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不要脸的老姑娘
青瓷打扮好从屋里出来,却见沈珞婉正双手环胸,倚着门看她。收藏本站┏┛
“哟,姑姑,这又是要上哪儿去呀?”
沈珞婉和夏玉和成亲后,就搬进了沈府来住,老太太在的时候,青瓷总是帮着萧柟,沈珞婉早就看不惯她了。
一个老姑娘,嫁出去就算了,还要赖在家里不走,真是不要脸!
沈珞婉在心里“哼”了一声,青瓷没有理她,直接走过去了,沈珞婉扬高了声音道:“不会是死了男人奈不住寂寞,急着去见什么野男人吧?”
青瓷急转过来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奈不住寂寞,干脆嫁出去得了,还赖在沈家做什么?”
“珞婉,你怎么说话呢?”夏玉和从屋里走了出来,向青瓷道歉,“姑姑,珞婉就这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青瓷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沈珞婉不高兴地道:“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沈家的家产自然是要留给我的,她死赖着不走,不就是惦记着咱们家的家产吗?”
夏玉和无可奈何地哄了她进去:“姑姑也怪可怜的,你就别跟她过不去了。”
夏玉和的母亲张婶已经做好了饭,见沈珞婉脸色不好,推了夏玉和一下:“玉和,你是不是又惹珞婉不高兴了?”
“娘,我没有!”
“没有?那你说珞婉为什么生气?”
夏玉和有些厌烦:“还不是和姑姑闹的。”
张婶闻言走到沈珞婉身边道:“婉儿,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你说这青瓷也真是的,一个长辈跟晚辈较什么劲啊?”
沈珞婉狠狠道:“早晚我让她滚出沈家。”
青瓷因刚才的事心情不好,薛天乐从车里出来,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青瓷不想让这些事坏了他们的兴致,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就是昨晚睡得晚了,今天有些不舒服。”
薛天乐携着她的手进了车:“那我带你去开心开心。”
如今他们已经成了百乐门的常客,百乐门的秦太太可是笑得合不拢嘴。
“薛副官,青瓷小姐,快请进,给你们留了位置呢。”
初相识的地方往往最让人留恋,因此秦太太给他们留的地方,便是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坐的位置。
舞厅里是一片歌舞升平,喝了几杯酒后,薛天乐邀请青瓷去舞池跳舞。
青瓷的舞技已经大有长进,跳着跳着,渐渐地就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沉浸在这番美好里。
薛天乐离她很近,近得她能清晰听到他的呼吸声,薛天乐忽然贴近她的耳边道:“青瓷,嫁给我吧!”
“啊!”青瓷被他这突然的求婚吓到了,脚一崴,鞋跟断了。
薛天乐拦腰将她抱到座位上,吩咐秦太太去拿双鞋来。
薛天乐还紧紧地抱着她,青瓷挣了挣,薛天乐盯着她的脸颊:“你还没答应我呢。”
青瓷脸一阵热,恰在这时,秦太太拿着鞋子来了:“薛副官,您要的鞋子。”
那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青瓷伸手去接,薛天乐手比她长,先接了过来,替她穿上了。
“青瓷。”薛天乐再唤了她一声,青瓷站起来跑了,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飞快地跑远了。
薛天乐追了上去。
两人在大街上走着。薛天乐没再问她结婚的事。
青瓷朝前走着,也不敢侧头去看他。
忽然,青瓷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那男人正是她婆家的小叔,醉醺醺的样子,显然喝了不少酒。
青瓷见状忙往后退了退。
那男人认出她来:“哎,大嫂,是你啊?别走,兄弟我这几日欠了别人钱,不如你替我还了吧?”说着一双咸猪手摸上了青瓷的手。
青瓷急忙退开:“你走开,我跟你们洛家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那男人挣了挣眼:“什么?没关系了?你可是我们洛家花了一千块大洋娶进来的,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男人纠缠不放,薛天乐把她拉到一边,抓住男人的衣领就是一拳,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见是薛天乐,吓破了胆,薛天乐将他打翻在地,扯着他的衣领问:“清醒了没有?”
男人连忙道:“清醒了清醒了,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薛天乐狠狠撒了手:“下次再敢动我的女人,小心你的狗命!”
男人连忙逃也似的去了。
薛天乐连忙去看青瓷:“你没事吧?”
青瓷只觉得所有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扑进他怀里不愿撒手:“天乐。”
薛天乐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没事了,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倚翠楼。
萧柟从门外进来,牡丹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身体还很虚弱:“妹妹,你来了?”
萧柟坐到床边,接过珠儿手里的燕窝:“牡丹姐,这是我特意让人买来的血燕窝,补身子的,你尝尝看。”
牡丹张了嘴,萧柟喂她喝下一勺,又替她擦了嘴角的汤汁:“怎么样,好喝吗?”
牡丹点点头,随即又道:“这东西很贵吧?又让妹妹破费了。”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姐妹,何况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这些东西我那里多得都吃不完了,姐姐正好帮了我的忙呢。”
牡丹笑了笑,孩子没了以后,她也就没什么精神。
萧柟朝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拿过一对耳环来,牡丹疑惑:“你这是?”
“这是我让人特意做的耳环,等姐姐好了,就戴上看看,姐姐本就长得漂亮,要不是耳上这道疤,咱们倚翠楼的姑娘哪个比得上你?”
那日她伤了小桃红,倚翠楼也就没了头牌,这几日生意也冷冷清清的,萧妈妈正各处买好看的姑娘呢。
牡丹把那耳环握在手里,心里也暖暖的。
萧柟的肚子已经出怀了,她握着牡丹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姐姐你摸摸看,这孩子开始踢我了呢。”
牡丹细细地摸,果然里面有微微的动静。
------题外话------
四级刚过,后面还有几场要命的考试,杳杳这几日要复习,不能日更了。
今日动笔时,顿觉三日不写,手生了!
杳杳在这里祝考试的伙伴们考个好成绩,四六级专四专八的全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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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勿忘我
“姑娘!”
“给我滚出去!”
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片,燕儿望着暴怒的小桃红,只好关了门退出去。更新最快┏┛
萧妈妈正领着人朝这边走来,看见她,没说什么,推了门进去,然后,里面便是小桃红尖声尖气的声音。
“妈妈你这是做什么?都给我停下!”
“别理她,继续搬!”
几个小厮把小桃红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搬了出来,里面传来小桃红的哭喊声。
燕儿听萧妈妈对小桃红说话的口气变了,便也不敢进去。
等东西都搬完了,萧妈妈脸色铁青地从里面出来,燕儿吓得退到一边,萧妈妈道:“燕儿,从今天起你就去紫烟房里伺候,她这里用不着了。”
紫烟是萧妈妈新买来的姑娘,她模样好,萧妈妈很看重。
燕儿一听瞪大了眼睛:“妈妈,可是姑娘她……”
“可是什么可是?她脸伤成这样,谁还会来找她?做不了生意,老娘还要贴钱养着她不成?”
萧妈妈说完,生气地走了。
半掩的屋里,燕儿看见小桃红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哭,她望了一眼,拉上门离开。
牡丹房里。
“牡丹姐,今日天气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躺久了身子会受不了的。”
牡丹气色已经好多了,躺了这么久,浑身都瘫软了,便道:“好吧。”
穿戴整齐,牡丹就与萧柟一同来到楼下,走到后院。
倚翠楼后院很宽敞,是一个花园。
刚下过一场雪,如今天晴雪化了,园子里也多了几分生气。
牡丹躺了这么久,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萧柟搀着她的一只手,走得小心翼翼。
“姐姐你看,那里还有许多积雪,不如我们堆雪人玩吧?”
牡丹见她起了玩心,便点了头。
两人捧了雪堆起雪人来。
牡丹正要捧雪,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她抬头,只见阿三笑道:“牡丹姑娘,你身子还没好,让我来吧!”
牡丹微微一笑,便坐到了一旁,看他堆雪人。
只见阿三手脚麻利地捧了雪敷在堆好的雪人堆上,手被冻得通红,脸上却是十分乐意的神情。
萧柟坐在牡丹身旁,悄悄问牡丹:“牡丹姐,你觉得阿三怎么样?”
萧柟问的是另一层意思,牡丹却以为只是平常的一问,便道:“挺好的。”
阿三听见了,回头望了眼她,随即又低下头去。
堆好雪人,阿三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看她:“雪人,堆好了。”
萧柟过去看那半人高的雪人,连叹阿三的速度之快,随即把自己的围巾取下给雪人围上,牡丹见状忙道:“妹妹,你这样会受凉的,快戴回去,雪人哪里需要这个?”
萧柟却道:“这样看着才像是那么回事,姐姐放心,我不怕冷的。”
牡丹还是把围巾取下给她戴上,用教训的口吻道:“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想想,要是冻坏了,薛副官该心疼了。”
萧柟只好听话地任她给自己戴上。
这时,却听阿三“阿嚏”一声,萧柟和牡丹同时望向他,阿三不好意思地笑了,萧柟道:“阿三,平时看你挺壮实的,没想到也是纸糊的,快回去喝碗姜汤,让珠儿给你拿药。”
阿三听见,急忙边“阿嚏”边去了。
牡丹望着那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玩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萧柟刚到屋外,就见薛天乐正站在那儿看着她,再一看时,才发觉他看的是自己的肚子,萧柟扑过去打了他一拳:“你看哪儿呢?”
薛天乐捉住她的手:“柟儿,真不敢相信,我就要做爸爸了。”
萧柟见牡丹还在那儿,有些不好意思,薛天乐见状抱着她进了屋。
把萧柟放坐在床上,他慢慢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薛天乐慢慢打开了那盒子,只见那是一个银制的发夹,上面是一朵紫色的花。
萧柟慢慢接过,“这是?”
“这是勿忘我之花。”薛天乐搂着她的肩,轻轻靠上来:“柟儿,你会一辈子记得我吗?”
萧柟佯装道:“谁要一辈子记得你?想得美!”
薛天乐认真地看着她:“柟儿,你再等等,我很快就会接你和孩子回家的。”
萧柟轻轻点头。
薛天乐把发夹给她戴在右边头发上,萧柟笑笑:“好看吗?”
薛天乐痴痴地看着:“好看。”茵曼。
萧柟并没觉察到他笑容里藏着的一丝无奈。
这夜,薛天乐躺在她身侧,两人就这么近地看着彼此。
薛天乐抚着她隆起的肚子,满是幸福。
柟儿,等我。
萧柟慢慢睡了过去,醒来时摸了摸身侧,薛天乐已经离开了。
“珠儿。”
珠儿听见进来:“姑娘,怎么了?”
