两圈,最后去了大功坊,私下里跟着的谢文惠看到人进了大功坊,坐在租来的马车里没有动。
她就知道谢元娘也不会轻易的就去,那么看到信之后却出府,出府又饶了两圈,这又是为何?
是掩人耳目?
第二百一十一章:戏弄
还是...发现是她做的手脚,而做给她看的?
谢文惠紧抿着唇,眼睛盯着铺子那边。
铺子里,谢元娘和令梅换了衣衫,又重新梳了发髻,“你一会儿直接回马车上,然后坐着马车往城外去,眼下庄子上青菜该下来了,府上这阵子我看菜色少,你带些回来。”
“姑娘,那你自己在外面怎么行?”令梅担心道。
“我今日就在笔墨铺子里呆着,哪也不去,等你从郊外回来顺路接我。”谢元娘早就安排好了。
令梅听了这才放心,假扮着主子走出铺子,故意又低着头,她动作又快,还不及让人看清长相,就已经上了马车。
后面巷子马车里的谢文惠看谢元娘只一个人出来,她犹豫半响,还是让车夫跟了上去,没有理会令梅去了哪里。
只是一路跟着马车出了城,又去了郊外,然后看到谢元娘去了外家的庄子,谢文惠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一直到天黑跟回城里,发现谢元娘又回了笔墨铺子,最后回府。
一整个下午过去,谢元娘根本就没有去客栈那里。
谢文惠在马车里坐了一下午,根本没有机会下马车,浑身酸疼,回到府里后洗漱过后,又强打起精神来去静安居用晚饭,看着谢元娘精神饱满的样子,谢文惠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用过晚饭,回院子的路上,谢元娘今日话也格外的多,“姐姐今日看着没有什么精神,可是太累了?”
谢文惠盯着她的眼睛回道,“妹妹今日出府又去了庄子上,还拿了这么多的菜回来,精神还这么好,到是让人羡慕。”
“我习惯往外面跑了,整日里在府里呆着也无趣,明日还出去,姐姐要一起吗?”谢元娘笑问。
“我还是在府上陪母亲吧。”谢文惠笑了笑,没有应下。
她当然是给谢元娘机会,不然与谢元娘在一起,谢元娘要怎么去客栈呢。
一直到躺下休息,谢文惠都觉得今日事情不对,仿佛谢元娘知道她在跟着,然后戏弄她一般。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来,就被她立马否决了,谢元娘还没有那个脑子,纵有文才,可情商却不高。
次日,仍旧像昨日一样,谢文惠跟在谢元娘的身后,这一日谢元娘仍旧去了铺子,下午又去了王御史府,而且一直到用了晚饭才回来,谢文惠却不能等,只能回了府里用晚饭,私下里让言心盯着,待言心回府后问到谢元娘从王御史府离开后并没有去旁的地方,谢文惠有些急了。
算着苏莹莹在信里写的日期,只有明天一天有机会了,若是明天不去见她,后日苏府的女眷就要离开,想寻问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也不可能了。
谢文惠知道她在抱着侥幸的心里,谢府被苏府所害,苏莹莹又怎么可能将证据给她呢,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只要能见到苏莹莹,谢文惠就有把握让苏莹莹把东西交给她。
当然,前提是苏莹莹手里真的握着那个证据。
三天的时间,被谢元娘浪费掉两天,还有明天最后一天,谢元娘会去吗?若是她不去呢?
谢文惠只能做两手准备,次日一大早叫了言心进来,“客栈那边你盯着,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客栈里住着的是苏府女眷,还有兵部尚书朱家的女眷,有些去探望朱家女眷的,不过都是些平日里受过朱家帮助的,出身高的到没有见过一个。”
谢文惠点头,“今日我去客栈旁边的茶楼里,你先盯着二姑娘,响午过后二姑娘还不往客栈去,你先不用再管她,来茶楼寻我。”
利用不了谢元娘,谢文惠也只能认了,今日她一定要见到苏莹莹。
待谢元娘那边一出府,谢文惠就带着宝枝也出去了,路上遇到了孔氏,孔氏看着长女,眉头微拧,“这两日你总往外跑,可是有什么事?”
谢文惠笑着走上前挽过她的胳膊,“这几日约了董姑娘去听书,难得她出来,我又不好拒绝,让母亲担心了。”
孔氏听到是和董府的姑娘在一起,笑了,“你这是要怎么去?马车呢?”
“元娘这几日也有事,我让人在外面雇了马车,母亲放心吧。”
孔氏面上的笑淡了些,“罢了,她整日胡闹,到是委屈你了。”
又叮嘱注意安全,还让刘妈妈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母女俩才分开。
谢文惠坐在茶楼里,一直等着言心的消息,眼睛不时的往对面的客栈扫,谢元娘这两日戏耍谢文惠是回报谢文惠的算计,另一方面也不想谢文惠与苏府再扯上什么。
背后有二皇子的人盯着,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苏府的女眷,这个时候与苏府的女眷走的近,完全是把自己牵扯进去,所以她一直引着谢文惠在外面转,也是不想谢文惠去见苏莹莹。
这日她又去了铺子,才用过午饭,就听到赵贵在外面说有事禀报,谢元娘让人进来,赵贵见礼后就开口道,“姑娘,奴才刚刚观察了一下,今日跟着姑娘的不是大姑娘,只是一个丫头。”
谢元娘听罢,起身就往外走,一边道,“去正街那边的李家客栈。”
她心里懊恼,太过大意,没想到谢文惠不只是想算计她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要见苏莹莹。
明明知道她捡到账本的事,明知道苏府恨透了谢府,谢文惠还要往前凑,她到底要干什么?
谢元娘是真的想不明白,可想到会扯到谢府身上的麻烦,步子又快了几分,只是等她赶到正街李家客栈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见谢文惠刚好带着宝枝从里面走出来。
所做的一切化为一场空,谢元娘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声音低沉,“叫大姑娘上马车。”
马车靠街道边停下来,不多时帘子被掀起,谢文惠主仆二人前后上了马车。
“这到是巧,妹妹....”
谢元娘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客栈里住的是苏家女眷吧?姐姐可是去见苏莹莹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端倪
谢文惠的笑僵在面上,挤出笑道,“以前相处到底有些情份,如今苏府出事,女眷又要发配到边关,不过来看看我总是于心不忍。”
她知道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用什么样的托词,谢元娘就已经问了,现在一想,她还真要想想母亲那边怎么解释。
谢元娘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姐姐到是良心安了,可是谢府怕是安不了了。”
“元娘,你说这话是何意?”
谢元娘道,“姐姐以为呢?苏大人无缘无故被人暗杀,后又查出兵部以兵充匪之事,但是阮府都吃了瓜落,如今长点脑子的都躲着苏府朱府,但姐姐还凑上去,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怎么看谢府?姐姐一向聪明,不如帮我分析一下。”
谢文惠面色惨白。
这些她当然想到了,可是她不能不去,而且她去的确实值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顺着苏莹莹给她的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刘将军被冤案的证据。
谢元娘仍旧步步紧逼,“看姐姐的脸色,想来姐姐也想通这里面的严重性,姐姐一向聪慧又沉稳,我很奇怪,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母亲一向喜欢姐姐的稳妥,今日姐姐做出这样的事,怕是要让母亲失望了。”
是的,谢元娘觉得谢文惠很聪明,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可是她到底要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紧紧的盯着谢文惠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的证据来,显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
谢文惠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慢慢透出坚定来,刚刚的慌乱也退下去,“元娘,有些事你不懂。”
是的,她有线索找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只要找出来,到时父亲母亲不会怪她,还会为她给谢府带来的荣耀而以为她傲。
转变的这么快,语气又这么铆钉,谢元娘越发的奇怪谢文惠这样做,哪里来的底气。
“我是不懂,只希望姐姐不后悔今日的做法就好。”
谢文惠笑了笑,没有接话。
姐妹二人气氛不好,一路沉默回了府,身边服侍的丫头也大气不敢喘,一直回到府里,曼云等在门口说是老爷回来了,让都去静安院用晚饭。
宗仁府出事之后,谢父放出来之后就很忙,谢元娘也觉得好些天没有见到人了,一进静安居先听到了父亲的笑声。
谢元娘笑着迈过门槛走进去,“可是有什么好事父亲这么开心?”
