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喜报3(死人)
谢元娘面色一沉,“杨招娣,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
“我父亲已经求了郡王妃做媒,你们谢家敢得罪郡王府?”杨招娣也是偷听到的,幸灾乐祸道,“到时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嫂呢。”
“真是嫁给庶子啊?”杨招娣带来的人中有人惊呼出声。
杨家有两子,嫡子还小,亲事说给庶子,众人又觉得不可能。
杨招娣的话算是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谢元娘心下微惊,面不改色,“郡王府难不成还要强娶强嫁不成,这里是金陵城,上面还有圣上看着,可不是郡王府当家做主。”
“你....你敢往郡王府身上泼脏水?”杨招娣神色大变。
“是你说的,我才说的。”
“你胡说,我才没有说。”杨招娣胆子可没有谢元娘大,又知道自己不是谢元娘的对手,嚣张的丢下两句话,“你等着。”
便带着人走了。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要不是她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都会让人觉得刚刚是一场幻觉。
“谢姐姐。”任蓁蓁一脸的担心。
她还以为谢姐姐会做她大嫂呢。
“杨招娣是胡说的。”谢元娘知道这事不能是假,暗下又庆幸杨招娣嘴快,不然真等郡王妃上门做媒,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回我让我父亲参她。”王薄言嘟着嘴道。
谢元娘被逗笑了,捏她的脸,“小胖子真乖。”
王薄言怒瞪,“再说我胖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胖不胖。”谢元娘笑了,招呼着两人走到那边坐下,铺好的毯子很软,下面又是青草,似还能闻到青草味,只是点心差了些。
王薄言也记得刚刚被小瞧的事,“下次咱们买闻香阁的点心。”
任蓁蓁性子软,只是抿嘴笑。
谢元娘倒了茶给她,“别理会她说的,吃了之后到肚子里还不是都一样。”
任蓁蓁和王小胖子都傻了,手拿着点心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还是谢元娘笑着先咬了点心,她们俩这才食知无味的吃了几口,却再也吃不下了。
“也不知道我大哥在哪里。”任蓁蓁往学子多的地方望,离的太远却看不清。
谢元娘也在望,心里却想着杨府提亲的事,前世就有杨德看中她的事,前世是她拒绝杨府的亲事,也没有杨府请郡王府出面提亲的事,今生怎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三人原是都望着远处,这时听到近处有响动,看过去才发现有一男子疯一样的往她们这边跑来,身后还有四五个男子追着他。
透着诗情画意的地方,这一幕太过吸引人,而且她们所处的地方又偏僻人少,人往她们这边跑也就在合理不过。
开始谢元娘以为是普通小事,哪家人在追债之类的,只是待前面跑的男子渐近之后,谢元娘的嘴紧紧的抿了起来。
是那个姓吕的男子,人看着狼狈不说,也消瘦了很多,虽离的不近,可也能看清楚他的脸上布满了青紫,身上的衣服也有被刀划破,上面更是布满了血迹。
吕姓男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脚力也慢了下来,身后追着的四个男子越靠越近,许是人在极限的时候都会迸发出超长的力量,吕姓男子慢下来的脚力突然快了起来,与身后的人距离也越来越远。
而吕姓男子冲来的方向却是谢元娘她们这边,情况又突然,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的坐在原地,便是身边还来的丫头也呆住了。
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后的四个人怕把人追丢了,其中一人停下来,摘下腰间的弓,对着前面的吕姓男子就是一箭,吕姓男子没有一点准备,一箭中后心,整个人向前扑去,摔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让所看之人都发出惊呼声。
谢元娘微张开嘴,对上吕姓男子的目光,男子慢慢的伸出手,向着谢元娘的方向,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追过来的四个人,紧追到跟前,探到人没了呼吸之后,转身便往人少的地方而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身影。
光天化日之下,就出了这样的事,让所有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没有料到,安静平和的郊外突然之间喧闹起来,相互结伴往马车那里走,毕竟这样亲眼撞见杀人的一幕,总是太过骇人。
谢元娘三人离的太近,也受到了众人的瞩目,与同窗出来的任显宏也终于发现了三人,离开人群奔着三人大步而来。
谢元娘三人要上马车前,任显宏也到了三人身前,他先望了一眼谢元娘,才低头寻问妹妹,安抚了几声之后,才对在场的谢元娘与王薄言说话。
“我先送你们回府,今日之事自有衙门去查,若有人寻问你们,只说没有看清后面四人的长相。”任显宏知道谢元娘不必叮嘱,到是给王薄言解释道,“若是你说记得对方长相,怕对方会寻仇。”
“让我父亲...”
“凶手不会在乎会不会被参。”任显宏打断她的话。
王薄言不语了。
谢元娘忍笑,看来小胖子这动不动就要参人的习惯,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名气挺大嘛。
“谢妹妹亦是。”谢元娘刚翘起的唇角就被他的话给压了下去,略有不满看他一眼,见他拧着眉担心的模样,到不好再怪他。
上马车时还想着这人真是老死板,她就是偷偷笑一下也不行。
待马车往前走了,谢元娘忍不住老脸又是微热,怎么说也是活了两世的妇人,到是和个小孩子计较也太丢人了。
回城的路就拥挤起来,各家都急着回城,马车就堵在了一起,走走停停也没什么,哪知才走了不到一半,马不知道被什么惊到了,挣脱掉车马的手横冲直撞的跑了起来。
谢元娘是靠在外面坐着,又没有准备,整个人向马力门那撞去,身子重心更是往外坠去,任蓁蓁与王薄言也是东倒西歪,只来得急大呼‘谢姐姐’,便看谢元娘掉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小叔叔1(救了侄媳妇)
谢元娘心说完了,双眼一闭的认命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除非是撞了大运。
身体往下坠,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活过来,她竟然没有觉得害怕!
就像前世坠入湖里,最后放弃挣扎,她觉得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却忘记了两个感情上依赖她的两个儿子!
她确实不是个好母亲!
耳边是马的嘶鸣声,人的尖叫惊呼声,四下里乱成了一团,谢元娘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等待着身子摔撞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到像是飘到了旁处,离着人群越来越远。
她咦了一声,手伸出去,先摸到一处硬而温热的墙,墙似乎是活的还有跳动声,整个身子上下起伏的同时,让她感受的并不真切。
什么情况?
谢元娘猛的睁开眼睛,撞入眼帘的便是华丽月牙白的锦袍,她手刚刚放着的地方正是男子的胸口,慢慢抬头往上,是削的有型的下巴,眉宇充斥着英气,却隐着冷似寒冰的精芒直视前方,并没有低头看怀里的人。
小叔叔?
怎么是他?
谢元娘原本刚生起在男子怀里挣扎的冲动停了下来,安静的任人抱在身前纵马而行。
顾远勒住马缰绳,低下头时,撞到的就是一双茫然又干净的眸子,望着你像让你有置身整个星空之感。
他扔开缰绳,修长的腿抬起轻轻一动,带着怀里的人就落到了地上,谢元娘直到独自站稳,这才恍然回神。
“多谢顾大人救命之恩。”她低头,恭敬的作了个标准的福身。
这处是一片树林,应该是远了城门口到了更偏僻的地方,谢元娘连不急多想为何到这里,却没有害怕。
这是前世对她照顾有加的小叔叔,是她一直尊重的长辈,谢元娘可以在旁人面前胡来胡来,在他面前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何况这人刚刚还救了她的命,两世来说,都是她的恩人。
顾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到有些看不透她,做出的那些事,与眼前这副恭敬又发自内心的恭敬相比,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将他的画风临摹的十之八九,便是顾远看了也心精,后又冒充兰襟居士的弟子,她如何有胆量不怕兰襟居士出来拆穿她?再有知道弘义阁里卖玉石,又是当街表白,哪件拿出来都不是闺中女子敢做的,她却一个人都做了。
顾远十二岁中解远之后便在外历练,见过的人各异,像这么个漂亮又娇弱弱的小姑娘如此多变,他平生到是头一次见。
反常即为妖,顾远的眉头紧了紧,转身背对着她,“你那里可有帐本?”
“帐本?”跳跃性太大,谢元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小叔叔一身锦袍背立而站,身姿清瘦挺拔,便是一道背影,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尊贵雅致。
直到一黑色紧身长衫的身影拦在中间,谢元娘对上江义好双警惕的眸子,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又有些不瞒的扫了江义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江义怎么一副她垂怜小叔叔的样子呢,那可是她的长辈,她怎么会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可江义的举动也让她一机灵,知道刚刚的打量太过灼热,才让人误会了。
认真想刚刚的问话,她摇摇头,“小...小女子实在不明白什么帐本。”
她是真的听不懂,可提起帐本,莫名的她脑子里就想到了那吕姓男子塞给她的东西,难不成是那个?
顾远道,“江义,送谢姑娘回去。”
人却大步往马那里走去。
江义做了一个请的手示,谢元娘站着没动,歪着头望着小叔叔离开的身影,江义两个眉头都撞一起了,就要开口催人时,谢元娘叫住人。
“小...顾大人,你要找的是不是那个被杀男子留下来的东西?”一句话,只见已经十步开外的顾远,骤然停下来,一回头目光冷压过来。
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打量。
谢元娘就有种被从头顶泼冷水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前些日子我在巷子里那男子塞到我手里一个包裹,一直在府中放着。”
好在她知道小叔叔不是坏人,不然她真不敢说出实话,更不敢掺和这事,虽然不明白那帐本到底是什么,可是能让小叔叔主动出来寻找,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顾远今日就坐在马车里,等着与吕东接头,哪里知道突生变故,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往一处跑,除非他有别的目地。
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能站出来救人,可吕东显然是被人困住才逃出来的,身子被掏空想逃掉不容易,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在不暴露主仆关系的同时,把他要说的信息透出来。
所以他注意到吕东倒下后手指着谢元娘的方向,或者说是谢元娘。
思及苏府这阵子盯上谢元娘的情况,顾远立马就猜到吕东藏的东西及有可能在谢元娘手里。
这个大胆的猜测,才让他在城门口制造混乱,借机趁人没有注意而带走谢元娘,有了眼前的场景。
他眼睛慢慢眯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年岁不大又娇弱弱的,主要是还很漂亮,“你为何告诉我?可知这话说出事,或许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相信....顾大人。”谢元娘暗抹把汗,有几次都差点叫小叔叔。
顾远目光深邃,神色严肃,他的眼晴是桃花凤,初看给人感觉笑眯眯的,可细细看下去就会让人觉得有点冷。
一个目光明媚,一个浅浅的看不出情况,很安静。
他声音微沉,“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说,我让人陪你去取东西,我亦欠你一个人情。”
江义在旁边坐了一个请的手式,谢元娘看过去才惊呀的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出来。
她迈步往马车那走,回头对顾远道,“我也是无心插柳,没得帮上什么忙,小叔叔不必谢我。”
江义跟在身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位谢二姑娘还真是不客气,江义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让二爷领情道谢的。
实在不能不惊掉吓巴。
第一百四十九章:小叔叔2(偏疼)
这谢二姑娘还真是不客气啊,说是不要回报,现在连‘小叔叔’都叫上了,这不会又看上他们家大公子了吧?