萧柟坐起身:“薛天乐呢?”
“薛副官很早就走了,临走时吩咐不让打扰姑娘,让姑娘好好睡一觉。”
走得这么急?
阿三正在门外看哨,牡丹的丫鬟如儿走过来把他叫走了。
进了屋,阿三无措地站着,牡丹看了他一眼道:“过来呀!”
阿三只好走了过去。
牡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条灰色的围巾,阿三见了,退后了两步,“牡丹,你这是?”
牡丹亲手给他围上:“昨日你替我堆雪人受了寒,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天冷了,多注意身体。”
她这是在关心他?
阿三看了她一眼,幸福地笑了。
接着,牡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你去吧!”
“哎。”阿三答应一声,离开了屋子。
“姑娘,这燕窝刚熬好,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珠儿捧过一碗燕窝来。
萧柟放了勺糖在里面,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待会儿你盛一碗给牡丹姐送去吧!”
珠儿道:“牡丹姑娘哪里用得着姑娘操心,早有人替她想着了。”
萧柟奇怪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珠儿道:“姑娘还不知吧?刚才如儿来,叫走了阿三,阿三回来后,脖子上就多了条围巾,那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牡丹姑娘那里,自然有人疼了。”
萧柟朝门外看去,果然见阿三魂不守舍的,正一个劲儿地傻笑呢。
萧柟道:“那你一会儿让阿三给她送过去。”
萧柟心里替牡丹高兴,阿三一看就是会疼人的,牡丹姐要是跟了他,也算是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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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这是随的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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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柟坐在床边,痴痴地想,等孩子生下来,薛天乐就会来接他们,到时候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前一次为人妇,她嫁的是她不爱的男人,那么这一次呢?萧柟啊萧柟,你喜欢他吗?
时间过去这么久,夏玉和已经淡出了她的生命,她以为自己是爱他的,此刻才明白那其实不是爱,那不过是感动和愧疚,既然如今他们两不相欠了,她就有权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姑娘,牡丹姑娘让您过去一趟,看看给孩子做的衣服。”
她身子重,不方便做活,牡丹就替她给孩子做了一身。
珠儿扶着她来到牡丹房里,牡丹床上放着做好的衣服鞋袜。
“妹妹,快过来,看看这衣服怎么样。”
萧柟慢慢走过去,拿起那衣服来细细地看,衣服很柔软,做的是两身,一件上面绣了花纹,是女孩子穿的,另一件没有绣花,是男孩子穿的,还有两双小虎鞋,里面是白色的绒毛,摸起来很柔软,鞋面是红色的,分布着白色的圆点。
萧柟十分喜欢,握住了牡丹的手:“牡丹姐,谢谢你!”
牡丹道:“说什么谢不谢的,等孩子出生了,我还要听他叫我一声姨娘呢。”
萧柟道:“一定,一定,等孩子出生了,还要请姐姐给取个名儿呢。”
她们正说得热闹,却听一个柔媚的声音飘了进来:“哟,这儿这么热闹呢!”
进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穿一身水蓝旗袍,两弯柳叶眉,眼睛略向上翘起,给人一种轻视的感觉,鼻梁小巧,唇红齿白,正是萧妈妈新近买来的姑娘紫烟。
紫烟一进屋,屋子里立刻充斥着一股脂粉味。
紫烟一眼望见床上的东西,再看萧柟的肚子,笑着坐过来:“这是姌姐姐吧?怪不得妈妈常夸你呢,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漂亮。”
紫烟轻笑着望着她的肚子,萧柟缓了一口气,道:“紫烟姑娘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紫烟道:“咱们倚翠楼过几日可有热闹看呢,姐姐还不知道吗?”
没等萧柟回答,紫烟便又道:“我怎么忘了,姐姐是有身子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不过有些人就不一样了。”紫烟将目光转向牡丹,“你说是吧?牡丹姐?”
紫烟这话分明是挑衅之言,故意讽刺牡丹在倚翠楼中不过是个摆设。
萧柟哪里听不出来,她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一来就这么目中无人,要是真让她得了头牌,这倚翠楼哪里还有她们的位置?
萧柟一笑,道:“紫烟姑娘说的是三日后的花魁选举吧?”萧柟没有理她,冲牡丹道:“牡丹姐,到时候咱们也去凑个热闹,没准儿还能得个花魁呢。”
紫烟一听,指着牡丹道:“就她?哈哈,姌姐姐,原以为你够聪明,原来也有糊涂的时候,且不说别的,就凭她这容貌,你觉得花魁有可能会是她吗?”
却在这时,牡丹站了起来,目光的冷艳让人有些害怕,紫烟毕竟是个小姑娘,之前牡丹毁小桃红容的事她也听说了,见她如此便有些怕了:“你,你想做什么?”
牡丹冷冷一笑,道:“紫烟妹妹,那咱们——走着瞧!”
紫烟被她的气势吓到了,但也不甘认输,瞪了她一眼,甩袖出了屋子。
牡丹的唇有些发抖,萧柟握住她的手:“姐姐,你没事吧?”
牡丹摇头:“没事。”
萧柟道:“牡丹姐,刚才紫烟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一起走,那什么破花魁,谁愿意当谁当去,咱不用理她!”
牡丹却道:“不,这一次,我要去,我要让她们看看,我牡丹还没有落到随意一个小丫头都可以欺负的地步!”
萧柟见她态度坚决,便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好好准备准备。”
牡丹重重点头道:“嗯。”
萧柟从牡丹房里出来后,便听到小桃红房里传来紫烟娇嫩的声音,想必是又去找人麻烦了。
萧柟冷冷一笑,一个小丫头,初来乍到却这么不知轻重,以后有的是她的苦头吃。
萧柟进屋,把那两身小孩的衣服仔细放在枕头边上,看着它们,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已经穿上了这衣服一样。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天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么一模,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用力蹬了她一脚,萧柟轻轻拍了一下肚子:“这还没出来呢,就开始欺负娘了,这是随的谁呀?”
牡丹房。
“咚咚咚!”
“谁呀?”牡丹开门,却是阿三,阿三欲言又止,牡丹眼角微有些红,“你怎么来了?”
阿三站在门口,愤愤不平的口气:“紫烟欺负你了?”
牡丹随意一笑,“你听谁说的?”
牡丹转身要进屋,阿三拉住了她的手:“牡丹,我……”
牡丹褪下了他的手,笑着看他,阿三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极不舒服。
他是想说,牡丹,既然这里的人容不下你,那你就跟我走吧。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牡丹只看了一会儿,就进了屋子,脚步很轻浮,看得阿三一阵心疼。他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做给他看的。
牡丹坐在屋内,左腿搭在右腿上,看似嘲讽地道:“你什么?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牡丹!”
阿三就要脱口而出,可脚还没能迈进去,牡丹已经让如儿把门关上了。
他转身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你倒是说呀,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如儿走到牡丹面前:“姑娘,你为什么……”
阿三对牡丹的心意,连她都看得出来,姑娘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男人的心思,不过都是一样的,他此刻喜欢我,是因为觉得我好,等他得到了我,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到那时候,他也就不会再觉得我稀罕了。”
如儿听不明白,朝门外望了一眼,只替阿三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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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花魁
“快点儿,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紫烟对着镜子细细地抹口红,小桃红拿了她要的脂粉以及衣服来,眼里满是嫉恨。收藏本站┏┛
紫烟从镜中看见,回过头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怎么,让你服侍我你觉得委屈了?”
小桃红谦卑地道:“小桃不敢!”
她毁容后,紫烟就对她颐指气使,还说原先的名字她不配用了,以后小桃就是她的名字。
看着紫烟得意的神情,小桃红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紫烟伸过手来,见她半天不动,怒斥道:“快拿来,待会儿误了时辰,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桃红将胭脂递过去,紫烟狠狠抢了过去,而后道:“还不快滚,整日一副寡妇脸,我看着就烦!”
小桃红默默走出去,却偷偷恨恨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竟有几分得意。
牡丹房里。
“姐姐,你看看,很漂亮吧?”萧柟拿过一面镜子给牡丹看。
牡丹抚弄着耳环,那是一对紫色的耳环,耳夹处有两片蝶翼,坠子底端是一粒白色的珍珠,蝶翼正好遮住了她的伤疤,这样看来,镜中的女子娇艳无比。
牡丹眉眼含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男子。
那个时候,她该有一张比现在美艳几分的面容吧?那时候他看她的眼神,是含着温柔的。
她也是这样坐着,抚弄着头上的首饰,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温柔地笑着对她说话,那样的笑,能把人柔进骨子里,觉得世间万物都不及他。
笑意渐失,萧柟奇怪道:“牡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牡丹摇摇头。
忽然房门外一声尖叫:“啊——”
听声音是从紫烟那里传来的。
萧柟冲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出去看了。
萧柟给牡丹理了理头发。
“牡丹姐,你今日真漂亮。”
牡丹轻轻一笑,冰凉的手抓住萧柟的手:“妹妹,谢谢你!”
萧柟就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姐姐,你我之间哪用得着这么见外?咱们姐妹相互扶持是应当的,更何况,若不是姐姐天生丽质,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两人都笑了。
只见珠儿回来,脸色有些神采,萧柟道:“珠儿,外面怎么了?”
“姑娘,是紫烟脸上长了黄豆大小的痘,看她还敢嘲笑我们牡丹姑娘,真是活该!”
这么说着,外面又是一阵尖叫,萧妈妈急急的声音道:“你这是怎么了,小祖宗!”
没过多久,萧妈妈就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贱人,你……”看到牡丹容貌的那一刻,萧妈妈呆住了,她缓缓走到牡丹身边,不敢相信地问萧柟:“她是?”
“妈妈,她是牡丹!”
萧妈妈抹起了眼泪,想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牡丹,你怎么?”
牡丹冷冷道:“妈妈,我要竞选花魁!”
萧妈妈喜得泪如雨下,用帕子掩住嘴哭道:“好,好,今儿这花魁,怕是要换人了。”
紫烟犹在大闹不止,萧妈妈出去,一会儿后,便只听到低低的哭声了。
楼下已有人等不急了:“妈妈,紫烟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啊?”
萧妈妈急急地赶了下去:“爷,您别急,咱们紫烟姑娘……”
牡丹望着那琴,心疼道:“妹妹,你这肚子?”
