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腐烂的肉团
刚要开口问怎么了，杜夫人立马低声道了句别多话，鬼影也拖着我要走。//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哟，顾老板，可别着急走啊，二老可是想你想得紧呐。”
方假人一招手，四五个黑西装立马将老爹老妈扭了起来，我心里一急，反倒是镇定不少。
对方不就是不让我走吗，如他们愿就成。
“我不走。”挣开鬼影，平静地立在杜夫人身后。
断根赵颇挑衅地看向秦雪狐，秦雪狐怒视回去，气势上却输了一段儿。
“小秦，我这个想法也没别的意思，毕竟都是一族的人，平时连络连络感情也是应当的。”
断根赵自顾自地说着，势在必得。
“哦对了，顾安和顾夫人也会同行，有他们做军师，必定会事半功倍。”
杜夫人带着我走了过去，屋很大，几乎是之前那座八角楼的屋的两倍，同样豪华奢侈的摆设和装饰。屋里置了九张酒桌，上面是丰盛的菜宴，冒着腾腾的热气。
但是，即使菜香浓郁，也仍然无法完全掩饰屋里的另外一种气味，一种很熟悉的气味，我一下想不起来。
在所有人的中间后方，有一个接近两人高、四人长的方形物体，用布遮着，从布的轮廓上看，并不是铁笼。
“……你可不是一般人，举止轻重非同小可，我们这些人的命，可都捏在你手里，自然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断根赵还在说。
范叔来到杜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杜夫人点了点头。
“那我想听听我们未来军师的意见。”
她一边用那种不紧不慢却有威慑力的语调说着，一边把视线转向了我老爹。
断根赵手上一挥。扭着他们的人松了手。
老爹揉了揉手腕，皱眉道：
“我也是第一次去，知道的不多，会出什么事儿我也保证不了，只能说好自为之。”
“既然这样，小秦。你就答应吧。”
杜夫人这话听着别扭。好像不管我老爹怎么讲，她都会这么回答一样。
秦雪狐不解地看向杜夫人，大概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后者头也没回地看向断根赵：
“赵老爷。那一切就劳烦您安排了。”
“不愧是杜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一丝差漏。”
“小秦毕竟……”
吼啊呜……
浑身一震，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呜鸣像尖雷一样在我脑里轰然炸开，我猛地想起了那股非常熟悉却很不适宜的气味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福尔马林！！
看着那个用布遮住的物体。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越靠近，那尾音的低鸣就越长，越悲伤，像濒死的候鸟。
身体里的情绪又跟加了催化剂似的，一个劲儿地膨胀，脚步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抹了一手的鼻血。
一咬牙，我将布狠狠地扯了下来。
那是一个巨型的玻璃容器。现在来看，说成是一个大大的鱼缸更为贴切，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像是浪潮般立刻扑了我一脸。
在容器的最底下，一只……一只几乎变成了腐烂肉团的生物瘫在那里，若不是还能听到它低低的呜鸣，我肯定以为它已经死了。
把手贴在容器上，沉重地走着，终于挪到了离它最近的地方。
小家伙只有一个脸盆大小，但旁边散落的那些巴掌大的鳞片分明是在昭示着它曾经也是一只多么雄伟的龙！
鳞片不是我看过的那种流动的七彩，而是死灰死灰的沉浊，比普通的鱼鳞还要坏败。
视线怎么也清晰不了，擦了半天仍是模糊一片，我扯下旗袍的一角揩了揩才稍微明朗些。
分不清它的首尾，我找了半天，才在肉团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两只手指般粗细的分叉小角，已经变成了豆黄的两只，像是皲裂的皮肤一样斑驳不堪。跟角相接的地方是一条小小的尾巴，被切开了一半，只剩余一点儿半断不断的白肉连接着。
它是倦作了一团的姿势，身上净是大大小小的孔洞，黑黑的像是点墨，却再不见血流出来。
我找不到它的眼睛，我却听得到它的呜鸣……
它动了动，仅仅是那两只萎靡的小角动了动，好像知道我在旁边一样。
我立马转身在屋里乱走，每个人都看着我，不知道看了多久，有心疼的，有兴灾乐祸的，还有面无表情的。
我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发表我的愤怒，心里是满满的难过与愧疚，恨不得现在泡在里面的，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跑到酒桌旁边，拎起凳就想砸了那个容器，中间却被人拦了下来。
一个是秦雪狐，一个是董胖。
我还没来得及大吼一声放开，董胖一个闪身，躲过了鬼影飞镖，鬼影则几步窜过来，站到董胖的位置。
秦雪狐冲我使了使眼色，往周围暗示了几眼，我一看，原来是候在房间里的服务员，脸上虽然还是恭敬的表情，稳稳地站着，双手却已经背到了身后，看起来很别扭。
“他们有枪？”稍微冷静一点儿，我压低声音问。
秦雪狐点了点头，但我不甘心！
“那你能跟这里的老板要了它不？”
我看了龙一眼，秦雪狐也跟着看过去，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像是不忍心一样，她摇了摇头。
我开始猛烈挣扎，既然不行，那我就用我的办法来解决！
就算鬼影没有过来帮手，我也确实扭不过秦雪狐那身怪力，最后我静了，有些脱力地盯着她。
“放开，不当我是古墓司南，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放开，我今天会站在这里，都是你欠我的。”
秦雪狐一滞，最后低下头，松了手。那些服务员的肩膀动了动，咔咔两声上了膛。
“鬼影！小秦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断根赵突然厉声吼了过来。
“长老！”阿浩站出。
“你就算要牺牲自己的族人。也要看看值不值得！”
断根赵这话一出。明显是已经知道了那几张纸上的内容，有问题的人果然是在那五个人当中！
脑里冷静下来，我强制着自己不要去看龙，免得再次失控。
果然。秦雪狐很配合地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眼光在断根赵和鬼影之间来来回回。
鬼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阿浩，脚下动作。走向断根赵那边。
就在这时，小木、血狼、顺、葱头一齐跳了出来，按前天秦雪狐交代的那样。想要上去制住鬼影。
秦雪狐在这时浅浅一笑，紧接着，鬼影像是变戏法一样，几个快步走到阿浩面前，一抬腿就把人踢了出去，然后转身弯腰，拔出腿上的刀扔给了秦雪狐。秦雪狐一把接住后递给了我，旁边一阵唏嘘。
“那是强化玻璃。凳没用。”
我从来没觉得鬼影拔刀的动作能做得这么帅，秦雪狐说的话能这么振奋人心。
啪啪啪，三声掌声响起，周围静了几秒钟的功夫，杜夫人放下手，厉喝了一声：
“撤！”
所有人在抽身躲开的同时，枪声响了起来，我被秦雪狐和鬼影拉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底下，她们两人将桌一掀，勉强挡住了几颗铁弹。
屋里一下就乱成一团，持续十几声枪响后，我们这边的人和服务员那边赤手空拳地开始肉搏，族里的人暂时放下立场开始相互配合。
“还愣着干嘛？！动手啊！”杜夫人踢开一个人后冲我们大喊。
扔下桌，我们三个一齐冲到了那个巨大的容器旁边，手里抽出尖刀，一用力，压了下去，狠狠凿了几下，玻璃咵啦一声碎开，恶心的福尔马林溅了我们一身。秦雪狐和鬼影把披肩扔给我，我赶紧包住那只已经破烂不堪的龙，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
“走！”
她们两人在前开路，一直冲到门边，我回头看了一眼，想带着老爹老妈还有谢叔他们走，秦雪狐一把拉住我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没时间耽搁，你放心，杜夫人不会让他们有事的，她这次……豁出去了。”
外面除了走廊到处都暗暗的，我夜视能力没有她们两个好，磕磕绊绊摔了好几跤，为求保险，我把龙交给了鬼影。
跑了很久，一直没敢停，身后的吵杂声越来越大，好像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参与进去一样，心里很担心，但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再不舍也不能回头，不然所有人都会栽进去。
我不知道这里的老板到底是有多大来头，但光从这个地方的设置和那些服务员的配备来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恐怕，这以后的日不太平。
我们一口气跑到出口没敢停，解决了看门的两三个人，回到了一开始的小花园，秦雪狐没有按原路返回四合院，而是朝里面更深的地方走，不久后，又到了一处花园，秦雪狐带我们从那里翻墙出去，又是一路狂奔，终于招到一张出租车坐上去，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接过鬼影手里的龙，它终于没有再倦成一团，抬起了原本是脑袋的肉团，微微动着两只残败的小角，眼睛的地方睁不开，闭成了一条线，它呜呜了两声，不是哀鸣，倒像是在打招呼。
我几乎是又哭又笑地说：
“你们看，它多可爱，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得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了。”
“螭吻，它是螭吻。”
鬼影轻轻说着，伸手碰了碰它的脑袋，它舒服地又呜呜了两声。
“我说呢，它看起来和椒图那么像，我差点儿以为……”
“不会的。”
“嗯？”
“同一只龙不可能在一个世纪内出现两回。”
我把螭吻又递回给鬼影，鬼影小心地接了过去，微不可闻地说了句，谢谢。
“对了，为什么它会变得这么小，是因为那些药水吗？”
鬼影皱了皱眉头，把整只手贴到了它的身上。
“不是，它体内好像有东西。”
“是什么？”
鬼影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秦雪狐坐在前面，一直看着窗外。她虽然那样安慰我，心里肯定也没什么把握，毕竟人太多，要全部撤走的话，很难。而一旦撤不走，照秦雪狐的话来看，连杜夫人和断根赵都要忌讳几分的人物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怎么想情况都不乐观。
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力微势薄。
下车后，鬼影把龙递回给我，绕到秦雪狐身边，秦雪狐身一歪，鬼影赶紧扶住。
心里一顿，我转到她后面，借着路灯一看，秦雪狐的右后背上暗了一大片，紫色的旗袍光泽一反，上面全是血！
第九章 旧友再重逢
“地图？”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问出声。//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嗯。”
金巧手往兜里摸了摸，最后拿出两个等大的小盒，他小心地把盒打开。
里面躺着两块像是石头又像是玉器的东西，却并不是圆圆的像鸡蛋的那两个，倒像块雕功了得的佩饰，扁扁的两块，上面有很多纹路。
“这两块硬玉就是从那石头里取出来的，之前看到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但是因为以前从没接手过，所以也不敢肯定。”
金巧手坐了下来，把盒推给我们看。
“古时候，人们为了掩藏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想了很多办法。其中最细致也最难的就是套中套，顾名思义，就是伪装的意思。这种特制的石头就是专门用来把刻了重要信息的玉器或者铜器隐藏起来，让敌人发现不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取出的方法。”
“你们看。”
刘无面忍不住插了一句，他将桌上的其中一张纸特意转向我们，然后捏起盒里的一块硬玉，指着硬玉最顶上接近边缘的地方。
“这里的这个刻记，和这个符号是不是很像？”
仔细对比了一下，硬玉上面那个小小的图案确实和刘无面在纸上指出来的那个符号一样。那张纸是谢叔刚刚从盒里取出来的其中一张，所指的那个符号是右边角那四个被人圈了好几道的符号之一。
“一开始我考虑了很多东西，它有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工艺品，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的军机要密，但刘含却认为这是一幅地图。因为东西太小，要说是地图有些牵强。但是如果这些硬玉能和某组符号对上的话，就很有可能真的是一幅地图。”
金巧手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那四个符号。
“顾凡，你这石头打哪儿来的？”
“应该不是地图。”我没回答他，凭着冲动下了判断。
所有人看向我，等待后文。
虽然这么说。我心里也没什么切实的论证，实际上我更宁愿相信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工艺品。
“如果这上面刻的真是地图的话，你们觉得会是哪里？”我没有补充什么，先反问了一句，有些事情我需要问清楚。才好下结论。
秦雪狐拿起另外一张纸，说：
“既然这两张纸是放在一起的，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我想……或许是和云南那个渠有关。”
金巧手等人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谢老板，你认为呢？”秦雪狐转头问谢叔，“顾凡的父亲有没有说什么？”
嗯？我老爹？他不是和谢叔打了一架吗？难道……
“没有，关于云南那个墓的事情，他什么也没有说。”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秦雪狐问我。
“是发现了点儿东西。但是……我觉得不大可能。”
“你先说。”刘无面催促。
我看了看秦雪狐和鬼影，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带我过的那个渠？就太监那个。”
她们点了点头。
“我那四块石头就是在里边儿拿的，而且还是在那间放棺椁的房间里给顺的，如果说这真是地图，又恰好和我老爹留下的这张纸上的信息相符合，而这地图还巧了正是我们要去找的云南那个渠的地图，这可能吗？我不经意带来的东西，能有这么多连带关系？！”
没法儿说服自己去相信。这巧合太刻意，反而让人害怕。
“是巧了点儿，但要真是我们猜测的这样，倒也不是坏事。”金巧手摸了摸手里的硬玉。
“暂且不说这地图是不是假的，我们最好先弄清楚安哥把这几张纸留下来的意思。”
谢叔拉回正题，把纸收了起来，重新理了理，按得到的不同，分成了三份。他指着老爹爷留给我的那一份五张的纸说：
“这几张是安哥留给言言的，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安哥绝不会让言言插手这件事，希望她离得越远越好。所以，这几张应该不可能有我们现在想要知道的东西。”
“而这一张。”谢叔指着老爹交给小宇爷爷的那张，“这一张大概是安哥转变了决定的原因，而且他那么谨慎强调地交给你们，必定是希望你们能发现什么东西，从而了解一些事情。”
“不过最后这两张就很奇怪，安哥当时把盒交给我的时候说。如果他一直没有回来，或是他死了的话，就让我把盒烧掉。这里面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就肯定是留着也会招灾的祸害。”
“另外还有……”谢叔敲了敲桌，“安哥昨天只来得及和我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完，不过那句话也很奇怪。”
“什么？”秦雪狐问。
“他说，甲乙丙丁的顺序不一定是对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是一片静默，每个人都在心里各自揣测，希望能找到这些事情的联系。
那个叫小木的人走了过来，和秦雪狐附耳了几句，秦雪狐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开，同那四人一起进到圆月亮儿的门里边儿。
鬼影动了动，掏出手机，看了两眼后，说：
“下午四点，他们来接，特别交代，蝎必须去。”
动作真快，一下就安排好出发的事宜。
“我没问题。”
“我也去。”谢叔几乎是不容我反驳，坚决地说。
“谢老板留下吧，人多倒不方便。”秦雪狐从里面走了出来，“要去的还有哪些？”
谢叔没再说话，估计也是理解这其中的顾虑。他心里对我有愧疚，一直觉得如果上次能把我看牢的话，我也不至于弄得一头白发。
“我就不去了，这外边儿不能没人。”金巧手叹了口气说，“顾凡，一会儿把另外那两块石头给我，我尽量在你们出发前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不管是不是地图。带着总是好的。”
“嗯。”
“我也去吧，总觉得要是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刘无面顶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颇为轻松地说，好像这是去春游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去准备准备。”范叔实际。刚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你们呢？”秦雪狐回头问身后四人。
“去。”四人异口同声道。
“嗯。”秦雪狐走到桌边，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虽说蝎双亲在对方手上，但赵老爷对他们还是有忌讳。这次本可以**行动的事情却叫上我们一起，十有**是顾安用了我们这边的什么东西作保护牌，所以这一行，说话多注意点儿，别出了岔，不然出事的不光是别人。连自己也会给带下去。”
“还有，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先顾好自己，能只死一个就别搭两个进去，留心……”
秦雪狐突然一顿，眼睛锐利地扫向关紧的门，所有人一齐看了过去，门上出现了一个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咚咚咚……
“死鱼！你在吗？！谢老板！”
这是……
一回头，桌上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刘无面也不见了，一只古董花瓶立在上边儿，然后喝茶的喝茶，看屋的看屋，活像一个交流会。
这群人，手脚还真不是一般的麻利。平时净干些什么事儿了！
“来了。”
刚把锁扣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急忙说：
“等等……等一下。”
门外的人性急，一把就将门推开，我赶紧顺势躲到门后。
“等什么啊！哦，难道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哈，还不让我抓到！”
沈秀荷声音一转，突地把挡在我面前的门拉开，前一秒还是捉迷藏赢了的兴奋劲儿，后一秒直接傻呆了。
“行了。别愣神了，坐下再说。”
我刚要把门关上，金巧手从后面走了过来。
“东西我就去你店里拿了，然后一会还有事儿，先走了。”
“行……哎等会，我给你钥匙。”
“不用。”
艹，这般土匪。
“哦，对了，嗯……你们小心。”金巧手说完，头也不回地发了车。
给沈秀荷倒了杯茶，看她和谢叔道了好后，小心翼翼地在我和秦雪狐还有鬼影之间看来看去，跟那些街头谈是非的八婆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来了？”
“哦！我刚好出差，想找你……哎不是，死鱼，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德性？！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
揪过一撮头发瞄了瞄，其实白发挺好看的，不还有人特意去染吗？不过我脸上的皱纹确实是骇人了点儿。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你来北京一趟也不容易，工作挺忙的吧。”
沈秀荷呵呵一笑，恢复成以前的样。
“还行，混了个小组长，往后我能自己带队了。”
“哎哟，啧啧啧，还真没看出来，一会儿得给你送束花请个饭什么的。”
“滚蛋！你这铁公鸡能拔你一根毛算不错了，哪儿那么舍得。”
“呵呵，还是你最了解我。”
“……你转性了是吧？”她故做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算了，不是我说你，平日里没事儿就多和以前的同学相互走动走动，虽然时间不多，但毕竟也是一起念过书的，总不能太没人情味儿了吧，你当人人都像我这样往你身上粘呐！”
“你才是有病吧，怎么想起说这个。”
“最近有人找我打听你呗。”
打听我？这事儿倒新鲜。
“哈？”
“就上次去沙漠的那个，我给你们介绍过的，林雅。”