“你们姐妹俩回来了?”谢父坐着对她们招手,“快过来坐,今日得了几个果子,你们没有见过,等一会儿鸣哥回来了,一起切开来吃。”
谢元娘一脸的欣喜,顺着父亲的话看过去,嘴角就抽、了两下,是凤梨。
其实就是种水果,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前世凤梨给谢元娘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那还是小叔叔去江南出差,带回来的,教给了湛哥与衡哥吃法,只是事情出巧,顾庭之正好带着敏氏来了正院,又看到是江南拿来的水果,就要一同尝尝。
衡哥坏主意多,直接把水果切了端了上来,又酸又涩,顾庭之与敏氏咬一口就吐了,反而看着谢元娘母子三人吃的欢。
等顾庭之尝了一块衡哥碟子里的凤梨才发现不酸也不涩,为此还说衡哥故意使坏,而让人打衡哥板子,是小叔叔得了信赶过来,斥责顾庭之冤枉人,又说凤梨原就是那样口感,只是吃的时候要用盐水泡一下才能去掉味道。
顾庭之便质问衡哥为何不把他们吃的用盐水泡,衡哥理直气壮的说怕被怀疑吓毒,所以才没弄,一句话反驳的顾庭之没了脸。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却也让父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衡哥从此之后,更是时不时的暗下里坏敏氏,最后还是小叔叔看不下去,把人送到了边关,府里才安静下来。
所以可想而知,看到凤梨的时候,谢元娘的感触怎么可能不深。
不过以谢府的门弟,能吃到凤梨这么精贵的水果确实很让人惊呀。
谢元娘打量了一眼,走到父亲身边坐下,“父亲是从哪里得来的水果?看着怪有趣的。”
今生她还不曾见过凤梨,自然不好把名子说出来。
“今日路上遇到贾侯爷,正巧他去江南办事回来,拉了一车的凤梨回来,我们也是借了宗令的面子,这才得了两个。”谢父的高兴不是假的,“听说凤梨要贵南一带才产,这东西金贵又不可多得,我让人去族学里接你弟弟,算着时辰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再让人切了吃。”
谢文惠看着父亲眼里只有谢元娘,心下有些吃味,恰当的接过话,“这是凤梨吧?我在书上看到写过,与书上描写的到是一般模样,今日到真见到了。”
谢父笑着颔道,“你们是爱看书,才认得,不然换成平常女子,便是看了也不知道是何物。”
被父亲夸奖,谢文惠眼里的笑意多了些。
孔氏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场面,面上的笑也很大,不多时鸣哥也回来了,一家人一起用了饭,而凤梨就是饭后拿上来的,谢文惠亲自去切的。
端上来的凤梨已经将外壳都切掉,拿了一块入口,谢元娘神情微微一顿,然后不动声色的慢慢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难怪这东西金贵。”孔氏吃了也夸赞不已。
谢父笑着又给她嘴边递了一块,“夫人喜欢便多吃点,咱们这个家你辛苦了。”
孔氏脸一红,“当着孩子们的面,老爷说什么呢。”
却还是红着脸张开口吃了凤梨。
谢文惠在一旁偷笑,谢元娘也笑看着这一幕,其实她觉得更好笑的是鸣哥,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此时偏要装出一副非礼勿视的作派,才更让人觉得好笑。
用过了凤梨,天色不早,一家人也散了,姐弟三人往外走,路上谢元娘问了鸣哥在族学里的日常,谢文惠也劝她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看书,毕竟年岁还小,眼下也不是用功的时候。
第二百一十二章:责问
到了路口姐弟三人分开走,没有鸣哥在,谢元娘一问,“姐姐,凤梨是怎么处理的?我也学学,日后真要再见到了,也别说不出来让人笑话。”
谢文惠眼里的谢元娘一直是好强喜欢压在别人头上的,此时这么一问,她只当谢元娘要去外面显摆,眸子动了动,回道,“哪里用得着我动手,都是婆子弄的,把皮削掉,切成装盘就行了,和平时咱们吃水果也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要比别的水果复杂呢。”夜色下,四下里黑暗,谢元娘面上的笑已经淡了下去,谢文惠并没有看到。
姐妹两个到了各自己的院门口便分开了。
回到暖阁里,谢元娘有心事,也没有让令梅几个服侍,只让她们下去休息了。
吃凤梨的时候,明明她吃到的是用盐水泡过的,可是谢文惠却说切了就装盘子端上来,问题就出现在这,谢文惠是故意要满着她的,而重点是谢文惠是从哪里知道的?
难不成是从她看到的那本书上写的?
那本书真的存在吗?
谢元娘觉得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谢文惠很精明,为何去见苏莹莹?明知道苏府有今日与谢府脱不开关系,她还要去,那就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谢文惠。
可又是什么诱惑呢?
谢元娘回想着重生回来后,从发现谢文惠对她的疼爱是假象,甚到嫉妒她,但是做的那些事情,与前世又有诸多的不同之处,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重生,才改变了很多事情。
或许还有很多事情,并不如她看的表面那般。
这一晚,谢元娘辗转反侧没有睡好,望月楼那边,直到天快亮了,谢文惠才吹了灯躺下。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副画,苏莹莹把这些交给她时说的话她还一直记得,苏莹莹说两人结交一场,其实她给很多往日里交往的闺中朋友递了信,可是只有谢文惠来了,原本她就是想着谁来看探望她,她就把寻找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交给谁,谁能想到来的只有谢文惠一个人,哪怕苏府出事与谢家有关,可就看在谢文惠对她的情谊上,她也愿把这份机缘给谢文惠。
每每回想起这番话,谢文惠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后悔前两天一直小心翼翼,又暗下庆幸她去了别人没有去,不然这份机缘就成了旁人的。
这副画并没有装裱起来,而是叠起来的,普通的江雪垂钓,上面写了几句诗,她暗下里观察了一晚,试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线索。
毕竟这样的画太常见了,随便去哪个书画铺子都会买到。
谢文惠知道太过心急解决不了办法,却又知道时间紧迫,正如谢元娘说的,她去见了苏府的女眷,暗下里盯着的人一定盯上她了,那么她一定要在被那些人算计前,将线索找出来。
同时竹笙居,顾远已经听着江义把白天的事情禀报完。
油灯里的水爆响,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
“盯着顾府那边,我猜过不了几天,谢府便要出事。”顾远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灯火微微晃动,他半隐在黑暗中的脸也透着诡异的光。
“您看顾大姑娘得到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江义寻问。
“苏府与谢府结了大仇,你觉得苏家人真的会有这样的心胸,还把好事给谢家?”
江义微微一愣,“那那副画....”
顾远颔道,“谢府自己送上门,不怪别人算计他们。”
江义神色凛然,“属下明白。”
谢府那边谢文惠不知道她已经惹了大祸,谢元娘这两日心里却不踏实,她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苏莹莹给谢文惠的好处,能诱惑谢文惠,显然不是小事,可苏莹莹会这么好心吗?
不,决对不会的。
想了一上午,谢元娘还是去了望月楼。
谢文惠听到人来了,拧着眉头将画收了起来,刚端坐好,就见谢元娘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难得你到我这来。”谢文惠笑着点了一句,又让宝枝上茶。
谢元娘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来,“姐姐今日怎么没去母亲那?”
“在母亲那吃了午饭才回来,正要睡个午觉,正巧你就来了。”
言外之意是说打扰到她睡觉了?
