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清明4(任夫人出手)
绿色的蜻蜓,谢元娘很好找。
伴鹤直奔着风筝这里跑来,就找到人了,他福了身子见礼,“二姑娘。”
谢元娘还在等王薄言小胖子,过了这么久人也没有来,也不知道做什么耽误了,抬眼看到伴鹤就知道没好事,语气自然也就不善。
伴鹤热络又恭敬道,“二姑娘,我家爵爷与任公子一会儿就要比踢蹴鞠,我家爵爷问二姑娘要不要过去凑凑热闹。”
想到之前主子热脸贴了冷屁、股,伴鹤眼珠一转,又道,“和寒雪姐姐一起出门的人,算算日子,许是也要回来了,二姑娘的事办妥了,我家爵爷也就安心了。”
谢元娘看他,“你家主子没说过有你这样的奴才他是走了狗、屎运吗?”
伴鹤:.....
“不过我很好奇,你家主子怎么知道他和任公子比赛我就会去?”谢元娘盯着伴鹤。
伴鹤干笑两声,“这不是我家主子看二姑娘平日里与任姑娘好吗?想着任姑娘兄长比赛,二姑娘总会看吧。”
谢元娘看着伴鹤不急着说话,伴鹤本就心虚,又怕被看出来,恨不能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迎视着谢二姑娘的打量,直到那道打量的目光移走,他才暗吁口气出来。
伴鹤觉得自己过关了。
“好了,我知道了。”
这回答应该就是同意了,伴鹤又福了身子才退开。
谢元娘叫了令梅收风筝,一边想着蹴鞠的事,伴鹤说的话她一句也不相信,回想起她送任显宏福袋的事蒋才知道,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蒋才就猜测她对任显宏的特别吧?
只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去看他踢蹴鞠?
这两人根本就扯不上,等令梅把风筝收好,谢元娘也没有想通两者有什么联系。
令梅之前在放风筝,此时听姑娘说去看蹴鞠才知道伴鹤过来是何事,“姑娘,都说蹴鞠现在是勋贵人家才有的运动,不知道多少人挤着看都没有机会,小爵爷也是想对姑娘好吧。”
这算是安慰吧?
谢元娘知道令梅嘴笨,心暖她的举动,笑着打趣道,“看别人蹴鞠那是种高贵的运动,看蒋才蹴鞠那是地龙要来的前兆。”
令梅错愕张大了嘴,“啊?”
“走吧,到时你就知道了。”谢元娘走在前面,心想有蒋才的地方怎么可能安静,一会儿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谢元娘往蹴鞠场地走,孔氏此时与众人也在往那边走,毕竟宗仁府属官家的子弟都被叫去了。
任夫人笑着走在孔氏的身边,左右都是三三两两说话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她才似不经意的问道,“听说前几日杨侍郎家的长子在茶楼里拦着二姑娘了?”
孔氏没听说这事,被问的一愣。
任夫人立马惊呀的捂嘴,又道,“夫人不会不知道吧?可怜见的,二姑娘一定是心里委屈,又不想让夫人跟着担心,才瞒下这事。”
孔氏两鬓隐隐作痛,“她啊,只知道在外面惹祸,回府哪里敢和我说。”
任夫人笑了笑,“二姑娘有文才,又聪明,哪里会让夫人担心,我看也就是杨府的那个庶子太没有规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和二姑娘有缘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都说杨侍郎府没有规矩,以前不知道,现在总算是见识了。”
任夫人此时提这事也有自己的私心,谢元娘总在外面跑,任夫人管得住女儿,却不能让儿子也呆在府中不出,想到儿子从小到大,还没有对哪个上过心,现在看中谢元娘,万一私下里见面日后怎么收场?
这才是任夫人今日的目地,让孔氏管住谢元娘,不让人出府。
结果孔氏似乎根本不担心,任夫人只能硬着头皮一副漫不经意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不信都这样了,孔氏还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名声。
谢文惠同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当场就反问,“出了这样的事,不知当时元娘是怎么做的?”
坏谢元娘她不在乎,可谢府的名声不能坏,还有她自己的名声也不能坏。
任夫人看了谢文惠一眼,心虚的移开目光,“这个到是没有细听,当时听了这事我就不高兴,所以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谢文惠笑了,目光却冰冷,“夫人日后再听了这样的事,一定要听全了,这样过来和我母亲学的时候也能把前后始末都说清楚。特别是这些事关名声的事情,只听前半部分,不知道后面怎么样,脾气急的不分真相,怕是直接就要怪到女子不本份,到外面去才惹了这样的事情回来。”
孔氏也不笨,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心虚的任夫人,“走吧,那边不是在蹴鞠吗?咱们也别耽误了。”
要不是大女儿提醒,以孔氏对小女儿的不喜欢,怕是气个好歹,可现在明白任夫人的目地之的一,孔氏不高兴了。
她是不喜欢小女儿,也万没有让外人利用她而去针对小女儿,心下又一片骇然,到底平日里她对小女儿做的有多不好,让外人都察觉到这一点,又加以利用?
正是想到这些,孔氏才没有多与任夫人说,更没有去反击。
任夫人却有些心需,谢府与任府同是五品主事,可谢府的夫人,也就是孔氏出身江南大儒孔家,眼下就这样把人得罪了,任夫人心里也没有底。
一行人心思各异的到了蹴鞠场地,有各家女眷过来,认识的皆上前来见礼,任蓁蓁见到母亲立马就靠了过去。
“母亲。”
任夫人眉头拧着,“看看别家的姑娘,怎么没有长辈一过来就摆出委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小家子气。”
任蓁蓁眼圈一红,不敢多说了。
她怎么能不委屈,谢姐姐过来后并没有到她这边来,而是去了不远处,明显是真的不高兴她了。
她与其他人在一起又不熟悉,陌生的她脑子空空的也不顶用。
任夫人心烦,也知道说重了,“好了好了,快看蹴鞠吧。”
任蓁蓁心情这才好了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清明5(小叔叔替补)
孔氏到了这边之后,心里一直想着刚刚任夫人利用她的事,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怎么没看到元娘?”
谢文惠过来时就看到人了,母亲一问,就指向不远处,“在那呢。”
“把人叫过来,一个人站在那边看什么。”孔氏催促女儿过去叫人,心想要是小女儿像大女儿这样,也不会让人看成她不喜小女儿了。
片刻之后,谢家姐妹回来了。
谢元娘给各家夫人见了礼,才到孔氏的跟前,“母亲。”
孔氏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小女儿,亭亭玉立,娇弱的江南女子模样,“听说前几日杨家长子在外面拦着你了?这事你怎么回府不和我说?一个人硬撑着做什么?咱们谢家不是高门大院,可也没有让人欺辱的道理。”
这是护着她?心疼她?
突来的举动,还真挺让谢元娘意外的,四下里的人都看着,谢元娘也乐得配合,“不过是些许小事,我当时就让丫头拿了称给杨公子,让他回去称称自己的半斤八两。”
孔氏满意了,扫了旁边的任夫人一眼,心里的恶气也出了,“这样做才对,女子名声重要,却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只躲着的理。一个五官各长各的,又五官都谁都不服谁的庶子,也敢肖想金陵双姝,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这话也说的是恶毒了。
杨德长的也没那么丑,让孔氏这么一说,到连个人模样都没有了。
又看任夫人,又说‘只躲着’,知道的立马就明白是任夫人惹到孔氏了,毕竟任家姑娘怯弱又胆小,私下里谁不知道。
任夫人强忍着没有变脸,笑道,“夫人说的可不是这个理,总不能被欺负了还不还口,小门户也没有受气的理。”
言外之意任家也不是好欺的。
孔氏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却将她的嫌弃都摆在了明面上。
“蹴鞠这是要开始了吧?”谢文惠想着任家将来会成为新贵,到底不好得罪的太狠,再说此时再深说话去,也会让人觉得母亲强势,就将话题转开了。
各家夫人哪敢掺合到这里面来,都是宗仁府属官家的女眷,孔氏却一直强在众人的头上,谁让人家孔大儒的嫡女的。
孔氏满意长女的作法,刚要不瞒的看小女儿,想到任夫人先前利用她的事,才忍着没有习惯性看过去。
谢元娘同样别有深意的看了任夫人一眼,看来是对她不瞒又知道她儿子的心思,所以开始搞小动作了?
任夫人不敢对上孔氏,却不怕谢元娘,直看过去,锐利又直接,将自己的不满直接表达出来。
谢元娘不退让的扯开嘴角回了一个笑,看到任夫人的脸色一青,才调脸看向蹴鞠场里。
先上场的一行人是宋世子代表宗仁府一队,十六个人一上场,立马就响起一片的欢喜及打气的声音,看着最后站着的方位,珠头是宋世子,跷球的是杨德,正挟董适恒,正是董适的兄长,散立在后面的是任显宏一众宗仁府属官的子弟们。
宗仁府队穿着是蓝色锦缎面的上球衣,男子的一双长腿没有长袍直裰的掩饰都暴露在外面,一众女子想看却每每看过去又红了脸。
蒋才代表一队还没有上场,开始还为宗仁府一队欢呼呐喊的人,声音渐弱,议论声渐起。
谢元娘皱眉,也不知道蒋才这厮搞什么鬼。
蒋才那边正在发着脾气,“好个宋怀荣,竟敢耍小爷,以为这样把人抢走了,小爷就怕他了?”
伴鹤头疼,“主子,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宋世子代表队那边已经上场了。”
蒋才瞪过去,“你以为小爷不想上场?队员被他抢走了一个,少两人上场岂不是被人笑话小爷?读书人就是一肚子的坏水,果真没有错。”
原来董适的兄长董志恒原是蒋才他们一起玩球的,十六人的球队,现在突少了一个人,还去了对方的球队,蒋才怎么能有面子,心中更气。
伴鹤苦着脸,其他人看着又不敢劝,一时之间就僵在了这里。
蒋才是个不服输的,起身就往外走,“你们等我我去找人。”
他就不信凭他伯爵府的小爵爷找不到帮他们踢球的,宋怀荣想看他笑话,他也让宋怀荣明白一下,少了一粒老鼠这锅粥更好。
蒋才有了行动,整个珠队这才有了生机,伴鹤也跟了上去,郊外踏青的人很多,可是人一看到小爵爷就本能的躲开,根本不等蒋才靠上前去。
蒋才又气又急,“爷又不会吃了他们。”
伴鹤道,“平时也就会动动手,至于这么怕吗?”
蒋才:.....
突然,他眼睛亮了,然后几个大步的冲上前去,将身前的主仆二人拦下,手更是指着一旁的仆人,“这个借我用用。”
顾远扫了江义一眼,江义苦脸,他真的没有得罪过这位小爵爷啊,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找自己。
一个眼神,主仆二人交流过后,顾远淡淡看着蒋才,在蒋才的期盼与兴奋中,淡淡道,“不行。”
蒋才只觉从天下呱叽掉到了地上,“为什么不行?”
