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编号89257
秦蓁最先发现卫姣姣情况有点不对，她有时候会陷入莫名的沉思中，叫她几声才如梦初醒回答几句。
晚间时分，秦蓁端着一杯燕窝炖奶敲响了房门。
卫寄欢正在屋里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按理来说霍砚他们并不会知道九渊是谁，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林小姐也是系统的人。
就在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敲门，秦蓁声音传来：“姣姣，睡了吗？”
卫寄欢收拾了一下心神连忙起身去开门，道：“蓁姐，来了。”
她打开门迎接秦蓁进屋，秦蓁将手里小盅递给她，笑道：“就知道你还没睡，想什么呢？今天见过于莺莺之后你就有点恍惚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
卫寄欢道：“跟于莺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秦蓁闻弦音而知雅意，道，“不是于莺莺的事儿，是赵默说的话让你多想了？”
她是个直率的人，但是不等于没有细腻，相反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加敏锐，她拉着卫寄欢的手在屋里沙发上坐下，道：“我之前劝过你一次，因为我觉得你看起来并不是会为了一个男人鬼迷心窍那种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霍砚，”秦蓁叹了口气，“不要觉得他花钱请你吃饭，就是对你青眼相加。在你看来或许是特殊对待，可是霍砚可能早就忘了你叫什么了。”
秦蓁这次是抱着打碎少女美梦的想法来的，说话极其现实，她话音刚落，卫寄欢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赫然是——H。
秦蓁：“……”
卫寄欢：“……蓁姐，那我接吗？”
秦蓁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做决定。
卫寄欢按下接通，隔着手机，那边男人声音在夜晚更显得低沉悦耳：“卫小姐，抱歉打扰你，方便通话吗？”
这要不是霍砚的声音，秦蓁把手机活吃下去！
卫寄欢道：“方便，霍总你说。”
霍砚的声音不像人前那么冷漠，也或许是并不是面对面的缘故，他带来的压迫感少了很多，“今天听韩秘书说，你问了关于林眠的事情。”
“林眠就是林小姐吗？”
“对，”霍砚耐心道，“我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知道我从前那位朋友的一些事迹，我难免要多问几句，包括她所提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
秦蓁以口型道：“我不打扰，先走了。”
她心道，按照霍砚现在这态度来看，他不仅对待卫姣姣特殊，而且是从未有过的重视，不然为何大晚上打电话就为了解释一个莫须有的绯闻呢？
再劝下去卫姣姣也不会听她的，秦蓁决定先回去给何玉璋打个电话。
等秦蓁关上门，卫寄欢才开口：“这位林小姐知道你以前那位朋友的事迹，当然是应该多问问的，至于奇怪的事情，是指韩秘书今天撤回的‘九渊’吗？”
“你怎么知道九渊奇怪？”
不同于秦蓁觉得氛围暧昧，卫寄欢是最了解霍砚的，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对一个替身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除非他怀疑自己。
从何玉璋说的那个魏小姐可以说明，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跟她十分相像的人，而这个人差点害死了霍砚，不用再多猜测，一切肯定跟系统九渊有关系。
卫寄欢道：“霍总不用怀疑我，我不会害你。如果想知道更多，你可以问问林小姐，编号89257，级别V7，她听过吗？”
卫寄欢这一步就是想验证这位林小姐是同为系统派遣而来，还是本世界的人被九渊改造而成。
霍砚还没来得及发问，卫寄欢已经快他一步挂掉电话，她心里无比愤怒，那是被蒙在鼓里糊弄许久的情绪累积。
她现在终于知道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所谓的阻止男主黑化也并非是唯一出路，九渊他们肯定是尝试了无法杀死男主，才让自己去干涉男主的进程，从而达到目的。
想到这里她又一阵后怕，如果自己当时阻止了景略称帝，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结果？
何玉璋正在跟秦蓁通话听她说自己对于卫姣姣和霍砚的担忧，忽然收到了霍砚发来的消息，简短直白：“速回消息。”
“好，我稍后给你回过去，不用担心霍砚和卫姣姣，如果真的出格了我会插手的。”何玉璋含笑挂断秦蓁的视频，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霍砚道：“林眠给我提供的那个名字，事情主使者叫做‘九渊’，卫姣姣也知道这个人。”
“她果然跟林眠有关系？”何玉璋眉头一皱，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霍砚紧接着道：“她刚才让我问林眠，‘编号89257，级别V7，她听过吗’，我不清楚这是暗号还是什么别的密语，准备试探林眠。”
“有消息随时沟通。”
何玉璋刚要安排人下去查卫姣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串编号他曾经听到过！
心情太过激动，让何玉璋站起来的时候撞翻了桌上文件，但是他不以为意，快步走到自己房间内拿出保险箱。
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何玉璋此刻手颤抖的厉害，他试了三次才打开保险箱，而后珍之又重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最后几页基本都是闲时涂鸦。
那是当初卫寄欢在公司摸鱼的时候，随手写下的一些东西。
这几页纸被何玉璋反复看过许多次了，他凭借着记忆找到卫寄欢随手写下那行字——“编号89257，级别V5”，旁边还有不同颜色写下的数字，但是分明都是89257！
如果这世界上除了何玉璋，还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本子上的内容，那么就算这人不是卫寄欢死而复生，也一定是卫寄欢曾经分享过秘密的人！
卫姣姣今年不过十八岁，从前的人生跟卫寄欢从来没有交集……
卫姣姣、卫寄欢，何玉璋刚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霍砚，忽而停住了自己发消息的动作。
霍砚已经害她一次，卫寄欢死后痛不欲生的不仅霍砚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何玉璋当初是怎么走过来的，何玉璋深吸一口气，将霍砚的聊天窗口关闭。
转而发消息给秦蓁：“我明天会去探班。”
137、正式开机
跟霍砚通完电话之后，卫寄欢心情出乎意料十分舒畅，对目前发生的事情她大概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这倒是让秦导放心不少，演员调整心态也是必修课之一。
他亲自上门通知于莺莺和卫姣姣，告诉她们明天有早戏，因为后来的虞锦书和张贵妃住在同一宫殿，所以虽然不算对手戏，但是一前一后拍摄个场景还是没问题的。
秦导这安排也算有自己的一点私心，毕竟于莺莺气焰嚣张，让谁来给她下马威都会担心被霍家报复，唯有卫姣姣不会。
霍砚那天的眼神，是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要在双方演完戏之后才会爆发冲突，没想到化妆的时候，秦导就接到了七个电话，让他赶紧来救场。这里面有副导演，也有化妆组的负责人。
秦导没敢耽搁，到了一看，果然是于莺莺在闹脾气。
秦蓁带着兴海的杨霓和谢若愚正等在旁边，面色都不大好看，于莺莺横挑鼻子竖挑眼：“秦导，您这儿化妆师要是不能给我好好化，那就用我自己带的吧。”
“肯定不行，你化妆师就算是得了奖的，跟我们总体剧组的风格也不搭。”秦导打量于莺莺面上几乎完全画完了的妆，峨眉淡扫，肤白唇朱，配上于莺莺自带的三分媚态和嚣张，秦导就算觉得于莺莺人品欠佳，但是也要承认这张脸的确好看。
于莺莺道：“有什么不搭的，总归还得滤镜，加完了也一个样子。”
Linda在旁边打圆场，明显看出耐心已经跟前几日不可同日而语：“其实我们莺莺对今天的妆容还挺满意的，可是化妆师可能是有点偏心了，看看她们把人家兴海的造型，做的比我们莺莺细致多了，秦导，都是您手底下的演员。况且贵妃这角色可比舞姬要重要多了吧？”
秦导刚才光顾着解决事情，现在被这么一提想起来了：“卫姣姣呢？”
秦蓁不必说话，谢若愚已经开口：“姣姣早就做好了造型，已经去看了一遍场地，现在在旁边屋里呢。”
杨霓更是热心：“我去叫她。”
于莺莺身上穿着的是贵妃服秩，张贵妃喜好明黄杏黄，可是本朝规矩只有皇后才能用这些颜色，为了跟皇后一争高下，张贵妃平日里衣服以大红为主。民间嫁娶，正室大红，妾室用粉，这也算张贵妃一点虚妄的自尊。
红杉衬得于莺莺肤色更为娇艳，秦导无论如何都没挑出差错。
卫寄欢刚来就见到秦导偷偷对着于莺莺翻了个白眼，可是于莺莺光顾着对影自怜，并没有发现。
杨霓站在卫寄欢身边，自然也看到了，故意清了清嗓子道：“秦导，姣姣来啦，我们一大早就来做好了造型，包括我的戏都对了一遍，您待会儿还得多指点指点我们。”
宸妃年轻得宠，并不喜欢什么黄色、大红，只是她用的东西都是宫里独一份儿的，如渐变的紫色纱裙，她用了，旁人就要避开紫色。若是近段时间宸妃娘娘偏爱蓝色，那宫中别人都只能用别的色。
所以她衣裙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只是这场戏封妃之日，穿着标准的赭色妃嫔服秩，虽然颜色深沉难免显得人老气，可是让那张脸硬生生压下那份老气，只剩端庄贵重。
尤其是眉心那颗朱砂痣，就连秦导看了都要夸一句绝了。
两弯似蹙非蹙眉，那颗红痣就更让人怜惜的魅惑，偏偏这张脸又有着格外纯情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不谙世事的人间富贵花。
秦导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于莺莺会对自己的妆容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萤火之光怎么能跟日月争辉？
但是秦导却立刻道：“就是这样！我们今天这场拍的是贵妃绝望在殿中死去，下一场是多年后，宸妃封妃后搬入宫里。这种状态很好，快给于莺莺妆画好，咱们准备开拍。”
于莺莺赌气道：“那她拍吧，我慢慢化，正好补个觉。”
秦导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很符合自己心中计划走向，也不阻拦，道：“姣姣，走吧？”
卫寄欢自己揽着堆叠的裙摆，走动时步摇几乎不见什么摆动，只有轻微弧度，礼仪老师在旁边忍不住录下一段小视频，发到了自己带着的几个学生小群中。
“这才短短几天，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在新晋演员里的确算是非常难得。你们以后去给剧组指导礼仪、或者别的工作里也要格外注意这些细节。往往细节才见真工夫。”
她只是随手一发，没想到不久后就在微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刻的众人都毫不知情，原本最好计划是于莺莺先拍，卫姣姣后面拍，可是此刻于莺莺不愿意前来，秦导临时改了一点，道：“这样也好，咱们突出宸妃进宫时候的朝气，更能凸显贵妃走时候的悲凉。”