顾远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马车慢慢走远。
小叔叔吗?
到是个有趣的小丫头,笑容明媚,目光干净,只是胡闹了些,到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
罢了,他欠小姑娘一个人情,多眷顾一下任显宏亦可。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谢元娘才担心起来,她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令梅及任蓁蓁她们一定找疯了,所以进城之后,她问了外面的江义能不能让人往任府和王府送个信。
“二爷已经让人递了信给你的丫头,你的丫头应该告诉他们你回府了。”江义心思这还用你惦记,主子做事自然是万全之策,什么都想到了。
谢元娘高兴道,“还是小...”
“二爷什么时候成你小叔叔了?亲戚可不能乱认。“江义打断她的话,决定不管她是不是刚生出来的苗头,一定要就此灭掉。
坐在马车里,也没有人看到,谢元娘红了脸,想到江义对她生出来的偏见,当场反驳回去,“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叫顾大人小叔叔了?刚刚本姑娘要说小女子,是你打断我的话。”
江义:.....刚刚他亲耳听到的,这谢二姑娘果然是个胡搅蛮缠的,难怪会做出当街表白的事情来。
“怎么?不服?要不要找你家主子对质一下,看我有没有叫他小叔叔。”谢元娘捡了便宜还不忘记踩两脚。
她知道这事真拿去问小叔叔,小叔叔不分对错先收拾江义一顿,在小叔叔那里男子与女子争论,不管谁对谁错,错的就是男子一方。
活了两世,连小叔叔这点习惯还不知道,她是真是白活了。
前世小儿子蘅哥没少调皮,便有一次是她看到蘅哥落水哭了,明明该安抚落水的蘅哥,可最后小叔叔罚的还是蘅哥,只因他惹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心。
江义骑在马上,见马车里先前还在轻快笑起来的声音突然安静了,有些狐疑了,难不成因为他说的话?
一直到了谢府,谢元娘下了马车,她怕走前门会让府里的人看到顾府的马车,所以让马车停在了后门,又让江义他们远着点站着,这才拍了后门,婆子开了门,谢元娘走了进去。
她动作快,一回到青山院便让醉冬拿了布包去了后门,将东西给一个叫江义的人,醉冬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谢元娘这时也洗漱完了,听这事办成了才放下心来。
突然她拍了一下脑子,她怎么就忘记了,还有一副画呢。
不过那画她细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此时到不好送过去,待得了机会遇到小叔叔再说画的事吧。
当天晚上任蓁蓁与王薄言还是送了信过来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人明明掉下马车却又没有掉下去,任蓁蓁在信里也奇怪呢,说他兄长回身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她的人了,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谢元娘抿嘴笑,一一写了回信,信中解释她是正好被人接住,当时场面太乱,又回不去马车上,所以就躲到一旁去了,看着她们进了城,才让人寻到令梅告诉她们,自己在后面慢慢的回府。
眼下谢元娘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杨招娣今日说的话她可没有忘记,左右想着大不了再与母亲争吵一番,只是与任显宏的事却要往后推推了,不然眼前这个时候提出来,母亲一定会反对。
当天晚上是在静安院用的,鸣哥也从族学里回来了,谢父听说小女儿去了郊外,问起了白天的凶杀案,谢元娘只把自己看到的一幕说了下,并没有说后来自己从马车上出事又见了顾远的事。
孔氏听了少不得又说她乱跑,才会惹出这样的事,谢父笑了笑三言两语的把话带走了,“听说我出事的时候,惠姐往岳父那边写信了,那边回信了吗?”
谢父只是想把话题引开,哪里知道一句话让谢文惠和孔氏都不自在了,谢文惠的耳朵发烫,心下也委屈,好在她心性坚定,没有当场哭出来。
明明都是外祖家的外孙女,她写信救求外祖父那边就被拒绝,前世谢元娘写信就可以,凭什么?
就是再偏疼,也没有这样的,太欺负人。
谢文惠低头不语,谢父疑惑的看过去。
孔氏也不自然,“父亲那边来了信,说让人想办法,老爷这事就解决了,我就又给父亲那边写了信,告诉他们没事了。”
看到家中来信的拒绝,孔氏也偷偷哭了一场,可是这事她哪里有脸对外说?
扫到大女儿抬不起来的头,孔氏越发的心疼,再触到一旁还在自顾吃饭的小女儿,孔氏气不打一处来,“你总说惠姐心事重,可不正是这个理,你出了事她急的到处想办法,平日里被元娘得罪的苏侍郎府也没有计较之前的事,还提前到府上来送信息,不然老爷出事,我们娘几个在家又不知去哪里打听,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到是惠姐一直忙着给她外祖家写信,天天盼着那边回信。”
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在指责谢元娘什么也没有做。
谢元娘听到了当没有听到,自顾的吃着,感觉到身边有人看自己,她看过去,就见鸣哥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又吃了一块红烧肉,这才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谢元娘掏出帕子擦嘴,撩起眼皮看向母亲那边,无视母亲带着火气的目光,淡淡道,“外祖家无非也就是客套两句,谁不知道外祖父最是清高,不喜欢喜求人,每次母亲让我给外祖家写信,我都是直接写到舅舅那里,求外祖父到不如求舅舅。”
哐当一声,碗落在桌子上发出来的响手。
谢文惠扶正,头也不抬的起身,“我吃饱了。”
人虽急力的在克制,慌乱的步子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感受。
孔氏怒道,“元娘,你会不会说话?你父亲出事你不出力,现在还在这里拿话戳你姐姐的心,你这不是往她身上插刀子吗?”
第一百五十章 :用意1(上门)
“我只是说了实话,这事父亲心里也明白,这些年不是一直这样吗?当着自家人的面,母亲何必说谎,再说这事姐姐有何委屈的。”谢元娘心想你们就这点承受能力啊,算计她一辈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的感受。
原本她还真不想把这事说穿了,可这拿着她做排头,是可忍熟不可忍,岂能再怂下去。
“谢元娘,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孔氏拍了快子。
谢父在一旁打圆场,“元娘今日去郊外玩的可开心?听说多是以文会友,大半个太元朝的学子都在。”
“到是挺热闹的。”谢元娘给父亲面子。
“可惜了,今日错过了,又出了白日行凶的事,明日怕是不会有人再去了。”谢父一脸的遗憾。
谢元娘打量了他一眼,“明日父亲也要当值了吧?哪里有空气。”
明明是为了转移话题,也不弄个好的借口,一下子就能让人拆穿,偏还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谢元娘忍着笑,父亲其实很好。
孔氏坐在那气的鼓鼓的,这父女俩是真拿她当傻子呢。
偏一对上这样的丈夫,孔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扫了一眼偷看自己的鸣哥,孔氏虎着脸道,“吃饭吃饭,乱看什么。”
鸣哥立马乖巧的吃饭了。
饭后,刚落下筷子,孔氏就叫了刘妈妈去厨房端些点心给望月楼送去,谢元娘顺嘴道,“母亲真是偏心。”
“你惹了你姐姐饭都没有吃,我让厨房送点点心就是偏心了?”孔氏摆手赶人,“快回去,省着看着我心烦。”
以前只当母亲这样是拿她没有办法,如今谢元娘却是明白是真的烦她不想看到她。
走在院子里,姐弟二人也没有说话,谢元娘一直数着数呢,果然到了分开的路口,鸣哥停了下来。
她侧过头,“鸣哥又想安慰姐姐?”
鸣哥板着脸,“你心大,不用我安慰。”
甩着衣袖走了。
谢元娘抚着额头笑,她就是看着他好玩才调侃两句,没想到就把‘小夫人’给惹走了。
等到了后院的门口,谢元娘停下来,看着对面的望月楼。
大门关才,里面一片黑暗,仿佛没有人住的空院子,今日之事一定让谢文惠很伤心吧?
谢元娘觉得在看着她过的不好时,谢文惠一定是她此时的心情,通体舒畅之感。
白日凶杀案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慢慢有了流言出来,说被杀男子是欠了钱的又一直不还堵债,才被人追杀的,那个杀人的人也被抓到了。
如此一来,给众人带来的恐惧感没了,到郊外游玩的人再次多了起来,谢元娘这两天没有动,她月事来了,一动就像放开水的闸门一样,所以就乖乖的呆在院子里。
从醉冬那里,谢元娘也知道谢文惠这两日天天出府,都是相邀去郊外踏青,谢元娘心下也狐疑过,前世她没少欺负谢文惠,谢文惠仍旧沉稳恬静,并没有像今生这样常往外面跑,今生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的原因才让谢文惠的性格也改变了?
二十四这日,谢府来了客人,谢元娘才知道母亲那边早就接了贴子,只是她这边没有得到信,谢文惠带着苏莹莹到青山院来,她才知府上来客人了。
“你这两日身子不方便,母亲便也没有叫你去前院,让我带了苏妹妹到你这边来玩。”谢文惠又变回了温柔贤惠的姐姐。
谢元娘作戏信手就来,“还是母亲疼我。”
谢苏两府不来往,苏莹莹又被谢元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偏苏府还不计前嫌的帮谢府,若说苏府不惦记谢府什么,谢元娘打死也不相信。
“二姑娘,今日我又来打扰了。”苏莹莹也格外热络的打招呼,她人却没有坐下,而是在屋子里四处的打量着,“明明二姑娘的暖阁与我的暖阁格局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这次过来我还要求二姑娘指点怎么布置才好,回去之后我也试试。”
若放在以前,谢元娘就直接怼回去,然后将人赶跑,不过那样解决不一问题,她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苏莹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想到前几日送出去的包裹,谢元娘神情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已经有了对策,“好啊,苏姑娘也看看中意哪里。”
苏莹莹笑道,“那我就不和二姑娘客气了。”
随后,就在暖阁里走动,认真的打量起来。
谢文惠笑有些淡,她也不明白这苏莹莹是怎么回事,明明谢元娘见面就怼她,她偏还喜欢到谢元娘这里来,更是一副上杆子的模样,反之她这阵子没少费力气哄苏莹莹,也不见苏莹莹与她怎么亲近。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姐妹两坐在软榻上各有心思,谢元娘说内急,起身先出去了,叫了醉冬过来在她下边低语了几句,醉冬应声退下去,谢元娘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里。
暖阁里,苏莹莹仍旧不时的像好奇宝宝一样问着一旁服侍的令梅,谢元娘坐下后就见醉冬已经收拾东西从里间出来了,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二姑娘,你不好奇今日我母子到府上来与你母亲说什么吗?还将我们都打发出来?”苏莹莹笑盈盈的问。
谢元娘笑问,“不能让咱们听的,还真不好说,一定很重要吧?”