“林雅？”我想了想，名字我是记得，不过人长什么样儿确实模糊了。
“嗯，她突然说想下海，不乐意一天到晚就呆在研究室里对着电脑发呆，问我你这里有没有路，成不成，能不能找人带带她。”
“这……也太那啥了。”
“嗨！这琐碎你不理也成，我看啊，她压根儿就没想做什么生意，反倒是想跟你介绍对象。”
“哈？这什么乱七八糟。”
“你是不知道，她最近老追着我打听你，巴不得把你小时候穿的衣服款式都打听清楚。”
“为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啊，就是觉得奇怪，来问问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人给盯上了，可劲儿地查你呢，不是给你介绍对象是啥？”
“莫名其妙！”
“另外，林雅还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说什么……你是不是地下工作者啊，家里是不是名门望族啊，祖上是不是有什么世仇的对家啊一大堆。”
“我……”
“她还问了什么？”秦雪狐突然打断，盯着沈秀荷。
沈秀荷一僵，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继续说道：
“她还说，你们很快就见面了，她会给你一个惊喜。”
第十一章 当年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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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愣愣地相互看来看去，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电绝对不是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那块红得滴血的玉石，是因为它吗？
可是之前我一直把它揣在口袋里也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现在……？
秦雪狐和鬼影又要来拦我的时候，我摆了摆手，心里仍是有些害怕地将手一点点伸近那块玉石。
拿到了！
没有触电，和像之前一样，冰冰凉凉，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没发现任何异常，秦雪狐也觉得有些困惑地拿了过去，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才的那种感觉很强，一定有原因，我们做了什么？”鬼影想了想问。
刚才……要说和现在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她们两个扶着我，然后一起去捡玉石。
“你们……不觉得这像个电路吗？”秦雪狐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嗯？”电路？
“就是这样。”
她的表情有些严肃，近乎阴森。先是把我的右手和鬼影的左手叠在一起，然后自己拉起鬼影的右手，最后，她把那块玉石捏到手里，对我说：
“蝎，把手放上来。”
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玉石就像是一个电源，而我们是用电器，身体是导线，所以一旦接通，就会产生电流。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比喻还是实体代入？！
咽了口口水，我把手叠了上去。
“算了。”秦雪狐在我即将触到玉石的一刹那把手收回，“太危险。”
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好奇心也有，但刚才的那种触电感实在是很悚人。
“这东西就先放我这儿吧，在没弄清楚它的影响之前。你还是少接触为好。”秦雪狐说完，拉着鬼影出了门。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还有点麻麻的感觉。
第二天，车上的气氛如想像中的沉重，我刻意开的玩笑全变成了尴尬。最后索性闭嘴。
中午到了一个临近西安的地方，我们停下车，买了盒饭。
轮流去厕所的时候，我虽然戴了帽，还是有白发露了出来，再加上我这张脸，进去的时候，守厕所的女孩甜甜地说，老人、小孩和军人不用钱的。我只好笑了笑说谢谢。
这样的情况很多。奶奶，大婶什么的，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我会觉得好笑，电视里演的那些白头发的人都是不长皱纹的，为什么到了我里，却安份地遵循起自然的规律来，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久了又知道，想再多也没用。
紧赶紧行地一路向西南。白天能休息个把钟头，晚上为了顾及我，只好找地方睡觉。
其实不只关心我的老爹老妈和秦雪狐他们，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担心，这一趟渠我去了，到底能不能下？要是我这风湿的毛病一直这样，那我这趟下去，指不定会被活活疼死。
变成这种状态，除了皮肤和头发显老态以外。身的行动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精神也还可以，不会太累，这倒是好事。
车驶进昆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方假人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下了车，和我老爹面对面站着。
“顾安，那地方在哪儿，总该能说了？”他毫不客气地直接问。
老爹笑了笑。搓着手想了一会儿，抬头回道：
“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这也是头一次来，只能说是试试看。往后的路怎么走，得开一段儿看一段儿。”
方假人有些不耐烦地弹了弹手上的烟，吹了一口。
“你最好能找到地儿，不然，从云南到北京，就是坐飞机也得两三个钟头，可别……太迟了。”
“呵呵，我要是那么不懂分寸，就不会还在这儿和你说话了。”
老爹脸上的表情不变，方假冷笑一声，招呼了人上车。老爹看过来的时候，和老妈对了一下视线，又冲我笑了笑，然后看向秦雪狐，秦雪狐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老爹脸上的表情倒是好多了。
吃过饭后，老爹坐的那张车在前面开道，我们尾随在后。
“对了，老妈，为什么会把我的祖籍填在云南？我身份证上的那个地址是哪儿？”
老妈看了看我，帮我的头发拢朝耳后。
“安，就是你老爹，他是云南人，后来到北方念书，我们就认识了。你老爹也不算是死板的人，但在祖籍这一点上却很坚持，说人不能忘本。那年和他领了证后就回了云南，第二年有了你，上面的地址应该是我们当时借住的那户人家的，现在的话，大概已经拆了。”
“那……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老妈笑了笑，有些无奈，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和你爹不知道他们在哪，没法儿带你回去。”
是死了？还是走散了？更或者……
我没敢再问下去。一个人活得再久，心底的某一部分是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变化，即便变了，那也只是表象，本质仍然如此。
老妈老爹会这么对我，为了我把一切都豁出去，大概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握了握老妈的手，我扭头看向窗外。
云南在很久以前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挺恐怖的地方，那时候只要一提到云南，就会联想到两个词，一个是毒品，一个是蛊。
也不知道这样的印象是怎么来的，莫名其妙就有了，不过最近几年倒是没了这种感觉，提到云南，想到的多是民族和美景。
上次来云南，我是一个人来的。
平日里闲逛，听到些说法儿，说是云南那边有不少好东西，但是那里的人不识货，卖的都是破铜烂铁的价儿。后来越传越玄乎。我也没耐住性，就决定走一趟，碰碰运气。
那时候诚诚的医药费基本都是谢叔在帮垫，虽然他本人从来没有和我提过这档事儿，但我一直记着。要真能淘到一两件儿藏好的。总可以还上一些。
事先找了同行儿里平时有来往的人打听好，哪些地方能收，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就一个人跑了过去。
结果在昆明逛了三天也没寻到什么好东西，总觉得跟北京那边儿差不多，但是水没有那边深，价钱却抬得很高。
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旅行团在大马路边揽人，车上还差两个位置。琢磨着来这一趟也不容易。就这么白白地回去……不划算。看那价钱挺便宜，游的地方也多，我就干脆交钱上了车，跟着去了。
行程安排还不错，中途去了一个寺庙，在那里吃饭，全是素食，却能吃出肉味儿。之后到了景区，那景区的名字我还记得，叫燕洞。
那是一个溶洞群，里面除了被导游说得天花乱坠的石头形态外，基本上没什么特别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而那儿的燕我愣是没见着一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振翅的声音以外，就没什么了。
之后坐旅游车回去，路过一个小镇。就停下来休息。
喝水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的公路对面有一间土房，门前放了个盛水的大缸，一个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伸手在缸里捞了捞，捞出一个瓢状的东西，舀了水后又任它沉到缸里。
我眼睛一下亮了，看了看没人注意，就偷偷跑过去把缸里面那个东西捞了出来，果然没错。那是一个青铜器，应该是秦前的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比起同时期的青铜器稍显薄糙，上面的图案很乱，仔细观察后，能看出是一些兽纹，笔画很简练，总的说来，和一般的青铜器大不相同。
青铜器只有一部分，我估摸着猜了猜，要是还原回去的话，应该是一个香炉或是一个鼎。
给导游打了声招呼，说我有同学是这里的，打算呆上两天，就不跟他们回去了，导游很好说话，很轻松就答应了我。
虽说祖籍在云南，但我基本上没在这边儿呆过，自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这镇对外来人是个什么态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只好先去逛逛。
小镇的街不多，也就两三条，一下就能逛完。正担心这么小的地方会不会有古玩店的时候，刚好就让我碰上一家。
除了寒碜以外，我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到底还是跟着谢叔走了几转，倒也没太费劲儿就从店老板的嘴里套出了东西，至于是真是假，我到现在也没个问处去弄明白。
店老板毫不避讳地直接跟我说，他们那里有好些肥墓，清朝的最多，别的也有，因为是小地方，里面埋的大都是当地的地主，虽然不是什么大墓，但里面的陪葬品也是相当可观，不过那些墓大多被下过蛊，谁要是敢动就会惹祸上身，只有胆粗，阳气足，不怕邪神的人才敢去掏。
我半信半疑，老板说完后，很神秘地从一大堆箱底下拿了个盒出来，说里面就是那些人从墓里顺出来的东西，我开始有些兴奋地想，自己这趟是走对了。结果一打开，里面是一块石磬，我立马就泄了气。这东西虽然nb，但是被人修补过，还在上面动了手脚，就像秦雪狐一开始来我店里帮我卖出去的那只三足青铜鼎一样。
我摇摇头，也没明说，刚打算要走的时候，突然看见他那面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玻璃柜里，放了一个有很多豁口的瓷盘，里面有几枚铜钱，上面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
我问店老板那些钱币是什么价位，他立马就狮大开口，我有些怒地打断，给了他一个实价，他别扭了半天装得像吃了大亏卖个人情给我一样，收了钱，把钱币随意拿了只塑料袋装了扔给我。
问他是哪个朝代的钱币时，他乱七八糟给我说了一通，最后实在听不下去，我又赶紧打断，问他这些钱币从哪来的，他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说是忘了，我也没揭穿他，走出了店。
十有**是他在收其它货的时候被搭来的。
之后我又装成民俗调查的学生问了几个本地人，他们用很生硬的普通话大概跟我说了一下这里的传闻和习惯，和那店老板说的差不了多少。
在小镇呆了一晚上后，除了那几枚收来的、不知道出处的钱币外，什么也没淘到，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北京。
过了一段时日，我拿出那几枚钱币来看，发现那上面的文字有点儿眼熟，不知道是在哪本书上瞄到过，这应该是哪个小国的钱币。
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也就没再纠结。
其中一枚被我拿去陷害那个跟我抢生意的人了，另外的几枚还好好地和我店里的那些混在一起。
等这次回去，拿给秦雪狐看看，她应该知道那些钱币的来历。
哎对了！上次沈秀荷拿着块石板带我去找吕教授时，那石板上面就刻了类似的文字，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凡……小凡，醒醒，到了。”
身被摇了摇，我睁开眼睛，说不清楚刚才那些是做梦还是回忆。
车周围很吵，等我视线清晰后，有些愣。
一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楼房商店到处都是。
这……这tm是到了？渠不是都该在深山老林吗？！
第十二章 无辜的族人
“伱说的地方就是这儿？”
找了个宾馆，所有人聚到大厅里，面对面坐着，方假人黑着脸问。//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老爹仍旧笑了笑，从容地回答：
“嗯，我手上的资料只能到这儿，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需要查查。”
方假人气得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倒是冯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这里应该不大，就算每天开车兜圈儿转的话，最多半个月，还怕找不到地方？”
冯姐说着，一眼就朝我看过来，然后是小美。
方假人脸上一愣，突然笑了起来，高兴地点了根烟。
“我都忘了，咱可有两大现成的宝贝呢，哈哈。”
老爹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我带蝎去找，伱们带小美，分头行动。顾父顾母就留在这里，其他人没事儿也休息休息，准备准备，指不定什么时候出发。”
秦雪狐不紧不慢地分配着行动，在方假人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她把手搭到面前那大块玻璃茶几上，按了一下。
嗞啦一声细响，玻璃从她指头按的地方裂出了一条缝，分出好多支叉向周围散开，她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
“有问题吗？”
“没问题。”
冯姐平静地回答，随后站了起来，笑了笑一招手，那边的人前前后后地跟上，老爹老妈也被一齐带走。
“我来开车。”范叔说完，秦雪狐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整个宾馆大厅都愣住的人，甚至有人在问要不要报警。
“刘哥，麻烦伱处理一下，鬼影……”
“我知道。”鬼影说完也离开了。
“走吧，蝎。”
“嗯。”
我小心地跟在背后，不得不说，秦雪狐刚刚做的那事情挺恐怖的，活像个黑社会老大一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范叔发动车离开后，秦雪狐闭着眼睛把头向后仰，我小心地问：
“伱……伱没事吧。”
“没事，他们做得过分了。再任由这样下去，对哪边都不好。”
“哦。”
秦雪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
“蝎，他们把那个叫林雅的人带来是什么意思，伱知道吗？”
“意思？不知道。不过我有点奇怪，林雅真是伱们族人？从她突然间打听我，还有这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她并不像伱们的族人，而且那次去沙漠。不论是伱和鬼影还是冯姐和董胖，伱们也好像都不认识她。”
“伱说对了一半，那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确实都不认识她，但她是族人这一点也肯定没错，只是，她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家族存在的那一类族人。”
“不知道家族存在？”
“嗯，蝎。伱根本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几千年过去了却仍然流传下来的氏族孙能有多少，说得夸张一点，或许某个跟伱擦肩而过的人就是。但他们并不知道家族的存在，伱可以把他们看作是中立。”
“继续。”我认真地听着。
“这类族人的父母，或是祖先，并不想搅进这场混局里，只想平平安安过自己的日，即使司不存在而影响到自己的命数也无所谓。所以。他们在有了孙以后，就不会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但是不告诉并不代表不存在，族里虽然默许他们的这种做法，但是一旦到了该选择司的时候，要是参与传承的那一辈孙没人能选上的话，这些人就会被强制地拉进去，被迫接受传承。”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族里那本族谱都会将每一个孙详细地记录进去，没人能逃掉，这是他们的责任。”
秦雪狐静静地说着。她越是平静，我越是担心。
“四大族长主要就是负责修增保管那份族谱，而族谱也只有司和四大族长才能看，杜夫人和金叔不会这么做，方家的老爷还在国外，就只剩下赵其。他为了逼我们放弃逆转的想法，竟然用那些无辜的族人来威胁我，把家族的事情告诉他们。”
“秦雪狐……”
“呵呵……”秦雪狐阴笑了两声，我一阵毛寒，“威胁我？他算什么？我倒不介意把以前的那场恶梦再重演一回。”
她一边阴阴地说着，一边睁开了眼睛，满眼尽是腥红，眼白部分全变成了血红色。
“秦雪狐！”
我吓得一身冷汗，大喊出声，然后想起了一个东西，赶紧在她身上翻来翻去。
她呆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手，皱着眉头问：
“伱干什么？”
“把螭吻的那块玉石给我，伱不适合带着它！”
“呃……”
我把手抽出来，掰住她的头对准前面的后视镜，秦雪狐一看，眼睛大睁，反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赶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正常。
“呼，吓死我了。”
“我靠，我才被吓死了，拿来！”我死扯着她的衣服。
“放心吧，我没事了。”她脸上挂起了那种浅浅地笑，一看到这个，我安下了心。
“蝎，伱放心，呆伱身边我很安全。”
“哈？”这话该我说吧。
“呵呵，记得第一次带伱下渠，那一辈的司记忆很强，所以看到十幅画不久，我就失了控，导致猴和鬼影打了起来。那一辈的司很怕孤独，她在传承之前一直担心自己死后没人陪伴，所以就在自己的记忆里下了暗示，进去那里面的人都出不去，都要留在墓里陪她。那间青铜墓室里，我看到了她在记忆里说的这些，才又失了主导。”
“可能是因为伱的血液变异后，散发的磁场越来越强，我也受到了影响，后来便常常能把那些传承的记忆控制住，才不至于随便失控。”
“哦，我还有这功效？”
“呵呵，是啊。伱功效可大了。所以，现在赶紧发挥伱的功效，把那渠的位置找出来。”
总算说到正事儿上了。
“找是可以，没问题，但是。能确定那是渠吗？老爹只说是去找能够提升成功率的东西，并没有特别指出是在渠里啊。”
“伱当方裘他们什么都不做吗，他们在找到伱父母后可能会做的事情和我们差不多，只是最后的处理结果不一样而已。他们找了小美，又特别叮嘱伱一定要去，十有**是查出了那东西的所在跟渠脱不了关系。”
“原来如此。”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伱父亲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还有……那四个符号他是从哪儿得到的……”
秦雪狐看着窗外，声音越说越小。
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不只我。应该是所有人！
车突然停了下来，秦雪狐把眼神收回，已经开到了一处两边都是树的地方，周围没有人。
“狐姐，这是金老爷让我交给伱的。”
范叔说着，把自己的左手袖撩了上去，露出了那只被药包武装起来的手，从其中一个口袋里摸出两个塞了棉花的小包。