顾远不理会,绕开他从另一边走。
蒋才就又拦过去,“顾大人,你最公平,那你帮小爷....”
在顾远淡淡的眸光中,蒋才改了口,“你帮我评评理。”
随后将事情经过说了,“我在金陵城中名声是不好,可从来一是一,二是二,不耍这些小心思,今日若不是情急,也不会要借你的属下一用。”
就是连路人见着就躲避的事,蒋才也没有隐瞒的说了。
蒋才生怕再被拒绝,时间又紧迫,手拍胸口,“我这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杨德私下里纠缠闺中女子,我也想通过蹴鞠治治他们这些斯文败类。”
杨侍郎府庶子去中意金陵双姝又被拒绝的事,金陵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蒋才一张口,顾远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明知道他是在说谎,也没有戳穿,不过想到那日老爵爷救他的事情,顾远的目光落在了蒋才的身上。
罢了罢了,老爵爷开了口,总不好回绝。
第一百七十九章:清明6(大人物替补球员)
顾远心情好的开口道,“小爵爷有大义,这份大义若是放在边关那边,才让人敬服。”
“边关怎么了?小爷就是没有机会去。”见顾远开口了,蒋才一个得意,就又忘形了。
书生勋贵世家,面上叫他小爵爷,可和那些人比顾次辅这般夸他,自然是无上荣耀。
顾远没有与他计较,眸子含笑,“小爵爷是在说笑吧。”
“小爷从来不说笑,更不说大话。”蒋才是男子,平日虽胡闹却也有一番抱负,“我是我们家独苗,我便是想去边关,我祖父那边也不会同意,与其让他闹到皇上那里将我拦回来,我还不如就消停的呆着。”
这话到是真的。
顾元笑道,“蹴鞠我帮你踢,赢了小爵爷就记住今日的话,待老爵爷寿辰过后,便去边关为朝廷效力。”
“你能行吗?”蒋才有些看不起顾远,毕竟看着一身的病态,一阵风大点都能把人吹走。
顾远提点他,“只要有恒心,没有做不成的事。还是小爵爷并不想去边关?刚刚的话也是假的?”
蒋才最不高兴别人冤枉他,“小爷从来不说假话。那就这样约定,只是到时你别做不到,说大话丢人可别怪小爷。”
蒋才急着比赛,“走吧,还有你到底行不行啊?”
顾远缓步跟上去,也不说话。
江义恭敬的跟在身后,他知道主子要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用意。
伴鹤却吓的一身的冷汗,顾大人那是何种人物,主子不知深浅的那样说话,伴鹤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凉了,虚惊一场之后,伴鹤仍旧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的跟上去。
蒋才把补的队员找回来了,却是个大人物,在场的队员望着进来的人,手舞足蹈不知道放在哪里,皆傻傻的看着顾远。
顾远便是什么也不说,无形的压迫感不怒而威的慢慢散发出来,势有独揽众山小之感。
蒋才找人的时候没有觉得害怕,也觉得寻常,等众人凑齐了,发现所有人都乖巧的站在那像个听话的学生时,蒋才才觉得有些不对。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众人。
众人看着他:....这还不算出事吗?吏部尚书顾次辅做他们的的队员,一起踢球,这一定是在做梦。
而且是恶梦。
没有人敢说话,蒋才又是个心粗的,一时之间只觉得气氛不对,却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顾远淡然的问蒋才,“不是时间紧迫吗?”
蒋才忙点头,随手指了一个人,“去把一身球衣过来。”
被指着的是翰林院家的小儿子顾宇轩,平日里偷偷和蒋才在一起玩,从不敢告诉家人,此时被蒋才的话给吓的呆在原地。
“球衣?”顾大人也要穿球衣吗?
蒋才问他,“没有备用的球衣吗?”
顾宇轩摇摇头,蒋才催他,“那快去拿啊。”
顾宇轩被蒋才再三的催促,这才跑开,不多时拿了黑色的球衣回来,捧在手里却不敢靠前,别说顾宇轩不敢靠前,就是其他队员面上在做别的事,实则不管从哪个方位眼睛都在偷偷瞄着顾大人那边。
顾远转身往搭起来换衣的地方去,江义走到顾宇轩身前,将球衣拿过来转身去了,待这仆一走,众人像洪水一般拥到蒋才的身边。
“小爵爷,顾大人.....”
“顾次辅.....”
“顾尚书....“
是吧。
众人说完,却不知道要怎么接着问了。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与他们在一起蹴鞠。
蒋才看着众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摇摇头,不是不对,是太不对了。
顾宇轩咬了咬唇,“以前我不知道,有一天突然之间就明白自己不受那些女子待见的原因了,我妹妹觉得我是喜欢和自己合得来的人在一块,但是她又发现跟我合得来的这些人,又没有一个好东西。”
蒋才,“我怎么感觉这话说的哪里不太对呢。”
已经明白众人没有人敢指醒。
有不怕死的,户部侍郎家的郭书,“这你还不明白吗?顾宇轩妹妹说她不受女子待见,是因为他和咱们这郡不是好东西的在一起。”
郭书与蒋才也算是表兄弟,郭书的祖母与老爵爷是亲兄妹。
蒋才愣了一下,扭头看身旁的顾宇轩,顾宇轩有些天然呆,也正是这样才敢说这样的话,不然谁会把这么得罪人的话说出来。
蒋才拍拍肩,“看在你妹妹年岁,我不计较这事。”
众人:....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不过蒋才在一起的人,都是脑大心粗的性子,什么事在脑子里一过,立马就放下了,谁也不会费脑子去想这些。
众人嘻嘻哈哈的,然后在一身黑色球衣的顾远走出来之后,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
同样是黑色的球衣,样子普通,顾远一出来,惊艳了众年少年们。
顾远今年三十,位高权重的权臣,平日里便是郡王府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能接触的,望之不及的人物,今日就站在他们人群里,一身黑色的球衣没有直裰垂在下面,修长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优雅的病态权臣,此时似年轻了十多岁,一身黑色的球衣也将他衬托的似蕴含着臣大力量的高山,背脊挺直,便只是站在那,也让人一同沉醉。
原来权臣的顾次辅长的这么好看。
蒋才晃了眼睛,“顾.....顾大人。”
顾远不语,只见宋怀荣那边派人过来了,“小爵爷,我家世子问还要等多久?”
过来问话的是宋怀荣身边的小厮圆默,听到小爵爷说马上,转身离开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男子,多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又有些熟悉,因急着回话,便跑开了,心里还在猜着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没有见过。
宋怀荣听了小厮的回话,暗下嗤笑,董志恒让他找了过来,蒋才那边缺人,他又让人提前去将人赶人,甚至把消息放出去,哪个会做他的替补队员?
他就看看蒋才的快了到底要多久。
第一百八十章 :清明7(惊吓)
宋怀荣等着蒋才出丑,结果并没有按他想像的来,下一刻蒋才一队的人就上场了,他眉头微蹙,还真让蒋才把人找来了,十六个人都穿黑色的球衣,一时也分不出来到底他找了谁来替补。
不过既然敢不把郡王府放出的话放在眼里,他事后自有办法让人明白不把郡王府放在眼里的下场。
四周喝彩声很大,宋怀荣收回目光。
蒋才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宋世子,你玩阴的小爷技不如人,那咱们就看真本事。”
宋怀荣笑了笑,不等开口一抬头,整个人就傻住了。
是的。
他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顾二爷?
顾二爷与他们踢球,一定是他眼花了。
可是.....长的实在太像了,就是年岁上看似年轻了些。
“他....”宋怀荣忍不住指着顾远的方向要问。
蒋才哪里会管他这个,早就在挑衅宋怀荣之后,眼睛往宋怀荣身后看了,看到了一身蓝衣的任显宏。
小白脸,今日就让你好好丢人。
眼睛又忍不住往外面的人群里找,虽然隔的远,可是那抹淡黄色的身影,仍旧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蒋才心情激动,“哥几个,今日就让他们看看谁的本身大。”
一声呐喊,让他身后的队员也叫喊起来,毕赛就这么开始了,宋怀荣根本就没有问出那像极了顾大人的人是谁。
开始还为宗仁府子弟呐喊的观众们,此时却拧着眉,怎么说呢,就是这蹴鞠不像蹴鞠,像是在打架。
只见黑衣队的有两个人夹着董志恒,不让他碰到球,就像有仇一样。
宋怀荣自顾不暇,却又帮不上忙,恨蒋才使这种阴私手段,却忘记了他先抢了别人的队员。
任显宏那边也心不在焉,别人认不出来,他却认得出来,那是顾大人,所以心里的惊骇比任何人都大,他接触过,可越是接触越发觉不了解对方,那种感觉反而更深。
任显宏在学院蹴鞠时也算是一把好手,今日却因心不在焉,而连连出错,眼看着上半场过去了,蒋才他们一队已经进了五个球,他们这边一个也没有进。
围观的人群里,在看到小叔叔上场之后,谢元娘便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还是和蒋才是一队的。
思及前世蒋才与小叔叔之间的很近,难不成他们早就认识了?
谢元娘望着那矫健的身影,唇角也含着笑,别人只知道小叔叔是一副病弱的身子,可她却知道小叔叔身子及好,顾家是武将事家,顾家的子弟怎么可能弱不经风呢。
便是这蹴鞠,上前湛哥和衡哥能踢的那么好,也是小叔叔亲自己教导的。
“妹妹这么高兴,是希望谁赢?”
谢元娘侧头,对上一双满是打量的目光,她狐疑道,“谁赢对我来说都一样,左右大哥也不在。”
谢元娘说的是实话,不过她心里的实话自然也是希望小叔叔赢。
谢文惠笑了笑,没有说话,扭头继续看向蹴鞠场。
看到那人上场的一刻,谢文惠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却又立马冷静下来,前世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今生又必变了?
一队是任显宏一队是那个人,谢文惠这才起了试探谢元娘的心思。
若是谢元娘也是重生回来的,回想起她与任家的接触,还有那个人私下里有接触过,她的心就忍不住的难受。
结果看来又是她想多了,谢元娘眸子干净,没有一点杂质,她想怀疑一下都没有机会。
上半场蹴鞠结束,蒋才除五球领先。
宋怀荣明明气的要吐血,面上还要做宽心的安慰众人,还要笑着去恭维蒋才,等真正坐下来的时候,身侧没有外人,脸才阴了下来。
“让人打听了吗?那人是谁?”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不给郡王府面子而帮蒋才,那就别怪他对他不客气。
圆默看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道,“奴才打听了,小爵爷那队的人没有人说。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长的和顾二爷到是像,也不知道蒋才从哪里找出这么个人,到是有趣。”宋怀荣阴私的东西玩的多,眸子一转便计上心来,叫了圆默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圆默听了心下大骇,却不敢违背主子的话,悄声的退了下去。
下半场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蒋才还在两边嘴角唾沫噗嗤噗嗤的乱飞,“好,很好,今天大家要卯足了劲,让那些小白脸看看,咱们可不是平时只动动嘴皮的能耐,也让他们明白一下,咱们不是草包。”
众人:.....这是承认他们都是草包了吗?
