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霍砚察觉
徐教授最先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可置信，道：“卫姣姣，是吧？你来说说你怎么看贵妃这个角色。”
杨霓本想让她出丑，此刻想要提前开口说自己的见解，却被谢若愚拉住：“你就别说了吧，高下立判了已经。”
卫姣姣演的初期贵妃，不仅层次性格鲜明，更比杨霓演的讨喜许多。后面的更不用说了，非要让谢若愚说，那只能是云泥之别。一个只是木讷演出贵妃跋扈，一个则是让人心甘情愿信服——这才是能够冠宠后宫多年的贵妃娘娘。
卫寄欢斟酌开口：“贵妃这个角色，带着与皇宫格格不入的明媚娇艳踏入皇城，她应该是希望能跟心爱的人携手余生的。在她过往的认知中，夫君、孩子可能就是她的一切。但是她的孩子没了，夫君也要跟不同的女人共享，这对贵妃来说是极其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她不再对皇上耍脾气，反而利用皇帝对自己愧疚的心理一步步夺权——从后宫到朝堂。”卫寄欢详细说了自己的理解，“但是这个人物在皇帝面前是不能表露出太多野心的，因为她知道，皇帝爱她纯洁无瑕，爱她跟这个皇城格格不入的那份生气，所以她才能恃宠而骄，如果她满脸写着野心谋划，那跟紫禁城其他女子并无不同。贵妃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太知道自己的武器该如何用。”
“前期她应该是带着点忐忑，同时也有自己的自尊，怕别人瞧不起自己，所以有些拘谨。但是她知道皇帝爱她，因此拘谨却不慌乱，带有憧憬是初期的贵妃。而到了后期，她已经习惯了后宫谋划，只会将皇帝喜欢的那一面呈现出来。”
卫寄欢刚说完，徐教授便接道：“不错，人物理解很丰满，你没学过写人物自传小册，短短时间内已经能吃进这么多，的确是非比寻常的理解能力和领悟力。这两样东西对于演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杨霓，刚才我要说你的也就是如此。”
“你们三个都要记住，不要炫技。在你们还没彻底掌控好自己表情、演技的时候，如果炫技或者太过用力，看你们演戏的观众就会觉得油腻。”徐教授娓娓道来，杨霓就算不满意也不敢说话，“一旦你作为一个女演员，沾上‘油腻’这两个字，就很难洗掉了。”
说罢，徐教授指着卫寄欢道：“正阳一定要让她试镜，如果这部戏的秦导不同意，你就让他打电话给我。”
秦蓁道：“本来想给她接校园剧那部的校花角色。”
徐教授摇了摇头：“不要怕她撑不起来，校园剧的确受年轻人欢迎，但是这部大制作宫廷剧的剧本我看了，从剧本到服装，都非常靠谱。”
徐教授话都说到这儿了，秦蓁自然不会再拒绝，又问道：“那你看谢若愚和杨霓，怎么办？”
“杨霓也可以去试镜，等会重新给她挑个角色，只要把加戏这毛病改了，就没什么大问题。”徐教授目光移到谢若愚身上，“她的问题也不是太大，如果没有一、二线女星想降咖来演这个角色，基本她的演技、外形都是够用的。”
秦蓁点点头，“我要跟你们三个都说清楚，先是你，卫姣姣。你的确是有天赋，这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我们兴海都是件好事情，只要你有潜力我们当然会尽力培养你。”
“杨霓谢若愚你们俩也不要垂头丧气，既然进了娱乐圈，就要接受自己或许平庸这件事。你们外形已经足够出彩，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和灵气，普通才是常态，你们更要努力，懂吗？”
谢若愚和杨霓齐声应了，此刻三人倒是有了别样的默契，徐教授继续指导三人磨炼演技，秦蓁不再打扰。
与此同时，韩秘书将调查完的资料打印出来汇入文件夹里，在看到卫姣姣本人照片的时候，韩秘书就明白了于莺莺到底为什么要针对兴海的新人。
于莺莺自己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所以她十分害怕自己的地位被取代，而这个“卫姣姣”比她年轻貌美，而且——更像霍砚心里那个人。
韩秘书机缘巧合见过卫寄欢的照片，对于老板的事情自然牢牢记在心里，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装作不知道卫姣姣相貌，让于莺莺得逞。二是把卫姣姣的资料递到霍砚面前，霍砚会选择谁一目了然。
想到于莺莺对自己的嘲讽和眼高于顶的神态，韩秘书心中冷笑，他凭什么帮着于莺莺呢，如果卫姣姣成了霍砚新宠，他也算半个引荐人。
韩秘书带着几份文件一起敲响了霍砚办公室的门。
霍砚办公室和何玉璋根本就是两个风格，如果说何玉璋还有点人的暖，霍砚就是极致冷硬无情，他正在处理文件，头也没抬：“什么事？”
韩秘书笑道：“霍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过目，包括近期人事变动也要跟您汇报一下。”
霍砚道：“你说吧，小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处理完了再告诉我就行。”
“好，”韩秘书微微一笑，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自己先捡着几件要紧事情说了，最后才开口提起于莺莺，“于小姐前几天来找我，说您吩咐要处理一个兴海还没出道的新人。”
“兴海现在由何玉璋接管，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您要不要看看于小姐要处置的那个新人？”
霍砚自然不愿意管这些事情，韩秘书也是知道的，他不等霍砚开口就道：“这位卫小姐仔细看起来，跟于小姐还有几分相似呢。”
“卫小姐？”
霍砚眉头一拧，就连常跟在身边的韩秘书都觉得有些压迫感：“哪来的卫小姐，把资料拿来给我看看。”
韩秘书等着的就是霍砚这句话，当即递过去有卫姣姣照片的文件夹，里面照片是学生照。高中少女纯洁无瑕的面容骤然撞进霍砚眼中，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笑颜让霍砚心口骤停，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再次开口时候他话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想办法联系上她，我要见她。”
122、试镜现场
相比一些小公司或者没有公司的艺人，需要自己想办法到达现场之外，兴海条件就好了许多，对于试镜艺人是有专车接送的，而且因为三个新人都有试镜机会，秦蓁还亲自跟着前去了。
何玉璋的面子的确很大，平时无论是兴海来人还是其他更大公司，都要老老实实排队等着。但是自从何玉璋跟正阳签了协议，秦蓁都发觉了其中明显差距。
他们的车拿了内部通行证，一路开进了正阳的地下车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特殊待遇。
秦蓁在车里就注意到车位附近等着他们的人，胸前挂着正阳公司的工作牌，眉梢一挑：“看见了吗，正阳的员工，但是我平时接触不多，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估计是来接我们上去参加试镜，别说，咱们何总真有几把刷子。”
“正阳要拍戏，肯定需要拉投资，何玉璋无论是从背后资源还是手里现金流，都是当之无愧的大金主。”卫寄欢说完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补救道，“何总。”
秦蓁对她直呼何玉璋名字并没有什么不满，只要不想着爬上何玉璋的床，背地里随便她叫什么。她先于三人下车，上前去跟那人打招呼。
秦蓁眼睛一扫工牌，脸上笑容更多几分热络：“哎呀，陈导，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陈导工牌上写着选角副导演，秦蓁叫他自然不带副，陈导三十岁上下，身形偏瘦，听了这两个字就笑起来，“蓁姐还是这么会说话，您叫我小陈就行。”
“哎，那怎么好意思，”秦蓁说着招呼三个人下车，“这次带新人来试镜，还得陈导多照顾。”
陈导目光下意识投向车里，谢若愚首先下车，落落大方打了招呼，紧接着是杨霓，陈导眼睛忍不住一亮。
实在是杨霓的打扮太吸睛，她原本在车上穿着长袖外套，秦蓁觉得没问题，可是下车时候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将外套直接脱了下去，里面穿着一件紧身上衣搭配热裤，不仅将好身材暴露无遗，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更是诱人。
秦蓁见到此景，面色已经不是十分好看了，杨霓这种举动其实是在自贬身价，顺带着连兴海的面子也一起贬低了，陈导做了这么些年选角导演都知道杨霓目的何在，何况等会进去，屋里那些人精。
但是事已至此，秦蓁总不能在正阳训自己手底下的人，只是瞪了杨霓一眼以示警告。
陈导刚要夸赞几句杨霓，目光就被最后下车的女孩牢牢锁住。
柔顺黑发松松挽着，垂下几缕发丝在脸颊周围，一身普通不过的运动装束，上面还打着兴海logo，但是却让她穿出不一样的感觉。面容未施粉黛，却秀美绝伦，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被看的人心中仿佛春日湖面，泛起一阵暖风涟漪。
陈导下意识问：“这就是你们递来简历里那个叫卫姣姣的新人吧，真人要比照片好看许多。”
他们早就看过了兴海的简历，综合评分最高的无疑是杨霓，专业出身、样貌身材都不错，但是相貌来说——不说他自己，就连秦导也愿意给叫卫姣姣的一个试镜机会。就算是摆着当个花瓶，也能增色不少。
秦蓁回道：“是，今天面试都有谁在啊？”
她旁敲侧击询问，陈导倒也不隐瞒：“秦导亲自坐镇选人，咱们上楼吧？”
他们刚要走，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尖利女声：“哟，这不是兴海的车吗，怎么只带了三个面生的新人来试镜啊？”
卫寄欢见过此人，于莺莺的现任经纪人，Linda。
Linda走近前，打量一圈这群人，而后对陈导道：“看起来我们莺莺离开兴海之后，兴海真是连个像模像样演戏的人都拿不出手了。”
秦蓁并不让着她：“于莺莺到底会不会演戏，大家心知肚明，要不是攀上霍砚，你以为你家于莺莺离了兴海在你手里能接到什么好戏？”
卫寄欢不愿意跟Linda这种人过多接触，道：“蓁姐，还是先上楼吧。”
“你就是那个不尊敬前辈的新人，卫姣姣吧？”Linda还没开口，她身后缓缓走过来一个女子，从上到下都是名牌打扮，高跟鞋更是JM刚出的限定款，六位数被踩在脚下似乎一定要走出声响来才算满意，于莺莺步伐都带着杀气。
卫寄欢还是那句话：“你是？”
就连陈导也借着低头的时间笑了出来，于莺莺更是怒不可遏，她觉得卫姣姣此举分明是在蔑视自己，再看看这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她心里愤怒更甚：“你也不用装着不认识我，得罪我，你以后的路不会那么顺利的。”
谢若愚皱起眉头：“于小姐，这么说话太嚣张了吧，我看霍总都不像你说话这般咄咄逼人。”
她一看就是背景雄厚，如此点评倒不是不给霍砚面子，而是谢若愚母亲因为父亲包养娱乐圈中女人而受到屈辱，一气之下自杀身亡，所以她看见于莺莺这番作为更加不耻。
卫寄欢道：“悉听尊便。”
说着她也不管于莺莺阴沉的几乎能滴水面容，冲着秦蓁和陈导微微一笑：“咱们是不是不要耽误时间了？”
陈导热闹也看完了，道：“走吧。”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偷偷拿出手机发给秦导一句话：“接到兴海三人，卫跟于莺莺起了冲突，是不是要看在霍家面子上，让卫落选？”
