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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匹     尚书大人易折腰txt下载     尚书大人易折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二章:多事5(马次辅之子)

    谢元娘和令梅躲进来时,见里面已经有了人,还不是旁人,主仆二人都认得,对方看到谢元娘主仆手,眼睛明显亮了几分,显然也是认出了对方。

    “二姑娘,又见面了。”马尚作揖见礼,又似想到了什么,耳朵微微一热。

    马尚身旁的小厮差异的偷偷看了谢元娘一眼,又忙低下头。

    谢元娘也不自然的福了福身子,“又见面了。”

    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说起来两人情况都一样,马尚带着小厮来到这里看到有人过来躲到了这里,谢元娘进来后不等走,又有人进来。

    其实两人完全可以不躲,谢元娘是嫌弃麻烦,至于眼前这个黑瘦的小男孩,谢元娘理解成他是自卑。

    两人才见过礼,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就传来。

    “世子,我不能与你到这边来,让人看到了会议论。”姑娘的声音淡淡的,“这样也不合规矩。”

    宋怀荣笑道,“又没有外人,只有你我,谁会传出去。”

    “....世子私下里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远远的看到你,就想说几句话。”

    贾春怒而要走,宋怀荣绕了个圈,又拦在她身前,“春姐,我是不是哪里惹了你,一见面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与世子又不是自家兄妹,谈不上愿不愿意。”贾春耐着性子,“世子可以把捡来的荷包还我了吧?”

    要不是宋怀荣使人偷了她的荷包,为了拿回荷包,她怎么也不会私下里来见他,又生怕被人看到了,四下里打量着,见院子里除了几棵苍天大树,没有旁人,才放下心来。

    躲在眺望台里的谢元娘实在好奇,她真不知道宋怀荣看着人模狗样的,平日里又一副娟娟公子的作派,私下里竟还有这样的作派。

    她身子不敢往外移,只能偷偷的探头望了一眼,宋怀荣今日穿着打扮贵气又不失英俊,亭亭而立贵家公子的身姿自然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惜谢元娘是活了两世的人,见过了老实又沉稳的烨然,此时看宋怀荣就生出几抹明明很嫩还装老的感觉来,对他的评价也降了几分。

    “怎么样?”身后有声低低的问。

    谢元娘回头,就撞到一双黑墨的眸子里,她顿了一下,“不矜持。”

    马尚的少年黑黑的脸颊上绽放一抹大大的笑。

    笑容干净如初出的婴儿。

    原来长的黑也接不住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啊。

    让人看了很舒服,谢元娘就多看了两眼,还是那边又说话了,才将她的注意力引回去。

    “寺里香客多,我却能捡到春姐的荷包,说起来也是种缘分。”宋怀荣将荷包递了回去,“山里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贾春接过荷包,“不苏烦世子,况且于情于理不合。”

    语罢,贾春福了福身子,大步离开。

    宋怀荣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望着佳人走远了,面上的笑意退下去,化作阴郁,良久才大步离去。

    风吹过,带着树叶哗哗作响。

    一直过了很久,确定对方不会折回来,谢元娘四人才走出来。

    “时辰不早,二姑娘也早早回去吧。”马尚作揖提醒。

    谢元娘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别,带着令梅走了,这个马尚到是有趣,年岁小却知道避免两人尴尬,而主动帮她找理由,又不用她先开口。

    体贴又懂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可惜小了些。

    谢元娘心思百转,等回到前殿与众人汇合时,众人已经拜完,又不打算在寺里用斋饭,所以要准备下山了,看来看去,也就等谢元娘一人了。

    当着众人的面,孔氏面上带着笑,目光看着谢元娘却冷冷的,谢元娘不以为意,等下山时看到任蓁蓁,谢元娘只远远的颔首打招呼,并没有再凑上前去。

    她态度一转变,任夫人也察觉到了,多看了谢元娘一眼,便由婆子扶上了马车,任夫人即不打算与谢府结亲,又曾用谢元娘试探过儿子,此次过来,自不会让儿子陪着来。

    马车里,孔氏揉着额角,“你是当姐姐的,抽空多考问一下鸣哥的功客,到寺院里也到处乱跑,让众人都等着你,像什么样子。”

    看着疲惫,到没有太多的责怪。

    能不吵吵正常说话自然是好的,谢元娘看出她心情不好,顺势的应了一句,没有争辩。

    孔氏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谢府的条件摆在那,平日里出行只有这一辆青棚马车,孔氏还是姑娘时坐的也比这个好又华丽,今日又见几个不如她出身的说起家中的儿子一脸喜气的模样,只觉得胸口堵的慌。

    当年若是生产时没有坏了身子,她也早早的生下儿子,今日自也会有儿子参加春闱,哪里会被人比下去。

    进了四月,兵部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是因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让人慢慢的淡忘,金陵城里多的是官宦人家,少了几家也不会让人注意。

    阮二夫人又来过府上几次,阮氏一直也没有应承,直到谢二老爷撞到一次阮二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阮二夫人才没有再上门。

    殿试订在十六那日,眼看着也没有几日,在众人观望中,各家亲事也都张罗起来,太元朝女子出嫁晚,及笄后订亲,勋贵人家舍不得女儿会留在十七八再嫁女。

    要说大龄剩女也不多,可细说起来还真有那几位。

    比如郡王府南蓉县主宋南荣,已经十八仍旧没有定亲,太医院院首白太医孙女十九岁也没有定亲,还有贾侯府嫡小姐贾春十六,也没有定亲。

    这三位都是数得上出身的,不是权贵人家便是大臣家的女子。

    今年春闱各家只等着抓个好的金龟婿,便是孔氏看着要及笄的两个女儿,也在头疼着这事,为此晚上等谢父回来,说了两句孔氏又埋怨起来,谢父便又躲到书房去睡了。

    谢元娘回想前世,中举的似乎有宋怀荣,状元是贾乘舟,到是忘记探花是谁了,好像是个不起眼的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多事6(惠姐又升起希望)

    今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不过马上众人的目光就被兵部的事给引了过去,一直压着打听不出来消息的刑部那边,终于放了话出来,苏沉在去江南那边剿匪时,以兵充当土匪而抢杀掠夺,证据确凿,被牵扯在内的还有兵部尚书朱府,朱尚书被判秋后问斩,家眷分配关边。

    苏侍郎虽是主谋,可人畏罪自杀,家眷同朱家家眷一同发配边关,至于被扯进去的阮二老爷,只是贪财,对举报苏侍郎的事压下来,如此被撸了官职,罚银一千两,人放了出来。

    阮二夫人到谢家二房那里去借了银子,谢家日子过的不宽裕,阮氏纵是恼了兄嫂的薄凉,此时也不能看热闹,将自己的一间陪嫁铺子卖了二百两给了阮二夫人。

    谢二老爷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一句责怪,阮氏心里反而越发的难受,嫁给丈夫之后没有帮上忙,反而还总被兄长拖着后腿。

    阮二夫人见此,也没有再多说,拿着银子走了。

    谢元娘是在早饭的时候,听到孔氏说的,孔氏一脸的嫌弃,“用你的时候是家人,没用的时候连外人都不如,竟还傻傻的把赔嫁铺子卖子,也不知道长没长脑子。日后手里不宽裕的时候,别指望从我这里挪银子用。”

    “二婶没有和母亲借过银子吧?”谢元娘实在不喜欢母亲这副做派。

    看不起一个人,就处处的踩一脚,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让她来说,二婶挺会经营的,只是嫁妆少了些,不然这些年早就压过他们大房去了。

    孔氏瞪过去,“你到是处处与她说话,我记得以前你最不喜欢二房那庶出的,如今到是改了性子。”

    “二婶是长辈,出身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即嫁入了咱们谢家,就是谢家的人,总不能一家人说一家人的坏话。”谢元娘想反驳,有的是有理的话。

    啪的一声,孔氏把茶杯摔到了方几上,“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怎么不见你看我是你母亲就尊重些?”

    看吧,又来了。

    谢元娘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起身就走,头也不回。

    孔氏看的没说话,这女儿养的,就是给她添堵的。

    谢文惠在一旁又是劝了几句,孔氏的怒气才消了,“就她这样的,我看她能找什么样的人家。”

    “母亲。”谢文惠拧眉,便是再不喜欢,也不能诅咒自己的女儿。

    孔氏方知说错了话,不自然的用帕子擦了擦嘴,“你的生辰小,在秋天那时候,眼下还不到及笄,只能等到明年再帮你相看亲事,你自己可有中意的?”

    “女儿说了,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嫁人,想在府中多陪父母几年。”

    “初十伯爵府老爵爷过寿,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都会过去,府上也收到了贴子,这也是看在你外祖父的面子送来的,这次机会难得,你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

    这样将来嫁人也容易。

    听到老爵爷的寿辰,谢文惠愣了愣,前世在老爵爷的寿辰当日,马首辅的孙子出事,这件事情闹的很大,伯爵府为弥补过失,而凑成户部郭侍郎孙女嫁给马辅首的孙子。

    这事细说起来,还要从马首辅本身说起,他是个刚正之人,虽贵为首辅府中却穷的很,弄的别人都不想将女子嫁进去,这也是为何作为弥补,户部侍郎孙女嫁过去也算是低嫁。

    郭家的老夫人与老爵爷是亲兄妹,中间有这隔关系,才会凑成这事。

    想通过找到刘将军平反据为谢府博得头功是不可能了,眼下到是可以交好伯爵府与郭府,只要她阻止了前世马首辅孙子被欺负的事情,也算是帮了两府,更成为两府的恩人。

    谢文惠消沉了几天,终于又看到了希望,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落在孔氏的眼里,自己是以为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了,自然也高兴。

    “母亲,元娘性子活络,这次去伯爵府,母亲最好还是将她带在身边,那时伯爵府的客人一定很多,非富即贵,哪家也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谢文惠又有了动力,第一时间自然是将总搞破坏的谢元娘先安排好。

    孔氏头疼,“那日就是她乱跑也没机会,伯爵府那日宴请的多是勋贵世家,咱们谢府只是小门小户,到了那里什么都靠后,只怕连和人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这个,先前孔氏还满心欢喜,此时才认楚事实,谢府与人家比,那就是连入眼都不屑,哪里又敢去说攀亲。

    谢文惠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也是她为何重生回来之后,立志要让谢府荣耀门楣的原因。

    和母亲谈过话之后,谢文惠往自己的院子走,想到兵部出的事,前世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此时在哪里?苏府出事了,是不是刘将军今世也不会被平反了?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让谢元娘给弄丢了。

    回想起苏府着急的模样,谢文惠才明白当时她又有多蠢,怎么会误会成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呢。

    到了院门口,谢文惠望着对面的青山院,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

    暖阁里,谢元娘正在练字,今年入冬之前要回外祖家给外祖母过寿,谢元娘想送一百个孝字,想先写出来拿到鸡鸣寺香前供着香火,足了一百日拿再回来。

    才写了几个字,听到谢文惠来了,才放下笔,去了外间。

    谢文惠已经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看到人从暖阁里出来,手上还沾着墨,也没多问,只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去,独留姐妹二人说话。

    “当时你捡到账本的时候,可知道那是苏府杀人掠夺的脏物证据?”谢文惠直接就问,这些话她憋在心里也有些日子了。

    谢元娘摇头,“不知道,姐姐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事情不是过去了吗?”