又有送客的意思。
平日里谢文惠面上功夫做的好,可不会像今日这样急着赶人,除非是她有什么事要急着办。
比如与昨天见过苏莹莹有关。
谢元娘明知道谢文惠有事情瞒着她,偏又不能直说更不能挑的太明白,她真恨不得把背后这些关系都说出来,偏那些话又是不能说的,若说出来她是又怎么知道的?根本解释不清楚。
“妹妹怎么这般看我?”谢文惠被盯的浑身不舒服。
谢元娘才发觉她一直盯着谢文惠看,“我是还在想昨日的事。姐姐去见了苏姑娘,就是不知道被有心人看了,会不会觉得父亲与苏大人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就怕影响了父亲。”
谢文惠面上的笑淡下来,“妹妹多虑了。平日里与苏姑娘走动多的闺中女子不少,比我还要亲近,如今苏府出事,也不也没有多说到她们身上?”
“是啊,平日里与苏莹莹交好的都没有去,怎么偏就姐姐去了?我也想不明白这个。”
“元娘,过去的事便不要提了。我昨日也说我为何去见苏姑娘,到是你,怎么这么巧,我从客栈出来就碰到了我?”谢文惠觉得她再不说几句,谢元娘会一直觉得她好欺负。
“其实我之所以去客栈,是因为我也收到了苏姑娘给的信,邀请我去客栈见面,不过我想了又想,觉得这样做都不妥,所以就没有去,后来我也想过姐姐是不是与我一样也收到信了,我赶过去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没成想看到姐姐从里面出来。”说话时,谢元娘一直紧紧的盯着谢文惠的眸子,一步也不肯退让。
两世了,她不想追究前世的事,更没想过报复,谢文惠似乎却没有想过放过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目地
谢文惠不开口,谢元娘也不会让她开口,“姐姐,你细想一想,我与苏莹莹一向不合,她为何写信让我去?还有信是在我院子里捡到的,她又是如何将信塞到我院子里的?这样的人不可怕吗?我不去,正是因为知道她可怕,那么姐姐呢?你又是如何知道消息的?姐姐一向比我稳重,若是和我一样是在院里捡到的信,便知道这事有古怪的地方,那为何还要以身冒险?”
她语气顿了顿,“那么姐姐为何还要以身试险?”
谢文惠被反将一击,愣住了。
她不能说信是她送去的,她想利用谢元娘引开别人的注意力,甚至在出事时让谢元娘出来顶罪。
可谢元娘最后一句话又直戳到她的心上,那也是她想见苏莹莹的目地。
为何以身试险?
是因为她要寻找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她知道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在苏府的手上,前世就是苏府为刘将军平反的。
便是此时,谢文惠也认为苏将军被暗杀,那是因为知道了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而后来的出来以兵充匪的事,也不过是受了朱尚书的牵连。
“姐姐想做什么我不知道,可姐姐是个顾大局的人,苏莹莹一看就目地不纯,姐姐还要三思才好。”
谢文惠目光突然犀利起来,“元娘,今日的你不像你,昨日的你也不像往日的你。平日里只知道胡闹的人,突然能分析出事情的轻重来,你说我要不要觉得奇怪?”
谢元娘淡淡一笑,并不惧怕她的目光,淡淡的迎视上,“我捡到过账本,后有苏府出事,姐姐又与苏莹莹扯到一起,我又不傻,怎么能分析不出来这里的利弊。”
谢文惠被回驳的一堵。
谢元娘却奇怪道,“姐姐总说我变了,难不成我不该是这副样子?”
又为何觉得她不该是这副样子?
谢元娘脸上明明带着笑,眼里的笑却退了下去。
一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升起,除非谢文惠见过她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模样,所以才会一直说她变了。
叮的一声,一直遮在眼前的东西,那层迷雾退去,谢元娘看到了真相。
谢文惠是重生的,因为前世见过她不是现在这样,今生她做的与前世不同,所以才会总说她变了。
难怪谢文惠的装扮那么新潮,分析是前世后来流行起来的。
谢元娘只觉得头疼,她怎么就忽视了这一点?
突然,谢元娘问,“姐姐,当初族学辩论会,我擅自做主而引得曹大家改了议题,你不会怪我吧?”
是啊,前世她一直觉得谢文惠擅长养生,所以才引得曹大家改了议题,谢文惠若是重生的,那么就一定会知道前世的议题,若是没有她掺和一脚,或许这世谢文惠在族学辩论会就大放光彩了。
问话的时候,谢元娘盯着谢文惠的眸子,看到她的眸子微微一顿,越发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果然谢文惠是重生的,与她一样。
不用再证明了。
可此时谢文惠面上还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怎么又提起这事了?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学的不精,到是白白浪费了妹妹的心意。”
暗下谢文惠却差咬碎了牙才没有指责出来。
谢元娘视情复杂的看着她,突然就笑了,声音清脆像清晨活泼的鸟儿,“姐姐能理解就好。我也是为了帮姐姐,实在没有想到最后姐姐还是没过关。”
谢文惠的笑僵硬住。
谢元娘起身,“姐姐,那我就不打扰你午睡了。”
人风风火火来的,又话说到一半就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谢文惠却胸口堵的慌,别说在耐心下来去找线索了,气的躺了一下午。
另一边谢元娘的心情也很不爽。
前世谢文惠看着她过的愧疚却也不说清,就看着她痛苦,甚至还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她的照顾,今生重生回来,不但不知悔改,没有一点的愧疚,甚至还要故伎重演,让她继续走前世的路。
现在回想她族学辩论会做的那件事,虽是阴错阳差的坏了谢文惠的好事,如今看来,却也是大快人心,多亏没有成全了谢文惠,不然这辈子她岂不是又做了一回的傻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谢文惠一口气灌了两杯凉茶,心底的火气才消下去。
谢文惠重生了,她想出头,却没有一次成功,比如族学辩论会、比如状元楼一事。
单从这两件事....
不。
谢元娘微勾起唇角,还有铺子里首饰的事情,前世她是听谢文惠说过杨家姐妹戴的首饰大放光彩,此时她才明白为何谢文惠去了那首饰铺子,也是想抢杨家姐妹的机缘吧?
令梅和醉冬对视一眼,两人摇摇头,主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生气,还真不知道怎么了。
谢元娘确实高兴。
她回想了一下重生回来之后的事,郡王府的杏花宴谢文惠半路生病回去了,那么也就是说谢文惠也是在那个时候重生回来的,知道前世郡王府杏花宴出了何事,怕丢人所以先回去了。
不过谢元娘还真庆幸谢文惠回去了,不然她在杏花宴那日的表现太明显,真怕谢文惠看到了会猜疑什么。
回想着从那之后发生的事,也才惊觉到有很多次谢文惠在试探她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结果都被糊弄过去。
谢元娘真的庆幸自己的运气好,阴错阳差的避开了谢文惠的试探。
如今知道谢文惠是重生的,那么就更方便分析谢文惠为何一定要见苏莹莹了。
前世与苏莹莹没有来往,今生却主动示好结交,知道她有账本后,谢文惠也很紧张,甚至一直提醒她重要性,如今苏府出事,谢文惠仍旧不怕被盯上,而去见苏莹莹,那么到底是什么诱惑呢?
这件事与前世的事联系起来,就好找些方向。
前世苏府出事面上是苏侍郎为刘将军平反而被暗杀,实际上真正被杀原因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顾庭之这样权高位重的人。
谢元娘微微勾起唇角,她想她知道诱惑谢文惠的是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送画
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
谢元娘抿嘴笑,谢文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以为知道前世的事,却根本就不知道前世苏府出事的真正原因。
走了望月楼一趟,发现了这么多的事,特别是谢文惠也是重生的,谢元娘当时并没有太过惊呀,她觉得这与往日里她曾怀疑过也有关。
暖阁里,挥退了令梅几个,谢元娘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与谢文惠重生之后做的事比起来,她的追求似乎就小了很多,不那么远大了。
一个人足足坐了整个下午,谢元娘才从这种复杂的心情中慢慢平静下来,她想了很多,以后要怎么做而不让谢文惠怀疑,谢文惠想出人头地她要不要拦着?以前世谢文惠自私又虚伪的做法,谢元娘觉得她应该报仇。
想了很多,可等到晚上去静安居用晚饭时见到谢文惠,谢元娘就觉得那样做没有意义了。
重生回来之后,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还想帮谢文惠出过头,最后怎么样?谢文惠还不是一事无成?