萧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肚子大了,行动不便,便道:“姐姐,没事的,一会儿我让珠儿把琴拿过去,不过动动手指罢了,没什么的。”
楼下已响起了一段小曲儿,萧柟知道这是开场的一段舞,便道:“姐姐,走吧,是时候了。”
楼下人声喧哗,忽然,舞停了下来,萧妈妈走上台道:“各位,下面有请我们牡丹姑娘。”
下面立刻骚动起来,谁不知道牡丹已经毁了容了,连她也来选花魁?有人嗤之以鼻。
“牡丹不是毁容了吗?我们要见紫烟姑娘。”
“紫烟姑娘!”
“紫烟姑娘!”
“……”
萧妈妈清了清嗓子,道:“谁说我们牡丹姑娘毁容了,牡丹只是病了些日子,现在病好了,各位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怀疑道:“是真的吗?妈妈不会骗我们吧?”
正在这时,楼上一位姑娘隔着帘子拨动琴弦,众人敛声屏气,纷纷朝楼上看去。
女子被帘子挡住,看不真切,有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
忽然,楼上一缕红绸飘下,随即一红衣蒙面女子顺着红绸飘飘然而下。
女子一身轻薄纱衣,身姿妖娆,轻轻落在地上。
琴声响起,随即清越的歌声传来,女子边歌边起舞。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歌声清妙,舞姿翩然,加上那动人心弦的琴声,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直直看着牡丹。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更与何人说?”
牡丹脚踩在红色的花瓣上,脚步轻盈,借着红绸腾跃而起,仿佛九天仙女下凡,这一场舞,使人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身处何地,只觉得这世间怎会有这么美的东西呀?
“好美呀!”
舞完了,人们只以为是做了一场梦,根本不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的。
牡丹背对着他们,更增强了这种神秘感。
有人轻轻问,像是怕惊走了她:“牡丹?”
女子并不搭话,轻轻揭下了面纱,众人恨不得跳到台上去看看这女子究竟是有多美。
只见女子缓缓转身,众人屏住了呼吸。
一张绝美艳丽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牡丹耳上的那对蝴蝶耳环,趁得她的脸颊十分娇艳。
“牡丹,真的是牡丹,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
“……”
牡丹冲他们微欠一身,便转身离去了。
众人喧闹不止,喊着牡丹的名字。
“姐姐,你真是太美了!”牡丹一上来,萧柟就忍不住赞赏道。
牡丹随意瞟过去,看见了阿三,阿三远远地看着,虽然也是对她笑的,但看起来并不开心。
牡丹不再看他,与萧柟说笑着进了屋。
之后的几场歌舞,人的欢呼声就不那么激烈了。
竞选结束后,萧妈妈兴奋地跑到牡丹房里,语气是千般的奉承,万般的讨好,这次的花魁,是牡丹。
“牡丹,你可不知道,你走了以后,那些男人闹得可凶呢。”
“咱们倚翠楼以后可就全靠你了。”
“……”
牡丹与萧柟相视一笑。
------题外话------
因为是要写舞,要美一些的画面,这一章杳杳用的是古风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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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动了胎气
萧柟坐在床边,外面不时有人经过,珠儿道:“从昨儿开始,人就不断往牡丹姑娘那里跑,牡丹姑娘这回是真的红了。收藏本站┏┛”
珠儿说着,又叹下气去。
萧柟道:“怎么了?”
“牡丹姑娘成了花魁,可我看阿三这几日闷闷不乐的,也不往那边去了,也不知他是怎么了。”
阿三此刻就在门外,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表情。萧柟的屋子离牡丹处不远,往日,他都是时不时往牡丹那边看过去,可是这几日,萧柟见他似乎沉闷了许多。
阿三心里喜欢牡丹,以前牡丹不是花魁,他心里就还有一点希望,可是现在,牡丹做了花魁,就不是他所能企及的了。
萧柟身子虽重,可也用不着他天天这么守着,萧柟也让他适时地歇着,可他还是坚持着每天站在门外,萧柟见他心事重重,心里也过意不去。
“啊。”
珠儿连忙过来:“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觉着不好了?”
萧柟的肚子突然疼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忽然撞在心口,针扎一样痛。
她痛倒在床上,阿三听见了,急急忙忙进来:“萧姑娘,你没事吧?”
珠儿急得满头是汗,对阿三道:“你快去请个大夫来,姑娘肚子痛,怕是动了胎气了。”
阿三急忙去请大夫了。
珠儿扶着萧柟:“姑娘,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你再忍忍。”
萧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浑身冰冷,血液像是被冻住了,痛得在床上打滚。
片刻工夫,已出了一身的汗。
“这可如何是好,看姑娘的样子,怕是要生了。”
珠儿再三犹豫,走出房门,原想请如儿帮忙照看一下姑娘,但牡丹那边正热闹,恐她也没空,便冲下楼去,嘱咐一个丫鬟去请稳婆。
“天乐,天乐!”
萧柟紧紧抓住被单,不知怎的,她开始害怕起来,她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他们还要结婚,还要一起养活孩子的。
“天乐,你在哪儿呀,你怎么还不来?”
珠儿给她擦着汗,满面焦急。
“大夫,你快些,萧姑娘疼得厉害!”
阿三领着大夫来了。
大夫急忙给萧柟把脉,萧柟迷迷糊糊中,手腕被人扎了几下,很痛,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眼皮实在沉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
“姑娘,姑娘!”
稳婆进来,人已经昏过去了。稳婆看了看她的肚子,道:“没事,还早呢。”说完离开了。
萧柟慢慢睁开眼睛,忽然心里一慌,急忙去摸肚子,珠儿道:“姑娘动了胎气,大夫已经给你看过了,孩子没事。”
萧柟放下心来,一开口,顿觉唇干舌燥,问:“天乐呢?他有没有来过?”
萧柟盯着阿三,阿三吞吞吐吐道:“师长他公务繁忙……”
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自那日来看过她一回,也就没再来过。
萧柟低头,便看见了自己的肚子,不知怎的心里就漫上了一丝悲凉。
“没事了,你去吧!”
阿三嘴唇动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姑娘饿了吧,我去给姑娘拿碗粥。”
萧柟轻轻点头。
吃过粥,她朝窗户处看去,隐隐有几片白飘下去,便问珠儿:“可是下雪了?”
“嗯,雪可大了,姑娘冷吗?我把窗子关关!”
“不,你把窗子打开吧,我想看看雪。”
“可是……”
“没事,我就在这儿看。”
珠儿只好走到窗边,支起了窗子。
这是萧柟来到这儿后,见到的第一场盛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美,那美映入她的眼帘,她想起坠下悬崖的那一刻,也是这么轻飘飘地落下去。
“姑娘,别看了,你脸都冻红了。”珠儿作势要关窗,萧柟制止了她。
珠儿没办法,只好去拿了个炉子过来,屋子顿时暖了许多。
萧柟倚着枕头看了许久,脸上出奇地平静。
一连几日,薛天乐都军务繁忙。
萧柟就这样看了几日的雪。
这日,门被人撞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进来,是紫烟。
紫烟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讪讪道:“姌姐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说薛副官怎么还不来看你啊?”
别看阿三人还在外面,看这样子薛副官已经不管她了,既然她没了靠山,那她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
珠儿见她这样说话,忙道:“薛副官只是军务繁忙,没空过来,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看姑娘。”
紫烟道:“军务繁忙?男人对自己不想见的女人,可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你!”
珠儿气结,姑娘刚刚动了胎气,要是再被她气出个好歹来,就不妙了。
紫烟此番前来,不过因为萧柟帮了牡丹,害她做不成花魁,来出一出气。
萧柟并没有被她的话激到,淡淡道:“妹妹的脸还没好呢?妹妹可要抓紧些,这脸上的痘要是治不好,妈妈恐又要心疼一回了。”
萧妈妈买她花了不少钱,她脸要是真毁了,萧妈妈自然要“心疼”死。
紫烟脸抽了一下,连装也不装了,脸色一下子冷下来:“萧姌,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算什么东西?还真以为妈妈拿你当女儿看呢?等薛副官把你扔了,我倒要看看,萧妈妈会怎么处置你!”说完愤愤离去。
珠儿连忙道:“姑娘,你……”
“没事,我没那么脆弱,被她三言两语就压倒。”
紫烟果然沉不住气了,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薛天乐,真是她说的那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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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狼心狗肺的男人
萧柟从走廊过来,小桃红从她身旁走过时,轻轻说了句话,而后意味深长地对她一笑,那笑怎么看都是那么甜美,旁人看来,她无疑是一番好心。┏┛
萧柟听了,脸色大变,险些跌下去,珠儿扶着她:“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萧柟推开珠儿,朝着楼下跑去,因肚子大了,跑了几步,就有些喘气,珠儿慌忙追上去。
萧柟顾不得其他,她只想证实小桃红说的是假的,她不过是妒忌她,才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她。
阿三看见,追了上来,追到门口才追上她,伸出手挡在她身前:“萧姑娘,别再跑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萧柟用从未有过的凌厉目光逼视着他:“阿三,你实话告诉我,薛天乐这么久不来见我,他是不是在筹备婚礼?”
阿三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头。
果然是真的了,他当她是什么?她怀着他的骨肉,他居然要娶别人了,还把她瞒得这么苦!
来不及伤心,萧柟抬头问:“是谁?”
那个女子,能让他狠心丢下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会是谁?
萧柟此刻已如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那女子若在眼前,早被她撕成碎片。
阿三吞吞吐吐道:“是沈小姐。”
沈家的小姐,那便只有青瓷了!
萧柟软了下来。
青瓷,青花瓷,那日自己是无心之举,却成全了他们俩。
薛天乐,你要是真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要去见他!”萧柟推开阿三跑了出去,阿三见她如此,拉住她道:“萧姑娘,师长他,是有苦衷的。”
萧柟回过头来,眼睛里泛着一丝红:“那你告诉我,他有什么苦衷?”语气虽温和,却满含愤怒。
阿三无言以对,怕她这样乱跑,孩子会有个什么闪失,只好答应带她去薛府。
薛府披红挂彩,好一番热闹景象!
萧柟一到那里,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这是谁呀,这么大的肚子,还敢出来,不要命了吗?”
“不知道呀,许是薛副官的亲戚吧!”
“依我看,这是薛副官的旧相好,知道他今日要结婚,心里气不过,故意来闹事的,这孩子八成也是薛副官的。”
萧柟没有闹,理智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只想亲口听他说一句,他们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
萧柟站在宾客中,没有人认出她来。
“新人到!”司仪这么一喊,一对新人由人簇拥着出来。
薛天乐一身大红新郎官服,新娘子穿一身鲜红旗袍,盖着红盖头,薛天乐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跨过火盆,走到大厅中央。
拜天地时,新娘子脚下绊了一下,朝后摔去,一连踉跄了几步。
宾客们惊了一惊,要是新娘子摔倒了可怎么办?