屋里秦导正坐在导演专属座位上喝茶，这一上午试了十几个，也只定下来一两个或许能用的人，于莺莺他不是不知道，Linda早就联系了他说于莺莺想要出演贵妃一角，要不是女主早就定下来人选，于莺莺还想冲着女主努努力。秦导最烦她们说话就要提霍砚、霍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看到陈导短信倒是起了少许探究之心。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叫卫姣姣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但是心机城府差了点，还没出道就跟于莺莺对上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于莺莺无疑就是那个不能得罪的人选，但是秦导确不怎么怕她——霍砚也不见得多宠爱于莺莺，不过是对身边人普通态度罢了。
秦导于是放下手中茶杯，道：“先暂停一下吧，十分钟后继续。”
123、这角色是我的
于莺莺站在原地，抱怨道：“Linda姐，怎么她们还能来试镜，你不是说都是新人吗？知不知道她们想要什么角色啊？”
Linda赶紧安抚姑奶奶：“别担心，三个新人，那卫姣姣更是什么培训都没有。贵妃这角色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再说有霍总给你撑腰，你怕什么呢？”
于莺莺在怕什么当然不能告诉Linda，她们俩关系更不牢固，说不准于莺莺这边告诉Linda，转头Linda就能把她卖了去讨好卫寄欢，左右谁能得到霍总喜欢，谁就能在这圈里站稳脚跟。
“贵妃这个角色一定是我的，”于莺莺冷笑一声，“拿下了这个角色，我之后跟李导就更好谈加戏了。”
Linda听到这两个字眉头一跳：“李导？是那个李导？”
于莺莺不着痕迹蔑视看她一眼：“Linda姐，忘记告诉你了，霍总给我安排了李导的戏，过几天就能见面商量了。”
Linda似乎没察觉她的态度，热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要真的能演李导的戏，以后兴海这些人给你提鞋都不配！”
于莺莺含着一抹矜持笑意走向电梯间，没注意到Linda在她背后冷下来的眼神。
“Linda姐，咱们先别去秦导那儿，听说那部《梧桐树》今天也在这儿选角，你认识刘导吧，联系一下。”
她发号施令的语气让Linda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顾忌到于莺莺那脾气，Linda满脸堆笑：“好，我这就联系刘焯安，他那剧女主好像也定了……”
“不是有个校花角色吗，我才懒得演女主，万一耽误了李导的戏怎么办。”于莺莺对着电梯里镜子整理鬓边，看着媚眼如丝的自己十分满意。
在于莺莺去找刘焯安刘导的时候，秦导这边已经开始让兴海几人试镜。
第一个上场的是谢若愚，徐教授为她选择了两个角色，一个是深宫弃妃，二则是卫寄欢先前试镜的新宠角色——虞锦书。
徐教授有两种考量，虞锦书这角色有杨霓和卫姣姣在，戏份较多，估计是不会给谢若愚的，而谢若愚从始至终瞄准的也不是虞锦书，而是跟虞锦书同为宫内舞女的同伴角色。谢若愚自己的实力并不算差，何况还有兴海和她身后的家族，最少也能拿到一个角色。
谢若愚的表演经过徐教授调教，自然比之前更为自然妥帖，秦导一向挑剔，也只是说：“眼神的确还需要训练一段时间，不大适合虞锦书，其他的还行，下一个吧。”
徐教授将杨霓排在第二，让她试镜其中比较重要的角色，女配张贵妃。杨霓一出场就牢牢吸引了屋内大多数男人的目光，姣好的面容和火辣身材，让她隐隐有几分“冠宠后宫”的架势。
秦导却皱起眉头：“找身贵妃的衣服，让她简单套上，我们拍的是后宫剧不是青楼女。”
杨霓的技能就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就算当众被秦导这么说，她也丝毫不见羞愧和怨愤，只是微笑道谢，并且表示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新人如此谦卑，秦导也不好再说什么，忍住了心中火气。
不得不说，杨霓穿上贵妃的衣服，再加上自己精致的妆容，就算台词和演技有所欠缺，但是光凭容貌来看已经是难得一见，在一上午的试镜演员里算是前三名。
杨霓这些日子缠着卫寄欢给她解析贵妃人物，又跟着徐教授学习许久，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卫寄欢和谢若愚，但是她这人非常能拉的下来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霓此举颇有成效，但是徐教授也点明了，卫姣姣的表演方式并不适合杨霓，非要模仿反倒容易失去杨霓本身的特色。于是杨霓便在徐教授和卫寄欢帮助下，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来演。
这次的杨霓无疑更加自信坦然，对贵妃角色细节的处理也让选角导演陈导忍不住点头。
秦导虽然仍旧不满，却也肯定了杨霓：“你们兴海新人很了不得啊，年纪这么小，以后前途无量。”
秦蓁自信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签下来的人。”
秦导说话非常直接：“但是光凭这种演技，贵妃角色是不可能的，有几个其他角色，也是宫中女子。”
这就是大概率定下来了，秦蓁道：“还有一个呢。”
秦导挑眉：“你是说那个纯粹新人？我可没心情调教小白。”
“来都来了，”秦蓁先是劝道，而后又搬出徐教授，“这可是徐老师推荐的人，你不看看？”
“徐老师推荐的？”徐教授算是秦导的伯乐，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再加上刚才听说这个新人还敢直接跟于莺莺呛声，秦导也没有坚决不见，“喊过来吧。”
卫寄欢推门进来，先是礼貌跟众人问好，而后熟练走到场中央，完全没有半分怯场的感觉。
秦导镜片后的目光紧紧盯在卫寄欢身上随着她走动而移动，这种眼神实在太过炽热，秦蓁忍不住打断：“你这么看着我家姣姣做什么？”
“我还以为图片是你们精修过的，原来真有这样的容貌。”秦导一向被誉为业界鬼才，不到三十岁就基本拿了业内各大电视剧奖项，他一直认为自己镜头下能捕捉到任何人的美，只是层次不同，没人能在他心里摘得桂冠，让他有种“镜头活过来了”的感觉。
直到今天见到这个兴海的新人，诗文里酸倒牙的什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又什么“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一瞬间都在他脑袋里活了过来。
卫寄欢已经准备进入角色，却听秦导直接叫停：“等一下。”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秦导先问道：“兴海的，你叫什么？”
卫寄欢老老实实回道：“我叫卫姣姣，这次试镜的角色是虞锦书，秦导。”
“好，虞锦书对吧，”秦导喊来场边等着的化妆师和造型师，“给她打扮一下，先来虞锦书的。”
秦蓁生怕秦导听见，难掩差异嘟囔道：“这……这是定下来了？”
一般确定妆造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只有选定演员才会确定造型，带造型试镜并非没有出现过，但是通常在第二次试镜时候才会出现，基本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谁料这句话也让秦导听见，他不置一词，只在等着刚才那个叫“卫姣姣”的少女重新归来。
124、初遇霍砚
陈导中间还问了一句：“秦导，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吗？要不然先叫下一个进来？”
秦导摇了摇头：“不用，等着。”
在场众人大多知道秦导脾气不好，拍摄现场骂人都是常事，但是他的剧制作精良，只要播出就是收视率的保证，对剧组工作人员也不吝啬，所以大家心里并没有什么怨言。
就在此刻，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人未到声先到：“秦导，好久不见啦~”
娇嗔甜美的音调，自然是来自于莺莺。
她进屋第一眼看到对自己不抱有善意的杨霓和谢若愚，还有面无表情的秦蓁，却没见到那个卫姣姣，心里就先畅快几分。
看样子是已经被刷下去了，也难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没背景二没本事，凭什么能在素来以“严苛”著称的秦导手底下讨到角色。
秦导对她态度可没那么迁就：“于小姐，这是我的剧在试镜，你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如果打断了别人的试镜怎么办？”
“今天您不是只面几个女配角色吗，”于莺莺自从跟了霍砚，所有人见到她都是巴结奉承，如今又要跟享誉国际的李导合作，平时她对秦导万万不会是这个态度，如今她随意道，“贵妃这角色我想要，秦导您看，行还是不行？”
她问的毫不客气，秦导直接冷笑道：“别说你没试镜，就算你试了我也告诉你不行。你那点浅薄演技还是留着讨好男人吧，我是惹不起霍家，可是不一定惹不起你于莺莺。”
于莺莺第一次见到秦导这个态度，忍不住退后两步，就在此刻Linda凑上来道：“刚接到消息，霍总已经到楼下了。”
胆气瞬间便回来了，霍砚此刻来正阳，除了给她撑腰，于莺莺想不到还有第二个可能性：“秦导还是小心点说话，霍总现在就在楼下，要陪我一起试镜呢。”
“霍总”二字一出来，陈导便不住给秦导使眼色，现在正是拉投资的时候，得罪霍家无疑是个愚蠢选择，就算是秦导也要忍气吞声，更别说其他人了。
但是即使霍总到了楼下，秦导也没松口说让于莺莺试镜，他薄唇紧抿，目光冷淡。
于莺莺就在这种氛围下感受到了所有事物由自己支配的快乐，她道：“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开始试镜贵妃了。”
而门外走廊上，穿着一袭红色锦衣的卫寄欢双手拎着裙摆，后面还有造型师便走边为她头上发簪调整位置。由于衣服限制，她走的不紧不慢，多年来宫中规矩熏陶，她步伐甚至比秦导找来的礼仪指导更为优雅尊贵。
忽然她脚步一顿，因为她见到了那个迎面走来的男人。
不算宽阔的走廊上，身着西装的霍砚与身着广袖流仙裙的卫寄欢相遇。
像是命中注定的重逢，又像前世今生的再见，卫寄欢看着霍砚成熟俊朗面容，只觉得好像看到了前世的景略。
霍砚无疑也看到了卫寄欢，他那几秒内忘记了呼吸，周遭一切声音在他耳中都自动屏蔽，所有人、物在他眼中都虚化，只有卫寄欢款款而来的身影。
简直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几乎要认定那就是卫寄欢死而复生。可是当他脑海中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处就有隐隐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爱的卫寄欢已经死了，就算面前这个再像，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卫寄欢看见霍砚正在失神，本不想打扰，欲言又止半天。
霍砚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难得一见的主动开口：“你是兴海的新人，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
没人不认识霍砚，但是他仍旧加上了一句自我介绍：“我是霍砚。”
卫寄欢记忆中那个从小养大的少年，如今年过三十，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韵味，眼神像一杯醇厚的酒，稍不注意就要沦陷其中。更何况此人还是难得一见的有权有钱之人，换谁都要心甘情愿沉醉。
卫寄欢道：“霍总，让让，挡着门了。”
霍砚从没想到会从女人嘴里听到这种话，他并不是那种“女人你拒绝我，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种抖M，平时如果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早就不屑一顾走开了。但是卫寄欢死去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一个，几乎和卫寄欢如出一辙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
