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地下诊所”
冰冷、坚硬而充满霉味的地面。
卢平在地上趴着醒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身体似乎太庞大臃肿了，胳膊的直径快要赶上普通人大腿，手指肿的像胡萝卜……而且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剧痛，血管一跳一跳。
“这是哪？我不是趴在床上玩着《原核进化》么，怎么一眨眼到这来了？”
“脑子里有另一个人的记忆……嘶，我穿越了？！”
卢平身体无法动弹，只能艰难扭动脖子，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地牢？监狱？
也难怪他这么想，他在一个不到8平方的小隔间，三面水泥墙，一面栅栏铁门，身边只有一张床。
栅栏铁门外是一条昏黄的走廊，走廊上这样的隔间一个挨着一个。
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简陋的袍子……甚至都不能叫袍子，就是一个编织袋上剪三个洞，分别伸出双手和脑袋的那种……
下身凉飕飕的，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好吧，我好像想起来了，这里不是什么牢房，而是一家地下诊所。”
卢平揉着太阳穴，渐渐从这具身体杂乱无章的记忆中找到了自己所需的信息，“一家号称能够进行基因强化改造的地下诊所。”
“这里是另一个地球……时间是2077，在这里，基因工程和机械义肢是挺常见的医疗手段，不过以强化为目的的改造，却是非法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胆子不小，偷偷联系了这么一家地下诊所，交了一大笔钱，来注射所谓的‘基因强化药水’……却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基因强化药水！相反，这只是一家正在研制基因药水的黑作坊，原身和同一批的注射者，都成了小白鼠。”
想到这里，卢平不禁汗毛倒竖，望向走廊对面的隔间。
卢平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走廊对面的三个隔间，他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分辨，每个隔间里都趴着一个臃肿的人形黑影，肿胀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自己，甚至有一个人的额头还长出了一根又黑又粗的畸形尖角，另一个人的身上则长出了细密的黑毛。
体型膨胀导致皮肤撕裂，淡黄色的体液从他们破裂的皮肤上渗出，早已在身体下方形成大片积液，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很难看出还活着。
那是和卢平同一批的注射者……
其实同一批人当中，已经有很多都死了，活着的人，也只会再次接受注射。
“不会刚穿越，就要再死一次吧。”卢平内心一片冰凉。
这是一副在基因改造中濒临崩溃的身体，难怪自己动弹一下都困难，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意识也会消亡。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正在优化重组态”，同时体内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仿佛所有的肌肉骨骼内脏都蠕动起来，如果有人此时从旁边观察，就能看见卢平皮肤下方仿佛钻进了无数只小老鼠，每一块肌肉都在不断调整位置。
他整个人的体型正慢慢从“臃肿”向着“雄壮”转化。
肯定还有些更深层次的变化，卢平感觉自己的骨头深处，都泛起一阵阵麻痒。
片刻后，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重组态优化成功。”
这次卢平听清了，眼神中流露出狂喜，因为他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为什么如此耳熟，不就是自己穿越前正在玩的游戏《原核进化》么？
《原核进化》是一款进化生存类的沙盒游戏，玩家从控制一个原核细菌开始，不断吞噬其他生物，搜集各种基因。通过游戏自带的“生物编辑器”，能够把不同的基因进行自动优化重组，生成更加厉害的新生物。
游戏和自己一起穿越了？
卢平来不及多想，只盼着这是个转机，让自己能活下去。
他试着动了动……
果然，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只是自己毕竟原本只是个瘦弱少年，这个堪称雄壮的身体让他有些别扭。
正要试着站起来，忽然走廊上传来了动静，卢平心中一动，又趴了回去。
走廊尽头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钥匙的脆响，还有手掌拍击铁门的咣咣声，以及不耐烦的声音：“喂喂，还活着么？活着的吱一声——”
脚步声从走廊的一头，一点点向这边移动。
“这个死透了，抬走吧……”
“这个还活着？通知葛博士，可以注射下一针了……”
随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卢平渐渐听到他们的交谈，以及……某种滋滋的电流声。
卢平趴在地上，拼命搜索原身的记忆……原来这家地下诊所，位于悦来大街38号附近，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家普通的牙医诊所，但地下部分进行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原身对这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换句话说，只要自己能跑出去到大街上，就有救了！