    “事情是过去了,可这么大的事,苏府能一个人做又才让人知道,你想不通这说明什么吗?说明背后还有人,只是没有出来。”谢文惠焦急的提醒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多事7(彼此试探)

    这话不假,苏府敢这么做,实则是背后有二皇子撑腰,这事前世谢元娘也是听顾庭之后来说起的,只是前世苏大人还落得个好名声,帮着二皇子担了罪名,今生却是被人连证据都找出来了,皇家想网开一面也不可能了。

    谢元娘意外的是谢文惠的政治觉悟这么敏感,前世她到底活的有多蠢,只把谢文惠看成了一个早早守寡的普通女子,如此说来,前世嫁入贾侯府,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文惠原被谢元娘追问就有些心虚,此时再被直直的盯着打量,她心就更虚了,“事是过去了,可你别忘记账本是你捡到的,背后的人眼前不会做什么,可是等风声过了,谁知道会做什么?我得为咱们谢府安全着想。所以才来问问你,除了那些账本,你还捡到过别的东西没有?”

    谢元娘笑了,“姐姐真以为这东西说捡就捡的呢,又不是普通东西。”

    又补充道,“若真捡到了别的东西,我当时也会一同交给顾大人,又岂会留在手中。”

    一边多看了谢文惠一眼,谢文惠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谢元娘并不觉得是她想多了,其实打苏府出事之后,每次看到谢文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是....

    谢元娘心神一凛,面上还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姐姐莫不是与苏姑娘来往时,听说了什么?”

    谢文惠直直的望着她,徐徐道,“若是苏姑娘真和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等着她闹上府和你要东西,才知道你捡了账本的事。”

    难道不是这个?

    对于谢文惠的话,谢元娘是一点也不相信,却总知道她开口了就有用意。

    谢元娘又问,“姐姐是帮想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姐姐与苏姑娘交往有多深,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姐姐能帮得了的。”

    真当她和她一样是个蠢货吗?

    谢文惠怒气站起身子,“一天天在胡乱想什么呢,我是那么不知深浅的人吗?”

    丢下话,人甩袖而去。

    谢元娘愣了,然后问令梅,“我这话问的有毛病吗?”

    令梅摇头,“大姑娘的脾气是越发让人摸不透了。”

    谢元娘听到语气心常的口气,被逗笑了,“其实我到觉得在她的眼里,被说教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反过来我说她。”

    所以才这么生气吧。

    令梅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明白大姑娘为何生这么大的气了。

    谢文惠折而又返,听到的就是主仆二人这样的对话,气的两肋生痛,一把挑起帘子又走了进来,令梅吓了一大跳,谢文惠淡淡为的扫她一眼,又坐回软榻上。

    “刚不是让人都下去了吗?这丫头不听命令又进来,你身边的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

    谢元娘淡淡道,“姐姐又折回来,就是挑我身边丫头毛病的?”

    谢文惠瞪着她,谢元娘不退让,两人交视半响。

    谢文惠心底的怒火慢慢的退下来,决定还是换回以前的办法,“元娘,你不小了,有些事情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将来嫁人让婆子也会说你没规矩。还有任家那边你是怎么回事?清明的时候任夫人在母亲面前处处挑你的错,甚至有意让母亲禁你的足,这事我也一直没空和你说,今日方才想起来。”

    谢元娘就明白了,难怪那日母亲的态度对她那么好,还护着她,原来是达受了刺激而做给旁人看的。

    她语气淡淡,“我哪知道,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与任姑娘见面了。”

    谢文惠现在也分不出她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任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莫欺少年穷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此次任公子又考进甲榜,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总不能把任府给得罪光了。若真有什么事,你也想想把事情弥补过来。”

    任夫人就怕她盯着任显宏,她一直谋算这个,怎么弥补?

    谢元娘心下腹诽,面上应着,也不反驳。

    谢文惠就有种全身的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终是没有再劝她,起身走了。

    令梅吓了一身的冷汗,却再也不敢再背后说人了。

    今日初六,还有四天是伯爵府宴客的日子。

    谢元娘在这期间收到了王薄言小胖子的来信,信里问她会不会去伯爵府的宴会,听到回信后又立马让人回了信,说很高兴到时能在伯爵府碰面。

    老爵爷是救过先皇的人,又不从涉及官场之事,在皇上那里很得皇上器重,毕竟对皇家有恩又不贪的人,总是能让人消除戒心又亲近,所以老爵爷的寿辰办的很大,每年都有皇上亲赐的东西,这份荣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有宴会,那么置办起宴会衣物及首饰那就多了起来,孔氏却也在为这事头疼,之前家里的笔墨不用花钱子,那一大笔开消可以拿出来放在穿着及首饰上面,可是现在突然要自己花银子,用的还都是上等的笔墨及宣纸,谢府的开消就占去一半,孔氏心里又把长嫂恨了一番,早知道让她自己花银子,也不用拿那么好的宣纸。

    和刘妈妈对了帐之后,孔氏人也看着没有精神,“之前给笔墨那边结了一笔帐,今年的收益还没有入帐,现在帐房上也就八十多两银子,过两日老爷那边有同僚过生辰还要送十两银子,留下平时的开消,能动的也只有三四十两银子。”

    孔氏心说还不够给惠姐买件好的首饰的。

    “今年事多,大姑娘参加的宴会也多,置办了些东西,帐面上才这么紧张,只要挺到秋天收益入帐就好了。”刘妈妈在一旁劝着,也有意提醒夫人不必再给大姑娘置办东西。

    孔氏揉着额角,“还有元娘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非要把东西搬回自己院子去,如今我便是想从里面挑几样给惠姐用也不行了。”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应该舍不得,想着把那些东西留着给惠姐做嫁妆而没有动,如今全便宜了元娘。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多事8(抢占先机)

    刘妈妈想到老夫人那边派人送来的女训女戒,就是让夫人不要在子女之间偏疼,现在看来夫人是根本没有懂这个用意。

    “我嫁妆里面还有没有适合姑娘戴的钗什么的?”孔氏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刘妈妈想了想,为难的摇头,“这些年能拿的都给大姑娘了,剩下的也是些老夫人送的老物件。”

    老物件是要留着传给子孙而让孙子后代知道家族是有底蕴的。

    孔氏突然有了决定,“我看元娘戴过几只珐琅的首饰,前几天去寺里,还看侯府的姑娘有戴,金陵城才兴起,那个到是不错。”

    刘妈妈的心一惊,“二姑娘的脾气,要真闹起来,夫人可压不住。”

    这是动了拿二姑娘私库东西的打算,刘妈妈怎么能不心惊。

    孔氏淡淡道,“姐妹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说头,东西相互换着戴也是常有的事,咱们谢府又不是豪门大院,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你一会儿去青山院说一声,让她拿出一套没有戴的给她姐姐。”

    这事就知道会落在她头上。

    劝了也没有用,刘妈妈只能应下,等硬着头皮到青山院时,看到二姑娘正在挑衣料,刘妈妈的嘴就越发的张不开了。

    等她把来意说了之后,谢元娘便笑了,“到不是我舍不得给姐姐,只是外祖家送来的礼物,便是样式不一样,份量上也是一样的,我若把东西给了姐姐,传到外祖家去时,岂不是让外祖母认为我不喜欢那些东西,而伤了长辈的感情?不说我这样想,妈妈也可以去问问姐姐。”

    谢元娘可有一堆话等着呢,“记得上次去苏府做客,姐姐穿着打扮,那可是我们中最好的,便是头上的那只金那也是件稀罕物,母亲能拿出这么金贵的东西,想来还有更好的给姐姐,我自不会眼馋,毕竟姐姐是姐姐,我是妹妹。”

    刘妈妈臊红了脸回去回话了,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后一刻也听说了这件事,羞红了脸,独自关在暖阁里一个多时辰,才起身去了静安居。

    静安居里,孔氏听了刘妈妈的回话后就发了一顿的脾气,若不是刘妈妈拦着,人都要去青山院骂人了,谢文惠进来时孔氏虽不发脾气了,脸色却也不好。

    谢文惠的脸色也不好看,“母亲何苦这样羞辱女儿,便是没有首饰,女儿也不会去抢妹妹的东西,这话传出去,还让女儿怎么见人?”

    回想重生到现在,原本计划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的,仍旧一直被谢元娘压着,谢文惠是悲从心来,泪往外涌。

    孔氏吓到了,“好好的哭什么?不过是件小事,又是在自己的府上,谁能传出去?在说那是你妹妹,姐妹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母亲快别说这样的话,母亲给的东西也就算了,那些是外人给的,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说我在惦记妹妹的东西,这不是要逼死女儿吗?”谢文惠悲哀托生在这样的人家,悲哀重活一世仍旧活的这么憋屈。

    孔氏臊的脸乍青乍红,她为何惦记女儿的东西,还不是家底不宽裕,想她堂堂江南大儒家的嫡女,如今却因为给女儿拿不出一件像样的首饰而落得这样的境地,孔氏眼睛也红了。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孔氏声音哽咽。

    刘妈妈也上前来劝着,谢文惠这才慢慢收住了哭声,“女儿自己能想办法,母亲就别管了,左右到时不丢谢府的脸就是了。”

    经母亲这么一闹,谢文惠也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前世伯爵府寿辰杨侍郎府的人也去了,杨家姐妹头上戴的首饰也成了亮点,当时杨招娣爱招摇的性子,说是在西街一处新开的铺子买的。

    今生她可以得先机,将首饰买回来,自然前世属于杨家姐妹的目光会落在她的身上。

    谢文惠想到这个,神情有些激动,更呆不下去,“母亲,女儿有事先回去了。”

    孔氏还没等多劝几句,就见女儿走了,她愣了愣,“惠姐不会还在伤心吧?”