他记忆里的卫寄欢其实跟如今的卫姣姣有些许不同，但是那是因为他遇到卫寄欢时候，卫寄欢已经二十多岁了，他翻阅卫寄欢往年照片，找到大学时期的她，与面前这个女孩一模一样。
这对于霍砚来说是再惊喜不过的事情，卫寄欢活着的时候他就曾经遗憾，没能见证过卫寄欢的青春，如今有了一个这么相似的替身，霍砚无论如何不可能把人放走。他礼貌让出位置，还替卫寄欢敲了敲门。
卫寄欢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只能冲他莞尔一笑：“谢谢霍总，您的确是个好老板，但是我目前没有跳槽的打算。”
霍砚：“？”
屋里传来秦导声音：“进来。”
卫寄欢这才在造型师与化妆师簇拥下进了屋，留门口的霍砚问身旁韩秘书：“我看起来是想签她，还是想包她？”
韩秘书诚实道：“都像，但是小女孩儿，您也得理解一下，人家今年刚满18岁，这要是再往前俩月，您都算犯罪。”
霍砚：“下次回答前两个字就行。”
韩秘书用手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姿势，闭嘴了。
屋内久久没传来声音，霍砚不请自来，站在门旁向里面看去，果然看见一屋子被美貌震惊的人。
他心里觉得卫姣姣与卫寄欢十分相似，自然是绝顶好看的容貌，这群人感叹也理所应当，又觉得以后这美貌就要让更多人看见，自己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秦导最先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道：“这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来来，先走戏，剧本都看了吗？”
“看了。”
杨霓见卫寄欢回答简短，一挑眉道：“秦导，您不知道，我们姣姣可用心了，连贵妃的角色她都看了还写了笔记呢，不如一起试试？”
刚才于莺莺的试镜简直是一塌糊涂，连台词都记不住，在卫姣姣比对之下，想必秦导会更厌恶于莺莺。贵妃的角色就算让卫姣姣拿了，也不能让于莺莺拿！杨霓的想法，有时候也颇为单纯。
125、撇清关系
“先来虞锦书吧。”秦导都不用看剧本，径直点出试镜的那幕戏，“皇上将虞锦书从官女子一跃封妃，这是宫内从未有过的恩宠。还特赐了封号宸妃，准她见自己不跪拜，我帮你搭戏。”
卫寄欢点头，她知道这是那场戏。
她站在屋子中央，闭上眼等了几秒，又缓缓睁开眼，屋里众人都觉得有些变化出现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刚才那个“兴海新人卫姣姣”已经看不见几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飞扬明媚的眉眼笑意，那是正盛放到极致的花，是宫城内现在最明朗的颜色。
皇后失宠，贵妃逝去，这个一步登天成为宸妃的女子无疑是宫内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她话语轻柔，开口便将众人拉到了古代宫廷之中：“嬷嬷，皇上封我宸妃，想必后宫前朝，如今都恨毒了我。”
“宸者，帝王也。我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是也知晓是什么意思。”
秦导负责搭戏，这时候缓缓道：“娘娘何须因为小人嫉妒话语而伤怀。”
“伤怀？”宸妃念出这两个字，有些许疑惑语调，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她道，“皇上赏我封号份位，我便是拿得起的，皇后日日念叨什么班昭仪有却辇之德，岂不知班昭仪最后还是输给了汉宫飞燕合德。”
提到班昭仪却辇之德，宸妃美目分明流露出三分不屑。
“她们整日里推来推去，都是为了自己虚名，全不顾皇上的心情如何。皇上赏赐我多些东西也要眼红，不过是自己没有就见不得别人有罢了。皇上疼我爱我，我也待他如同夫君般敬爱，怎么还受不得些许金银俗物了？”
她颇为满意站在等身镜前欣赏自己的妃子服秩，葱白纤细的手指尖抚上皇帝钦赐的凤簪，而后偏头露出几丝笑意，带着新宠特有的娇俏与一派纯然，她问道：“嬷嬷，当年皇上对贵妃，也是这般宠爱吗？”
张贵妃逝去之后，似乎就成了宫里不能提起的禁忌话题，虞锦书却全不管这些，想问就问。
嬷嬷似乎迟疑了许久，虞锦书也不等她回话，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她像是在跟嬷嬷说话，又像是轻声告诉自己：“我虞锦书定然不会重蹈他人覆辙。”
秦导看向她，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真实出现在历史中的那位宸妃娘娘，也只有这样的美貌配得上冠绝天下。才能让皇帝被贵妃与皇后伤透了心后，再次燃起对一个女人的感情。
“不过如此罢了，”于莺莺刚才压根没看卫寄欢的表演，此刻从手机里抬起头，望向那张让她嫉妒的脸，“演个舞女上位的妃嫔的确合适，天生就不是什么贵人。”
她正坐在门侧边，没有看见虚掩门后霍砚皱起眉头。
秦导都懒得搭理于莺莺，问卫寄欢道：“会跳舞吗？”
见卫寄欢没立刻回答，他立刻道：“没学过也没关系，很好，非常好。虞锦书的神态气质拿捏八九分了，到时候再座谈会通读一下剧本，问题不是很大。”
这是秦导难得一见当场直接定下演员，一般都会让演员回去等消息。
于莺莺见秦导对自己爱答不理，倒是十分欣赏卫姣姣，再想到霍砚即将到来，她毫无顾忌开口：“导演，我可不想跟她同组，霍总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等你的消息哦~”
她说着站起身，准备叫上Linda一起走，霍砚来虽然给她撑了场面，但是她可不希望霍砚见到卫姣姣——保不准就会被这小蹄子迷了心神，到时候她可是损失惨重。
秦导一点面子不给，冷声道：“我也觉得我们剧组庙小，供不下您于小姐这尊大佛，请吧！”
“好，秦导这么不给霍总面子，我算是见识到了！”
于莺莺话音刚落，便听到熟悉男声冷冷淡淡从门口传来：“试镜过不过看的是个人水平，并不是霍总的面子。”
替霍砚开口的自然是韩秘书，于莺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门推开后，霍砚不带丝毫表情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于莺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刚好挡在卫寄欢身前，露出讨好笑意：“霍总，咱们走吧？”
韩秘书见她就快贴到霍砚身前，极其有眼力劲儿往前一挡，露出惯常带点矜持的笑：“我们霍总跟于小姐只是上下级关系，你是霍氏旗下公司签署的艺人之一，这次霍总来正阳也不是为了跟于小姐一起回去，不用说得似乎跟我们霍总之间有什么关系一样。”
从霍砚看见那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卫姣姣开始，韩秘书就知道于莺莺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兼助理，他自然要替不喜欢多说话的老板说明情况。
比起于莺莺面上略带谄媚的笑意，正安安静静站在场中央的卫寄欢无疑更吸引霍砚的目光，她现在其实有点矫情，另一方面又嫌弃起来自己的矫情。
矫情在于，上一世景略可是刚见面就认出她了，更别提沈嬷嬷，可是霍砚跟何玉璋这两个死小子，盯着她看了许久也憋不出个屁来，估摸着在心里还把自己当做替身。
给自己当替身这感觉她第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秦蓁对于这一幕却是看得明明白白，于莺莺失宠了，霍砚从进门开始，眼神就在卫姣姣身上，挪都挪不开。有些痛快的同时她又担忧，卫姣姣这丫头可别被霍砚金钱攻势打动，成为第二个于莺莺。
韩秘书礼貌道：“秦导，霍总今天来是想跟您还有正阳谈谈合作投资事宜，咱们的试镜是不是先告一段落，也把无关人员都清理一下。”
他目光看向Linda，见她恍若无觉，只好直接出言点破：“Linda，还不带着你的艺人回去？”
Linda也被搞得一头雾水：“带，带回霍家老宅？”
于莺莺之前为什么如此特殊，被传为霍家下一任女主人，就是因为霍砚从没带人回过霍家老宅过夜，于莺莺是唯一的例外。
霍砚面色顿时不虞，韩秘书体贴为他开口：“之前是你说于小姐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住下，公司周围又有围堵她的狗仔，这才在霍家老宅附近找了一个临时住处，只是邀请于小姐回老宅吃了顿饭而已，下次在外面别说这样让人无悔的话了。”
韩秘书话里隐隐有几分警告意味，Linda看一眼还想找霍砚说话的于莺莺，心里叹了口气，刚在手里捂了没两天的宝贝，就这么被霍总舍弃了，真是倒霉。
她上前亲亲热热挽着于莺莺手臂，凑近低声道：“在外面呢不方便说事情，咱们回去再说，霍总都说了投资，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126、又得罪了于莺莺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不同的话听在各人耳中都是不同的。
Linda本意是先劝于莺莺离开，真要得罪了霍砚别说日后，现在已经到手的资源都得让于莺莺分毫不落的吐出来。
于莺莺听起来则是觉得霍砚不想对外人承认他们的关系，但是既然已经谈下了合作投资，还怕拿不到女主女配吗？
只是到底担忧霍砚再看上卫姣姣，她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而后凑在Linda耳边恶狠狠道：“我就在楼下，看好了那小贱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Linda满口答应下来，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于莺莺又冲着霍砚露出一个依依不舍的目光，一步要分三步走，卫寄欢实在看不下去，对秦蓁道：“秦姐，试镜完了，咱们是不是别耽误秦导谈正事？”
她言下之意要走，霍砚薄唇紧抿，韩秘书刚要开口，却被秦导截断：“是啊，霍总来谈事情，试镜先暂停一会儿吧。”
紧接着他看向卫寄欢，道：“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这是大名鼎鼎的秦导第一次主动问演员要联系方式，卫寄欢却转头看了看秦蓁，见秦蓁点头才道：“当然没问题了秦导。”
秦导心道这小姑娘真是处处顾忌秦蓁心情，要是刚才秦蓁摇头，估计还得想办法拒绝自己，这份仁义现在真是难能可贵了，不由又多几分欣赏。他其实长相并不算差，尤其是在导演中，也是出了名的年轻英俊，是不少小姑娘的梦中情人之一。
相貌英俊、又才华横溢，包揽众多奖项的年轻导演，跟刚出道的、颇有灵气的女艺人凑在一起，别说谢若愚和杨霓想入非非，就算是秦蓁也觉得二人凑在一起颇为养眼，可是卫姣姣是她看重的艺人，不能传出跟秦导的绯闻。
秦蓁道：“那我们回去等秦导消息。”
她说是等秦导消息，其实内心十分有把握，毕竟何玉璋面子摆在那儿，自家新人实力又不差。尤其是卫姣姣，简直是非常出挑，不怕不被选上。
卫寄欢毫不留恋从霍砚身边擦肩而过，她还要去换下重重衣冠，再者说了现在这么多人，她也不方便跟霍砚说什么。
霍砚看了一眼韩秘书，韩秘书立刻会意，笑道：“蓁姐，好久不见了，我送你们下去，正好咱们也叙叙旧。”
秦蓁往日里跟韩秘书打过几次交道，可是这么热情倒还是第一次，尤其是他们老板传闻中的金丝雀于莺莺还在这儿，他却提出要送自己，秦蓁看他们的目光顿时警惕起来。
她像是护着鸡崽的老母鸡似的，将卫寄欢推出门外，让她先去换衣服，自己与韩秘书交谈起来：“是好久不见了，韩秘书如今是霍总眼前的红人，我们轻易也见不着。”
韩秘书道：“哪儿的话，听说兴海最近人事变动，那个周安然私下联系了我们，被我们回绝了，现在还在兴海吗？”
他这话就属于明知故问了，但是表明霍氏没有挖人的意思，于莺莺事情不过是个例外。
秦蓁也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不会跟他撕破脸：“走了，何总新官上任三把火，周安然想拿乔作势，跟我们兴海一向低调的传统不符合。”