再想想谢文惠想交好苏家,她又暗下里想拦着谢府与苏家走的近,似乎也在无意中破坏掉了谢文惠的好事。
罢了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谢元娘觉得只要谢文惠不来惹她,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孔氏坐在上首,她回了丈夫一眼,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谢父问的,“你们姐妹俩吵架了?”
今日谁也不说话,只顾着安静的吃饭。
谢文惠笑道,“食不言寝不语,我想说还怕父亲说我没规矩呢。”
谢父笑了,“你们没事就好。”
最后还是扫了默不作声吃饭的小女儿一眼,虽没有说话,可举动间也看得出来他的关心。
谢文惠的笑淡了些。
孔氏也不满丈夫的作法,她声音有些尖,“元娘,你父亲问话呢?怎么不做声?一点规矩也没有。”
“姐姐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了吗?”谢元娘淡淡回道。
这话没有错,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还真是气人。
孔氏眼睛厉了起来,可惜谢元娘没有抬头,自然也不会看到。
谢父打圆场,“今日的排骨做的不错,你多吃点。”
孔氏摔了筷子,“看看她这毛病,你就宠着去吧。”
谢父一脸的无奈,“你不也宠着吗?怎么最后就成了我的错?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夫人先用饭吧。”
当着儿女的面低头,孔氏的心情好了些,这才半推半就的又拿起筷子。
一顿饭后,谢父还特意叫着小女儿说了会儿话,孔氏在那边催着天色不早了,父女两的话题这才打住。
回去的路上,谢元娘看到谢文惠,就会想起她见苏莹莹的事,苏莹莹不可能只见谢文惠一面,定是做了什么,可是她又要怎么问呢?
之前已经试了两次,谢文惠咬的死死的,谢元娘知道不能再问,心里有些烦燥,想到父亲,就想到了被谢文惠偷走的官印。
“姐姐,父亲的官印是什么样子的?你看了都能好奇拿回去看,可见一定是特别的吧?”如今,谢元娘已经知道谢文惠为何要偷走父亲的官印了。
那是因为谢文惠知道父亲会出印结案,偷走官印,是不想父亲出事,然后还有立功吧?
可惜,又被她提前做了布置,而破坏掉了。
谢元娘忍不住想笑,她觉得天老爷真是公平的,算计越多,反而到头来一场空,她这没想算计人的,最后反而还占了便宜。
谢文惠心里一定不爽极了吧?
谢文惠不知道谢元娘想到了什么,只看到她的嘴角裂的越来越大,胸口就沉闷了起来,“妹妹在高兴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之间想笑,也没什么可笑的事,姐姐你说怪不怪?”
这语气,这态度,就像在嘲弄傻子一般。
谢文惠原本休息了一下午,刚松快的胸口就堵了些,“天色不早了,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谢元娘笑道,“是啊,明日约了王姑娘出去玩,她还约了任妹妹出来,眼下就要殿试了,她兄长要参加,难得她还能出来。我也回去早早休息,准备明天出门。”
谢文惠看她一眼,笑着叮嘱她明日出门注意安全,姐妹两这才散了。
回了院子,谢文惠还想不明白谢元娘为何最后告诉她明日要干什么?这样的目地是什么?
不,谢元娘能有什么目地?
不过是和她显摆罢了。
从苏莹莹那里得来的画还没有找出线索,谢文惠也懒得理会谢元娘要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她的事就行。
再次将画摊开,谢文惠细细的念着上面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就这么一句诗,画上又没有做别的手脚,谢文惠只能从这两句诗下手。
千山鸟飞绝,没有植物也就没有鸟留下,也就是草枯萎了,万径人踪灭,很沉闷的气愤,沉等于重。
草和重加在一起就是董。
前世董家后来也出了事。
谢文惠的激动的握紧了手掌,“是了,证据在董府。”
断的的线索,已经失去的希望,在这一刻又被点烧。
再想着她一直亲近董适,如今也不算是做了无用功,不说日后董适成为侍郎夫人,便是眼前也可以利用。
另一边,谢元娘早早的就睡下了,她先前和谢文惠说那句话,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谢文惠知不知道她对任显宏有意,看样子她并没有注意这方向。
令梅从外面进来,“姑娘,三日过去了,小爵爷的画还没有送过去。”
实在不是令梅帮着外人,而是小爵爷的性子真让人摸不准。
谢元娘一拍头,“我到是把这事忘记了,我现在就画,明日带出府让赵贵送去。”
令梅听了也就放心的下去了。
谢元娘又起来自己研磨,对着纸发了会呆,原本她是想画只猪,想了想眼下还是不惹那个小霸王,画了个背影上去。
男子身影修长,从发髻和装扮上看,有九分是蒋才的模样,蒋才平日里总是一身锦服长袍,黑色棉靴,手握一把长鞭,最习惯的动作也是鞭子搭在肩上,嚣张着望着对方。
第二百一十五章:寒雪归来
谢元娘画好,由着墨自行的干,便上了床,想到前世她与蒋才是死对头,恨死了对方,今生到是还送起了书画,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人生总是这样让人意外。
次日令梅进来后直接将画卷了起来,又找盒子装进去,谢元娘由着醉冬洗漱完,还没等去静安居用早饭,就见外面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她眼睛一亮,“寒雪?”
寒雪看着黑了,人却精神,“姑娘,奴婢回来了。”
谢元娘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赶了几天的路吧?先去洗洗,再吃点东西,等我从静安居回来咱们再说。”
寒雪也不客套,清脆的应下,由着姐姐拦着下去了。
令梅也高兴,“奴婢看寒雪虽瘦了,不过人却结实了很多。”
“是啊,人就是要常运动,这才有精气神。”这么有道理的话还是衡哥与她说的。
衡哥调皮,时常惹祸,明明是小叔叔在管教他,可是每次他惹了祸都要先跑到她这里来说一顿的大道理。
前世不明白,今生回想起这些,谢元娘心有些酸,衡哥这般做也是希望得到母亲的关注,可惜她只顾着愧疚,忽视了儿子们的心情。
谢元娘到静安居时,见到孔氏与谢文惠说笑的场面,面上的笑也淡了,谢父早就去了衙门,早饭也就母女三人用。
孔氏一抬头,就不快道,“大早上的,又谁惹你了。”
谢元娘自顾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母亲这是关心我?”
孔氏道,“谢元娘,你这是对我不满意?”
“女儿不敢。”
“你还知道你是做女儿的?整日里给长辈摆脸色看,我看就是把你宠坏了。”孔氏还要说,一旁的刘妈妈上前来说饭菜摆好了,这才打断了孔氏下面的话。
孔氏不快的扫了她一眼,由长女扶着去了花厅。
谢元娘惹了孔氏不高兴,心里对前世两个儿子的愧疚好了些,一顿早饭她更是吃的开心,她发现了只要她开心,有人就不开心,那么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自己开心就能让对方不爽。
饭后,谢元娘就直接回自己院子。
孔氏被气的头疼,也没有留长女说话,让人也回去了。
没有人在身边,孔氏就摔了杯子,“真真是冤家,纵是对她再好也不知道感恩。”
刘妈妈挥退屋里的小丫头,“夫人消消气,原本也不是什么事,何苦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
孔氏轻扶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她,我的胸口就堵,你说说她看到我不高兴,还吃的那么开心,这是做什么?还不是故意气我?有这样的女儿吗?这分明是仇人。”
“夫人,二姑娘直性子,那是顺毛捋的脾气,你越是对她来硬的,她越和你对着来,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罢了罢了。”孔氏不愿听这些,“左右等过了及笄,早早的给她订亲,嫁到别人家,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刘妈妈没敢多说,心知夫人是恼了,也不好再劝。
老话常提,刘妈妈也不想再提。
而且也没有给她提的机会,就见曼云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夫人,外面出大事了。”
孔氏正心情不好,当时就喝斥道,“急冲冲的像什么样子?便是天踏下来,还有大个的顶着呢,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曼云跪下,“奴婢知错。”
刘妈妈却不想夫人再伤了忠仆的心,“外面出了什么事?”