等蒋才说上场了,顾远才将手里的茶盏递回到江义的手里,江义张了张嘴,不等想要把话说出来,只见主子已经上场了。
罢了罢了。
他担心什么呢。
自打主子回来之后担当起顾家,便很多年没有像今日这样的放纵。
蹴鞠开始下半场,宗仁府队这边又一直输,有些女眷怕一会儿真输了抹不过脸去,便相继约着去踏青,孔氏自是不喜欢看这些,那边有人一提议,她就应了。
“你们俩也和我一起去吧。”孔氏不担心大女儿,怕小女儿又丢人。
又不好单独说小女儿一个,只能两个一起叫上。
“母亲,我还想在看看。”有那个人在,谢文惠怎么会走。
谢元娘想了想,“我约了王御史家的言姐一起放风筝。”
一个两个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孔氏先是一堵,又觉得这事也正常,最后叮嘱了两个人几句便走了。
谢文惠的目光都放在蹴鞠场上,谢元娘心思也在这里,她觉得她的目光更多应该在任显宏的身上,却总会不知不觉的移到小叔叔的身上。
修长的双腿,矫健的身姿,在人群中,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长长的黑发用玉扣束起,垂下来的发丝随着跑动的身体在风中摇摆,说不出来的飘逸。
这么好看的小叔叔,前世怎么没有成亲呢?
谢元娘的思绪也慢慢的跑回了前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清明8(邀请)
谢元娘前世被顾庭之冷漠对待,小小年岁一颗心就如死掉的潭水,而能让她的生活中有笑意的时候,似乎都有小叔叔的身影。
小叔叔把两个孩子教育的很好,甚至对顾庭之宠妾灭妻也很厌烦,自从敏氏入府之后,她就知道小叔叔再也没有见顾庭之,顾庭之很委屈,每到她的院子时,也会念叨着这事。
“姑娘。”听到有人叫她,谢元娘扭头看令梅,就听令梅道,“刚刚有人过来递话,说是约姑娘去荡秋千那里碰面,会不会是王姑娘?”
“应该是吧,这小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晚。”谢元娘算了算时间,“蹴鞠也要结束了,宗仁府一队败了,咱们也走吧。”
令梅看不明白这些,也不喜欢看,听姑娘同意走,自是高兴,主瞧二人在这说话时,谢文惠的眼睛虽看着球场,耳边却听着她们的谈话,见主仆二人走了,也没有生疑。
荡秋千是放在树林子那边,秋千是个有趣的东西,只是今年设的位置不好,树上有虫子不时的掉下来,吓跑了几拨人之后,也就没有人过来玩了。
谢元娘主仆过来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外人,谢元娘往里走了走,在最里面寻了一处秋迁坐了下来,慢慢的荡着。
在顾府时,院子里也有一秋千,不过那是小叔叔命人给衡哥做的,衡哥却不喜欢,到是让她时时的玩上了把。
令梅见左右无人,也寻了秋千荡着玩,她玩心大,这个荡两下,那个荡两下,不知不觉间离主子也就越来越远。
谢元娘没拦着她,难得出来玩,何况远远的就能看到,便是真有什么事喊一声也来得及。
闭上双眼,身子慢慢的在半空中飞舞,在脑海里的深处,似有笑声隐隐传来,清脆又响亮,谢元娘的唇角扬起,这是衡哥的笑声,原来不论过了多久,她一直也没有忘记两个孩子。
隐隐中,能感觉到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再盯着自己,谢元娘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就是杨德一脸淫笑的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谢元娘又去寻令梅,却发现令梅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谢二,今日看谁还能帮你。”杨德目光带着阴狠,缓步的往前走。
谢元娘淡淡的看着他,身子在秋千上还轻轻的荡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杨德,你可要想好了。别日后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小爷就不信等你成了小爷的人,谢府还能把我这个姑爷赶出去。”杨德笑的淫、荡,目光更放肆。
谢元娘也笑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荡秋千的力道也大了起来,身子荡起来,也荡的越来越高,她的动作一快,杨德到不好靠近了,甚至还要往一旁躲。
谢元娘哪里会给他机会,刚刚和他说话,也是为了引开他的主意力,此时加了重力,整个身子高高荡起,双腿蹦直,秋千冲下来的贯力直直踹向连不及躲开的杨德,杨德整个身子被踹飞起来,待落地后更是变成了狗吃、屎趴在地上的姿式。
谢元娘收住力,整个人下了秋千,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嘴里还叫嚣着,“杨德,就你这点能耐,也想点姑奶奶的便宜,回去称称自己半斤八两吧。”
连那日茶楼的事也一起骂了出来。
杨德痛的低吼出声,等整个身子慢慢能起来了,只见谢元娘已经快跑出了树林,今日就这样放过谢元娘,日后怕是难寻到这样的机会。
顾不上身上的疼,杨德踉跄的追出去。
谢元娘这边刚要跑出来,就见一小厮迎面而来,他身后还带着两个人,这是前后要围劫,谢元娘只能往横向的另一边跑,杨德离她远,追着困难,可是身后的三个小厮却离的离。
眼见着越来越近,谢元娘提起了裙摆,咬着牙又快了几分。
耳边最后只剩下了风声,胸口也要炸开了,身体里的空气似也要被炸干了,双腿也不听自己的使唤,整个身子失重的往前扑去。
谢元娘任命的闭上了眼睛,我命完已。
结果,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身体腾在了半空。
谢元娘慢慢的睁开眼睛,玄色祥云的锦袍,她再慢慢的抬头,是好看的下巴,再然后对上了那双平静没有一点波澜的眸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么近的与小叔叔对视。
“小叔叔?”
顾远笑了,“救你就叫小叔叔,不然就是顾大人?”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现实吗?
谢元娘脸一红,等身子被扶正放开时,耳尖都烫了起来,“不...不是的,是我怕叫您小叔叔您会不高兴。”
“那为何又要叫?”两家并没有来往过,这长辈的称呼听她叫的到是熟念,真让他觉得他做了她多年的长辈。
“我....您怎么在这里?”谢元娘解释不出来,只能换了话题,又紧张的看向身后,一片树林及荒草,追着她的人早就不见了。
“今日郊外踏青虽热闹,不过一个人出来还是要注意安全。”顾远并没有回她,叫了一旁的江义送她,“把谢姑娘送回去。”
江义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式,谢元娘点头,又看向顾远,“今日多谢小叔叔搭救。”
“今日我只是碰巧在这遇到你,并没有看你出了何事。”顾远认真的看着她。
谢元娘立马就明白了,“我知道了。”
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江义走了。
江义走在前面,心想也真是有缘,和主子走到这边,竟然能看到杨德偷偷摸摸的样子,更巧的是今日主子兴趣浓,就一路尾随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荡秋千一幕,又看到了谢二姑娘直接踹人的动作。
江义的头微微往身后侧,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难怪主子会出手救人,就是那秋千上踹人的动作,都像极了主子年轻时做的事,便是江义此时也心生好感,就像见到了自己人一般。
谢元娘从林子里走出来,发现到了郊外摆地摊卖小物件这里,没想到她跑了这么远。
江义抱拳,“二姑娘,你的丫头就在这边,你找一找就能寻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家兄妹1(双胞胎)
谢元娘忙道谢,不等多说江义已经转身走了,谢元娘还不等找令梅,就见令梅已经寻了过来。
“姑娘,你没事太好了。”令梅真的吓坏了,口不择言的把事情经过学了。
原来令梅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就看到一中年男子在她身前,又告诉她到哪里去等主子,令梅想问,却又害怕,最后回到秋千那里没有寻到主子,这才听中年男子的话寻到了这边。
谢元娘一听,就知道中年男子是江义,只笑道,“我当时想着四下里看看,然后就迷路了,你说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我让她带信的。”
“可是奴婢怎么会晕倒,他又怎么知道奴婢就是你的丫头啊?”
“这些你就别管了。对了,你过来时,有看到王姑娘吗?”谢元娘问。
令梅立马就被引开了注意力,“看到王家姑娘身边的纤悉无遗枝了,奴奴婢叫她她也不理奴婢,还跑开了,就是刚刚到这边时看到的,她们应该也在附近吧?”
谢元娘还在想着杨德的事,也没有了玩的心思,“既然是这样,咱们也回去吧。”
就是中午在外面吃的心思也没有了。
结果主仆二人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面的主仆两人,谢元娘笑着喊人,“王妹妹。”
前身的人回身了,正是王薄言带着丫头纤枝。
不过对方的神情有些怪异,似在确认又似在打量,谢元娘还没有品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王薄言小胖子已经几个大步冲开身边的路人,到了谢元娘的身前。
“谢姐姐。”她欢喜的叫人。
谢元娘笑了,“不是约好放风筝吗?”
至于她被约到秋千那的事,谢元娘知道是她心粗,才上了杨德的当,只是没有想到蹴鞠还没有踢完,杨德就开始盘算她了。
“谢姐姐。”对方不解释,又叫了一声。
谢元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笑道,“没事,左右我也放完了,到是你可惜没有看到我做的风筝。”
她又凑进王薄言小胖子的耳边,故意小声道,“别人羡慕嫉妒恨啊。”
王薄言小胖子就是笑,眼睛闪亮闪亮的盯着谢元娘。
谢元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日的小胖子性子可真好,说什么都笑,嘴边也没有那么毒,或许是因为今日能出来玩,又这么多人的原因吧。
被甩在身后的纤枝,终于追了上来,“小....小姐,您慢点啊,奴婢差点找不到您。”
令梅哼了哼,“纤枝,刚刚看到你你怎么不说话还跑?”
纤枝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谢元娘也道,“好了,纤枝一定没听到。”
“是啊,令梅姐姐,我没听到。”纤枝立马福身认错。
令梅到不好意思了,“你快别这样,今日人多,也是我想的不周到,错怪妹妹了。”
两人握手言合,谢元娘笑问,“你逛完了吗?我要回去了。”
王薄言小胖子脸上的笑淡了些,楚楚可怜的看着谢元娘,“要回去吗?”