“这次几个新人，我看秦导都非常看重，先恭喜蓁姐了。”
二人攀谈之间，里面杨霓与谢若愚也向外走着，见于莺莺堵在门口还要冲里面的霍砚抛媚眼儿，谢若愚毫不客气道：“于小姐，麻烦让让，这不是你的红毯秀。”
当初于莺莺刚红起来的时候，在红毯上流连许久，让媒体们拍照。直到后面的人都走上来几波了，她还依旧站在红毯中间，就算主持人提醒也无济于事。
媒体们自然不会放过她的新闻，第二天头版头条都是于莺莺霸占红毯新闻。
而且当初于莺莺是新人，还没跟霍砚搭上线，一些以“犀利”著称的直接在标题上写着“于莺莺红毯出尽洋相，霸占不肯离去，安保催促多次方才依依不舍离开”，秦蓁当时为了给她公关这件事熬了几个大夜，才勉强用别的新闻把这事压下去。
但是群嘲是无可避免的。
几年之后，随着于莺莺跟霍砚搞在一起，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事，最起码是当面不敢提起了，如今骤然被谢若愚说出来，于莺莺瞬间沉下脸色：“嘴巴干净点，难道兴海现在都不教新人尊敬前辈了？”
秦蓁注意到她们口角，却并不在乎，谢若愚可不是个随便吃亏的主儿，何况于莺莺现在并不算霍砚心头宠爱之人。谢若愚无疑也是看清楚这点，她冷笑一声：“你也好意思自称前辈，要让我跟你学点什么，是攀高枝儿，还是不要脸？”
她这话太过直白，秦蓁眼看于莺莺就要闹起来，这才开口：“若愚，说什么呢，好歹于小姐年纪比你大，前辈不前辈先两说，尊老爱幼吗不是？”
“蓁姐说得对，不好意思啊于姐。”谢若愚嘴上叫着于姐，身体毫不客气撞开于莺莺，走到门外。
杨霓跟在后面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面色绝对能称作幸灾乐祸。
卫寄欢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于莺莺变脸时刻，从气到想吃人变成无辜垂泪惹人怜惜的模样，她奇怪道：“不是试镜结束了吗，于小姐还在这儿演哪一场？”
她的确以为于莺莺还在试戏，没想到这句话却让在场众人——除了于莺莺和Linda都笑了出来。
谢若愚道：“没想到你还很幽默啊，卫姣姣。”
卫寄欢：“？”
秦蓁上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剧组卸妆也算干净，卫姣姣脸上只是有些许擦拭过后留下的红色，她这才彻底放心，道：“回去还得注意，敷个面膜。”
而后她道：“走吧，别耽误于小姐在这‘试戏’了。”
她在“试戏”上加了重音，似乎心情颇好，带着自己三个新人往电梯口走去，韩秘书亦步亦趋跟上来，有意无意想找卫寄欢说话，却又都被秦蓁不着痕迹挡了回去。
127、价格你开
卫寄欢坐在车上，刚通过秦导的好友申请，就看到几乎下一刻就发来的申请，名字是个简洁的字幕“H”。
想到刚才送她们下楼的韩秘书，卫寄欢将手机递到秦蓁面前，这种坦坦荡荡的行为无疑取悦了秦蓁，她能感到卫姣姣真的尊重自己看法，于是笑道：“通过吧，没什么。”
这种事情总是防不胜防的，秦蓁大有感悟，还不如及时引导。
卫寄欢顺手点了同意，连备注都没给，就分组到了“工作勿扰”分组内。
没想到H的消息比秦导来得更快，他先是发来一个简单的“？”
这个问号让卫寄欢觉得莫名其妙，点开对话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毫不示弱，也回了一个简短又充满力量的——“？”
两个问号彼此对峙，对方头像是一片星空，卫寄欢的则是普普通通的风景照。
H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发来一句：“没想到卫小姐这么有童心。”
“？？？”卫寄欢只觉得此人实在莫名其妙，做霍砚秘书把脑袋也做傻了？
正好此时秦导也发来一句：“哈哈，真是没想到你昵称会叫‘天下第一可爱小兔’啊！”
哈哈，真是没想到你昵称会叫‘天下第一可爱小兔’啊！
真是没想到你昵称会叫‘天下第一可爱小兔’啊！
天下第一可爱小兔！
卫寄欢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点到个人资料界面，上面名字赫然如此，她这才懂了H的犹豫不决到底来自哪里。刚才她的飒爽英姿，毁于一旦！
幸好卫寄欢此人经历许多世界，这不是她第一次社死，也不是最尴尬的一次，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给秦导回：“童心未泯，秦导见笑了。”
至于“H”，她索性不搭理了。
秦导没多会儿就给她发来一份文件，并留言告诉她这是虞锦书时期的剧本，让她看完再跟自己好好聊聊。
卫寄欢回复了个“OK，谢谢秦导”，顺便告诉了秦蓁此事，秦蓁早就收到了陈导发来的恭喜消息，此刻顺势宣布喜讯：“陈导刚才也跟我说了，不仅姣姣拿到了虞锦书的角色，若愚，你的角色基本也定下来了，跟虞锦书同为乐坊的舞者，戏份也不算少。至于杨霓的，你的角色原本定下来是贵妃身边的宫女，我觉得这个不大好。”
“一是戏份太少，二是大家关注贵妃的话，就难免要忽视掉你。有个异国进宫的妃嫔，这个角色我还挺想帮你争取到的。”秦蓁思虑周全。
杨霓道：“谢谢蓁姐。”
秦蓁摇了摇头：“别客气，这话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既然签约兴海，跟了我秦蓁，能够给你们争取到的，我都会尽量去帮你们争取。这不仅仅是帮你们的忙，也是为了我的以后。”
“只有你们真的功成名就，我才能作为金牌经纪人，获得成就。”
秦蓁深深看了她们三个一眼：“所以，在我这儿你们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你们想拍戏、上综艺，大家都好商量。如果你们想要一步登天，去寻找别的出路，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这话对于谢若愚来说可有可无，主要是针对杨霓和卫姣姣。
卫寄欢道：“我快没饭吃的时候，是蓁姐签了我，要不然我现在还在饿着肚子兼职呢。蓁姐，我也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想得到什么，就得有所付出。拿于莺莺来说吧，她现在看起来是风光无限，但是你知道这种如同暴发户似的行径，平日里得罪了多少人吗？”秦蓁谈起于莺莺仍旧觉得厌恶，“这个圈子比别的地方更现实，她现在得罪人，别人还要笑脸相迎，全是因为霍总。”
“一旦没了霍总，都不用我们兴海出手，于莺莺就会被人收拾。”
杨霓低声嘀咕一句：“好歹风光了这么久，霍总也没说抛弃她啊。”
秦蓁听在耳朵里，冷冷道：“我见过这么多人，告诉你们一句，你无论靠谁都只是暂时的，只有自己有作品有口碑，才能长久。如果只是为了一时贪欢，大可不必费劲研究演技自我提升，找个豪门嫁进去，做富太太比什么都强。”
杨霓见秦蓁话里冷飕飕的，并不敢继续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卫寄欢却在此刻忍不住骂道：“这韩秘书脑子有病吧？”
秦蓁看向她，卫寄欢将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上面赫然是“H”发来的：“今晚有时间出来吃顿饭吗？”
似乎是因为卫姣姣没回他，三分钟后他又发来一条：“我付钱。”
秦蓁：“……”
“不得不说，他还挺直接。”杨霓都忍俊不禁，“你问问他出多少钱。”
见秦蓁眼神移过来看向自己，杨霓赶紧接道，“逗他玩儿而已。”
卫寄欢道：“好主意。”
于是她打字问道：“你出钱？你觉得多少钱配请我吃一顿饭？”
屏幕那边的男人略微愣了愣，卫姣姣虽然名字可爱，但是消息一如其人，带着天生的矜贵气质，仿佛能看到她说话时候的模样。
“价格你开。”
看到H回的这四个字，连谢若愚都道：“霍总的秘书说话就挺大气的，蓁姐，于莺莺吃个饭多少钱？”
秦蓁当初自然不会让于莺莺出去陪人家吃饭喝酒，但是架不住于莺莺自己想赚这份钱，“一开始她标价十万一次，只吃饭不喝酒。三十万就能喝酒，至于再多我就不清楚了。”
这点钱在谢若愚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包的钱，就连杨霓都撇撇嘴嫌弃起来于莺莺小家子气。
谢若愚道：“那就给他开一百万，吃顿饭，两个小时，我不信霍砚真能冤大头成这样。”
“霍砚请别人吃饭，还得给一百万？”秦蓁都觉得可笑，现在想跟霍砚吃顿饭、甚至说句话的人都愿意出钱，那也没个门路，听她们小姑娘凑趣也觉得好玩，“你试试，他不可能答应。”
卫寄欢的“行啊，一百万，俩小时只吃饭。”刚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没问题，今晚六点半，地点我稍后定位发你。”
车上四个女人看着这条信息，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卫寄欢的最是情真意切，心情复杂，她心道，**崽子，以前倒没看出来你能愿意花一百万请女人吃饭啊！霍砚！
128、1是收到的意思
震惊之下，她们甚至都忘了询问霍砚怎么打款这笔钱，一百万是给卫姣姣还是给公司。
卫寄欢看向秦蓁，秦蓁难得心虚：“这……”
“蓁姐今晚有空吗？”卫寄欢忽然问道，“还有何总。”
谢若愚睁大眼睛：“你不会要……”
杨霓本来不知道她们打什么哑谜，看到卫姣姣一挑眉的表情却忽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想带着何总跟蓁姐去，去跟、跟霍总吃饭吧？”
“不可以吗？”
卫寄欢神情淡然反问：“他只说请我吃饭，又没说不能带人。”
当着何玉璋和秦蓁的面，她就不信霍砚敢舔着个脸找自己当替身！
何总今晚原本有没有约卫寄欢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何玉璋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恶心和嘲讽霍砚的机会，所以何玉璋一定会想尽办法前来参加这次晚餐。
以往艺人遇到这种类似要被包养或是潜规则的饭局一般分为两类，一是不愿意参加，对方大多是那种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男人，就以秦蓁或者公司名义拒绝。还有一种就是于莺莺那类，迫不及待私下去参加一个又一个饭局。
像卫寄欢这么做的，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带着自己经纪人和公司老板，去跟想潜规则自己的霍砚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兴海要跟霍氏合作。
秦蓁把这消息跟何玉璋一说，果不其然何玉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答应下来。
谢若愚道：“这韩秘书、何总和霍总姓里都带着‘H’。联系你的不会是霍砚本人吧？”
杨霓下意识接话：“怎么可能！”
她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秦蓁却没出言让她冷静，道：“的确不大可能，像霍砚这种人，一般只会发号施令，其他的事情底下人自然帮他做得干干净净。”
“之前于莺莺也是韩秘书联系的，”秦蓁现在再说起那段时光，仍然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其实于莺莺刚签约我们公司的时候不是这模样。”
“她长得漂亮，又会说话，会逢迎。从上到下无论对谁都笑脸迎人，”倒是跟如今的杨霓有些像，但是秦蓁没说出来，“跟了霍砚之后，吃喝住行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还能接触到以前兴海没办法给她的资源，的确一步登天。但是她性格也由此变了，眼里除了霍砚哪还有其他人，那些手段我都没想到是她一个娇娇弱弱小姑娘能用出来的。”
卫寄欢安慰道：“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儿，蓁姐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于莺莺。”
秦蓁心里担忧什么卫寄欢自然清楚，她并不愿意做霍砚养在手心里的笼中鸟。