孔氏的注意力被调开,也就没有再说。
曼云白着脸,“外面有官兵闯进来了,说要搜东西。”
“什么?”孔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又颠坐回榻上。
刘妈妈低呼一声,忙把人扶住,“夫人。”
孔氏摇摇头,问曼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曼云摇头,“人闯进来之后,就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乱走,什么也不说。”
孔氏面色惨白。
府里接连出事,这一个月被查了两次,便是再沉得住气,孔氏也忍不住浑身颤抖。
“老爷呢?那边有没有送信回来?”孔氏声音都变了。
曼云摇头,“府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所以也不知道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一大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孔氏彻底傻眼了。
刘妈妈也急了,“快去让人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请到静安居来。官兵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万一冲撞到了姑娘怎么办?”
曼云立马起身跑了出去。
此时院子里也乱了起来,孔氏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流年不利,怎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
刘妈妈知道此时劝了也没有用,只能退出去喝斥着院里慌乱的下人,“都安静点,你们是府中的下人,便真是出了事也逃不掉,何况老爷一向为官清正,自不会有事,平日里怎么做今日还怎么做,若是哪个敢乱来,别怪我禀了夫人发卖了你。”
一句话,院里终于安静了。
刘妈妈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回身回了暖阁。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元娘和谢文惠也到了静安居,姐妹俩才到院子,那边冲进府里的人就已经到了这边。
带头的男子是名文官,只说大理寺要查证据,让女眷都呆在院子里不要乱动,到也没有为难人。
府里的下人都被聚到了静安居的正院,孔氏带着两个女儿呆在暖阁,即便是没有看到被搜查的场面,从喧哗声中也能听到场面有多惨烈。
孔氏面色惨白,两个女儿来了之后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谢文惠的脸色也发白,她是在想人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寻到了那个线索,结果不出两天,人就上门了,怎么想都与她拿回来的东西拖不开关系。
思及到苏将军被人暗杀,那么父亲呢?
之前没有考虑过的轻重,在这一刻被放大,谢文惠不得不面对这些。
谢元娘心下也透着隐忧,前世没有这件事情,那么事情一定与谢文惠拿回来的东西有关,可是谢文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挑拨
那些人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到府上来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据,那么也就是说父亲那边出事了,被扣上了什么罪名,然后这些人才可以到府上来搜东西。
谢元娘看向谢文惠,“姐姐,那日你从苏莹莹那里到底拿了什么?”
她的话让沉寂的屋里终于有了动静。
孔氏也问,“什么东西?”
谢文惠被母亲盯的头皮发麻,孔氏却忍不得了,“你去见苏家女眷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还拿了东西?”
“母亲,你听我解释。”谢文惠紧张的想辩解。
孔氏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也透着失望,“惠姐,你知不知道苏府因何出事?你怎么还能去看他们的女眷?平日里你最稳妥,怎么能做这些糊涂事?”
谢文惠面白如纸,“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看苏莹莹可怜,她又让人送了信给我,我才想着去看看她,没想到会这样,她也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说去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就会扯出很多的问题,这个不能说,谢文惠只能咬紧了牙关,先承受着母亲的怒火,眼睛却恨恨的看着谢元娘。
等她找到那些证据,让谢府重回荣耀的时候,今日受的种种都要还给谢元娘。
孔氏的声音终于缓了下来,“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心软,你知不知道你的善良会害了整个谢府?还有你父亲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都是女儿的错。”谢文惠哭了。
谢元娘见她哭的伤心,也不知道是真的愧疚还是真的伤心。
只是到了此时,她还不说实话,只希望那些人不要找出什么东西来才好,更让人担心的是怕没有东西,而他们会‘找出东西’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福伯进来了,隔着帘子在外面回话,“夫人,官府的人走了。”
孔氏整个人松了口气,“他们可说了什么?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并没有说什么。”福伯又道,“奴才现在让人去打听。”
孔氏连忙让人去打听消息,又不踏实,“从现在起,看住府里的人,不许往外跑。”
格外叮嘱了谢元娘,“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算了,这几日你也安份些。”
谢元娘此时没计较只说她,淡淡的应下。
孔氏也没在说难听的,这才挥人让两人回去,又让刘妈妈去看看被翻成了什么样。
谢文惠急着回去看自己的画有没有被翻走,带着心事也没有与谢元娘说话,谢元娘也在想着今日的事,这次没有翻出东西来,过后那些人又会怎么做?
如今谢府是被盯上了,除非是把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找出来,然后为刘将军平反,不然谢府会一直成为那些人的眼中盯内中刺。
前世谢元娘是知道刘将军被冤枉是副将陷害,也就是后升力为兵部侍郎的苏沉,如今苏沉被杀,苏府的女眷被流放,那么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又到底在哪里?
这确实是个难题。
谢文惠显然又有着不可说的秘密,难不成她已经找到了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姐妹二人一路没有说话,就这么分开了。
谢元娘回暖阁里才坐下,就见令梅来了,“姑娘,小爵爷来了,在背门那里。”
谢元娘微愣,后道,“你把拿画着给他送去,只说府里有事,我不方便出去。”
令梅点头,拿起早上装好的画出去了。
后门那里,蒋才正无趣的玩着手里的马鞭,抬头看到出来的只有一个丫头,不快道,“你家主子呢?”
却也不接画。
令梅一脸的为难,“回小爵爷,府上出事,夫人那边吩咐不许外出,所以姑娘呆在院子里。”
“是礼部那边出了春闱命题案,与你们府上有什么关系,谢大人不是在宗仁府吗?”蒋才不快,不过听到了解释,才接过了画,一边打开,眼睛立马亮了,不过马上就又将欢喜掩饰起来,“回去告诉你家姑娘,画个背景谁知道是谁,让她再画个正面给我,不然小爷可不容她。”
嘴上不客气,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来,又放到盒子,伴鹤伸手也没有给他,只自顾的拿着。
令梅心里嘀咕了一声,还是恭敬的应下。
她转身要走,就又被叫住了,“等一下,你将这个拿给你家姑娘,小爷今日去关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是小爷的信物,让她有事拿着这东西去找户部郭侍郎家的郭客,他自会看在小爷的面子帮你家姑娘。”
令梅犹豫中接过了红色的玉佩,福了福身子,“奴婢代我家主子谢过小爵爷。”
蒋才挥挥手,“行了,小爷是看你家姑娘还欠小爷一副画,不然才不会管她。”
令梅不敢多说,又福了身子转身走了。
伴鹤忍不住在一旁撇嘴,明明舍了脸求了郭少爷帮忙,连自己喜欢的蝈蝈都送出去了,偏还嘴硬说是这个,就主子这样做,哪个姑娘能知道他的心意。
目送着小丫头走了,蒋才立马又将画拿了出来,将盒子丢给伴鹤,自己一边打开车欣赏,一边走,嘴里还嘀咕着,“平日里看来也没少关注小爷,画的这么像,任谁看了这背也知道是小爷。”
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蒋才心里美滋滋的走了。
伴鹤忍不住泼冷水,“爷,等从边关回来,二姑娘和任公子的婚事怕是就要成了。”
蒋才目射冷光,“哼,他们婚事关小爷屁事。”
伴鹤哪敢直说出来,只能委婉道,“奴才这不是担心二姑娘一定亲事,日后私下里与您来往也就不方便了吗?“
蒋才听了这个解释,羞恼才淡了几分,手捏着下巴,“你说的不错,而且任显宏一个文弱书生,除了长的白点,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谢二虽然不是淑女,可怎么说也给小爷画画了。”
“是啊是啊,二姑娘与您也算是相熟,您总不能看她落下火坑吧?”伴鹤立马拍着马屁。
他知道明说主子一定会羞恼,只能迂回的改变说词。
第二百一十七章:利用
蒋才突然又不高兴了,“哼,谢二自己看上小白脸,小爷管她做什么?”