“你是生病了?嗓子有些哑,要不要紧?”谢元娘听她声音不对,立马就找到了她来晚的原因,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想了想,“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今天我请客。”
杨德那个狗吃屎摔的一定不轻,谢元娘觉得应该庆祝一下,而且又与小叔叔见面了,她叫小叔叔,小叔叔也没有不高兴。
王小胖子连连点头,主仆四人这才一起往城里走,哪知到了一处饭馆时,刚走进去,便碰见了任显宏及他的同窗。
任显宏也第一个上前来打招呼,“谢妹妹,王妹妹。”
谢元娘笑着叫了一声任大哥,又道,“真是巧,你们也在这里用饭,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手指了指二楼。
任显宏笑着颔首,一直到谢元娘上楼梯时,还能看到任显宏亭亭主玉的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她们。
谢元娘会心一笑,今日还真是好事连连,被男色迷晕了头,完全忘记了今日的惊险。
楼上,谢元娘点完了菜,看到王薄言小胖子一直盯着她看,笑问,“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姐姐好看。”
谢元娘忍笑,令梅也笑,纤枝也在笑,只是笑有些僵硬。
“谢姐姐很喜欢任大哥吗?”
“姑娘....”纤枝出声打断。
王小胖子不以为然,仍旧盯着谢元娘求答案。
谢元娘习惯了她嘴毒,此时听她直接问,连想到刚刚楼下任显宏多看她一眼的一幕,也就明白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上次还还给他们制造机会呢。
王小胖子低头,似在回想。
谢元娘笑了。
纤枝见主子不说话松了口气,令梅也沉默了。
姑娘这些日子做的事,又与任姑娘交好,令梅有些明白为什么了,可是她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姑娘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任公子的,她真不知道。
菜上的很快,谢元娘不时的给王小胖子布菜,看她胃口不好,谢元娘奇怪,“不喜欢吗?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爱吃这些菜。”
王小胖子摇头,“我想减肥。”
众人:......
这确实是个可以理由不吃饭的原因。
女孩子爱美,何况还是年岁大了要订亲的女孩子。
“这个想法好,不过控制饮食也做不到多大,你平时可以多锻炼一下身体,多走动。”谢元娘真想不出好的建议来,她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人。
王小胖子立马就又有精神吃东西了,“谢姐姐说的对。”
看她喂口又好了起来,谢元娘也在想她刚刚是不是也要提醒她少吃点?
用过了饭,下楼时,任显宏一行人已经走了。
谢家和王家都在东街那边住,谢元娘和王小胖子一路吃完走回去,先到了谢府这才分开。
王薄言那边,没有了外人在,纤枝才小声道,“少爷,你不能在这样胡闹了。”
别人都知道王御史有个嘴毒动不动就参人的女儿,却不知道还有一子,一双儿女是双胞胎,长的又一模一样,但是家里的人都分不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王家兄妹2(爱慕)
今日是半路出来,到郊外了,纤枝这才发现身边的主子换人了,却又劝不回去,没有办法只能看在小少爷身边,希望他不要闯祸。
王卷实此时走路已没有了女子的娇态,大摇大摆男子的姿态才露出来,“父亲不让我出来,我只能想这个办法。再说我也好奇谢姐姐到底什么叫,姐姐整日里挂在嘴上说好的人,还是头一次。”
纤枝扯了扯嘴角,“那姑娘呢?”
王卷实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给她茶里放了点东西,她睡的正香呢。”
纤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姑娘的脾气不好,被这样算计了,等醒来之后府里还不闹翻天才是。
此时,王御史府里已经闹翻天了,王薄言醒来后穿着中衣就冲到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卷实那个混蛋抢了我的裙子,偷跑出府了。”
王薄言是醒来之后发现纤枝不在,问了小丫头才知道是‘她’带着出府去踏青了。
王夫人揉着额头,“好好说话,那是你弟弟,什么混蛋不混蛋的,被你父亲听到了,少不得又要训你。”
王薄言跺脚,“我要让父亲参他。”
“行了行了,一家人参来参去的,还不是让人笑话。”王夫人招手,让女儿到身边来,“一会儿等他回来我好好收拾他。”
王薄言委屈的落泪,“还要抽他鞭子。”
王夫人掏出帕子给女儿擦泪,“那个冤家,整日里只知道乱来,之前在族学里把别人的书本都扔进池子里,要扔扔一个也行,整个班里的都让他扔了,你父亲打了他板子又禁了他的足。”
哪知道又偷了女儿的裙子出去。
想到这个混世魔王,王夫人就头疼,也下了狠心,“等你父亲回来,这事定要告诉他。”
“告诉父亲什么?”王卷实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还一身的女装。
王薄言立马跳上去撕他身上的衣服,“你快将我的裙子脱下来,穿成这般难看,你也不怕出去恶心了人。”
王卷实反拉过她的头,到了一旁的铜镜前,“姐姐你看看,咱们俩的脸是一样的,我今日还是打扮了你说恶心人,换成平时的你出去,你说什么样?”
开始王薄言还不明白,后知后觉,跳起来骂道,“王卷实,我要杀了你。”
王卷实早就跑开了。
王大人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花厅里鸡飞狗跳的,他额上的青筋直跳,“都给我停下来。”
终于,花厅里安静了。
王薄言委屈的扑到王夫人怀里哭去了,王卷实嘻皮笑脸的上前铜陵脸,“爹。”
王大人的脸嘴扯了扯,“穿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爹,今日这样一身装扮出去,我突然之间有了个想法。”王卷实凑过去。
王大夫就伸手推人,“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来人啊,拉下去给我打板子。”
王卷实一点也不害怕,“爹,我要减肥。”
王大人愣住,“你说什么?”
便是在那边委屈的王薄言也不哭了,王夫人也忘记了安抚女儿,“你要减肥?真的?”
王家上下谁不知道王卷实平日里最爱吃,只要说让他减肥,他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坏人家,今日他要减肥,还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能不惊吓到所有人。
“实哥,你不会是不舒服吧?”王夫人试探道。
王卷头摇头。
王大人盯着儿子,“你想干什么?”
王卷实笑了,“我看中一个姑娘,想要配得上她,怎么也得长的俊秀一些,我看爹长的也不丑,想来我要是减下来,也不会太丑。”
老子哪里丑?
王大人嘴角抽了抽,心都疼了,“你就为了个女子才要减肥?”
扎心啊。
想他一辈子只知道参别人,怎么儿子女儿就养成这样呢。
王卷实用力的点头,“是,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王夫人愣愣的摇头,“你自己决定就好。”
笑话,儿子要减肥,王夫人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肯减肥就行。
想到怀里还有一个,王夫人立马劝道,“言姐,你也学学你弟弟行不行?”
王薄言眯着眼睛盯着王卷实,“你看中谢姐姐了?”
王卷实脸一红,“确实有些意。”
众人:....你这还矫情上了,扭捏的样子给谁看呢,还知道害羞?
王薄言突然跳起,指着王卷实,笑的张狂,“王卷实啊王卷实,你也有今天,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谢姐姐已经心有所属,你别做梦了。”
“言姐。”王夫人捂脸,这语气还有这动作,幸灾乐祸的像仇人一样,这哪里还是亲姐弟。
王大人:.....欲哭无泪。
王卷实笑道,“我知道。不过那就要看看谁手段厉害。”
“我要去戳穿你。”
“随你。”
“我要告诉谢姐姐。”
“胖猪。”
“你敢叫我胖猪?你个猪头。”
“你也是。”
“都给我跪祠堂去。”王大人一声怒吼,终于安静了。
是夜,王家祠堂里,王夫人偷偷端着茶点过来时,还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争吵声,什么猪之类的。
王夫人咬了咬牙,带着下人又走了。
饿死这两头猪她也不心疼了。
同个夜里,杨德醒来了,他只记得是被人身后打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他只觉得冷,手回到身上才发现身上赤裸,一丝不挂,他尖叫出声,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无尽的回音。
一声声救命声叫喊出来,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从远处传来的狼叫声,杨德吓哭了,一路跌跌撞撞的没有方向的乱跑。
次日,金陵城里众人私下里聊的最热闹的话题就是杨侍郎府的大公子赤、裸着身子晕倒在城外的事。
有人说是谢家做的手脚,也有人说是杨德行德有亏,私下里得罪人了,才让人算计了。
杨府里面,一片的哭闹声,杨老夫人先是心疼长孙出事,让人这样祸害,一边让人找大夫,一边去看人,待看到长孙浑身被蚊虫咬的一点好地方也没有,脸肿的都认不出来了,当场便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黑手1(杨府受挫)
杨老夫人晕倒,又弄的府里人仰马翻。
杨大人因长子赤身出现在城外的事在朝堂上也被圣上训了家事乱,下朝后承着同僚们的嘲弄的目光回了府,一回到府里听到母亲晕倒了,又气又急,却也没有办法,吓的忙赶了过去。
杨老夫人此时已经醒了,看到儿子进来,又落了泪,“儿啊,你一定要为德哥做主啊,不能让人这么笑话咱们杨家,一定是谢府做的,除了他们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咱们家德哥。”
“母亲好好养身子,这事儿子心里有数,谢府不过是个五品的主事,敢这样下手,是不把我杨成礼放在眼中,我定要让他们明白一下我的厉害。”
杨老夫人听了这话安心了,又说了几句委屈,到底年岁大了,便又睡下了。
杨大人出来之后,见妻子及两个女儿还有小儿子皆在,他的脸莫名的一红,“老夫人这边没事,你们也都散了吧。”
杨夫人给两个儿女使眼色,杨月清拉着弟弟要走,杨招娣却没有动,“父亲,大哥的事情要怎么办?现在弄成这样,害的我们都没有脸出门。他只知道在外面闯祸,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现在害得咱们都跟着丢人。”
“招娣,你给我住口。”杨夫人喝斥道,“这里的事情自有你父亲做主,哪由得你来说。”
杨招娣红了眼圈,“我是不想说,可是县主那边已经送了信问是怎么回事?姐姐和县主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让姐姐日后怎么自居?还有弟弟这里,他为什么从族学回来?还不是被人嘲弄的呆不下去了?”
杨夫人红了眼圈,“这些不用你来说,马上回去,不然禁足一个月。”
杨招娣扭身跑开了。
杨月清叹了口气,拉着弟弟认错,“二妹心直口快,她也是担心府上,父亲不要介意才是。”
儿女们受牵连,还是因为一个庶子,想到这些年来因为这个庶子,弄的妻女与他疏远,杨大人深吸口,“都散了吧。”
杨大夫人走了。
杨月清带着弟弟到了母亲的身边,“这样有用吗?”