    “大姑娘心性最好,自不会再放在心上,夫人就放心吧。”刘妈妈劝着。

    另一边谢文惠回院子后,就叫了言心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言心会心的退了出去,不多时人就出府了。

    另一边谢元娘也早就出府了,她是躲着孔氏,以她的想法孔氏定会到她院子里闹,所以送走刘妈妈之后,便从后门出了府,她平时常出府,守着后门的婆子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和孔氏禀报。

    谢元娘带着令梅一直往西街那边走,前世湛哥五岁的时候和小叔叔出府玩,便学着别人买首饰给她戴,那首饰做的巧,虽不贵重却每件都不重样,又是湛哥送的,她极为喜欢,后来整日里戴着,一次被顾庭之弄破了,她发了脾气,后来湛哥知道了,带着她出府还亲自去了那间首饰铺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谢元娘和掌柜的聊天时才知道这首饰铺子正是她出嫁那年开的。

    今日被母亲首饰这么一闹,谢元娘才想起这事来,其实到底那铺子现在有没有开,谢元娘心里也不敢肯定铺子现在有没有开,正巧出来,就顺路过去看看。

    主仆二人没有目地的走,茶楼里坐着的蒋才眼睛一亮,起身就往下走,扔下身边的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等想追人时发现已经找不到了。

    谢元娘带着令梅不着急赶路,走到一半时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不动声色没有惊动身后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谢元娘不担心金陵成出事,不过又被杨招娣给下过黑手,她又不能不防,所以走走停停,想把身后的人甩掉的时候,竟遇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熟人。

    正是状元楼的吕掌柜。

    两人同时看到对方,在铺子里的吕掌柜先迈步出来,与谢元娘见礼,“二姑娘,又见面了。”

    见到了熟人,谢元娘也暗松了口气,“吕掌柜。”

第一百九十六章:多事9(躲人)

    谢元娘又扫了一眼他所在的铺子,这是间卖白事物件的铺子,吕掌柜的精神看着也不怎么好,谢元娘猜到了几分,却又不好多问。

    “上次状元楼一别,二姑娘一直也没有来状元楼,今日遇到,不知姑娘可有要帮忙的地方?”吕掌柜的开口,又道,“不算做状元楼那个彩头上。”

    他目光往谢元娘的身后看。

    谢元娘就明白了,心下感激,面上笑道,“那就劳烦吕掌柜的看能没有地方让我躲一下。”

    她也不知道身后跟着的是何人,也不想把麻烦惹到一个无辜的人的身上。

    吕掌柜的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行先进了铺子,谢元娘带着令梅跟在身后,从柜头旁的小角门进了铺子的后院,视线也宽广起来,院子里到不像外面摆了很多纸扎用品,反而很淡雅,完全是两个天地。

    便是令梅这样心粗的丫头,看到了也是微微一愣。

    “这铺子是我一朋友所开,二姑娘若不嫌弃先在这喝口茶。”吕掌柜声音刚落,里面就有个小二模样的人走出来,手里也端着茶具用品,吕掌柜亲自端了过来给谢元娘倒好。

    谢元娘道了谢,吕掌柜却道,“说起来还是我要谢谢二姑娘才是。”

    谢元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吕掌柜的笑容和煦,“二姑娘求过我弟弟,对吕某来说,便是大恩,日后二姑娘有事,自可去状元楼找吕某。”

    “你弟弟?”谢元娘还真不知道。

    “城郊之外。”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谢元娘回过头去。

    小叔叔?

    她瞪大眼睛。

    小叔叔怎么在这?

    顾远面上带笑,神情温柔,双手背立身后,一件白色的直裰,亭亭玉立,朗星月目,“给你账册之人,正是吕掌柜的弟弟。”

    困惑加上惊呀的谢元娘,这才明白过来,再想到吕掌柜的出现在这里,这才恍然大悟,正是了,那人已经死了,吕掌柜的在这里,岂不正是在帮自己的弟弟办白事吗?

    面对谢元娘的目光,吕掌柜的笑了笑,又对顾远作揖,规矩的退了下去。

    “坐吧,这里没有外人。”顾远自顾的倒了盏茶,暗黄色的茶盏凸显的那只手越发的修长而白皙。

    让人能不由自主的注意到多看几眼。

    侍立在一旁的江义嘴角抽了抽,都看不下去了,“二姑娘请坐。”

    再次被提醒,谢元娘后知后觉,这才发觉她刚刚太过惊呀,已经跳了起来,对上小叔叔温和的目光,谢元娘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两耳发烫的坐了下来。

    前世她在小叔叔面前太过老成,小叔叔虽不点破,却也变向的让她不要心事太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老成做的太多,今生反而像个孩子似的手慌脚乱的。

    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院子也异常的安静,令梅心粗,却也觉得这样安静,弄的浑身都不舒服,具体怎么不舒服又说不出来,若是让谢元娘听到她的心声,定会告诉她那是气场所质,与顾次辅在一起,就是不说话,那气迫也直逼向人。

    其实谢元娘觉得这样不说话也不好,“....顾大人怎么在这?”

    张开嘴了,主仆二人心底同时默默的松了口气。

    “蹴鞠那日宗仁府一队很好,只是他们初组成队,没有磨合过,才会落了下成。”顾远解释完,心下也笑了。

    他顾二一向是个心冷的,若不是母亲哭着求他回来撑起顾府,他早就闲云野鹤去了。

    可就是这样心冷的他,今日竟然坐在这里怕小丫头对任显宏有看法,坐在这里解释。

    顾远笑了。

    罢了罢了,那日原就是不想看郡王府一头大,小丫头心目中的男子又落了下峰,是他的错,总要代为解释一下。

    顾远的心思,谢元娘一点也不懂,她不明白小叔叔为何解释这个,小叔叔是个做事一向有目地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那么用意到底是什么用?

    谢元娘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管那些,只问出自己关心的事,“小叔叔蹴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你是说在外人眼里,我这个不拘严笑的人会破坏形象?”

    谢元娘点头。

    和小叔叔在一起说话就是这点好,你只需要问出上前半句,不好意思问出的下半句,他就能猜出来。

    顾远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想起了年少时养的那只小奶猫,乖巧的总让人忍不住想揉它的头,他声音也越发的柔和,身子微微靠在椅子上,病态的慵懒中又透着抹不容忽视的威严,“你可有听人议论我蹴鞠的事?”

    谢元娘摇头,“没有。”

    “天下之大,畏惧权势之人何其少?金陵城各世家盘根交错,一步错步步错,自是不敢冒然行事,大世家者更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就是为官之道。”

    谢元娘点头,“小叔叔说的一直都对。”

    小叔叔?

    令梅脸色大变。

    她虽不知道这位顾大人的身份,可就在那不说话就吓人,还有下人对他的态度,也知道身份不低,何况金陵城姓顾的大人只有一家,令梅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见姑娘叫小叔叔,怎么能不变色。

    江义早就习以为常,恭敬垂头侍立。

    让他神色大变的是主子的态度,

    顾远没有提醒她又叫错了人,对小丫头莫名的信任、还有眼里不似装出来的崇拜敬仰的目光看的心也莫名的大好,“外面跟着你的是小爵爷,你不必担心。”

    又问,“今日出来可是有事?”

    江义神色骇然,一向冷峻的主子竟然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和闺中的小姑娘聊天。

    谢元娘喜欢和小叔叔聊天,“老爵爷的寿辰要到了,我听说这边有家铺子卖的首饰很特别,所以想过来看看。”

    令梅呀然的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出来时姑娘只说走走,也没有说这个啊。

    她的举动没有掩饰,自然也没有逃过顾远的目光。

第一百九十七章:多事10(翻脸)

    顾远望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又暖了几分,连身边丫头都没有说的事却说给他一个外人,是与他亲近吧?

    随即又嗤然的笑了,或许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这样做呢。

    心下又是一冷,顾远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时辰不早,我就不多留你了。”

    呃....

    她哪里说的不对了?

    谢元娘又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看出来小叔叔不高兴,可见他已经疏远的端起茶杯,有送客之意,到底没有厚脸皮再留下去,心中却也没有怨言,只以为小叔叔是有事要做,毕竟人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便乖巧的起身福了福身子告辞,带着丫头走了。

    令梅却一带的害怕,只觉得这位顾大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院子里的江义却也摸不准主子的脾气,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突然就不高兴,他细回想,也想不出来主子的不高兴从哪里来的。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江义知道主子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不然一向不将情绪外露的人,也不会一点遮掩也没有,没看把二姑娘身边的丫头都吓到了吗?

    谢元娘这边可没挑理,今日遇到小叔叔对她来说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两个人还聊天了,所以出来后看到铺子外面靠着柱子的蒋才,谢元娘也没生气。

    她笑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吓的我还以为是坏人。”

    小叔叔真厉害,竟然知道谁在跟着她。

    是不是代表小叔叔也在关心她?

    谢元娘越想越高兴,蒋才看着她放大的笑脸,却一头的雾水,“吓傻了?”

    “什么意思?”

    “你看你笑的像个傻子。”蒋才撇嘴,刚刚被拦下来不能进铺子,让他心情很不爽,“你进去干什么了?”

    他抬抬下巴,往铺子的方向。

    谢元娘对他龇牙咧嘴,“傻子可听不懂人话,你问的我是不是可以不回答?”

    蒋才就是一噎。

    他眼睛瞪着她,她回瞪。

    两个主子大眼瞪小眼,当下人的望了彼此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蒋才突然又笑了,“谢二,那日蹴鞠你可看了?怎么样?看到小爷是怎么虐那些小白脸的了?”

    小白脸?任显宏?

    谢元娘认真的看着他,“你对任显宏有偏见?”

    “谁说小爷对他有偏见,他配吗?”蒋才像被踩到尾巴一般,跳了起来,“小爷就是看不惯那些明明是男子,偏偏一副娘娘腔的作派。”

    “行了行了。”谢元娘打断他的话,“再让你说下去,我看就你一个好男人了。”

    突然谢元娘似笑非笑的盯上他,蒋才感觉不好,一身的警惕,“你要干嘛?”

    “我记得哪本书上有一句话,说以前觉得没有一个好男人,可是认识你之后,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了。”

    蒋才被这句话绕了半天没明白过来,等他明白过来后,便跳了起来,“谢二,你敢骂小爷?”

    只是眼前哪里还有谢二,远远的只能看到那对主仆的背影。

    “爷,谢姑娘走了。”

    “爷的眼睛没有瞎。”蒋才愤愤道,甩袖大步的追了上去。

    今日他和谢二没完。

    谢元娘一路打听,等站在那个还没有挂牌匾的铺子前面时,她欢喜的大步走了进去,竟然真的找到了。

    令梅一路犹豫,等进了铺子发现里面只有些普通的首饰之后,她惊呀主子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

    谢元娘却已经和掌柜的说起话来,前世见面时的王掌柜,不是个胖女人,此时还是个清秀的少妇,头发简单的束起来用块碎花布包裹着,一身灰布的裙衫,穿着打扮简单不说,还有些破旧,高门大院看了还真不会进这样的铺子。

    “姑娘是第一次来咱们的铺子吧?这里的每件首饰可都是独一样,姑娘要选什么样的?”王掌柜是个爽利的女人,一开口先笑出声才说话,让人有亲近感。

    谢元娘笑道,“自然是要看最好的。”

    王掌柜见小丫头也是个痛快的性子,“姑娘随我到后面来吧。”

    人在前面引路,几个到了后院,在葡萄架下面坐了下来,王掌柜的上了茶之后,又来回折腾几次,将几匣子的首饰都端出来,摆放在石桌上。

    谢元娘的目光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只桃花簪子上停了下来,她双手紧握茶杯,才将激动的情绪掩饰下去。

    是前世湛哥送她的那只簪子。

    五朵粉色桃花簇在一起,像真花,这是粉色的宝石和珍珠做出来的,谢元娘前世就研究过,所以才觉得王掌柜是个心灵手巧之人,这样的首饰都做得出来,难怪将来这铺子会那么红火。

    “姑娘可是喜欢这只?”王掌柜的直接将匣子里的桃花簪子拿了出来,递到谢元娘的身前,“这是红宝石和珍珠磨了之后做出来的,也是这些首饰当中最贵的,姑娘是个识货的人,也看得出来我这铺子小,又是试着卖首饰,来这里买货的也多是认识的人,姑娘是头一个陌生人来这铺子的,也算是咱们有缘分,这只桃花簪子我原是打算留着自己用,今日可以割舍给姑娘。”

    令梅不快道,“你这人卖货说的还像施舍一样,不过是只宝石的....”