“是关于二姑娘婚事的事情。”苏莹宝神秘兮兮的回道。
谢家姐妹微愣。
“关于元娘的婚事?”谢文惠这两日出去,也听到外面了流言,扫了对面坐着的谢元娘一眼,“不会是代郡王妃给杨家大公子提亲吧?”
谢元娘面上的笑退下去,“姐姐还没有订亲,怎么能我先订亲呢,这事便是郡王府过来门来提,母亲也不会应下。”
“到底那边是郡王府。”苏莹莹接过话,也不笑了,认真的想了想,“谢姐姐和二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还是算了,便是提亲也不能当场应下。”总不能将客人扔下,谢文惠拒绝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用意2(出行)
谢元娘却明白苏莹莹的用意了,她顺势而下,作出生气的样子站起身来,“大姐,你陪我一起去吧,不然我怕我说难听的,让苏夫人不高兴,更得罪郡王府。杨德不过是一个庶子,长的人模狗样的也敢肖想我,谁给他的勇气。”
谢元娘做出吵架的样子就往外走,谢文惠是及重谢府名声的,不可能看着她去闯祸,谢元娘刚出来屋子,身后谢文惠就追了出来。
“府上还有客人,你能不能不这样胡闹?”谢文惠不好把客人独自扔下,只能想先劝住谢元娘。
谢元娘在盘算着苏莹莹,岂会回去,“姐姐不陪我去就算了,左右我也不怕得罪人。”
她要真胡闹起来,谢文惠真怕,只能让身边的曼云去里面陪着,她跟着谢元娘往前院走。
静安院这边,苏夫人正说到代郡王府过来提亲的事,“杨老夫人亲自求到郡王妃那边,郡王妃不好拒绝,郡王府这几日又贪上了事,她也不好出府,这才让我跑一趟,咱们两个以往没有走动过,可私下里也算是认识,我这才舍了脸过来。成不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把我赶出府就行。”
孔氏虽不满杨府仗郡王府势压人,却被苏夫人的话给逗笑了,“看你说的,你也不过是帮忙,你又不是杨府,我怎么能把你赶出去。”
没有直接说,却也表达出对杨府的不满。
苏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可不是,说起来杨德虽是长子,却是个庶子,元娘这样好的姑娘,又有才气,便不看这些,看她外祖家,也不可能嫁一个庶子,杨家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真以为这样就能把好好的姑娘骗到他们家去?”
“夫人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不怕夫人把话带给杨府,我们家老爷虽只是个五品的主事,可我父亲却是江南大儒,不说长个庶子,便是长个勋贵家的子弟也不难,如今惠姐的亲事还没有订,姐妹两个也没有及笄,今日让夫人白跑一趟了。”孔氏笑了笑,语气还算是和善。
谢元娘进来时,听到的正是这样的话,她意外的看了母亲一眼,明明之前那般算计她,有杨德这样破的亲事却没有同意,是还顾念着母女之情,还是怕受人指点?
谢元娘觉得应该更偏向后一点。
孔氏见姐妹两进来,眉头一蹙,“你们不是在陪苏姑娘,怎么过来了?”
再一看客人也不在,孔氏眼神也厉了起来。
苏夫人眸光流转,笑着圆场,“我也许久没有见二姑娘了,这才几日不见,越发的好看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孔氏见了不好多说。
谢元娘走过去见礼,苏夫人就把手上带着的镯子摘下来套到谢元娘的手腕上,“这对翡翠的镯子还是我是姑娘时得的,今日要到府上来坐客,想着要见金陵双姝,可特意找出来的。看看这翠绿色的镯子,还是戴在小姑娘手上好看。”
之前谢文惠已经得了一个,原以为她的是独一无二的,哪成想谢元娘此时也得了一个,还一模一样的,结果手脖上的镯子就让她觉得烫手。
“你就宠着她们吧。”孔氏笑了,这般刻意做了,说明很重视。
苏夫人又拉着谢元娘问了状元楼那天的事,听得一惊一乍的,还真不像个大家出来的夫人,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孔氏一向端的高,最看不起的便是没有礼数教养的人,对苏夫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不多时那边苏莹莹也回来了,苏夫人借机就带着女儿告辞了。
人就这么走了,事情也办的圆满,还没有闹红脸,孔氏很高兴,还勉不了训斥小女儿几句,“整日里只知道往外跑,让人看了去,不然哪里能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姐姐这阵子不是也往外跑吗?”谢元娘反驳。
孔氏就是一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谢元娘舒服了,想着她之前的布置,没多坐就走了。
身后孔氏后知后觉才回过气来,“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不孝女。”
谢文惠在一旁劝着,谢元娘已经到了院子,全当没有听到,待回到青山院,醉冬就迎上前来。
“姑娘,你让奴婢放的东西没了。”
谢元娘大步进了屋子,神色凛然,手指敲着方几,“我现在写封信,不行,一定有人暗下里盯着,得我亲自出去一趟,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醉冬是知道东西被苏姑娘拿走的,想到前几日姑娘让她送出去的包裹,心下也是一沉,知道事情不简单。
令梅却是一头的雾水,“姑娘?什么东西丢了?难不成是苏姑娘偷的?”
今天也只有苏姑娘来了。
她不知道醉冬做的事,自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谢元娘没有时间解释,“现在你让人备马车,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我到外面去吃。”
令梅看姑娘这么急,也只能将一肚子的疑惑压下去,出去忙了,等孔氏及谢文惠那边知道信的时候,谢元娘已经出了府。
“看看,前一刻还让她安分点,下一刻就又出府。一个女孩子总往外跑,让人怎么说?”孔氏气的脸色不好。
谢文惠诧异,“元娘这几日来月事,一直也没有出府,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才出去的?”
“她能有什么急事,只知道胡闹。”孔氏道。
谢文惠知道在母亲这里也问不出来,又急于知道谢元娘到底做什么去,在母亲这里强忍着坐了一会儿,连午饭也没有一起用,寻了借口就回望月楼了。
言心那边早就等急了,见了就迎上来,“奴婢打听听说二姑娘是去外面吃,可没有人相约,又是突然决定,走的也很急,看着像是有急事。”
“人回到青山院就很着急的样子吗?”
言心点头。
谢文惠咬唇,“准备一下,咱们也出府。”
“可是马车让二姑娘用了。”
“咱们步行。”金陵城热闹的地方不多,她就一家一家的找,若是找不到就说明谢元娘在说谎,一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用意3(约会小叔叔)
谢文惠觉得若是找到了,也好看看谢元娘是不是真的自己或者是约了人。
重生回来之后,谢文惠越发摸不准谢元娘的性子。
言心是个机灵的,谢文惠这次出府只带了言心,主仆二人往正街那边走,又是大中午的,春日的阳光也足,没走多远,谢文惠的额上就布满了汗,一时又后悔决定太冲动。
只是人已经出来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谢元娘坐着马车,在金陵里里绕圈的走,也不说去哪里,车夫就赶着马车不停的绕圈子,其实谢元娘也没闲着,不时的掀起窗子往四下里打量着,还真让她看出来了,有个青衫小厮似一直尾随在马车后面,不远不近。
直到马车绕到第六圈,车夫不忍问出来,“姑娘,还这样绕着走吗?”
谢元娘想了想,“去闻香阁。”
上次在那里遇到小叔叔,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到,若是遇到也省了她再麻烦让人去顾府那边送信。
车夫松了口气,这才往闻香阁那边赶。
闻香阁同条街的彩裳铺子二楼雅间里,顾远将目光从街上的马车收了回来,他垂下眼皮,“江义,你去街上。”
江义:.....什么意思?
见主子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江义抓着头下了楼,一从彩裳阁里出来,便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绕了几圈的谢二姑娘,他的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谢二姑娘是不是闲的,坐在马车里一直绕圈走,还不时的撩起帘子往外看,就像初到金陵城的土包子一般。
谢元娘搭着令梅的手下马车,一抬就正撞到江义来不急收回去的鄙夷目光,她顾不上计较,眸子亮了。
坐在二楼的顾远,隔着窗棱,看到那亮起的眸光,唇角闪过一抹笑意,看来他猜对了,这小丫头是在找他吗?
他的目光又望向对面的闻香阁,上次他们是在那里巧遇过。
楼下,谢元娘压着激动的心,没有立马去找江义说话,她知道那跟着的人还在暗下里盯着她,她故意大声吩咐令梅,“找二楼最里面的雅间。”
令梅看着主子,一头的雾水,她离这么近,又不是耳聋,姑娘不用喊这么大声吧?
江义:.....没有人告诉谢姑娘女孩子要温柔典雅吗?
娇弱弱的女孩子,这喊起来满大街的人都听得到,脸不红吗?
前面主仆二人进了闻香阁,江义不知主子让他出来做什么,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彩裳阁。
“二爷。”江义上前,等着听孝导。
顾远放下手里的帐本,方几上还有他做标记出来的数字,“看了什么了?”
江义愕然,呆了一下,回道,“遇到谢二姑娘。”
上面的主子没有说话,江义知道自己这是还得说啊,他斟酌了一下,“谢二姑娘扯着大嗓门在街上喊要闻香阁最里面的雅间。”
顾远道,“回府后自己领罚。”
人随后起身,往楼下去。
江义苦着脸,问一旁侍立的催大娘,“我哪里做的不对?”
他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错的时候很多。
催大娘笑着提点他,“在背后非议女子,二爷自是要罚你。”
江义:.....可是是二爷让他回话的啊。
冤枉啊。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顾远从彩裳阁的后门,绕到闻香阁的后门,进了二楼,寻到了里面的雅间。
谢元娘见人推门进来,立马欢喜的站起来,“小...小女子见过顾大人。”
听过她叫小叔叔,此时再看她的窘态及及时改过的口,顾远便明白她要叫什么了。
令梅见到有外男进来,傻眼了,直到听姑娘让她出去守着,傻愣愣的出去之后,看到外面还站着一男子,才回过神来。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江义,江义看过去,心想他长的不吓人,小丫头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雅间里面,谢元娘也很激动,她真的没想到就那么暗示一下,小叔叔就知道是她要找她,其实坐下来的时候,她还在不安,想着万一人不过来,要不要让令梅过去送个信,毕竟事情太急,也等不得。
“你坐在马车里绕了六圈,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顾远给自己倒了茶杯,“说吧,遇到了什么难事?”