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薛天乐身姿矫健,在新娘子未倒下之时接住了她,新娘子的盖头落下来,美丽的面庞在众人面前显露无余,惊慌之下更显动人。
“真是太险了,新娘子差点就摔下去了。”
“新娘子可真是漂亮啊,和薛副官可真配。”
大庭广众之下,新娘子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了,想要挣开他的手,薛天乐却不肯放,脸上显出温柔笑意,抱起新娘子,朝洞房去了。
“薛副官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
萧柟从一众宾客中悄然出来,跟在薛天乐身后。
薛天乐走得不快,可萧柟只走了几步,就有些乏了,脸上有细汗渗出。
到了一座院落拐角处,萧柟喊道:“薛天乐!”
薛天乐回过头来,见是她,神色惊了惊:“柟儿,你怎么来了?”
青瓷从他怀里下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十分惊讶:“你,你是萧柟?”
萧柟慢慢走了过来,青瓷不觉后退了几步。
萧柟目光讽刺地看着薛天乐:“薛天乐,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务繁忙?你丢下身怀六甲的我,其实就是为了娶她吧?”
薛天乐无言以对。
啪!
萧柟脸上一痛,青瓷恶狠狠地看着她:“就算是又如何?萧柟,你已经是我们沈家的人,既然没死,就该遵守妇道,你却在外面缠着别的男人,你还要不要脸啊?”
青瓷挽着薛天乐,温柔可人地道:“天乐,我们走!”
萧柟赶上去拦住他们:“薛天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瓷冷笑着看着她:“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你不过是我大哥不要的破鞋,有什么资格跟天乐在一起?”
“你说什么?”萧柟手握成拳,心内波涛汹涌。
青瓷无所顾忌地道:“我说,你不过是……”
萧柟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薛天乐接住。
萧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青瓷打了她,还用这样难听的话羞辱她,他不帮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护着那个女人!
萧柟恨恨道:“薛天乐,你混蛋!”
薛天乐淡淡看她一眼,“柟儿,这不关青瓷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说着握住青瓷的手,青瓷得意地对她一笑,两人情浓意软地朝洞房去了。
萧柟冲那背影道:“薛天乐,你个无耻混蛋狼心狗肺的东西!”
薛天乐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两抹红影渐渐消失在她视线里。
萧柟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肚子,阿三快步出来阻止她,见萧柟已完全失去了理智,阿三用手在她颈后一砍,萧柟晕了过去。
她这一回,是真的病了。
一连几日,水米未进。
阿三老实厚道,对这些事毫无办法,珠儿想着法儿地哄她,也不见丝毫起色。萧柟始终目光呆呆的,像是块木头,话也不说,谁来了都不理。
小桃红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看”她,那眼中的得意,不言自明。
萧柟心里凉凉的,然而一滴泪不肯流出来。
牡丹呢,这几日忙着接客,也没有闲功夫来理她。
萧柟这里已是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
门外又有人走过,嫌恶地道:“也不知她算怎么回事,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种,男人却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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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呢
是啊,她算怎么回事?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薛天乐不要她了,她的孩子又算是怎么回事?
萧柟自己下了楼来,一路上看见的都是鄙夷的目光,她觉得无地自容,若是在这个地方生下了孩子,她的孩子也会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更新最快┏┛
明明已是初春的天气,却还是这么冷,她冷得手脚打颤,可她不愿意停下来,茫茫人海,天大地大,她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冷风打在脸上,她感觉不到痛,腹中的胎儿如一块巨石压着她,每走一步,她都累得几乎要挪不动。
不知走了多久,她沉沉倒在了雪地中央。
“姑娘,唉,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流了好多血——萧姑娘?”
“芸娘,她怎么样了?”
“还发着高烧呢。她怀着孩子,我也不敢给她吃药。”
迷迷糊糊之中,萧柟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出现了,这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小女孩穿着一身旗袍,分明是个清朝女子的打扮。
小女孩被一位年轻妇人抱着,她亲热地叫她“额娘”,妇人旁边的男人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叫着她的名字“嫋嫋”,而她称那男人为“阿玛”。
零星的碎片交织在一起,在她的爹娘之间,总有一个女人出现,那女人长相柔美,可她的脸上,却总是阴狠的表情。
接着又跳到了另一个画面,她被一个中年男人牵着走在街上,中年男人一副奸相,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在那儿等着,小女孩就坐在那儿等,结果那中年男人再也没出现过,她想回家,就跟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
“阿玛,额娘!”
芸娘听见声音进来,见萧柟一脸惊恐,目光忽然很陌生。芸娘回头看了看楚云飞,楚云飞慢慢走了过来:“萧姑娘,刚才,你说什么?”
萧柟再重复了一遍:“阿玛,额娘,楚大哥,我阿玛和额娘还好吗?”
楚云飞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还很烫,楚云飞转头对芸娘道:“她烧糊涂了,快拿毛巾给她敷敷。”
萧柟却十分认真地道:“楚云飞,我没烧糊涂,我是萧柟,爱新觉罗?萧柟,我是瑾王府的格格,你不认得我了吗?”
萧柟现在说话的表情,与之前判若两人,倒有几分像失踪多年的柟格格,可她到底来历不明,楚云飞还是不大相信。
“你说你是柟格格,可有什么证据?”
萧柟摸出了身上的一块玉佩,楚云飞凑近了看,这的确是柟格格的东西!
楚云飞当即拜了下来:“属下参见格格!”
芸娘愣住了:“她……她是?”
楚云飞解释道:“芸娘,她就是我找了多年的柟格格,瑾王爷的小女儿。”
楚云飞这些年在外漂泊,就是为了寻找王府丢失的格格。他居无定所,打听了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想也无望了,人没找到,他无法回去交差,就干脆在此地安了家。
芸娘几乎不敢相信:“柟格格?”
萧柟让楚云飞起来,她失忆了这么多年,不知阿玛和额娘怎么样了,额娘那么疼她,想必伤了不少心。
“楚大哥,我想见见额娘。”
楚云飞原是王府侍卫,当年侧福晋狠心害自己,难保她不会对额娘下手,她得赶紧回去才行。
瑾王府。
福晋那拉氏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女子眉眼清明,身材出挑,风华正茂,这正是侧福晋佟佳氏。
佟佳氏此刻哭得梨花带雨,用帕子擦着眼角:“姐姐,你可要好起来啊,要是嫋嫋回来见不到你,她该有多伤心啊!”
那拉氏眼皮子动了动,拉住了佟佳氏的手,口齿不清地道:“嫋嫋,嫋嫋……”
佟佳氏握住她的手道:“姐姐放心,王爷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把人给找回来的。”
那拉氏安静了下来。
佟佳氏出来,马上换了另一副嘴脸,对大管家道:“那死丫头被你弄到哪儿去了,你给我立刻把人找回来,我可不想让女儿嫁给那什么大帅。”
大管家为难道:“主子,这人都丢了这么多年了,老奴也记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丢的了,这可怎么找啊?”
佟佳氏道:“那我可不管,既然你能把人弄丢,自然也能找回来,真找不着,你就不会想想其他办法吗?这么多年了,人哪儿有不变样的呀?”
大管家听明白了,弯腰道:“是,老奴一定把格格找回来。”
大管家一面走着,一面想着,这佟佳氏真不是个东西,把柟格格骗走,让自己的女儿独享王爷的宠爱,现在有麻烦了,就想把人找回来,替她那不成器的女儿。
楚家。
“格格,您在吗?”
“在的。”
楚云飞推了门进来。萧柟见他脸色不是很好,问道:“楚大哥,你怎么了?”
萧柟额上被石头磕破,伤口很深,大夫说,很可能会留疤。
格格从小最爱惜的就是容貌,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毁了,怎么接受得了?
楚云飞是个直肠子,这件事也没打算要瞒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萧柟猜到不好的事发生了,便道:“你说吧,我接受得了。”薛天乐抛弃她,她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是她无法承受的呢?
楚云飞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您的伤,大夫说好好调养,说不定会好的。”楚云飞看了看她的额头。
萧柟伸手摸了摸额头,纱布里面有些硌手,她笑笑道:“没事,不就是块疤吗?丑点就丑点吧,左右我也不会再嫁人。”
楚云飞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听她这样的口气,不禁心里一揪,格格原是那样刁蛮的性子,变成这样,必是经历了不少人世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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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绿帽子戴出惯性来了
昨日夜里,萧柟的肚子突然闹腾了起来,闹了一夜,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收藏本站┏┛
萧妈妈最先赶到,在旁边求了一夜菩萨,总算母子平安。
孩子的一双眼睛雪亮,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看着母亲,恍惚之间,萧柟竟生出了一种错觉:这孩子怎么那么像沈奎?那双眼睛越看越是觉得像是沈奎在盯着她。
“妹妹,恭喜了!”牡丹笑盈盈地进来,萧柟刚生下孩子,还有些体力不支,虚弱地道:“姐姐。”
她们姐妹也好些日子没好好坐下来聊聊了。
牡丹打扮得光鲜亮丽,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牡丹朝如儿使个眼色,如儿捧过一只盒子,牡丹从里面取出一把长命锁,给孩子戴上。
孩子想是被那锁压住了,抵抗地用小手去推,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觉得好玩,把锁抓在手里玩。
牡丹看孩子被放在一边,萧柟看也不看,便道:“妹妹,你看这孩子多可爱,这小鼻子真像你,还有这眉毛,弯弯的……”
见萧柟没一点喜色,牡丹忽然停住不说了。
孩子都生下来了,薛家却连个人都没来,难怪她心里会不舒服了。
“妹妹,大人做了什么,都与孩子无关。孩子还没取名字吧,你看叫什么名字好?”
萧柟实也无心取名,便道:“姐姐看叫什么好听,给取一个吧!”
牡丹细细想起来,过了一会儿,她道:“这孩子生在雪天,又这么漂亮,不如就叫念雪吧?”片刻又道:“不好不好,男孩子怎么能叫这个名儿呢?”
萧柟道:“就叫念雪吧!”