又小声道,“也不是眼瞎了,那小白脸哪里好了。”
伴鹤抽了抽嘴角,都这个时候了,主子要死强面子撑着吗?再撑下去媳妇就是别人的了。
整日里在主子身边服侍,主子的那点心意他自己看不出来,伴鹤可看得清楚着呢,那次杨侍郎府的事情,明明是被二姑娘算计了,被一群人打,主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只记恨杨侍郎府,也没有生二姑娘的气。
这说明什么?
明明是心里有着人家,哪怕是坏的,在你眼里那也是好的。
伴鹤也不是没有说过,结果就被主子给踢了一脚,就再也不敢说的太明白了。
得,谁让主子爱面子呢。
二姑娘看上的又不是主子,主子自尊心强哪里会承认。
“小爷有办法了。”蒋才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伴鹤却有不好的预感,“爷,那边顾府的人等久了,而且老爵爷也等着呢,咱们也快去吧。”
何况马上要去边关了,老爵爷那边还有话要交代,小爵爷就直接跑了出来,眼下还不知道老爵爷怎么发脾气呢。
伴鹤心里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跟在主子的身后,心想着离开了边关,到了那边主子怎么闯祸,也打不到他身上了。
蒋才却不管那些,转道又去了郭侍郎府,郭客见人转个圈又回来了,护着手里的蝈蝈,“咱们俩可是说好了,我帮你照顾谢二,这蝈蝈将军给我的,你反悔我也不给你。”
“表哥。”蒋才笑着叫他。
郭客靠了一声,越发警惕的看着蒋才,“从小到大,你可没叫过我表哥,你别吓我,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伴鹤也觉得主子这样太吓人了。
蒋才一副哥俩好的揽过他的肩,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郭客就跳开他的身边,“不行不行,这事决对不行,你让我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打断我的腿,也省着我到时被家里打断腿。”
蒋才哼了哼,“表哥,你喜欢董适吧?我可听说董家正在四下里给董适相看呢,任显宏这次春闱出彩,董家听说也有意。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好。”
伴鹤想捂脸,当初主子知道二姑娘相中任公子,主子私下里没少打听任公子的情况,结果一转圈,把牵连到的都调查到了。
郭客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
他喜欢董适,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何况他们这些纨绔,别说那些贵女,就是勋贵家的子弟都不爱多看他们一眼,所以哪怕是喜欢对方,他从来不表露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知道董姑娘喜欢梨花,最后也跑到承恩寺去看梨花了。”蒋才撇嘴,嫌弃的上下打量他,“咱们从小也算是屎一张床长大的,你现在也学会藏小心眼了,还知道暗暗喜欢女人了。”
郭客红了脸,忍了半响,才道,“你说的是真的?任家和董家?”
“我骗你做什么?”
郭客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特意跑过来,真是为了我的事?”
蒋才撒谎心不跳脸不红,“不然你以为呢?咱们俩可是表兄弟。”
后面侍立的伴鹤想找地缝钻进去。
郭客这才半信半犹豫道,“只是任家小门小户,我母亲那边一定不会相中,又怎么可能将慎姐嫁给他。”
蒋才一副你真蠢的神态,“你只需要放出去你们府上有意相看任显宏,你说任家是选择董家的姑娘还是郭家的姑娘?别忘记了,你祖母可是出自伯爵府。”
有这样的身份,董府自然比不过郭府。
郭客眼睛一亮,“你说的对,如此一来,董府自会恼了任家,哪怕任家没有与郭府结亲,董家也不可能再与任家结亲。”
“说的正是这个理。任家小门小户还挑毛捡刺的,到最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蒋才冷冷笑道。
两人这边商量好了,蒋才这才走了。
等回到伯爵府那边,老爵爷骂了几番蒋才也没有反驳,还笑嘻嘻的送着笑脸上去任老爵爷骂。
老爵爷也觉得不对,问伴鹤,“你家主子是不是生病了?”
伴鹤抽了抽嘴角,他可以说主子刚做完坏事吗?
可有主子在一旁威胁,伴鹤哪敢多嘴。
不过等蒋才看到顾府来接他的人之后,脸上的笑没了,“顾庭之,怎么是你?”
明明顾庭之去了关边,怎么还出现在金陵城?
顾庭之先和老爵爷见礼,像晚辈见到长辈般的问侯了几句,这才和一旁的蒋才说话,“我还要在这边留些日子,今日送小爵爷去送边的是我二叔身边的达叔。”
蒋才的性子高傲,岂会向顾庭之低头,听到不是受他照顾,脸色才好看了些,藐视的打量着他,“人都说去边关会晒的又黑又瘦,你怎么越来越白了。”
这岂不是直白的骂人是小白脸嘛。
老爵爷虎着脸,“小兔仔子,还不快去准备。”
蒋才嘻皮笑脸道,“还不是想多陪陪您老人家。”
“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不能不能,祸害千年,您长寿着呢。”
老爵爷气的胡子直翘,“你给我滚。”
主孙二人骂骂咧咧,看似没有和气的时候,真正细品才会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顾庭之眼里闪过羡慕之色,打小他是被二叔带大的,二叔严厉,却又一向不动声色,这般骂他的时候到真没有。
蒋才这边走了,谢府那边,谢元娘听到令梅的话之后,整个人也傻住了,令梅将玉佩递过去,“这是小爵爷留下的玉佩。”
“小爵爷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令梅点头,“小爵爷说是出了春闱题命案。”
谢元娘握紧手里的玉佩,“你去让人盯着前院,福伯打听回消息便先过来告诉我。”
府上出事,令梅也知道姑娘担心,退下去了。
寒雪一直在旁边侍立着,谢元娘看到她这才想起来,“原想着问问你老宅那边的事情,结果府上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也没时间问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当年
寒雪一脸的失落,“奴婢有望姑娘的托付,去了老宅那边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因为夫人生产的时候是在娘家,所以谢家老宅也没有人知道夫人生产时的情况。”
“你说母亲生产的时候是在孔家?”谢元娘又是一愣。
怎么两世都没有听母亲提起过?毕竟这也不是小事。
寒雪点了点头,“奴婢原想着顺路去江宁县孔家那边打听一下,后又怕回来的太晚姑娘担心,再想到四表少爷与姑娘也亲近,姑娘若是想知道写信给四表少爷也可以。”
谢元娘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寒雪道,“奴婢不辛苦,劳姑娘惦记了。”
这才退了出去。
谢元娘的脑子乱乱的。
为何母亲会在孔家那边生产?
按理说大肚子的女人,不可能在要生产的时候还赶回娘家去探亲,这个解释不通,但是为何不在婆家生产而回娘家?