扮演卫寄欢身旁婢女的也是圈内老演员了，叫孙茹，开拍之前还十分客气告诉卫寄欢到时候记得走位时候多露脸，此刻陪着卫寄欢缓缓踏入这座豪华宫殿之中。
迈出这一步，现在就不是卫寄欢和孙茹，而是舞姬封妃的宸妃，和陪伴多年的教习孙姑姑。
宸妃四下扫视一圈宫内摆设，眉梢微微挑起，现在的她嗓音也跟卫寄欢有些不同，说起话来更为慢条斯理，何谓一秒入戏。
在场众人都体会到了，情感、对于声音的把控力，真的能够让人瞬间入戏。
“姑姑，这些东西是以前贵妃娘娘用过的旧物，我不喜欢，都扔了吧。”宸妃声调并不轻慢也不嘲讽，只是平淡无奇。
龙套宫女道：“娘娘，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话音未落，孙姑姑已经训斥道：“咱们主子正得圣宠，什么好东西没有，还稀罕这些别人用过的？”
卫寄欢侧过脸，正巧让镜头收录进自己和孙姑姑的镜头，让看着监视器的秦导忍不住露出诧异神情，从台词到镜头，她根本不像个没训练过的新人，反而十分老练。
138、剧组争锋
卫寄欢这场戏秦导都挑不出来任何错处，更别提围在旁边的杨霓和谢若愚了。
秦导在圈里有个名号叫“新人克星”，不是浪得虚名的，基本上新人、甚至是有多年经验的老人，在他这儿都没有一遍就过了的道理。
但是今天秦导出乎意料道：“卡！过了！这边补几个镜头，虞锦书感觉很对，明天开始安排宸妃和皇上的对手戏。”
旁边宣传组更是道：“定妆照拍完了，秦导，宸妃这造型在让我们拍几张图呗，咱们官方号还没怎么发东西呢。”
秦导自然无不应允，秦蓁更是点名杨霓和谢若愚也把衣服换上，她们兴海也借机发个什么视频花絮，为新人宣传一波。
这边几个小时过去了，卫寄欢戏所有补拍镜头都结束，秦导抬腕一看表盘，当场黑了脸色：“于莺莺化妆还要多久？就连……算了不提别人，她现在是让全剧组等她一个人慢条斯理化妆？是不是要喝个下午茶再来！”
他话音刚落，陈导就凑在身边轻声道：“秦导，霍总的车到门口了，您说是来看谁的？”
秦导觉得卫姣姣和于莺莺放在面前，只要霍砚没有鬼迷心窍，那百分百要选择卫姣姣，不提面容身材卫姣姣更胜一筹，就算是只看性格，要他来选他也不要于莺莺。
“让她尽管墨迹吧，不用催了，等下霍砚来了她第一个出来。”秦导看着正在拍摄花絮的兴海几个人，道，“陈导，你帮我下去接霍总来这儿。”
霍砚明着说是来探班，作为本剧投资人之一，这理由算是光明正大，可是任谁都知道他绝不是单纯为了秦导而来。毕竟霍家旗下公司那么多，霍砚都不一定每个都知道，何况投资的一部剧。
除了秦蓁、秦导这几个消息灵通的，旁人还是以为霍砚来看于莺莺，自然有人迫不及待上前去给于莺莺报信。于莺莺几乎已经装扮完全了，头发挽了华贵发簪，大红贵妃裙摆上金丝勾勒牡丹花瓣，光是这条衣裙和头上发冠，都花费了六位数。
于莺莺早就可以出去了，可是早上秦导那么一说，她偏要端足了姿态才肯想出去。助理给她准备好了现磨咖啡和低脂奶油的小蛋糕，此刻Linda被她指使去打听卫寄欢演的如何，身边只剩下几个惯会溜须拍马的小助理。
其中一个道：“莺莺，我看见霍总的车停在车库里了，虽然没看到霍总本人，但是韩秘书来了，我估计八九不离十。”
于莺莺瞬间挺直了腰板：“哪儿呢？快看看我的妆画了吗，眼角没晕开吧？”
“简直太美了，”旁边几个几乎是争前恐后夸奖，生怕自己落下来，于莺莺此人报复心很重，万一被记恨上可能就要被直接开除，“特别是今天这化妆师，把你皮肤瑕疵都修没了！”
最先报告消息那助理道：“我们莺莺天姿国色，根本没有皮肤的瑕疵！”
几个人七嘴八舌，于莺莺不堪其扰：“好了，给我整理好衣服，我可不能输给卫姣姣那个贱人。你们想个办法，别让霍总见到她，懂吗？”
“交给我们办事你放心。”
于莺莺地点选的很好，通往剧组只有两个电梯一个货梯，按照霍砚的身份肯定不会把他带去货梯那儿，她就守在电梯前等着霍砚到来。
电梯门应声打开，于莺莺堆砌出平生最温柔的笑意，很快看到电梯内出来的人后笑忍不住僵在脸上。霍砚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看着不像是圈里人，在电梯里依旧戴着遮阳帽，巨大的墨镜几乎遮去了半张脸，依稀可见削瘦的下巴线条。
从露在外面的皮肤来看，这女人年轻无比，透着病态的苍白，似乎许久不见天日。
她走在霍砚身后，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是能看出跟霍砚关系匪浅，于莺莺当即上前一步：“阿砚……”
霍砚跟那女人同时抬头看向她，霍砚眼神中冰冷非常，让于莺莺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转而道：“霍总，这是谁？”
“跟你有关系吗？”霍砚半句话不想跟于莺莺多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霍砚带着身后女人要往里走，于莺莺不依不饶想要讨个说法，霍砚不跟她多说，直接让身后保镖将于莺莺推搡到旁边，今天这件事之后，估计就算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知道于莺莺彻底失宠这件事了。
霍砚护着身后女人的动作让于莺莺忍不住愕然，她连分毫反抗都没有就被保镖“劝”到旁边站着。眼睁睁看着霍砚带着别的女人进了摄影棚，不知道去找谁。
她现在还不知道霍砚是带着林眠去找卫姣姣，只以为霍砚又带了个想进娱乐圈的女人来这儿找秦导走后门，当场几乎要失态骂人。
只有林眠知道，距离那位卫姣姣越近，自己心中越是忐忑。
那个九渊没跟自己讲述太多关于霍砚和卫寄欢的事情，光凭借这张别人的脸她已经收获了霍砚绝大多数的关爱，那几年她几乎不用为有关钱的事情操心。
霍砚照顾她无微不至，而现在一切都要原形毕露了。
没人发觉，在墨镜下隐藏着的面容已经逐渐改变，刚才与卫寄欢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越靠近如今还一无所知的卫姣姣，就改变越大。
从额头开始，到眼睛，再到嘴巴。
她逐渐变成了当初那个普通平凡的林眠，与绝世姿容的卫寄欢判若两人，就连跟于莺莺比起来也太过平凡，扔在人堆里都不会让人多注意几眼。
霍砚没有发觉，直接将她带去了休息室，并且让韩秘书去请卫姣姣过来。
卫寄欢一到休息室门口，就看见霍砚跟旁边包裹严严实实的女人，知道有什么消息要说，便体贴关上了门，问道：“霍总找我有事吗？”
霍砚道：“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位是林眠林小姐。”
他似乎已经能看到卫姣姣看到林眠时候的惊慌失措，林眠自己也能猜测出几分霍砚的做法所图，就是为了看卫姣姣是否会讶然。
看着面前与她之前一模一样的脸，林眠缓缓撤掉所有遮挡。
卫寄欢看着完全不认识的一个女人出现在眼前，疑惑简直写在脸上。
139、情报互换
见霍砚一脸高深莫测，这女人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卫寄欢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开口：“这位是？”
霍砚目光刻在卫寄欢脸上，似乎想从她表情里探寻某种踪迹，“你不觉得她很面熟吗？”
卫寄欢迟疑道：“我……好像，不认识这位小姐。”
霍砚看她眼神不似作伪，转头看向林眠，就被那张与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面容震慑住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全程带着林眠前来，他现在估计也要问一句“你是谁？”
林眠本身的相貌并不丑，只是普普通通清秀，跟全妆的卫寄欢比起来自然是逊色许多。
卫寄欢摸不着头脑，林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幸好休息室内并不缺镜子，林眠只扭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尖叫出声：“啊！我、我怎么变回来了！”
这话一出，霍砚已经大致猜出了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事情眼睁睁发生在面前，饶是霍砚也要承认，的确有一些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同时他心里生出一些希望——如果林眠所说都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九渊存在，代表卫寄欢还有可能回来？
事已至此，林眠除了这条命，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卫小姐，你前几天让霍总告诉我的那串数字我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看你这副模样，你原本也不长这样吧？”
卫寄欢不为所动，她原本就长这样，林眠这么问她也不会心虚，反而知道林眠大概只是被九渊利用了，自己并不知道太多秘密。
林眠见她不说话，便有了更多几分气势：“你接近霍总，肯定也是别有目的，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老老实实都交代出来。”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卫寄欢道，“霍总，这位就是魏霁欢魏小姐吗？”
霍砚的沉默代表默认，卫寄欢就瞬间明白林眠为什么要这样逼迫自己承认跟九渊有关系，如果自己不承认的话，那九渊这件事也不过是林眠自己一个人的说法。说她是编造也好，说她胡说八道也罢，这事没人能够证实。
卫寄欢跟霍砚透露的信息就另一面证明了，林眠所言非虚。
“我不叫魏霁欢。”变成卫寄欢的替身对林眠来说，一开始是喜悦无比的，忽然之间拥有了令人羡慕的容貌身材，还有人人称羡的“爱情”。可是一朝失去之后，她反倒更加怨恨原本的卫寄欢，她不恨霍砚，对于霍砚她爱恨掺杂中爱情更多。
可是卫寄欢凭什么拥有这一切，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做个替身？
“我叫林眠，”林眠忽而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卫寄欢，“卫姣姣，你知道这张脸对于霍砚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不过是九渊创造出来的人，长得很像霍砚已死的爱人，可是九渊并不能伤害你什么，顶多像我一样——把曾经给我的全部收回。可是如果今天你不承认，霍总的手段，你也要跟我一样桩桩件件经历一次。”
卫寄欢道：“九渊的手段，不仅是把给你的全部收回。”
作为穿管局员工，她曾经窥见过一点内幕，系统会在小世界里选定人来做他们口中的“天选之人”，其实也不过就是NPC罢了。
被系统操纵完的NPC在完成相应任务后，系统不仅会全部收回自己当初所赋予的一切特殊待遇，包括技能、容貌，还会对NPC采取别样的毁灭方式。
至于林眠，应该是因为待在霍砚身边，被男主的光环所笼罩所以才暂时保全了一条性命。
“你如果想知道更多，那么大家最好坦诚相待，情报交换。”卫寄欢眼神直视林眠，其中蕴含的威势让林眠忍不住逃避她的视线，“我想知道，九渊让你做什么？我不信他让你单纯杀了霍砚，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让我来猜猜，”卫寄欢打量一圈旁边站着像背景板一样的霍砚，“他没什么地方能够让九渊忌惮，除非是大事，能对世界产生改变的大事。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霍家生意沾染上了军火，按照霍砚的性格，肯定不会只购买别人的，而是要自己研发。”
霍砚多次认为面前这个卫姣姣就是卫寄欢活了过来，可是那股冥冥中的力量有些太过强大，执拗的告诉他面前这个只是个替身罢了。
他心中一时有些烦躁，只皱着眉头看着卫姣姣与林眠你来我往。
“所以九渊想让你破坏什么？”卫寄欢分明被林眠逼近，可是现在她游刃有余的模样让林眠也觉得不对劲。