襁褓中的孩子眼珠子不再转了,怔怔地看着她们,似乎知道母亲已经给他取了名。
月子期间,珠儿照顾得犹为妥帖,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一丝冷风也不让透进来。
萧柟慢慢地也接受了念雪,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薛天乐不要他,他也还是自己的孩子。
萧柟把孩子搂在怀里喂奶。珠儿看见姑娘对小少爷的态度转好,也露出了笑容。
这日,倚翠楼来了一位先生,说是想挑一位姑娘去做太太。
这位先生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拄着一根镶金的拐杖,手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还是老式的老爷们的穿戴。
年纪是大了点,不过看着是财大气粗的。
来了这么一位有钱的主,且嫁过去就是正房太太,谁不想离了这火坑山鸡变凤凰啊?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涌到楼下去了。
萧柟从楼上看见,那男人倨傲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副遗老的做派,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却也没见他有所动。
萧柟觉得厌烦,抱着孩子回到了房间。
念雪在她手里总是哭,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小姐,让我来吧!”
孩子生下后,萧妈妈明白地告诉众人她是她的女儿,不是这青楼的妓女,珠儿也就改了称呼。
珠儿哄着哄着,念雪竟也不哭了。
萧柟心里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佟老爷可真是挑剔,咱们倚翠楼的姑娘都让他挑了个遍,还是不满意,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他还想挑个仙女不成?”
“就是啊,连紫烟都看不上眼,我看咱们都没戏。”
两个姑娘从外面经过,议论着。
萧柟轻笑:“这佟老爷一副奴才相,我看啊,谁嫁了他才是倒了八辈子霉呢!”
她阅人无数,佟老爷不过是有几个钱罢了,实在不是从良的好对象。
“况且,你看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保不准哪日就死了呢!”
珠儿道:“小姐真是瞎操心,他爱娶谁娶谁呗,与咱们总没什么相关。不过说实话,佟老爷这样的,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嫁给他。”
珠儿递上一碗热汤:“小姐快趁热喝了吧!”
萧柟喝了一个月的鸡汤,这会儿实在喝不下了,她一副委屈模样道:“又是鸡汤,珠儿,你就不能换换?我都快吃得没味道了。”
珠儿道:“那明儿,我给你熬碗鱼汤喝吧!”
萧柟翻了翻白眼,把那汤喝了下去。
珠儿见她喝了,笑呵呵地道:“这才对嘛,大夫说你产前身子弱,要好好补补。”
“佟老板,这可是我闺女的房间,您不能进去啊!”
门砰地一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萧柟抬手挡着风,那佟老板一见眼前的女子,从衣着到举止,无一丝风尘气,对萧妈妈道:“就她了,我赶时间,过两日过来接人,你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萧柟听得莫名其妙,萧妈妈为难地道:“爷,这可不行,她是我女儿,不是这里的姑娘,我再带您去看看别的姑娘,包您满意。”
佟老爷甩下脸道:“哼,人都在这儿了,怎么会不是倚翠楼的姑娘?人我定下了,两日后若是接不到人,我拿你是问!”
“这,这……”萧妈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佟老爷是吧?”萧柟站了起来。
佟老爷愣了一下,萧柟眼睛瞪得大大的,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那样的神情,居然有几分像是当年的格格。
“姑娘,我看中你那是你的福气,嫁给我你可就荣华富贵哼用不尽了,不比你在倚翠楼强一百倍吗?”
萧柟把念雪抱了过来,佟老爷脸色明显一僵,随即又道:“有孩子有什么打紧,只要你把老爷我服侍舒服了,这孩子我也不介意让他跟着去。”
见他这副嘴脸,萧柟心里一阵作呕,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连人家孩子也要一并带走的,他是绿帽子戴出惯性来了么?
萧柟肃然道:“我萧柟福薄命浅,您还是另外找人去吧,你们佟家我高攀不起。”说完看也不看他,抱着孩子哄。
佟老爷气得甩袖而去。
萧妈妈追了上去:“佟老爷……”
萧妈妈回来时,神色十分凝重。
“娘,怎么了?”那佟老爷不过是个财主罢了,她不嫁,他还能明抢不成?
“姌儿,这一次恐怕你不嫁都不行了。”
“为什么?”
“你可知道这佟老爷是谁?他可是政府要员的爹。”
萧柟不以为然,还以为他是政府要员呢,原来是他爹。政府要员他爹就能蛮不讲理,强抢民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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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燃眉之急
这两日后,到底是来了。收藏本站┏┛
萧妈妈自是舍不得她这女儿,可政府要员他爹,也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佟老爷已经着人把凤冠霞帔送来,明摆着是要以势压人了。
萧妈妈和姑娘们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萧柟坐在床边哄着孩子,面上看似沉静,其实心里也是惶惶不安。
萧妈妈拊掌道:“姌儿,你带着孩子从后院走吧,我一个老婆子,他不能拿我怎样!”
不等萧柟作出回应,萧妈妈已经吩咐道:“珠儿,快带着姑娘和小少爷走!”
萧妈妈推攘着她们离开,萧柟不舍地回过头来。
萧妈妈一横心,别过头去,将她重重推出了屋子:“快走!”
眼看着她们走远,萧妈妈才放下心来。
牡丹一脸焦色:“妈妈,现在怎么办?时辰就快到了。”
萧妈妈冷静地道:“牡丹,待会儿我跟她们走,你赶快带着姑娘们离开这里,往后寻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姑娘们闻言纷纷抹起了眼泪,紫烟年纪最小,哭哭啼啼道:“妈妈,我已经没有家了,离开倚翠楼,我还能去哪儿呀?”
众姐妹虽也有从良的打算,可事发突然,往后的路,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萧妈妈让人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发给了姑娘们,“这些钱我本来是要留着养老的,可现在,倚翠楼已经保不住了,你们拿着这些钱走得远远的,都别回来了!”
一袭话说得众人泪流满面。
牡丹道:“大家快别哭了,别让他们给看出来,现在你们都回去,该干嘛干嘛。”
屋子里安静下来,萧妈妈欲要换衣,牡丹忽然拦住她道:“妈妈,让我代妹妹去吧!”
萧妈妈毕竟年纪大了,与萧柟相差太远,别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可牡丹身量与萧柟差不多,对她的言行举止也都清楚,由她假扮萧柟,最合适不过。
萧妈妈嘴唇动了动,扑通跪了下来:“牡丹,我替姌儿谢谢你了!”
萧妈妈擦尽眼泪后,装着笑脸出去了,再过了一会儿,佟家来了两个丫鬟,扶着新娘子下了楼。
佟老爷看见她下来,叫道:“等等!”
牡丹心里一紧,萧妈妈脸色也一时紧张起来。
萧妈妈略一迟疑,即刻又笑着上前:“佟老爷,是时候该接新娘子走了,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佟老爷走到牡丹身边,牵起她的手来闻了闻,吩咐道:“走吧!”
萧妈妈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喜轿里,牡丹两手交握,手心里早已出了好些汗。
“起轿!”
喇叭唢呐吹起来,娶亲的队伍气派十足,引来不少人围观。
满目红光。
这场景她曾幻想了无数次,想等着那个男人来接自己出去,可等来等去,不过是黄粱一梦,那个人,他早就不记得她了吧?
纵使他记得,可往后她是人妻,乱世飘摇身不由己,他们再无瓜葛,再无可能了。
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到手心里,明明无声,她却清晰听到嘀嗒一声。
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牡丹心里一顿,喜轿中途不停歇,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只听佟老爷在轿外道:“奴才参见格格!”
牡丹脑海震了一下,他说什么?什么格格?
不过一会儿,就有两个旗装打扮的女子上来,手里托着一件衣服,与这俩丫鬟身上穿的样式一样,只是这颜色料子,一看就要贵重许多。
丫鬟欠身道:“奴婢服侍格格换衣!”
牡丹稳下心神,道:“起来吧!”
换了那身旗装,丫鬟退了出去。
佟老爷刚喊了一声起轿,四周就有枪声响起。
佟老爷的人竟也拿出枪来。
“保护格格!”
外面几声枪响,有人倒下了。
两队人马交起火来,惨叫声不断,牡丹吓得在轿子里大叫。
轿子动了起来,是这边的人护着她走了,那边不知什么人竟追赶上来,情急之下,牡丹跳出轿子,向林子深处跑去。
佟老爷没料到她会这样,叫人追了上来,牡丹只顾往林子里跑,却忽然脚下一滑,向山脚下滚去……
萧柟抱着孩子出来,别的地方不敢去,就来到了宋家。
宋家夫妇早以为她死了,乍然一见,还以为撞见鬼了。
萧柟连忙解释她不是鬼,宋大娘上前摸了摸她,确实是人,把她搂进怀里大哭起来。
听见孩子哭声,宋大娘一惊,萧柟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们,夫妇两人既心疼她,又为她还活着高兴。
夜里,宋大娘与萧柟同睡一屋,念雪睡在她们中间,宋大娘知道她受了这么多苦,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天还没亮,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宋老伯出去开门,听声音是佟老爷那帮人,在路上遇了贼人,天晚了没有住处,来这儿投宿的。
萧柟的心悬了起来,遇到贼了,那萧妈妈呢?
他们之中并没有妇人的声音,萧柟不放心,让宋大娘出去打探,确实没有妇人。萧柟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就是没有这些贼人,他们发现她不是自己,也不会放过她的,萧妈妈定是遭了不测了。
“哇哇!”念雪被人吵醒,哭了起来。萧柟生怕把他们给引来,捂住了孩子的嘴。可这声音还是被他们给听见了,人朝这边过来了。萧柟大气也不敢出。
“老爷,有孩子的哭声。”
宋大娘示意萧柟别急,披了衣服走了出去:“老爷,这是我孙子,我儿媳妇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呢。”
佟老爷朝门内看了一眼,见里面的妇人一副村姑打扮,围着头巾,便信了。
第二日,那行人在宋家吃了早饭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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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天气和缓了些,萧柟便与珠儿到河边洗衣。收藏本站┏┛
春日的水还有些凉,她们择了一个洗衣的地方,把孩子哄睡着了,抱在树荫下睡着。
萧柟拿了一件衣服在石头上洗,珠儿连道:“使不得,小姐,您身子还弱着呢,这水又这么凉,让我来洗吧!”说着就来拿萧柟手里的衣服。
萧柟不撒手,把衣服夺了过来,两人一推一攘,把洗衣妇们的目光引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尴尬,萧柟拿过衣服默默洗着,对珠儿道:“做做自家人的活罢了,我没事的。”
珠儿拗不过她,只好由她洗了。
珠儿抬手撩散在脸上的头发时,见到了一个身影,是阿三。
阿三本已被萧柟打发走了的,此刻正站在离她们不远的一颗柳树下,欲言又止。
珠儿轻轻道:“小姐,阿三来了。”
“随他去吧!”