杨霓这时感叹一句：“不知道于莺莺会有什么下场。”
“短时间内她不会有什么变化，就算霍砚跟她掰了也不会公之于众，所以她可以借着这段时间捞一些资源，也够日后用了。”
秦蓁话音落下，杨霓就道：“那岂不是抱上霍砚大腿，就能吃一辈子？”
卫寄欢挑眉不置可否，她在世的时候霍砚身边别说包养的女明星了，连个熟悉的异性都没有，从半大少年到二十多岁，霍砚似乎只跟她倾诉过心里话。
她望向窗口，神色莫名，秦蓁道：“你晚上就穿着这个去跟霍砚吃饭？”
卫寄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练习生的衣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难道我换上礼服再去跟他推杯换盏，算了吧蓁姐，不够麻烦的。”
H似乎能听见她们交谈似的，此刻发来信息，先是酒店定位。
霍砚出手，自然不是寻常酒楼，这家在郊区的私房菜闻名遐迩，首先是味道够好价格够高，其次十分私密，采用会员制度，有个说法是家产不到规定那条线，都进不去他家的门。
而后H询问：“是否需要给你送套礼服和首饰过去？”
秦蓁道：“这可是份大礼。”
如同挑选酒楼，霍砚送衣服也不会单纯从商场挑一件就送来，大多数要从某奢侈品直接买限量礼裙，首饰也不会低于六位数。
卫寄欢刚要回复，H又发来：“白色很衬你。”
白色——卫寄欢之前跟霍砚住在一起的时候，许多家居服、日常衣服都以白色为主，霍砚这是让韩秘书再打造一个白月光出来。
她心头有些烦躁，打字回复道：“不穿礼服不能去吃饭？那我不去了，替你们霍总省钱，给我自己省事。”
对面：“……”
“也不必要穿礼服，还望卫小姐赏光。”
卫寄欢这次回复更为简略：“1。”
就连秦蓁都忍不住吐槽：“1是什么意思啊！”
“收到的意思啊！”卫寄欢、杨霓和谢若愚几乎是异口同声。
秦蓁几乎抓狂：“我知道，我只是说……算了！”
她知道卫姣姣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但是不知道此女是太过大条，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霍砚真不是那种会觉得“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普通总裁，他是庞大帝国的王者。
不客气的说，他是如今半个土皇帝一样，伴君如伴虎，如果得罪了霍砚，就算秦蓁想保下卫姣姣，也不知道兴海会不会冒着跟霍砚彻底撕破脸的风险就为了保护一个新人。
与此同时，霍砚看着聊天内容正在沉思，兴海难道专程找了个人来引他入局？
这个卫姣姣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聊天说话，都跟卫寄欢十分相似。而何玉璋恰恰能知道卫寄欢生前的这些习惯，从而教给卫姣姣。
如果这些都是何玉璋的阴谋，那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呢？
霍砚暂时思索不出来什么，此刻韩秘书问：“霍总，那于莺莺那边，需要处理吗？”
“自然。”霍砚一直不觉得于莺莺跟卫寄欢有太多相似之处，只是脸有三分像，也够他怀念卫寄欢时候暂排苦思，此刻卫姣姣出现，于莺莺半点价值都没有。
可是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了什么东西，似乎有人暗示他不要放弃于莺莺。
这股力量颇为强大，霍砚说完这两个字居然暂时无法说出对于莺莺的处置，他觉得这一切太过诡异。
在他们都不知道的角落，一道冷淡声音响起：“男主意念太过强大，催眠失败。”
129、赴宴
晚间，卫寄欢与秦蓁坐着何玉璋的车来到私厨夜宴。
何玉璋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但是他作为高级会员，也没遭到阻拦。
司机将车停在大门口，何玉璋颇为绅士接两位女士下车，门童为她们开门，内里装潢别具一格，正中间挑高的大厅内有假山瀑布，汇聚一汪清池。
最难得就是会客厅摆了一套家具座椅茶几，通体玉石制成。
这一小套估摸就要上亿价格，足见这地方底气十足。
韩秘书看到这三人身影就是一阵头痛，霍砚让他下楼迎接卫姣姣，没说还有何总跟秦大经纪人啊！不过他格外留心，也颇为诧异。何玉璋跟秦蓁多少来过几次私厨，所以不见太多惊讶，难得的是卫姣姣见到这些也面不改色。
他哪知道卫寄欢刚做完几十年的皇后，景略对她极其宠爱，后宫只此一人，就算他二人都不是什么奢靡的主子，那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更别提进贡来的稀罕玩意儿，景略看都不看全数都送到卫寄欢眼前。只要能得她一笑，那才算好东西，若是不能逗她开心，那就算无价之宝在景略眼中也不过草屑浮土，不值一提。
翡翠座椅绿光盈盈，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卫寄欢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凑到秦蓁耳边道：“他们这儿灯光但凡再暗一点，就显得有点阴间了。”
韩秘书其实已经提前了半小时左右下来迎接，按照原本约定的时间他也算早了很久。
但耐不住何玉璋迫不及待想看霍砚笑话，硬是提前到了。
韩秘书上前与何玉璋秦蓁打招呼：“卫小姐，我们霍总已经在楼上包间等您了。何总和蓁姐也来了，尤其是何总，霍总前两天还提起，说要挑个时间做东给您接风洗尘。”
霍砚不是地头蛇，他是地头龙，做东的意思就是明晃晃提醒何玉璋，现在在霍砚地盘。
何玉璋含着几分笑意，二人分明都是风度翩翩，何玉璋偏要比韩秘书多几分威严，他儒雅一笑，“我跟你们霍总是老相识了，不在乎这些虚礼。”
韩秘书道行高深，何玉璋也是千年狐狸，二人对彼此心里的聊斋心照不宣。
“三位请。”韩秘书也点到即止，将三人迎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闭合，却被一只男人的手横插进来，阻挡住了电梯门关闭。
紧接着出现两个男人，看见电梯里站着四个人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目光移到站在旁边的卫寄欢身上时候，忍不住眼中露出惊艳目光。
卫寄欢简单扎着马尾辫，露出额前美人尖。眉眼一看就未施粉黛，但是貌美惊人，肤色白皙还泛着微微粉嫩光泽。尤其是她自下而上看人的时候，带着天然的无辜感，更引人怜惜。
两个男人默契对视一眼，走进电梯，径直挤在卫寄欢身旁。
卫寄欢身着练习生运动服，上面兴海字样并不十分明显，但是仍然能看到姣好身材，虽不如杨霓惹火，却也纤柔有度。
电梯前面那么大空档，这俩人非往自己身边凑，卫寄欢已经提起几分警惕。
果不其然，寸头男人冲着另一个略矮一点的男人使了个眼神，那矮个男人便跟卫寄欢搭讪道：“这位小姐，以前从来没见过，介意交个朋友吗？”
不等卫寄欢说话，他就继续道：“我先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他介绍寸头男人，“是冯家的小少爷。”
卫寄欢见他在跟自己说话，便冷淡拒绝：“谢谢，介意，我社恐。”
“……”
电梯里瞬间陷入一片沉默，矮个男人不依不饶：“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也有个帮衬，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万一遇到什么困难也有人能帮帮忙。”
市内能被冯家看在眼里的少之又少，除了几大家族，他们并不惧怕别人。何况卫寄欢看起来虽然气质高贵，可是通身上下一点贵重东西都没有。
何玉璋是外市来的，冯少爷并不认识，至于韩秘书，他们还没那个资格认识，秦蓁又常年混迹娱乐圈，这三个人跟在卫寄欢身边，更显得卫寄欢跟打扮精致的三人比起来格格不入。
卫寄欢经常被这么搭讪，早就习以为常，再次拒绝道：“遇到困难就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矮个男人：“……总要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卫寄欢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你所认为改变之后命运，不是你原来要走的道路呢？”
这句话撞在何玉璋心口，骤然让他想到多年之前，曾经也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自然就是他记忆里的卫寄欢。
不过卫寄欢说完之后还跟他说了另外的话语。
何玉璋淡淡看向冯少爷和矮个男人，道：“人家既然不愿意，就不要纠缠了吧。”
他跟霍砚地位相仿，说话自然而然不怒自威，矮个男人在脑海里思索半天也没想到本市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物，但是他也算阅历丰富，忽而脑海里想起一件事！
最近那位何玉璋何总要来本市接管兴海，面前这位……
矮个男人陪笑道：“是，是。没缘分也就算了。”
寸头男人冯少爷还不死心，矮个男人一个眼神劝阻住了他，紧接着电梯到了楼层，门打开后韩秘书笑道：“何总、蓁姐、卫小姐，请。”
四人走出电梯，冯少爷和矮个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跟着他们来到顶层，二人对视一眼，矮个男人道：“听见了吗，多数就是刚来的何玉璋何总，这人咱们可惹不起。那女孩儿跟在他身边，不好动啊。”
姝丽美色不见到则矣，见到之后怎么能不想，何况是冯少爷这种色中饿鬼，心里更是抓心挠肝。
矮个男人见状忙道：“少爷，您别担心，我帮你谋划。”
冯少爷素来信任他，这时候也不反驳，道：“心里难受的厉害，今晚给我叫两个来，要嫩一点的。”
矮个男人露出暧昧笑容，二人走向自己预定的包间。
走在一起的秦蓁跟卫寄欢道：“姣姣，你可真有话说，刚才那句话都把我听呆了。”
卫寄欢已经忘了自己曾跟何玉璋说过这句话，此刻再自然不过道：“只是个短时间内不好反驳的诡辩罢了，我信奉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我也不会进兴海了。”
何玉璋脚步骤然顿住，他回忆起卫寄欢那时候跟他说的话，字字记忆分明——“别在乎这种短时间内不好反驳的诡辩，你要记得，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我这么努力做什么？”
130、何玉璋怀疑
何玉璋目光紧紧注视卫寄欢，卫寄欢让他看的莫名其妙，“何总？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心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别眼神复杂盯着她，倒是让她心虚起来了。
何玉璋平复心绪就在几个呼吸之间，他露出一个滴水不漏的温和笑意：“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秦蓁与韩秘书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但是卫寄欢十分理解何玉璋，知道他有时候心思比霍砚还要深沉，比起做事狠辣，二人不分伯仲。可是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当时随口一句，何玉璋能记到今日。
霍砚见何玉璋前来，二人眼神对视瞬间，秦蓁几乎看见了火花迸溅。
何玉璋先开口：“霍总，好久不见，你最近审美倒是让人诧异。”
他这话明显是暗讽霍砚把于莺莺当做卫寄欢替身，拿鱼目当珍珠，简直是对卫寄欢的侮辱。
霍砚对此反应平平，道：“我跟你的审美一直迥异，只是我没想到你今天也会赴我的饭局。”
他们一个目光森冷，另一个看似温和却也执着，卫寄欢眼见又要像他们之前每一次碰到的情况一样，道：“你们相爱相杀甜蜜对视，我们可以先落座吗？”
韩秘书都在二人的威压下没敢说话，此刻不由用敬畏的目光看向卫姣姣——这小姑娘真是个勇士。
自从卫寄欢死后，从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话，霍砚道：“请坐。”