    “令梅。”谢元娘打断她的话,一边和王掌柜歉意道,“我的丫头失礼了,王掌柜的多多包含。”

    “姑娘认识我?”王掌柜的笑了,“不然怎么知道我姓王?”

    “一次听路人提起过这间铺子,我见铺子里又只有掌柜的一人,所以猜着那位王掌柜的便是你了?”谢元娘找了借口并不难,左右也不会找路人去证明。

    王掌柜的笑了,不等她说话,到有人插话进来,“这只桃花簪子我买了。”

    大步走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杨招娣带着个丫头进来,对上谢元娘看过来的目光,杨招娣挑衅的回视过去。

    谢元娘下巴一扬,“不好意思,招娣你来晚了,这只簪子我要了。”

    “谢二,你故意的是不是?”格外咬重‘招娣’两个字,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第一 百九十八章:争抢1(虐你)

    杨招娣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偏谢二在外面总是叫的格外重,她知道谢二一定是故意的,她总是这样羞辱嘲弄她。

    “我以为杨府出了那样的事,招娣这几日不会出府呢。”谢元娘答非所问,笑的眼睛也眯起来。

    那样的事?

    当然是杨德被剥光扔在城门口的事。

    这件事让杨府沦为了金陵成的笑柄。

    “谢二,你想吵架是不是?”杨招娣就往前冲,被身边的丫头给拦住了,只能站在原地跳骂,“杨德不过是个庶子,他出丑是他自己的事,与我们杨府何干?再丢人也比被一个庶子盯上的女子强,被杨德那样的人看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静,注意自己的仪态。”谢元娘不恼,她越是这样平静,反而让杨招娣越气。

    偏被丫头抱着腰,又冲不过去,杨招娣眼睛通红,样子狰狞的似要吃人,指着王掌柜,“把簪子包起来,送到杨侍郎府,我就不信你敢得罪杨侍郎府。”

    王掌柜的笑了笑,“这位姑娘对不住了,簪子这位姑娘已经要了。”

    面对权势,王掌柜淡然的没有退让,到是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杨招娣愣过之后,反而笑了,“好个不知趣的东西,本姑娘看上这簪子也是抬举你,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本姑娘稀罕呢。”

    “不稀罕还像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蒋才大步走进来,扫了眼石桌上的匣子,“将这些都送到伯爵府去,小爷都要了。”

    话是对王掌柜说的,眼睛却盯着杨招娣,一副你能奈小爷如何的嚣张跋扈样。

    杨招娣气的暗呕一口老血,她还真不敢惹这位,第一伯爵府得罪不起,第二是蒋才的报复也承受不起。

    原本是听人说这里有好的首饰,杨招娣才想着在老爵爷寿辰那日戴,才来了这里,哪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

    她不敢冲着蒋才去,只能愤愤的瞪着谢元娘,“狐狸精,到处勾人。”

    丢下话,怒气冲冲的带着丫头走了。

    搅事精走了,谢元娘看蒋才一眼,心想杨招娣怎么就能觉得她在勾引这厮呢?

    蒋才被看的也两耳发热,强做镇定道,“看什么?小爷眼睛不瞎,你这样的入不了小爷的眼,别多想。”

    “还好,你也不要多想。”谢元娘回道。

    蒋才瞪过去,哼了一声,牵怒的对王掌柜的喊道,“包起来,现在就送到伯爵府去。”

    大客户态度虽然不友好,可是送钱的,王掌柜的笑脸相迎,“我这就包起来。”

    蒋才指着桃花簪,“还有这支。”

    谢元娘瞪过去,“那只不行。”

    蒋才瞪她,“这里的首饰小爷都要了。”

    谢元娘,“蒋才,你幼不幼稚?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何必弄些小孩子的事。”

    “你说谁幼稚?”蒋才咬牙切齿。

    这两人战火硝烟,让身边侍立的下人也跟着紧绷着身子,伴鹤心里哀号,明明是喜欢二姑娘,偏这样对着来,这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啊。

    令梅也一脸的担心,想走到前面挡着,被谢元娘拦在身后。

    谢元娘不理会蒋才,扭头对王掌柜道,“这只多少钱?”

    “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

    蒋才和令梅同时惊呼出声。

    蒋才后知后觉,觉得丢人,立马收声扭开头看向别处,眼角扫向谢元娘,偷看她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才暗松口气。

    不过一只破簪子就要五十两,快顶上他一年的月银了,女子都要这么多银子才能养活吗?

    这是蒋才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谢元娘也没想到这只簪要五十两银子,她的月银和私房用的差不多了,也就几两,可是这只簪子对她来说意义又特别,咬了咬牙,谢元娘叫了令梅到一旁交代两句,令梅应声直接去了王掌柜那里,两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蒋才看了问,“你不会是想问用你师傅的画能不能换这只簪子吧?不过是只簪子.....”

    想到一向在世人面前做出不喜欢文人东西的形象,蒋才自觉的闭嘴了。

    谢元娘故意逗他,“要不把画卖给你?”

    蒋才瞪她,这女人明知道他没有银子,上次为了她说的好处,还被杨府打了一顿,现在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在嘲笑他。

    “杨府不是给你五百两银子补偿吗?”谢元娘问。

    蒋才阴着脸,“小爷喝花酒了。”

    毛都没长齐,还喝花酒。

    谢元娘鄙视他,“被老爵爷收了吧?”

    被戳破了,蒋才胀红了脸,“谢二,别忘记你还欠我一副画,明日让人送到府上去。”

    甩着衣袖,蒋才怒气而去。

    这人来如风去如风,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

    谢元娘不理会他,收好簪子,亲自带在身上,王掌柜的也将铺子锁上,随着谢元娘一同走了。

    远远的,谢文惠看到这一幕,又扫了一眼铺子,她不动声色的带着宝枝尾随上去,一直到了大功坊那街,又看到谢元娘带着人进了外祖家的书画铺子,才停下来。

    “回去吧。”谢文惠没多做停留。

    宝枝见主子神色不好,却也不好多问,跟着主子又回到了刚刚的那条街上,见姑娘也不急,在几个铺子转了之后,才又走进一间没有牌匾的铺子。

    结果一进铺子,就看到里面的妇人,正是先前与二姑娘走在一起的妇人。

    “姑娘可是要买首饰,今日不巧,首饰都卖光了。”王掌柜的刚回铺子,看又有人来,心里高兴,却也没有办法。

    谢文惠看了她一眼,笑道,“掌柜的生意好,到是我来的晚,首饰都卖光了。”

    如今的王掌柜,到是一点也不胖,先前谢文惠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不是,今天的首饰都被伯爵府的小爵爷包了。”王掌柜心情好的解释。

    谢文惠眸子微动,却是回头问宝枝,“刚刚在街上,你看到的可是二姑娘与这位掌柜的走在一起?”

    宝枝微愣,立马回道,“奴婢看着好像是这位掌柜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争抢2(打脸)

    谢文惠还又打量了王掌柜几眼。

    王掌柜也是一愣,“二姑娘?”

    “大功坊的书画铺子。”谢文惠笑道,“我正巧从那边过来,先前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看来是没有看错了。”

    “啊,原来是那位姑娘。”王掌柜道,“原来是那位姑娘的姐姐,到是有缘分,今日同时来了我这铺子。”

    “是啊,掌柜的和我妹妹熟悉?”谢文惠也呀然的反问。

    王掌柜的就明白她误会的,“姑娘误会了,刚刚是我陪那位姑娘去铺子里取银子,那位姑娘在我这买了只簪子。”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相熟的。”谢文惠客套了几句,这才带着宝枝离开。

    一出了铺子,谢文惠面上的笑便退了下去。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谢元娘怎么会知道这间铺子?更可恨的是她买东西竟然去外祖家的铺子支银子用,母亲那里知不知道?

    宝枝跟在身后不敢多话,主仆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孔氏正在用午饭,看到人回来了,还很诧异,“不是说在外面用午饭吗?”

    谢文惠笑了笑,“原是想买了簪子在外面用饭,不巧那家铺子的簪子都卖完了,也就回来了。”

    孔氏一边让人添碗筷,一边奇怪道,“哪家铺子生意那么好?首饰没买到你也别急,我这边再帮你想想办法。”

    谢文惠哪里吃得下,孔氏又吃了一半,等孔氏落了筷,她也跟着放下了筷子,“首饰这边母亲不必担心,外祖家送来的还有很多没有戴,我挑一个便是。”

    原想像前世一样抢了杨家姐妹的风光,今日到好,事情又被谢元娘破坏了,一路上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伯爵府为何将首饰都买了?

    这事还要让言心去打听一下才好。

    孔氏看了一眼,“可是有心事?”

    谢文惠笑着摇头,眸子无意的打了宝枝一眼,宝枝心神一凛,硬着头皮跪了下来,“夫人,奴婢有事要禀报。”

    “宝枝。”谢文惠轻声喝斥。

    可惜,已经来不急了。

    何况,谢文惠也不是真心阻拦,这事还真要捅到母亲的面前才好,不然怎么能让母亲知道谢元娘做了什么呢。

    孔氏立马道,“你别拦着,让这丫头说,你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是持重之人,若不是大事,岂会这般?还是你现在也学会诓骗我了?”