打开一看。是另外两块石头里的硬玉，果然如预想中的一样，最顶上的边缘处刻了个符号，和纸上写的那四个之一一模一样。
“果真是？！”我惊讶这让人不敢相信的巧合。
“蝎，伱还记得另外那两块上面的图案是怎样的吗？”秦雪狐有些着急地问。
“肯定不记得了。”我看现代版中国地图都有问题，更何况是这种抽象的玩意儿。
“啧，我居然忘了带出来。”
“伱放哪儿了？”
“在我旅行包里，现在还不能回去。”秦雪狐想了想，把那两块硬玉收了起来。“范叔，我们先去找渠。”
“嗯。”
车重新发动，连过了两个弯道后，我一惊，赶紧让范叔往一个方向转。
虽然只是浅浅的脉动，但确实是出现了。
随着车的快速前进，那股脉动越来越强，正当我以为肯定能直达目的地的时候，脉动在产生了一个小**后慢慢地弱了下去，我赶紧又让谢叔返回。
奇怪的是……脉动不见了？！
“范叔。伱别抄小道儿，刚才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没有，这里我并不熟悉，不会冒然岔道的，这就是原路。”
“怪了……”
我用心地感应了一下，确确实实是一点儿脉动都没有了。
“怎么？”秦雪狐问。
我把事情说了一遍，秦雪狐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暂时只能算在我的身体不舒服上。
之后我们又绕了两三个地方，但都是一样的情况。突然感觉到一阵脉动，等车开过去之后，又莫名地消失。
一直折腾到晚上，我坐车坐得吐了，还是这样的情况，秦雪狐只好让范叔先回去，明天再做打算。
一回去就看见方假人、冯姐、董胖、小美还有阿浩坐在宾馆的大厅里，林雅不在。
见到我们进来的时候，阿浩起身向我们走来，微一躬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被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来的鬼影又是一脚飞到了墙边。
他艰难地站起，低着头，又回到方假人身后。
我第一次觉得笨笨阿浩这事儿做的太难看了。
落座后，方假人的第一句话就是：
“伱们是打算明天出发还是今天连夜就走？”
见我们没应声，他竟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我说：
“哟，顾小姐没找到？”
“阿姨身体不好，本来就该留在这里休息，我去就行了。”
小美突然说了话，鄙视地看了我两眼。
我怎么觉得这场面这么恶心呢？！好像古墓司南这个头衔多nb一样，至于像是竞争吗？
懒懒地扫了对座的那些人一眼，我转头问鬼影：
“吃了没？”
鬼影摇了摇头，我心里小乐了一下，最喜欢看她吃东西了，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的。
“伱们两儿没有不吃的吧，还有范叔。”
三人或点头或应声地否定。
“嗯，我出去买点儿。”
说着我就站起来打算往外面走。
“顾凡，我虽然不知道伱在闹什么小脾气，但也得先把正事说完了再吃，或者……要我请伱父母下来留伱？”
冯姐的声音带着哼哼的冷笑飘了过来，随即从楼梯角里也窜出了几个他们的人。
“伱tm没病吧？”我回头冲她就是一句，“在一个公共场合聊这种事儿，伱不要脸我还要呢！”
啪的一声，方假人拍了下茶几，瞪着我。
“顾凡，伱说话客气点儿！我们已经够忍让了！”
“客气？我已经很客气了，方不要脸，甭管是今天还是明天，没有把握我就绝对不会去！”
“伱以为伱是谁，凭什……”方假人直接站了起来冲我喊。
“凭我就是一泼皮无赖，市井小卒，怎么滴吧伱。”我撩了撩手袖叉腰。
“伱！哼，不去更好。”方假人突然一反嘴脸，冷笑起来，“我会替伱好好照顾伱父母的。”
我强制镇定地逼着自己深呼吸了几口，再这么下去我肯定又会出状况。
“行了。”秦雪狐说，“蝎说不去，那就不去，再看两天。”
“那伱们慢慢看，军师我可先带走了。”方不要脸继续堵人。
“伱试试。”
一句话让我眼珠都差点儿瞪了出来，秦雪狐是不会说这么挑衅对方又没有分寸的话的，大概是真怒了。
“试试又怎么了？”方假人明显在气势上弱了几分。
“蝎是我的人，她父母也是我罩的，伱要敢动他们一分，我就一万分地还给伱们方家！”
第十三章 打听到消息
秦雪狐一句话让所有人傻的傻，愣的愣，她本人倒是非常镇定。//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面对敢怒却不敢再言的方假人，她从容地站起身，轻轻地向他们扔了颗炸弹。
“伱们最好搞清楚，顾家父母在伱们手里，是我对伱们容忍的最后一层保险，不是伱们用来威胁我的筹码。”
“走吧，肚饿死了。”
秦雪狐突然一伸懒腰，搭到了我的肩上，完全把刚才那方气势扔得干干净净。
等到出了门口，她才放开我，低低地说：
“对不起，我刚才那些话很可能让伱父母……”
“伱傻啊。”我踮脚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早就该那么做了，多威风！再说，我老爹老妈可没有伱想的那么简单，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继续！”
说着，我左手向后拉起鬼影，右手拽着秦雪狐，回头问范叔：
“去吃火锅好不好！”
旁边两人一齐敲到我脑袋上，鬼影甩开了我的手，说了句话转身就走。
“我不吃甜的。”
“麻烦了。”范叔说完也跟着离开。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秦雪狐把手卡到我脖上，一边拖一边解释：
“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小心为上。”
“谢谢。”
……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揪了起来，赶紧洗把脸，匆匆上了车。
仍旧是和昨天一样，我和秦雪狐还有范叔外出寻找，其他人留在宾馆里看着老爹老妈。
“怎么样？那四块硬玉上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我着急地问。
“没用。它上面的纹路很奇怪，不像地图，而且似乎都是**的，相互之间没有联系。”
啧，麻烦了，我暗骂了一声。就这么瞎逛。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逛出个名堂。
昨天买了东西回宾馆，刘无面递了一份资料给我们，我大概看了点儿。
这里是云南省下的一个自治州，叫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文山市。
从任何能查到的资料上来看，这里除了有很多的少数民族以外，并没有什么太过出名的历史人物或事迹。也就是说，当地图对角线那边发展得轰轰烈烈的时候，这里大概还是一片荒地。
如果是在这里寻找秦雪狐一族己氏族。也就是守墓人挑选的墓的话，怎么想都觉得是不是弄错了。
挨近中午的时候，天气热得人满头大汗，我们跑得很远，到了一个很偏的小县城。
秦雪狐和范叔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着，继续研究那份资料，我则跑到一个小卖部里买了些饮料和小食品。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些什么。
卖东西的是位中年妇女，看着挺凶恶的样。我问：
“那个……我听说伱们这儿的宝贝儿很多啊，您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稀罕的药材能治怪病的。”
说完，我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皱纹和白头发。
“您别看我这样儿，我其实才三十岁不到。”
卖东西的大婶大概是听出我这声音确实是像小年轻儿，一时善心大发，就开了话匣。
我跟那儿呆磨了半个多小时，乐颠乐颠地跑了回去，又多买了两包瓜儿，大婶还很热心地换了两瓶冰的饮料给我。
递给秦雪狐和范叔后，那两人已经做好了听的准备。
“嘿嘿，果然有谱儿啊。”喝了口手里的矿泉水，“渠的地方倒没打听出来，不过有几件事儿倒挺有意思。”
“快说说。”秦雪狐配合。
“呐，离这儿不远有个叫成溪的小镇。九十年代的时候，常常有外来人上那儿观光，甚至还有国外的，说是那里遍山遍地都是宝。”
“最开始呢，有这么一个说法儿，说是有架去越南的飞机从这里的上空飞过去的时候，有人在飞机上看到了一些金灿灿的东西，仔细一看，又不像灯火，倒和一撮撮萤火虫差不多，可萤火虫也不该是黄色的呀。哎！有人就好奇了，用望远镜一看，没能看清。”
“这人回去以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亲自去了一趟，找到了在飞机上见着的地方。但是那里除了有几棵树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不甘心，就一直等着。到了晚上，地面开始亮了起来，金灿灿的，和他在飞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光是从土里透出来的，于是，他拎了铲就开始挖，挖了好长时间，足足挖出一个好几米深的坑，居然挖出了一堆金，那可真真是金做的！”
“哎，等等！”秦雪狐抬了抬手，“好几米深？那是金吗？能亮成这样儿？”
早知道她会这么问，我嘿嘿笑了两下，还不打算告诉她。
“伱先听我说完。”
“行行，伱说。”她笑了笑。
“这事儿完了以后，消息不知怎么的就走了出去，很多人都跑去成溪淘宝，金是再没有被挖到了，倒是从那里的人家手里收到了不少好东西。”
“在这之前啊，成溪被认为是一个不吉利的村，因为住在那儿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碰上一些怪事儿。传得最广的一个是，有一户人家，祖上留了间老宅，每到电闪雷呜的时候，屋里就会出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不害人，只一个劲儿地在墙边走来走去，摸着墙，好像在说话。”
“后来这户人家攒了些钱，打算把老宅拆了，建幢小楼。动工的时候，这墙一倒，哗啦从墙里落了些东西出来，全是些金银手饰玉器什么的，那面墙巧了正是女人碰的那面。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户人家出现了类似的事情。有时候是藏在房梁上，有时候则是埋在地底下。”
“但凡藏了东西的人家，都轻重出了怪事儿，等东西拿出来以后，倒是安稳不少，不过仍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期间还有人失踪。所以。那里的人把这情形看成是山魅在作怪，它把宝贝分别藏在每户人家，然后定期去检查，清点。宝贝一旦被拿走，山魅就会很伤心，然后每天到自己藏宝贝的地方留连。有时候就把人给带走，抵那些宝贝去了。”
“因为出了金的那个林里，植物都长得特别好。还能找到一些稀罕的药材，那里就被看成是山魅住的地方。”
“呵呵，说了半天，不就是要去那个林里看看吗？扯这么多。”秦雪狐笑了笑。
“这不是觉得挺有意思，给伱们调剂调剂吗，走不？咱去看看那山魅长什么样儿？”
秦雪狐点了点头，范叔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脚下有一大堆的烟头，和第一次在火车上看见的那堆有得一拼。
事情过于顺利。总觉得有些蹊跷，好像是被刻意安排和引导一样，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已经被设定好，不容更改。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次的逆转是天意也说不定，至少到现在为止，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越接近那个叫成溪的小镇，那股脉动就越强，和之前那种有些空空的，突然一个小**后就不见了的脉动完全是两回事，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像敲鼓一样。
秦雪狐看着我一脸担心，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这是兴奋的表现。
下车后，问了好几个镇里的人，终于找到一个肯回答的，之前的那些在听了我们的问题后，要么一脸茫然，要么一脸奇怪的表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肯定不是因为害怕山魅。
肯开口的那人也仅是用很不流畅的普通话指着一个地方，大概地讲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远远看见那片林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窒息，却顾不得那么多。
既然这里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大墓，我们三人要想进去的话肯定是轻而易举，如果能够把里面那个东西直接拿到手就更好了。
老爹那边有鬼影、刘无面和范叔带来的那些人留意保护，他们的安全应该不用担心。
我要不要……
才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像是被关了灯一样，身一脱力，直直栽到了地上，摔得生疼，意识仍是清醒的。
“蝎！”秦雪狐和范叔大喊。
“我没事……”
撑了几下手，力不从心，被秦雪狐扶了起来，眼前还是一片黑。
用力地抬了抬，抓住秦雪狐的衣服。
“我没晕，只是突然没有力气，还有，眼睛看不见。”
“狐姐！伱没事吧？！”才刚说完，范叔就大喊出声。
我心下一凉，什么情况？！
“秦雪狐？伱怎么了？！范叔！她怎么了？！”
“她……”
“伱带她过去，快！别管我，蝎的情况比我严重！”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立马就被人一拽，扛到背上，三两步跑了出去。
失去视力比失去听力或是声音更让人恐惧，我浑身的血僵了一半，着急地连喊带吼：
“范叔！范叔！秦雪狐怎么了？！伱告诉我啊！！”
我越问，他人就跑得越快，把我气的！
被扔进车里的时候，一脑袋撞到了另一边的车门上掉了下去，疼得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不过这一撞倒好，感觉力气一点点恢复到身体里，撑起半个身的时候，眼睛突然又能看见东西。
我愣了两秒，然后打开车门冲出去。
不远处，秦雪狐被范叔扶着走了回来，步很不稳，好像也和我一样没了力气，一个劲儿地在甩脑袋。
……
“刚才……似乎有东西想要从脑里蹦出来。”车往回行驶，秦雪狐斜靠在椅背上说，“就好像那些记忆全部复活了一样，情况很不好，不过有一点倒是没错，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她侧了侧身，从裤袋里拿出那块血红色的玉石。
“很可能跟这个有关。”
“嗯，我们先回去，和他们说说，也问问我老爹，到时候再做打算。”我提议。
“嗯。”
到停车场的时候，我心里毛了起来，和我们一起来的那几张车全不见了！如果说是带小美出去寻渠，没道理所有人都出动，十有**是方假人他们气不过，没听秦雪狐的话，仍是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秦雪狐和范叔一停下车就急忙冲到宾馆里。
“狐姐！”
是那个叫顺的，他坐在大厅，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扭头看到我们。
“他们把顾凡的父母带走了，说是去确认小美说的那个地方。”
秦雪狐眉头一皱，问：
“行李呢？”
“也全带走了。”
“伱们赶紧上去收拾收拾！”秦雪狐着急地说。
“不用，直接走吧，东西都在这儿。”顺转回到茶几那里，拎了几个包过来，“刘哥留了我，他们已经先跟了去，我们也尽快。”
“嗯，走！”
秦雪狐接过其中一个包，转身跑出宾馆，我和范叔还有顺跟上。
第十四章 奇怪的扇形
“他们走了多久？”
所有人上了车，秦雪狐长腿一迈，坐到了驾驶位上，分秒之间将车甩出了停车场。//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大概能有半小时，刘哥一直给伱们电话都打不通。”
顺一边说着，一边抓紧了车座。
都打不通？这没道理，成溪那里虽然偏僻，但还不至于是信号覆不到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满格，朝后看了看范叔，他把手机转向我，也是满格。
“可能是那片林的原因。”
秦雪狐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打着方向盘，抽空拿出手机，一边看一边开，我坐得心惊肉跳。
“他们已经到了。”
说完这句话，车的速度更加不要命起来。
大概一刻钟后，我们驶到了一条公路旁的小树林里，果然看到了停着的那几张越野，有一两个人在里面守着。
秦雪狐下了车，二话不说就朝树林深处跑，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所有的人。
方假人和冯姐在同我老爹老妈说着什么，鬼影和刘无面站在他们几步之外，其他人一部分站着，一部分正动手挖着一个地方。
秦雪狐飙了过去，那速度简直像在瞬移。
“哟，伱们来得可真够快的。”方假人笑呵呵地讽刺。
秦雪狐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没有说话。方假人冲自己的人招了招手，其中一个走了过来，他接过那人手上的东西，将布掀开，是护。里面已经渗了血，那些血正一点一点地消失，像是被护吸收了一样。
“伱是司，伱说什么我只好做什么，但是伱要知道，这并不光是伱一个人的事情。既然我们在选择相信小美还是选择相信顾凡上面有了分歧。那不如就用护来评断。小美用了自己的血，得到的结论是在这儿，我们已经开始动工。现在，该轮到顾凡。要是这里弄错了，下一个地方伱们说去哪，我们二话不说就去哪儿。”
方假人冷笑着把护递了过来。范叔接住。
我看了看那个越来越恶心的人，真是想上去毁了他的脸，小美站在他身后。手上包着纱布，讥讽地看着我。
从身上摸出把刀，毫不犹豫地冲自己手背就是一下，疼得我直抽气。
血流到护里，上面的指针一晃一晃地，最后停在了一个方向上。
所有人一时间呆住了，倒是方假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顾凡啊顾凡，伱果真是老了吗？伱们自己看看。这跟小美指的，根本就是同一个方向。”
一支飞镖咻地朝方假人飞去，被阿浩接住，鬼影冷冷地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样娇小的身影，冷得像千年寒冰。
“去休息一下。”
秦雪狐接下顺递过来的纱布，往我手上绕了好几圈，老爹老妈也急忙过来。
他们什么都没说，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担心我的心情大于担心我的能力。
谈不上打击，因为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想法，在一直没什么把握的情况下，倒是护给了我一些验证。
“我没事。”想了想，抬头问，“有没有地图？这里的。”
“有，伱等等。”刘哥说完，跑到不远处的车里找了找，拿了个小小的手提电脑给我。
我很久没接触电脑，不太会操作，刘哥刷刷两下找出地图，我一边说着，他一边动手。
秦雪狐和老爹老妈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好站在一边不打扰。
“对，就是这里，做个记号，然后……”
我努力地回想着这两天走过的地方，特别是那几个有了脉动之后又莫名其妙消失的点，在电脑上找到后做了标记。
那种情况一共出现过五次，其中两次我模糊了，回头问秦雪狐，她回忆了几秒，按照我的意思，明确地把那几个地方一一标了出来。
“这是……”
看着那个宏观的地图，其间还同我和范叔又确认了几次，肯定没有记错后，秦雪狐不由得发出感慨。
果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这里很可能真的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只见地图上面那五个标记的点连成了一条弯线，最左最右两个标记点同成溪那一点连起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辐射状的扇形。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这几个地方都只是成溪那里绵长出来的磁场，却因为距离太远，感应得不是很清楚，那么，正在挖土的那些人就是白忙一场，因为这下面根本就没有渠！
“老爹，伱怎么看？”我扭头问。
老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电脑上标出来的那个图案，似乎看明白了，但是又有什么想不通，方假人他们也走了过来。
“小凡，根据我和伱老妈这些年查到的东西……”老爹说着说着停了一下，“就算那墓不在这里，也不可能在那么远的地方。”
老爹指了指标记成溪的那一个点。
“这样啊。”
我拉了拉手上的纱布，倒不是泄气，只是开始怀疑是不是真如方假人所说，随着身体的衰老，古墓司南的能力也跟着减退。
肩膀被拍了拍，我抬起头，老爹温和地笑了笑，说：
“别瞎想，指不定伱说的才是对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边已经挖出好些散土的洞口，希望我的猜想正确，那下面并没有墓。
秦雪狐把范叔叫到一边，拿了什么东西给他，应该是那块红得滴血的玉石。
之后换人轮流挖，中间吃了一顿饭，太阳落山的时候，洞里面匆匆爬出来一个人，高兴地喊道：
“找到了！”
我不甘心！我要跟着下去！！我不亲眼看看我想不通！！！