杨夫人笑道,“等着吧。”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杨月清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听到了杨德被父亲打了板子的事,因为人才醒,再一打板子,便又晕了过去,老太太那边又被杨大人交代过不让人打扰,董姨娘求不到人,只能求到杨夫人这边。
杨夫人平日里一直受着气,董姨娘又丈着老太太那边处处与她做对,今送到杨夫人手里,杨夫人自然是将人羞辱一番,又赶了出去,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
谢府那边,孔氏也叫了谢元娘过来说话,在场的还有谢父。
“杨府到咱们府上提亲的事,怎么没有与我说过?”谢父要不是听说了今天的事,还一直被瞒着。
孔氏笑道,“原就没有答应,也就没有拿这事来烦老爷。”
谢父想了想,“我官职低,却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低嫁到小门小户家,也不能寻那些庶出又没有规矩的人家。”
庶出又没有规矩自然是杨府了,金陵城里也是出了名的。
孔氏道,“老爷不说,我也做不出来将女儿嫁给庶出的想法,自己的儿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让人去羞辱。”
谢父满意妻子的说法,才问向女儿,“那杨德之事,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许是因为之前的事,谢父觉得女儿一定知道。
谢元娘当然知道,她也很惊呀小叔叔会这样做,心里甜甜的,不过想到小叔叔的叮嘱,谢元娘想都不想的直接摇头,“女儿也不知。”
谢父到没有怀疑,“也是我想多了,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事。不过事情现在都扯到你身上,这几日你不要出府。”
“别人传是咱们家拒绝了亲事,又伤人,可也不动动脑子,婚事都拒绝了,干什么还要去弄这么多的流言,我看是有人故意放的流言,把脏水往咱们家身上泼。”谢元娘可不相信背后没有人在弄这个。
谢父也同样的感觉,可是谢府也没有得罪过人,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来到底是谁针对谢府。
孔氏的眉头挑了挑,“能....不能是郡王府?”
毕竟有这么大能耐的,除了郡王府,旁人也做不到,何况郡王府出面给杨府做过媒,他们又拒绝,自然会让郡王府脸面不好看。
谢父沉默,“若真是郡王府,咱们也只能受着。”
是啊,五品主事,怎么可能得罪得起郡王府。
孔氏心里烦燥,却又没有办法,抬眼看到小女儿就越发的烦,“都是你惹出来的,日后不许往外跑。”
谢元娘,“别人提亲,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怎么在母亲这里又成了我的错?”
“你还顶嘴?”
“夫人。”谢父打断妻子的话,“元娘说的没有错,你不要着急就牵怒到她身上。”
一边赶谢元娘走,“这事就先这样,你也回去吧,别往心里去,杨府的事是杨府的事,别人在传那也是流言。”
谢元娘不想父亲在中间为难,起身福了福身子走了。
身后还有孔氏的埋怨声,“你就宠着她吧,越发的没规矩。”
谢元娘撇嘴,整日里做戏,也不嫌累。
不过这些并不能影响谢元娘的好心情,想到小叔叔为她做的事,唇角的笑又大了几分,果然还是小叔叔最好。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从昨日踏青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没有什么精神,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球场里奔跑,她却没有办法靠近。
回想前世她见到顾远时的惊艳,从那之后便再也忘记不掉那抹身影,浑然梦牵的出现在她的梦里生活中,让她彻底的沦陷。
可是他的眼里除了顾府便是顾府,谢元娘明明算计顾府嫁进来的,他仍旧帮谢元娘解决一切麻烦,甚至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教养。
谢元娘何德何能能享受这一切?
她曾表白过,顾远说她是谢元娘的姐姐,让她记住身份。
第一百八十五章:黑手2(报复)
哪怕谢元娘拉了她的婚事,或者说只是别人看来是谢元娘抢了她的婚事,甚至过的那么好,她从来没有恨过,但是顾元的那句话,却让她恨自己是谢元娘的姐姐。
是啊,所以她才将谢元娘推进湖里,眼睁睁的看着谢元娘被淹死,看到顾庭之疯一样的救人疯一样的要将府里的下人都杀掉陪葬,后来她就被顾府的马车送回了谢家,再后来顾府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
和金陵城里的人都一样,一件件听人传出来的。
顾庭之一直宠着的贵妾敏氏死了,说是陷害主母,连口棺材都没有,就被席子卷起来扔到了乱葬岗。
还有流言说顾庭之一直是假意宠着贵妾,贵妾这些年从未有身孕,是因为顾庭之从来没有碰过贵妾。
谢文惠觉得这些流言真是假的可笑,顾庭之怎么宠那个贵妾她是看到的,怎么可能不碰呢?
再后来她突然心悸,就孤苦的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临死前还能听到父亲与母亲的争吵声。
手心里有东西流下来,谢文惠才回神,看到被自己抠破皮流着血的手心,她掏出帕子轻轻的按上去。
重活一世,她不相信她还会像前世那般凄惨,她要让谢府飞鸿腾达,她要拥有足够的身份配上顾远,然后嫁给他。
“姑娘。”宝枝端了茶从外面进来,看到了帕子上的血。
谢文惠笑了笑,“没事,不小心用指甲划到了。”
宝枝放下茶杯,上前帮忙,看到上面的伤口,明显是自己抠的,宝枝没敢多问,头虽然低着,还能感受到姑娘在盯着她看。
“宝枝,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
“奴婢不知道。”
“我就喜欢你懂事,从不多问。”谢文惠收回手,打量着上面绑计好的帕子,“下去吧,让言心进来。”
宝枝应声,退出去之后唤了言心进去,才惊觉刚刚出了一身的汗,将衣服都打显了。
回到厢房里换衣服时,金云从外面走进来,“怎么这时候换上衣衫了?”
“刚刚撒了茶水。”宝枝笑的有些勉强。
金云一向沉稳,管着望月楼院里的事,同是大丫头,在主子身边服侍的时候却不多,何况现在有了言心,金云上前的时候就更少了。
“你不说我也不问你,我只知道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做是主子的事,咱们的本份就是管好自己。”
宝枝笑了,“我明白了。”
看来并不是她发现姑娘变的,金云也发现了,现在又这么劝她,宝枝到没有那么紧张了。
而在正屋的暖阁里,言心把从静安院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二姑娘回院子里,一路上还在笑。”
“她在笑?”谢文惠想了想,“看来这事还真和她拖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是谁帮她的。”
谢文惠紧了紧手,手心坏了的地上传来的刺痛,才让她回过神来,“这几日你就盯着二姑娘,看她和谁走动的勤快。”
言心应下,才又回起这几日在外面打听的事,“奴婢私下里盯着苏府那边,发现苏府这几日很安静,便是昨日清明,也不见苏家人出来踏青。”
谢文惠心下奇怪,虽被抢了功劳,可是苏府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连清明都不外出?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谢文惠又交代几句,才让言心下去。
杨德出了事之后,金陵城里议论声大,可有人心里却不踏实。
郡王府的一处院子里,宋怀荣听着圆默打听回来的消息后,陷入了沉默,“可确认谢元娘没有出事?”
“奴才打听过了,昨日谢元娘与王御史家的小娘子一同吃了香饭,还遇到了宗仁府属官家的几位公子也在吃饭,他们都看到了。”
宋怀荣手握成拳,“到底差错在哪里?这事怎么就没有成?”
还有杨德出事,背后处理杨德的人,会不会查到他这边来?
宋怀荣实在不能不担心,“你当时让人给谢元娘送信,四周可有旁人注意到?”
圆默道,“奴才给了一个小童糖人,小童过去找谢元娘身边的丫头递的话,远远的奴才看办妥了才离开。”
宋怀荣松了口气,“你办法我一向放心。还有杨德那边,当时是把封放到他衣物上,封偷回来之后你也处理掉了?还有那个敢帮蒋才踢球的人也一定要找出来,本世子到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听到圆默都说处理掉了,宋怀荣是真的放心了。
实在不是他太担心,而是将杨德这样处理的人,心思很狠,让人不能不害怕。
这次没有收拾谢元娘,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错,不过算她好运,让她躲了过去,宋怀荣也庆幸当时他没有带着群人过去,不然眼下真出了事,也定会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输了球不说,还被蒋才嘲弄一番,宋怀荣也庆幸杨德出事,将众人的目光都引走,而另一边董志恒那里却被人围到了巷子里。
带头后正是蒋才,他的身边跟着郭客及顾宇轩,身后还带着家顶。
董志恒紧皱眉头,“小爵爷这是何意?”
“何意?”蒋才冷嗤,“董志恒,你不会忘记背叛我们的事吧?昨日蹴鞠的事你怎么解释?”
董志恒双手背在身后,冷然道,“我平日里与你们踢球,也没有说就是你们的人。”
蒋才羞恼道,“放屁,你当你这么说小爷就会放过你。来人啊,给欠打,打这个叛徒。”
没有人敢动。
郭客第一个冲上去,他一动,身边的家丁才涌上去,场面一时乱了,蒋才也冲了上去。
这场勋贵公子的打架事件,很快就被衙门的人赶来而被搅黄,董志恒鼻青脸肿,蒋才还骂道,“你给小爷等着,小爷见一次打你一次。”
董志恒却不敢多呆,带着被打的一瘸一拐的小厮走了。
顾宇轩上前来,“咱们都赢了,为什么还要打架?”
“你说的也对,要是他不叛变,顾大人也不会到咱们这里来,更不会帮咱们赢球。”蒋才听了也细细分析。
第一百八十六章:孔家态度1(孔家回信)
大家想法一样,说起来也就更激动。
郭客道,“叛徒就是叛徒,输赢是次要的。”
蒋才立马回应,“对,说的很好。他就是叛徒。”
顾宇轩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看他,他道,“我又想起我妹妹说我的话了。”
“滚。”蒋才骂出声来,“你才不是好东西。”
郭客笑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着顾宇轩的肩,“跟咱们在一起混,那就得会打架。你要是真心跟咱们,如今还有一件好事可以带着你。”
“什么事?”
“小爵爷就要去边关从军了,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是家中次子,一直被你兄长压着不能出头,等你立了功,你兄长就不如你了。”郭客小声的诱惑道。
顾宇轩想了想,“我家内宅安静,兄弟和睦,我不如我兄长他也养着我。”
郭客锤他的头,“你就说去不去?”
“去。”顾宇轩坚定道。
他是翰林院家的次子,要不是崇拜打打杀杀,又怎么会与蒋才在一起玩。
蒋才在一旁也笑了。
三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而顾次辅参加蹴鞠的事情,并没有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威严将知道的人震慑住了,大家竟然统一的闭紧了嘴,宋世子那边一直也没有将人寻到,反而越发的让他上心。
谢府这边,孔氏之前给娘家写了信,终于也收到了回信,同时还收到一匣子的东西,孔氏先打了匣子发现里面是几本《女闺女训》之外,什么也没有,一时也想不出来母亲为何让人送了这东西。
随后她才将信打开,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孔氏立马就哭出声来,刘妈妈一看,忙让曼云带着小丫头退下去,留着孔家派来的婆子一同呆在屋里。
婆子姓孔,是孔家赐的姓,平日里又是在孔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在孔家也是有脸面的人,进来后将东西给孔氏后,就捧着茶盏静静的喝着,孔氏这边哭了,也没有出声劝。
直到刘妈妈把人劝住了,孔婆子才放下茶盏开口,“老夫人也是一心为姑奶奶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偏疼哪一个良心都不会安。老夫人这次让奴婢过来一趟,也就是怕姑奶奶想不开,这几本《女训女戒》是老夫人当姑娘时的嫁妆,这些年一直珍藏着,这是心里疼姑奶奶,才让人拿了出来,姑奶奶要用心读才好。”
孔氏羞的脸乍青乍红,“孔妈妈回去对母亲说,我知道了。”
大老远的让个下人送了女训过来,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哪里是疼她这个女儿?