一个十八岁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深沉的城府心机，能猜出九渊让自己做的事情！
林眠脸上神情有显而易见的慌乱，这事是绝顶机密，当初霍砚被她背后摆了一道之后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到后面的人是谁。而且林眠偷到的所有数据文件，都以诡异的姿态被破坏了。
林眠下意识道：“没……没有……”
“你别以为现在你暂时没事，是九渊放过了你，”卫寄欢所说每个字在霍砚听来只是寻常，在林眠耳里却如同平地惊雷，“午夜梦回，有个声音响在你耳边，告诉你按照他说的做，他可以给你你想拥有的一切。”
“他允诺了你容貌身材，以后的一切富贵生活，告诉你只需要很小的代价就能换来一切。”曾经九渊也这么诱惑过她，只是她不接受，后来因为出色被穿管局收纳成为正式员工，跟九渊不能说主仆关系。但是总不会像林眠一样，被九渊完全掌控。
卫寄欢最后怜悯道：“他在骗你，你只要离开霍砚，不到三个月时间，脏器就会逐渐衰竭，到时候就算再尖端的科技都没办法救治你。你的精神还在，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林眠知道面前这个卫姣姣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她说的话绝大多数可信，只要想到自己被折磨这么久后就要迎来死亡她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旁边霍砚的神情莫测。
140、霍砚出事
别说林眠在旁边吓的满脸惊恐，就连霍砚也被不知名情况弄得心绪烦乱。
他直觉面前这个卫姣姣实在是太像卫寄欢，不同于林眠当初的刻意模仿，她一举一动，神韵气质都跟卫寄欢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每次认为卫姣姣就是卫寄欢的时候，心底告诉他不要相信的声音也跟九渊有所关联。
出现这个念头后，霍砚忍不住头痛欲裂，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失态，可是这痛苦自灵魂深处忽然迸发出来席卷全身，他出现短暂的眩晕。
卫寄欢和林眠一开始没发现霍砚的失常，直到霍砚跟喝醉酒一样用手撑着桌面，另一手捂着额头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
霍砚身形颀长匀称，可是卫寄欢跟林眠都是身形娇小的女孩，比起来霍砚更显小巧，林眠伸手想要扶他却慢了卫寄欢一步。
卫寄欢两手揽着霍砚腰身，二人许久没这么亲近过，霍砚身上久违的熟悉味道传来，仿佛透过时间击中在卫寄欢心头。她一刻不耽误，脚尖勾着旁边休息室的椅子滑动到身边，顺势将大部分力量转移，让失去意识的霍砚滑落坐到椅子上。
林眠的手慢慢收回去，她只知道面前一男一女，好像都可以要她的命。
卫寄欢第一时间拨通了秦蓁电话，言简意赅道：“霍砚晕了，让剧组医生立刻来！”
而后她看着林眠不动作，也不多说话，上手搭上霍砚颈间先试探摸了摸脉搏，见霍砚双眼紧闭只是呼吸稍微急促，像是有些发烧了，并没有什么大碍，才对林眠道：“麻烦林小姐把那边桌上的水递给我，可以吗？”
林眠心情复杂，但是此刻也知道孰轻孰重，道：“好。”
她转身之时正看到桌上放着一瓶水和一把水果刀，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有的声音告诉她或许现在不让卫姣姣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另一个声音则告诉她，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现在这个女人手里掌握了许多九渊的消息，别说她自己需要，就连霍砚也要从卫姣姣身上套取消息，希望让卫寄欢能够活过来。
如果她现在杀了卫姣姣，霍砚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林眠手缓缓伸向那瓶水，犹豫半天又挪到旁边刀上，正在她颤着手准备把刀拿起来对准毫无准备的卫姣姣时候，忽然大门被人推开，秦蓁声音急匆匆道：“快，霍总怎么了，联系医院，准备从地下室用车接走！”
林眠猛然一抖，快速拿起了旁边水瓶递给卫姣姣，眼神闪躲道：“给你。”
别说秦蓁着急，听到消息的秦导都暂停了拍摄，生怕霍砚真在他们剧组里出点什么事情。秦蓁第一句话问了霍砚，第二句就凑在卫寄欢耳边道：“跟你没关系吧，姣姣？”
“他自己晕的，”卫寄欢给医生让开地方，顺便拧开瓶口，用几块卸妆棉浸满了水贴在霍砚稍微有些烫的额头上，“他发烧的时候多数比较重，会带着其他杂七杂八小病一起犯，但是从没晕倒过。”
她这话让秦蓁有些疑惑，但是刚进门的何玉璋却是瞬间顿住脚步，如果说之前他只有三分怀疑，现在基本上可以七分确认。这种细节除了卫寄欢，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详细记住。
他僵在门口，直到被赶来的秦导提醒才恍然，连忙让到旁边。
卫寄欢细致照顾霍砚，认真的侧脸落在何玉璋眼里，他的珍宝失而复得，他却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只能看记忆里的画面如今重复在眼前显示。曾经的许多年，卫寄欢也曾这么照顾他和霍砚。
霍砚只觉得额间冰冰凉凉，有熟悉的人似乎回到身边，他尽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卫寄欢回来，却无论如何睁不开重逾千斤的眼皮。
耳边轰鸣一片，霍砚陷入一片黑暗，自然也没听见卫寄欢说的话。
秦导到了之后见到兵荒马乱的场面赶紧问道：“霍总没事吧？”
医生道：“看起来是有点发烧了，至于为什么晕了就要仪器检查了，咱们这医疗条件不够。”
韩秘书挂了电话，紧接着道：“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他们的车马上就到地下室，还需要秦导跟附近的媒体朋友打个招呼，这件事不要报道出去。”
霍砚一向身体很好，如果莫名其妙晕倒这事被曝出去，对霍家还是会有一时的影响。
秦导自然点头，“我找两个人一起，陪着你们去医院。”
韩秘书冷淡道：“不需要了，但是霍总晕在这儿，还得需要卫小姐和霍总带来的那位小姐跟我一起去医院，等霍总醒来，方便吗？”
他没看过林眠的脸，只认识这身衣服装扮是今天霍砚带来的人，所以还并不太惊讶林眠的面容变化，只是认准了这身衣服。
卫寄欢自然答应下来，秦蓁却不怎么乐意，但是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卫姣姣属于被怀疑的人之一，说不定还要背负上一些责任。
此刻却是何玉璋忽然开口：“她不跟你们走。”
韩秘书丝毫不退让：“我需要卫小姐告诉我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霍总为什么回忽然晕倒，包括等霍总醒来，说不定也要问卫小姐一些问题。”
何玉璋素来是温柔坚定的，此刻眉眼冷淡，金丝边镜片下藏着的坚硬此刻显现出来，不容置喙道：“我说了，她不跟你们走，如果霍家要处置兴海的人，怎么也要先问过我。”
“我在这儿说了话就算是兴海的态度，如果霍砚醒了之后需要我们过去问话，那可以再联系。你现在让她去等着霍砚苏醒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兴海当做害了你们霍总的嫌疑人？”
何玉璋的话让韩秘书噎住了一下，他们等级不同，就算是韩秘书也不能强求何玉璋，更别提在他的坚持下把卫姣姣带走。
秦蓁也正在诧异何玉璋的转变，却见卫姣姣道：“没事，何总，我跟他去。”
141、记忆错乱
卫寄欢自己都开口了，何玉璋只能默许，而后道：“那我也一起。”
“你……”卫寄欢忧心霍砚情况之下，差点说出你跟着添什么乱，看了一圈周围人实在太多，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会不会耽误何总时间？”
何玉璋出乎意料的耐心：“不耽误，霍总在剧组出事，于情于理我应该跟着一起去医院看看。”
秦蓁：“……”
卫寄欢见医生已经抬着担架进屋，匆匆道：“行，那一起走吧。”
韩秘书指挥众人轻手轻脚把霍砚抬上担架，不忘邀请卫姣姣和何玉璋：“何总、卫小姐，我要陪着急救车去医院，我另外安排车送二位去医院。”
至于林眠待遇则没那么好了，霍砚临行前交代过要看管好她，韩秘书动用的手段规格就是严防死守“看管”。直接让四个人围在林眠周围把她严严实实困住，插翅也难飞。
谁都没想到，仅仅一小时霍砚醒来后，林眠此刻的身份就迎来了质的飞跃。
原因无他，众人都围在霍砚的病床前，大家谁也不主动开口说话，保持着令人尴尬的沉默，卫寄欢何玉璋二人倒还好一点，林眠则是时时刻刻陷入煎熬。
医生看了霍砚几乎所有检查，都没什么大毛病，只能暂时观察。
林眠不时看向卫姣姣，似乎想要跟她说什么，可是看到何玉璋也跟自己一样，眼神几乎是遮掩不住黏在卫姣姣身上时候，自觉地没有敢说话。
卫寄欢看着霍砚睡梦中依旧紧闭的双眼，不知道这次他忽然晕倒的情况有没有九渊和穿管局在其中作祟，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解决。
霍砚发出一声听起来痛苦难耐的呻吟，而后趋于平静，卫寄欢和何玉璋还没来得及去看他情况，就见霍砚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刚从昏睡中醒来，眼神下意识带着警惕与不信任，先是落在何玉璋身上，而后看向卫寄欢。
只此一眼，让卫寄欢心凉了一截，因为霍砚看她的眼神，完全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直到霍砚看到林眠，眼神中陡然绽放出热烈的光芒，那其中情愫之浓厚，几乎要将人醉死在里面，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中只剩下林眠一个人的身影，他哑声道：“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何玉璋本以为他这句话是在对着卫姣姣说，顺着霍砚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这句话在对林眠说，当即惊掉了下巴，道：“你说……谁回来了？”
他难得卡顿了一下，霍砚却不觉得有任何异常，他对何玉璋道：“她回来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霍砚此刻将林眠认作卫寄欢，却把长相最相似卫寄欢的卫姣姣扔在一边好似从不认识，不说何玉璋觉得惊讶，就连林眠自己都手足无措起来。
唯有卫寄欢知道，能造成这种结果，除了九渊没有别人能做到，她按下想要跟霍砚理论的何玉璋，只用了短短一个手势。何玉璋见到这熟悉手势却如同被定住了身，他不知道卫姣姣——或者说卫寄欢想做什么，也不知道霍砚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信任卫寄欢，胜过信任自己。
林眠早就顶不住霍砚深爱目光，她轻声道：“霍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霍砚看着她道：“我认错任何人，都不会认错你。”
卫寄欢看着霍砚的目光，虽然知道是九渊搞鬼，但是目前一点办法没有，心里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林眠自然不会放过此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更何况是霍砚主动认她做卫寄欢，可不是她自己承认的，她似乎颇为为难看了一眼卫寄欢和何玉璋。
此刻在霍砚眼中，卫姣姣的面容虽然美艳无双，但是看起来无疑是红颜枯骨，他冷淡道：“何玉璋，带着你的人出去。”