原只是想打听一下到底父亲对她的解释是不是真的,可是打听出来的事情,反而让题问越发的复杂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
原本看似只是一层薄薄的雾,可是等你去动手想拨开时,却发现越来越浓,反而越发的看不清真相。
眼下府中又出事,而且还是牵连重大的春闱命题案,谢元娘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能先放到一旁。
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除是真与父亲无关,也不可能到府上来搜查,只能说出父亲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很快谢元娘的想法就被证实了,令梅急冲冲的跑了回来,“姑娘,福伯说老爷被下了大牢。”
谢元娘手抓紧身前的方几,咬紧了牙,半响才道,“现在去静安居。”
想来那边知道消息已经出事了。
谢元娘出来时,正巧碰到同样一脸急色的谢文惠,姐妹俩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一同往静安居去。
一进静安居,就见婆子丫头冲忙的走动着,谢文惠拉着一个问,“出了何事?”
“夫人晕过去了。”
谢文惠忙松开手就往里面走,暖阁里到很安静,刘妈妈正拧着帕子敷到孔氏的额头上,孔氏已经醒了,只是人看着有气无力的,正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的望着床顶。
“母亲怎么样了?”谢文惠小声问刘妈妈。
“刚刚夫人晕过去,现在没事了。是奴才没有管好院里的下人,让她们乱了套,到吓到了两位姑娘。”
“妈妈,都什么时候了,母亲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照顾,怎么能怨你呢。”谢文惠说她无错,这才又走了床边,蹲下身子握着孔氏的手也不说话。
相比起来,谢元娘太安静,显得就有些冷情了,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刘妈妈叹了口气,“二姑娘,福伯还在外面等着呢。”
谢元娘看了她一眼,刘妈妈心虚的避开目光。
谢文惠背对着谢元娘,眸子动了动,也装没有听到。
谢元娘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屋里的几个人一眼,嘲弄的勾了勾唇角,走了出去,刘妈妈尾随在身后。
福伯就在另一边的小花厅里等着,看到谢元娘进来,起身见礼,谢元娘自顾走到椅子上坐下,才淡淡道,“福伯坐下说吧。”
福伯也是谢父身边的老人,谢元娘没在他面前拿大。
福伯却规矩的没有坐,而是将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说了,“杨侍郎酒后在外扬言他考中前十五不难,此次殿试也会名例前面,后来被有心人罐酒套话,他说出了春闱之前有命题案。”
“原本没有人相信,只是这次春闱南北边贡生比例很大,南方贡生闹事,这事才被有心人提了上来,老爷那边已经被收了押。”
刘妈妈急道,“二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今只能给外家写信,让老太爷那边想办法,您看要不要现在就写信让人送过去?”
“妈妈叫我过来,不就是让我写信吗?不然还能是有事和我商量?”谢元娘不冷不热的嘲讽了她一句,不理会刘妈妈臊红的脸,看着福伯,“福伯打听的我看也不尽人然,府上没有人考加春闱,大哥考到一半就走了,父亲又与礼部那边没有来往,又怎么会被扯进命题案里,我看这里或许是有旁的事,福伯再让人去打听一下。”
她声音顿了顿,“至于外祖父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北贡生都闹了起来,就是外祖父也不好出面,毕竟天子还在那盯着。”
谢元娘面对福伯时态度平和又透着几分的恭敬,相比下来,刘妈妈也就越发的丢脸。
福伯应声,“二姑娘分析的极是,奴才这就再去打听。”
福伯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谢元娘没有动又不说话,花厅里的安静,让刘妈妈心里没有底,她福了福身子,“奴婢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去吧,也好生宽慰母亲,事情发生了,不要总想着先求外祖父那边,远水救不了近火,春闱一向重皇上重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世人想把自己摘出来还来不及,谁又会不要脑袋的往上靠呢。”谢元娘点了她一句,知道刘妈妈能听懂,也没有多说旁的。
刘妈妈心下苦涩,应声退下去。
暖阁里,孔氏看到刘妈妈的神然,就知道事情没有成,“我就知道她心狠,两次老爷出事,她都狠了心不给她外祖父写信求救,这样狠毒的女儿,我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东西。”
“夫人,二姑娘没有说不管,她让福伯再去打听,说这里面怕是还有旁的事。”刘妈妈只能捡好听的劝。
孔氏现在也是走头无路了,半信半疑道,“真的?”
刘妈妈不等说话,谢文惠在一旁道,“母亲莫名,外祖母门生遍及朝野,只要元娘写了信过去,父亲定会没事的,眼下也不过是先等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刘妈妈眼角扫了一眼,耳边已经听夫人道,“你说的对,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再等等。”
第二百一十九章:挨打
孔氏听不出来,刘妈妈却看出来了,大姑娘有意无意的把二姑娘推到前面去,她刚刚的话不过是敷衍,最后大姑娘一说话,就将二姑娘直接安到了风口浪尘上。
这还是刘妈妈头一次注意到大姑娘对二姑娘的.....敌意。
以往她似乎忽略了这些。
刘妈妈心头一惊。
这边孔氏心里还不踏实,人躺在床上不时的让刘妈妈去打听外面的消息,又唉声叹气的不时抹泪,好在有谢文惠在一旁劝着,情绪到还稳定。
谢元娘回了青山院,抬眼见寒雪进来,微呀道,“不是让你休息吗?”
“府上出了事,奴婢知道姑娘心里着急,先前就私自做主出去打听了一下。”寒雪福了福身子。
不等她接着说,谢元娘已道,“坐下说吧。”
寒雪犹豫了一下才在坐了下来,“奴婢出去之后直接去的茶楼,那里都在议论春闱泄题案的事情,一边走了几家,发现也有不同的地方。”
谢元娘颔首,神情也严肃了几分,寒雪就继续道,“有人说是春闱的题被泄露出去,不过也有人说是通关节。”
“通关节?”谢元娘低呼出声,她觉得她似乎抓到了什么,可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太快,又溜开了。
寒雪一脸的严谨,“这还是一个书生喊出来的,当时有人说是泄题案,其中一个书生听了反驳,可没有人相信他。书生走出茶楼的时候,奴婢想跟上去打听一下,一出去就发现暗下里有人把那书生带走了。”
带走?
怕是抓走吧?
寒雪没直白的说出来,谢元娘却已经猜到了,那么十有八九是通关节了。
什么叫通关节?
就是有批试题的考官与考生做了暗号,在哪句话哪个写哪个字约定后,字眼为暗号,见暗号就给好成绩,虽看不到名讳,却可以通过这个暗号对这份试卷放水。
想到杨德那样的人也能过了春闱,还进了甲榜,原来是这样。
相比命题案,这‘通关节’的事情可就大了,不知道有多少的人买过暗号,那么所有的批试卷的考官都会被牵扯进去,至于怎么为自己翻案,全看那个被抓到的人会不会盯上你,若是松口你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有点私仇,借机扯你进火坑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事辛苦你了。”谢元娘摆手让寒雪回去休息,此时她也需要一个人安静呆一会儿。
父亲不与礼部来往,大哥那边又没有参加完春闱,,可是却被关押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谢元娘只觉得拨开眼前的一层薄雾,就能看到真相,却怎么也拨不开,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情有些烦,却又没有一点的办法。
没有让她一个人安静太久,静安居那边曼云来了,回话说福伯回来了,谢元娘理了下衣衫就又去了静安居。
谢文惠早就坐在了花厅里,看到谢元娘进来,颔首打招呼,“妹妹坐吧,福伯等半响了。”
这是说她来晚了?
谢元娘淡淡道,“姐姐既然这里,福伯又来了,便和姐姐说也是一样的,也不必等我。”
你来的早你办事啊。
谢元娘的意思直白,谢文惠的面容也是一僵,她在外祖家那边说话不顶用,这是整府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谢元娘就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谢文惠的脸也火辣辣的。
不轻不重的噎了她一句,谢元娘这才坐下,姐妹两之间的暗涌,侍立在花厅里的福伯及刘妈妈只当没有看到。
待谢元娘一坐下,福伯迈上前一步,回话,“奴才去打听了一下,仍旧是命题泄漏案,礼部参与春闱的人都被关押,杨侍郎府已经被围禁起来。”
“姐姐怎么看?”谢元娘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也不着急,扭头问一旁的谢文惠。
谢文惠的笑僵了僵,“我是闺中女子,哪懂得这些,妹妹看呢?”