正想着，卢平看到几个人停在了自己的隔间门口。
透过半闭着的眼皮缝隙，卢平看到为首的一个夹克衫、爆炸头的小青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杆子，隔着栅栏捅向了自己。
“滋啦！”
电弧闪烁，卢平身躯一震！
但也仅仅是一震而已，就像是还没死透的尸体在被电击时的正常弹动，抽搐过后，依然死一样的趴着一动不动。
“这个也死了？抬走抬走。”爆炸头耸了耸肩，不耐烦道。
在他身后，两个小弟点头哈腰，从大串钥匙中找到了对应的一把，打开了栅栏铁门。接着两个人走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卢平的腋窝，打算把他拖到门外的推车上。
卢平此时的身躯，高达两米，虎背熊腰，他们拖动起来很是费劲。
在被拖动到铁门边上的时候，卢平忽然睁开了眼睛！
“砰砰！”双臂左右一推，两个小喽啰的脑袋就撞在了铁栅栏上，脖子瞬间骨折。
而卢平仿佛出笼怪兽，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爆炸头青年，在对方举起手中的杆子之前，就一把捏住对方的头颅，拍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噗叽。
宛若西瓜砸在地面。
这伙人作恶多端谋财害命，更兼百般折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卢平这么做起来，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反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接下来，卢平跌跌撞撞，狂奔向走廊尽头的楼梯。
002 牛马
半小时后，卢平躲在堆满垃圾的僻静小巷，稍微松了口气。
他从地下诊所跑出来时，撞碎了玻璃，引得警铃大作，也有许多人从诊所里追出来。
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强悍，加上熟悉地形，一番乱跑乱钻，专找无人小巷，总算甩掉了那些追击者。饶是如此，他也又多跑了十几分钟，尽量远离对方。
“还是不够保险，我这幅形象还是太招人瞩目了。”卢平暗想。
一个两米高，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到比那些健美先生还夸张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让人印象深刻。
对方如果到处询问调查，顺藤摸瓜，说不定依然能找到自己。
“但如果那款游戏真的跟着我过来了的话……”卢平若有所思。
前世卢平在《原核进化》这款游戏中泡了超过一千个小时，是妥妥的肝帝，资深游戏大佬，搜集的基因超过两万种，也曾经打造出全服排名前百的强力生物……对于这款游戏，他烂熟于心。
此时他也已经发现，只要闭上眼睛努力想着，就能“看”到熟悉的游戏界面。
只不过此刻，整个界面就像是删号重练了似的，干净得可怜，只有三种基因素材为可用。
【人类基因】已拥有100%
【鲁西牛基因】已拥有11.3%
【伊犁马基因】已拥有12.5%
右边还有一排按钮：【添加基因】【删除基因】【保存重组态】【读取重组态存档】【加载当前生物】……
“把当前重组态命名为‘牛马’，保存，然后……删除鲁西牛基因，删除伊犁马基因，仅保留100%人类基因……”卢平轻车熟路的进行一系列操作。
屏幕上原本显示着一个缓缓旋转的小人，虎背熊腰，和自己目前的模样一样，但随着卢平的操作，那个小人一点点缩小，变回正常人体型。
“重组态编辑成功，是否加载？”
“是！”
随着卢平确认，他的体型肉眼可见的开始缩小，那些一块块夸张的肌肉也开始恢复常规的尺寸、柔软和弹性……最终，他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总算恢复正常了。”卢平对着垃圾堆里的一块脏兮兮的玻璃观察自己的脸，和穿越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原身也叫卢平，这不仅让他升起一丝幻象，也许，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穿越夺舍，而是两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换了灵魂？
如果真是那样，那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个世界的卢平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每天浑噩又麻木的活着，如果去了自己那个安宁和平的国度，他一定会很开心吧，而自己的爸妈也不用因为失去自己而悲痛欲绝……
站在原地失神了十分钟，卢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祭奠，也许是祈祷。
最终从垃圾堆里找了一件别人丢弃的脏衣服，裹在身上，大步走出了垃圾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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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街头，卢平仰头打量这座陌生的未来城市。
时间是2077，这里是织梦城。
尽管在记忆中看到过她的面貌，可是亲眼目睹，依然让卢平感到强烈的冲击。
这是一座被厚重黑云笼罩着的现代大都市，某些电子广告屏上显示时间是上午11点，可整座城市依旧看不见太阳。无数充满科技感的摩天大楼，都只能看到底部十层左右，更高的楼层都没入了浓浓的雾气，像是一根根流光溢彩的擎天巨剑，直插乌云。