结果整个人被秦雪狐绑住，我坚持地瞪着她，她把绳拴好后。没再多看我一眼就跟着他们跳下洞去。
老爹，方假人，冯姐，董胖，阿浩，秦雪狐。鬼影。刘无面，范叔九人一齐走了，其他人留在上面。
我借着到了晚上风湿发作不舒服的借口，让老妈帮我解开绳。老妈看我疼得满头大汗，到底还是心软，把我手上的绳解了下来。正要解绑在我身上的绳时，一把被人拉开。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林雅！
她扔了两件衣服给我。留了把小刀，最后把车门一关，手里的钥匙按了两下，把门锁上。
我一瞬间想杀人的念头都有了，用小刀把绳割开后，顾不得一身的疼痛，我死命地敲着窗户玻璃。
老妈不知道被林雅说了些什么。只是别过头去不看我。
咚咚咚……
车窗的另一边，小美站在外面摇了摇手里的钥匙。正当我不解的时候，她手上一按，窗户玻璃拉开了一点儿。
“谢……”
还没说完，她突然从身后拿了什么东西朝我脸上一喷，我没留神儿全吸了进去，脑里一刺激，我看着那个在开了一半窗户外面笑着的人，慢慢滑到坐垫上，睡了过去。
……
醒过来的时候，头重得像化石，脑不太清醒地抬了抬眼皮，发现秦雪狐正靠在我旁边睡着。
我……做梦了？！
朝着她的脸伸出手，在半途被抓住，她闭着眼睛笑了笑，说：
“别闹了，睡觉。”
一句话把我睡时压掉的火气全拎了上来，在去揪她衣领之前，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清早五点，也就是说，他们下渠到回来总共才几个小时，这么快？！
看秦雪狐似乎很累的样，我到底还是没下得去手，披好衣服，打开车门出去。
所有车都停在一起，旁边生了一堆小火，有三个人坐在那儿，林雅、阿浩还有猴。
我怨恨林雅把我锁在车里，跟猴也没什么可说的，便走到阿浩旁边坐下。
“东西找到了？”我问他。
其实不必要问，如果找到的话，没道理还是这么平静的场面。
他摇了摇头，用手里的树枝扒了扒火。
“阿浩，伱还恨鬼影？”
他手上停了一下。
“应该不恨。”
“那伱干嘛这么作贱自己背叛她呢？”
“呵呵。”
见他不回答，我也没开口，林雅时不时瞄我两眼，我每次都甩一眼刀过去，猴则是一脸惆怅。
起身走了走，来到那个挖了一下午的洞旁边，洞已经被填上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兴灾乐祸，虽然跟我想的不一样，但大体还是差不多。
找了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浑身舒畅。
想再去周边溜溜，经过车时被人一把拍住肩膀，吓一大跳，是冯姐。
“高兴了？”她笑着问。
“挺爽的。”我紧了紧衣服，也笑着回她，“对了，这里挖不成，不还有别的四个地方吗，我不急，伱们慢慢挨个儿挖，可千万别落咯。”
“呵呵，不跟伱耍嘴皮，我有问题要问伱。”
“嗯？”我仗着比她高，斜着眼看她。
“伱为什么要帮他们，如果是钱的话，伱要多少我能给伱多少。”
“哦？伱这么有钱？”
“就算没钱，去偷去抢我也弄来给伱。”
“那伱这不是害我嘛？”
“顾凡，伱是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冯姐向我挨近了一步，“小美确实也是古墓司南，但是她不行，她……”
“哎停！这跟钱无关，何况我现在不缺钱，就是缺，我也不会那么做。”扯了扯掉下来的白头发，“我自认不是什么大价儿的人，还成天到晚拖累她们。但只要她们用得上我，那两人甭管是谁，喊上一句，我不要命奔去都成。至少，她们就干不出伱现在干的事儿！”
我看向她身后，小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足够把我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
冯姐她是肯定知道小美站在那儿的，甚至就是因为知道她在，才故意把这些话说给我听，够低级。
“嗯，我知道了。”她叹了口气，仍是对我笑笑。
“另外，我提醒伱，伱们要不想耽搁时间，最好就别小孩跟我赌气，该干嘛干嘛，不管以后伱们会和秦雪狐他们怎样，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就分不清轻重呢！”
“好，再过一会儿天亮了，就去伱说的那个地方，希望不是又白忙一场。”
“嗯。”
我冲她点了点头，去周围溜了一圈儿，想了很多东西，最让我毛躁的还是下午和秦雪狐一起出状况的那件事儿。
晃了没几个小时，天一点点亮了起来，火堆被踩熄，所有人几乎是一夜没睡，个个顶着张丧脸，方假人没再叫叫嚷嚷，车驶向成溪。
六张越野要是一齐开进那个小镇，动静太大，我们分成了两批人，一批在成溪附近的县城留脚，另一批则直接进入成溪，之后再分时间段，步行入那个有问题的山林集合。
我和老爹老妈这批人数最多，就这么进到镇里，还是引来不少当地人的注意。
九十年代热闹过一阵，现在却还有外地人来，就算是有宝，该掏的也掏干净了，会被这么盯着看，估计是把我们当成了傻。
快走到我和秦雪狐出状况的位置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背后毛毛的，一回头，只见有个人露着半腰身挨在一幢房后，死死地盯着我们。
视线一和我对上，他脸色突变，飞快地转身跑了。
第十五章 新鲜的血风
大概是因为秦雪狐之前把那块红得滴血的玉石交给了范叔，所以这一次靠近山林直到进入，除了体质本身带给我的一次又一次的脉动外，并没有出现别的状况。//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山林里的树并不多，稀稀松松的，走了很长一段还看不到尽头，来的路也有些模糊了，心里开始不安。
秦雪狐和鬼影，还有冯姐和胖，四人边走边在树上留下记号，一方面是防止迷路，另一方面则是给之后的那几批人指明方向。
我们这一行人，除了他们四个以外，还有老爹老妈，范叔，小美和阿浩，基本上主要的几个都在这里。
身上的背包是秦雪狐帮我重新整理的，算不上太重，走了大半天的路，却仍是有些力不从心，看了看别的人，也是一副很累的样。
“我们到底走了多久？”我用手袖擦了把汗问。
“这不得问你吗？什么时候到？”方假人接。
也是，按说进到这里面的话，基本上就只能指望古墓司南了。
“休……休息一下。”
我扶着一棵树，挥了挥手，拿出身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其他人没有反驳，也跟着蹲了下来。
“小美，你有没有感应到什么？”我走到她面前，很诚恳地询问。
只见她漂亮的脸蛋上有些怒意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没有！”
“啧，你别闹性，我问你正经事呢！”这么一来我也有些烦躁。
“没有就是没有，哼，连你都感应不出来的东西我顶什么用？！”
一听这话就很孩气。
我没有再问。挨到老爹老妈身边蹲下，小声心虚地说：
“惨了。”
“嗯？”老爹老妈一齐看向我。
“哎……”我叹了一口，“如果没弄错的话，我们……”
“嗯，我们迷路了。”
秦雪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话接了过去。
“你知道啦？”
“呵呵。不光我。所有人都知道。”
“哈？那你们怎么不说？”
“反正都进来了，也只能跟着你。”
我扭头看了看方假人他们，表情阴阴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怎么会？连你们都找不到方向？”
“嗯。标的那些记号全混了，你没发现吗？我们已经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秦雪狐说得不慌不忙，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确实是。”老爹也同意。
“小凡。你呢？怎么回事？”老妈问。
“我也不知道。”我揪了揪地上的草，“从一进这个林开始，那股脉动就一直这样。没有改变过，根本就指不出方向，我这才觉得有问题，刚我问小美，小美不乐意和我说话，也不知道她什么情况。”
“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原因才带着我们绕圈，原来是这样。”
秦雪狐皱了一下眉头。用手肘碰了碰我，鬼影恰好从小美那边过来。
“她没有感应。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鬼影面无表情地说。
我擦了把汗，这情况好像遇到过，但是又跟那时候不一样。
“会不会这林底下全是那渠的范围？”我试探着问。
“这个可能性不大，古墓司南是直指主墓室的，现在的你应该不会弄错，在沙漠的那回，你忘了吗？”秦雪狐提醒，“但如果是的话，这主墓室也大得太过份了。”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冯姐从后面插了进来，我们是围成圈蹲着的，她过来也没她的位置，我往旁挪了挪，她说了句谢谢蹲了下来。
“有些地方，它不是渠，却死了人，而且是大范围的，也有这种可能。”
“你是说……遗址？”我想了想问。
冯姐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
“除了尽快和后面来的人取得联系外，也要想办法找到遗址的出口或者是入口，对不对？”冯姐说着说着，转向了秦雪狐。
“嗯。”秦雪狐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零信号。
“等等，要是那片遗址是天灾的话，不是已经被沙石泥土填满了？我们不会要去一点点挖开吧？！”
不管那是不是渠，这都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人再说话，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前行。
山林里的空气一开始只是闷热，到后来却越来越浑浊，一点儿风也没有。
小美中暑昏倒，阿浩背着她走，小小的身背了一个人，又挂了两只背包，看着都不忍心，阿浩却一句话也没说，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我有种想跑过去给他一棍的冲动，他要是能这么对鬼影，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比这么对方假人他们好吧！
难道……阿浩其实是鬼影支过去的卧底？在危急的时候就会挺身而出？之前对他动手也都只是苦肉计？！
这么一想，似乎倒是合情合理，但如果真是这样，我老爹老妈因为漏了消息被抓又该怎么解释？
当山林里起风的时候，太阳开始西落，这其间我果然看到了他们之前刻在树上的记号。小美的情况好了不少，秦雪狐让所有人停下，开始扎营。
一伙人动作麻利地撑起了帐篷，生起火，范叔则跑到一边朝天空放了只信号，然后蹲到远处抽烟。
我跟小美一弱一老，就跑到附近去拣枯枝。
“嘶！”小美大吸了一口气，原来是昨天使用护时划到手上的伤疤被碰到，疼得她直咧嘴。
我过去接下她手上抱的那几根不多的枯枝，说：
“行了，你坐着休息吧。”
果然是大小姐，到这种地方来溜达倒真是委屈她了。我嫌她碍手碍脚。索性自己包了这项劳力。
“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话一出，我连回的功夫都没有，摇摇头，继续拣我的树枝。
“我……我可是在赵老爷手下不用守规矩的人！”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
小美虽然有些好胜心。人倒也不坏。性很像小孩，和鬼影在某个程度上来说还挺不相上下的。
捡得差不多了，我朝她走了几步。
“喏，自己抱一点。可别空着手回去，不像话。”
小美白了我一眼，还是站起来从我手上拿了几根。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的人正忙得起劲儿，偶尔还有聊天的声音，像是来春游的。
肩膀的地方有些隐隐发疼。估计没多会儿又要开始发作，我必须现在就给自己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带着小美往回走了两步，一阵风从身后吹来，我停了一下，猛地转身。
“顾凡你搞什么？！吓死人！！”
小美抱怨地盯着我大喊。
又是一阵风过，我手心里全凉了，渗出了一把冷汗。
把所有枯枝全压到小美手里。我尽量镇定地说：
“你先回去。”
“喂！顾凡！你不要太过……”
“回去！！！”
我头没回地冲她大吼，身后的人马上噤了声。嘟嚷了两句总算离开。
等确定人已经走远的时候，我转身一点点地往相反的方向走。
整片山林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像是黑洞般，散发出神秘的诱惑力，吸引了所有被蛊惑的生物，一旦踏进去，就会被撕得粉碎。
我心里清楚，理智的做法应该是返回去，把情况告诉秦雪狐和鬼影，或者老爹老妈，不管怎样，都不该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冒然行动。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从没来像这一刻如此清晰地察觉身体里其实藏了一只野兽！
人也是动物，高级动物，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也是有着嗜血的兽性，那最纯粹也最直接的本性。
刚才的那一阵风，带来的不仅仅是山林的气息，还有一股浓烈到呛鼻的血腥味儿，让我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甚至有种想要将人撕裂的冲动！
脑袋里面还存着几分理智去思考自己的行为，身体却是完全不受控制，一直向着那片黑暗的地域进发，毫不犹豫。
血腥味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能闻到，不然那边早已乱成一片。
身后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微不可闻，周围的风却是越来越大，吹得树叶发出一片刺耳甚至尖锐的沙沙声，黑暗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八米……
这么走下去，大概会黑得连自己都看不见。
血腥味和以往嗅到的那些不一样，不仅仅是让人恶心，铁锈味儿里还杂着几丝药味儿，类似于兴奋剂。
被这股味道包围时，我想到的第一个词竟然是，新鲜。
一些很细微的声音在树叶的沙沙声中响了起来，很密，而且相当谨慎。
方才用尽全力去享受那股血腥味儿，竟然忘了害怕，现在被这么一打断，好像所有的恐惧连带着刚才忘记的那些，加倍地还到了身上，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我要跑，我必须得跑！另一种原始的兽性，对危险的本能警觉在强烈地提醒着我，必须离开这儿！
身动不了，连眼睛也不受控制地越睁越大，让人几乎力竭。
近了！那些密密的声音，刚才还是在四面八方，现在却是集中到了我的身后。
来了！
我心下一凉，要完……
肩上一重……
“蝎！”
仿佛被解了禁锢般，我跟滩烂泥一样滑到地上，幸好被后面的秦雪狐接住，左肩的风湿完全发作，开始狠狠地疼了起来。
“走……离开这里……”
秦雪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抓起我往背上一甩，很快地跑了回去。
趴在秦雪狐颠簸的背上，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追了过来，慢慢地转过头一看，只见身后那些原本矗立在原地的树全部变成了一个个的人！
他们披散着头发，只看得到笑得诡异的嘴巴，用力地咧着，身上缓缓不断地流淌着鲜血，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一下把我淹没……
那股脉动强了……
啪地一个耳光，脸上一阵辣疼，那些人和满地的血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一瞬的黑暗后，是零零散散的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冷……”
我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捏住疼得要命的左肩，立马有块热毛巾捂了上来。
“醒了？”老爹的声音。
“应该醒了。”秦雪狐。
“小凡她怎么会这样……”老妈，她哭了，我怎么了？
“不用太担心，她只是受惊过度。”范叔。
等肩膀缓了一些，我也渐渐看清了面前的影，所有人把我围了起来，整得像是我要死掉似的。
“啧，你们在干嘛？”
抱怨了一句，抬起手捏了捏睛明穴，手上有些奇怪，很干燥，拿到面前一看，我呆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手上居然和脸上一样，长起了一褶一褶的皱纹。
第十六章 闯虎穴擒子
我推开扶着我的秦雪狐，往屁股后背摸了摸，拿出一面镜，差点被人抢了去，被我一瞪，全部收回了手。//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嗯……确实是又老了一些，眼睛已经睁不到以前那么大，说话的时候要拎起那层皮还挺有难度。
就像是二十三度的气温突然变成了二十五度一样，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对了，这林里有问题，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直接切入主题。
“一会儿再说，先吃东西。”秦雪狐说完，朝旁边的人递了眼色，大家暂时散开。
因为要商量事情，我又呆不住外面，所以先吃好东西的人便动手将两个帐篷合并，接成了一个大的。
十个人挤到接成的大帐篷里，围成圈坐了下来。
秦雪狐是最后进来的，手上多了一个本和一支笔。
“蝎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我们要想办法回去。”
她嘴上这么说，却在本上写下了另一行字：周围有人，是镇里的村民。
“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没必要再耽搁时间。”
本：他们知道这里的路，是在林里跟上我们的，目前还不清楚他们是要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还是要灭口。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都说出来听听。”
秦雪狐把本递给了老爹，老爹接过后，想了想，又递给了方假人，方假人一愣，还是接了下来。
“做记号肯定不行。而且这里的磁场很混乱，身上的指南针都没有用处。”
本：他们有多少人？先前有没有和猴刘含他们碰上？
“是的，而且这里的植物长势都差不多，也没办法从这方面入手。”秦雪狐接过。
本：人比我们多，应该还没有碰上，不过周围有股血腥味。虽然很淡。
看到这里我蒙了。那还叫淡？那都能淹死人！
“这两天晚上都没什么星星，要不应该能找到南方。”
本：那血腥味很可能是以前的，这里的土有问题，你们发现没有？
方假人抬着本小幅度在面前转了一圈。除了小美，老爹老妈还有我以外，所有人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两天就这么呆着？等天上的星星？”冯姐接手。
本：这下面肯定有问题。应该就是我们之前猜到的遗址，有什么东西在下面作用，才会让这里的土质变质。
“不这样的话那还能怎么办？又没有什么大树足够我们爬上去看的。”方假人接过。
本：不能跟村民硬碰硬。他们既然能在这里来去自如，肯定对这里很了解，说不定还知道那片遗址的入口。
“我们之前发的信号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收到，要是能碰上就好了，人多，主意也多。”秦雪狐接。
本：如果是要灭口的话，他们很可能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下手。
“明天再到处看看。要是还不行，就只有等星星了。”冯姐接。
本：不入虎穴。焉得虎。
所有人一顿，互相一瞅，仔细想想后，虽然危险，却也是最好的办法。
“好吧，你们还有没有谁不舒服的，明天要走很久的路，可别拖了大家的后腿。”秦雪狐接。
本：好，自己注意保护自己，如果对方只是要抓我们就顺着他们，如果下了杀心，保命为上。
“蝎跟我一个帐篷，冯姐你就和小美，顾凡妈妈和鬼影，范叔你就和顾凡爸爸，方裘你和阿浩，都互相照顾着点儿，林里可不比宾馆，毒虫鼠蚁到处都有。”
所有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你们状态都不好，今天就由我和阿浩守夜，你们放心睡吧。”方假人接过本。
本：我要是说“困了，睡一会儿”，大家注意防备。
“嗯，就这么定了。”
秦雪狐说完，方假人把写了字的那一页撕了下来，把本递还给她。
帐篷拉上后，我和秦雪狐两人仰躺在里面。
“你身体怎么样？还撑得住不？”
“还行。”我满头大汗地应了声，其实已经疼得半死，差点儿没哭出来。
“等事情完了，一定得带你找个好医生彻底地治治。”
“好。”
“能睡吗？能睡就睡一会儿吧，我看着。”
“不了，说说话吧。”
“嗯，你刚才怎么走那边去了？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倒是闻见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林里有死人，而且还不少。”
“渠里的？”
“不是，没那么久远，很新鲜。”
“新……新鲜？”
“呃，就是说死的时间不太长。”
“哦，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就是老了点儿。”
……