何玉璋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有些事情我也要跟你说清楚。”卫寄欢拉过何玉璋手腕，推门而出，她心底也是不大愿意看到霍砚拿着那种依恋眼神看别人的。
霍砚目光落在卫姣姣与何玉璋肌肤相连的地方，明明他除了卫寄欢对任何人都没感觉，此刻却有股异样感觉涌上心头。可是一扭头，看见林眠眼中含着水光注视着自己，他那点异样情愫就转瞬即逝，温声道：“怎么哭了？别担心我，这段时间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你受了什么委屈？”
林眠刚要说话，就见韩秘书道：“霍总，您刚才晕了，小姐非常担心您。您现在还是多休息，什么事情等出院了再说吧。”
林眠知道韩秘书这么说都是为了拖延点时间，毕竟刚才韩秘书对她可不客气，要是平时霍砚就会像对待于莺莺事情一样听之任之，可是现在霍砚将林眠当做卫寄欢，她的事情就是世上第一重要的事，“不用等到出院，我现在没什么事情。”
林眠眼神一转，顶着韩秘书警惕目光笑道：“没什么委屈，只是看你醒了开心的。”
她说着试探性握住霍砚手掌，霍砚有些不适应，却也没抽开自己的手，林眠见状对着韩秘书微微一笑：“韩秘书，能麻烦你帮阿砚准备点清淡粥点吗？”
韩秘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霍总和林眠态度变化都如此快，但是他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道：“没问题，霍总，我去去就来。”
韩秘书体贴关上门，临走的时候正看见走廊边卫姣姣和何玉璋，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说不出的和谐般配。他再回想林眠的相貌神情，第一次不大理解霍总的选择。
林眠在多年囚禁生活后，人生总算迎来了再一次春天。
她柔柔弱弱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刚才那个卫姣姣……她说我会有危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也别为难她。毕竟是何总带在身边的人，我不希望因为我闹得你们俩不愉快。”
这句话是九渊当年教她说的，对霍砚用来十分准确，果然霍砚道：“什么危险？何玉璋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你的安危，放心吧，这事我来解决。”
142、霍砚手段
何玉璋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惊讶“卫姣姣真的是卫寄欢”，还是先惊讶“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系统的存在”。
卫寄欢看着何玉璋满脸遮掩不住的惊讶，道：“收收你的蠢样，何总，好歹也是那么大一个总裁，现在这种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得笑话你？”
何玉璋低下头，组织语言半晌，也没说出太过感人至深的话，只是道：“拍戏太辛苦了，别回剧组，跟我回去吧。”
“总要有点事情做，你想养我啊？”卫寄欢转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霍砚所在的病房楼层，“走吧，回去想想怎么才能让霍砚恢复正常。”
何玉璋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就如同之前多年伴她身侧一样。
卫寄欢在思索如何才能从九渊的影响下把霍砚给变回正常，何玉璋则是在犹豫自己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
他想说我可以养你，你要是想工作我们就跟以前一样做事业上的搭档，你要是不想，那我就陪着你去世界各地，看最美的风景，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就像他几年前没让卫寄欢从霍砚身边离开似的，他此刻同样也没说出这句话。
回去的车上，何玉璋将挡音隔板升起，前面的司机分毫声音都听不到，何玉璋道：“之前隐约猜测是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冥冥中有人指引我，让我认为你只是个替身。这会和你说的九渊，有关系吗？”
“估计是他们做的事情，想让你们不要认出我是谁，要不然也不会搞真假美猴王这一套了。想必也是真的没别的办法，”卫寄欢看向何玉璋，道，“你知道林眠就是当初的那个与我同名的‘魏霁欢’吗？”
“很奇怪，按照你们的说法，她应该是跟我长相很相似的。今天霍砚带她来找我，想来也是看我错愕之下能交代出跟九渊有什么牵扯。只是没想到，林眠见到我之后介绍完了自己身份，那张脸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所以我、霍砚、甚至是你对九渊都是有一定影响的。我们身上的某些特质，让他们没办法像对林眠下手一样直接对我们下手，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卫寄欢知道何玉璋的接受能力一直很强，而且思维清晰，解决事情迅速，所以一股脑将刚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没让她失望，何玉璋道：“当时我告诉你我把魏霁欢杀了，的确是唬你。魏霁欢想要破坏霍砚军火计划，更是差点害霍砚死了，因为她身份可疑所以被霍砚一直关在老宅里。”
“你刚才说这些，是想问我霍砚有什么计划吧。”何玉璋跟卫寄欢之间还是有非比寻常的默契，“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消息有限。但是霍砚的军火试验一旦成功，他能拥有非比寻常的话语权。毕竟他的生意你最清楚，不仅军火，还有科技。”
“科技，如果九渊从头到尾只是拿军火来做幌子，”卫寄欢忽然从何玉璋话里抓到了重要提示，“实际上，对九渊和穿管局造成威胁的从来不是军火，而是科技呢？如果有林眠的存在，加上霍砚如今的科研团队，足够研究出能够针对系统的东西呢？”
卫寄欢忽然一拍大腿，“咱们还是得问霍砚，他如今的科研团队进度如何，到底在研究什么。想必九渊和林眠都不清楚。”
何玉璋西装裤下大腿被这一巴掌拍的微微发麻，却在这一刻找回了许久没有的满足。
他遵从卫寄欢心意，还是将人送回剧组，一下车就看到等在地下车库里原地踱步的秦蓁。
等何玉璋一下车，正弯腰接卫寄欢出来，秦蓁已经凑上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是谁得罪了霍砚，快看看现在网上！”
她说着把手机屏幕递到二人眼前，上面赫然是几分钟前刚出现在微博上的热搜。
“知名导演潜规则新人女演员，大制作宫廷剧选角背后的资本角逐！”
卫寄欢忍不住眉梢一挑，道：“这么快就确定是霍家做的？”
秦蓁没好气道：“韩秘书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说是霍总对我们兴海的新人很不满，尤其是其中那位姓卫的小姐。”
秦蓁特意提到她跟韩秘书通话的时候，听见了霍砚和一个女人交谈的声音，谈话中提到的就是卫姣姣这个名字。
卫寄欢点开那个热搜，不得不说韩秘书的确专业，她们开车回来这段时间，韩秘书已经让专业团队写好了稿子，其中先是描述自己是个水性杨花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狐狸精，又把这次被刷下去的呃女演员都列举了一下。
跟众多有经验的人比起来，的确卫姣姣能拿到这个角色让人诧异。
底下倒是放出了当天试镜的内容，却很巧妙没有放出卫姣姣面试试镜的内容，反而是放了一张她跟秦导看起来极其亲密的背影照片。
毋庸置疑，底下自然是一片骂声。
有人替自家爱豆鸣不平，有的则是看不惯这种狐媚拿到角色的潜规则，总之每一个人支持，卫姣姣此人还没出道就已经被狠狠踩到了脚下。连带着兴海其他两个人——杨霓和谢若愚的名声也不大好，秦蓁刚才已经联系了公关团队紧急处理这件事。
但是归根结底，这件事的症结再与霍家，如果是平常误会解开了也就算了，顶多是卫姣姣名声受到点损伤。再闹大点，大不了这角色他们都不要了，卫姣姣换一部戏出道也没问题。
可是如果霍砚一定不放过卫姣姣，那么就算是秦蓁、何玉璋，都没办法联合起来帮她压下这件事情。
所以秦蓁现在苦苦追问，到底是为什么得罪了霍家，她才好从中转圜。
卫寄欢和何玉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知道霍砚这是为了他心里的卫寄欢——“林眠”出气，这也好理解，换做何玉璋，卫寄欢说谁让她受了委屈，何玉璋的报复手段只会更加狠辣。
何玉璋安抚秦蓁道：“没事，我来解决。”
143、应对之策
从这一点上看，何玉璋的确师承卫寄欢，什么事情看再眼里第一时间都不会太过慌乱，而是想办法解决。
秦蓁道：“还要回剧组吗？现在正是人言可畏的时候，不如回公司吧？”
卫寄欢问道：“我现在从剧组走了，不是更显心虚？”
何玉璋知道卫寄欢想法，温言安慰：“自然不会，你放心好了，秦导选定你来演虞锦书这个角色，兴海其中出力并不很大，是你自己凭实力拿下来的。”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替你拿到，何况是保下本就属于你的。”
秦蓁：“你们出去这一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何玉璋这暧昧态度就好像几天前的霍砚，让秦蓁不由警惕起来，顺带着她看卫寄欢的眼神都不大对劲，别是跟霍砚闹掰了就是因为何总吧？
何玉璋没有解释，询问道：“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要回剧组，防止事件继续发酵不方便我们处理，到底人多口杂。公司暂时也别回了，蓁姐你帮忙把她东西收拾一下，去我在市中心那套公寓吧。”
往日里无论是在兴海还是别的地方，何玉璋都是一言九鼎，就算他看起来性格比霍砚温柔，二人决断后就不会更改的性格几乎一样。
但是今天何玉璋不仅是商量着的语气，而且还破天荒加上一句询问：“你觉得呢这个方法可行吗？”
看着秦蓁越来越古怪的眼神，卫寄欢忙道：“可以，那就麻烦蓁姐了。”
秦蓁回去收拾东西时还满腹疑问，卫寄欢无奈看向何玉璋：“何总，你对卫姣姣可不是这个态度。”
“那是对卫姣姣，对你自然是对你的态度。”何玉璋说的理所当然，他并不怕别人用异样眼神看自己，在他眼里和霍砚眼中，卫寄欢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现在霍砚将别人认作卫寄欢，天知道他在生气过后迎来的是一阵狂喜。
霍砚跟他本来就是处处竞争的关系，如今无论是九渊的问题还是什么，霍砚无疑做出了伤害卫寄欢的事情，那正是他争取的好机会。
卫寄欢道：“服了你了，上车说吧。”
地下室空旷，她担心谈话被别人听去，其实网络上这些攻击在秦蓁看来都太过恶毒，卫寄欢却不以为意，往日里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可是只要一想想，这件事是出自霍砚之手，她心里总是不大舒服。
何玉璋与她坐在车后座，仔细观察了表情后道：“霍砚这种状态想必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你别忘心里去。”
卫寄欢道：“我知道不是霍砚的事，九渊知道我在乎你们俩，所以就会用这种方式来妄图伤害我跟我宣战。我不在乎，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撤热搜，让他们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再让秦导站出来亲自给你解释清楚。”何玉璋之前虽然不算是正经娱乐圈里的人，但是对处理这一套还是十分熟练，“秦蓁手底下养了不少水军，让他们再洗白你，不会留下太多东西。”