    “母亲,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谢文惠欲言又止,“许是元娘也是太过着急了,才会那样做。”

    “我就知道又是她在惹事。”孔氏脸色不好看,催促宝枝,“你说说怎么回事。”

    宝枝便将一路上看到的说了,“奴婢与姑娘上街时,看到二姑娘带着一妇人去了外家的铺子,后来听那妇人说原来是二姑娘在她那买了簪,二姑娘带她去铺子里取银子的。事关重大,姑娘一直交代不让奴婢乱说,奴婢却不敢隐瞒。”

    宝枝的头磕到地上,“奴婢没有听姑娘的话,求姑娘责罚。”

    收到主子目光的时候,宝枝就明白了姑娘让她做什么,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做为奴才却又不能不从。

    孔氏当场拍了桌子,“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她自己不要脸皮,谢府还要脸呢,平日里府上什么都先可着她来,她还不知足,又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银子都支到别人家铺子上去了,我还真小看她了。”

    “刘妈妈,你去交代一声,人回来就到这边来。”

    刘妈妈应声退了下去,却是亲自去了大门口那边等着,她没有夫人那么冲动,二姑娘如今做事也算是稳妥,不可能做这么冲动的事。

    怎么也得先问清原因,莫让这对母女再吵起来才是。

    刘妈妈等了没有多久,就把人等回来了,笑迎上去,“二姑娘回来了。”

    “可是母亲寻我?”谢元娘挑眉,想了想自己这阵子有没有犯错,应该没有吧?

    刘妈妈笑容愣了一下,又笑道,“夫人听说二姑娘出去了,这阵子金陵不安稳,又有杨府的事,才让奴婢在这守着。”

    “刘妈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知道母亲寻我定是有事。”谢元娘直接挑明。

    二姑娘遇事明朗,刘妈妈心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一边往里走一边把事情简单的学了一下,“....这里面想来是有什么许会。”

    谢元娘点头,“到是巧,姐姐竟也去那间铺子买首饰,只是不知道姐姐是从哪里听说的?”

    吱口不提为何去书画铺子支银子的事,眼看着就到了静安居,刘妈妈也心着。

    “姑娘去笔墨铺子支银子的事,夫人那边听了不高兴,一会儿见了夫人,姑娘先服个软。”刘妈妈只能提点一句,希望二姑娘能明白找好理由。

    谢元娘看了刘妈妈一眼,那一眼包含的太多,有奇怪有可笑更有嘲弄,刘妈妈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只能止了话。

    等谢元娘进了正屋,早就得了信的孔氏,脸拉的更长,谢文惠也被她支回了望月楼,刘妈妈跟在身后,还不等进去,就被孔氏支出去了。

    这样一来,暖阁里也就剩下母女二人。

    孔氏面色不好,也不说话,谢元娘自顾的在一旁坐下,搅着手里的帕子也不说话,孔氏见她还一副有恃无恐的作派,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去你外祖家的铺子支银子了?”孔氏压着火气问。

    谢元娘道,“没有。”

    啪的一声,孔氏拍了桌子,“宝枝已经亲眼看到了,你还敢说谎?我看定是平日里我惯宠着你,让你胆子越发的大了,连这样丢脸的事也干得出来。”

    谢元娘唇角含笑问,“铺子是舅母送了我的,我去自己的铺子上支银子,怎么就丢脸了?”

    孔氏错愕,随后整张脸上的五官只差拧到了一起,“你说那铺子送了你?是你让府上的人结算时要付银子的?”

    想到她写信给母亲,又换来母亲的一本女训,而这一切还不够,铺子竟是这死丫头的,甚至拦着让付银子也是这丫头让做的,孔氏眼前就发黑。

第二百章:来信

    谢元娘早就想到这事瞒不住,今日也就借机会说了出来,“往日里母亲一直说府中的开销一大部分用在我的笔墨上面,我信以为真,直到那日收到舅母的信说是将铺子给了我,我去了铺子上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母亲在铺子上用的东西一直也没有付过银子。”

    孔氏的羞恼换成了心虚,脸色也微微泛白,强辩道,“便是没有花银子,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会白白给你用了?”

    “母亲这么说,我却要反驳了。铺子上的赵掌柜的已经说了,舅母交代了我用的东西不必花银子,却没有交代府上用的都不必花银子,这些年来府上用的笔墨都是从铺子上拿的吧?”

    孔氏羞恼的斥责道,“满口胡言,你用的是什么纸,你姐姐用的是什么纸?你父亲用的又是什么?还有鸣哥,哪一个比你用的好?府中的用度用品又岂是你能知道的?便是你舅母交代了你可以不用银子用,那又如何?若你不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若你不是孔家外孙女,凭白无故的做什么给你白用?”

    “我看真是越发的惯宠了你,如今在我这个当母亲的面前,你也端起了架子,铺子是你的,我自是管不了你,日后我也不管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孔氏直接挥手赶人,“也别在我眼皮下呆着,看着就心烦。”

    谢元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我自是不会烦母亲,我怕再惹了母亲不快,哪日自己名声毁了也不知道,怕是还要对母亲这里愧疚呢。”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孔氏面色大变,手里的帕子也握紧。

    谢元娘冷声道,“我说什么母亲心里自是明白。”

    丢下话,谢元娘转身出了暖阁,扫了迎面上来的刘妈妈一眼,带着令梅大步离去。

    刘妈妈叹了口气,进了暖阁,看到夫人骇然的脸色,上前宽声道,“母女之间,夫人又何必弄的这般生分呢。”

    “她...她竟然说我会害她。”孔氏面白如纸,人也愣愣的,“她怎么能这样想我?这养的哪里是女儿,根本就是仇人。”

    刘妈妈不敢说。

    心下却也一片凛然。

    二姑娘敢这么说,定是察觉了上次夫人做的事,那件事原本她就不赞同,却又劝不住,如今因了那事,怕是让二姑娘与夫人越发的远了。

    孔氏心下大乱,“不行,那死丫头现在这么恨我,定会到老爷那里乱说,老爷要是相信了怎么办?”

    刘妈妈劝道,“夫人,你先别急,你们是母女,纵是二姑娘多想,夫人也不能慌。母女之间哪里有那么大的恩仇,奴婢一会儿把夫人治来的安睡丸给二姑娘送去。夫人关心二姑娘,只是二姑娘不知道罢了。”

    “要奴婢说,夫人就是嘴硬心软,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夫人一视同仁便好,二姑娘眼下还小,过不了多久这事就忘了,就怕将来长大了,夫人还是这般嘴硬,怕是才会伤了母女之间的情份。”

    孔氏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也不是我不想亲近她,她打小就聪慧,学习上不用人教,才情更是在外扬名的早,我这个做母亲的在她面前都要低一头,每次对着人时,我这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还有大嫂和母亲又是什么意思?将铺子送给了元娘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丢那么大的人。”孔氏回想她还写了信过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是还没来得急说,再说铺子是舅夫人的,老夫人那边或许也不知道吧。”刘妈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大嫂这样做是为何?打我的脸?还是.....”孔氏委屈的眼圈也红了,“这些年来我这个小姑子做的哪里不好了,竟让她在晚辈的面前这样让我难堪,你不知道刚刚元娘那丫头的态度,就像咱们这一府都在靠着她活着一样。”

    做母亲的,在儿女面前丢这么大的人,她这里也算是头一份。

    刘妈妈心下叹气,“夫人就是太计较这些,才失了母女之间的亲近,好在还不晚,夫人日后待二姑娘亲近些,也就不会这般了。过几日就是老爵爷的寿宴,夫人给二姑娘新裁的衣服,奴婢过会也让人送过去。”

    孔氏现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这样办。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到院子里换了常服之后,便坐在软榻上细细的观摩买来的桃花簪子,簪子做的很巧,桃花像极桃花瓣的地方为了仿真,将米粒大小珍珠紧凑的拼在一起,一排排珍珠远远的看上去,就像花瓣白皙的地方,珍珠又不规则,有些扁的就放到了远离花、蕊的地方,所以才能说出做簪子的人心巧来。

    令梅笑着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欢喜,“姑娘,大少爷让人送信回来了。”

    谢元娘立马放下手里的簪子,“快拿给我。”

    接过了信,她一边撕开信封,一边问,“从哪里得来的信?”

    “是离子送来的,送交给奴婢之后就回了二房,说要在这边呆几天,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写了信里,他离开前过来取就行。”令梅见姑娘已经看信了,便没有再多说,笑着退了出去。

    谢元娘一目两行,看过了一遍,又从头看了一遍,眉头拧了起来,信里大哥说到了边关很好,而且他在没有到边关的路上就遇到了后赶去关边的顾庭之,便与顾庭之一路同行,又有顾庭之做推荐,与顾庭之同到了顾家军里从小兵做起。这次是顾庭之让人给家里人送信,所以才让离子一同随行,给家里人报平安。

    大哥没有像前世一样,而是加入了顾家军,这点是好事,对于几代都从武的顾家军来说,没有哪里比呆在顾家军更安全,何况还有顾庭之在,大哥也不会像前世一样出事。

    抛出这些,谢元娘对顾庭之实在生不出好感来,顾庭之有大将之才,做为朋友也不错,要虽做为丈夫可以说是很渣了。

第二百零一章:关心

    谢元娘收起信,想着离子还要呆几天才会走,她也不急着写回信,不过知道大哥一切都好,就好了,她心里的愧疚感也能少一点。

    不多时听到外面醉冬说刘妈妈来了,谢元娘让人进来,刘妈妈端着匣子,福身见礼后笑着开口道明了来意,“前些日子夫人又订制了些安神的丸子,原早就让奴婢送过来,是奴婢记性不好,把这事给忘到身后去了。过几日又是伯爵府的寿宴,夫人那边给姑娘做的衣服也做好了,奴婢一并带了过来,才交给令梅她们,二姑娘到时看着可喜欢,若是不喜欢,还有几日也来得急做。”

    “劳烦刘妈妈了。”谢元娘客套的示意将东西放到方几上,并没有多说旁的。

    刘妈妈想劝,却又深知是个下人的身份不好多说,只能福了福身子走了,回到孔氏那边自然又编了些许的假话,这才将事情糊弄过去。

    青山院这边谢元娘看了裁制的新裙衫,款式样子也是最新潮的,也没有试穿,只让令梅收起来。

    对面的望月楼,谢文惠刚看完大哥送来的信,信里报了平安,又说无事不让她们担心,却也没有说旁的。

    谢文惠收起信,问言心,“可打听清楚了伯爵府为何买了所有的首饰?”

    “奴婢是和伯爵府的买菜婆子打听的,听说是小爵爷做的主,所有首饰加在一起花了二百多两银子,伯爵府付了那些首饰的银子之后,老爵爷就追着小爵爷打,府上闹的鸡飞狗跳的。听婆子说小爵爷嘴里喊着是留给寿辰那日到府上做客的晚辈回礼用的。”言心一五一十的将打听来的事说了。

    谢文惠望着窗外盛开的木棉花,脑子飞快的转着,谢元娘去铺子,小爵爷也去了,是巧合?还是一同去的?两个人又是两联系到一起的?