胡乱说了会儿话，外面传来了方假人的暗号，我们开始装睡。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浑身疼得暴躁，秦雪狐握了握我的手，反被我捏得死紧。
绝对能有十几年那么长的时间，外面终于有了一些很轻微却很繁密的响动。
秦雪狐猛地塞了颗药到我嘴里，苦得我差点儿吐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看到有阵白色的烟很诡异突兀地出现在帐篷内。
我觉得我装死的本事还是挺有职业范儿的，被人挷了后像扔死猪一样扔到木架车上时，我吭都没吭一声儿。
木架车飞快地动了起来，是由马拉的，颠得人骨头散架。眼睛悄悄地睁了一条缝，虽然看不清那些人长什么样儿，倒也知道人数不少，我们十个人被扔在一起，挨个叠着。车的两边又各有一套木架车，我们的行李被他们顺了，正一个劲儿地研究。
大概一刻钟后，车终于停下，所有知觉慢慢恢复，我差点儿没忍住就呕了出来。那股血腥味儿愈发地重了。
被扔到一个像是地下室的空间里。里面十分空旷，只有一小截蜡烛在燃着，虽然干燥却相当阴冷，手上的绳被解开后又重新两两捆了一次。互相牵制。
等那些人走了一段时间，秦雪狐开口：
“可以说话了，暂时不会有人来。”
“好痛哦……”小美。
“这什么鬼地方？！”方假人。
“英绮。你怎么样？”老爹，我老妈的名字是沈英绮。
“我没事。”
“那些人只是普通的村民，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冯姐说了句重点。
“会不会是打算把所有人找到后再一齐解决？”小美。
“不会。如果只是简单杀人的话刚才就应该动手，没必要把我们带到这里。”秦雪狐分析。
“嗯，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冯姐。
“哎对了，你们说这些村民会不会跟镇里失踪的那些村民有联系？”我咬着牙齿问，身上疼得不行。
“失踪的村民？”
我把打听到那些说法儿给他们简单大概地讲了一遍。
“你是说他们就是失踪的那些村民？”方假人问。
“不是，刚好相反，我的意思是。失踪的那些村民很可能是被这些人杀掉了。”我提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推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冯姐问。
“根据那些传言，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和某种模式很像吗？”我反问。
“什么意思？”秦雪狐。
“宝藏。如果这林里藏着一个宝藏，那么那些绑我们来的村民就是不想让外来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为了保险，他们就把闯进来的人都给杀了。至于失踪的村民，大概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宝藏，想要分一杯羹，所以被下了毒手。”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这个可能性不大。”方假人反驳，“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绑我们来的那些村民早就已经起了内乱，互相残杀了，你太低估宝藏的分裂力。”
“那我就猜不到了。”扭了扭身，头开始一阵一阵地晕了起来，快到极限了。
视线出现重影，我找到鬼影后，脱力地说：
“鬼影，那个……药，给我一颗。”
“蝎，你再忍忍，那药对身体伤害很大。”秦雪狐劝我。
“你不如让我死。”我疼得口不择言。
秦雪狐叹了口气，把身的绳松了，蹲到我面前，半撑着我，抬起手，在我面前比划着，又念起了那种古老的语言。
身上的疼痛慢慢弱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疼得要命。
“我给你做了一次浅度催眠，你身上的感官知觉会消失大半，这样虽然能让你轻松不少，但是相当耗费精神，而且一旦你受外界刺激从浅度催眠里直接醒过来的话，感官知觉会在一段时间内成倍地反射到你身上，你要注意。”
我点了点头，确实觉得很累。
“你睡一会儿吧。”
我实在是撑不住，便靠着她一点点睡了过去。
梦里，又看见了那片代树成林的人，浑身血淋淋地冲我笑着。
……
我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所有人都解开了绳，歪歪斜斜地睡着，旁边多了几个破破烂烂的碗。
看了看蜡烛，已经换了一根。一只破碗递到我面前，里面有些水。
我接过后喝了一点儿，涩涩的。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呆上几天。”
“嗯？”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目前只是把我们关在这里而已，水是从门口下边的小洞里递进来的。”
“这些人倒不笨。”
“不奇怪，身上能拎枪的人不能小看。”
这话用在自己身上显得有些嘲讽。
一般来说，把人五花大绑扔在这里，却只是在门口递东西，那被束住手脚的人根本就没办法使用，那些村民能估到我们可以自行解开绳自由活动，确实有脑。
不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估到，这些不能小看的人能这么顺利被他们带走，是有别的企图。
“你感觉怎么样？”秦雪狐皱了皱眉问我，“这里的血腥味很重。”
“很重？”
我嗅了嗅，什么味道都没有，而且……脉动不见了？！
“哎，秦雪狐，你那个催眠能维持多长时间？”
“如果没有我的暗示的话，会一直持续下去。”
“那这个催眠除了能让疼痛减少外，对其它的感官会不会有影响？”
秦雪狐疑惑地看了我几眼。
“那股脉动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道理啊……应该不会的。”她想了一会儿，转过来说，“要不要解开试试？”
“嗯。”
秦雪狐抬起手，比划起复杂的手势，古老的语言缓缓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深入到神经里的巨痛。
“怎么样？”
“不行……疼……”
我受不了地一口咬到自己手上，还是不能减轻，秦雪狐赶紧又念了一遍那种催眠，我才感觉活了过来。
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总是暗暗的，所有人睡醒一觉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
湿湿冷冷的寒意从地面升了起来，空气里多了股泥土味，外面应该是下雨了。
没什么计划好研究的，这里的情况也早就弄了清楚，除了那扇门以外，并没有能出去的地方。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有几只破碗递了进来，是些饭菜，谈不上丰盛，倒是有肉，就是做得不干净，我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那根头发。
胃口不好或是嫌弃的也就没去碰那些饭菜，我尝了尝，味道凑合，也没被下药，弄干净了，盛了两碗给我老爹老妈。
小美无聊地玩着手机，我也自己夹了几根菜叶在嚼。
“呀啊啊啊！！！”
小美一声尖叫，害我差得被菜叶噎到。
她猛地把自己的手机摔出老远，爬到冯姐身后躲了起来。
“怎么了？”冯姐拍拍她的手安慰。
“有……有鬼！这里有鬼！”
第十七章 古老的祭坛
小美死死地盯着被自己扔出去的手机抖个不停。//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我站起来，把菜叶咽下，走过去捡起她的手机，翻过来一看，是待机状态。
扫了她几眼，光线虽然暗，却还是能看到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并不像是骗人。
手机功能太多，跟我用的那个完全是两回事，研究了半天终于找到相册，粗略地一看，有几百张相片。
点开第一张，是她的自拍，第二张，还是她的自拍，第三张……
我有些烦躁地瞟了瞟她，她呆呆地看着我。又胡乱按了几下，总算找到一个排序的选单，选了按时间排序，被列为第一张的相片换了。
打开后我就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把手机一转，屏幕向下。
意识到自己所站的位置时，我一个秒速冲到了所有人的后面，比小美好不了多少地缩小自己。
就刚才的一瞥，我分明从相片里看到了几个多余的人影，暗暗的，看不清楚，没见血，就飘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
秦雪狐冲我伸了伸手，我把手机递给她，她看了那张相片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把手机调成拍照模式，对着那边的方向拍了好几张，然后一转身，对准了我们所有人。
我猛一低头，死死地缩到了老爹老妈身后，从两人胳膊的缝隙里偷偷往外看，老妈安慰地抚了抚我的背，手掌凉凉的。
秦雪狐皱着眉翻看着刚才拍的那些相片，什么也没说，飞快地按了几下后，把手机递还给小美。
“不要乱拍。这里不干净。”
毕竟都是渠里来渠里去的人，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就小美吓白了脸色。
我又窜到秦雪狐旁边，小声地问：
“你拍了些什么东西。”
她扒了一口饭，偏头冲我像只狐狸一样奸诈一笑。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骂了一句，又拿起那只破碗。继续嚼我的菜叶。
……
在这阴冷的地下室里呆了有一个星期。到了所有人的极限，经过一番商量，要是三天后村民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们就强闯出去。直接擒了人逼问。
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一个小小的厕所，那厕所盖的很不厚道，里面有三个坑。一卷纸，还有几大桶沙土，一盆水。
每次解决完。用沙土倒去坑里的时候，我总是会联想到那些小狗在树脚下方便完，后腿蹬两下掩埋的画面。
“哎……越活越回去了。”
“呵呵，这也算是一种生**验。”秦雪狐笑笑说。
到了晚上，所有人前前后后地睡了过去，我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人塞了颗药在嘴里，还是很苦。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很多人走了进来。把我们的手反捆到背后，用一条线互相拉住，像是即将被拉去市场贩卖的奴隶。
他们绑完了，也不离开，就在旁边坐下。
就这么装死装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手上的绳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鬼影居然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坐了起来。
然后是秦雪狐，冯姐，胖，阿浩，方假人等等，陆陆续续动了，脑一转，想明白后也跟着坐起。
七八个村民在这时互相点了点头，手里或拿刀，或拿枪，脸上戴着画得骇人的面具。
“起来，走！”其中一人拿枪指着我们，用别扭的普通话大吼。
我们按照绳穿成的顺序排成了一排，跟在那人身后。
外面是一段还算宽的走道，尽头是向上的楼梯，从楼梯上去后，外面就是那片林。
刚站稳，我就直接一屁股栽到地上，那消失了一个星期的脉动突然像是电击般剧烈地振动起来，心脏一下承受不住，呼吸不及。
我憋得难受，不停地在地上挣扎，旁边一下骚动了，我却根本没办法去理会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一颗药塞到我嘴里，然后是水，被迫咽下去后，呼吸总算通畅了一些，我用力地吸着不怎么清新的空气，像只在坝上被晒了好几天的鱼。
“走，赶紧走！”又是那些村民别扭的普通话。
“我背她。”秦雪狐说完，就要来解我手上的绳。
“不行！”一个村民大喊，甚至还把枪指了过来。
秦雪狐手上一滞，我赶紧抓住，生怕她一冲动毁了这么多天的忍耐。
“你们眼瞎了？！不看看她多少岁数儿，能走得起吗？！”
小美一番话让人又爱又恨，不过现在的我倒是不反感的。
另一个村民凑到大喊的那个村民耳朵边嘀咕了几句，那人颇不甘心地说了句动作快点儿，算是同意。
看了看秦雪狐的脚边，她手上的绳分明是被硬生生扯断的，恐怕除了小美的那句话以外，对秦雪狐的忌惮也是他们放行的原因之一。
林里还是那些稀稀松松的树，但是比起之前的那些要粗壮不少。
四周是一片黑暗，和被抓来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样，左右两边监行的村民抬着火把，把面具映照得更加悚人。
呼吸倒是没有问题了，只是除了那股强烈的脉动外，熏人的血腥味儿也跟随而来，还有越演越浓的趋势，胃里一阵猛抽。
远处有片地方十分明亮，待稍微走近一些发现，那里大范围地点满了火把，有不少人聚集着。
我倒是听说过火把节，但眼下这个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过节。
而且，那股血腥味开始变异，夹杂了很浓的腐臭味。
拍了拍秦雪狐的肩膀，让她把我放下，脚才一落地，还没等那些村民大声吼叫，我就已经哇一声吐了出来。站得近的村民恶心地大骂了两句，一下跳得老远。
“怎么了？”秦雪狐一边帮我抚背，一边递纸给我。
我根本没机会回答，吐得天昏地暗，直觉要把肠也给吐丢，眼泪挣出不少。
赶紧用纸卷成两个团儿。塞到鼻里。那恶心的味道却也没遮去多少。
终于消停下来后，我赶紧扒着秦雪狐求药，秦雪狐和那些村民象征性地招呼了一声，走到鬼影身边。从她身上摸出一个极小的小瓶，倒了些什么东西抹到了我的鼻下，立马嗅到一股掺了不少药的薄荷味儿。又通气儿又遮臭，倒是让人舒服很多。
“你……你没闻到吗？那么重的味道。”我压低声音说。
秦雪狐摇了摇头，等我收起小瓶后。她又把我重新背起。
越接近那片明亮的地方，味道越重，最后连鬼影的那小瓶药也抵不了多大作用，我差点想去跟她借口罩。
浑浑噩噩地任由秦雪狐带着移动，感觉光亮逐渐变强，在达到一个高度的时候，所有人停了下来。我听见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晃了晃不是很清醒的脑袋，越过秦雪狐的肩膀看过去。愣了一会终于反应明白。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个古老的祭坛！
祭坛建成圆形，能有几百平米，上面爬满了绿色的植物。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各有一道上去的九阶梯台。祭台上点了四只巨大的火把，与梯台不同的是，祭台被好好地打扫了一番，很干净。中间放了只方形的鼎，鼎前面还有三个像是矮礅一样的东西，其中两个火把中间有一张桌，上面零碎放了些杂物。
围绕着祭坛的，是几十近百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手里举着一只火把，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闲谈的声音。
等我们走近了，他们全部把脸转了过来，就那样盯着我们，一张张怒目丑笑的面具让人发悚。
这阵势，怕是全村人都到齐了！
“麻烦。”
我捏了捏秦雪狐的肩膀，指了指那些村民的脚下，全是古老的弩，旁边还有一两支箭。
小美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却又不敢太大声。
把我们押来的村民用枪敲了敲一旁的树，我们只好提脚继续走。
举着火把的村民主动把路让出，从他们面前走过时，竟然连一丝的议论声都听不到，安静得可怕，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从南面的梯台上去，四只巨大的火把照得太亮，几乎看不清台下的人，但是，我们只要稍微有什么小动作就立马被看得清清楚楚。
像是等待行刑的犯人一样，我们并排站在一起，不一会儿，两个提着大刀的人走了上来，艹！真是刽手！
“糟糕。”秦雪狐低低地说。
“不会真是……”我猜测。
她稍稍抬了抬头，用下巴指了指矮礅的方向。
“看到那三个东西没，那叫铜鼓，你看上面的花纹，还有质地，这是滇国的东西，滇国最常用的祭祀，是……”
秦雪狐话还没说完，一把刀就凑了过来，她反射性地带着我蹲下，另一个人就从身后踹了一脚，把我和秦雪狐一下踢了出去。
正疑惑秦雪狐怎么可能躲不过那一脚时，一抬头，祭台底下的那些村民全举起了弩对准我们。
“喂！”
老爹喊了一声，村民们又全部转对向他，我浑身一凉，被秦雪狐按了按肩膀。
接着，老爹开始用一种我很陌生的方言对旁边的村民说起话来，间或能听懂一两个字，但不能明白意思。
秦雪狐挨到身边，趁这个间隙，对我说：
“这是血祭，他们会把我们作为祭品杀掉，然后把血放到那个鼎里，之后要做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和我们之前提到过的遗址有关。能到现在还维持举行这么可怕的祭祀，无非是跟钱财有关，说不定真被你猜中了，这里有个宝藏。”
“那怎么办？不是，怎么逃？我们要怎么逃？”
老爹还在和那些村民说着，他们不时地回过头来瞥我两眼。
“嗯……应该会有一个祭司，这里应该叫姨嬢，等她来了以后，祭祀才开始。我们唯一的机会是拿姨嬢做人质，不过……”秦雪狐顿了一下，“如果这些人丧心病狂，很可能会不顾姨嬢死活，直接放箭。”
我捏了捏手心，全是汗。这虎穴是入了，虎怕是……
“蝎，如果真是那样，我只会、也只能保你和鬼影，明白吗？”
脑里一阵恍惚后，我嗯了一声。
老爹那边的声音没了，两个村民朝我们走来，秦雪狐抬手拦在我面前。
“秦雪狐！”
是老爹？！
我疑惑地看过去，老爹皱着眉居然冲秦雪狐摇了摇头。
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两只手就被人架到半空，秦雪狐刚要伸手来抓我，看了看仍在摇头的老爹后，又收了回去。
而我则被那两个村民架着，一点点下了祭台。
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十八章 又见那古人
我一直被架到台下，远离祭坛，最后被扔进了一个木制的笼里，喀啦一声上了锁。//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架我来的那两个村民并没有留下来看着，做完所有事情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其间没有说一句话。
我踢了踢笼，很结实，血腥味儿相当重，原来的颜色已经看不见，反倒是糊了一层黑色的污质，大概是血和灰土的混合物。
盘腿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几口，尽量让自己冷静，把脑里的思绪理了理。
秦雪狐说这是血祭，那必然是要杀人的，虽然还不知道明确的时间，但肯定是在太阳升起之前。
老爹的摇头很奇怪，像是放任那些村民把我拽走一样，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我一身老态不适合祭祀，老爹就借此将我保了出来。
笼在的地方离祭坛有一段距离，而笼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如果要逃脱，最容易不过，我看过锁，是很简单的一种，不难翘开。
另外，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在意，刚才上祭台的时候，脉动消失了，血腥味儿更浓。而现在，脉动又重新恢复，相当强烈，血腥味也没消失。
也就是说，主墓室很有可能是在祭台下，虽然和在沙漠里的情况不一样，但对于这种特殊情况，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现在的我相当于是自由身，必须要想办法弄出些事情，哪怕不能明目张胆地冲上去救人，至少也要制造出混乱，让他们方便行动。
四处瞄了瞄，再次确保没有人，正准备拿出身上的钥匙。用小铁盒里边儿的铁丝开锁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两声轻笑。
身上的毛一下竖起，要知道，就算是灯火通明的祭坛那边，也是没有一点儿声音的，现在突然传出这种笑声。十有**是见鬼！
我手里捏着钥匙出了一把冷汗。小心地扭过头去。
笼后方，缓缓走来了两个身影，因为周围比较暗，我看不大清。但根据身上的服装，还是能分辨出来，那是两个女人。两个穿了古装的女人。
我庆幸古墓司南这乱七八糟的能力，能看到以前发生的事。
等那两个女人从笼边走过的时候，我急忙开了锁。小心地跟上。
越靠近亮堂的祭台我就越觉得那两个女人熟悉，等她们稍微一停，其中一个小个的转过头，朝我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是秦雪狐和鬼影唯一的共同祖先！旁边那位是乌！
我绝对忘不了那两张脸，一个把自己的头割了，身却仍在活动。一个抱着血淋淋的人头和没有人头的身大哭。
停了几秒后，她们相互说了几句话。又继续向前。
这么一岔神的功夫，祭坛那边的情景变了，没了近百的人，也没了火把，连祭坛也整个消失，原先的地方只是一部分很普通的林。
我没敢再跟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虽然那些景象在我眼里是变了，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我如果跟过去肯定会被村民发现，可以这么说，我看到的和我实际存在的地方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空间。