昨日还说不用谢,今日就急着找人,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谢元娘的目光从那只修长的手上移开,坐直身子,板着脸认真道,“今日苏夫人带着苏莹莹到我们府上坐客。”
顾远面上的笑退下去,认真的看着她。
谢元娘对上这双淡淡的眸子,就觉得有种身后生寒气的感觉,“我们府上与苏府从没有来往,这两个月苏府却很亲近我们谢府,我回想了一下,就是从我得到那个吕姓的男子开始。”
“你知他姓吕?”顾远声音波澜不惊的问。
谢元娘颔首,“他不姓吕吗?”
顾远没有回她,“今日发生了何事?”
能得到吕东告之真实姓氏,可见是信得过眼前的小丫头的,也不知道小丫头做了什么,能让吕东如此信任。
谢元娘立马回到正题,“苏莹莹是侍郎之女,每次被我得罪都能不在乎,甚至在我父亲出事后苏府还主动帮忙。今日苏夫人是代郡王府到府上来帮着杨府提亲的,她没有帮杨府说话,还送了人情给我们家,更奇怪的是我发现苏莹莹对我的闺房很好奇,我想到那日给您的包裹,就让身边的丫头弄了一个放到闺房里,我们又找借口离开,等我回来后,那个包裹已经不见了。”
顾远抚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反而暴露了你自己?”
这么一提醒,谢元娘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傻眼了,“那...那苏侍郎府真的要找那个包裹?那个包裹到底记着什么?”
骤然,她心神一凛。
前世她记得顾庭之说过苏侍郎并不是为了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而死,而是变向的为二皇子顶罪,才被处死的,正巧遇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出来,就把这个好名声给了苏府。
难不成那帐本里记着的东西,都是二皇子他们做事的罪证?
第一百五十三章:用意4(危机)
谢元娘身后升起一片冷汗,重生一世,只想找个人给自己嫁了,没想过会扯进这样的事情里,甚至被二皇子的人盯上。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小姑娘的眸子如一滩湖水清澈,透着信任望着你,任谁都不忍拒绝。
原本这事也是因他而起,顾远更不可能不管,“既已暴露,他们得的又是假的,定认准了东西藏在谢府,明里暗里都会出手,这事我自有安排,你这几日不要出府,等事态平息自会没事。”
至于是帐本关乎到什么,顾远避开没有回答。
谢元娘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恨自多事救了人,哪里还好奇帐本写的是什么,更想装糊涂今日就不该试探苏莹莹。
现在回想起来,苏夫人说是代为说媒,怕也是个幌子,今日到府上来也是帮着苏莹莹成事的。
事关到二皇子,也难怪苏府全家都出动,可见事态的严重。
“现在让江义送你们回去。”顾远见小丫头沉默以为吓到了。
谢元娘分析出事态严重来,更加拒绝江义送她,“江义是顾大人身边的人,与我在一起一定会让人认出来,我这次出来身后也有人跟着,顾大人眼下也定不方便将自己暴露出来,我带了丫头和车夫,青天白日的,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顾远眼里闪过一抹赏识,“好。”
等小丫头起身之后,顾远扫到她裙摆后那抹红点时,身子微微一僵,一瞬间又恢复平日里的淡色。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谢元娘回想着分开时小叔叔安抚的目光,她苦笑,等事态平息下来也就是说等苏侍郎出事之后吧?
可是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二皇子得罪了,会不会让二皇子谢仇上苏府?
在外面没有用饭,回到府上,谢元娘也不敢露出来,只让令梅端了院里的点心出来垫了几句,然后才听醉冬说谢文惠也出府了。
“她出去做什么了?”谢元娘喝着茶,还有些饿却不想再吃点心,只能忍着。
又怀念起前世嫁入顾府之后,虽然活的压抑,可是每日都有小厨房做的美食,顾庭之也总会带回好的厨子放在小厨房,以示他是个公平的主子。
“姑娘前脚刚走,大姑娘不久就走了,因为是步行出府,也没有说做什么去。”醉冬没有打听到。
谢元娘不关心,“不用再打听。”
左右这几日她是要呆在府上的。
话音才落,就听到院子里令梅问安的声音,“大姑娘。”
帘子一挑,谢文惠也走了进来。
谢元娘看着她的样子惊呀,“姐姐这是怎么了?”
发髻和衣衫凌乱,像出了什么大事,额角也带着汗。
谢文惠咬牙强忍着问道,“我在街上让人喊停马车,你没有听到吗?”
谢元娘愣了,“没有啊。”
当时在马车里她只顾着担心会不会得罪二皇子那边,而为谢府引来祸端,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有没有人喊她们。
言心是个嘴厉害的,“二姑娘,你用了马车出府,我们姑娘出府之后在街上看到二姑娘坐着马车绕了一圈又一圈,想追上也难,大中午的在外面晒了一天。”
谢元娘挑眉扫了言心一眼,眼神虽然淡淡的,可里面透出来的寒意让言心身一冷闭了嘴,随后谢元娘才看向谢文惠,“姐姐在找我?”
谢文惠被问住了,好在她反应快,“我正巧出去,想着同你一起走走,哪知道看着马车绕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拦不下,心下急了,又担心你,最后看着马车回府,才赶了回来。”
人一回来就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此时才惊觉冲动了。
谢元娘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下次坐在马车里一定注意点外面的动静,再不会将姐姐落下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态度。
谢文惠气的暗涌出一口老血,“我弄成这样,先回去了。”
由言心扶着,步伐凌乱的走了。
谢元娘坐在榻上,透过窗子望着谢文惠离去的背影,“醉冬,你说我姐姐是不是变了?”
醉冬想了一下,“爱穿艳色的衣衫,脾气...似也没有以前温和,也爱结交朋友,大姑娘变了很多。”
谢元娘垂下眼眸,“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些,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与她是不是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呢?
今日之事明显是姐姐在跟着她,只是为何要跟着她?
令梅从外面走进来,“姑娘,你衣裙衫脏了。”
“脏了拿去洗就行了。”谢元娘淡以为意道。
令梅张了张嘴,“可是姑娘先前见客人时就脏了。”
谢元娘不明所以的看着令梅,直到看着令梅胳膊上搭着的裙衫上面那抹红时,才傻眼了。
腾的一下,整张脸也红了起来。
“其实这么点也没什么,许是没有人注意到。”令梅见主子的样子,又后悔说这事,忙拿着裙衫出去了。
谢元娘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月事透了,她还自以为小叔叔最后看她的目光是安抚。
哪里是安抚,明明是尴尬好不好?
真是太丢人了。
想想今生第一次见到小叔叔是对着任显宏表白,第二次又是月事脏了衣衫,没有一次是好印象的。
向来注重规矩的小叔叔,不知会怎么看她。
谢元娘只觉得这一日发生太多的事情,脑子乱乱的,实在想不明白。
时间飞快,在苏夫人到府上之后的接下来两日,都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谢元娘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她知道越是这样安静,才越不对,任何生命在濒临死亡之前,总会做最后的争扎,甚至拼上一切。
二十七日这天,苏莹莹又来了府上,这次去了谢文惠的院子,并没有到谢元娘这边来。
望月楼时,苏莹莹的面色不好看,坐下后上来的茶也没有动,沉默的带着一脸的心事,谢文惠一直想亲近苏莹莹,见此机会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妹妹是有心事?”
“谢姐姐,你我二人虽相交晚,却对彼此印象很好。往日里也没有帮上姐姐什么忙,我今日过来却是有事求姐姐帮忙。”苏莹莹目带期盼的看着她。
第一百五十四章:用意5(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文惠心一紧,“妹妹有事只管说,你即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把我当外人。”
心跳也快了起来,莫不是刘将军平反案之事?
苏莹莹暗暗观察她的神色,垂下眼帘,声音平淡,“不满姐姐,我家有一样东西丢了,正是被二姑娘拾了去,只是这事不好拿面上来说,不知谢姐姐能不能帮我拿回来。”
“元娘拾了府上的东西?”谢文惠犹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是几个庄子上的帐本,这事说来也让姐姐笑话,是庄子上的人大意将东西丢了,正巧看到二姑娘拾了去,想拦着人却发现二姑娘进了府,又不好同贸然过来讨要,这些日子我也在想这事怎么和姐姐张口,毕竟二姑娘的脾气耿直,也不知道会不会承认。”苏莹莹自打在府上听了母亲说的事态之后,整个身子都冰冷一片,此时再上谢府,已没有怨言,只希望把事情办妥。
先前父亲两次三番的话她与谢元娘交好,她不知用意,心里也委屈,如今知道真相,才明白为知已晚,早知道她一定放下身段来捧着谢元娘,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被动。
谢文惠重活一世,哪会相信她的话,此时已肯定那所谓的‘帐本’一定事关刘将军平反之事,面上不动声色,“妹妹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事妹妹放心,我虽不敢做别的保证,不过只要是元娘拾了去,我定会让元娘将东西还给妹妹。”
“母亲急着对帐,谢姐姐能不能现在就去二姑娘那里问问。”苏莹莹等不得了,急切的忘记了掩饰情绪。
谢文惠衣袖下的手也紧紧攥紧,她寻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原来证据已经到了谢元娘的手里,谢元娘是无心的,还是知道那就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不不不,谢元娘不是重生的,一定不会知道刘将军被冤枉还有证据,谢文惠先安抚自己,不让自己慌起来,让苏莹莹稍等片刻,这才去了青山院。
谢元娘看到谢文惠过来,还微微发愣,“姐姐的客人走了?”
谢文惠笑道,“没走,这不是前几日苏姑娘看到你闺房布置的不错,有一处记不得了,自己又不好过来,才让我过来看看。”
谢文惠并没有提起拾东西的事情,谢元娘又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却也不相信真是这个原因,一时搞不懂姐姐的用意。
谢文惠在暖阁里转了几圈,细细的打量布置,最后又寻问了几处不明白的地方,又说还有客人等着,才起身回望月楼了。
等见到苏莹莹,谢文惠难为情的对她笑了笑,“我问过了,先是旁敲侧击,后见元娘实在不说,才说了实情,元娘还是说没有拾到东西。苏妹妹好好让下人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苏莹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也破灭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怎么可能记错了?谢姐姐,你帮我求求二姑娘好不好?要不我现在去和她道歉,以前是我不好看不起她,只要她把帐本还给我,让我跪下来也行。”
“姑娘。”一旁的丫头见姑娘失态,立马出声提醒。
苏莹莹双眸含泪,咬住下唇,才打住下面的话,双手紧紧的握着谢文惠的胳膊,却不知指甲已经抠到了肉里,谢文惠强忍着才没有甩开。
此时此刻,无人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血液在沸腾,苏莹莹越是激动失态,越能证明谢元娘拾到的东西很重要。
“苏妹妹,你不要着急,我知道这事你很急,这样吧,晚会儿我再问问元娘,若是她拾到了一定让她拿出来,到时我让人送回府上去好不好?”