孔氏又是心高,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让刘妈妈带孔嬷嬷下去休息,等人出了院子,她这才将方几上的匣子给扫落到地。
她到底是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为何母亲要这般的羞辱她?
孔氏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落泪,刘妈妈送也孔嬷嬷回来,就看到夫人在哭,快步上前去劝着。
“夫人还要放宽了心才是,老夫人也是真心疼夫人。许是舅夫人那边知晓了,老夫人才这般做,也是给那边看的。省着让那边说夫人眼皮子浅,还在意那点东西。”刘妈妈总不能直说老夫人骂的已经不重了,毕竟夫人这些年越发的糊涂了。
这话不好说,说出来夫人怕是心里的不满越重,回想刚刚在路上孔嬷嬷说的话,刘妈妈只觉得后背发冷,只希望夫人能醒悟吧。
“妈妈也不用拿这些话哄我,我知道母亲心里对我有怨,可她也不想想我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孔氏咬着唇,她也是好强的人,知道这事是她自己做的没脸。
刘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夫人想开了就好,母女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夫孔嬷嬷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夫人看着厨房那边要加些什么菜?”
孔氏幽怨道,“不过是个下人,若没有母亲抬她她是个什么东西。”
嘴上这般说,还是让刘妈妈去厨房那边看着多加了两个菜,又让人通知老爷那边晚上回府用饭,纵然不高兴,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招待。
刘妈妈哪敢再接话,忙去了厨房那边。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听到外祖家来人了,收拾一番就来了静安居,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暖阁上发呆,她有些奇怪,“母亲怎么一个人在?听说外祖家派了人过来。”
孔氏心情不好,“过来坐吧,不过是个婆子,让人带下去休息了,晚上吃饭时就能看到。”
能一起吃饭。
谢文惠试探道,“可是外祖母身边的孔嬷嬷?”
“多年不见,你到是还记得她。”孔氏提起孔嬷嬷神色就冷了两分。
谢文惠知道孔嬷嬷厉害,见母亲不喜,宽心的劝道,“孔嬷嬷是家生子,她有一侄女却是在二皇子妃身边做宫女,外祖母又抬举她,如今又到了咱们府上来,母亲也要敬重几分才是。”
她记得前世她嫁给贾乘舟时,侯府去二皇子府参加宴会,她也去过几次,就是在那时才知道二皇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是孔嬷嬷的侄女。
孔氏微愣,“你外祖母和你说的?”
谢文惠愣了一下,“是啊,外祖母还叮嘱我不让我告诉别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当着孔嬷嬷的面也不能提起来,今日若不是孔嬷嬷来了,我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
孔氏沉思了一下,“你外祖母不让你对外人说,一定是有用意,若传出二皇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是孔家下人的侄女,也会让人怀疑孔家对二皇子府有不轨之心。这事今日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不要再对外人提起。”
谢文惠暗松口气,“母亲分析的及是,女儿先前还疑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难怪外祖母都不让女儿问孔嬷嬷。”
再三提醒不要惊动孔嬷嬷,也是谢文惠不想自己说的谎言被戳穿。
孔氏笑了,想起之前母亲对自己的不满,却又把这么重要的事对惠姐讲,心里的不舒服也就淡了,或许真如刘妈妈说的,母亲只是做给大嫂看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孔家态度2(忧心)
曼云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那边的小丫头过来回话,孔嬷嬷去青山院了。”
孔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语气强做镇定,可还是看出了她的慌乱,“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过去,小丫头就赶过来回话。”
孔氏二话不说的往外走,曼云忙跟了上去,谢文惠拧着眉,外祖家的人向来对谢元娘亲近,不明白孔嬷嬷去看谢元娘,怎么母亲就这么担心。
不,应该说是害怕。
心里带着疑惑,谢文惠跟了上去。
此时的青山院,谢元娘已经将孔嬷嬷请到软榻上坐下,自己才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嬷嬷一路上辛苦啦,可遇到有趣的事?”
“奴婢老了,遇到事只会觉得麻烦,哪像姑娘还年轻,遇事觉得有巧。”孔嬷嬷笑意的望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小姑娘,眼里尽是慈爱之色,“四少爷回去后,嘴里就一直夸着表姑娘,可把老夫人眼搀了一把。这不是奴婢过来,老夫人还一直叮嘱着看看表姑娘,回去好和她学学。”
“这几年一直也没有去外祖家,我到是想念的紧,只是我独自去府中又不放心,只能劳外祖母惦记着。”谢元娘是真的喜欢外祖家。
前世嫁人早,今生虽没有嫁人,可是她也明白只要她提起去外祖家,母亲第一个不同意,也不明白母亲为何与外祖家不亲近。
孔嬷嬷笑了笑,有些事不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表姑娘的心意,老夫人一直都知道。今年老夫人办大寿表姑娘一家总要回去的,到时就能见到了。”
“是啊,我也要想想送外祖母什么礼物。”
“只要是表姑娘亲手做的,老夫人都会喜欢。”
谢元娘笑容明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的笑总能让看着的人心情也愉快起来,难怪四少爷回去之后嘴里不停的夸着表姑娘,表姑娘的性子确实很好。
外面一阵的嘈杂声,孔氏带着人就闯了进来,孔嬷嬷面上的笑明显淡了些,起身给孔氏见礼。
孔氏皮笑肉不笑的忙扶起人,“正寻思喊着元娘去望月楼看看花,到是在这碰到了嬷嬷。”
走的冲忙,发髻也凌乱,说话时语气不稳,分明是急冲冲赶过来的。
孔嬷嬷恭敬的笑着见了礼,并没有接话,至于孔氏说的谎言也没有戳破,谢元娘到觉得挺奇怪的,她多看了孔氏一眼。
孔氏却已经亲近的拉过她的手,“正巧孔嬷嬷也在,便一同去园子里逛逛吧。”
孔嬷嬷应是,一行人才出了院子往望月楼走,在门口处时遇到了赶回来的谢文惠,谢文惠扫了谢元娘一眼,上前给孔嬷嬷见礼。
孔嬷嬷身子侧到一旁避让开,“奴婢只是个下人,当不得大姑娘的礼。”
谢文惠语气热络,“嬷嬷多年来尽心服侍外祖母,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见礼那也是嬷嬷该受的。”
孔嬷嬷却格外的严肃道,“大姑娘对老夫人心意奴婢知道了,只是礼不可费,大姑娘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不能乱了规矩。”
谢文惠的笑僵了僵,“嬷嬷教训的是。”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老东西。
孔氏语气冷道,“咱们也进园子吧。”
先一步走了,谢文惠对孔嬷嬷做了一个请的姿式,见孔嬷嬷恭敬的站在那不动,笑了笑才先行一步,谢元娘在后面,笑着对孔嬷嬷挤挤眼睛走了,孔嬷嬷这才跟上了。
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谢元娘挤眼睛时,她眸子里闪过的笑意。
园子里的花开的是好,可惜不大,到底谢府的家底就这么大,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转完了,孔氏原也不是真心想逛园子,健步如飞的逛完一圈后,就带着众人回静安院,嘴上说着马上用晚饭了,也省着一会儿还要折腾。
谢父得了信早早的也赶了回来,而且顺带着把鸣哥也接了回来,一厢见过礼之后,谢父问起了岳父的身体,又客套的几句,孔氏那边说开饭了,众人这才移到花厅。
孔嬷嬷是下人,单独给她摆了一桌,食不言寝不语,用过饭之后,天色也不早了,众人这才散了。
鸣哥回来之后,就凑到了谢元娘的身边,想说话又碍于谢文惠在身边不好开口,看他一副夫子板着脸又愁眉苦脸的样子,谢元娘忍着笑,才没有再逗他。
“鸣哥,我正巧有事问你,你随我到院子里坐坐。”
鸣哥眼睛闪亮,还假意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好吧,不过天色也不早了,二姐有事要快点说才行。”
这小家伙,明明是他有事,反而又说教起她来了。
谢元娘觉得她真不该好心。
谢文惠早就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不快,“那我就先回院子了,鸣哥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回族学。”
鸣哥恭敬的应声,到了门口三人分开,分别进了各自的院子。
谢文惠还在想母亲下午紧张的事情,不明白母亲到底紧张什么,便是谢元娘这边心里也惦记着这事,只是此时鸣哥又找她有事,便将那事先放到了一旁。
姐弟两坐下之后,谢元娘也没客气,“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鸣哥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谢元娘觉得可爱死了,隔着方几伸手捏他的脸,“咱们鸣哥可真可爱。”
鸣哥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被捏了一把,“二姐,这样不合规矩。”
谢元娘打趣道,“男子进女子闺房还不合规矩呢,你现在不是也进来了?”
鸣哥的脸一红,“我是有事要和二姐说。”
“什么事啊?”
“就是二姐给我写的那副字,丢了。”鸣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谢元娘微微诧异,“在族学里丢的?”
鸣哥点头,又忙道,“我已经和先生说了这事,先生说会去查是谁拿走的。做为学子,做这种偷窃之事,先生说这样的人也不能留在族学里。”
言外之意便不是找那副字,也要找出这样的人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多事1(苏府出事)
这也是谢元娘想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族学中有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确实不好。
“丢了就丢了,你要是喜欢,我再...我再让我师傅写一副。”谢元娘暗惊,差点说顺嘴。
鸣哥眼睛又亮了起来,“这...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让兰襟居士不高兴?”
“怎么会呢。”谢元娘探身想揉他的头,却被他避开了。
鸣哥顺势起身,“天色不早,我也回去了,二姐也早些歇息。”
谢元娘起身送他,“鸣哥,有什么事和姐姐说,虽然姐姐胡闹了些,不过两个人总顶过一个人,对不对?”
前世她嫁人后,父亲带着鸣哥去看过她,背着鸣哥,父亲说鸣哥在族学里也不开心,谢元娘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鸣哥一直就被人欺负。
鸣哥笑着点头,乖巧的让人总忍不住想捏她的脸。
送走了鸣哥,谢元娘回屋让令梅准备笔墨,很快就又写了一副字出来,仍旧是那句‘浑疑入腊梅花放,已卜来年稻颗香。’
上床前谢元娘还交代令梅,明早赶着鸣哥去族学之前把字送过去。
顾府竹笙居。
顾远看着手中的字,良久才问,“你是在路上捡到的?”