二人之间不见硝烟的战争暂且告一段落，韩秘书道：“不知道各位的口味如何，有什么忌口和过敏吗？”
秦蓁先是客气道：“没什么。”
卫寄欢却十分直白：“姜和芫荽都不要，谢谢。”
何玉璋紧随其后，对韩秘书道：“我也是。”
而后何玉璋转向卫寄欢，眼神中有几分探究：“姣姣，这么巧，你也不吃姜和香菜？”
这是之前卫寄欢也不爱吃的东西，而且每次卫寄欢说完之后，几乎何玉璋都会跟着说自己也不吃，当初也是这样恶心霍砚。
霍砚看着面前这个叫卫姣姣的女人跟何玉璋说话的侧脸，忍不住思绪恍惚回到多年前，那时候卫寄欢还活着，还会对自己露出笑容。
韩秘书道：“好，四位稍等。”
私厨以中餐为主，淮扬菜系和粤菜都符合卫寄欢的口味，被卫寄欢养大的霍砚自然也适应她的口味，何玉璋不同，他其实偏爱热辣的川菜，这点跟他的外表不大符合。
霍砚道：“卫小姐，你怎么会进何总的公司？”
他这个问题抛出来，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实在是太过直接。何玉璋几乎瞬间就明白，霍砚这是觉得自己搞了个跟卫寄欢相似的人来，想要害他。
霍砚从小就多疑，何玉璋常说他是被迫害妄想症。
卫寄欢道：“我进兴海的时候，何总还没接手公司，或许是命里注定，有这段缘分。”
何玉璋发现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去接卫姣姣的话：“什么缘分？”
卫寄欢道：“孽缘。”
知道她在开玩笑，何玉璋并不介意，抚掌而笑道：“是，一段我要给你发工资的缘分。”
“霍总下一个问题，不会是问我为什么要进兴海吧？”卫寄欢索性都说出来，“我想找到几个人，也要活下去。进了兴海第一有工资，解决了温饱问题，第二我也有机会获得曝光，能帮我见到想见的人。”
那一瞬间，霍砚和何玉璋看着她的侧脸，心里那句“你想找谁”都被各自按捺住，没有脱口而出。
因为在场两位女士，他们今日的酒以低度酿酒为主，带着淡淡青梅香气，每人手边各有一小壶，看起来极其古典大方。
秦蓁道：“是啊，姣姣是我签下来的，何总当时还不知道呢。说起来，何总跟霍总也是老相识了，以后也要对我们兴海多多照顾。”
霍砚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原本的二人约会变成四人聚会，他作为东道主，自然要说几句开场词来欢迎何玉璋的到来，于情于理何玉璋也算是为数不多记得卫寄欢的人之一。
凉菜食盒依次摆在个人面前，韩秘书知情识趣退到门外，知道最好别凑在屋里，免得引火烧身。
眼看霍砚这杯酒要喝下去，卫寄欢忍不住咳嗽两声——她还记得霍砚有胃病，自己给他调养多年刚见一点起色，“空腹不要喝酒。”
她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这并不是劝慰的语气，反倒更像习惯性的命令。
霍砚微微怔住，往日里卫寄欢也会对他说这句话，如果不是卫姣姣自己说的，那必然就是何玉璋告诉她，以此让她和卫寄欢更为相似。
霍砚眼角余光观察何玉璋，却见他温和沉稳的面容下，也难掩一丝震惊，霍砚心头有些疑虑，难道这人并不是何玉璋安排来的，真的是上天赐给他让他们可以怀缅卫寄欢的活生生存在吗？
卫寄欢道：“先吃点菜吧，还有件事要请教霍总。”
他们一桌子都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霍砚难得听从别人意见放下酒杯，四人动筷用餐，分别夹了自己面前的例菜。
“直接问吧。”
霍砚都说直接问，卫寄欢就不会客气：“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吃饭，霍总都肯花一百万，看样子霍氏的确是财大气粗。这钱您是打到公司账上还是直接给我？”
何玉璋刚吃了一口菜，差点没被呛着，秦蓁眼疾手快递给他自己面前的温水。
霍砚：“……钱我会让人转给你。”
卫寄欢道：“税谁负责？”
秦蓁端着水杯的动作僵住，她眼神看向何玉璋，明明白白写着——“卫姣姣着实太有胆量了”几个大字。
何玉璋拿过水杯，给自己顺了顺气，却从卫姣姣这句话里品出几分不一样的滋味。似乎对于霍砚花钱请自己吃饭这件事，卫姣姣并不觉得很骄傲，不是个引以为豪的事情，反倒是像看自家败家孩子乱花钱的既视感……
作为一个颇有社会经验——指少年在街上打架斗殴、成年入商界步步为营的人来说，何玉璋默念三遍——“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后才敢继续想下去。
如果卫姣姣，就是卫寄欢呢？
131、一气呵成
卫寄欢猜想不错，有何玉璋在，霍砚无论如何都没能说出自己请卫寄欢吃饭到底有何所图。
之前他拿于莺莺当替身的时候，何玉璋并不在兴海，所以这件事倒还不尴尬。
如今卫姣姣就是何玉璋手底下的人，霍砚一是猜测不到何玉璋会不会在其中另有安排，二是他跟何玉璋多年不睦，自然不会讨要他手底下的人。
所以今天这顿饭倒是变成了霍砚跟何玉璋重逢的一次交锋。
二人之间氛围冷凝，秦蓁想好歹找个人跟自己一起围观，往旁边一看卫姣姣，见她极其专注吃饭，似乎面前这两个大老板还不如盘子里的狮子头引人喜爱。
秦蓁被她这种态度感染，寻思也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他今天谁给谁钱，吃了饭再说，天塌下来也有何玉璋顶着呢。
霍砚虽然与何玉璋说着话，但是两个人都不由各自分出几分心神来观察卫姣姣。
他们分别跟卫寄欢生活过许多年，尤其是何玉璋，不同于霍砚在霍氏颇多建树，他几乎是一直跟着卫寄欢做事，对于卫寄欢一些小习惯再熟悉不过。
越看，他越觉得面前这位“卫姣姣”不仅容貌与卫寄欢相仿，性格相似，就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习惯都相同。他是打小在胡同巷陌里混迹出来的，对于神鬼一说不能说盲目崇拜，可是还是有三分敬畏。
卫寄欢与秦蓁饭量差不多，吃完饭后卫寄欢神色懒懒，秦蓁便道：“我们出去转转，何总跟霍总许久不见，叙旧的话我们也不方便听。”
她说罢，便带着卫寄欢出门，韩秘书正等在门口，见她们出来还以为饭局结束了，秦蓁解释后他才笑道：“需要我陪二位四处转转吗？”
“不用，”秦蓁与卫寄欢手挽手，二人看起来像极了亲密姐妹，“你在这儿等着霍总他们，要是出来了就call我们回来。”
韩秘书道：“没问题，还有——方便问卫小姐的银行卡号吗？”
卫寄欢的银行卡就是公司给她办理的工资卡，她道：“没带在身上，打给公司或者蓁姐账户上都行。”
韩秘书点头应允，走出十几步秦蓁才问：“你真要收霍砚的钱？拿人手短，何总恐怕不会同意。”
“何总肯定会同意，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私厨夜宴可以说是几步成一景，秦蓁带着卫寄欢下楼，卫寄欢这才发现后面还带了一处僻静院子，里面假山池塘应有尽有，地方也大，分了几个包间出来做茶室。
晚上饮茶的人并不多，所以没几个人。
卫寄欢继续道：“这笔钱最好是打到公司，这样兴海跟霍氏不合的传闻不攻自破，别说一百万，就算只有十万、五万，也是霍氏对兴海态度的证明。”
“我估计何总会从公司或者个人出这一百万补贴给我，霍总给的则立个项目。”卫寄欢说话声音很轻，神情轻松自得，仿佛说的不是一百万而只是一百块。
而秦蓁知道，这个小女孩在几天前身上连一百块都没有。
秦蓁不是糊涂人，她只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就知道卫姣姣说的什么意思，何玉璋没来兴海之前，因为于莺莺，大家传闻说霍氏有意打压兴海，所以一时间兴海人心浮动，周安然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就算何玉璋到了兴海，要扭转大家的印象也需要一段时间，有什么比霍砚给兴海打钱这件事更能证明霍砚本人的态度呢？
轻而易举解决了兴海如今面临的难题，而且可以想到，只要这消息传出去，兴海的地位要比以往更为稳固。立项无论是什么名义做什么事情，有何玉璋和霍砚合作这个名头，万事可成！
秦蓁不知道卫姣姣是偶然想到，还是早有谋划，如果说一切都在她谋划之内，那她未免太可怕了。
卫寄欢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她并非算无遗策，没料到霍砚会花一百万请她吃饭，原本觉得几万十几万就够了。
她是应该生气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当初自己的死亡，带给了霍砚多大的伤害，以致于他今日都久久不能忘怀彻骨伤痛，她就又泛起几丝心疼来。
当年自己照顾的孩子，不忍心让他受一点伤害，在自己离开后一个人面对霍家那群豺狼虎豹，而他就连看到有三分相似的于莺莺，都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以作纪念。
卫寄欢忽然道：“蓁姐，你知道当你心疼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代表你喜欢他吗？”
她对霍砚自然是喜欢的，可是这种喜欢跟她爱景略到底是不是同样感觉，还是她只拿霍砚当做一个孩子、晚辈？
卫寄欢暂时不能确定这件事情。
秦蓁道：“你才十八岁，喜欢上谁了？”
卫寄欢刚要摇头否认，就听见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是你！”
二人回头望去，竟然是刚才电梯里遇到的冯家少爷，他身边那个矮个男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有寸头身形魁梧的冯少爷一个人。
他似乎喝了点酒，双颊泛红，连带着脖颈也一片赤色，眼神不太清醒，死死盯着卫寄欢的脸。
卫寄欢不喜欢被男人用这种眼神注视，她礼貌道：“有什么事吗？”
冯少爷少了矮个男子在身边，似乎都少了几分约束，他轻佻道：“月下观美人，越看越好看，刚才在电梯里遇到一次，现在又是一次，我们算是有缘分了。”
秦蓁不着痕迹挡在卫寄欢身前，道：“冯家的小少爷是吧？你喝醉了，让你家里人来带你回去醒醒酒。”
冯少爷看了秦蓁一眼道：“你……你长得也不错，但是太老了，我对老帮菜没有兴趣，虽然熟女也别有风情，但是我更偏爱嫩的。”
他说着，两步走上前就要越过秦蓁肩膀，用手去触碰卫寄欢的脸颊。
秦蓁还没反应过来，卫寄欢已经单手钳制冯少爷两根手指，反方向用力一掰，同时抬腿卡着对方膝盖。
只用一招，冯少爷已经膝盖酸软忍不住跪倒哀嚎：“我的手！我的手指！”
卫寄欢十分利落，插眼锁喉踢胯下一气呵成，等霍砚何玉璋闻讯赶到的时候，冯少爷还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霍砚与何玉璋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当年那个仗着家里有点钱就敢言语骚扰卫寄欢的富家公子，跟今时今日的冯少爷有异曲同工之妙。
卫寄欢正娇弱倚在秦蓁肩头，轻声道：“真是吓死我了。”
132、你是谁？
矮个男人来得更晚一些，见状还以为何玉璋打了冯少爷，刚要开口，眼神却瞄到了站在一旁的霍砚。
在霍家地盘上做生意，可以不认识谁都不能不认识霍砚。
矮个男人差点没跟着冯少爷一起倒下，他战战兢兢道：“霍……霍总？”
冯少爷见矮个男人来了，似乎找到了后盾，他咬牙切齿道：“老齐，我要狠狠教训这两个……嘶，这两个婊子！”
矮个男人老齐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一看就是冯少爷看上了人家美色，结果踢到铁板，别说今天他被打了一顿，霍砚就算把他手脚废了，冯家难道会找霍砚拼命？何况还有个何玉璋在这儿，这位更是一言不合就把人丢进海里喂鱼的主儿。
老齐赶紧安抚道：“少爷，冯少爷，这、这都是一场误会吧，你不认得何总和霍总吗？”
他再三提示，冯少爷剧痛之下哪能想起这些：“就是那女人踢了我，不管她是谁的女人，都不能轻易放过她！”
合着您是让人家小姑娘打成这样的，老齐心中叫苦，又瞧不太上冯少爷这草包，不过不是霍砚和何玉璋打的就还有救。
卫寄欢见冯少爷手指正指着自己，颇为无辜道：“我没做什么呀，还以为他想跟我过两招呢。”
何玉璋接着道：“是啊，冯少爷别是想讹她吧？我们姣姣平日里柔弱不能自理，她就算出手重了点，冯少爷你一个大男人，也不用如此作态。”