如今她不是什么姌姑娘了,也再用不着他保护了。萧柟看也不看他,继续洗衣服。
洗完衣服,她们抱了孩子回去,见阿三又跟了上来。
萧柟加快了脚步,走到家门口,阿三还远远地跟着她们。
萧柟快步进院,关了大门。
宋大娘从屋里摸出来:“柟儿回来了?怎么走得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柟不想宋大娘再为她的事操心,便道:“没事,娘,您怎么自己出来了?我扶您进屋。”
阿三来了几日,也就没来了,萧柟想着他不来了倒好,从此就与薛家断了,谁也不是谁的谁了。
这日,孩子忽然发了高烧,脸烫得惊人,萧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就来问宋大娘怎么办,宋大娘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照民间的方子给他用药酒擦了身子,又喂了些退烧的药。
原以为第二日也就好了,没想到烧得更厉害了。
萧柟急匆匆地抱着孩子出了门来,拦住一辆黄包车,那车夫见她的样子犹豫了片刻,珠儿急道:“看什么,快走呀,再晚我们家小少爷就烧坏了。”
那车夫瞧了眼萧柟怀里的孩子,似是同情般,拉了车走。
乡下进城需得经过一道城门,只没想到今日城门口被堵住了,出不去。
车夫为难起来,萧柟心急如焚,哪管得这些,就跳下车,走到关卡处与他们理论起来。
那些人哪里听她的?一个哨兵用枪顶她:“滚回去,没看见这里正在抓乱党呢吗?”
萧柟恳求地道:“这位大哥,我儿子生病了,可拖不得呀,再拖下去,孩子就没命了。”
那哨兵一枪托把她打倒在地上,萧柟手擦破了一块皮,立刻就渗出血来,她顾不得这些,哀求他们:“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孩子不能拖呀!”
有位老人家看不下去,替她求情:“兵爷,你就让她进去吧,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是什么乱党。”
那哨兵转而戳了他一枪,那老人家年纪大了,被戳倒在地上便抽搐起来。
萧柟急忙去扶他:“大爷,您没事吧?”
“怎么打人呀,还讲不讲理了?”
“告诉你们,这是薛副师长下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谁要是硬闯,谁就是乱党。”
一位妇人见孩子可怜,给她出主意道:“姑娘,既然出不了城,你也别在这儿耗着了,要不再去别处看看吧,城外的杨大仙家……”
萧柟拒绝了她的好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守城的士兵不耐烦了,用枪指指她:“你,带着孩子滚远些,吵死了!要是惊扰了薛副师长,你担待得起吗?”
萧柟听到薛副师长时,不走反上前来,薛副师长,不就是薛天乐吗?
该死的薛天乐,念雪病成这样,他这是要活活烧死孩子啊!萧柟不管不顾地朝里喊道:“薛天乐,你给我滚出来!薛天乐!”
那士兵重重一枪打了过来,萧柟倒在地上,孩子摔在地上,许是摔疼了,哇哇大哭着。
萧柟赶紧去抱孩子,却被一只高跟鞋狠狠踩住了手,那鞋慢慢攥紧,她手上钻心地疼。
她抬起头来,见面前居高临下,面部扭曲的妇人,不是青瓷又是何人?
“师长的名讳,也是你这贱妇能直呼的?”
那时与她姐妹相称,柔柔唤她嫂嫂的人,显然不是眼前这狠毒的女人,萧柟忍着痛抽出手,紧紧抱住了念雪。
“念雪,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
青瓷嘴角立刻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就是那野种吧?要不是我劝天乐别把你接进门,薛府名誉还不得毁在你这贱人手里!”
萧柟不甘示弱,狠狠瞪着她道:“沈青瓷,你别忘了,你口口声声的野种,正是薛天乐的亲生儿子。”
“呵呵,亲生儿子?”青瓷笑得嘲讽,“若是他亲生的,他为何不接你进门?分明是你与不知哪个龌龊男人生的野种,竟赖到天乐头上,只有天乐善良,才会信你的鬼话!”
“哇哇……”
“念雪,念雪!”念雪在她手里哭个不停,萧柟伸手一摸,念雪的额头烫得火烧一般。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赶走?师长正烦着呢,要是误了他的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士兵知道这位不是好惹的,连忙赶萧柟走。
萧柟身上挨了几下,却不肯在她面前作出痛苦的姿态,她缓缓站了起来,冷冷看着这些寒凉无情的人,抱着孩子一步步往回走。
薛天乐,念雪要是有个万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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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早上已写好了的,突然停电,来不及修改,还好晚上来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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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格格回府(1)
此时此刻,她方明白,以往所憎恶的权势、地位,都是不可或缺的。更新最快┏┛生在乱世,没有这些东西,人命连狗都不如!
爸爸在世的时候,她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昔日的姐妹将她狠狠踩在脚下,连个小小的守门士兵,都可以肆意打骂她,她亲生孩儿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低贱。
她终于忍无可忍。
“啊——”
寂静的天空下,女子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在这痛彻心扉的哭喊中,一同逝去的,还有最后那点可怜又可笑的天真。
一大早,瑾王府就热闹起来了,因为王府失散多年的柟格格要回来了。
“咱们格格都丢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就回来了,你说,她不会是冒充的吧?”丫鬟A不相信地道。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回呀,错不了,老管家亲自找回来的,身上还戴着咱们府里的玉佩,听说那是格格出生的时候,王爷亲自给戴上去的,满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块来。”
丫鬟B这才信了。
丫鬟A感慨道:“咱们格格也真是可怜,咱们福晋病着,家里事事都是侧福晋说了算,她这么急着找格格回来,不就是想……”
丫鬟A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你不要命了!”随即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这事岂是你我说得的?让侧福晋听了去,你有几条命可赔的?”
丫鬟B听了,急忙闭了嘴。
那拉氏躺在床上,气色看着稍好一些了。
“福晋,等格格回来了就好了,您这些年吃斋念佛,菩萨总算开了眼。”李嬷嬷高兴地道道。
那拉氏扯出一抹笑来,脸色还是太过苍白,她舒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不在她身边,也不知她受了多少苦,吃的用的,你多备上几件,她最喜欢素白的颜色,你也多备些这样颜色的衣裳,还有,她最怕冷了,夜里房里要生着火,可别冻着她。”
李嬷嬷颔首道:“福晋放心,奴婢都准备齐全了。回来报信的小厮可说了,格格的样貌和福晋年轻时一模一样呢。”
那拉氏轻轻点了下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昨日,萧柟抱着念雪回来,眼看着孩子没救了,心里那点念想也没有了,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湖边。
水盖过了鞋面,盖过了膝盖,盖过了脖颈,她想着,很快,这世间的一切苦难都与她无关了。
就在湖水漫过她的头顶时,她被人救了上来,救她的竟然就是佟老爷那一行人,佟老爷在她身上发现了凤求凰,当急便跪下去,喊她“格格!”
她现在还懵着呢,她是格格?现在不是已经民国了吗?哪儿还有什么格格?
那些人把她带进一家客栈,安置在一间屋子里,派了个嬷嬷来照管她,要在回府前,教她一些东西。
那嬷嬷姓胡,据说是当年跟着她母亲,王府的福晋那拉氏的,胡嬷嬷给她验身后,确定她就是瑾王府的柟格格。
这胡嬷嬷也不是一般人物,乃是自闺中就跟着她母亲的,家里是医药世家,对小孩子伤风受寒的病症自然不在话下,念雪经她之手,已经退了烧了。
经了那场病,萧柟再不敢离开念雪半步,此刻仍紧紧地抱在怀里。
胡嬷嬷看见格格的模样,觉得格格对念雪,就像是当年福晋对格格一样,总怕她伤着病着,恨不能捧在手心里护着。
“格格,走了这么久,您也饿了吧?吃点东西吧,念雪让奴婢抱着。”胡嬷嬷伸手来接,萧柟却始终紧紧抱着孩子不放,胡嬷嬷知道她是太怕失去这个孩子了,昨日孩子烧成那样,只差那么一点儿,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我不饿,嬷嬷您不用管我。”
念雪哇哇哭了起来,胡嬷嬷道:“想是念雪饿了,格格还是吃些东西吧,不吃东西,哪有奶水喂孩子啊?等到了王府,奴婢去找个奶妈子,孩子就不愁没有奶喝了。”
胡嬷嬷一副菩萨心肠,待人极好,想她那位母亲,也是一样的。
萧柟把念雪交给胡嬷嬷,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这糕点做得极为精致,不仅是花样精巧,味道也比民间卖的好,真不愧是皇室人家。
清朝的格格,那她应该姓爱新觉罗才是。爱新觉罗?萧柟,这才是她的名字吧?
从今往后,她是高高在上的格格,没有人可以欺负她,欺负她的孩子了!
“额娘,不就是个冒牌货吗?您去见见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我去接?”佟佳氏的女儿雪芙不满地道。
佟佳氏道:“乖女儿,可别胡说,她是你妹妹,这府里的嫡女,你这做姐姐的,不得去装装样子?你阿玛疼你,是断不会让你嫁给那残废的,只要她顶了你,你就不用去受这份罪了。”
提起冯大帅那残废的儿子,雪芙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道:“那色鬼,前些日子我去买胭脂,他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恶心死了。”雪芙用手去拍衣服,仿佛那人留了什么脏东西在她身上。
佟佳氏道:“雪芙,这几日你可别再闹脾气了,让他们宠着萧柟,千万别惹你阿玛生气,你大娘那边,也要时常去看望,别落了话柄在别人手里。”
雪芙扭着身子撒娇道:“额娘,我才不去那老婆子那儿,都要死的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雪芙。”
佟佳氏在她面前好说歹说,雪芙才答应下来,两人一脸阴谋得逞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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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格格回府(2)
萧柟打扮停当了,由胡嬷嬷搀扶着上了轿子。┏┛
从胡嬷嬷口中,她大致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她家里还有一位庶姐,一位兄长,几位姨娘,母亲那拉氏卧病在床,已多年不管家了,现下由佟佳氏管着。
那佟佳氏听着倒像是个好相与的,对她母亲也不错,她还有个年迈的祖母,是前朝的妃嫔小主,听说脾气不是很好。
她爹呢?这些年做个闲散王爷,别人面上也还敬重他几分,府里的莺莺燕燕不知有多少,好在这几年不如皇上在世时候,他也收敛了不少,不再往府里纳人了。
念雪病好了,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小手在嘴里含着,说不出的可爱。
胡嬷嬷坐在她边上,哄着孩子,这孩子看她比萧柟亲切些,也更乐意让她抱。
这两日奶水都是萧柟自己喂,王府的孩子,自小就配着奶妈子,胡嬷嬷只觉得格格受了罪了,心疼不已。
萧柟却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喂好。
这些日子食不下咽,奶水也不足了,念雪含着她的奶头,总像是吃不够似的。
赶了几日的车,总算到了王府。
王府一家子人早在门外候着,老管家在外面道:“请格格下轿!”