    言心看了眼主子,又道,“姑娘,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杨侍郎府的二姑娘,杨二姑娘看着心情不怎么好,一边走一边骂二姑娘是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

    见姑娘看过来,言心心跳加快,“奴婢觉得这事不对,便又去了那间首饰铺子,铺子关门了,不过隔壁的铺子却知道,似乎是之前有人想买首饰起了争执,还说王掌柜的太死板,早晚要得罪人。”

    谢文惠眼睛慢慢眯起来。

    前世她就认得王掌柜,是个很讲规矩与诚信的女人,不畏惧权贵,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也让权贵高看一眼,才让她的铺子及首饰入了权贵世家的眼。

    “奴婢猜着,能不能是杨二姑娘与咱们二姑娘起了争执,当时小爵爷又在?”言心大胆的道出自己的猜测,“至于二姑娘是如何去了铺子,这个奴婢没打听出来。”

    谢文惠笑了,“你分析的很对。不错,日后把事交给你办我也不放心。”一边从身边的抽屉里掏出个荷包来,“拿去吧,从买菜婆子那里打探消息,总不能让你掏腰包。”

    谢元娘会去铺子,是不是蒋才邀请的?

    有了几次经验,言心也没有再推词,接过了荷包。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大公子给青山院那边写的信里说了什么。”谢文惠挥才让人退下前又交代了一句。

    言心退下后,谢文惠才看向进来的宝枝,“静安居那边怎么样了?”

    “奴婢打听到那笔墨铺子是舅夫人给二姑娘的,便是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宝枝垂头回道。

    谢文惠神色大变,“是舅母给她的铺子?”

    宝枝不敢抬头,“是。”

    谢文惠咬紧下唇,眼里迸发出嫉恨的目光来,凭什么好事都是谢元娘的?前世也是如此,哪怕谢元娘做出丢人的事情,仍旧那般关心她。

    重生回来,仍旧是谢元娘被人捧着宠着。

    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回,难不成还要再活在谢元娘的阴影之下吗?

    谢文惠想到前世任显宏与蒋才都不错,谢元娘到是好命,与这两个人都有了交往。

    任显宏吗?

    谢文惠可记得前世任显宏忠情董适,算算日子,等春闱过后,两家也就要订亲了,谢文惠觉得她到是可以从董适的身上下手,这样将来与任家的关系也就近了。

    这样想来,她也算是压过了谢元娘一头。

    终于有了件好事,谢文惠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旁的宝枝也感觉到主子心情好了,暗松口气,可心里却明白主子这些日子性格变化太大,总是让人忍不住害怕,又猜不透主子要做什么。

    谢休德报了平安回来,谢父回来之后听说也很高兴,还特意多留离子在书房里说了会儿话,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晚了,孔氏带着两个女儿等着,菜热了两遍才看人回来。

    她不瞒道,“听说人还要呆几天才走,你又何必急着现在就问。”

    谢父笑了不提这个,只提起伯爵府寿辰的事,“鸣哥那边我带着去男子那边,你带着元娘和惠姐去女眷那边,小爵爷性子随性,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来,两个人就都带在身边。”

    孔氏知道他不爱提那事,便也没有提,不过心气不顺,眸子一转,又道,“二弟妹那边没有收到伯爵府送来的贴子,我要不要带着玉姐一同去?玉姐年岁也不少了,该见识一下了。可惜二弟妹的出身,平日里能参加的宴会也不多。”

    谢父笑道,“我代志恒先谢谢你了,夫人想的不错,便带玉姐一同去吧,明日也让玉姐准备一下,还有去宴会要穿的衣衫,二房条件不好,给元娘及惠姐做的时候,给玉姐也做几身。”

    她就说带人去,眼下连衣衫都送上了。

    到底是自己质气惹出来的,孔氏只能笑着应下,谢父今日的心情很好,多喝了几杯,饭后也让两个女儿早早休息,自顾去了里间。

    孔氏不敢发火,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第二天还要让刘妈妈去库房里取了布料送到二房让玉姐做衣衫,又说了去伯爵府参加宴会的事。

第二百零二章:伯爵府宴会1(纸条)

    原以为二房那边会感恩戴德,却不想刘妈妈拿着布料又回来了。

    “奴婢到那时见到了三姑娘,三姑娘说要在府中陪二夫人,多谢夫人的好意,布料也用不上,便让奴婢一同带了回来。”刘妈妈回着话。

    孔氏嗤笑,“空长志气,她最好一辈子都这般有志气求不到我身上来。”

    又挥手让刘妈妈将布料收起来,“不要也舍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刘妈妈帮着解释,“二夫人这些年还一直敬重夫人,三姑娘年岁小,奴婢刚过去时没有看到二夫人,这也是三姑娘自行做的主。”

    “小的没学好,是大的没教好,你也不必帮她解释,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出懂得什么,我还不会和一个庶出生出来的东西计较。”孔氏嘴上说不计较,可说的话句句难以入耳,刘妈妈知道夫人这是把人记恨上了。

    二房那边,阮氏才听了身边的嬷嬷说起这事,不赞同的看着一旁低头玩着手里帕子的女儿,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儿子春闱参加到一半就走了,女儿心里有着气,她总不能再逼女儿低头,万一再像儿子一般,她也不用活了。

    这事谢元娘听说了,对于玉姐这样的作派却能理解,不是这样的性子,前世也不会做出杀人的举动来。

    谢文惠听了却担忧,想了想还是去了二房一趟,先是问侯了阮氏的病情,等玉姐送她出来时,才拉着玉姐说话。

    “你心里可是在记恨你大伯母?”

    “大姐,我没有。”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和大姐姐也要生分吗?”谢文惠思及谢元娘说过的话,终是不想两房之间疏远了,“母亲那边一向嘴硬心软,谢府两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最亲的也是咱们,大哥的事我也听说一些,眼下已经发生了又改变不了,大姐姐在这边给你赔不是了,你莫记恨你大伯母。”

    玉姐摇摇头,“大姐姐,我真的没有生气。这事不怪大伯母,大哥原要就喜武不喜文,只是为了父亲母亲才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离开,也不过是他能理所当然开口的理由,怎么能怪大伯母呢。”

    谢文惠握着她的手,“我知道咱们玉姐最明白事理,也多谢你能这样想,大姐姐心里都记着呢。”

    玉姐脸微微一红,把人送到了小园子里,看着人过了角门,这才转身回去。

    谢文惠又去了静安居,提起了刚从二房回来的事,她忍不住劝道,“父亲与二叔是亲兄弟,打虎还要亲兄弟,母亲便是看不惯二叔,面上也别太伤人。不说旁的,只不能让父亲寒了心。”

    最后一句话,堵住了孔氏要为反驳的话,她不在乎旁的,却在乎丈夫的态度,“这事我知道了。”

    母亲能不发火还应下,谢文惠已经很高兴了,也知趣的没有再多说,怕母亲恼了,反而事得其返。

    晚上谢父回来听了玉姐不去的事情之后,也没有说什么。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十,老爵爷寿辰这日,一大早上伯爵府门前就被马车堆的整条街一直排到街口。

    谢家出身不高,只能随着身份低的排在一起,甚至女眷还是从角门被迎进去的,谢元娘姐妹跟在孔氏的身边,虽打扮的光彩,风彩夺人,可是在这样的一群人里,放眼望去,总有鹤立鸡群之感。

    谢元娘不以为意,心态放的平和,谢文惠也觉得眼前的处境是暂时的,并担心,甚至有信心改变这样的格面,只有孔氏紧绷着脸,直到被带到众夫人坐的花厅里,才露了丝笑容出来。

    往日里孔氏参加宴会,多是与郡王妃一众人坐在一起,谢父虽只是个空职没有权的大臣,起码是个二品,哪像如今只是个五品的主事,能来参加宴会,对别人说是无限的荣耀,对孔氏来说却是丢人,但又不能拒绝,她也不明白伯爵府怎么会送了贴子给府上。

    花厅里坐的多是身份低之人,孔氏平日里与这些人不太熟悉,坐下后便自顾的喝茶,也不与左右坐着的人攀谈。

    像谢家姐妹这样的小姑娘也有很多,有的夫人身边甚至一起带了五个,再看打扮似也是尽了心,只是到底出身小门小户,没有底蕴,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及衣裙,真和伯爵府的下人比起来,还要差一些。

    这一群人凑在一起,自然没有勋贵世家的作派,到有些像在街中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的气派,说话一个嗓门压过一个嗓门,能来参加伯爵府宴会的激动心情,恨不能把屋顶都掀起。

    谢元娘暗下观察,到觉得有趣。

    前世她嫁人后不曾与人接触,今生也是头一次见到,自然觉得新鲜,看的正有趣,感觉到有人轻扯她的衣袖,然后手里就多了个东西,等她抬头看时,只看到一个小丫头的背影。

    谢元娘不动声色在衣袖下捻了捻被塞进手里的东西,是个纸条。

    在伯爵府能有这样的事,除了蒋才,别人也干不出来。

    谢元娘没急着看,其实她就没想过要看。

    以谢府的出身,伯爵府也不是她能乱走的。

    何况蒋才找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她沉得住气,自从进了伯爵府就一直暗下里盯着谢元娘的谢文惠却沉不住气,她看到小丫头往谢元娘手里塞了东西,心知是有情况,结果等了半响,见谢元娘仍旧安稳的坐着,让心有猜测的谢文惠反而越发不安了。

    茶水上了两次,伯爵府的蒋夫人才出现,与众人客套了一番,又让身边的丫头带着年轻的姑娘去园子里玩,开始还有些拘束的小姑娘们,这才又活络起来。

    谢元娘不想去,孔氏那边却催促着姐妹二人过去,原因不过是刚刚蒋夫人说起今日金陵城的一些公子也都来了,可不用顾忌规矩礼数,大家一同逛园子。

    眼看着长女就要及笄,孔氏怎么能不心急。

第二百零 三章:伯爵府宴会2(拒绝)

    今日伯爵府这样安排,孔氏觉得也是个机会,所以态度才这么强烈。

    伯爵府的园子很大,亭台楼阁、游廊水榭、假山叠峦、花团紧促,让人眼睛都不够用,而且一大群的小姑娘进了园子,立马就能显出人少来,可见园子有多大,今日伯爵府宴客,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各家都有子女过来,可若大的一群人在园子里,也不会觉得拥挤,更是可以独寻到一处安静的呆着。

    谢元娘手里还捏着那张纸条,身边又有谢文惠在,也不方便打开,可她又心知蒋才的性子,她要真不按他说的做,这又是在伯爵府,他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来。

    与各家夫人在一起时,谢元娘不担心这个,眼下到了园子,她却不能不担心。

    “元娘,那里人多,去那边吧。”谢文惠看到了董适一群人,想过去,可又想着刚刚花厅里的一幕,不想放谢元娘单独离开。

    谢元娘就往那边撇了一眼,“我看不惯董适那清高的劲,姐姐想过去便先过去,我去一水榭那里坐坐。”

    谢文惠犹豫,“今日伯爵府人多,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便是再不喜欢董适,也忍一忍,还是一起吧。”

    “姐姐知道我一向不委屈自己。”谢元娘懒得客套,转身自顾的往水榭那边去了。

    谢文惠往董适贵女那边看,又回头看远去的谢元娘,最后终是往董适那边走去,这些日子她与贵女们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除了与贵女们在一起结交,眼下谢文惠想不到她还能做什么。

    至于谢元娘那边,左右在伯爵府,当着众人的面,她还能与小爵爷做出什么事来不成?