知道霍砚不会主动说什么，何玉璋还主动问道：“霍总，你也这么觉得吧？”
霍砚道：“的确。”
他们俩说这叫“娇娇”的小女孩儿柔弱不能自理，老齐敢反驳？
老齐只能一个劲儿在冯少爷耳边提醒：“别说了祖宗，你不认得霍总，霍家的那位！动谁的女人不好，你动他身边的人，能留一条命咱们就烧高香吧，能起来走吗？”
冯少爷这时候理智回笼，才想起来什么是“霍家霍总”，自己在夏夜里出了一身冷汗，酒都醒了不少。再看一眼那年轻女孩儿，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色，但是色胆小过色心，也只能饱饱眼福了。
本来按照卫寄欢如此狠辣的手段，冯少爷应该退避三舍，可是玫瑰带刺，更让人想要采摘。
冯少爷自此之后就留下一块心病了，不仅也喜欢跟卫姣姣容貌相似的人，脾气更是要火爆直接，最好能够像卫姣姣这么打他一顿。
老齐搀扶着冯少爷起身，点头哈腰赔礼道歉，见霍砚摆摆手意思这事儿算是暂且过去了，长出一口气带着冯少爷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卫寄欢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培养出了一个抖M，她问道：“你们吃好了吗？”
通风报信的自然是韩秘书，二人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却也不会说出来，霍砚道：“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何玉璋道：“不用了，司机就在外面等着。”
霍砚也不多作挽留，只说稍后会把钱打到账上，他提出能不能跟卫姣姣单独告别。
这是情理之中的要求，何玉璋和秦蓁都无法阻拦，只好又把地方留给了霍砚和卫姣姣。
四下无人，月朗星疏。
霍砚道：“卫小姐不用为一顿饭钱而多忧多虑，我请你吃饭，是因为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卫寄欢没料到他要说这番话，道：“我不会多忧多虑。”
丝毫不提这位故人现在还在吗之类的问题。
霍砚道：“我这位故人对我有大恩，可惜我还没报答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是想问一下卫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再出来赴约吗？你开价，我绝不犹豫。”
他并不是想潜规则或者包养卫姣姣。
他只是想看着这张脸上再次出现鲜活的表情，他想看到肖似卫寄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活着，他的遗憾再也填补不上，只想有点心灵慰藉。
卫寄欢问道：“你这位故人是你什么人？”
夜风徐徐吹过，霍砚声音送到卫寄欢耳边，他道：“是我爱人。”
不是妻子、不是老婆，他说“爱人”两个字的时候，卫寄欢心头仿佛让什么灼了一下，痛楚感觉让她屏住呼吸。
霍砚似乎也觉得不该在多说什么，只是道：“何总他们应该在等你一起回去，我送你去跟他们碰面。”
卫寄欢转身时候，听他再后面低声道：“下次遇到姓冯的这种人，以自己安全为主，万一像别的身旁带着保镖的人，你或许会吃亏。”
现在卫寄欢能理解为什么于莺莺不肯放弃霍砚了，这么冷酷外表下往往最为温暖，即使他只拿你当个替身，即使这份体贴深情并不是针对你，而只是对那个你相似的正主，却也让人忍不住一再沉沦。
卫寄欢道：“谢谢霍总提醒，只是这件事之后或许没什么人敢惹我了。”
霍砚将卫寄欢全须全影送出来，何玉璋对他的提防丝毫没有消除，三个人里只有卫寄欢住在公司，秦蓁则住在相反地方，离私厨却近。
何玉璋理所当然提出，“蓁姐，先送你回去吧，之后我送姣姣回公司。”
秦蓁道：“不用先把姣姣送回公司吗？”
卫寄欢道：“蓁姐，先送你吧。”
何玉璋总不会在路上把她吃了，但是一定有点问题想要问自己。
卫寄欢猜测不错，秦蓁从副驾驶下车后，何玉璋与卫寄欢坐在后排，他便目光探究看向卫寄欢。
何玉璋也不发问，一般人被他这么看着早就抵挡不住压力开口了，卫寄欢却习以为常，等着何玉璋开口。
这就像是双方的博弈，何玉璋在第一局先败下阵来：“你不像是卫姣姣。”
“我是卫姣姣，”卫寄欢略微歪了歪头，“是我演技太好，让何总不认识我了吗？”
“倒是谈不上不认识，”何玉璋越看越觉得自己猜测颇有道理，“你演技或者能说是天才，可是能告诉我，你怎么在商界的眼光也这么好吗？”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有这样的本事，前面几年怎么会寂寂无名？”
何玉璋语气逐渐冷淡，带着质问：“你是谁？”
133、卫寄欢，魏霁欢？
“我的身份何总应该查清楚并且反复确认过很多次，”卫寄欢知道何玉璋这么问，只是从细节上猜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九渊不在了，自己还能到这个小世界，也不知道霍砚有什么黑化的计划，但是只要是系统安排的身份，从技术层面几乎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何总也是因为我的长相，把我认成故人吗？”
何玉璋是个聪明人，他敏锐察觉到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不会有什么优势，便岔开话题道：“你们的确十分相似，如果说于莺莺只是三分面貌相似，你有九分。”
卫寄欢道：“哦？原来霍总看重于小姐，也是因为她是个替身。”
“替身？”何玉璋一愣，紧接着笑道，“不错，就是替身。于莺莺不是他找的第一个替身，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何总似乎很了解霍总的私生活。”
于莺莺并非是霍砚找的第一个替身？正主卫寄欢心思复杂，还有那么一份探究的好奇心。
何玉璋闲适倚在车座椅靠背上，司机行驶平稳，他甚至有心思为自己和卫寄欢倒了两杯鸡尾酒，面上依旧是温雅笑意，“她死之后，霍砚几乎疯了，当初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没几个现在还能说话。”
车辆爆炸，卫寄欢尸首葬身火海，直接省去火化这个步骤，别说最后一面了，霍砚赶到的时候只剩下烧焦的残骸。
痛彻心扉时，往往无泪可流。
“之后几年，霍砚身边一直没有别人，直到有个女人出现。叫魏霁欢，跟……跟死去的她名字几乎一模一样，长相也很相似，而且时不时会说出之前她说过的话。别说霍砚了，就连我也觉得是她死而复生。”
“霍砚自然把人接到身边，凡有所求必应，似乎是要把一切都补偿给新出现的这个魏小姐。可惜好景不长，她虽然长相跟说话有几分相似，时间久了还是让霍砚觉得，她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你或许不能理解这种感受，如果说你是天然相似，那新出现的魏小姐便是可以模仿。”
何玉璋道：“当时霍砚正在进行一个秘密项目，因为这位魏小姐，几乎搭进去身家性命。”
卫寄欢端着水杯的手有细微颤抖，她全幅心神都在何玉璋话中，从中窥到了一些秘密。
“可是任凭他怎么查，这位魏小姐的背景都干净的不得了，甚至我也派人暗查，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何玉璋拇指摩挲杯沿，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就好像这人之前的二十多年平平无奇，忽然有一天就知道了我们和她之前所有的事情，刻意再接近我们。”
这些话何玉璋说给卫寄欢听，只是为了提醒或者说吓唬她，卫寄欢却能知道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所谓的“魏小姐”、“魏霁欢”是系统安排的人选。
系统之前第一选择并不是自己前往世界阻止男主毁灭世界，而是要杀了男主，也就是霍砚！
但是由于某种原因，系统派出来的人就算拥有自己的记忆也失败了，不仅没能杀了男主，也没能组织霍砚的“秘密项目”。
而后，系统才找到自己，让自己来“阻止男主黑化”，根据上个世界的结局来看，她没阻止景略也没人受伤，除了九渊莫名其妙的离开，和穿管局直接断了跟自己的联系，这一切都表明系统对霍砚、对每个男主都另有计划！
卫寄欢想到此处，忍不住问道：“那魏小姐……死了吗？”
“霍砚看在那张脸的份上，还是没能狠下心杀了她。”何玉璋语气里有些遗憾，很快又轻快起来，“但是我不愿意有人顶着她的脸算计谋划，就出手帮霍砚了解了这桩心事。”
何玉璋怎么可能放任一个跟卫寄欢长相相似、却一心想要害死霍砚，甚至对自己也没有善意的人留在世界上。
卫寄欢却道：“或许霍总想看看她有没有同伙。”
“有也好，没有也罢，”何玉璋道，“我跟霍砚不一样，他喜欢睹物思人，我却不喜欢有人跟她太像。有些人是唯一，提到‘相似’都觉得是对她的侮辱。”
他话里带着森冷杀意，卫寄欢装作不知，道：“你杀了魏小姐，霍总没找你要说法？”
“怎么没找，他嫌我手伸得太长，你不也瞧见了，这么多年都不跟我来往。”
卫寄欢道：“是啊，有时候表面针锋相对，才能私下暗度陈仓。”
“你很聪明，”何玉璋忽然道，“但是有些话要烂在肚子里，我不想失去一个又聪明又能赚钱的员工。”
卫寄欢自从认识何玉璋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威胁，倒觉得有几分新奇：“我明白，何总。”
与此同时，霍砚驱车回到霍家大宅，韩秘书只能在外面住着，霍砚一个人穿过层层看守，来到地下修建的一处房间外。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牢房更为恰当。
看守的人见霍砚前来，极有眼色上前打开牢门，里面摆放的东西都是崭新，毕竟屋里这位隔几日就要摔碎一波贵重瓷器，可是人被关在这儿，若是连发泄怒火也不行，那恐怕她早就死了。
她见霍砚前来，目光中又恐惧，又有哀怨，那种表情从未出现在卫寄欢脸上，所以霍砚即使对着与卫寄欢还有卫姣姣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也无动于衷。
霍砚道：“魏小姐，今天有幸见到了跟你很像的一个人，她也姓卫，谈吐之间也很像她。”
“不知道你是否认识？”他调出手机里存着的卫姣姣照片，相比起来，照片里的人笑颜如花，活力又阳光，魏霁欢则憔悴不堪，她见状冷笑一声：“不认识，怎么，霍总又要找你的白月光替身了？”
“你也知道，既然有了新的替身，你的最后一点价值也没了。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你又是谁派来的？”
魏霁欢之前一直觉得霍砚不会杀了自己，就算自己背叛了他，就算自己几乎害死她，在何玉璋要杀死自己的时候霍砚还是拦住了何玉璋，可是看到卫姣姣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或许真的要了结在霍砚手里了。
霍砚见她沉默不语，转身离开，临走时候只丢下一句，“好好考虑，明天我再来。”
134、我不叫魏霁欢
霍砚的钱当天就汇到了兴海，如同卫寄欢所说，何玉璋当时就决定拿这笔钱出来立项，一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看的也只是个意思。
与此同时，卫寄欢个人账户上，也分毫不少多了一百万。
何玉璋执掌下的兴海，或许可能跟霍氏联合，纵横娱乐圈。秦蓁在这时放出兴海正阳的合作预定，又赚了一波眼球。
秦导的戏已经定下了开机时间，卫寄欢、杨霓、谢若愚都获得了角色。为了演员全方位沉浸式演戏，秦导大手一挥让所有演员同期进组，没到戏份的就先学习礼仪，杀青了才能离开。
这几个人里，杨霓是第一次接触秦导这种咖位的导演，难免有些兴奋，进组那天是顶着俩黑眼圈上的车。
要么就说冤家路窄，三人进组后分配完了宿舍，才听到一个消息——“于莺莺会在三天后进组。”
杨霓忍不住问道：“她拿到了什么角色？”
在Linda不懈努力争取下，“贵妃”一角算是霍砚送给于莺莺最后的礼物。
谢若愚凑近道：“本来贵妃这角色可能会给圈里的前辈，看见那边的赵默了吗，知名的女配专业户。今年三十出头，阅历、演技、名气一样不差，现在被挤去演了个戏份平平的妃嫔。”