苏莹莹踉跄的退后两步,目光骤然变冷,变成一双锋利的剑刺向谢文惠,“我不是三两岁的孩子,谢姐姐不必拿这样的话哄我。二姑娘若真没有拾到东西,又如何会弄个假的调包诓骗我?”
“假的调包?苏妹妹,这是何意?”谢文惠握紧手里的帕子。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便直接说吧,上次我与母亲来府上,当时我在二姑娘闺房里看布置,实则也是在找账本,说来二姑娘精明,放进早就发现我是为了找帐本,故意弄了个假的摆在那里让我找到,拿回去我才知上了当,里面包裹的不是过两本佛经。”没有理会身边的丫头拦着,苏莹莹一股恼的都说了出来。
谢文惠错愕,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谢元娘也知道那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所以想独含功劳?
苏莹莹哪里知道谢文惠此时在想别的,观察她神情不似假的,嗤笑出声,“外人皆传谢家双姝感情好,现在看来传言有假,二姑娘有秘密也没有告诉谢姐姐。”
“苏妹妹,就事论事,你说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况且你现在这样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用,元娘那边我问过,她一口咬定没有这事,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谢文惠心里当然恨,却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坏了谢家的名声,更要护住姐妹情谊的好名声。
她恨重生之后,谢元娘一次次抢了她的先机,明明她努力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让谢元娘一次次捡了便宜。
更可恨的是她还要为谢元娘说话,更要装出好姐姐的样子。
这让谢文惠有种被对方打了,还要感激涕零的感谢对方的感觉。
苏莹莹目光如一条毒蛇,“谢姐姐,你们相识一场,算是妹妹给你的忠告,我父亲只是小小的侍郎你们谢府可以不放在眼里,不过这树长的大了根深叶茂,还不知道背后靠着谁,谢姐姐好好想想谢府能不能得罪得起。”
最后又警告道,“这些话谢姐姐自可以传出去,只要能承担的起后果自可以随意的四处说。”
苏莹莹甩袖而去。
宝枝在一旁脸色微白,今日听到了许多不该听的东西,苏姑娘明显更是有备而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用意6(威胁)
暖阁里一刹间静的落针可闻,良久,谢文惠面色冷然的嗤笑一声,风轻云淡的走到榻旁坐下,揉着被苏莹莹抓过的手腕,“现在还有力气威胁人,不过是看着到嘴里的肥肉跑了,狗急跳墙罢了。”
这个时候,哪怕心里再害怕,却也知道不能在苏莹莹的面前低头,若是真的低头,那么就是在苏家的面前心虚了。
所以哪怕身子忍不住颤抖,也不能暴露出来。
话说的敞亮,谢文惠却又隐隐担心,今生苏侍郎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丢了,那么是不是代表苏侍郎也不会出事?出事的反而换成拿了证据的谢元娘?
不!
苏莹莹的警告在耳边骤然响起,谢文惠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大大的,出事的是谢府。
此时也忘记了高兴能得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了。
“姑娘?”宝枝见姑娘突然冲出暖阁,惊慌之下追了出去。
半路正巧碰到刘妈妈过来,刘妈妈拦下人,“大姐儿这是怎么了?”
谢文惠强忍着在刘妈妈面前没有破功,却挤不出笑来,“我去元娘那里坐坐。妈妈怎么过来了?”
“夫人听下人说苏姑娘生气走的,心里担心是不是二姑娘惹了苏姑娘,所以让奴婢过来看看。”刘妈妈心下惊呀,二姑娘不在,难不成是与大姑娘出了间隙?
谢文惠道,“苏姑娘生气确实与元娘有关,我这正要过去,妈妈先回了母亲那边,等我问过元娘再去静安居。”
刘妈妈知道大姑娘一向稳重,听她这般说就放下心来,福了福身子走了。
有了这么段小插曲,谢文惠情绪平稳了些,到了青山院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谢元娘从让醉冬盯着那边的动静,从苏莹莹来府中到离开,也不过半个时辰,醉冬也很快打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哪知道醉冬刚退出去,谢文惠就去而复返。
谢文惠一进来就将屋里的下人都消了出去,严肃的问道,“元娘,你是不是拾了几个帐本?”
谢文惠的话在谢元娘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苏莹莹今日到府上来,又有先前她弄了几个假的帐本,意料之外,是因为苏莹莹真的和谢文惠说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你把帐本拿出来给我,我来解决,这不是小事,不是你平日里那些胡闹就轻易能解决的。”谢文惠直接开口要东西,也是断定了东西就在她手里。
事关谢府安危,谢文惠不能由着谢元娘胡闹。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账本。”账本早就不在她这,谢元娘拿不出来,便是没有给小叔叔,谢元娘也不会交出来。
正如谢文惠所说,那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过她实在很好奇,谢文惠怎么知道账本很重要的?
谢文惠此时没有空理会那带着打量和探究的目光,“今日苏莹莹下了狠话,账本事关重大,你拿出来我交给父亲,为了谢府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听话,把账本给我。”
“即是交给父亲,我直接交给父亲就好了,也不劳烦姐姐跑一趟。”谢元娘搞不懂谢文惠怎么知道账本重要的,不过却看出来谢文惠这是想捞功劳了。
前世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姐姐这么爱捞好处呢。
谢文惠被问住了。
谢元娘在榻上调整了一个姿式,“姐姐怎么知道账本很重要的?苏莹莹说的吗?”
接二连三,又锐利的问题,谢文惠脸乍青乍红,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眼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谢文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做镇定道,“苏莹莹连苏府身后的人都摆了出来,事情不严重?你是不是要把谢府都扯牵进去才高兴?”
“姐姐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的话?她一个闺中女子,能说什么便是什么?真有这能耐,苏大人怎么不直接到府上来讨要?可见还是见不得光的,或者说事关苏府安危,咱们谢府又没有做什么,怎么会出事呢?”
“我不和你争论这些,账本真在你手上,你现在就交给父亲。”谢文惠避开她问的话。
难不成她直接说她重活一世,知道前世发生的事,那些东西会要人命?
脑子有问题才会那么解释。
“父亲在当差,等下了衙在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谢文惠只差跳起来,声音提了几个高度,院子里的下人也是一惊,她却顾不上,“谢元娘,你能不能不要任性?除了闯祸,你能为府上做什么?”
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帮倒忙,谢文惠真想敲醒她,偏什么也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前面有个火坑,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
“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这么紧张呢?”谢元娘收起笑意,目光直视过去,“看姐姐的样子仿佛知道账本会给咱们谢府带来什么灾难一样。”
谢文惠僵住了,“你想多想,苏莹莹说的那么严重,我自是担心,府上出了这么多事,我不能不重视。”
谢元娘淡淡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打量的目光却慢了半拍才从谢文惠的身上收回来。
谢文惠说的明显是假话,一定是苏莹莹说了什么,不过谢文惠为什么这么相信苏莹莹的话?
谢元娘收回的眸子又扫过去一眼,再次又收回来,心下苦笑摇头,定是她想多了,她是重生的,谢文惠怎么可能也重生呢。
谢文惠也坐不下去了,“苏莹莹走的时候不高兴,母亲那边还等着回话,我先去静安院,你也好好想想吧。”
生怕谢元娘多想,起身时又解释道,“苏莹莹能说那样的话,两个账本一定很重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威胁咱们府。”
谢文惠走了,谢元娘手撑着头,见令梅和醉冬进来,吩咐醉冬,“你去打听一下苏莹莹说了什么话。”
醉冬应声退了下去。
令梅也一脸的困惑,张了张嘴,见姑娘在沉思,才收住了声。
静安居这边,孔氏等来了长女,见其脸色也不好,生气道,“元娘又惹了什么祸?”
第一百五十六章:用意7(惊吓)
谢文惠没有心情敷衍,简单的把苏莹莹来府上的事学了个大概,这事瞒不住,而且账本在谢元娘的手上,她这次想捞功劳也捞不到,到不如在母亲这里先上上眼药。
“什么?”孔氏面色当场就变了,却等不及忙叫了刘妈妈进来,刘妈妈一进来便交代道,“你快让福伯到衙门那里请老爷回来,只说府里出了大事。不,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立马就回来。”
孔氏平日里虽性子不稳,却不是胡闹之人,刘妈妈一见要请老爷回来,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忙退了出去。
谢文惠没有拦着,事态严重,纵然嫉妒谢元娘走了狗屎运抢了这么大的功劳,却也只能任命。
“就知道她整日里的闯祸,现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好好的捡什么东西,现在让苏府记恨上,这怎么如何是好?”孔氏急的团团转,“账本里不会记着苏府做的稳私事情吧?不,能让苏家人说身后的人惹不起,一定牵连到很重要的事情。”
孔氏到底是大家出来的,见识比普通妇人也要远,从三言两语的话里就能分析出来事态的重要性。
谢文惠却知道母亲误会了,里面是刘将军反反的证据,是立大功的好东西,这样的好东西丢了,也难怪苏府会狗争跳墙的急于找回来。
她不和母亲说实话,一是这话说出来她圆不上,毕竟母亲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回答不出来,何况这好事的背后还担着危险呢,那些陷害刘将军的人一定会对谢府出手,至于抢了苏府好事而被记恨,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想把这些东西扔开也无济于事,已经被人盯上,可你父亲才是五品的主事,哪里惹得起那些人?”谢文惠说的人自然是陷害刘将军的人。
“母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苏府这么急着找回来,就一定怕被人看到,等父亲回来你劝父亲把东西交到衙门去,自有衙门的人查这件事,到时指不定是好坏事变好事,父亲还立了大功呢。”谢文惠借机隐晦的捞功劳,这事等真成了,母亲定也会觉得是她出的主意。
谢元娘纵然拿到东西又如何,在父母的眼里,那就是块烫手的东西,只坏不好。
孔氏犹豫,“这样行得通吗?”