    谢文惠的目光又往董适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压下心底的激动,若是今生她阻止了蒋才欺负马首辅嫡孙的事,也算是得了一份助力。

    前世因小爵爷欺负马首辅孙子,为向皇上那边交代,只能忍痛将伯爵府的表姑娘做媒嫁给穷困的马首辅孙子,马首辅性子孤僻又爱得罪人,又没有丰厚的家底,府上时常传出去当铺当东西的事情,这样的人家,纵是首辅,也没有人愿将女儿嫁进去。

    此时来参加伯爵府参会,首饰上不能博得头彩,只能从这件事情上下手,到时结了伯爵府的机缘,日后也算是一大助力。

    谢文惠记不清前世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是小爵爷冲到了众女子跟前,又有马首辅孙子斥责,小爵爷将马首辅孙子扔进了湖里,人差点淹子,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做,才惹了众怒,又被王御史捅到了皇上那里。

    在谢文惠看来,即是这样,那么与众女子在一起总没有错,一定能拦下这事。

    眼见着离众贵女越来越近,谢文惠面上也越发的温柔起来,另一边谢元娘早就在水榭那边找了角落坐下,她挑的位置好,远远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看到她坐在这里,所以也算是隐蔽。

    如此,她才打拿手里的纸团。

    只有一句:园子假山见。

    谢元娘将纸条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水里面,懒得理会纸条上写的字。

    令梅却突然指着不远处,“姑娘,是小爵爷。”

    小爵爷与主子接触的多,让令梅对小爵爷也关注了很多。

    谢元娘顺着令梅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蒋才正在四下里望着,似在找什么人。

    突然之间,谢元娘就笑了。

    她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假山上还在等人的蒋才,想着她不过去蒋才会暴怒的模样,心情就大好。

    前世她是被这厮气的只能原地跺脚,今生反过来了,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谢元娘欣赏的高兴,远远的看到有小厮凑到蒋才的身边,也不知道小厮说了什么,小厮退下之后,蒋才也不四下里望了,反而是身子靠在假山亭子的柱子旁,亭亭玉立眺望远处,一动不动。

    谢元娘挑眉,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远远打量着面对着她这个方向的蒋才,头也不回的问令梅,“你说他像不像是在摆姿式很别人看?”

    令梅一脸呆蒙,“小爵爷是有喜欢的人了?”

    谢元娘笑了,“咱们别瞎想了,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与咱们无关。”

    前世蒋才一直没有成亲,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今生蒋才怎么可能现在就有喜欢的人了?定是她想多了。

    却不知假山之上,蒋才保持一个姿式站了半响,眸子却不敢乱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往水榭那边偷偷打量,偏又什么也看不到。

    半柱香之后,蒋才觉得浑身都僵硬的不能动了,才放开刚刚的姿式,回到亭子里坐下。

    伴鹤一直在几步远的地方侍立着,见主子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边对他招手,这才快步上前去,“爷。”

    “我问你,刚刚爷那个姿势有没有味道?”

    伴鹤茫然的抬起头来,就被主子一瞪,立马又低下头,不过刚刚扫了那么一眼,他还是发现主子的耳朵红了。

    “没听懂爷的话?”蒋才不耐烦的以手当扇子在身前扇着。

    伴鹤犹豫着回道,“奴才多是时间久了不洗澡身上才有味道。”

    蒋才:......

    他脸乍青乍红,“滚。”

    伴鹤暗抹了把汗,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爷,今天是老爵爷的寿辰,您看着现在是不是到前院去帮忙招待客人?”

    蒋才黑着脸,瞪着伴鹤也不说话,伴鹤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双看着他的目光此时正在肆无忌惮的凌迟着他,大气也不敢喘。

    跃过伴鹤,蒋才的目光又落到了水榭那里,下人过来回话,谢二就坐在那里,那谢二有没有看到他?

    想他还在这里想着摆出一个好看的姿式让谢二惊艳,结果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蒋才就觉得火大,暗骂自己蠢。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蒋小爵爷何时委屈过自己,甩袖下山,伴鹤见主子不闹脾气了暗松口气。

第二百零 四章:伯爵府宴会3(远观)

    可是等半路上发现主子不是往前院去,而是往园子里走时,伴鹤的脸色变了。

    他慌乱的小跑到前面,却不敢拦人,“爷,前面是园子,里面是各家的姑娘。”

    “母亲不是说今日园子里随意逛吗?不分男女,怎么小爷就逛不了?”蒋才步子不停,目标直向水榭那边。

    伴鹤头疼。

    别人是没事,可是他们家主子不是旁人啊,今日夫人可特意叫他过去交代过,一定要看好了人,不能在园子里乱跑。

    眼见着主子已经进了园子,伴鹤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而且主子又是往人少的地方走,伴鹤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水榭里,谢元娘在蒋才不摆姿式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却没有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人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蒋才大步的走了进来,“谢二。”

    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令梅吓的后退一步,察觉不对,又欲上前拦着,可是小爵爷已经到主子的跟前,令梅哪有胆子上前去撞人。

    “干嘛?”谢元娘坐着没动。

    “你没看到纸条吗?”

    “看到了。”

    蒋才阴着脸,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原以为要暴怒的人突然却一反常态的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谢元娘摇头。

    谁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蒋才笑的得意,“我是笑你年轻轻的就瞎了,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

    令梅和伴鹤:......

    谢元娘也抽了抽嘴角,最后扭开头,丢了一句,“幼稚。”

    前世算是仇人,今生接触却才发现这厮总是这么幼稚,前世还真是瞎了,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

    蒋才怼了人,心情好了,随性的在一旁坐下,身子靠着水榭的栏杆,不无得意道,“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得罪人了?”

    眼角却偷偷的往一旁看。

    淡蓝色过膝的长褙子,下配月白色绣花绵裙,简单的云常发髻上插着那日买的桃花簪子,娇弱又明艳的脸颊上,樱唇轻点朱红,眸光含着水波,一眼望去,似远处的云似幽谷里的兰。

    眼角的余光收回,蒋才的两个耳尖也烫了起来。

    谢元娘不答反问他,“寒雪还没有回来,你这边可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谢家老宅也在江宁县一个小县郡里,来回半个月的路程,寒雪走了一个多月,只前阵子听伴鹤说人要回来了,谢元娘这边却一直也没有收到寒雪的来信。

    “快了。”蒋才正好也有疑问,他侧身子面对着她,“你让你身边的丫头回去谢家老宅到底要打听什么?”

    知道让蒋才找人,事情也满不住他。

    谢元娘扭头看他,勾起唇角一笑,“不告诉你。”

    笑颜如花,晃了蒋才的脸。

    他耳朵又是一热,面上却哼道,“小爷还不泄听呢。”

    谢元娘知道他口事心非,“小爵爷要没事就快走吧,别让人看到你和我单独在这里,多想了怎么办。”

    “你是怕任显宏多想吧?”蒋才吃味,嘴上也毒的不输一句,“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你看今日这样的宴会,他有资格参加吗?小爷就说你眼瞎,不然怎么能上这样的人。”

    谢元娘也不生气,笑盈盈的盯着他看,开始蒋才还能强势的回瞪过去,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蒋才的脸慢慢的红了。

    他羞恼道,“你盯着小爷看什么?”

    “你关心我?”谢元娘回想这两次蒋才的别扭劲,有些明白了。

    像个在闹脾气的孩子,是想引起人注意吧?

    蒋才整个耳朵都烫了起来,嘴硬道,“你以为你是谁,小爷会关心你?”

    谢元娘打量了他半响,才收回目光,“好吧,是我想多了。今日是老爵爷寿辰,小爵爷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日遇事多忍让才好。”

    蒋才原本还倔强扬着的下巴,慢慢放下来,快速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口不对心道,“要你管。”

    起身,甩着衣袖走了。

    伴鹤福了身子追了上去。

    令梅才呼了口气出来,“小爵爷怪怪的,总让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谢元娘笑了笑没接话,前世听说蒋才把马首辅孙子扔下湖,今生也不知道她刚刚提醒的一句蒋才会不会放在心上,若是记住了,或许今生蒋才也会躲过一劫,不用再远去边关。

    路上才走出水榭不远的蒋才突然停下来,动作更是利落的躲到了一旁的竹林里,伴鹤刚叫了一声爷,就被又窜出来的蒋才捂住嘴,人也拖到了竹林里。

    “别出声。”

    低声警告了一声,蒋才才松开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伴鹤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有主子的警告,吓的手捂着自己的嘴,直到听着有脚步声渐近,视野里慢慢出现任公子的身影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主子的心思不难猜,动了春心。

    谢二姑娘中意任公子,主子便盯上了任公子。

    此时在自家的园子里像做贼一样,伴鹤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

    任显宏并不是一个人,他是随马尚一同来的,不然以他的身份,今日还真进不来伯爵府的大门,两人走在小径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显宏更是心不在焉的望向园子远处。

    两人慢慢走远,蒋才才轻哼出声,“呸,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四处乱瞄,当真小爷不知道他在找谁?还说什么君子最在乎礼数教条,呸呸呸,扯蛋。”

    伴鹤扯了扯嘴角,心想我的爷啊,刚刚在假山上您不也是在四下里瞄寻找谢二姑娘吗?

    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等出了竹林,看主子跟上去,伴鹤就差哭出来了,果然让他猜对了,还真要出事。

    在府上主子就看任公子不顺眼,如今算是进了狼窝又怎么能手软。

    快到了水榭,马尚先停了下来,“任兄,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事你怎么看?”

    任显宏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多读书明白的道理总会更多一些,我到觉得这句话不妥。”

    马尚颔首,“你们想法相同。今年春闱过后,任兄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不知道任兄可有中意的女子?”

第二百零 五章:伯爵府宴会4(恼怒)

    任显宏神色有些不自然,半响才轻轻颔首。

    马尚侧头看着他,眼里有让人说不出来的意味,他声音低沉,与外貌一点也不相符合,“三千繁华,弹指一挥间,能遇到心意相通的不容易,任兄要多多珍惜才是。”

    任显宏回视他,他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认真道,“世兄的话季佐定当铭记于心。”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直接挑明,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

    马尚中意谢元娘,任显宏毫不意外。

    她那么美好,值得男子倾慕。

    马尚点点头,转身往回走时,目光往水榭里扫了一眼,“我去前面等任兄。”

    任显宏微蹙眉头,不明白他是何意。

    两人同在一个学院,马尚比他年小两岁,可老成的总让任显宏觉得他才是小的那个,今日来伯爵府参加宴会,也是马尚主动找的他,他不明白用意,今日听到马尚问的话,他隐隐才猜到了些原因。

    马尚喜欢谢二,甚至知道他与谢二的事。

    回想起马尚刚刚的举动,任显宏犹豫了一下,大步往水榭里走,待进去看到里面望着他的人,才又是一惊。

    “谢妹妹。”马尚是怎么知道人在这里的?