那位共同祖先走到了祭坛偏左的位置上，小范围地转了转，最后挑了一个地方蹲下，朝乌招了招手。
乌过去后，两人开始拿出包里的铲挖，时间快进，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很深的洞，她们走了下去。
我着急得很，现在是怎么也不能跟过去的，但是就这么看着又觉得不甘心，似乎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正当我打算豁出去的时候，那位共同祖先和乌爬了上来，却没有将洞填回去，只是拿了些树枝什么的塞住，然后又跑到不远的地方，重新挖了一个洞，最后也同样用树枝遮起来。
场景又变了，这一次，在第二个洞口旁边围了很多人，他们身上的衣服很特别，像是某个偏远部落的族人，在所有人面前，那个一身深色长褂，头发整齐地中分梳朝两边，身上缀了很多银饰和珠宝的人竟然是乌！
乌像个德高望重的首领，仰着头说了几句话，有个浑身被绑住的人就被扔到前面，手起刀落，另一人相当麻利地把那人的头砍下，别的见机拿出一个盆状的东西去接那些流出来的血。
等血流得差不多，乌就让人把血直直地朝第二个洞口倒了进去，然后开始跳大神，嘴里不停地说着奇怪的语言，抽风一样晃来晃去，其它人虔诚地俯首在地上，像在膜拜他们的神。
乌的角色应该就是秦雪狐说的姨嬢。
等舞跳完了，乌又把所有人带到第一个洞口，说了几句什么，人便一个接一个地下去。
又是一转眼之间，那些人重新回到地面，怀里都抱了不少的宝贝，乌仍是在最前，带着他们缓缓离开。
之后的场景变得很快，大都会出现这样一场祭祀，只是姨嬢不再是乌，而是各形各色的女人，祭台也慢慢被建了起来，第二个放血的洞口和第一个进去的洞口分别在祭台的西北和东南方向上，连起来就是祭台的对角线。
突然，场景不动了，像是静止了一样，接着，不过七八秒的时间，我眼前一红，整个祭台被鲜血洒满，到处都是人的断肢残体，五脏六腑扯得到处都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正一个劲儿地哀嚎着，疯了一般举起手乱挥！
在那人的面前，有个影，大得像座小山，一点点向他逼近，我还没看清楚，那人就被活生生扯成了两半……
脑袋一黑，所有的场景瞬间消失，一切恢复正常，祭坛那边仍是安静得渗人，亮堂堂的。我正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
最后的那一幕让我心有余悸，亲临了一遍屠宰场，滋味很不好受。
缓了缓，我闭上眼睛，开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大致估算了一下那两个洞口的位置，往远处看了看。要过去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猫着腰。小心自己的脚下，一点点溜到了第一个洞口不远处，那里有个人在守着，长得很彪悍。手里还提着大刀，脸上带着面具。
比划了一下身量，硬碰硬的话我扳不倒他。把身上搜了一遍，没有什么攻击力大的东西，正考虑要不要找根粗树杆拍他时。几个人从我对面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些人有五个，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步很慢，浑身珠光宝气，头发梳得整齐而不乱，头高高地抬着，是姨嬢。她身后是四个还算壮实的村民。同样戴着面具。
我赶紧蹲下，侧了半只眼睛偷看。他们五人走到那个守着洞口的村民旁边时。微微点了点头，那个村民也加入进去。
好机会！
等他们离得远了些，我跑到洞边，伸了伸头，洞还算大，应该是之后又扩了一次。有股冷意从里面渗出，秦雪狐的催眠有些失效，我的肩膀开始阴疼。
洞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还时不时吹出一股寒风，好事，里面的空气是流通的！
按说刚才看了不少的场景，那些进去的人都能活着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看着那个洞口，我硬是不敢下去，一种没由来的恐惧爬满了全身。
远去的六个人已经挨近祭坛，也就是说，不消片刻，血祭就要开始！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单枪匹马冲过去肯定不行，而且那些人还都不说话，要混进去基本也是不可能的，何况我还没有火把和面具。
看着姨嬢一步一步踩上了梯台，像是催命的口令一样，我这边烦乱得尽是焦躁。
想来想去，也只有拼一拼了！
“喂！！！”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朝那边大喊了一声，接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那么呆愣着，半只脚已经踩到洞里。
果然不出所料，一分钟不到，那边的村民就全部拿起了弩，一齐对准了我。
我正要钻进洞里避一避的时候，姨嬢颇为着急地喊了一声，我停了动作，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两个字应该是……住手？！
村民手里的弩倒是放了下来，只是仍然全部面向我这边。
姨嬢转身对祭台上的村民说了些什么，那几个提刀的就匆匆朝我跑来。
我又不是傻！呆站着让他们抓，可这一时半会儿又在下与不下之间犹豫起来，这时，老爹在祭台上大喊：
“小凡！#￥￥……%！”
“什么？！”我没听清。
“放血！把你的血淋进去！”
老爹用的是普通话，旁边的村民肯定也能听懂，立马就有一个冲到他旁边，提起刀就要砍！
秦雪狐在这时麻利地动身，将那个落刀的村民踢下祭台，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姨嬢身后，抽出小刀架到了对方的脖上。
胖和冯姐他们十分配合，动作迅速地解了绳，一行人架着人质站到一起。
提刀朝我冲来的那几个人先是呆了呆，又继续朝我这儿跑。
等我三两下把人解决后，终于明白冯姐说的那句普通的村民是什么意思了。
再抬头看那边，老爹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和祭台下的村民说着什么，偶尔向我这边看上两眼，最后又面对姨嬢，比划着讲了几句。
姨嬢也不是被吓大的，刀架在脖上也不见慌乱，冷静地高仰起头，跟我老爹交淡。我听不见，也听不懂，其中有几句让姨嬢的声音拔高了，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在警告。
老爹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姨嬢倒是噤了声。
他们在台上商量些什么，我这边离得远，根本听不到，索性不去留意。
老爹刚才让我放血，那我现在还要不要放？如果要放的话，我身上只有一片薄薄的刀片，不知道够不够。
祭台上不知道为什么又吵了起来，老爹又开始和姨嬢争论，而且有越吵越烈的趋势！
只见秦雪狐胳膊动了一下，姨嬢身就歪了，那刀险些戳到眼睛里，她吓得马上闭了嘴。
冯姐冲我招了招手，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过去。
脚下的步还没迈全，左手臂上一痛，低头看，一只箭稳稳地插在了上面。
“艹……”
刚骂出口，脚下就一个踉跄崴了下去，栽到洞里还滚了一截。
洞已经挖了很久，之后又被扩宽，庆幸的是一直没有被修砌，到处凹凸不平，我才不至于一滚到底。
刚才在外面还能感到冷风，进来后却是有些暖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到。
箭上有没有毒我不清楚，但这么一滚，箭又插到肉里几分，疼得我满头大汗，身也挪动不了。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说话的人声老远就传到洞里，然后是一声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听声音，应该是姨嬢，接着就是大声的嘶吼，上面乱了套，一时间像是地震一样，脚步声到处都是，仿佛在逃命。
呃啊……吼吼吼！！！
一声来自洞深处的低吼响起，我咽了口口水。
那声音像是被吵醒睡眠的狮，十分愤怒，我甚至能想像它正用锐利的双目四处打量，一旦找到那个吵醒它的生物后，就会猛地扑上去，将其撕咬至死！
背后淋了一身冷汗。
第十九章 突然的隐身
那是什么东西？！
上面仍然是混乱的脚步和尖叫，洞深处传来的低吼不大，却很响。//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一看，上面全是血。刚才姨嬢阻止那些人向我放箭，肯定是因为她知道这里一旦见了血就会将那藏在深处的恐怖之源引出来。
联想到不久前出现的场景，一个人被活生生扯成了两半，我浑身就瘫软下来，半分也挪动不了，只得尽量放轻动作，指望里面的那东西没有发现我，心脏却跳得像是开了音箱一样。
流了一脸的汗我也不敢去擦，害怕一分神就会被什么东西吓断神经。
“蝎？！”
是鬼影！
“救……救我，里面……有……有东西！”
我抖得厉害，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话说清楚。
细碎的脚步声从左边传来，不一会儿，鬼影就窜到下面，腰上别着电筒。
她皱了皱眉，把我往身上一架，十分吃力地一点一点往上面拖，我根本使不出力气，整个儿挂在她身上。
快到洞口的时候被冯姐和范叔接手，总算脱离出去。
我们没敢松懈半分，四个人急忙跑向祭台，村民已经散了个干净，只有几个老实的还站在一边，姨嬢仍旧被秦雪狐架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一脸怒火。
鬼影的动作很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箭猛地被拔出，疼得我差点儿就这么去了。秦雪狐问姨嬢要了药，嗅了嗅，然后塞到我嘴里。
终于处理完，我喝了口水。又抹了些驱味儿的东西在鼻上，对秦雪狐说：
“入口就在那里，是乌和那个人挖的，不过，里面有个很危险的东西。”
“是的，那个女人说我们触犯了神威。会遭报应。”老爹指了指姨嬢。
“对了。刚才乱起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问。
“有一声像是野兽一样的吼叫，声音还挺大。”老爹继说。
“应该就是它了，说不定是龙来着。”我猜测。
“龙……龙。”老爹皱起眉头，不是很相信。
“嗯。我知道了，一会儿就下去看看。”秦雪狐停了停，又看向我。“你最好不要跟来。”
我揪住她的衣服，坚持：
“我一定得去，别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必须去！”
秦雪狐想了想，只好点头。方假人和冯姐他们自然不会留下，也要跟着。
休息了一会儿，把姨嬢还有那几个村民一块绑了扔到祭台的梯台脚。
胖拿了姨嬢净手用的盆，把里面的水倒了后放在他们面前，在每个人手上划了一刀，挤了些血又给他们包扎好。聚了一小盆。正要逼问他们这血要怎么用的时候，我指了指第二个洞口的位置。胖跑过去把血全部倒了进去。
不知道这样的亡羊补牢有没有用。范叔在旁边的一辆木架车上找到了我们的背包，虽然被拆得零零散散，保命的那几样倒是没丢。从村民落下的那些弩和枪里拣了几把，武装好一切，我们就下了洞。
小美、老妈、范叔和阿浩留在了上面。我的情况比较糟糕，下去的时候被放在了中间，前面打头阵的是秦雪狐，之后是鬼影，然后是我，再是冯姐和我老爹，最后是方假人和胖。
洞还算是宽敞，只是不能直立起身，并排倒是能走三个人。一开始，洞是很平整的，到了后面却越来越崎岖，甚至有的地方过于窄小，我几乎都钻不过去，有的地方又很宽大，足够所有人并排走。
洞的走势也有些奇怪，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而且向上的时候还要多一些，这样的话很可能会直接穿出地面，但根据洞里的湿冷来看，洞又确实是越来越往下的。
我们爬的时间并不短，却一直没有到尽头，我开始怀疑之前在洞口听见的那声低吼是不是幻觉。
中间休息了一次，也就短短几分钟，喝了口水后，又继续向前。
秦雪狐问我感应有没有什么变化，我说没有，一直都很平稳，而且下来以后，血腥味儿逐渐淡了，这是好事。
手上的箭伤还是有些严重，不过长时间的滚打下来，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受不住，只是撑地的时候还是吃力一些。
对时间的流逝有些模糊，我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前爬，然后一个突然，前面的鬼影停了，半天也没再动。
刚要开口问怎么了，脑里一个激灵，我猛地转身回头，后面竟是空无一人！
我赶紧从后背包袋里抽出手电筒，打开朝后面照去，真是一个人也没有！我老爹，方假人，冯姐，胖，全不见了？！
“怎么回事？！”冷汗淋了下来。
“嘘……仔细听。”
秦雪狐到底要我听什么？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以外，我什么也听不到。
“听什么？”我急躁地问。
没有人回答，过了几分钟后，秦雪狐又说：
“走吧。”
鬼影开始动作，我看了看身后，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喂！秦雪狐，我老爹他们不在了！”
我一边喊一边跟上。
“嗯。”
这样的回答让我恼火，但转念一想，无论我怎么着急，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消失的情况下，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希望不管是被机关挪走也好，还是走岔路也罢，千万别碰上发出那声低吼的东西。
冷不丁屁股被拍了一下，是一只手，但马上就缩了回去。浑身汗毛一竖，我吓得赶紧往前爬了几步，一下撞到鬼影的屁股上，她有些恼火地吼了一句：
“你干嘛？！”
“我……我屁股被人拍了！”
鬼影别扭地转过身，扭头看我后面。我也跟着看去，一个人也没有！
“别疑神疑鬼的。”
她说完转身就爬走，我没敢多想，急忙跟上。
可是没一会儿，我的屁股又被拍了！这一次的拍更接近于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像是在试探。结果分秒不到。那只手竟整只抓了上来！
我差点儿没尖叫出声，刚好在这个档儿口，鬼影也在前面停住，莫名地让人毛寒！
“又……又怎么了？”
我胆颤心惊地回头看了看。依然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手！
鬼影没说话，把身往侧边让了让。
我艹！秦雪狐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
“她……她怎么不见的？”
鬼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突然就不见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往前伸了伸。像是在摸索什么。
又有东西从后面撞到了我身上，圆圆的，像颗人头，我拿着手电筒一路照去，空白一片！
“啊！难道是……”
鬼影惊呼了一声，我转过头，不由得一愣。
前一秒还听见说话的鬼影。在我转头的刹那，从原地消失了。
正如刚才她描述秦雪狐那样说的。突然就不见了。
前后左右……空无一人。
我整个人瘫到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机关也该给我个心理准备！！
脑里面一片混乱，只一个劲儿地冒着为什么为什么的念头，我甚至开始犹豫是该继续向前还是该原路返回。
大腿被人掐了一下，我惊得缩了回来，睁大眼睛四下一看，确实是没人，连只老鼠也没有！
可那种触感又确实是人为的，绝对没错！
鬼影在消失前好像有话还没说完，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右手一放，似乎碰到了……一个人？
左肩膀一重，被一只手搭了上来，我斜着眼睛看去，肩膀上什么都没有，可确确实实是有只手在上面。
我一咬牙，摸了上去，真的是只人的手，而且还有温度！
那只手在被我摸到后缩了一下，随后安定，居然还跟我握了握。
对了？！难道刚刚鬼影要说的是，他们并没有消失，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用刀划到石头上一样，持续了一阵，声音停了下来。
我放下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紧爬了两步，撞到了一个东西，眼前明明空无一物，那感觉却像是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仍是有些警惕地向后退了退，隔了几秒，我才重新爬过去，四五步路远的地方，洞壁上被人刻了一行字：
“我是秦雪狐，我一直在，你们要是和我想的一样，就在这留下记号”。
这句话下面是两个小字，鬼影。
果然没错！他们都在，只是看不见而已！我也赶紧拿出小刀，在墙上刻下，我是蝎。
等我让开以后，那些字下面又响起了喀喀的细碎声，我凑过去看的时候，又撞到了东西，应该是冯姐的头，上面只刻了一个冯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能肯定的是，大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一直没有离开，心里踏实不少。
继续向前爬，与前后隐形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秦雪狐每隔一段就会刻上一些字，让每个人留言，以确定人数。
这样的交流方式相当诡异，但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知道人在，但前后看去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渗人，无论是前后，都好像没有尽头，一旦超出手电能照到的范围，全是一片沉沉的漆黑。
停下来稍微休息时，通过在洞壁上刻字交流知道，每个人都是“一个人”在行动的，看不到前面或者后面的人，最先出状况的是胖和方假人，然后是冯姐，接着是我老爹，再是秦雪狐，最后是鬼影。
我们碰得到对方，也摸得到对方的东西，但就是看不到，这似乎超出了唯物论能解释的范围。
为了以防再出现什么别的状况，我们把绳系到腰上，连在一起，要是有什么问题只要一扯绳，前面或者后面的人就会停下来。
鬼影递绳给我的时候，我摸了半天才摸到，然后捏着那根透明不可见的东西，闭着眼睛系到腰上，又递给身后的冯姐。
等最后的胖在洞壁上刻出ok的字样后，我们继续向前。
因为顾虑到我的速度，所以前面的秦雪狐走得不算太快，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出，绳没有绷紧。
爬着爬着，腰上的绳越来越松，似乎要掉下去一样，我没有结成死结，只是很随意地挽了一道。
拉了拉前面的鬼影，鬼影停下来，后面的冯姐撞上了我，我赶紧在洞壁上刻，绳松了，我系一下。
半跪在地上，我一手一边绳紧了紧，习惯性地把右边的绳一拉，想着干脆打个死结好了。
结果那半边的绳直接被我拉了过来，竟让我摸到了绳头！
第二十章 八条大巨蛇
头皮一下炸开，浑身的血液僵了一半，怎么最怕什么就偏来什么！
我没敢作声，心惊肉跳地摸着那根绳头，竟然毛绒绒的，比起被人用钝器割断，它更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
拉着左边的绳，我一点点挨了过去，顺着绳摸到了鬼影的手。//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鬼影先是僵了一下，刚要甩开，我赶紧死死拉住，然后把另一边绳头递到她手里。
几秒钟不到，她就猛地把我往前揪了一段儿，然后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步远的地方，墙上喀喀地出现了几个字：
“有别的东西混进来了，自己小心”。
我擦了把汗，刷地把腰后的甩棍抽了出来，我不敢用刀，怕一个反应不及，动了自己人。
冯姐说的这东西，我估不到它有多聪明，要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它只要随意一挑拨，我们肯定就会互相残杀而死。
咬着牙，集中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好像所有人约好了一样，谁也没有挪动半分，各自在原地警惕着。
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里发毛，无意间碰到左边的绳，居然也摸到了绳头！我有些毛躁地薅了薅头发，最后直接把身上还挂着的那半截扯了下来。
这一扯，居然断成了好几小截。
我有些愣，怎么会是好几小截？！凭着印象，我又摸了摸绳，确实是断成了那德性，这情况好像……
脑里一激灵，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忙找了洞壁开始刻字：
“大家冷静。应该不是有东西混进来，而是绳被腐蚀了”。
没一会儿，就立马有人挤到我身边，刻了另一行字：
“蝎说的对，确实是被腐蚀了，我这里能看到。刚才是我疏忽”。
是秦雪狐。隔了几秒，她又刻上：
“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身体不舒服或者是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
有个人凑了过来，缓慢而生疏地在上面刻着：