江义面色浓重,“正是在大功坊那条街,原只当是一副普通的字画,打开之后属下也吓了一跳。”
这就是主子写的字,还和书房里写的那句诗一样。
这就不是小事了。
是不是可以说明有人进来过书房?
江义不敢大义,第一时间赶回府来禀报。
顾远将字放下,手指敲打着桌面,“看似与我书房中的一样,却又不一样,你再细看看。”
江义微愣,上前几步,观摩了半响也没有看出来区别在哪里,顾远揉额角,“平日里你多看看书,也不会连这么大的区别也看不出来。”
修长的手指已经指到了字上面,“我写的是柳体,这副字是颜体,而且是出自女子之手。”
“是二姑娘?”江义一听是女子,破口出声。
顾远又扫了字一眼,没有作声。
江义抹不清主子是怎么想的,“您看这事要怎么办?”
“下去吧。”顾远不予多说,江义不敢再追问,应声退下前看向那副字,犹豫着要不要事起带走,结果看到主子将字副收了起来,才收回目光。
书房里,顾远又将字副打开,盯着上面的字。
这是吴潜的诗句。
顾远年少时喜欢吴潜的诗词,也是因喜欢吴潜的性情,词风与他激昂凄劲,吐露个人理想却又压抑之感,正如他一般,要承担起家族威望,而将自己束缚在这一小块的天地间。
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滑到字副上,唇角边涌出一抹淡淡的笑,小丫头一闺中女子,看着不大,到是有这样的胸怀,又给了他一次意外。
江义退出去之后,就有暗卫过来寻他,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江义面色一沉,跟着暗卫出去了。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顾府的暗牢里,只见小厮打扮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眼睛也被蒙着。
“这人一直在查杨德背后下手之人。”暗卫小声道。
江义面上无神情,转身带着暗卫出来,随后才交代,“人没有看到是谁抓他进来吧?又进了哪里吧?”
暗卫摇头。
“打一顿扔到郡王府大门口。”江义淡淡道,“郡王府仗势欺人,警告他人不许做小爵爷那队的替补,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又没有人敢管?金陵城可不是郡王府支手遮天。”
暗卫令命退下去。
江义这才又回去复话。
次日一大早,郡王府气氛浓重。
寿春郡王冷眼看着垂头而立的儿子,自打宋怀荣被父亲叫到书房,已过了近一个时辰,寿春郡王也没有开过口,宋怀荣亦不敢说话。
“我之前说的话可记得?”寿春郡王放下手中的笔,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下面侍立的儿子。
“儿子知错。”宋怀荣心甘情愿认错。
他只是想让人查出背后到底是谁帮的谢府,又针对杨府,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把人绑了送到府门外,此事就知对方不好惹。
郡王府处事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先是有人抓走宋佶而在宗仁府出事之后将人又交出来,接连又是今日之事,已经让人将目光注意到郡王府身上。
“回去领二十军棍,禁足半个月,好了之后去郊外大营锻炼吧。”寿春郡王挥挥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失望的语气,却深深的刺疼了宋怀荣的自尊心。
他一直在怒力让自己变的优秀,而让父亲看到他的努力,结果每一次都是让父亲失望,有时他甚至在想,若郡王府不是只有他一个子嗣,是不是这个世子也不会是他?
清明之后出的乱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谢府那边,孔嬷嬷用过早饭便回江宁县了,谢元娘把自己写的三封信也让孔嬷嬷一同带了回去,其实她更想同孔嬷嬷一起去孔家,不过她到底只是外甥女,而且眼前重要的是给自己找门好亲事,现在也脱不开身。
谢文惠一同出来送人,看到谢元娘的信,才惊觉她没想到这个,可是为时已晚,孔嬷嬷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马车渐渐走远,姐妹二人往府里走,谢文惠忍不住酸声道,“难怪外祖母偏疼妹妹,果然没有白疼,到是我连写信的事都忘记了。”
“我已经帮姐姐问好了。”谢元娘懒得与她说这些没用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还想着那些帐本的事,苏府这两天没有动静,反而让人心里不踏实。
结果当天金陵城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将众人的目光彻底从杨府的身上移开了。
兵部侍郎苏沉被人暗杀了,就死在了下衙路上的一条巷子里。
而且次日一件大事却惊动了整个金陵城。
苏侍郎死后没有去调查真凶,苏府却被封了,女眷都被抓了起来。
同时出事的还有兵部尚书朱家,同是兵部侍郎的阮家,谢元娘想到昨日父亲还让她有空去陪陪二婶,听了这事之后就去了二房,结果到二房刚坐下来,阮家二夫人就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多事2(求情)
见有客来,谢元娘起身要走。
阮氏拦下了她,“坐着吧,我这个二嫂主动上门,也没有什么好事,你在这里她到不好开口。”
二婶是真的没有把她当成外人。
“好。”二婶没有避嫌,还自暴短处,这是把她当家里人,谢元娘明白这个理。
阮氏进来了,看到谢元娘愣了一下,谢元娘起身见礼,阮二夫人不自然的笑了笑,客套了两句坐下之后,不时的看阮氏一眼,却也不说旁的。
阮氏看出来这是有话要说,却也装作看不出来,问着府中怎么样,吱口不提让谢元娘走。
阮二夫人看出来阮氏是心里计恨着上次族学辩论会贴子的事情,眼下又有求于人,想了想,只能厚着脸皮开口,“今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求到妹妹这里来,你二哥出事了。”
阮二夫人只说了一句出事了,便哭了。
谢元娘尴尬的看了一眼二婶,见二婶面色淡淡的,尴尬才淡了些。
阮氏垂着眼皮,“我只是个庶女,二爷也是个五品的武将,二哥出事了,二嫂要让大哥他们想办法才是,阮家族人多,总强过我这个庶出的妹妹。”
“二妹,你虽是庶出,可与二爷是一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有谁能亲得过你们。现在你二哥出事,阮家恨不得没有你二哥这么个人,又哪里会有人站出来管他。”阮二夫人豁出了脸,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了,“雅芳今年十四,亨哥七岁,要是你二哥出了事,我们这一家子要怎么办啊?”
阮氏不为所动,“二嫂,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上,我们家二爷也帮不上。”
“怎么帮不上,你们家大房的外祖家是孔家,孔家门生遍朝野,只要孔家动动嘴皮子,你二哥就会没事。”
谢元娘嗤笑,“二舅母,您也别怪我插嘴,这次兵部出事,朱尚书家都被牵扯进去,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外祖便是门生遍野,就这样让自己的门生行使私权,岂不是让人诟病?便是当今圣上也容不得这样的事情。”
阮二夫人面容微僵,“又不是明面上说,私下里递个话就行。”
“那二舅母可知兵部出了何事?要是帮忙,总要知道事情缘由才行,在二舅母面前也我说个大话,我外祖父那边常是我写信,二婶与我外祖家不认识,二舅母想求人,不如先和我说说。”谢元娘感激二婶把她当成亲人,又为前事之事心里想弥补,此时自不会让阮二夫人一直为难二婶。
阮二夫人张了张嘴,之前还张嘴不停的人,此时到没话了。
阮氏又不傻,怒气道,“二嫂,二哥出事我担心,可我只是一个出嫁女,实在帮不上二哥什么忙,你走吧。”
若真是小事,二嫂怎么会难以启齿,可若是大事,就凭谢家的根甚,只是蚂蚁想去撼动大树的荒凉想法,怎么可能管?
眼前的情况明显是偏向于后一种,阮氏看了怎么能不生气。
家里有好事好处时,想不起她这个外嫁的庶女,更看不起她,出了事却找上她,这哪里是亲人?
儿子突然去关边,已经让阮氏深受打击,再认清亲人的嘴脸,只让她深疼恶绝。
“二妹,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
阮二夫人还要说,阮氏歇斯底里打断她的话,“我怎么才算不狠心?孔家是大房的外祖家,又不是二房的外祖家,我到哪里舍了脸去求情?舍了脸孔家就会帮忙?这种弄一身脏的事人家躲还来不及,凭什么为一个外人脏了自己的身子?”
“德哥春闱考的怎么样,二嫂有关心吗?二哥有关心吗?怕是德哥现在人去了边关,你们都不知道吧?你们陌视我这个外嫁女,现在又凭什么站在这说我心狠?”阮氏的性子一向很好,两件事压在她的身上,终于让她忍不住撕吼出声,捂着脸哭了起来。
阮氏脸乍青乍红,嘴张了张,终是没有找出借口来。
谢元娘目光冷然的看过去,“二舅母,我二婶这几日因为我大哥去边关的事,身子一直不舒服,你看你是不是改日再来?”
玉姐也红着眼圈,咬着下唇,手拧着帕子,“二舅母,我送你出去。”
这就是她的外祖家,不能帮忙,只会让母亲伤心。
阮二夫人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玉姐,二舅母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别多想。德哥那里二舅母真的不知道。”
人走到院子里了,还能听到阮二夫人在说,“你平时多劝劝你母亲,等你母亲有了起色,再帮你二舅舅说说话。”
谢元娘面沉如水,都这个时候了,还只想着自己,这样的家人太过自私。
“元娘,让你看笑话了。”人走了,阮氏的哭也止住了,眼圈的泪却还在往下掉,“今日的事二婶求你,别对你母亲说。”
“二婶,我知道,你放心吧,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次的事情,朝厅上还没有给出断论,或许二舅舅那边也会没事。”
“好孩子,你不用宽二婶的心,二婶心里都明白,是福是祸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旁人。在官场为官,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心思歪了谁也救不了。”阮氏笑了笑,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兄长,眼里的悲伤和担心还是骗不了人的。
谢元娘也庆幸今日过来,不然可不是让阮二夫人逼着二婶一个人面对,等玉姐回来,谢元娘才起身告辞,玉姐送她出去时,姐妹二人走在院子里,一前一后,沉默异常。
“玉姐,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去找大姐姐?”眼看着要出院子了,谢元娘才停下来问她,“你也别骗我,是不是和大哥的事有关?”
玉姐低着头。
“你这丫头,平时训我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吗?今日怎么不说话了?”
玉姐猛的抬起头,目光灼灼,“大哥是因为父亲和母亲被大伯母看不起,才去关边的。”
谢元娘笑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多事3(原因)
片刻的沉默过后,玉姐开了口
“那天大伯父出事,父亲和母亲去见了大伯母,回来之后母亲就哭了,父亲也异常的沉默,他们不说我心里都明白,后来大哥从考场回来,知道大伯父出事之后问父亲为何不想办法,那晚大哥就留书去关边了。”玉姐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却又有新的泪涌出来,“大哥不想让父亲母亲再被人看不起,才要去从军的。”
“原来是这样。”谢元娘只觉得有东西从身体里被抽走。
两世了,她一直以为大哥不喜欢从文,今日才知道真相,大哥是想快点挣功名,而改变二叔和二婶的现状。
被外人看不起无所谓,被家里人看不起,那是怎么样的疼?