“母亲,账本在府上,不知道多少人知道,或许衙门那边也在等着咱们主动送上去呢。”谢文惠耐心的解释,“这事回来你只需和父亲说说,父亲一定也会同意这样做。”
母亲目光窄,即劝不通,谢文惠也不想多费口舌,父亲是见识过大世面的,自然会认同她的做法。
谢父回来的确实很快,福伯急冲冲的找到衙门,可见病的很重,一路上还问福伯请了大夫没有,又请了哪家的。
福伯一问三不知,闭口不答。
谢父才察觉不对,“莫不是府上出了别的事?”
“是刘妈妈给奴才递的信,具体出了什么事奴才也不知,不过知道一定是出了事。”福伯回道。
谢父点点头,虽不急了,眉头却仍旧紧拧着,暗暗又揉了揉额角,猜着是不是元娘又惹了麻烦,妻子才会着急的把他叫回来。
府中孔氏看到丈夫回来,立马清退了屋里的下人,把听说的事,还有长女说的办法都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妾身也不知道如何办,只能让人把老爷找回来。”
谢父听了到没有急,“难怪这阵子苏府与咱们走的近,甚至在宗仁府出事后能第一个送信到府上来,我还奇怪,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这事我去问问元娘,你们也不必着急,苏府即不敢明着来,可见那东西见不得光,明面上他们不敢做手脚,何况此时又自暴阵脚,咱们府上出什么事一定会想到他们,他们也怕把人逼红了眼。”至于私下吗?
谢父没有说,怕吓到妻子。
孔氏见到丈夫就找到主心骨,听了这样的分析,心也踏实了,“那按惠姐说的,还是把东西交到衙门去吧。”
“交到衙门是可以,交给谁?那账本到底是什么?衙门里有没有人等着咱们交上去?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事有我来办,你不用再过问。”谢父简单的和妻子说了两句,起身去了前院,一边让引泉叫了小女儿书房说话。
醉冬一直注意着院里的动静,谢元娘听到父亲回来,就知道一定会找她说话,所以早早的换好衣衫,听到引泉过来,便随着一起去了前院。
书房里,谢父笑着对女儿招手,又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谢元娘叫了父亲坐下之后,谢父才问,“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何事吧?”
“父亲,这事你不必担心,东西我已经交上去了。”谢元娘并没有打算瞒着父亲,却也没有打算都说出来,折了个谎,“父亲应该记得那日郊外白日行凶的事,当时就是那男子把东西藏到了青下,女儿趁人不备捡到的,不想早就被暗下里的顾大人看到,顾大人稍后就让人到女儿这里把东西取走了。”
“顾大人?”
“吏部尚书顾大人。”
“是他?”谢父捻着衣袖口绣着的祥云图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即是如此,这事到此为止,除了家人你可对外人说起过?”
到底父亲是担心她安危的。
谢元娘笑道,“是姐姐一直问,又说对谢府有危险,我才说的,除此之外,没有对外人说起过。”
“这事我会让你母亲和姐姐不对外说,正如你姐姐说的,这事不小,即有顾尚书插手,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谢父到底是个心宽的性子,听说麻烦给出去了,又是入了顾尚书,就更放心了。
谢元娘抿嘴笑,“女儿省得了。”
见到了父亲,谢元娘少不得问起谢休德的事情,“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父听到这个,神色涌出一抹漠落来,“我已经找熟人打听边关的消息,时间太短,一时半会还打听不到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用意8(透漏)
谢元娘道,“父亲不必担心,大哥在外游学多年,能照顾好自己,眼下关边又安稳,没有战事,到了那里也不会有危险。”
“元娘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谢父笑望着女儿,“有空去多陪陪你二婶,只有玉姐一个人在家,你大哥又这么一走,她心里更难受。”
“知道了。”谢元娘抿嘴笑。
听到外面引泉说‘夫人来了’,父女俩的话才止住。
谢元娘同时起身,“母亲来找父亲定是有事要说,女儿先回去了。”
谢父点点头,把人送了出去,三人在门口碰了面,从出事到现在,孔氏是才见到小女儿,脸色自然不好看,不过当着丈夫的面,也没有指责,却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元娘叫母亲时,孔氏也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父站在门口,望着女儿的背影在拐角处不见了,才收回目光,略有些责怪道,“元娘大了,你这般态度对她,也不怕寒了她的心。”
“我是她母亲,她还能挑我的理,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没有说她一句,老爷反到说我的不是,再这样宠着她下去,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孔氏不快的进了书房。
谢父走在后面,“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来的正好,私下里你找惠姐说一下,这事不要对外人说起,只当不知道就好。”
孔氏停下来,回头猜疑的看着丈夫,“真的解决了?可是你不是才叫了元娘过来说话?”
“这事你就不必多问了,记住我说的就行。”女儿虽没有叮嘱他不要对外说,谢父却心知那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孔氏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就这么一句话,我心里怎么能踏实了,外人是外人,我对老爷来说还是外人吗?”
说着,人也掏出帕子抹泪。
谢父一脸的头疼,“夫人啊,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我谢江沅只是一个穷小子,夫人没有嫌弃又与我过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我不把你当成亲人,谁能是我亲人呢。”
孔氏的脸一红,扭开身子背对着他,“你就只拿话哄我,刚刚还防着我和防着外人一样。”
谢父被说的脸也微热,想了想,终是把担忧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不告诉你,也是怕这事人多知道传出去会有影响。事关重大,就是我也不能过问,我怕你们知道的多也就越危险。”
孔氏忘记生气了,“元娘接触过顾尚书?”
顾尚书是何人?便是勋贵世家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人家,先不说顾府长房大夫人因守寡而多年不与外人接触,便是顾府的老夫人也从不露面,顾府没有在外行走的女眷,让想巴结的人家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偏元娘那丫头就走了这样的运道,竟然还能与顾尚书接触上。
“是啊,元娘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天真又不失善良。”谢父隐晦的劝着妻子。
孔氏别有意味的扫了他一眼,“我知道,平日里我也是被她气的头疼,可真出了事什么时候不是护着她?那是我女儿,老爷的样子,生怕我给了她委屈似的。”
孔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在老爷眼里,我对元娘真的不好?”
“夫人想多了,都是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多想。”谢父忙认错。
孔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再多纠结这件事。
身边服侍的人们只知道府上今日出了事,可见夫人和老爷笑着从书房里出来,又觉得雷声大雨点小,是他们想多了。
晚上用饭时,鸣哥从族学里也回来了,孔氏看了自是高兴,还是忍不住问他总回来会不会耽误学业,谢父帮着开脱,只说现在年岁小,不要把人逼的太紧,孔氏这才没有再问。
鸣哥不知府上出事,谢文惠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白天的事情,饭后见父亲并没有离开,而且见父亲又吱口不提这事,知趣的没有提起。
这一晚上自然是辗转反侧的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时问宝枝,“父亲已经去上衙了吧?”
谢父在静安居休息时,他们一般是不过去用早饭,这也是多年来的习惯。
“老爷已经走了,夫人那边让曼云姐姐来传过话,说让姑娘用过早饭去静安院。”
谢文惠一听立马就精神了,哪里有心思用早饭,梳洗过后便直接去了静安居,孔氏见女儿进来,笑着张罗让人坐下。
“担心一晚没有睡好吧?看你眼圈还黑着。”孔氏打趣的问了一句,转身让刘妈妈把熬着的燕窝端上来,“也是大姑娘了,要好好保养。”
“母亲,昨日的事父亲怎么说了?”谢文惠直接问。
“这事不用担心了。”孔氏左右见屋里没有人,小声的把昨日听到的学了一遍,看着女儿呆愣的样子,以为和她一样是吓到了,“你也吓到了吧?听你父亲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元娘这丫头,这么大的事要不是现在出事了,咱们还不知道呢。”
谢文惠整个人都凌乱了。
谢元娘与顾远私下接触过,而且东西还给了顾远,顾远拿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自然是立了大功,这么大的功夫,谢元娘就送出去了?
谢文惠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浑身冰冷,那是她重生回来之后,立志要得到的东西,甚至让谢府升为权贵世家的唯一办法,结果就这被谢元娘当成一张普通的纸给送出去了。
凭什么谢元娘去一次郊外就有这样的机遇,重生回来之后,她也时常往外跑,怎么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谢元娘,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可这狗屎运,把谢府的荣耀也夺走了。
谢文惠恨,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由如打在空气里的拳头,一点声也发不出来,让人打着都无力。
“不管怎么说,这事有惊无险,或许因为这次的事,还能让顾尚书对你父亲另眼相看。”孔氏越想越高兴,昨晚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与顾远的另眼相看比,谢府自己的荣耀不是更重要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甘心1(功劳)
谢文惠笑的比哭还难看,重生原本是她的金手指,可是一点忙也没有帮上。
不,不是帮不上,而是都让谢元娘给破坏掉了。
她的金手指在谢元娘面前,就是无用的东西。
前世谢元娘落得算计顾庭之的名声,还过的那么好,被婆婆看中,又稳坐着顾府大奶奶的位置,生的儿子更是又是探花又是将军的,重生一世,难不成谢元娘还要像前世一样走运吗?