“会留下记忆，”卫寄欢拿出自己手机，见自己那条热搜下来了几位，可是依旧牢牢占据榜上，想来除了网友们对秦导的八卦感兴趣，也有霍砚不小功劳。“你现在压的越是厉害，只会让他们印象更加深刻。我之前也告诉过你，堵不如疏。”
卫寄欢道：“之前试镜都有视频留存，把我的和于莺莺同时拿出来作对比，面部打码。”
“然后再让秦蓁把整理好的文章发出去，”卫寄欢对自己演技还是十分放心的，“既然他们说潜规则，那就让他们知道兴海实力为王。”
卫寄欢一系列安排下去，何玉璋只会点头称是，等秦蓁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卫寄欢在后座上似乎十分难过垂下头，而何玉璋正在温言安慰。
何玉璋道：“一起走，蓁姐，这边安排别人跟着吧，你最近一直跟着寄……跟着姣姣。”
他几乎说错名字，幸好寄和姣字听起来差别不大，秦蓁并没有多加怀疑。
霍砚看着最新出现的视频，忍不住眉梢一挑，这手段看起来比何玉璋自己的又要老练些许，林眠去给他熬粥了，他心道，若是单看这次的事情处理，倒像是卫寄欢的手笔。
但是刚才何玉璋走后，他眼中的卫寄欢——林眠就寸步不离守着他，是不会帮何玉璋解决这事的。
霍砚心里瞧不上卫姣姣这样的女人，也不记得自己曾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她。但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伸手点开了那个视频。
画面中的女子妆容精致，仿佛画中人穿越多年来到她面前，那眼神是宸妃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应当是陌生的，可是他却觉得如此熟悉，甚至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就会头痛欲裂。
正巧此刻林眠进来，手上端着碗热粥，笑起来十分甜美：“我煮了点猪肝粥，你多少喝一点。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原因，补补气血也好。”
她说着看到霍砚将刚才亮着的手机屏幕熄灭，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了？在看什么？你刚醒别看手机太久，省得又难受。”
她实在是十分体贴，霍砚却有些奇怪：“怎么做了猪肝粥，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味道吗？”
林眠楞了一下，而后道：“我觉得你生病了，总要照顾一二。”
霍砚温柔道：“不需要为了我勉强你自己，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让你迁就我。”
林眠此刻享受着这般宠爱，心头却是万般难受，因为她清清楚楚知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对卫寄欢的，她不过是命好才顶替了卫寄欢承受了这些爱怜！
但是想到霍砚刚才安排下去针对卫寄欢的绯闻，她又笑了出来，“阿砚，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话。”
他们话没说几句，霍砚不仅帮她把她想做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了，还重金送了她一套房子和车，只等她点头就能到她名下。
林眠道：“阿砚，我想去秦导的剧组看看，可以吗？”
144、我要她死
-“果然是恶臭，还以为秦导是清流呢，现在看起来也是表象，不爱了。”
-“以为不追爱豆追导演就不会塌房，结果这次更狠，这女人一副婊里婊气模样亏秦导也能下的去嘴。”
……
事情刚出现的时候，针对“卫姣姣”此人的恶评可以算是铺天盖地，林眠为了照顾霍砚一直没来得及参与，此刻她找到几条骂卫姣姣最凶的微博，忍不住挨个点赞。
兴海虽然发了视频澄清，但是也只有兴海艺人的粉丝关注到了，民间风评还是不好。
可是仅仅在一碗粥时间过后，等林眠让霍砚喝下小半碗粥，再打开手机，就发现世界变化太快，她有些不明白了。
起因是兴海发的试镜视频被几个博主截图出来，加上滤镜背景做成了很有质感的图片，繁复背景不仅没把卫姣姣那张脸压下去，反倒衬托这位“宸妃娘娘”活了过来。
博主仅有几千粉，平时以磕CP写文发图吸引了几个圈的粉丝，这次一发图引来不少人评论。
图上虽然妆容没有正式定妆版那么经验，但是反复流传多次的视频画质没那么清晰，倒有一股古早港风的韵味。
拼图的博主将卫寄欢抬眼动作拼成长长一张，即使是静态图片，划下来的时候也觉得她一眼看到了自己心中。
有人率先说出一句：“这眼神还能说没演技？”
而后博主才贴出视频地址，号召姐妹们速速点击，欣赏18岁新人演技！
一开始很多人以为是嘲讽，毕竟18岁新人战胜圈内多个老人演技拿到重要女配一角本来就让人不可置信，再怎么演技天赋又能如何？
大家基本上是吃瓜心态点进去，一脸卧槽退出来。
博主的这条微博很快就被评论淹没，等到林眠再看时候，底下已经口风改变很久。
-“这演技太绝了吧，入戏用了多久，有半分钟吗？”
-“美貌真实存在吗？我的天啊看了这个视频出来再看别人好像都灰蒙蒙的，她自带一层柔光滤镜集美们能懂我的感觉吗？”
-“太漂亮了！这演技太绝了！！！小姐姐这美貌演技不是我说……不一定要跟秦导吧？”
-“附议……说她潜规则我都觉得没人能配得上她……”
底下一片倒的支持卫姣姣，霍砚在屋里休息，韩秘书正在外面收拾文件。林眠看着韩秘书身影忍不住抱怨道：“韩秘书，你快看看网上，不是说好了要这次好好收拾卫姣姣吗？”
韩秘书收拾文件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笑道：“林小姐，霍总安排我做的事是给卫姣姣一个教训，至于这个教训的度在哪儿，想必霍总比您要更清楚。现在卫姣姣是兴海新力捧的新人，何玉璋何总的实力想必您也有一定了解，事情不用做太绝。”
似乎霍砚自己的记忆里也就补满了关于卫寄欢重生成为林眠的设定，叫她林小姐霍砚也没什么疑问，林眠冷声道：“你知道霍砚现在什么都听我的，如果我建议他换个秘书，你猜他会不会听我的话？”
韩秘书之前没见过林眠此人，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还不算是霍砚最心腹的人选，韩秘书道：“林小姐说话自然很有分量，您想看到的是卫小姐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韩秘书现在也要让林眠拿捏住几分。
林眠脱口而出：“我想要她死！”
她实在是太担心现在的生活了，几年的囚禁生活，让她对现在得到的一切都似乎一场如梦幻影，稍纵即逝。现在对她唯一有威胁的，莫过于卫姣姣此人，她不仅长相性格跟卫寄欢相似，而且还了解关于九渊的事情。
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每天在林眠耳边滴滴答答作响，她受不了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生活，甚至希望快些了解了卫姣姣的性命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韩秘书略有些惊讶看向她，林眠清秀脸上有着由衷的杀意，让她看起来颇有些骇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霍总的命令才能去执行。”韩秘书欠身，“我要先去处理公司的文件，有保镖和阿姨会照顾霍总身体，林小姐可以在医院范围内自行活动，但是需要带上两个我们的人，确保您的安全。”
说是确保安全，但是林眠却知道这是在监视自己。
她没好气道：“知道了，我会跟阿砚商量这件事的，对了韩秘书，阿砚让你给我准备的那套房子钥匙什么时候拿来给我？”
霍砚给她挑选的房子在市中心，一平的价格能抵上林眠过去一年的收入，大平层视野极佳，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绝佳好地段。霍砚十分慷慨，林眠说自己没地方住，当即就让韩秘书进行转赠房子的事宜。
韩秘书道：“事情总要有处理的时间，何况林小姐您的身份信息还需要再次核实。”
像是猜到林眠要说什么，韩秘书紧接着道：“当然，我是不怀疑您的身份，可是法律程序上还是免不了走这几步的。”
林眠这才不情不愿放他走，而后继续打开手机浏览，这下更加生气。
兴海秦蓁和官博亲自下场晒出了兴海和正阳的部分协议，兴海只是跟部分公司一样，拥有正阳的试镜权利，至于用不用、用谁还是正阳说了算。
更有试镜视频传出来，但凡看了这个视频的人，没一个会说卫姣姣是靠着潜规则上位，实力在此，只有韩秘书请的那些水军还在苦苦支撑说卫姣姣肯定跟秦导有一腿才能拿到这个角色。
太过坚持往往就会引来很多人怀疑，现在已经很多人在质疑为什么一个还没出道的新人会招来这么铺天盖地有预谋似的黑。
卫寄欢此刻也在翻看着网页，她刚洗完澡，湿润的发丝披在肩头，脸上带着粉润颜色。就算秦蓁看来也要心动不已，不由庆幸自己先把何总撵走了，“现在局势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卫寄欢道：“蓁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手底下这些人可比韩秘书带节奏要厉害多了。”
秦蓁一笑：“那是自然，我准备趁着这个热度把你们三个都推出来。”
145、彻底翻身
如果说林眠现在一心想要弄死卫寄欢来出气，那么卫寄欢就是一心想要把九渊揪出来。
现在九渊第一要务就是阻止霍砚和卫寄欢重逢相遇，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将林眠变为霍砚心里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卫寄欢原本计划着让何玉璋安排一次见面，谁知道似乎老天爷这次也格外照顾她，秦蓁下楼给她取奶茶回来神神秘秘道：“猜我看见谁了。”
“于莺莺？”
秦蓁笑着摇头，让她接着猜。
她面上的表情让卫寄欢猜都不用猜，答案脱口而出：“那就是霍砚了？”
秦蓁道：“猜对了，我听韩秘书叫他身边那人林小姐，想必就是那天剧组里你得罪了的那女人。也不知道霍砚喜欢她哪一点，听说送了栋房子给她，就在你楼下。”
卫寄欢茫然道：“道理我都懂，蓁姐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咱们可以在楼上跳踢踏舞，吵死她！”秦蓁满脸愤怒拆开奶茶，当初于莺莺虽然让她伤心，但是都没有现在这么怒气冲冲，她觉得卫寄欢在她手底下受了大委屈，一定得找回这个场子。
又温言抚慰：“别担心，霍砚对她也就是一时新鲜，想必不会长久，到时候我跟何总给你报仇。”
其实说这话秦蓁自己心里都没底，之前于莺莺只是传闻进了霍家大宅，后来还被霍砚当场辟谣。可是这位林小姐，却说自己之前就住在霍家老宅里面，霍砚却没有任何表示。
而且还豪掷千金给她买下了市中心这套房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霍砚素来大方，这也不是普通规格的情人应有的待遇。秦蓁所不知道的是，早就在卫寄欢住进来的时候，何玉璋就已经在准备房子转赠的协议了。
卫寄欢道：“蓁姐，我没事，秦导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秦蓁一拍脑袋：“瞧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没用的了，看看新进展，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她把手机递给卫寄欢，“解锁密码六个8，你自己看就行，我得去处理点文件。”
上面热搜挂着的词条赫然是“宫廷剧学好礼仪再来演戏”。
当初卫寄欢演完虞锦书那场戏，剧组负责礼仪教学的老师将她的小视频发到了自己学生的群里，并且大肆赞扬了卫姣姣的礼仪非常标准。这个视频被传到网上后一开始反响平平，只在几个研究古典礼仪的小群体内转发。
直到凭借卫姣姣美貌加持下，有外圈人也加入了转发的队伍中。