    任显宏心有疑惑,就是谢元娘心中也惊呀,惊呀这么巧马尚问任显宏,又惊呀马尚知道他在这里,有意为她与任显宏创造见面的机会。

    谢元娘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任大哥。”

    两人打过招呼,望着彼此也不说话。

    令梅嘴角抽了抽,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轻手捏脚的退到了水榭外面,一抬眼,脸色骤变。

    下一刻,她扭身就往水榭里跑,“姑娘,不好了,小爵爷在打马公子。”

    在寺院里见过面,令梅自是记得马尚,远远的就认出了被小爵爷揪住衣袍的马尚。

    水榭里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任显宏第一个大步的走了出来,谢元娘紧跟在身后。

    “小爵爷住手。”眼看着人被揪起来就要往水里扔,任显宏出声制止。

    蒋才无法无天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任显宏的声音刚落,同时也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原大步往前走的任显宏身子一僵,步子又快了几分,谢元娘提着衣裙也跟了上去,好在水榭这边的小溪并不深,马尚被扔下去之后坐在小溪里,只湿了下半身,人也没有什么事。

    任显宏不敢对小爵爷怎么样,只能上前去拉马尚,蒋才阴着脸站在一旁,待任显宏身子往前一探,他抬腿就是一脚,任显宏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人砸到马尚的身上,两人叠在一起倒大小溪里,这下子浑身都湿透了。

    “蒋才,你疯了。”谢元娘想拦蒋才却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才将人踹下去。

    蒋才脸色阴鸷,“不入流的东西,当伯爵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随意拉条的青楼?”

    谢元娘立马就明白蒋才在说什么了,脸乍青乍红,知道和这人争论也分不出个高低来,干脆不搭理他,喊了令梅过来帮忙,一边亲自伸手去拉任显宏。

    蒋才嫉恨的眼睛都红了,瞪着谢元娘,“你敢拉一个试试。”

    谢元娘的身子一顿,溪水里站起身的任显宏和马尚也看过去,对上蒋才嗜血的目光,两人心也是一凛。

    谢元娘的目光与任显宏对上,任显宏轻轻摇头,谢元娘没说话,听话的收回了手,侧头看着一旁的蒋才,目光平静,不夹杂一点情绪。

    “那你也下去吧。”话音刚落,谢元娘就是一脚。

    蒋才错愕间,被踹的身子失去平衡,整个身子向溪水里倒去,身子虽然在倾倒,他错愕及不敢置信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的锁在谢元娘的身上。

    伴鹤和令梅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同样震惊的还有任显宏及马尚,不过两者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

    这才是她。

    特别的。

    总是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啪的一声。

    蒋才就像块木头,直直的摔在水里,整个身子倒在小溪里,人没有反应,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谢元娘。

    谢元娘不理他,转身对任显宏伸手,“我拉你们上来。”

    任显宏犹豫了一下,马尚却已经将手先递了过去,“今日多谢二姑娘。”

    “马公子客气了。”谢元娘笑着回道,随后她微微一愣,马公子?前世蒋才就是将马辅嫡孙扔下湖,闹出了事,她眼睛盯着马尚,她似乎忽略了什么事。

    眼前没有让她有多余的时候去思考这个问题,她的目光跃过马尚,与任显宏的目光对上,眼里的笑意也越浓。

    马尚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的让开。

    谢元娘拉任显宏时,反应慢半拍的伴鹤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惊呼一声冲向自己的主子,“爷,您没事吧?”

    声音透着惊慌。

    蒋才愣愣的由着伴鹤扶起来,湿透的衣袍还在往下流水,他不理会,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谢元娘。

    安静异常,猜不爱的感觉让人心底发寒。

    三个人都从落水里走出来,一身的狼狈,谢元娘今日惹恼了蒋才,不想将任显宏与马尚牵扯进来,示意两个人先走。

    任显宏面带担心,马尚却什么也没有说,笑着作揖,先走了。

    “谢妹妹,你小心点。”任显宏临走时,仍旧忍不住担心深深看了一眼。

    谢元娘笑着颔首,目送着任显宏走远,视线刚收回来,蒋才嘲弄的话也在耳边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送情郎。”

    谢元娘扭身就走。

    蒋才几个大步冲上去,在令梅的惊呼声中,一把扯住谢元娘的胳膊,直接将人扯到了怀里,“谢二,你别以为小爷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因这里偏僻,从刚刚出事到现在,也没有人注意到,蒋才的动作,吓到了令梅,可看着被小爵爷紧搂在怀里的姑娘,又不敢大声喊招人过来,生怕坏了姑娘的名声。

    谢元娘奋力挣扎,最后抬脚狠狠的踩下去,蒋才痛呼一声,这才将人松开。

第二百零六章:伯爵府宴会5(冤家)

    “状元楼那边我还有一个条件没有提,你说我会怕你?”谢元娘一点也不怕,到是刚刚蒋才突然之间搂住人,吓了她一跳,再三打量蒋才几眼,确认他只是无意的举动手,那一瞬间慌乱的心才落下。

    嗤笑自己想的太多,也太敏感。

    蒋才单腿跳捂着被踩的脚,一边痛呼一边指责谢元娘心狠,“你还是女人吗?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到是狠。你把小爷推到水里,小爷还没和你算帐,你还敢动手?”

    谢元娘道,“谁让你乱来。无缘无故的把人往水里扔,你自己亲自感受一下感觉不好受吧?”

    其实谢元娘还是有些后怕,蒋才这厮最记恨,当时看着他欺负任显宏,谢元娘想都没想,本能的就将人踹下去了,后知后觉也怕了,好在想起状元楼还有一个请求,大不了用在这上面。

    眼下看,蒋才这厮到没有真的动怒。

    “谢二,小爷要去边关从军,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小爷说?”蒋才不吵了,突然之间平静的问。

    谢元娘愣了一下,回道,“小爵爷一路平安。”

    蒋才瞪着她,“没良心的女人。”

    甩着还在滴水的衣袖,扬长而去。

    谢元娘一头的雾水,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啊。

    令梅靠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谢元娘摇头,“咱们走吧。”

    脑子里也有些乱,马尚是马首辅的嫡孙?那个黑瘦看着还像个孩子似的少年?前世她没有见过马首辅嫡孙,却知道那个嫡孙因被蒋才扔进湖里,惹怒皇上而将蒋才发配到边关从军,正是那之后蒋才成了一名大将。

    今生一切都变了,马尚没有被扔进湖里,只是府里人工挖出来的小溪里,那么也就不会有皇上震怒的事。

    但蒋才去边关的事没有变,仍旧和前世一样。

    刚刚蒋才也说他要去边关从军,这么说来前世外面流传说蒋才是被发配到边关也是假的。

    要说谢元娘前世能听说马尚的事,还是从马尚的婚事说起,马尚娶的是老爵妹妹的孙女,这样一来马尚与蒋才就成了表亲,回想马尚的作派,谢元娘忍不住笑了,难怪前世大家私下里都议论马尚做为表妹夫,总是训蒋小爵爷。

    谢元娘走出水榭这边,远远的就看到了凑在一起在湖边喂鱼的一众贵女们,其中宋南蓉的笑声格外清晰,而众人都围在她的身边。

    站在远处,谢元娘找了一下,发现没有谢文惠,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她又停下来,往人群里看好了一眼,也没有董适。

    之前谢文惠说是找董适才离开的,所以刚刚谢元娘才想起来看一眼,此时没有找到这两人,那也就是说两人是单独走的。

    谢元娘顺着身前的小路往前走,离湖那边越来越远,到是竹林越来越茂密,谢元娘停下来。

    “越来越偏僻,咱们还是往回走吧。”今日在伯爵府已经够乱的,谢元娘怕再生事端,觉得还是别落单的好。

    令梅站在原地没动,指着竹林深处,“那里好像有人。”

    谢元娘笑道,“伯爵府这么大,许是收拾草木的下人。”

    令梅想想觉得也是,“奴婢还以为是谁又在偷偷做什么事呢。”

    谢元娘忍俊不禁,令梅与她这样的主子在一起,偷听的毛病到是养成了,她心里虽然也好奇,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主仆二人想往回走,迎面也有人从路的那头走过来,还是宋世子打头,谢元娘笑了,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往这里跑呢。

    想了一下,看到旁边有小岔路,谢元娘带着令梅走了过去。

    宋怀荣一行人走过来时,只能看到谢元娘主仆的背影,宋怀荣笑道,“那是顾二吧?”

    单是个背影就婀娜多姿,除了谢二还能是谁。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人,结果人在半路就避开了他们。

    贾乘舟望着远去的主仆二人,淡淡的收回目光,手指着竹林,“伯爵府的竹林里种的竹子有几十种,咱们也过去观赏一下。”

    众人过来原本就是要看竹子的,也没有人再提起谢二之事,到是还在私下里议论小爵爷做为主人怎么不出来招待人,便是面也没有露一次。

    宋怀荣轻摇手里的扇子,“许是首饰买的太多,被老爵爷禁足了吧。”

    一片哄笑声响起。

    更有人笑道,“小爵爷如今爱好改了,爱起了红妆。”

    “是青楼有相好的了吧?”

    这一群人,多是与宋怀荣在一起玩耍的人,出身勋贵又家势高,所以才敢暗下里这样议论蒋才。

    不然换成别人,哪里有这个胆子,还是在伯爵府。

    宋怀荣是郡王府世子,有他带头,众人自然是捧着他。

    一行人往竹林深处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身后从竹林里走出来的蒋才,阴鸷的冷眸盯着远去的众人。

    “爷,全当他们在放、屁,自己都不是个好东西,还敢在背后议论爷,爷现在可是爵爷,他们是什么?便是宋世子见了爷都要尊着,他们就是看爷年轻轻就当了爵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伴鹤挑好听的说。

    才陪着主子换了衣袍出来,结果就又撞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哀号,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蒋才阴着脸就要往上冲,伴鹤拼了命的抱住他的腿,谢元娘远远的看着,只见蒋才拖着伴鹤在地上走。

    远远的看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前面是宋世子一行人,可见也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才惹怒了蒋才。

    似察觉到有人往这边看,蒋才锐利的眸子横扫过来,看到是谁之后,目光才柔和下来,隔着一片花丛,两人远远的看着彼此也不说话。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伯爵府的这条路走到头会绕回来,之前她是在宋世子一行人的前面,从小岔路走开,没想到又绕到众人身后,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最后还有一个蒋才跟着宋世子一行人身后。

    所以说事情有时往往就是这么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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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人易折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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