孔氏只顾着高兴,没注意到大女儿的异样,只以为是被她带来的消息惊到了,直到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刘妈妈冲进来的身影,才打破了暖阁里的好气氛。
“夫人,出事了。”
二十八日的早上,谢府突然毫无警示的闯进了一群人,说是宗仁府里丢了东西,每个地宗仁府当差的人家都会被搜查。
谢家的人都被圈到了前院,官府的人在府里四下的搜查,不知事情真相的自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谢元娘却明白这是二皇子一系人的手笔,做的这么大,可见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孔氏搂着鸣哥,紧抿着唇冷眼看着在府里乱翻的官兵,并没有哭更没有像往日里一样害怕,谢文惠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的低着头。
她知道一定是那些在找刘将军平反证据的人使出来的办法,能有这样的能力,谢府在无形中又得罪了很多的人。
不,她要把这些罪都推出去,最好让那些人觉得证据还在苏府。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挫折,谢文惠又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脑子也快飞的转了起来。
谢元娘哪里知道谢文惠的心思,甚至完全走偏了。
昨日之事也算是一个警醒,孔氏几人知内幕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底,府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像被抢劫过一般,没有搜出东西来,官府的人才走了。
孔氏双腿一软,吓的差点摔倒,抬头正对上小女儿的目光,牵怒的狠狠挖了一眼,搂着鸣哥往屋里走,也忘记先前还在高兴小女儿与顾尚书接触的事。
谢文惠亦看着谢元娘,“看来顾大人也不是真的把事情解决了。”
嫉妒烧着她的心,谢文惠忍不住刺了一句。
谢元娘道,“姐姐不必担心,顾大人说的,一定就能做到。”
她说给父亲,父亲一定会说给母亲,谢文惠知道小叔叔的事也就没什么不正常的。
顾大人、顾大人。
凭什么她可以叫的这么随意,就像在叫自己家人一般。
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好处,一件好事,她就这么送给别人了,还不是把别人当成家人。
谢文惠只觉得又回到了前世,她去顾府小住,谢元娘每提起顾远,都会亲昵的叫着‘小叔叔’,旁人想见都不能见到的顾远,对谢元娘来说更是如家常便饭般容易。
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没有逃掉谢元娘打量的目光,她微蹙了蹙眉头,知道谢文惠不似表面温柔,甚至嫉妒她一直压在上面,寻了所有的目光,却不知道如来此时谢文惠就已经这么恨她。
谢元娘淡淡一笑,转身回了青山院。
院子里很乱,醉冬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在收拾,谢元娘也无事,便让令梅也去帮忙,自己回了暖阁,只盼着这事早点过去,然后也可以办她与任显宏的事。
却说宗仁府主事各家被搜查的事,上面也给了理由,只说是因之前的事而起,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这事便不了了之。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官的享受着权力给予的荣耀同时,还担着随时犯错全家出事的下场,对于金陵城的人来说这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谢文惠回到院子里,想着要把那背后之人的目光从谢府移开,只能从苏府下手,可上次苏莹莹怒气离开,再想与之接触也不容易。
琢磨了半日,谢文惠眼睛微亮,忙让宝枝准备笔墨,写了信给苏莹莹,信里写着为那日的事情道歉,言语间又说问了元娘,并没有问出什么来,她还会继续追问,又让她不要着急。
最后还挑了两本往日里收集的隐大家的诗集放在一起,用包裹包起来,没有急着让人送出去,等外面的天渐黑了,才叫了言心过来,在她耳边叮嘱几句,言心应声拿着东西出去。
谢文惠觉得言心最好的地方就是懂事,让她做事从来不多问,人又机灵。
言心那边得了吩咐,带着包裹从后门出了府,一路又偷偷摸摸似怕被人看到一般,绕了几条巷子才到了苏府那边,见了门房之后,把东西交过去便走了,也没多做停留。
青山院里,谢元娘听着醉冬说的话,又问了一遍,“带着包裹偷偷摸摸的出府?”
醉冬点头,“奴婢正好去守门的婆子那里拿花样子,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好好的人偏要装出偷偷摸摸的样子。”谢元娘疑惑,实在不明白谢文惠的用意,“言心嘴紧,便是你去打听,她也不会说她去了哪里。”
这样一来,就更不好猜言心干嘛去了。
醉冬点点头,确实打听不出来。
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言心那丫头很精明。
直到第二日谢家姐妹同时收到苏府的请贴,邀她们去苏府赏山茶花时,听到苏府小丫头的话,谢元娘才明白昨日言心干嘛去了,苏莹莹派来的丫头很会说,说昨日收到大姑娘送的两本诗集很喜欢,今巧明日府里要举办宴会,就请了几个熟悉的姑娘一起喝茶赏花。
苏府的丫头得了谢元娘应约的话,就走了。
谢元娘拿着手里的贴子,回想着谢文惠的举动,似有什么灵光一线在脑子里闪过,却又太快没有捉到。
“大姑娘也太爱面子,即是想哄苏姑娘,光明正大的让人送诗集就好,保必偷偷摸摸的,让人看了还以为送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呢。”令梅送了苏府的丫头后,撩了帘子进来。
见不得光的东西。
谢元娘眼前一亮,突然就明白刚刚她脑子里闪过又捉不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不甘心2(自以为是的布局)
谢文惠这样做是在祸水东引,苏府要的东西,有人惦记着,谢文惠是怕那些人惦记上谢府,而谢府危险,才会做这个举动。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苏莹莹干脆来个府底抽筋,请人上府做客不说,还让送贴子的丫头直接说请人做客的原因,只是两本....诗集。
谢元娘笑出声来。
谢文惠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只当她自己有脑子,别人都是蠢的不成?
发现了这样有趣的事,谢元娘笑了半日,反而更期待明日去苏府做客了,光天日下的,她到不怕苏府在府上敢对她做什么。
望月楼那边,在苏府的丫头送走之后,谢文惠便把自己关在了暖阁里,脸黑的不能再黑。
偷鸡不成啄把米,只怨她想的太简单,也低估了苏莹莹的智商,竟让她看穿了用意,反而来了这么一招,明日到苏府上,想来也不会有好事,隐晦心思被戳穿不算,又夺了苏府的好处,还不知道苏府会做什么事,偏还不能不去。
孔氏那边也头疼,叫了刘妈妈过来,“苏府难不成想来阴的?”
“夫人别瞎想,青天白日的,邀请的又都是世家女子,苏府哪敢做什么。”
孔氏仍旧不放心,可也知道没有办法,想了想,“我库里有一只绿猫眼石做花心,白玉雕刻茶花的流苏,给惠姐送去,姑娘大了,不能没有几件好的首饰。”
刘妈妈应下,心下却叹气,这又错过了二姑娘,不过说来也怪,这些日子不伦夫人给大姑娘送什么,二姑娘也没有争过。
这样反而让刘妈妈更担心,不争不抢,不只是长大了,有时也是心冷了的一种表现。
这些事情没有瞒着,府里人口又少,大姑娘得了一只白玉茶花的流苏簪子的事,小丫头议论纷纷,女子哪有不爱美的,何况还是那么少见又好看的簪子。
青山院里的丫头却不敢说,谢元娘是晚上去静安居吃晚饭的路上听到小丫头议论才知道的,她淡淡一笑。
令梅方松了口气,等到了静安居发现姑娘也没有和夫人吵闹,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惠姐是长姐,我午响让人送了只簪子给她,你没有不满吧?”饭后,孔氏主动提起了这事。
谢父去了前院书房,因为宗仁府出了一回事,有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弄,所以现在衙门里很忙,饭后就起身走了。
鸣哥又在族学那边,暖阁里也就母女三人。
“母亲也说姐姐是长姐,我怎么会去和姐姐争。”谢元娘笑了笑,话峰一转,“再说女儿那里也不缺这些个东西,今年四表哥过来时,舅母那里给女儿备了几套珐琅的头饰,如今金陵城这边还没流行起来呢。”
明日她一戴上,别说谢文惠一只簪子,她会碾压所有人。
孔氏:......她不喜欢这死丫头也是有原因的,说话总能噎死人。
谢文惠笑容也僵硬了些,重活一世,她仍旧要活在谢元娘的光环之下,凭什么?凭什么?
“我那里还有一套金钿镶嵌宝石的簪子,姐姐要不要借用?”谢元娘继续给两个人添堵。
孔氏身子晃了晃,咬紧牙根,“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去苏府,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死丫头,是真要气死她。
孔氏气更的是她嫁妆里也没有几套宝石的首饰,这丫头张口就财大气粗的拿宝石面首来借人,怎么能不气人。
谢元娘很满意今日的‘战况’,想来以后孔氏再也不会受虐的再到她面前来装大度贤惠了。
就好比那句话,远离总是劝你大度的人,这样的人被雷劈死,还得牵连到你。
走在路上,谢元娘深吸了口气,“姐姐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吧,在这就闻到花香了。”
望月楼是谢文惠住的地方,也是谢府里唯一有花园的院子,春天有报春花,还有早花的茶花,茶花最香,远远的就能闻到。
刚出了茶花簪子的事,谢元娘又隐晦的提起茶花香气,可不就是在暗下嘲弄对方吗?
谢文惠深吸一口气,笑盈盈道,“元娘长大了。”
以前只会像只无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现在也会拐着弯的给人添堵了。
谢元娘道,“姐姐说的话好生奇怪,我说闻到了花香,怎么就扯到我长大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文惠不明白为何她重生了,谢元娘也变了,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了,才改变了谢元娘的性格吗?
谢元娘现在有了小心思,对谢文惠来说,这不是好兆头,比如现在谢元娘每日在做什么,发生的几件事,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这让她觉得要日撑控不了谢元娘,更撑控不了身边的事。
姐妹之间的关系,不能坏掉。
她马上就分析出来哪个重要。
“元娘,你不是姐姐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我发现这些日子你和姐姐陌生了很多。”
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谢元娘慢慢的摇头,“姐姐怎么了?今日说的话都怪怪的,我怎么听不懂?我们是姐妹,怎么能陌生呢?”
装,接着装。
谢文惠咬了咬牙,“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着你说。你只需要记住,咱们俩是亲姐妹,总亲过外人。又是双胞胎,比正常的兄弟姐妹还要亲一些,有什么事一定记得和姐姐说,听到了没有?”
想了想,谢文惠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母亲那里,“母亲其实很疼你,只是今年府上流年不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她的心情才烦燥了些,可疼咱们的心是不变的。”
“姐姐,我真的好感动,你放心,我明白你们是真心疼我,以后我一定争取不惹母亲不高兴。”谢元娘就差被自己恶心吐了,又暗下觉得自己演技不错。
谢文惠前面的话真让谢元娘感动了些,可惜全坏在最后一句话上了。
真疼她?就是坏她的名声,毁掉她一辈子?
真当她是妹妹,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骗鬼去吧。
前世愧疚一辈子,已经算是还了姐妹之情,生养之恩,今日再算计她,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第一百六十章:不甘心3(智商高过你)
姐妹两个虚情假意的联络感谢之后,才散了各回各自的院子。
谢文惠觉得现在面对谢元娘心累,便是前世谢元娘嫁为妇人,她呆在顾府时与谢元娘相处,也没有这么累过。
再想到前世怎么说也是她推了谢元娘淹死,今生谢元娘坏了她诸多好事就算两相抵了吧。
青山院这里,谢元娘洗了澡,在床榻上歪着看自己的私章,她传出是兰襟居士弟子的事,就像风吹过一下,什么也没有留下,所以说人的嫉妒心多可怕,可以不用商量就统一战线的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抬眼看到鸣哥写的信,谢元娘抿嘴笑了,还是鸣哥最可爱,明明想要兰襟居士的提字,偏不好意思的说要观摩,更是不敢亲自说,而是写了信过来。
前世谢元娘别说把画临摹的像,别说兰襟居士的字了,就是把兰襟居士叫过来,也会错觉的认为是他本人写的。
只是要写什么诗句呢?