“看姐姐说的,咱们同为闺中女子,我又是妹妹,怎么可能比姐姐懂得多呢。”谢元娘抠着指甲,“姐姐平日里一向是有主意的,此时母亲病倒,父亲又被关押,能指望的也就是姐姐了。”
“谢元娘。”只见孔氏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进来的突然,动作又快,花厅里的人还没有个准备,就见孔氏冲到了谢元娘的跟前。
啪的一声。
巴掌声落,整个花厅都安静了。
孔氏却恨的咬牙切齿,“现在你父亲被关押,你还有空在这里争风吃醋,你有良心吗?”
谢文惠眼里闪过一抹快意之色,面上却慌乱的起身过去拦着孔氏,“母亲息怒,元娘只是在和我说笑。”
“说笑?你父亲被关押,她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你还是人吗?”孔氏更怒了。
刘妈妈终于反应过来,却知这回要坏事了,也上前劝着,“夫人,二姑娘尊重大姑娘,才和大姑娘商量,你先消消火气。”
一边又不轻不重的点了谢文惠一句,“大姑娘刚刚虽着急劝慰夫人,可话却说错了,眼下却是冤枉了二姑娘,眼下老爷的事情重要,大姑娘还要稳重些才是。”
刘妈妈说的很明白,真有旁的心思先放一放,眼下哪个轻哪个重应该能看出来。
谢文惠面色不自然的歉意道,“妈妈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又和谢元娘道歉,“是姐姐说错了话,妹妹莫往心里去。”
刘妈妈也在一旁赔礼,“二姑娘莫往心里去,夫人是太过着急。”
只有孔氏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一刻也不退让。
谢元娘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每个人有在算计她,这是真当她傻呢?
若真有志气,便硬到底,别求她。
明明要求她,还要端出一副委屈求权的作派了,让人看了就恶心。
右边脸火辣辣的疼,不看也知道此时肿了起来,谢元娘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针扎般的刺痛让她吸了口冷气。
目光同时对上孔氏的目光,孔氏竟有些心虚的躲避了,不过似又想到了什么,恨恨的瞪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求助
谢元娘的心底,突然就升起一抹无名之火来。
她紧抿着唇不说话,反而让人摸不清她的喜怒,而莫名的心底发慌。
“你这是还恨上我了?”孔氏恶声问。
谢元娘嗤笑出声,“母亲不是也恨我吗?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一句话,花厅的气氛一僵,孔氏的身子也僵住。
刘妈妈神色大变,就是侍立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福伯身子也是微微一顿,夫人一向对二姑娘脾气不好,府里的人都看得出来,可今日二姑娘的话却太过....
“姑娘,夫人只是担心老爷....”
谢元娘打断她的话,“这样的话妈妈不必说了,每次都是这样的话,说多了也就没有人相信了。”
刘妈妈噎住了。
是啊,这样的话便是她说出来都不相信,何况二姑娘又不是傻子。
“让她说,让她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孔氏冷声道。
刘妈妈张了张嘴,沉默了。
谢文惠拧着手里的帕子,面上担忧,心下却激动的心跳飞快。
谢元娘不语,孔氏却又道,“你觉得委屈?觉得我平日里对你不好,那你可知道为了生下你,我坏了身子,你祖母见谢家没有子嗣就要给你父亲纳妾,那几年没有鸣哥时又怎么蹉跎我的?你平日里争强好胜,虽不知轻重,却也没有闯过大祸,我便由着你胡闹。总归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纵然因生你而苦了多年,我也知道不该那样牵怒到你身上。”
孔氏已哭出声来,“府上的年长的下人都知道那些年我这个当家夫人是怎么过的,我不求你回报,只希望你听些话。偏偏你就像和我有仇一般,处处顶着我来,到底是我和你有仇,还是我生下的就是冤家来寻仇的?”
“夫人。”刘妈妈声音哽咽,“今日您太累了,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吧。”
孔氏不作声,刘妈妈才上前虚扶着人走了。
独留下谢元娘像犯了错误似的留在原地。
谢文惠偷偷打量的目光微微一顿,竟有背后生出寒气的感觉,“元娘,母要也是太过担心父亲,想来你也是担心父亲的,外祖父那边又只有你写的信外祖父才会应下,这也是母亲急着让你写信的原因。”
“姐姐太看得起我了。母亲是外祖父的嫡女,按理说要真是写信,也是母亲更稳妥一些,眼下姐姐在这里和我解释,到不如去劝劝母亲写信吧。”谢元娘没客气,丢了话就走了。
侍立在一旁的福伯没有出声留人。
谢元娘一路往回走,一边在分析这件事情与谢文惠私下里见苏莹莹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要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放心不再盯着谢府?
偏有方向了,却是一点的办法也没有。
谢元娘回到了院子里,也是心神不宁,想到今日才离开的蒋才,暗想若是他没有走,或许可以让他去打听一下,转念又笑了,重生回来,明明是看不上蒋才,时不时的坏他一把,如今却发现竟异常的依赖他。
孔氏那边回到暖阁并没有躺下,刘妈妈清退左右服侍的人,小声的劝着,“此时要好好和二姑娘说话才是,夫人也看到了,二姑娘现在的脾气可大着,如今让她给老夫人那边写信怕是行不通了。”
孔氏面色阴沉,“刚刚妈妈拦着不让我发脾气,我就是顾念着让她一会儿写信才回来,如今又说行不通,那刚刚又何必拦着我。”
“夫人啊,现在就是夫人和二姑娘发脾气,又能改变什么?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对二姑娘那边还要哄着来才行。”刘妈妈除了劝,却也想不通旁的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那边又打听不到消息,这不是要急死人吗?”孔氏想想就又哽咽起来,心中又委屈,“嫁给老爷时,我不求大福大贵,单看中的是他这个人,眼下他接连出事,难不成我低嫁老天爷也觉得是福气大,才要这般?”
自打夫人出嫁到如今,每每受了委屈在背后总是如此抱怨,刘妈妈听听了就罢了,便也没有多说旁的,只将话题引开了,“现下老爷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夫人还是想想办法吧。”
孔氏摇头,突然问,“二房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府上动静闹的这么大,不说两府挨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刘妈妈道。
孔氏冷笑,“知道了也不过来看看,老爷平时还一直照顾二房,现在知道人情冷暖了吧?什么亲情,大难临头还不是这般。”
这还不是您平日里闹腾的。
刘妈妈不好说出来,只能帮着解释可能二老爷还没有回来,孔氏冷嘲了几声,这个话题才算是过去。
孔氏的情绪此时也稳了下来,“让福伯派小厮去刑部那边守着,只要有消息立马就送回来。现在给父亲那边写信,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叫曼云进来,我换了衣衫去一趟郡王府,郡王妃虽然因族学辩论会的事恼了我,我亲自上门,她总不好把人赶出来,看在往日里的情份上,总会透些话给我。”
刘妈妈却不看好这个,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夫人的吩咐去行事,一边去找福伯说话,一边叫曼云进去服侍。
孔氏急冲冲的出了府,从西街走到东街,发现不管哪里,比平日里都安静,街道上的人也不多。
每个街口更是能看到守军立站在那,孔氏的心就又往下沉了沉。
而到了郡王府后,孔氏更是连大门也没有进去,门房到是客气,只说王妃身子不妥,这几日不见客,孔氏原还想再让通容一下,结果发现杨夫人也坐着马车来了。
杨夫人脸色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哪里有在伯爵府那日的威风,神态焦急的也根本没有看到一旁的孔氏,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门房的跟前。
“我有急事要见郡王妃,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门房一脸的为难,“杨夫人,你今日已经来四次了,王妃身子不舒服,这几日都不见客,您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