谢元娘深吸一口气,若不是有了账本的事,若不是听了父亲的话来看二婶,是不是这一世她仍旧糊涂的不知道大哥去边关的真相?
回想起昨日父亲提起大哥时眼里涌出来的落漠,谢元娘才恍然明白是为何了。
母亲,她怎么可以这样?
衣袖下,谢元娘的手抠进肉里,“玉姐,在姐姐眼里,一直把你们当成家人。”
玉姐红着眼圈,用力点头,“我知道二姐把我们当成家人,我也把二姐当成家人。母亲那里还要人照顾,我就送二姐到这里吧。”
十岁的小丫头,后背挺的笔直,大步离开,谢元娘久久才收回目光,她能感受到那小身影透出来的坚强和决心。
怎么走出二房,又回到大房涌道上,谢元娘不记得,只知道迎面一抬头就看到了谢文惠站在身前,不知道她出现多久,又站在那看了多久。
她敛起心神,“姐姐怎么在这?”
“听说阮二夫人去了二房?”
“姐姐消息到是快,阮二夫人是来了,不过又走了。”谢元娘想到母亲的过份,还有搭手的谢文惠,突然就想说几句,“姐姐,你知道大哥为何去边关吗?”
谢文惠感受到谢元娘的敌意,望着她,“二婶和你说了?”
“不,是我看玉姐许久没有找你才多问了一句,她告诉我的。”谢元娘也想看看谢文惠知道真相会什么反应,“是母亲。因为母亲看不起二房,大哥不想二叔二婶再在母亲面前受辱低头,才去边关从军。”
只要有战事发生,只要肯拼命,军中最好起来。
谢文惠惊的张开口,愣愣的。
“母亲啊,总是觉得别人做的不对,又自持大儒家出来的,所以处处看不起旁人。”谢元娘嗤笑。
“元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母亲。”谢文惠打断她的话,“纵然长辈有不对的地方,也没有我们指责的道理。一点规矩也不懂,真真是把你宠坏了。”
“姐姐是母亲教出来的,自然懂规矩。”谢元娘心情不好,说了几句也觉得无趣,转身进了青山院。
谢文惠被堵住了嘴,想起大哥的事,还有二叔二婶的委屈,愣是找不出一句帮母亲说话的理由来。
前世大哥惨死在关边,难不成今日因为母亲也要走前世的路?
她咬紧牙,难不成前世大哥去边关也是因为母亲?而不是因为谢元娘?
原本听到苏大人被杀,谢文惠还在担心是背后之人出手的,可是听说苏府女眷也被下了大牢,谢文惠就傻住了。
明明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扰,怎么女眷还被抓了起来?
怎么与前世不一样?
又打听不到消息,听说阮家二夫人来了,谢文惠这才想着能不能探听些什么来,却没想到听到谢元娘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要说苏府出事之后,最高兴的就是孔氏,苏府出事不算,还有朱尚书家,之前苏府威胁身后的大树,在孔氏看来就是朱尚书府。
担忧了几天的事,终于解决了,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金陵成里今年的三月也算是多事之秋,先是印结案,现在又是兵部出事,不管哪一件,都让人压抑的同时,又想找到突破口放松一下。
人就是这平,平时真没事时,整日呆在府中不会觉得什么,可越是不方便出去时,反而越觉得不能再宅在府里。
如此一来,相约到寺庙求佛的去晦气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兵部出事的次日,孔氏就接到了平日里走动多的几个夫人的邀请,一起去西山那香林寺,寺是建在一座山上,世人把那山叫富贵山,听说在那里求前程特别的准。
一行人中当,除了鸣哥太小没有参加春闱,其他几家都有人参加了今年的春闱,成绩还都不错,都过了,如今是贡士,只等着四月殿试,所以出来散心是一方面,为家里子嗣求个好前程是真。
香林寺的大殿人最多,几家夫人及各家有女子的,都一起涌了进去,求菩萨保佑家里的子弟能出人头地。
谢元娘原是想和任蓁蓁在一起,只是任夫人一路上都将人留在身边,开始谢元娘还不明白,等发现到了大殿之后也一直盯着任蓁蓁,甚至不时的往谢元娘这边扫一眼,谢元娘就察觉到了,任夫人这是不想任蓁蓁与她在一起。
看出来了,自不会厚着脸皮上前去纠缠,离开大殿后,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她有些能明白任夫人的想法了,郡王府帮杨府做媒的事,面上没有人传出去,可杨家两次被拒受辱,私下里一定会放出话去,任家只是五品的主事,又哪里敢得罪杨府,更不敢得罪郡王府。
眼看到嘴边的鸭子就又飞了,谢元娘有些无力,在想着要不要换个潜力股,细细的想着身边被她忽视的潜力股,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寺里人太多,又很嘈杂,谢元娘往香客少的地方走,因寺庙就是在山上,所以走到最后,就走绕到了大殿的后面,青石板的院子很干净,四五棵苍天大树就把整个院子上空挤满,山里的空气很湿又带着芳草的气息。
院墙有个小角门,没有上锁,推开望去,一条小径通向身后的山上,到别有一番的情调。
第一百九十一章:多事4(隐情)
细看能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片的红果子,谢元娘眼睛亮了起来,就往外去,令梅着急道,“姑娘,万一寺庙里的人锁了门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把门上挂着的锁拿着,这样他们找不到锁,自然锁不了门。”谢元娘没回头,笑而不语,人却是已经几步就到了树下。
令梅听了眼睛一亮,摘下挂着的锁就跟了上去,结果一抬头就见姑娘正蹲在树下摘那红果子吃,她犹豫了一下将身后的小角门带上,寺院里的香客多,也不知道谁会到后院来,姑娘到底是闺中女子,让人看到偷吃寺院的果子也不好。
树下是一片野生的草莓,草莓上面还带着露珠,入口酸酸甜甜,谢元娘想起了前世她去老夫人院子里时,老夫人拿出来的草莓,和这个味道竟似一个是的。
小叔叔看似是个冷漠的人,实则最关心家人最孝,难不成是小叔叔采了送给老夫人的?
谢元娘摇头,往嘴里又丢了一颗草莓,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爱想入非非,吃个草莓也想到前世的事。
原以为只是小事,如今却发现那些事早就印到了脑子里,不时的就蹦出来,提示着她前世真实活过一世的事实。
令梅吃好了,将帕子拿出来,摘了放帕子上,“奴婢带回去给醉冬姐姐尝尝,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勋贵家自己有庄子又打了暖棚,才能吃上这新鲜的玩意。”
“你说的也对,按理说山上的气温比山下地,这玩意更不可能熟的这么早,难不成也是被人悉心照料的?”
令梅摘草莓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帕子上放瞒的草莓,就差要哭出来了,“姑娘,那怎么办?”
这傻丫头,真不经逗。
谢元娘忍俊不禁,“我逗你呢,你看远处,太阳不管升到何时,这里总能照顾阳光,说明这处位置很特别,有阳光照的地方自然是暖的,四周又有山树挡着,这里的温度高,自然草莓就熟的快。”
令梅紧绷的身子才松下来,“姑娘,你逗奴婢的。”
谢元娘只是笑。
吃饱了,又采好了,主仆二人这才起身往寺院角门那里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一直知道你家哥儿书读的好,这次名次考的也靠前,将来定有一展大作为。”
“你快别夸他了,四月还有殿试呢,看他不急,我却急的头发白了几根。”
这个声音谢元娘认得,是任夫人的声音,任夫人听到别人夸奖儿子,自是欢喜。
另一个声音虽认不出来,却有些熟悉感,想来也是宗仁府属官女眷家的,以前也见过面,只是谢元娘没有上过心。
“要说起来,我家的两个不成气的才让人头疼,今年兄弟两个一起参加春闱,别说都过了,只是在乙榜,我们老爷说让我知足,可是看到你们家哥儿这出么出彩,我怎么能不眼红。”这话说的好。
“我还高兴你命好,有两个儿子,我没那福气,只有这么一个哥儿一个姐儿。”
看到别人家孩子考的孩,哪有不眼红的,可说出来的没有,但是你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了,又让对方觉得亲近,当成自家人。
又高高的抬了对方一把。
谢元娘挑眉,她还真不知道宗仁府属官家有会这么说话的人,到是人才,以前看走眼了。
不过这样一直抬着一个主事家的儿子,想来是有所求,路也铺好了,接下来就该是正题了吧?
“说起来你家蓁姐也好,文文静静的,哪家要娶了去,才是福气呢,婆婆看也待见。”又说了几句性子好之类的,话音一转,“我家绮玉只知道在家里服侍我,万事也没个主见,都要我指哪才走哪,这样的性子哟,将来也不知道能嫁到什么样人家去。要真是能嫁到认识的人家,我也就能放心了。”
“看你说的,儿女自有儿女的福,你就别费心了,咱们也出来有功夫了,别让人找,快回去吧。”任夫人笑着不接话,两句话就把那妇人的话给打发回去了。
角门里终于安静了。
令梅才敢呼气,和姑娘走到哪都偷听,这事她虽然习惯,可是总忍不住紧张。
谢元娘忍笑,她就直觉有事,果然被她猜中了,那妇人谢元娘后来也认出是谁了,应该是上次与母亲她们一起同行的夏夫人,也是一主事的女眷,家里有两子一女,也是刚刚那一句‘绮玉’让谢元娘认出了对方。
前世夏绮玉被喝醉的宋世子给当丫头夺了清白,夏家不敢得罪郡王府,用一顶小桥子把夏绮玉送进了郡王府,夏绮玉当姑娘时不显山露水,嫁进郡王府后,当年就有了身孕,不说先生下庶长子,便是宋世子后面的两个儿子也是她生出来的。
至于宋世子的嫡妻,是郡王妃本家的侄女,却一直没有身孕,所以说当初那些暗下里嘲弄夏绮玉的人,自是打了脸。
谢元娘带着心事,进了角门,夏夫人是有意想给自己女儿做媒,可惜任夫人根本没有看得起夏家,以任夫人捧高踩低的性子,儿子又这般优秀,怎么可能看上小户人家的女儿,便是觉得尚公主也是可以的。
也难怪后来任夫人对夏夫人的热情一下子就淡了,把主意打到她宝贝的儿子身上,那就是挖她心口的肉。
想到任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出尔反而的,谢元娘有些不屑,前世董适嫁给任显宏,董家又出事,可想而知董适在任家过的日子有多难。
主仆二人没走几步,似听到前面又有人来了,步子还有些凌乱,谢元娘暗咒一声‘见不得人的事怎么都跑到寺庙里来了,真当佛祖宽宏大量,上点香火钱就可以买通?’
嘴上埋怨着,还是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带着令梅躲到一处角落里,是寺庙里搭出来的眺望台,墙角对外凸出的地方,要不细看并不知道有这一处地方,只有近了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