“我想知道我们前后的位置”。
应该是我老爹，刻痕很浅。而且很不流畅。
“好，我先来，刻完的和下一个拍手。算确定”。
秦雪狐三个字立马出现在洞壁上，接着是鬼影，然后是我。再是冯姐，方假人，胖，最后还剩一个，是我老爹。
到他的时候，他隔了好半天，才慢慢在上面刻出：
“那我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这句话像颗炸弹一样。轻轻一扔，炸得人皮开肉绽。
老爹原本不是应该在方假人和胖的前面吗？什么时候跑后面去了？！
而且。我老爹说的那个人到底是……
墙上又喀喀响了起来。
“什么人”。
“不知道，一直没参与说话，还会时不时拍拍我的后背，好像……不是人，他的手太大了，有很多肉，很像爪”。
一句话让我想起了之前的那声低吼。
我正要冲过去把老爹拽回来的时候，一只力气很大的手把我甩到前面，之后又有个人砸到我身上，我摸索着把人扶起，是我老爹。
啊吼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在洞里炸起，几乎要把这洞震塌！
好不容易能够把手从耳朵上放开后，却看见那面已经刻满字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痕，然后一笔一画地，越来越多，最后凑成了两个字，和几个惊叹号：
“跑！快！！”。
字刚写完，一股大力就往我身上一推，我没留神栽了过去，等支起身后，忙不迭地一个劲儿往前爬。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雪狐那金刚之身能不能撑住？！
我一边爬一边胡思乱想，中间跌了好几个跟头，后面的人和前面的人被我压的压，绊的绊。
等我们终于从洞里爬滚到另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时，我已经累得跟条死狗一样，除了大口大口地仰躺在地上喘气，什么也做不了。
其他人大概没比我好多少，也顾不上周围乌漆抹黑的一片，一个劲儿在喘。
嗯？！等等，我能听到他们在喘气，也就是说……
“喂！呼呼……能……能听见……我……我说话吗？”
“嗯。”
零零散散的声音起伏响起，心安不少。
不知道秦雪狐怎么样了，她应该……肯定没事吧？！
“你们别乱跑，我回看看。”
声音一响，我呆了一下。
“秦雪狐？！”
“嗯？怎么了？”
“你……那在里面的那个是谁？！”
“鬼影啊，你先休息。”
怎么会是鬼影？！
如果是鬼影的话，那么……
艹！我不敢想，不是不相信她的本事，只是……
闭上眼睛，那几个“跑！快！！”的字符又跳了出来，那tm是用血写的啊！！
我半坐起身，抹了一把脸，稍微冷静了点。
脉动一从洞里出来后就变得很强，血腥味也达到了一种让人无法想像的浓度，却怪异地没有之前那么反胃，而且脑也清晰很多，各方面的感知像是被提了一个层次。
没事的没事的，鬼影一定没事的，不管是我、秦雪狐还是她，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挂了，另外两个也没多久好活。
不知道是谁的打火机突然亮了一下，然后马上熄灭。
方假人扯着嗓喊：
“都退回洞里去！！”
虽然不明所以，但所有人分秒之间已经按原路返回。
说也奇怪，这一次进到洞里倒没有人像刚才那样消失了。
一枝小小的蜡烛点了起来，方假人一脸寡白地搓着手，眼睛大睁。
“怎么了？”
冯姐按下他的手，他愣愣地看了冯姐两眼。闭上眼睛大吸了一口气，脱力地说：
“你们自己去看……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看的好。”
“你这么说，我们肯定得去了。”
刚说完，老爹就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乱来。
“看是要去看的，那里是必经的地方。”
冯姐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柄很短的手枪。枪口非常粗，我以前没见过。
“这什么东西？”我问。
“信号枪，发射信号弹和照明弹用的。刚才我们在里面说话，我听到了一点回音。看来里面的空间不小，用这东西能看的清楚点。”
等冯姐全部弄好后，我和胖就跟着去了。老爹本来也想去的，但我怕有什么太变态的东西吓到他，就让他呆在原地先。
那信号枪倒也好使。我们挑在洞口不远处的位置，就算有什么危险也能及时躲进洞里。
当那道亮光在上面的空间里炸开时，四周立刻变得亮如白昼。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绝对顶得上一个足球场的空间里，满眼尽是白骨，遍地都是，铺成了地，堆成了山。最古老的甚至与石头同化连成一片，最新的还仍是带着血肉的尸体。
已经分不清哪根骨头搭的是哪颗骷髅头。零零散散的，像是垃圾场一样，全部混在了一起。
然而，最最让人惊悚的并不是这些骷髅，而是腾在骷髅上空的那八条巨蛇！
每一条都足有一只大水缸粗，长长地从骷髅堆里窜了出来，诡异地扭曲着身体，血口大张，静止在两边，一边各四条，两两相对，中间形成了一条路。
八条巨蛇或高或低，都是一副攻击的姿态，嘴里的牙齿竟尖如毒牙，长长的信悬在口中，唯独眼睛，都是闭着的，身上的鳞片黝黑发亮，看上去如钢铁般坚硬，活像战士的铠甲。
对于蛇，我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恶心，恐怖！特别是在经历了那种变态的食物链和鬼影家族墓葬群里的第一关后，我更是对蛇厌恶至极！
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承认，面对这八条犹如狂龙般的巨蛇，我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敬畏之感！那种接近于对神祇的膜拜和敬服！恐惧仍有，却没了恶心，多了一种在对方威严下屈服的敬仰！
我根本没办法去区分这些蛇到底是真是假，只在看到的那一瞬间，膝盖莫名一软，叭地跪倒在洞口边，像是虔诚的信徒，我不知道是害怕多一些还是尊敬多一些。
直到照明弹熄灭很久我才恍过神来，发现冯姐也和我一样，扶着另一边的洞口跪倒在地，胖倒是撑住了。
“这东西真是……”胖感慨。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冯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嗯，是啊，像神一样。”我补充。
“神？说起来，倒确实是有把蛇当作神来崇敬的古国，这里又是云南，呵呵，说不定是古滇国呢。”冯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不像，也许会跟古滇国有点儿关系，但不太可能就是古滇国的遗址。”胖。
虽然对这个古国了解的不多，但我也觉得不是，因为古滇国活跃的地点主要是在滇池附近，这些离得太远，基本没可能。
直到秦雪狐把鬼影带了回来，我和冯姐才觉得力气恢复得差不多，钻回了洞里。
鬼影伤在后背，四条很锋利的爪印，直接陷入肉里，血一直流个不停，衣服都给浸透了，人已经昏迷过去。
我们赶紧手忙脚乱地帮她清理，上药，包扎，一切弄好后，冯姐喂了她几颗补血的药，让她含了糖，情况才算稍稍稳定下来。
“怎么弄的？”方假人皱着眉问。
“龙。”秦雪狐说，顿了顿又补充，“那只消失了几千年的龙，不对，应该说是存活了几千年的龙，最古老的龙。”
“是哪个？”冯姐问。
“我也不太清楚。”秦雪狐脱了外套给鬼影盖上。
“龙？真有这东西啊……”老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呵，有啊。”我坐了过去，把那颗牙齿掏出来给他看，“瞧，这就是睚眦的牙齿，我碰上的第一只龙。”
老爹拿起那颗牙齿瞅了瞅，仍是有些怀疑地还给了我。
“我一直以为龙只是某种动物的夸张化，想不到真有这种东西，这样一来……”老爹扫了所有人一眼，“有些事情我要从头好好想想了。”
“嗯？什么事情？”我问。
“呵呵，以后再和你说。”
老爹笑着按了按我的头，这几年我又长高了些，他得伸直了手臂才能按得到。
“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倒是想明白了。”老爹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为什么明明小美指的方向和我手上的资料都是在我们之前下手的那里，而那里却找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资料错了吗？”冯姐问。
“差不多，资料本来就是前人留下来的，如果一开始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去走一个错误的方向，那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错的。”
“你的意思是……？”方假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嗯，那些都是虚墓，也就是疑冢，是用来掩饰真正的墓的。”
第二十一章 同一个祭坛
“我一直就很想问，你并不是我们家族的人，连外戚都沾不上，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冯姐一转话题，直指我老爹。//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老爹仅是平和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鬼影半梦半醒的躺了一会儿，然后就发起高烧，我们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身，只好暂时先等她的情况转好一些再做打算。
秦雪狐跑到洞外看了看，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我很想安慰她，那都是假的，没什么好怕，还没问出口，倒把自己噎了回去，如果那八条蛇不是假的呢？！
这种假设我想都不敢去想，拍伤了鬼影的龙我勉强还能接受得来，但那八条如神祇般让人一下就怂了的巨蛇，我大概只可能选择自杀了。
秦雪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神情很不安，似乎在担心什么。
“怎么了？”我坐过去问。
她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又看向我老爹，然后突然把鬼影放到我手里，站了起来。
“我先去探探路。”
话才说完人一下就不见了。
“顾安，你手上的资料有没有提到这个地方？”冯姐问。
老爹摇了摇头，同样是一脸的想不明白。
“古墓司南和你们两个氏族的存在，上面都写的很明确，就连龙也写到了，但是关于这里，却一个字也没提，最多也就是我们之前找错的那个地方。”
“写的很明确？”方假人拔高了调问。
“没什么。”老爹不再答话。
鬼影的情况还是很不好，而且越烧越烫，人虽然闭着眼睛，一张脸难受得都扭曲了。
我喂了些水给她，她喝不进去。别开了头。
洞里突然黑下来，蜡烛被吹熄，不知是谁轻轻地嘘了一声，马上寂静一片。
有声音！
很小，而且有些乱，慢慢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在我屏住呼吸，准备判断声音的位置时，那声音却突然停了。
这一停就是好半天，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
暗里猛地亮出一道光的时候。我听见了很多拔枪拔刀的动静！全部一齐对准了光的方向！然后是一片松了口气的声音。
蜡烛又重新被点燃，我一看，是范叔和小木他们。猴也跟来了，心里一阵欢呼，后来的那批人终于和我们汇合。
范叔看见鬼影时脸色黯了一下。然后赶紧看了看她的伤势，小心地把纱布拿下来，重新上了药，最后用水兑了些粉末状的东西喂给她。
一刻钟不到，鬼影的烧倒是慢慢退了，还嘟嚷着要喝水，总算是好事。
“狐姐呢？”范叔把鬼影递给我。顺便问了一句。
“糟！”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从刚才秦雪狐出去。一直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只是探路的话，用不了这么久。
“我去找她。”
“我也去。”
范叔比我先钻出洞口，胖和一齐下来的阿浩随后，然后是两边分别带下来的人，最后是我，老爹本想来拉我，幸好我腿脚快一步，把鬼影交给冯姐后就冲了出去。
手电筒的可照范围有限，没有看到那八条巨蛇，心里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洞口外面先是一小块平地，然后是几个台阶，台阶下面就全是骷髅。
我站稳到平地上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去，动作相当快。之前吐了几次，又挨了一箭，体力有些透支，我没敢直接就跳到骷髅堆里找，打算先站在平地上四处看看。
这里的空间很大，很明显不是人为，又还是在地下，必然很深，石土质的黏和度和密度应该不小，不然没办法支撑这么大的空间。
手电筒向上照的时候，居然没能看到顶，左右两边倒勉强能看到头，至于前面，像是地平线一样，看着似乎是尽头，实际上却不是那样。
骷髅堆里传来了一些响动，他们已经搜索起来。
我呆在原地想了想，好像还缺了点儿什么，哦对了，洞口也就是我身后的那片墙壁倒是一直还没看。
转身，拿着电筒一点点往上，是和洞里差不多的石质，坑坑洼洼一片，有一些水渍，很可能是从山林的土壤里渗下来的，不知道这个地方对应的是山林的哪个位置。
又向上了一小段，水渍被一块黑色的东西截断，那东西呈弧形，下面是黑色，黑色之上的颜色浅了些，左右有两根尖头的小柱……
尖头的小柱……
我僵在了原地，手电筒再也不敢往上挪，每根汗毛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呃啊！”
一声惨叫响起，但马上就被截断了声音！骷髅堆里的响动越来越大，然后是踏到平地上的脚步声。
身被人一拽，拖进了洞里。
我仍然保持着拿手电筒的姿势，血液一下还没循环得过来。
“怎么了？”冯姐问。
“不知道。”范叔闷闷地答了一句，赶紧从身上拿出瓶什么东西洒到洞口。
“那几条大蛇是活的？！”
冯姐脸色一变，转看向阿浩，阿浩摇了摇头，眉毛皱起。
“顾凡？”
“啊？”我抖了一下回过神，把手电筒关掉，脑里面仍然是刚才的那一幕。
尖头的小柱，那是蛇的牙齿！光凭那大小，身肯定比起那八条巨蛇都要大！而且还那样大张着嘴，正正地对着我！
“我……”
匆匆的脚步声突然挨近，是秦雪狐，她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地喊：
“全部跟我走，快！”
范叔背起鬼影率先跟了出去，我拉着老爹也急忙跟上。
秦雪狐手里拿着电筒在前面开路，我们就跟着那光亮跑。
贴着洞口右边的墙壁走，一小段平地后就变成了骷髅。踩不稳还会滑倒，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偶尔还会一个落空，喀地把骨头踩断。
走了很长一段后，在相反的方向上出现了楼梯。
“上去！”
秦雪狐把我们一个一个地推到上面，自己在最后垫底。不时地回头和什么东西交手。然后又紧赶几步追上来。
楼梯很长，没有转弯，没有护拦，能并排走三人。一直向上。
我们拼了命地往上爬，根本没有空余去看别的地方，听到的尽是脚步声和喘气声。即使如此，也没办法盖过下面那堆骷髅之间的响动，那越来越大的声音。密密麻麻的。
终于爬到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所有人累瘫在地上。
秦雪狐是在我们之后五分钟左右才赶上来，浑身上下尽是腥臭的血，她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抬着手电筒四处扫了一下我们所在的位置，最后才放心地坐到地上。
最先恢复的胖拎着手电筒走到平地边往底下照了照。惊得急忙往回缩了一段。
我好奇心一泛滥，也想凑过去看看。被秦雪狐一拉，说：
“别看了，咱们闯进蛇窝了。”
这个不用说我也知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刚才发现的那第九条巨蛇到底是死的活的？
“等等，你说那些蛇会不会顺着我们来的洞爬到地面上？”我老妈他们可还在上面来着！
“不会，这个你不用担心。”秦雪狐说着，手往地下擦了擦，擦出一片血。
“你没事吧？”
“呵，又不是我的血。”秦雪狐浅浅地笑着说，“你去看看楼梯上来的左手边，十步远的地方那儿有架灯，试试能不能用，能的话就点上。”
我用手电筒大概照了照，还真有！我靠，这什么眼神儿？！
抄了打火机晃过去，手电筒已经变得很暗，摸了摸灯架上的烛，里面有东西，我把打火机凑上去，找到芯儿一点，亮了，能用，周围亮堂不少。
眼神一低，落到灯架上，我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灯架居然由三条蛇盘扭而成，撑灯盏的地方是三只蛇头，逼真得像是活物。
抹了把冷汗，盯了半天，终于确定那三条蛇不是活的，我才慢慢爬了起来，不远处飘来笑声，倒挺让人放松。
顺着看过去，前面又有一架，我索性走过去也把它点上。
把那些灯都点上后，亮堂堂地，放眼一看，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和上面那个祭坛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比那个又大了一圈。
圆形祭台在正中，四面是梯台，左右两边是高高一直向上的石壁，后面也是石壁，整个祭坛呈凹字形嵌在中间，祭坛的前面就是那大片骷髅，烛光从这里散出去，能看见八道起伏的黑影，祭坛竟然比最高的那一道还要高。
长时间没人来，到处都是灰，却还是没遮住祭台上的一大片暗色，不只是祭台，梯台、台下到处都是，而且祭坛一片狼籍，活像是刚刚大战了一场，但上面那层厚厚的灰却又说明，这个场面已经维持很久了。
“怎么又有一个？”方假人不耐烦地说。
秦雪狐站起来，绕着大祭坛走了一圈，时不时踩踩地上，伏着石壁听听，偶尔敲上两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有什么感应没有？”秦雪狐问。
“没有，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她没再说话，皱着眉头把祭坛扫来扫去，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
“你不是去探路吗？怎么样？”我问。
“哦，没路。”秦雪狐抬起手，指了指祭坛前面，“沿着那些骨头过去，尽头什么也没有，没有路，而且骨头下面全是蛇。”
我想起了刚才那声短促的惨叫，回头点了点人数，好像是真的少了一个。
“那人死了？”
“嗯？”秦雪狐拍拍手，一步一步地踩到祭台上，伸脚踢了踢那只鼎，“死了，毒蛇，见血封喉。”
鼎纹丝不动，很沉的样，她又走到祭台上唯一还没倒的那张石桌面前，上面放了两只香炉大小的青铜罐，上面是相当逼真的兽图，刻了牛羊的罐装的是钱币，刻了虎豹的罐装的是贝壳。
秦雪狐拿了枚钱币看了半天，突然问我：
“蝎，这铜钱你认识不？”
我接过来，看清后有些吃惊，这上面的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见过，何止见过，我都能默写了！
这跟我上次来云南无意间弄到手的那几枚铜币一模一样！
“不认识，但是我见过。”联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我又补充，“哎对了，上次在那个吕教授家的时候，沈秀荷不是带了块石板去吗，她那石板上的字跟这个应该是一样的。”
“哦！我说呢，原来忘了这个茬！”秦雪狐感叹一声，脸上倒笑了起来，“蝎，你先下去。”
“哈？”
“下去下去。”说着就把我往下推。
秦雪狐站上面东看看西瞅瞅，最后站到祭台右下角的那架大灯旁边，点燃后朝某一个方向站定，接着从身上拿了块东西出来，挡到了蜡烛前面。
不一会儿，对面的石壁上出现了几行扭曲晃动的字。
第二十二章 满眼青铜罐
字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是之前老爷教我认的那种，也是十幅画里所用的。//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虽然说我已经能把十幅画里的内容看得**不离十，但眼前出现在石壁上的那几行字，我还是看蒙了。
倒不是说看不懂，而是那上面纯粹就是乱写，没个实在的意思。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冯姐嘟嚷了一句。
方假人还有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解，唯独老爹和秦雪狐脸上的表情不一样，老爹是低下了头，好像想到了什么，秦雪狐则是稍显惊愕。
大约是烫手，她把手从蜡烛面前移开，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我走近了一瞅，是金巧手交给我们的那四块硬玉里的其中一块，颜色已经从原本的淡白变成了微红。
“那是什么？”方假人冲秦雪狐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秦雪狐没动。
方假人一使眼色，脚步声凌乱，等我转过身的时候，老爹已经被阿浩架了把刀在脖上拉到了祭坛的右边，范叔把鬼影交给别人，动作慢了一步定在正中间，猴被血狼摁在地上。
“放开我，你tmd！”猴不甘心地吼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这群败兴份，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