谢元娘盯着眼里的风蜡花,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诗,来的那么突然,又让人透着惊喜。
“令梅,准备笔墨。”
喊完人,谢元娘才记起来,她不喜欢让人守夜,令梅几个早就睡了,她便赤脚下了地,走到外面的小厅,自己铺开笔墨,不多时一句诗便赫然出现在纸上。
浑疑入腊梅花放,已卜来年稻颗香。
行笔潇洒飘逸,结体遵美,骨格清秀,可惜与小叔叔的字比起来,还是少了灵魂。
这句诗是前世谢元娘在小叔叔的书房中看到,那一手柳体字,柔中寓刚宽博宏伟,沉友朴茂,瘦硬坚挺,骨力洞达,也能体现出人的性格能洞明一切。
谢元娘的这句诗是按兰襟居士的颜体写的,世人形容兰襟居士的字‘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可知其字写的有多好。
放任着诗句摆在桌子上干着,谢元娘才回到床上。
或是写了这诗句的原因,晚上她做了梦,梦到了前世。
梦里又回到了湛哥三岁抱到前院由小叔叔的日子,湛哥即是养在她身边时她也不亲近,可等一抱走,湛哥反而哭闹着要找她。
梦里又是湛哥甩开身边的下人,偷偷跑回到后院看她,就躲在门后,又不敢出来,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合欢花树下发呆,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湛哥,湛哥被发现了,立马躲起来。她不出声,不多时湛哥又偷偷的探头,三岁的孩子,想娘亲却又不敢出来,生怕娘亲会像以前一样生气对她又喊又骂。
谢元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知这是梦,却又看着一切发展,终于躲在角门处偷看的湛哥在第三次被谢元娘抓到时,哇的一声哭了,再也不躲了。
谢元娘看着梦中的自己慢慢走过去,将湛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又问他是不是想娘了,直到湛哥乖乖的不哭了,错愕的抬头看着娘亲。
不知道谢元娘说了什么,怀里的湛哥又被逗笑了,然后就是谢元娘忍不住侧头在一旁干呕起来,后来就是湛哥丢了,府里闹翻了天,小叔叔亲自寻人,来了后院,谢元娘吐了小叔叔一身。
猛的睁开眼睛,谢元娘从梦中醒来。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刚怀上衡哥,正是前三个月反应最大的时候,要不是梦到了这些,她都快忘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恍惚记得那时小叔叔被吐了一身并没有生气,抱着吓坏的湛哥在怀里无声的安抚,还让人去请大夫,并没有在意衣袍上被吐的脏污。
谢元娘鼻子微酸,前世她只顾着自怨自怜,对孩子们不上心,便是温柔的时候都少,也难怪她温声的哄湛哥会被吓到。
明白的太晚,只有无尽的悔恨,今生注意不能再续母子缘分了。
四周一片黑暗,夜晚又是最静,这个时候总让人的失落感更浓一些。
这一个梦,让谢元娘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下,这次再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还是被令梅叫起来的。
“姑娘,大姑娘已经去静安居了,姑娘快起来吧。”
“花厅里我写了一句诗,你收起来让醉冬今日亲自送到族学交到鸣哥手里。”
令梅应了,醉冬正好进来也听到了,到也不用令梅再去告诉她,今日要出府做客,昨日又说了珐琅的簪子,谢元娘昨晚就让醉冬找了出来。
看着两个丫头忙来忙去的,心想寒雪也走了近一个月了,算着也快回来了。
堕马髻的中间插着蓝色的珐琅发簪,一整套是十二只,谢元娘只挑了一只桃花状的,微微展开形成一个半园的弧度,插在发髻的中间,下面靠紧插、着一只金镶蓝宝石的步摇,简单又不失贵气,人也格外的灵动。
白色的长襦裙,外面罩着件淡黄色绣同色迎春花边的对襟褂子,亭亭玉立站在那,比花还娇。
孔氏出来送两女上马车,看到小女儿的装扮也惊艳了一把,淡淡的收回目光,叮嘱了几句要听姐姐的话,不要闯祸之类的,这才目送着二人走了。
谢文惠穿了件大红缎面的褙子,里面是白色锦面宽袖的褂子,下身是件石青色的马面裙,色彩对比鲜明,让人想忽视都不可能。
这样大胆的配色,便是谢元娘美艳也被夺去了光彩。
发髻只是梳了单螺,上面插着的正是孔氏给的那只发簪,简单又短人眼目,谢文惠原就是圆盘脸,脸上两敛的碎发梳下来一梳,今日小脸也清透的像瓜子脸。
有了对比,就有了好坏。
谢文惠今日在穿着打扮上,是实打实的压了谢元娘一头,谢元娘前世不出府,自然也不知道前世外面流行打扮都是两个颜色极端搭配在一起,这样醒目又夺人眼珠。
谢文惠就不信今日她这样打扮,不会引领金陵城的女子打扮风气新气象。
谢元娘心里也被谢文惠给惊艳了一番,说实在的,活了两世,脸厚点的说,她就没有见过比她好看的,谢文惠今日打扮出彩,更让谢元娘想不明白的是今生的谢文惠怎么变的这么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甘心4(反击)
苏府今日宴府,请的人多是平日里与苏莹莹结交好的,董适也在其中,还有阮家大房的阮怡馨,二房的阮雅芳,对谢家姐妹来说都不是外人。
与谢元娘不对付的杨家姐妹也在,徐婉也在,最后来的是白太医府的白间兮。
看到白间兮的时候,谢元娘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眼和杨家姐妹说话的徐婉,前世白间兮嫁的正是徐婉的兄长,可惜嫁过去没多久就死了,徐婉的兄长立马娶了程大学士家的程与雁。
此时看白间兮与徐婉并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前世这门亲事是怎么成的。
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屋子里也显得拥挤了几分,在细一看,除了阮家庶出的阮雅芳,就属谢家姐妹出身最低。
也不知道苏莹莹是不是有意的,拿庶女与小户出来的比较,杨招娣眼睛乱来,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其他人却矜持了很多,又是大家闺秀,看出来也没有人表露出来。
谢文惠想到了今日苏府是鸿门宴,却没想到刚一来,就是一个下马威,被和庶出的归到一类,自是被鄙夷嘲弄了。
单看坐位安排的就别有用心,阮雅芳坐在姐妹二人身旁,明显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谢元娘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开口,“以前没有与苏姑娘接触过,今日才知道苏姑娘与阮二舅舅家的阮表妹也是交好的。今日要不是苏姑娘请人来做客,我们还不知道呢。”
即是请了人来,自然是朋友,那就是一丘之貉,还有什么看不起笑话别人的。
谢元娘这话影射了苏莹莹,而在场坐的人都是被苏莹莹请来的,用谢元娘的话一推论,也就都被骂到里面去了。
董适自持礼数,又不屑闺中小女子这些算计,却也不喜谢元娘的话把她带进去,眉头只是拧了拧,性子好的并没有说什么。
带着嘲弄心思的人,听了这话就窘迫了,这事都是私下里的,又没有放到明面上,所以也不好站出来说,只能硬生生的挺着被骂。
杨招娣最没脑子,听了就想反驳,被身旁的杨月清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阮家大房的阮怡馨是嫡出嫡女,平日里就看不惯阮雅芳这个二房的妹妹,可苏莹莹请了人过来,她又不好拦着,此时受了牵连,也就牵连到了阮雅芳的身上。
苏莹莹万没想到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日里苏雅芳一直捧着她,她也不放在眼里,毕竟是阮府庶房的姑娘,这次想着宴会给谢家姐妹添堵,这才请了人过来,哪里知道没羞辱到人,反而黑了自己。
她笑了笑,“都是兵部家的女眷自然是有接触的,谈不上好不好的,大家都是姐妹,正如谢姐姐时常参加南蓉县主的宴会,总不能说就是县主的好朋友吧?”
谢元娘得罪南蓉县主,南蓉县主也恼了谢文惠,这里私下里都传开的事情,谢元娘不好踩,苏莹莹自是从谢文惠的身上下手。
就不相信谢文惠敢当着众人的面敢说她是县主的朋友,只要她敢说,到时自有南蓉县主那边的羞辱等着她。
谢文惠刚满意谢元娘头一次不拖后腿,还能为谢府的名声站出来,结果就发现祸水引到她身上来了,当时心就是一沉,果然不能对谢元娘抱什么希望。
这些也不过是眨眼间,谢文惠抿嘴一笑,“妹妹说的是。”
苏莹莹碰了个不痛不痒的钉子,吵架这事情就是这样,你准备了一身的力气,可对方不疼不痒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而更气人。
这姐妹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到底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办,苏莹莹也没有弄的太僵,转身与董适几个说起话来,又表达出对谢家姐妹的态度,最后也就谢家姐妹与庶女阮雅芳这里最安静,三个人成了观众一般,听着别人说话。
阮雅芳是之前受了羞辱,恼谢家姐妹得罪苏莹莹,害得她跟着一起被排挤羞辱,又因看到了大堂姐的目光,担心回府之后母亲受了大伯母嘲弄,又要骂她。
算苏莹莹这个主要在内,总个十个姑娘,这次的聚会人也不算少,苏母过来看过众人之后,格外热情的拉着谢元娘说了一会儿话,话里话外夸谢元娘好看,又暗示杨家难怪两次提亲,真真是笑里藏刀,杨家提亲又求到郡王府那边露出的事,就传开了。
待苏夫人一走,杨招娣立马就有了话,“谢二,我大哥虽是庶子,不过是在我祖母的身边长大的,今年春闱也进了甲榜五十,平日里咱们俩好,你要真做了我大嫂,这也是好事。”
谢元娘抿嘴笑,“原来和妹妹交好,你就希望对方成为你大嫂,还好我平日里与你走动的不多,不然可不真要被你家惦记上了。”
谢元娘的话音刚落,只见坐在杨招娣身边的徐婉目光直看向杨招娣,想在她脸上确定谢元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招娣的脸色变了,“你胡说。”
谢元娘无奈的耸肩,“大家刚刚都听到了,不信你问问。”
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会与她在一起玩?毕竟嫁给庶子,哪家贵女也不会愿意,杨招娣还想反驳,被杨月清拦下。
杨月清看向谢元娘,笑道,“招娣不会说话,总是想亲近二姑娘,二姑娘是个大度的,莫与她计较。”
谢元娘裂嘴一笑,“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人吗?”
杨月清愣了一下摇头。
心知谢元娘最古灵精怪,一定没有好话,却又没有办法阻拦。
“我呀,平日最怕总劝你大度的人,你被打了一巴掌,还疼着呢,她就过来劝你没事大度点,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劝人的时候嘴角两边唾沫腥子乱飞,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样的人离着远点,省着雷劈他的时候连累到你。”
‘噗嗤’徐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本在场的人还忍着,被徐婉这么一带,也忍不住笑,又觉有失体统,有的扭身掩饰、有的假意擦嘴,可颤抖的身子骗不了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