所有人看到视频第一眼都和看到之前的试镜视频差不多，都是直呼“仙女杀我”，直到后面一个教授站出来，他曾经指导圈内多部经典古装宫廷剧，因为出色的礼仪指导而收了许多粉丝。
他先是点明宫廷剧和古装剧，为了台词跟现代剧区分，的确需要演员下很多功夫，无论是口型还是仪态都十分重要。
而后针对卫姣姣流传出来的这段戏，几乎是一帧帧拆开了讲解。
宸妃服饰华美，头饰繁琐精致，步摇更是单截图出来都能看出剧组对道具的用心。
“何谓步摇，步动则摇，悬系各种佩饰于簪钗之上。现在很多剧中的演员就算不动的文戏也能看到头在摆动，尤其是步摇下摆缀着的金玉，晃动起来叮咚乱响更显得不够端庄。”
“簪步摇最难得就是那份恰到好处，娴静淡雅，落落大方，又要有女子摇曳生姿的魅惑风情才算好。这位女演员走动的时候脚尖藏在裙摆里面，身家端好，头上珠玉随之摇动，一颦一笑莫不透露着优雅而庄重的古代礼仪之美。”
“古代男子主外，女子负责相夫教子，三纲五常的约束从日常衣裙首饰就能看出一二。礼仪之美不仅是我们今天古装剧单纯呈现出来的美感，这其中通过千年时光看到历史一角，才是我们这些影视人应当做的。”
教授只用了三段文字，却足以显示出不吝赞扬的态度。
卫寄欢心道那可不是吗，我做那么多年皇后公主，就算不怎么守规矩，该学的也都学了。
她便看边问秦蓁：“蓁姐，我能注册个微博账号转发一下吗？”
秦蓁在一边桌上敲着文件，头也不抬道：“公司早就给你注册好了，你看我备忘录里账号密码自己登陆，名字就是卫姣姣，已经跟兴海官博互关了。秦导那边你也别多想，他说了最近给你两天休息，休息好了照常进组拍戏。”
“好，谢谢蓁姐。”卫寄欢用着秦蓁手机总担心自己会看到些不该看的，可是看秦蓁毫不掩饰的态度又微微放下了心，切过来一看，卫姣姣账号头像用的就是她本人照片，颇有几分证件照的意思。
她找到那条微博，点赞且转发道：“谢谢教授的肯定，我们剧组礼仪指导老师非常棒，包括导演也是精益求精，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新剧。”
这条微博发出之后，卫寄欢顺手分享给了秦导，没想到秦导立刻转发，没到十分钟，她原本只有几个粉丝的微博就被观光团大批涌入导致差点卡死了。
一部分人是来舔颜的，评论并且问漂亮姐姐能不能多发几张自拍，立刻有人站出来纠正说姣姣今年刚满18，不许大家叫姐姐，要叫我们女儿漂亮妹妹。
被粉丝称呼为女儿，卫寄欢第一次有这么新奇的体验，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复，底下已经开始争论到底叫妹妹还是女儿还是天仙更合适。
还有一部分人是抱着养成系的心态来看的，她们自动认领了事业粉的身份，上来就是：“谢谢大家对我们姣姣的关注，希望专注作品不传谣不信谣。”
短短几天内，他们已经有了一批组织，自发组成了后援会，速度之快卫寄欢瞠目结舌。
而微博上一派热热闹闹背后，卫寄欢也想到了针对霍砚和林眠的反击，准确的说来，是针对九渊的反击。
九渊想让霍砚觉得林眠就是她，可是她有什么害怕的，因为无论如何，分明她才是陪伴霍砚多年的人。
146、辛德瑞拉的戒指
卫寄欢作战第一步，就是把自己变回之前的样子。
她之前许多衣服都是定制款，只此一件，就算是现在想仿照再去设计也不容易，但是何玉璋的确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何玉璋是这么解释的，当初她“死于爆炸”后，霍砚跟他都忙着找出凶手，为此夜不能寐。尤其是霍砚，霍家内部出了问题，他需要费的心力比何玉璋更多一点，何玉璋便主要负责清理卫寄欢留下的各种东西，从房产到首饰衣服。
现在这些他已经委派律师，再全数赠予卫姣姣。
卫寄欢总算是脱离了贫困危机，最起码不必为了吃饭和学费担忧。
何玉璋让人拿着那些衣服再原样定制几件来，卫寄欢却觉得没什么必要：“本来就是我的衣服，没必要再去费事，直接拿来就行。”
“那好歹也算遗物，你不在的时候算个念想，如今你回来了再拿来穿，总觉得有些不吉利。”何玉璋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在乎那些钱，别说衣服首饰了，他刚才还在异想天开准备送个小岛给卫寄欢，让她以后不想见到霍砚的时候可以去岛上度假，被卫寄欢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卫寄欢却道：“不单纯是钱的问题，我总觉得我留下的东西，对我也会有用。”
就像林眠待在霍砚身边那么久，九渊都不能借机害她，那是因为霍砚的缘故。而林眠见到自己，就显露出了本来的模样，是因为自己。那就代表自己、霍砚和何玉璋这几个重要的人，一定有某些让穿管局和九渊忌惮的东西，所以才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并且控制身边的人，只能通过操控这个世界不相关的人来靠近他们。
这是一件非常耗费能量的事情，卫寄欢可以肯定，篡改霍砚的记忆，虽然对她现在造成了困扰，但是九渊他们现在想必也不好过，这就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卫寄欢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果他们本身带着这种能量，那所拥有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多少沾染一点呢？
这一点林眠已经帮她验证了。
就在何玉璋把卫寄欢的东西逐渐运上楼时，林眠在家里忽然觉得一阵心慌，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霍砚从韩秘书手里接过一个盒子。
那里装着的是原先卫寄欢经常佩戴的一个戒指，上面的粉钻泛着柔美光泽，那是霍砚在卫寄欢的帮助下进入霍家后第一次参加拍卖会，豪掷九位数拍下送给卫寄欢的礼物。
卫寄欢那天出门穿的礼服带着薄纱，戒指总会勾着裙摆，她便摘下了戒指交给霍砚。没想到那竟然是她留给霍砚最后一件东西，此后她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葬身火海，这东西就被霍砚带在身边，几乎从不示人。
霍砚冷厉眉目柔和下来，更显得他英俊非常，他本身性格不像何玉璋一样八面逢源，可是经历这么大变故后他太清楚要及时说出自己内心所想，他道：“戒指一直在我这儿收着，午夜梦回见不到你，总想着百年后陪着我下葬。现在你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
他说着，将戒指取出来，另一手牵过林眠的手，要给她戴在原先的中指上。
林眠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是不知名原因，二是她知道这枚戒指的价格，就算离开霍砚，这枚戒指都能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看着那枚戒指一点点套进自己指节上，似乎有种终于梦想成真的感觉。
可是她忘了，她已经变回了本身的模样了，比起卫寄欢手指，她更加瘦弱单薄，那枚戒指空落落挂在她手上，似乎灰姑娘的水晶鞋，在无声嘲笑她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件事。
林眠手指紧缩，霍砚却觉得一阵头痛袭来，他内心觉得这枚戒指不该戴在面前这女人手上，却又有人非要告诉她，面前这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卫寄欢。
他忍不住捂着额头，林眠见状想要搀扶，手上的戒指却滚落在地。
林眠第一时间想的并非是霍砚如何了，而是蹲下寻找那枚戒指，韩秘书却叫住她：“林小姐，我扶霍总躺下，麻烦您倒杯热水来行吗？”
他看到霍砚的表情变化，立刻就读懂了霍砚那瞬间的意思，霍总此刻对要不要物归原主这件事在犹豫，可能是因为林小姐身份存疑，所以他刻意支开林眠，趁着她转身时候火速弯腰将戒指放回了霍砚口袋中。
林眠匆忙倒了杯冷水回来递给韩秘书，紧接着就在地上摸索那枚戒指的踪迹，霍砚躺在沙发上问道：“你在找什么？”
“那枚戒指！”似乎觉得自己回答太快，林眠生硬道，“那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很珍视。”
霍砚神情莫辨：“没事，等会再找，你记得我第一次进霍氏集团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说，说了什么？”林眠瞬间卡壳，“我忽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会儿。”
霍砚道：“好，韩秘书，替我送她到房门口。”
林眠几乎是落荒而逃，以往每次霍砚问到这种问题时候，总有九渊在旁边提示，现在骤然被问到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她几乎就要觉得自己时刻会死。
霍砚躺在沙发上，总觉得最近的事情太过不对劲，鬼使神差般，他点开手机信息页面，上面赫然是H的账号。有个置顶聊天，名叫卫姣姣，头像是个可爱宠物。
他记得这个女孩儿，跟在何玉璋身边，如果没有他身边的卫寄欢，想必他也会找个这样的人陪在身边。而他们最后一次聊天，是卫姣姣跟他说，谢谢霍总请吃饭，下次有机会再见。
霍砚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请她吃这顿饭，根据韩秘书来说还花费了一百万，只因为她跟卫寄欢几分相似吗？
霍砚正在愣神，就见到卫姣姣发来信息：“韩秘书，听说咱们做了邻居，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她还把我当韩秘书？”霍砚忍不住心里先嘀咕这么一句，才拒绝道，“不必了。”
147、发现不对劲
被拒绝在卫寄欢料想之内，按照霍砚的性格，现在是不会允许韩秘书跟自己这些人过多接触的，为了不让林眠多想，他对于跟任何人拉开距离这件事都做得很好。
她没有过多强求，只是平平淡淡说了两句，而后表示之前收霍砚那一百万，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这种情况感觉还是将钱还给霍总最合适。
霍砚忍不住想问她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愿意花百万请她吃顿饭，但是他记得现在卫姣姣认为H的账号是韩秘书在操纵，便换了语气问道：“卫小姐，有件事一直想要请教一二，霍总当初请你吃饭到底是什么原因？”
卫寄欢眉梢一挑，总觉得这话不像是自韩秘书口而出，更像是霍砚，她心道难道这号一直跟自己聊天的是霍砚而非韩秘书？
想到这她回道：“让你们霍总跟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们这些秘密。”
霍砚道：“好。”
这下卫寄欢几乎百分百确认跟她聊天这位是霍砚了，她对霍砚并没有什么怨愤的感情，对林眠其实也同情居多。只是她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分明是她被人占据了身份，倒显得自己像是藏着掖着见不得人似的。
卫寄欢：“中南路，Friday包间101，今晚七点。”
Friday是卫寄欢之前常去的一家餐厅，后来被何玉璋直接买下，所以卫寄欢约了霍砚的事情无论如何是瞒不过何玉璋的。
何玉璋原本的目的是来给卫寄欢送饭，他知道卫寄欢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所以只留了秦蓁和定时定点来打扫的人员。就连每餐饭都是他在别处的厨子做好了，他再亲自送来。
何玉璋将饭菜一样样摆在桌面上，菜式精致，冒着腾腾热气，秦蓁眼睛都亮了：“这是怀德楼的菜吧，平时普通席面都吃不到，得提前预定，还要排队。不愧是何总，前段时间我去问了还说他们已经约到了十二月。”
其中一个碟子里装着龙虾，何玉璋端到卫寄欢面前，道：“你平时爱吃，尝尝他们手艺怎么样。”
“这份上汤芝士焗龙虾，他们做了四小时，浓厚香醇，”何玉璋自己对付了几口，就开始用公筷夹菜给卫寄欢，秦蓁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何玉璋状似不经意问起，“你约了霍砚吃饭？”