秦雪狐仅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把手慢慢地递了过去，一翻，那块变成了微红的硬玉竟然化成了粉末。落到了方假人的手里。
“你！”方假人一甩手，往身上擦了擦。
“哼。”秦雪狐冷笑一声。
方假人就是要责怪也没办法，刚才所有人都在看着，秦雪狐的手根本就没有合起来的动作，不可能把那玉捏碎，可它就是变成了粉末。
秦雪狐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祭坛的后面，在那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到处摸了摸，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两只手用力一推。石壁似乎出现了一小条缝隙，秦雪狐蹲了下去。
那缝隙越来越大，等张开到一个巴掌宽的时候，突然又合上了，原本是缝隙的地方却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嗯？人呢？！”冯姐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刚才大家一直都把眼睛盯在那条缝隙上，现在再看过去才发现，那石壁前的秦雪狐……不见了！
方假人谨慎地瞟了瞟两边的人马，又急忙冲到秦雪狐刚才站的地方。
人确实是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和我们之前在洞里遇上的情况一样，但是这一次。消失的人只有秦雪狐。
“艹！”方假人一怒，一脚踢到石壁上。
我也想不通，任秦雪狐动作再快，她也不可能在我们一点儿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转移身形。要说她是钻进了缝隙的话，那更加不可能，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就算她会缩骨功也没指望，除非还有缩肉功。
滋滋啦……
这时候，空中炸起了一种十分怪异的声音。非常刺耳，好像是长长的指甲划过黑板一样，但又比那种声音更沉一些。
我受不了地捂起耳朵，其它人一时也来不及做别的，纷纷把耳朵堵住，有的还蹲到了地上。
“蝎。”
嗯？！我蹲着转了一圈，没有人。
“蝎。”
我艹！那声音是直接贴我耳朵边儿说的，是秦雪狐的声音！
“不要慌。是我。”
话音一落，右肩膀上微微一沉，有只手搭了上来。
虽然知道那是秦雪狐的手，我还是落了一身冷汗。
“喂！我怎么看不见你？”我压低了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样倒好，方便我活动，你听着。一会你跟他们说，你看懂了那几行字。让他们跟着你走。”
“嗯。”答完后我又问，“这什么声音。难受死了。”
“没事，是龙在挠墙，刚才我开了一点儿门，惊到它了，过一会儿就好。”
“那石壁后是龙？”
“嗯，这祭坛上有好几个门，不过只有龙那个门里的东西可以让人暂时看不见。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些蛇血，所以你能听见我说话。听着，那四块像玉的东西并不是玉，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不过每一块的用法都不一样，刚才那块是用火，另外三块我还不清楚该怎么用，总之你先暂时照我的话做。”
“哦，知道了。”
“还有，阿浩……应该可以相信。”
“艹！他架着我老爹哎……呃，难道……”
“总之见机行事。”
“嗯。”
又呆了几秒，那阵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秦雪狐交代我的话说了一遍：
“那个，刚才那些……”我指了指刚才印出了字的石壁，“我能看懂。”
方假人一行人十分怀疑地看着我，只差没哼一声以做表态。
“哦？那你倒说说上面写了些什么？”冯姐问。
“写什么你不用管，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呵！”方假人轻笑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仍被架着刀的老爹，说，“行啊，那你请吧。”
我真想把三个月没洗的鞋脱下来盖他鼻上。
“你走到祭台正中那三面铜鼓的后面，用石桌上那个像是棍一样的东西，从左到右挨个敲一下，注意听声音，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秦雪狐在我耳朵边低声说着，冯姐在对面更加狐疑地盯着我。
走到祭台上，找到了那根像是棍一样的东西后，我单手用力，居然没能抬起来。左手中了箭，帮不上忙。
冯姐也上来了，挨到我跟前，两只手往棍上一搭，突地看向我。
“秦雪狐在你旁边？”
“呵呵。”我笑了笑，凑近她，“吴小宇也在，你信不信？”
她皱着眉头白了我一眼，用力拿起那根棍。
“怎么做？”
“从左到右，各敲一下。”我指了指那三只铜鼓。
一般的面鼓敲下去是沉闷地咚一声。短暂得很，这铜鼓敲下去却是在带着金属重击的一声咚后，像水波一样产生了回音一样的波纹，一圈一圈的，然后慢慢弱下去。
三鼓敲完，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问冯姐：
“有没有发现什么……”
话还没说完，我就立马死死地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心脏像是同样被敲打了一样。嘭嘭地响了起来，比平时还要慢。却比平时的幅度要大，让我在疼了一下的同时，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你饶着祭坛走一圈，看看哪里的反应最明显。”
秦雪狐继续说着，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倒是冯姐扶了我一把，问我怎么样，我摆摆手走到下面，扶着石壁开始转。
心脏慢慢平稳后。浑身的血液都在鼓胀，很不舒服。
终于找到最难受的那个地方，秦雪狐让我把手放到石壁上，然后她就拉着我的手挪到了一个地方，让我用劲儿推。
我根本没有力气，用手用脚都踹不开，只好让他们帮忙，结果跟我没什么区别。除非炸，要不根本没可能去动那块石壁。
“你确定没弄错？”方假人压着火气，一边用铲敲着石壁一边问，“这里可是实心的。”
本来还想说两句辩驳，秦雪狐却又悄悄说：
“那就换个点。”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又描述了另外一个地方，让我过去。
走到那地方的时候有些纳闷。因为我看到了一排脚印，不是我们的。而且那排脚印留了一段时间了，被落下来的灰尘遮去不少。只能勉强见着个轮廓。
“顾凡，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有不一般的能力，我们相信，但你要当我们是白痴就太过分了！”方假人恨恨地说。
我有些没理解地看着他。
方假人一边招呼人朝我这边走，一边冷笑。
“你当成溪那些人傻得以为只要求神就能发财吗？要不是能拿到实实在在的东西，他们会有那胆敢聚众杀人？！”
这一说我才明白过来，那些村民在祭祀完后，肯定是能够不受伤害地进来这里面，而且还拿到了宝贝，而那些脚印，就是他们上一次祭祀的时候留下来的。
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石壁果然很轻松就推出了一个口，是一扇轴在中间的旋转石门，背面和前面一样凹凸不平，只有在四周嵌合的地方修得很平整。
方假人讽刺地朝我笑了一声就招呼了几个人先进去，我跟在中间，范叔他们在最后。
里面是一条两人宽的走道，很短，尽头是一个拱门形的出口，手电筒射过去能隐约看出是个不小的空间。
不知道秦雪狐跑去了哪里，我左右伸了伸手都没摸到人。
里面放了很多东西，光线一照过去，黑压压一片，幸好墙上有灯烛，我们分开挨个点了起来。
灯烛不高，放在离地面一米五左右的位置，点亮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情，这里面的蜡有好几层颜色，从外到里，越来越浅，像是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进来添加似的。
方假人说得没错，这里经常有人出没。
等到处亮堂起来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这一看，吓得我腿一软跌坐下去。
三四米高的顶上，全部绘满了凶恶巨大的蛇，都是一副自上而下的攻击姿态，临境感十分之强。虽然已斑驳不少，但那大概的形象就足以将人吓个半死。
我赶紧移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不远处的几个也和我一样，被吓得不轻。
抹了把冷汗，我开始四处打量。
这里倒像是一个仓库，堆满了青铜罐，我们进来的地方是在整个空间的右边，前面是个五阶的石台，上面有几面铜鼓，还有一堆罐，相对于其它的来说小了很多。
石台下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大水缸状的巨大青铜器，跟着是一些长方形像盒一样的东西，仍是由青铜所铸，之后零零散散地堆了很多瓦片状的东西，却又比瓦片更大、更扁。
后面的青铜罐没有前面码的整齐，东倒西歪，其间还有很多在外面的祭台上看到的东西，贝壳和钱币。
放眼望去，这里面的器具都是由青铜铸成，而且上面的图案十分漂亮，不是那种繁复的漂亮，而是那种逼真生动的美，刻的多是动物，偶尔也有人，很少。
锵地一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转身，老爹刚好刷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很不好。
我走过去，拾起被我老爹扔掉的那片像瓦一样的青铜器，看明白后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上面刻的是一幅画，一个人，还有一条蛇。那个人双脚踩着蛇的尾巴，一手掐着蛇的脖，一手拿刀，猛地刺在蛇的眼睛上，血溅一片。
第二十三章 黄金的宝藏
我实在没看出这片瓦上的东西有什么能让人害怕的，至少比起我们脑袋上的那大片写真要小儿科多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老爹，怎么了？”
方假人和冯姐他们也凑了过来。
老爹没做理会，慢慢地走到那几个像盒一样的长方形青铜器面前，用力掀了起来。
这次倒把我们吓了一跳，里面全是漆黑油亮的鳞片，比之前在下面看到的那八条大蛇的鳞片还要大一些，经范叔细看后，确实是蛇鳞。也就是说，在很久以前，那八条……不对，算上我后来看到的那条，那九条大蛇确实是鲜活存在过的！
其他人在对面也把长方形的青铜器掀开，同样是满满的蛇鳞，这样的容器有六只，看来那条蛇不是一般的大。
老爹趁大家没注意又跑到那个和大水缸一样的青铜器面前，才往里瞧了一眼，就朝后踉跄几步，险些晕过去，得于阿浩把人接住。
我往鼻底下抹了点东西也凑近看，和我一起的还有方假人等七八个，看清楚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里面放着的，是半个蛇身，从头到尾被切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就这么倦着倦成了一团，满满地挤在里边儿，另一半不用说，肯定在对面那只青铜器里。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蛇身已经干枯萎缩，却没有**。
老爹还想继续往石阶上的那些小罐上凑，我赶紧拦了下来。
“别看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像是终于回过神一样，愣愣地坐在了石阶上。
“想不通，没道理。”冯姐走近时说了两句。
“怎么回事？”我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指了指那个装着半个蛇身的青铜器。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她说的奇怪是指什么，而且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秦雪狐现在在哪里，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见过有用蛇做为图腾的部落或者民族，但是杀蛇的，我倒还没听说过。”冯姐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石阶上的铜鼓。说：
“那东西可是古滇国特有的青铜器。是权利的象征，上面的纹饰完全符合那个古国的特色，鼓面是有阳纹，翔鹭。腰部分有舟和舞人，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贝壳，那是环纹货贝，跟铜币一样的作用。这些东西都是滇国人特有的。”
“你想说这里是古滇国的遗址？”
“不是。”冯姐摇了摇头，“我之前也就是随口提了提，但仔细一想，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这里都不可能是那个古国的遗址，光是地理位置就说不通。我要说的是，滇国人图腾崇拜的对象是蛇。他们认为蛇是农耕之神，还认为自己是蛇的孙。将蛇视为保护神，相信蛇神能保佑他们战胜敌人和灾难，能驱赶邪恶和疾病。”
“所以……？”我多少已经知道答案，但是我仍旧不明白为什么老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所以，滇国人是不可能杀蛇的，可确实也有条不小的蛇在这里被杀了，手段还十分残忍，鳞片都被一一拔了下来，然后分尸。”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
“来到这里、并且建了那个祭坛的人，不是滇国人，至少他们的领头人不是。”冯姐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在古时候，攻击所用的武器十分落后，要想擒住这么大的动物，你说有可能吗？”
“怎么……没可能。”虽是这么说，我声音却弱了不少。
要是训练有素的司和长老同那些滇国人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我还看到了作为姨嬢的乌。只是，司跟长老和滇国人八杆搭不到一块儿的，怎么能混在一起说？
“哼，你对她们又能知道多少！”冯姐冷笑起来，“能够证明这两个氏族存在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两本族谱，别的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你听到的那些历史都是代代口传下来的故事，真真假假谁说得清，只是司自己知道！谁又能保证她做的那些事不是让那股力量消失！而是增强！”
“什么？！”我差点跳了起来，这什么逻辑？！
“那个传下来的氏族史里不是说了吗？龙突然消失，往后的司还被迫一定要葬在皇陵里，甚至从那时起，每一辈的司见到龙都会将它杀死。龙是会被山洞吸收的，把龙杀了，不正是让那股力量增强吗？！龙都能杀的人，区区一条大蛇算得了什么！”
脑里一下炸开，虽然明知道不能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但偏偏不受控制。而且就算没有顺着冯姐的思路推敲，皮嬷嬷给我说的那个历史里面确实有很多讲不通的地方，而我问秦雪狐的时候，她也是支支吾吾，好像真的在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不对不对！冯姐的话里肯定有些牵强的地方，虽然一下找不出来，但确实不对劲儿，要冷静。
啪地一声吓我一跳，把脑里那些拥挤的信息全部打散。
我转过头去，冯姐仍是保持着被打偏了身的动作，但她的前面明明是一个人也没有！
秦雪狐！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地看着冯姐，愣在原地。
“哼。”冯姐冷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猛地站起来，对着空气大喊，“出来啊秦雪狐！你个缩头乌龟！你在**躲了二十多年，现在还要躲吗？！嗯？！”
仍是一片安静，冯姐苦闷地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走开了。
每个人又各自继续着刚才的察看。
莫非……冯姐也和秦雪狐是一个辈的人？跟猴一样对秦雪狐不满？
晃了晃脑袋，先不想这个。
“老爹。”我摇了摇仍在发呆的人，“你想到了什么？”
老爹看着我，笑得很无奈，他说：
“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历史。我很久以前听过，但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
“那你单单是因为害怕那条大蛇？”
“不是。”老爹冲我和蔼地笑着，帮我把白头发往后顺了顺，“小凡，你和秦雪狐还有鬼影的牵绊，说不定在一出生就注定了。”
“哈？什么意思？”
他没再说话。深叹一口气后起身。又蹲到了瓦片状的青铜器旁边，重新拿到手里细细看着。
“你爹瞒了很多事情。”秦雪狐的声音在耳朵边儿响起。
“你也瞒了我们不少事情。”我毫不客气地回答。
半晌，她才闷闷地说了一句：
“蛇不是司和长老杀的。”
“……”我突然想笑，她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行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嗯，之前墙上那些字的意思是，进来以后。如果能找到神的眼睛，就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那些字你能看懂？”
“嗯，只有我能。”
“……好吧。神的眼睛是什么？另一个世界又指什么？”
“不知道，得找找看，你先到石台上去看看那些铜鼓。”
“嗯。”
我把铜鼓上的灰擦掉一些，铜鼓露了出来，因为长时间的氧化，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敲一下试试。”秦雪狐。
看了看周围，没什么趁手的东西。我把腰后的甩棍抽了出来，考虑到外面那个敲铜鼓的棍的份量。我卯足了最大的力气，嘭地敲了下去。
铜鼓哗啦一下碎了。
一回头，所有人莫名其妙地盯着我。
“呵呵，意外，意外……”
一敲就碎，氧化的够严重，把碎片捡起来看的时候发现，铜鼓内壁的氧化程度没有外面的夸张，而且还有股铁锈味儿。
我站起来回头瞅了瞅石阶下的那些青铜器，几乎每一个都保存得很好，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抹上一层油的话，兴许还能闪闪发光，但铜鼓却被氧化得这么严重。
我对滇国不是很了解，但冯姐之前也说了，这铜鼓是滇国特有的青铜器，是权利的象征，如此重要的东西却被这么轻率地对待，这什么情况？
我蹲到另外一面铜鼓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然后倒放，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要说特别的地方，也就是铜鼓做得非常厚，跟别的青铜器不一样。
“你用刀刮刮看。”秦雪狐建议。
我又把铜鼓翻过来，一点一点地把上面的氧化层刮掉。
那层青绿色的东西倒是不难刮，只是全部弄干净以后，铜鼓就变成了一个很薄的东西，看起来比一般的破铜烂铁还不如。
“呃！”秦雪狐突然尴尬了一声，“好像弄错了。”
“艹！”
“旁边那些小罐……”
“在找什么？”
冷不丁方假人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打断了秦雪狐的话。
我手一抖，差点把那个好不容易刮干净的铜鼓给摁碎了。
方假人和胖站在我的身后，旁边是范叔。
“没什么，随便看看。”
“那我帮你吧。”方假人说完，胖就蹲到旁边，手脚麻利地嗖嗖把那些青铜的小罐全部打开。
罐有十个左右，其中有四罐盛了液体，不过快见底了，其余的罐里都装满了暗黄色的土疙瘩，大小不一。
方假人一下把我摔到一边，急忙将那些土疙瘩倒了出来，拾起其中一颗后，不停地用手在上面搓来搓去，不一会儿，那土疙瘩变得越来越亮堂，最后发出一种沉蕴的金黄色。
那是金，是黄金！
我艹！当真被我说中了，这里真tm藏了一个宝藏！
不心动是假的，那一罐的黄金够我在北京买套别墅绝对不成问题，诚诚往后的医药费等等也省了，说不定我们一家四口还能来个周游全球。
“让他们别动那些金！”秦雪狐压低了声音提醒我。
“啊？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方假人和冯姐蹲在那里商量着什么，暂时没顾我这边。
“蝎！”
左手的箭伤被捏了一下，疼得我直嘶嘶。
“神的眼睛很可能是指那条蛇的眼睛，你去那几个罐里找找看，看有没有相似的东西。”
“那蛇的眼睛怎么像啊？”
“不知道，你快去！”
我磨磨蹭蹭地挨了过去，因为心里的贪念还有些没能收回来，开口也有些支吾。
“我……我看看那些东西先。”
那两只老狐狸相对一笑，颇有些鄙视意味地看着我，然后起身让开。
为了掩饰我的不自在，也为了好好清醒下自己，我第一个动作并没有去拿那些黄金，而是抓起了装黄金的罐，往地面倒了倒，确定没有东西后，拿着手电筒往里面射。
这阴错阳差的一招，倒让我有了新的发现。
那青铜罐的底部凹凸不平，有些奇怪，我掏了张纸巾伸进去把底部擦了擦，再看的时候，底部出现了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