原来看着体面,要娶妻的佟老爷,只是王府一个小小的管家,这王府,自然不是一般的豪门大户了。
胡嬷嬷将念雪交由一个丫鬟抱着,搀着萧柟下轿来。
众人先还好奇,看见有丫鬟抱下孩子来,皆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暗鄙夷她。
周姨娘道:“格格还没嫁人,怎么倒有了个孩子。”
陈姨娘接口道:“是啊,也不知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该不会是个野种吧?”
佟佳氏回头斥道:“格格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能妄议的?”
“三妹妹长得可真漂亮啊!”一旁锦衣玉袍的大公子祁风道。
“三妹妹是好看,可惜啊,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与她一奶同胞的雪芙意有所指地道,那意思便是告诫他萧柟长得再漂亮,也是他妹妹,不是外面那些莺莺燕燕。
“妹妹想到哪里去了?三妹妹长得漂亮是好的,只可惜,有了孩子了。哎,你说那孩子会是谁的?”
雪芙懒得看他:“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与你有什么相干?怎么?你还想从他身上捞点钱出去赌不成?小心我告诉额娘。”
祁风急忙告饶:“好妹妹,千万别,回头哥哥给你买只翡翠镂空的金簪子。”
雪芙扭过脸去,不理睬他。
萧柟见那么多女人候在门口,个个年轻貌美,也不知谁是她爹的姨太太,谁是她的姐妹,胡嬷嬷向她介绍:“这是你二姨娘佟佳氏。”
萧柟向她略福一身,佟佳氏含泪握住了她的手:“柟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佟佳氏拉着她不放手,哭得我见犹怜,可不知怎的,萧柟打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这人虽然面善,却颇有几分做作,只怕表里不一。
其他几位姨娘也都拥过来问长问短,却没一人问那孩子的来历,此事谁都心知肚明,未婚先孕,这样有损王府颜面的事,谁都不愿先提出来。
萧柟从佟佳氏手里抽出手来,胡嬷嬷也知格格是不想理这些女人,便道:“侧福晋,格格一路上也累了,就让她好好歇会吧!”
佟佳氏道:“也是,你看我,真是糊涂了,柟儿,快进去吧!”
王府是老氏的四合院,三进的院落,被院墙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胡嬷嬷领着她来到早已备好的房间,她总算可喘一口气了。
按理说,她这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了,他爹理应会来迎她,如今却连个面都不见,不知又是为哪般。
丫鬟把孩子抱去哄睡着了,萧柟瞧着孩子脸色红润起来,也露出了笑容。
“奴婢小莲,见过格格!”
这丫鬟看着也是本分可靠的,萧柟让胡嬷嬷打赏了她几块大洋,道:“往后就有劳姐姐照顾了。”
小莲连道:“格格千万别这么说,伺候格格是奴婢分内之事。”
那拉氏盼她这女儿盼得病倒在床,略微收拾了一下,萧柟就同胡嬷嬷来到那拉氏的屋里。
门推开的那一瞬间,那拉氏简直不敢相信,这真是她女儿吗?她不会在做梦吧?
“福晋,是真的,格格真的回来了。”李嬷嬷道。
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她回来了!
那拉氏哭得老泪纵横,萧柟一见眼前憔悴得不成样子的女人,心头一酸,跪了下来,唤道:“母亲!”
那拉氏颤抖着道:“柟儿,我的柟儿,快让为娘看看。”
那拉氏上上下下摸着她,怕这与以往一样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那拉氏摸到她脖子上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抱着她大哭起来。
萧柟任她哭够了,才道:“娘,可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口中虽喊的是娘,可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况且她还是个冒牌的,眼前的女人对她来说实在陌生,一时之间,她也不能把她当作亲妈。
“柟儿,快告诉娘,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还有当年,你怎么会走丢呢?”
萧柟此刻一个头两个大,那些事她哪里知晓?
萧柟把自己被萧妈妈收留的事告诉她,那拉氏一听她是在青楼里长大的,越发哭得厉害:“柟儿,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萧柟明白她的意思,在青楼里长大的,哪能有个好?
“娘放心,萧妈妈从小把我当女儿养的,没人对我怎样。”
那拉氏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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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真真是她的好爹爹!
自打回府,萧柟就每日到那拉氏身前伺候汤药,那拉氏久病未愈,这些日子有女儿在身边,竟也有好转的迹象。收藏本站┏┛
刚从那拉氏房里出来,萧柟就见着了带她回来的大管家。
大管家如今已是另一番模样,虽穿的还是锦衣,却一眼就可看出,他只是个体面的下人。
大管家一脸谄媚地道:“格格,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瑾王爷是她回来的第三日才回来的,听小莲说当时面色不好,她也就没去拜望,况且她总觉得,这王爷对她并不十分上心,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见她了。
萧柟诚惶诚恐地跟着管家走,不时问管家瑾王爷找她做什么,可这管家嘴紧得很,只拿些无关紧要的事搪塞她。
原以为老管家要带她去书房或是她爹的房间,没想到会是在祠堂。
在她的印象中,女人不轻意进祠堂,一进祠堂,准没好事。
联想到这些日子听到的某些闲话,说她爹爹找她回来,只是为了一桩婚姻,她本是不信,她孩子都这么大了,哪个不长眼的会娶她?
但今日这事十分蹊跷,她还是有几分担心。
“阿玛,您找我?”
一踏进祠堂的门,她就觉得似有一股凉风吹过,全身凉飕飕的。
瑾王爷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不知在祈祷些什么,听到她的话,也没有停下,只淡淡道:“嫋嫋来了?来,到爹这里来。”
声音十分慈祥,萧柟慢慢走了过去,瑾王爷拍拍身上的蒲团,示意她跪过去。
萧柟跪到他旁边,古人多心机,她爹是王爷,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耳濡目染,想必学会了不少。
嫋嫋是她的小名,这些日子那拉氏唤的,就是这个名字,不过她觉得这名字未免太弱了,想是她小时候娇弱,才取了这么个名。
“嫋嫋,你可知道,阿玛为什么找你来?”
萧柟摇头,她要是知道才见鬼呢。
“冯大帅的儿子到了议婚的年龄,阿玛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冯家有权有势,与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前几日冯大帅跟我提起过这事,你只要嫁过去,就是正房的少奶奶,冯少爷也是一表人才,阿玛……”
“阿玛,我不想嫁。”
萧柟打断了他,心底不禁一凉,原来他真是这样想的,小莲早就说过,那冯少爷是生得人模狗样,前几年常出入于烟街柳巷,抢了别人的老婆回家,无端害了一条人命,连山上的土匪都觉得他丧尽天良,他的一条腿,就是土匪给打断的。
真真是她的好爹爹啊,这么会为她着想。
她本想着,他们这么花费心思找她回来,瑾王爷一定是思女心切,却原来,只是要拿她做个牺牲品。
萧柟站了起来,冷哼道:“阿玛不会是为了二姐姐才找女儿回来的吧?阿玛难道不知道,女儿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是有夫之妇吗?”
“嫋嫋,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知道的,阿玛会替你处理的。”
瑾王爷说得云淡风轻,萧柟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可是他的亲外孙啊!她一步步后退着,“念雪,你把我的念雪怎么了?”
“嫋嫋!”瑾王爷抓住了她的肩膀,萧柟被鬼上了身似的浑身一颤。
“你别碰我!阿玛要是想拿我去换荣华富贵,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萧柟退出门去,飞快地朝房间跑去,“念雪,念雪呢?”
“格格,念雪在这儿呢。”
萧柟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念雪,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哼,由不得她不同意!”
二姨娘房里,雪芙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瓷茶杯摔碎在地上,宛如凋零的冰花。
佟佳氏道:“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她是府里的格格,你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额娘,您快想想办法啊,她要是不嫁,难道您真忍心要女儿跳进那火坑吗?我一见到冯少爷那张脸,就觉得恶心,与其嫁给他,女儿还不如去死呢!”
“混账!说什么胡话呢?”佟佳氏一听女儿提及“死”字,呵斥道。
雪芙委屈地抹着眼泪:“额娘,我该怎么办啊?”
佟佳氏用丝绢给她擦着眼泪:“额娘不会让你嫁给那残废的。”
瑾王爷正在书房里愁眉苦脸,不时有东西摔在地上。
佟佳氏捧着一碗燕窝进来。
瑾王爷见到她,微微叹了口气,将脸撇向一边。
佟佳氏放下燕窝,走到他身后给他捏肩,瑾王爷见她如此贴心,心情也舒坦了不少,开口道:“柟儿毕竟是我亲生的,这么多年,我也亏欠了她,我是真不忍心啊!”
佟佳氏道:“王爷对格格的好,这些年妾身都看在眼里,只是王爷。”
佟佳氏绕到他身前,扑通跪了下去,瑾王爷平时最宠的就是她,一见她哭天抹泪的,便心软了:“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雪芙是咱们的女儿,我又怎么会不疼她呢?”
佟佳氏却不肯起,抹着眼泪道:“王爷请听妾身一言,格格身份尊贵,可毕竟已经是孩子的娘了,她孤身一人回来,必是那男人不要她了,今后谁家儿郎会来娶她?能嫁给冯少爷,也算是她的福气了。王爷,咱们雪芙可是清清白白的,您就忍心让她被人糟蹋了吗?”
瑾王爷一脸无可奈何,佟佳氏继续道:“王爷就算不替妾身着想,也要替姐姐想想啊,姐姐就这么一个女儿,柟儿要是找不着婆家,岂非会让姐姐跟着蒙羞?”
瑾王爷道:“你先起来,让我再想想。”
佟佳氏闻言,虽还是抽泣着,嘴角却不动声色地弯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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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暗下杀手(1)
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调养,那拉氏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老夫人十分高兴,久不出门的她决定趁此机会带女眷们出去玩玩。收藏本站┏┛
雪芙长裙迤逦,梳一个轻巧发髻,一双秀丽的绣牡丹丝履,瓷瓶似的小脸儿,柳眉弯弯,抹了口红的樱桃小唇,似是一枚可口的枣,眼里眉梢,皆是风采。
看着天仙似的女儿,佟佳氏连连点头,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摆脱了冯家的那桩婚事,她的女儿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瞧我女儿这副模样,就是皇后娘娘也是做得的。”
“那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要嫁给个残废!”雪芙不满地道,爹爹答应她的事,到现在还没有眉目,那拉氏病又好了,这回哪还有她们母女说话的地方?