“是，之前他花了一百万请我吃饭，这顿饭钱也准备还给他。”卫寄欢尝了一口，的确鲜美非常，她一边让何玉璋自己吃点，一边继续道，“反正他的钱到你的公司走了一趟，合作已经达成了，有没有这笔钱都行。”
何玉璋道：“的确如此，可是你手里总不能没现金，这钱还是我来出。”
“不用，”何玉璋这些日子已经把多数她之前的资产再次赠予她，现在说她没钱那是不可能的，卫寄欢道，“你要是不放心，今晚一起吧。”
这段对话听在各人耳中都有不同解释，在卫寄欢看来，觉得何玉璋担心她安全，跟着一起去吃饭也没什么不行。
在何玉璋耳中，就是——她让我一起去，她爱我。
可是在秦蓁看来，那简直就是定情话语，卫姣姣想要跟霍砚割舍开关系，把之前的一百万都还回去，而何玉璋对她跟霍砚见面并不放心，所以卫姣姣邀请他一起前去。
秦蓁已经在忧愁，如果何玉璋真的跟卫姣姣恋爱，她该怎么公关，何玉璋对卫姣姣到底只是一时兴起还是认真。
秦蓁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卫寄欢身处漩涡中心丝毫不为所动，平平静静用完这顿饭还颇有闲情逸致睡了午觉，起来之后再把虞锦书戏份温习了一次，仿佛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等到晚上，卫寄欢才开始不紧不慢翻找起自己那些“遗物”，卫姣姣身材相貌跟她之前十分相似，她以前衣服又惯常以简约大方为主，所以就算是十八岁少女穿起来也不显得违和，反而的确印证了人靠衣装这句话，她瞬间就从苦苦打拼的练习生变成了人间富贵花。
她眉眼不施粉黛，如同清水芙蓉，却在简单妆容后变为极其具有侵略性的美艳无双，何玉璋本是想来提醒她出门，结果抱着手臂在门口欣赏了好一会儿这份之前只存在于记忆里的美貌。
卫寄欢黑发披散，跟她平日里劲爽的马尾辫又有了另样感觉，何玉璋身形不如霍砚魁梧，但是也有一米八五，肌肉匀亭，此刻鼻梁上架着半框的金丝边眼睛，一般描述的衣冠禽兽什么样他就什么模样。
何玉璋站在她身侧，明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刻却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为了遮掩情绪，他纤长十指挑起首饰盒子里一对钻石耳饰，跟手链项链凑成了一套，“用这套吧，不知道霍砚会不会把那女人也带去，我看着他把那位什么林小姐认成你就不舒服。”
“什么林小姐，那是你之前吓唬我时候说的魏霁欢，差点被你杀了的那位。”卫寄欢从何玉璋手中拿过首饰熟练戴上，对镜自揽颇为满意，“这是之前你送我那套。”
何玉璋十足满意，甚至没有计较林小姐和魏霁欢之间的区别，只是细致调节了项链中间追着的那颗钻石在颈间中心，指腹不经意间扫过卫寄欢肌肤，卫寄欢并无察觉，何玉璋唇边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道：“车已经准备好了，我送你去。”
就如同何玉璋所说，霍砚还是带上了林眠。
霍砚本身是觉得不该带上林眠来赴宴，可是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林眠却正好从屋里出来，问他要去哪儿，做什么，见什么人？
除去戒指事件给霍砚心中带来的异样感受，他还是十分信任林眠的，毕竟此刻他将林眠认成卫寄欢，便告诉她前因后果，也没省去自己跟卫寄欢聊天的内容。
林眠知道霍砚要跟卫姣姣见面，自然要跟着去，霍砚现在对她是无所不允，可是林眠却道：“等我收拾收拾再去，我可不想被她比下去。”
霍砚觉得这次卫寄欢改为林眠回来后，性格变了很多，她以前是决不会说怕被谁比下去这种话的。
148、眼见为实？
原本林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不会引起大规模关注，可是霍砚跟在她身边，十足贴心温柔模样，这就不得不让许多人对她身份多加思考了。
林眠挽着霍砚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霍砚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这是从未见过的场景。
有目送他们进包间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大多是探究二人关系，和这女人到底是谁的言论。
卫寄欢和何玉璋则来得更晚些，本来卫寄欢做东应该早到，可是路上何玉璋刻意磨蹭了会儿，只提前了十分钟到，已经算是他顾忌着卫寄欢，给霍砚面子了。
他们二人从地下室径直上了VIP包间电梯，用了何玉璋的卡，何玉璋对此振振有词：“你要是出现，他们肯定都要盯着你看。”
虽然对于别人同时注视他们两人并且认为是一对这件事何玉璋很喜欢，但是与此相比，他更不喜欢所有人都用或探究或异样的眼神看向卫寄欢。
“秦导那里通知说明后天事情差不多平息下来，就可以回剧组拍戏了，我知道你想把自己的事情都做好，但是……”何玉璋道，“出现在公众面前，避免不了要引起很多非议。”
网络上没澄清之前，恶评铺天盖地，如果是针对卫姣姣，那么何玉璋作为个老板虽然会关注员工心理承受能力，但是只会告诉她多多努力，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换成卫寄欢，何玉璋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把他们揪过来，一个算一个按着脑袋给卫寄欢道歉。
卫寄欢道：“你以为不出现在公共视野里就不会被评判吗？进入娱乐圈是我当初遇到你们最好的选择，虽然也没想到你会来兴海，也算是误打误撞达成目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但是我不在乎，”何玉璋深情款款，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出现在外面门口的韩秘书正好听见那句“我不在乎”，以为何玉璋说的是自家霍总，差点没忍住自己的眼神。
卫寄欢最先反应过来，道：“韩秘书，看样子是你们霍总先到了？”
韩秘书笑道：“林小姐先前要来附近商场买点东西，路上近就先过来了，何总和卫小姐到的也很早，霍总安排我在这等着。”
卫寄欢道：“多谢韩秘书，就不邀请你来屋里了，随便吃点什么，记在我……记在何总账上。”
她下意识说要记在自己账上，但是忽然想起自己早就在这没有了卫寄欢的名字，话锋一转说记在何玉璋账上，何玉璋笑道：“韩秘书自便，我们先走一步。”
韩秘书看着他们背影，总觉得自家霍总似乎冥冥中失去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决定做好一个秘书的本职工作，那就是听老板的话——有人请吃饭，自然要放开肚皮先吃一顿。
何玉璋帮卫寄欢推开门，往屋里一看，林眠似乎坐在霍砚怀里，霍砚一手虚虚揽着林眠腰身，看起来十分亲昵。
他下意识要先遮挡一下，而后想到这是霍砚跟别的女人亲密，他帮忙遮掩做什么，手一推将门开的更大，这幅景象也彻底映入卫寄欢眼中。
卫寄欢脚步一顿，问道：“我们打扰二位了？”
林眠刚要说话，霍砚却道：“没有，刚才她脚崴了，正好跌在我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卫姣姣解释，分明他是希望所有人都觉得林眠是自己的人，更何况现在何玉璋也在。
何玉璋道：“不用解释，大家都懂，先入座吧。”
他这句不用解释基本就盖棺定论了，霍砚跟林眠的亲近已成事实，四人入座后，卫寄欢道：“这次来是为了跟大家讨论一下关于九渊和卫寄欢的事情。”
“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林眠率先开口，“谁的身份不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九渊早就没出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然要说，”卫寄欢美目扫向她，见她一身崭新衣裙，脚上那双JM限定款的高跟鞋也十分眼熟，鞋尖镶嵌着的水晶出自奢侈品牌HR，一颗就要五位数，这双联名款不仅价格更贵，而且有价无市，只出售给时尚圈知名人士，不是以霍砚的名义根本买不到。“霍砚有权知道真相，而不是被蒙在鼓里，林小姐，用别人的身份终归不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叫别人的身份，是，之前阿砚的确对你有好感，可是那是他将你当做我了。”林眠似乎很清楚，要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她这几天一直在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就是卫寄欢有点难度，可是洗脑自己就是霍砚爱人，她却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卫小姐，别以为你占了个姓氏和……”
她本想说相貌，可是一想自己现在面容已经不是卫寄欢的脸，便咽下了这句话。
转而理所应当道：“卫小姐，我跟阿砚历经种种磨难，好不容易才再次在一起，也希望你跟何总可以好好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卫寄欢眉头终于忍不住皱起来，她颇为不可思议：“林小姐，林眠，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卫寄欢？”
“你是卫寄欢？你只是卫姣姣而已，我才是卫寄欢。”林眠握住霍砚的手，得意一笑，“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阿砚，我们俩之间，到底谁是他心里那个卫寄欢。”
“不论在谁心里都没用，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
何玉璋就算想让霍砚在卫寄欢面前吃瘪，也受不了林眠这种理所当然顶替卫寄欢身份的态度，“霍砚心里你才是卫寄欢？只能说有些人认错了人，而我绝不会认错，卫寄欢只有一个。”
林眠冷笑一声，霍砚虽然沉默，却没挣开她的手，已经算是一种态度的表明。
卫寄欢道：“霍砚，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眼见为实，有时候心眼才能看明白。九渊现在混乱了你的记忆，但是你可以仔细想想，你身边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又或者，你已经怀疑了，却没办法承认呢？”
149、金丝雀
这句话似乎在霍砚心头敲了一下，他思绪骤然回到卫寄欢跟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在他十八岁时，卫寄欢告诉他，霍家人心浮沉，凭借霍砚的身份巴结他的有、想要害他的更是数不胜数。
表面上关怀不一定就是好人，有时候冷言冷语也不纯粹就是坏事。
林眠看见霍砚表情有些许松动，急忙道：“这话分明是我说过的，你从何总那知道些许只言片语，就想来骗阿砚，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玉璋道：“林小姐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当初你可是想要置你的阿砚于死地，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及时，现在霍总恐怕都不能坐在这里吧？”
他对魏霁欢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虽然不知道林眠相貌如何变成现在这样，但是当初她顶着卫寄欢的脸，可没少让自己和霍砚为之付出。