虽然说同期进组，但是于莺莺这种背靠大树乘凉的人自然不在乎这点规矩，韩秘书跟秦导打了招呼，也不希望于莺莺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打扰霍砚心情，于是这件事情秦导看在投资的面子上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卫寄欢看着指挥众人的秦导，只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按她看来秦导并非什么善男信女，只怕已经布好了局，等于莺莺自己栽进来。
韩秘书安排完了于莺莺的事情，没有直接跟霍砚汇报，反而道：“听说卫小姐也入了秦导的剧组，跟于小姐虽然没有对手戏，可是抬头低眼，难免见到。霍总，要不要我知会Linda一声，让她管管于小姐？”
他能看出来现在霍砚已经不在乎于莺莺死活了，毕竟卫姣姣哪方面都强过于莺莺，霍砚道：“这点小事以后不用问我，你自己安排——多照顾点卫姣姣。”
他说着，忽然看到手机上有专属号码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W想跟你说话。”
霍砚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在公司处理事情，我回老宅一趟。”
韩秘书颔首应是，一句不多问霍砚为什么要此时回霍家老宅。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
魏霁欢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满不在乎，她似乎做了个决定，霍砚看到她的眼神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或许就快得到了。
霍砚看着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颊，卫寄欢脸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时候，她一直明媚张扬，自信又强大。
所以即使魏霁欢长相再怎么相似，他都不会将她当做卫寄欢。
只是偶尔他看着魏霁欢、看着于莺莺都会有一丝晃神，他多希望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是卫寄欢，而非自己找到的替身。对于卫姣姣……霍砚心里另有几分猜测，暂时没有证据，所以他谁都没有告诉。
魏霁欢用手指梳了梳发丝，道：“阿砚，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她叫霍砚“阿砚”这件事是当初霍砚要求的，因为卫寄欢喜欢这么叫他，可是现在霍砚冷淡道：“已经告诉你三次，别这么叫我，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舌头。”
魏霁欢露出一丝苦笑，她不是没有后悔过背叛霍砚这件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从哪来，我怎么知道你跟卫寄欢之间的事情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要求。”
霍砚看着她，道：“什么要求？”
“第一，我要从这儿出去，你要给我一栋房子，安排好我的日常生活。”魏霁欢当初也有工作，后来调到霍氏集团，她因为长相问题对霍砚撒娇几乎是无往不利，做了名义上的秘书，因此才能接触到集团内部的一些私密信息。“第二，我想见你的时候你要时刻过来。”
霍砚刚想说她足够荒谬，魏霁欢便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很玄幻，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但是有个叫‘九渊’的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他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告诉我卫寄欢是你的白月光，让我做她的替身来诱惑你。”
“他给我许诺了很多东西，包括你会给我的钱，包括我……听起来或许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保证能让我比之前更美。”魏霁欢道，“我原先不长这样，但是我同意了他的提议之后，所有人对我骤然改变的面容，没有一丝疑问，仿佛我天生就长这样。”
“后来也是他告诉我，你跟卫寄欢相处的点滴，让我模仿。”
霍砚目光不见丝毫波澜：“我让你告诉我真相，不是让你在这儿编科幻故事。”
魏霁欢苦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对了，我也不叫魏霁欢，我叫林眠。但是九渊告诉我，魏霁欢这个名字会让你第一时间注意到我，所以他给我改了名。而以你的手段也查不出我曾经叫什么，不是吗？”
“你可以认为我在骗你，”魏霁欢，应该是林眠知道霍砚不会相信自己，但是她这么多年守口如瓶的秘密不止于此，“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卫寄欢也曾经跟九渊联系过，甚至这个九渊会让她死而复生，只有一丝想再次见到卫寄欢的希望，只看你愿不愿意相信。”
林眠赌霍砚不会放弃这丝机会，霍砚道：“如果如你所说，九渊不是一个人，那你话里真假也没办法验证。”
“可以，”林眠道，“我有办法验证，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只有你答应我这些要求，我才会告诉你，怎么去验证我说的话真还是假。”
“你说。”
“你昨天说有个人跟我……跟卫寄欢长得很像，我失去了利用价值，我想见见这个人。”林眠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有点嫉妒这个现在获得了霍砚关注的“替身”，“说不准，她也知道九渊呢？”
135、九渊？
卫寄欢进组后，消息就变得闭塞许多，尤其是如今没了九渊的存在，外界消息传递不进来后，剧组里所有消息纯靠网络的传递。
剧组里泾渭分明，三个兴海来的自然成为一派，秦蓁事务缠身，也亲自来照顾她们。秦蓁存在的意义更像是一个象征，有她在，大多数人对待卫寄欢三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尤其是谢若愚，其中杨霓因为太过热情，反倒被一些人警惕，卫寄欢则是平平淡淡，除了脸十分好看之外事非常少，几乎每天就在屋里研究剧本角色。
大家对谢若愚态度一开始也是不冷不热，直到被抢走了贵妃角色的赵默某一日对谢若愚嘘寒问暖后，带动了一部分人对谢若愚的好奇心。
要知道，赵默虽然背景不如于莺莺，毕竟没人能跟霍家比肩，可是她能在圈内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甚至被人家誉为最佳女配，人脉和实力都不容小觑。
能让她上赶着巴结的人，肯定不会太差。
自然有不少人去问赵默这个兴海新人是什么来头，赵默只是笑说觉得谢若愚跟自己妹妹很像，所以才多照顾点。
这就纯粹是屁话了。
但是大家都纷纷猜测起了谢若愚的身世，对她态度也明显改变许多。
秦蓁也会做人，请个饮料奶茶，兴海还是能舍得的。
所以于莺莺进组的时候，兴海几个人已经跟剧组众人关系都不错了，大家私下也会八卦几句，比如谢若愚就先开口道：“说迟三天进组，这都一星期了吧？”
赵默道：“人家背后有霍家托底，就算迟一个月进组，秦导也只能看在霍家面子上让她补进度。”
杨霓刚想说话，卫寄欢看了她一眼，她聪明许多，立刻问道：“姣姣，你怎么看？”
“有得必有失，她仗着霍家晚进组这么久，但是这期间秦导让编剧把贵妃戏份删减了很多。”卫寄欢手里没拿剧本，虞锦书严格说起来是跟这些人都有几场戏的，都被秦导安排到了后面拍摄。似乎想要尽善尽美，秦导这些日子让卫寄欢只琢磨剧本，学习礼仪，其他的暂时不用她操心。
于莺莺进组排场也非常不一样，虽然Linda心知肚明这是霍砚对她最后的安排，可是于莺莺本人分明是不知道的，从保姆车到专属厨师一行人浩浩荡荡，粗略数数加上助理大概十几个人。
Linda以来就安排人给大家分发饮料，轮到助理送给兴海几个人的时候，于莺莺忽然将墨镜摘下来些：“哟，这不是兴海的蓁姐吗？他们兴海估计不在乎我们几瓶饮料，别拿给人家了。”
“都是一个剧组的，分什么公司呢，大家都有份。”Linda在旁劝了劝于莺莺，平时于莺莺基本都会听她的话，可是今日于莺莺偏强硬起来：“Linda姐，我说别给兴海的人饮料，这点要求你也要拒绝我吗？”
Linda对着秦蓁一笑，没了前段时间的嚣张跋扈，她可不想于莺莺被霍砚抛弃之后，转头再让何玉璋和秦蓁记恨上。
秦蓁懒得跟她们说话，卫寄欢道：“谢谢Linda姐，既然于小姐这么说，我们再拿你的饮料不是显得兴海太小气了吗？都是一个剧组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兴海不在乎这些。”
“拿回去吧，还当什么好东西呢。”谢若愚十分看不惯于莺莺，当下便不咸不淡顶了回去。
谢若愚开口，赵默便笑道：“我也不喝饮料，最近戒糖呢，不用给我了。”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出这话就把于莺莺注意力短暂从卫寄欢处转移了一下：“赵默姐，我刚看见你，最近是不是太操劳了，看看你这眼角细纹。”
于莺莺顿了顿，笑道：“的确不像冠宠后宫的贵妃呢，怪不得秦导要找我来演戏了。”
什么话扎心于莺莺说什么话，赵默当场脸色就变了，好不容易撑着才没失态，用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是啊，当然比不上于小姐你年轻貌美，又有本事，敢于付出。”
这话几乎是明着说于莺莺完全是因为攀上霍砚才能在这嚣张，于莺莺想到了什么，竟然出奇的没反驳，只是哼了一声就去找秦导了。
杨霓奇怪道：“她平时可不会这样，得跟你吵起来呢，赵默姐。”
赵默冷笑一声：“她也嚣张不了几天了，霍砚身边最近多了个女人，似乎不是娱乐圈的，但是霍总走哪儿都带着，听说姓林。”
“于莺莺前几天去找霍总，听说被霍总身边韩秘书拦下来了，连面都没见到。”赵默说这消息是卫寄欢从没想到的，“过几日说不准就彻底失宠了，到时候看她笑不笑的出来！”
霍砚不会在身边莫名其妙带个女人，而且还一直带在身边，比起宠爱更像是时刻监视此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卫寄欢第一次怀念起来九渊，就在此时，她手机振动，是H发来的消息。
“于莺莺今天进组，有没有为难你？”
卫寄欢神色复杂，她回道：“韩秘书，谢谢关心，没为难我。”
对方似乎在忙，也或许沉默了许久，而后才回道：如果她为难你的话，记得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卫寄欢实在是好奇霍砚身边女人是谁，她直接问道：你们霍总身边那位姓林的小姐是谁？
H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知道了林小姐的事情？
“知道一点，”卫寄欢打字，又添上一句，“如果是爱人的话，那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一百万我也会如数退回。”
说完这句话，她才觉得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气顺了点。
H道：不是爱人，也不是女朋友。
卫寄欢等着韩秘书多发几句，就看他一直正在输入中，却不发消息过来，忍不住道：“韩秘书，有话可以直说，我挺坚强的。”
“霍总接触林小姐，似乎是因为某个名为‘九渊’的人或者机构。”
这句话一闪而过，紧接着被H撤回。
卫寄欢却在那一刻心神巨震，九渊跟林小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霍砚会知道九渊！、
见卫姣姣久久没有回信，屏幕对面的男人眼神深邃——卫姣姣，你是否也是九渊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