佟佳氏知她想早日了了这桩事,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事岂是那么快就能了的?女儿毕竟年轻,心急。
“雪芙,这次你祖母带你们去踏春,萧柟可去?”
提起那个女人,雪芙更加不满了:“她去做什么?碍手碍脚的!”
“听额娘说,你爹爹说她不嫁,是因为惦记着那个孩子,眼下可是个好机会,待会儿你去叫她一起去,记住,她是你的亲妹妹,态度要好,一定请她同去。”
雪芙见母亲已然成竹在胸,沉吟道:“母亲的意思是……”
佟佳氏颇有深意地道:“府里人做事不尽心,把人弄丢了也是有的。”
雪芙心领神会。
老夫人房里的秦妈妈一早就来了,萧柟这位祖母深居简出,这么些日子,她也未曾见过她,老夫人是为了庆祝母亲的康复,她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想想孩子,还是决意不去了。
雪芙与贴身丫鬟喜儿刚一进来,就见秦妈妈出来,便道:“秦妈妈倒早,正好我来请姐姐一同出去踏春,妈妈莫不是为此事而来?”
“回二格格,老夫人让奴婢请三格格的示下,二格格说外面冷,怕孩子冻着,就不去了。”
秦妈妈欠身退出,雪芙进来,见萧柟坐在榻上哄着孩子。
“三妹妹万安!”雪芙欠下身去。
萧柟一见来的是位娇滴滴的小姑娘,连忙吩咐小莲:“给二姐姐拿个凳子来。”又对雪芙道:“二姐姐难得来我屋里,快过来吃盏茶吧!”
雪芙过去坐了,萧柟见她打扮得这么漂亮,便道:“方才听秦妈妈说祖母要带我们去踏春,我就不去了,二姐姐可要玩得尽兴。”
雪芙娇声道:“三妹妹,谁不知咱们府里规矩严,平时想出去玩也是不能的,今儿祖母高兴,我额娘不去,大娘也不去,就我和哥哥去多没意思?好妹妹,你就陪我去吧!”
不愧是王府里教养的女子,说话也如莺啼般婉转动听,她这姐姐长得颇像那佟佳氏,虽美,却有一丝阴柔在里面,让人不得不多一分防备。
萧柟道:“姐姐若嫌人少,我让小莲也跟着去,加上祖母屋里的,少说也有七八人呢,不会冷清的。”
雪芙道:“那怎么能一样呢?这次踏春,我们可是沾了大娘的光,妹妹若是不去,那多没意思?”
雪芙见她没有动心,凑到念雪身边:“呀,这就是念雪吧?这孩子可真可爱啊,前些日子,祖母还同我说要是府里有个孩子就好了呢,妹妹这一回来,可不是成全了祖母吗?”
雪芙软磨硬泡,与喜儿两个一唱一喝,终于劝得萧柟有点儿动心了。
来到王府半月,她一直闷在这屋里,也早想出去走走了,只是想到阿玛说的那番话,她实在怕孩子有个万一。
雪芙见她犹豫,道:“妹妹可是担心孩子?妹妹还真是年轻,咱们府里的女子,孩子都是有专人看管的,妹妹只管交给她们就是了,何苦劳累了自己?”
这些,萧柟自也明白,带孩子看似轻松,实则事事都要操心,有人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那好吧!”
雪芙挽上萧柟的手:“那我们快走,我知道好些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
萧柟嘱咐了小莲几句,才同雪芙出来。
王府门外已停了两辆马车,祁风骑着一匹马,老夫人坐了前边一辆,老管家指着一辆空车道:“请两位格格上车!”
萧柟正要上车,却听老夫人道:“嫋嫋,到祖母这儿来!”
萧柟朝老夫人那边看去,老夫人在车内看着她,对她微微点头。
萧柟看看雪芙,雪芙脸色微有不自然,随即又赔笑道:“祖母叫你去呢,快去吧!”
萧柟上了老夫人的车。
她是第一次见这位祖母,老夫人眉目慈祥,脸带笑容,看着不像旁人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在与她的交谈中,萧柟发现老夫人虽然为人随和,却十分守旧,言辞之间都偏着她母亲,看来这对婆媳关系还是挺好的。
在谈到念雪时,老夫人语气明显变了:“嫋嫋,你实话告诉祖母,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萧柟早知会有此一问,可还是不愿再提及那个名字,只得打马虎眼道:“不过是个商人罢了。说好了孩子生下来就娶我,谁想他竟瞒着我娶了另一个女人。”
老夫人叹道:“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凭咱们的家世,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回头我让秦妈妈给你物色物色。”
萧柟亲热地靠在她肩头:“祖母,孙女不想嫁人,孙女要一辈子陪着您和额娘。”
老夫人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傻孩子。”
“外面好热闹啊!”萧柟禁不住好奇探出头去,见街上人头攒动,卖各种吃食、小玩意的商贩吆喝个不停,还有牵着猴子耍戏的。
萧柟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想去,于是可怜巴巴地看向老夫人,谁知老夫人瞧见这一幕,脸色一下冷了下来,萧柟知道柟格格当年就是在街头丢的,祖母想是想起了那桩事,怕惹她不高兴,便放弃了去看热闹的想法。
见她没了兴头,老夫人忽然道:“让二丫头陪你去吧!”
萧柟听了一下子来了精神:“谢谢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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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暗下杀手(2)
老夫人想想又道:“秦妈妈,你陪他们去,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走丢了。┏┛”
萧柟本已预备下车,此刻又回过头来,笑道:“祖母真是太小心了,我和二姐姐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走丢呢?”
“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当年你可不就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走丢了?”
萧柟也不再勉强,只是觉得让秦妈妈一位长辈跟着,过于受累了,心里不忍,老太太既让跟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雪芙早已听见老夫人的话,萧柟还没下车,他就已经等在那里了,此刻见萧柟下来,便笑道:“祖母真是心疼妹妹,我们走吧!”
秦妈妈跟着这两个姑娘,雪芙挽着萧柟,来到了耍猴戏的地方,只见一只猴子穿了人的衣服,听了耍猴人的命令,从半人高的火圈里跳了进去,一连跳了四五个火圈,毫发无伤,雪芙觉得有趣,跟着拍起了手掌,萧柟却轻轻叹了口气。
待跳完了火圈,那猴子便学着人的样子端着一个红漆的盘子走到众人面前,耍猴人抱拳道:“调虫小计,博各位看官一乐,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人在此谢过了!”
观众给了些赏钱,雪芙看得开心,从荷包里拿了五块大洋打赏。
萧柟拉了她赶紧离开,雪芙不解地道:“妹妹,你跑什么呀?我还没看够呢!”
“二姐姐真是太大意了,财不外露,这里是闹市,刚才你一下子给了他那么多钱,要是让有心人见到,咱们就惹祸上身了。”
雪芙毫不在意地道:“三妹妹,你也太胆小了,咱们可是格格,谁敢动咱们?”
“格格?”萧柟嗤笑道,“二姐姐可别忘了,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格格算什么?咱们不过是个富户的女儿罢了!”
秦妈妈道:“三格格说得对,二格格,您方才的确欠考虑了。”
居然连个老妈子也来说道她,依着她往日的性子,必是要反驳回去的,只是想着额娘的话,就没发作出来。
“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我以后会注意的。”
在街上买了些新奇小玩意,雪芙说道:“咱们也走累了,不如到十里香吃点东西吧!”
萧柟也觉得饿了,十里香这个名字,一听就有胃口,便点头同意了。
雪芙还真是格格做惯了,一进门就喊道:“小二,来桌满汉全席!”
那小二愣了一愣,才道:“对不起客官,我们这是小店,没这样的菜。”
雪芙不高兴了:“怎么连个满汉全席都没有?算了,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菜,都端上来吧!”
小二一见这位姑娘如此爽快,知道是个贵客,不敢怠慢,把手巾往肩上一甩,道:“得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十里香的招牌菜上了一桌,不光菜式多样,名字也是出奇得很,做法也十分巧妙,其中一道“鹊桥相会”,十分惹人注目,萧柟一动筷子,才知是用鸭肉配上葱花、豆腐等做成的。
她最喜欢的是那道糖醋排骨,那是她鲜少会做的几道菜之一,爸爸说母亲生前做得最好的就是这道菜,爸爸最爱吃的也是这道菜,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又尝到了这道菜。
她一点点品尝着,回味着当年的味道,秦妈妈看见,道:“格格要是喜欢这道菜,奴婢让他们再多做些!”
“不必了,这些菜已经够吃了。”
雪芙也很奇怪,那道菜就真那么好吃吗?她也伸过筷子去挑了一口,嚼了嚼:“也没什么特别嘛!”
她自然不会明白,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最爱,对萧柟来说,那不仅是一道菜,更是他们一家人割舍不断的亲情。
萧柟无意间回头,竟见着了今日在街上耍猴的那人,那只猴子蹲在他肩上,见她看他,走开了。
萧柟觉得没那么简单,恐怕这人见她们有钱,动了心思了。
她推了推雪芙:“姐姐,刚才我见着耍猴人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雪芙擦了嘴角的油渍,只觉得她疑神疑鬼,慢悠悠地下了楼来。
老夫人与祁风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萧柟想了想,对秦妈妈道:“咱们怕是被盯上了,你去找几辆黄包车,咱们坐车回去!”
雪芙见她这么大惊小怪,心道野丫头就是野丫头,这么点事就把她吓成这样。
“格格,车来了。”
三人上了车,萧柟道:“麻烦几位师傅快些,送到了自然有重谢。”
那三位黄包车师傅脚上抹油一般,开始萧柟以为他们是为了赏钱,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几人专把她们往偏僻的地方拉。
“哎,快停车,这不是去王府的路!”
雪芙此刻也觉出不对劲了:“我说你们快停下,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那几人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速度越来越快。
萧柟道:“二姐姐,秦妈妈,快跳!”
“啊!”
萧柟跳下车,雪芙脚给崴了,萧柟赶紧扶起她,三人朝相反方向跑去,那三个黄包车车夫也露出了原形,从车底下,抽出了刀,追了上来。
雪芙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只管大叫,她们被追到一处狭窄巷子,突然被一人拦住。
那人肩上蹲着只猴子,除了耍猴人不用作第二人想。
萧柟心里一跳,看耍戏时她就觉得这人不是良善之辈,原来他真是个亡命之徒。
她们此刻已被逼入死胡同,手无寸铁,面对四个大男人,毫无招架之力。
雪芙浑身颤抖着哭道:“三妹妹,现在怎么办?咱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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