“这段记忆，你也忘了？”对比卫寄欢的温和，何玉璋明显攻击性更强，说话毫不客气句句如刀，“你认为的这个林小姐，当初就冒充寄欢的身份，妄图盗取公司机密捅霍砚一刀，现在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是我警告你一句，林小姐。”
何玉璋眼神扫向林眠，眼中警示意味满满：“之前我想过要处理掉你，现在就算霍砚认为你是卫寄欢要保着你，你最好也别踩到我的底线。”
他身边坐着卫寄欢，底线在说谁不言自明。
卫寄欢眼看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刚要开口，包间门却被骤然推开，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走错了门，没想到却是个熟悉面孔。
正是私厨夜宴那晚的冯少爷，只是他身边的陪伴人从那个矮个男变成了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冯少爷推开门看到卫寄欢，眼神里都忍不住亮了几分，他刚才就觉得地下室里那个身影很像卫寄欢，带着女伴一路跟上来现在总算是确认。
可是霍砚和何玉璋在旁边，就像左右护法洪水猛兽，冯少爷道：“真巧啊，卫小姐。”
卫寄欢道：“是很巧，冯少，我们正在讨论事情，能不能麻烦您把门带上。”
她语气冷淡疏离，似乎高不可攀，冯少爷但凡再有一点理智就该现在离开，可是色迷人眼，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女伴，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卫寄欢这张脸对比他只觉得女伴还不错，可是现在却让人觉得黯然失色。
冯少爷自然而然道：“你先回去吧。”说着就将手从女伴手中抽离，女伴倒也乖觉，总归是先拿了钱的，甜甜一笑赠个飞吻转身就离开。
而后冯少爷迈步进屋，顺手带上了门。
在场的几人分明都没想到卫寄欢撵人的话让冯少爷曲解成这样，霍砚本想让身边保镖进来直接将人轰走，可是林眠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哥儿是奔着卫姣姣来的，一个劲儿缠着霍砚说话让他分身乏术。
何玉璋则是被卫寄欢摇头的动作制止了，“没必要闹大。”
卫寄欢道：“冯少，今天是我请霍总吃饭，不请自来不大好吧。”
林眠也是不请自来，她挑眉道：“我看人家是奔着你来的，你是东道主，多请一个我们也不介意，对吧阿砚？”
卫寄欢今日穿着件以往的衣服，简单大方的黑色裙子虽然并不暴露，但是却是根据她身材定制，勾勒出了所有优点。冯少爷眼神上下打量不停，逐渐带了些探究和狎弄。
原本女人被他这么注视，要不然就是害羞，要不然就是愤怒，冯少爷也以为这位卫姣姣会假正经一把，谁想到人家根本一眼都没看他，倒显得他像个欲求不满的变态。
倒是何玉璋和霍砚先因为这种眼神而愤怒起来，何玉璋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卫寄欢肩头，温言道：“屋里空调似乎有些低，”他话里柔情还没褪去，又接着道，“冯少爷，眼睛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捐给有需要的人。”
“何总误会了，我只是欣赏姣姣的美。”冯少爷就算知道卫姣姣跟何玉璋关系匪浅，也没觉得二人是什么真爱关系，至于霍砚就更不可能了，之前那个女明星不也传说跟霍砚有关系，现在不照样被抛弃。“我只是想着，二位身边是不缺女人的，我们都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林眠道：“是啊，说不定冯少爷也能在娱乐圈里帮上你呢，卫姣姣。”
“那冯少爷是什么意思？”
听见何玉璋问话，冯少爷自觉还是有商量的余地，“换女人玩玩在咱们圈里是常见的事儿，当然了，我知道像姣姣这种的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可以等。等何总霍总先玩够了，再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姣姣。”
何玉璋听他这么侮辱卫寄欢几乎要出离愤怒，就连霍砚都皱眉想要说上两句，林眠却道：“跟阿砚没关系，你等何总把人玩腻了再说吧。”
卫寄欢是什么人？
如果这几句侮辱性的话就能让她难过，那她也不会让九渊那么忌惮了。
“冯少爷，真不是我故意拒绝你，”卫寄欢忽然凑近了何玉璋，几乎整个人窝在他怀中，脸上露出几分娇柔无辜的意味，看起来的确像是被包养的金丝雀，骄矜又浑然天成的媚意，“只是我们何总说了，他要包我一辈子。”
演戏这一块，卫寄欢的确是有点东西，不管冯少爷信没信，何玉璋心跳是漏了一拍。
何玉璋不给自己搭戏，卫寄欢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演下去，她拿捏着腔调，无奈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炫耀，“我对我们何总没什么不满的，单身帅气又多金，舍得给我花钱不说，家里还没什么麻烦事儿，不会有人找上门让我离开他。”
她说着，吐出了最后那句，素来战无不胜的话：“再说了，冯少爷，无论怎么比你都比不上我们何总，我又不是个睁眼瞎，放心好了。就算何总哪天腻了，我也会缠着他不放手，你恐怕是永远没这个机会了。我劝冯少爷现在就从这个门出去，以后见到还能打声招呼，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150、世界的区别
对于冯少爷这种人来说，让他相信卫姣姣是个清纯女孩，绝不可能为钱献身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可以相信，卫姣姣不愿意跟他是因为何玉璋条件更好。
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模样，卫寄欢寻思是不是得放个大招，就见何玉璋垂眼看着她，目光缱绻温柔：“冯少死了这份心吧，我绝不会把她拱手相让，你这辈子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冯少也是纨绔子弟里的佼佼者，知道暂且是没机会了，但是不妨碍他继续跟卫寄欢拉近距离。
他掏出手机道：“我真的很欣赏姣姣你，无论是哪方面，你的粉丝后援会我都加了。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真粘牙，卫寄欢拒绝多次，现在这一步倒不好把人往绝路上得罪，左右只是加个好友。
她点头应允：“好啊。”
看见何玉璋阴沉脸色，冯少当即解释：“何总别多心，您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叫卫小姐，别叫姣姣，好像很亲密似的。”何玉璋镜片下的眼神明白写着很不爽三个字，他甚至拿过卫寄欢手机，帮她加了好友，拒绝让他们之间有太多肢体接触，“好了，加也加完了，不送了冯少。”
冯少依依不舍再看一眼卫寄欢，道：“那我就先走了啊姣姣。”
卫寄欢：“快走吧你！”
他甚至没跟霍砚和何玉璋打招呼，至于林眠更是被从头忽视到尾，这让近日以来一直备受瞩目的林眠心里有些不舒服。
比她更不舒服的是霍砚，自从看到卫姣姣和何玉璋如此亲昵，他心里就仿佛堵着什么东西喘不上气，所以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似乎弄丢了什么东西，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冯少走了后，有服务员进来上菜，这次是每人一盅燕窝牛乳羹，服务员看起来年纪很小，大约二十出点头的模样，熟练将托盘中小盅先放到卫寄欢面前，而后分发给林眠等人。
结果林眠却一抬手，将瓷盅打翻在地。
服务员顿时停下手中动作，脸上带出几分歉意笑容：“小姐，我马上为您重新上一份。”
林眠却道：“不用了，你为什么先给她上，再给我上。你家服务就这种态度和素质，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高档餐厅？”
“实在抱歉小姐，我们一般的上菜顺序就是这样……”
“不用解释了，我们走吧阿砚。”林眠率先站起身，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爆发出自己所有的不满，“你卫姣姣仗着有点姿色，勾引了何总和冯少，当然不会把我看在眼里，连带着你挑的地方这群人也狗眼看人低。可是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拍的那部戏，还有我们阿砚的投资。”
这些日子霍砚对她算是有求必应，而且就在卫寄欢几乎直接说出了真相，霍砚也没人出她来，这让林眠一直不安的心放下许多。
卫寄欢听她这种类似威胁的语言，却能从中窥到林眠心虚的一面，她先是扭头安抚了那娃娃脸的服务员：“没事的，她自己失手打翻，不用你们赔偿。把剩下这两盏放下吧，我们自己来就行，你先出去吧。”
她态度温柔，语言和缓，刚才被林眠吓住的小姑娘对她感激点头，而后抱着托盘赶紧出门，等到回到休息室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不就是前几天网上新出的那个美女吗！
不说娃娃脸小姑娘内心如何变化，屋里的卫寄欢对林眠可没那么好的语气了：“林小姐，你占据着我的身份，霸占着我的人，似乎觉得很理所应当？”
她也站起来，直视着林眠，气势分毫不比霍砚差，“我告诉你林眠，何玉璋刚才说的话你或许没往心里去，但是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要跟在霍砚身边，除非我们之中谁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你想害霍砚的事情现在没人跟你计较，不代表没人记得这件事。”
霍砚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卫寄欢分开。
可他眼中的卫姣姣眉眼凌厉，道：“如果你不是百分百确信她就是你心里那个人，那就不要说话。”
霍砚心神恍惚了一下，他兜里那枚戒指似乎是印证了卫姣姣现在说的话，他道：“要怎么证明。”
林眠看向霍砚，似乎十分诧异：“阿砚，你不信我？你要听她的话，来怀疑我的身份吗？”
“……”霍砚有些许动摇，卫寄欢冷冷道：“收回你这幅模样，霍砚，我离开这么多年，你是真的忘了我都说过什么吗？林眠跟我到底有哪里相似之处？”
就算知道是九渊的过错，卫寄欢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她道：“林眠，九渊也没再联系过你吧，帮着遮掩霍砚的记忆，他已经用了大部分能量了。与其一直伪装别人，不如坦白告诉我，九渊当初让你销毁的资料到底有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砚，我想走了。”
“那些科研团队研究的东西，到底对九渊有什么威胁，能让他这么忌惮。”卫寄欢直接问到科研团队，霍砚和林眠都忍不住一震。
霍砚是惊讶于卫姣姣直接把这件事当众说出来，林眠则是更为惧怕。
“当初我跟霍砚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也没告诉他关于九渊的事情，但是或多或少，他对我凭空出现的一些东西会感到好奇。”卫寄欢回想起当年的时光，她的确没在亲密人面前刻意遮掩什么，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仅仅是书中人物，而非在现实世界。
但是这次回来，卫寄欢的心态也改变了许多，到底什么是现实世界，什么是书中小世界。如果九渊一切都在骗她，那么书中和现实区别到底在哪里。
或者对于书中人物，比如霍砚和何玉璋来说，九渊才是别的世界异类，他们就算是书中人物，可是当下，他们才是目前所在世界的主宰人物。
卫寄欢这么想着，忽然看到霍砚捂住额头，而后艰难吐出几个字来：“我的记忆……被，被篡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