高低错落的霓虹灯，亮度极高的巨大广告牌，各种意义不明的指示灯……拉风的悬浮跑车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辅助行驶的蓝绿色3D车道线，交织成了一张令人目眩的光网。如果只看这些，难免让卢平想起电影《银翼杀手》，或者赛博朋克2077之类的游戏……
可是，在这充满科技感的未来图景中，却存在着一些十分突兀、不搭调的存在。
一张张直径超过百米的白色蛛网，在摩天大楼之间悬挂着，悬浮车运行都小心地避开它们。
巨大的球形白茧，有的停在马路旁，有的黏附在大厦外墙，一涨一缩，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挣扎欲出。
天空中盘旋着成群的蝙蝠，嘴里喷吐着火星和黑烟，空气中充满刺鼻的硫磺气味，大地偶尔可见裂缝，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
“老天，我究竟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卢平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地球差不多，不过从21世纪初开始出现了截然不同的走向，因为在这个世界21世纪初的某个普普通通的清晨，地狱生物降临了！
原身就是一个街头小子，对历史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隐约知道，像什么地狱犬、利维坦、巨龙，比蒙、饕餮、九尾狐……一个个传说中的生物都有露面，轻易摧毁了当时全世界的人类统治，只不过，它们没有彻底灭绝人类的科技文明，反而享受起人类的侍奉，各自雄霸一隅。
国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每一座城市，都是一个独立的地盘。
统治城市的地狱生物，自称为“神主”，侍奉神主的那群上流人士，自称神之仆人。
卢平的家，在下十区的贫民巷。
在织梦城，真正的大人物都居住在一座座摩天大楼的顶层，那是超出乌云覆盖的地方，据说能看到太阳，还有传说中的空中花园、人造沙滩之类的奇观，被誉为“圣光区”。
而中产阶级则居住在中层的“迷雾区”，雾最重的地方，即便是相距几十米的邻楼也看不清彼此，小小的“家”隐藏在雾海之中，倒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最底层的人们，则居住在“下十区”，包括十层以下的楼房部分、地面和地下。下十区污水横流，闷热潮湿，秩序混乱，看不见的角落里充斥着黑帮、犯罪和毒品，人们的生活朝不保夕……
而这其中，又以贫民巷为最。
卢平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其实就是一间稍微能遮风挡雨的窝棚。
有些发潮的被褥，简单的洗漱用品，几套旧衣服，东拼西凑的桌子，以及上面摆放的……一套看起来充满科技感的VR上网设备。
但这些都不是卢平想要的，他在找吃的。
从变回普通人模样开始，他就感觉强烈的饥饿感笼罩了自己，恨不得把手指头都吃下去。
卢平眼冒绿光，一阵翻箱倒柜。
003 食物中的基因
在床底下，卢平翻出了几盒罐头食品。
很明显，这些都是廉价的人工合成食物，不过卢平没有挑剔的资本，他飞快打开，开始大快朵颐。
事实证明，人工合成不代表难吃，相反，这个时代的人造香精已经能够模拟各种各样的味道，一共四盒食物泥，卢平就吃到了红烩肉味、黑椒牛肉味、鸡汁土豆味和橙子味四种口味……对于第一次品尝的卢平来说，居然有些惊艳的感觉。
当然，卢平也能想象，长期吃这种泥状的食物，就算口味再多，可能也有吃到想吐的一天。
吃东西，一方面是饿，另一方面也是一个实验。
卢平闭上眼，游戏界面上，一连串获得新基因的提示接连冒出。
【获得“大豆”基因0.1%……】
【获得“甜菜”基因0.2%……】
【获得“甘蔗”基因0.1%……】
“看来和游戏中一样，获得基因的方法就是吃！之前注射基因药水，应该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吃’，毕竟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有消化道，《原核进化》对吃的定义，更类似于‘摄入到体内’。”卢平暗暗思索。
“不过，这些基因的种类和数量……果然，合成食物都是价格低廉的原材料制成，而且，经过了不知多少中间工序，基因都快破坏光了。”卢平无奈。
加热、长久的储存、各种抗氧化剂，都可能破坏食物中的基因。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卢平熟悉的地球，如今的统治者“神主”们来自地域，它们喜欢的生存环境和人类大相径庭，岩浆、硝烟、毒素、乌云，这些都是它们喜欢的东西，因此城市也被改造成了它们喜欢的模样，像织梦城上空的乌云就是这么来的，使得整个城市终年不见阳光。
缺乏阳光导致植物无法生长，进而导致生物链上游的所有生物都难以生存。更别说，还有来自地狱的普通生物，比如天空随处可见的“地狱火蝠”，地面上随处可见的“魔鬼草”……
在这样的环境下，地球生物近乎全部灭绝，或许地球上的某些角落，还能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奇景，但在城市中，几乎已经见不到任何地球原本的生命。
除了人类。
每个月，织梦城的居民都可以免费领取到一瓶“神水”，那是织梦城的神主“阿拉克涅”的恩赐，能够使本城的居民免于被地狱毒素侵蚀而死。
“吃完了？”卢平的勺子触碰到盒底，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整整四盒食物泥。
可是还是很饿。
掀开衣服，摸着清晰可见的肋骨，卢平感觉这幅身体，比记忆中更加皮包骨头。
“这是现实，不是游戏，‘牛马’形态的恐怖力量是不可能凭空而来的，它消耗的应该是我本身的能量。”卢平若有所思，“人的主要能量储备来自脂肪，看来以后还要注意这个问题，要尽量把自己吃胖一点，免得一次变身，就把自己榨干了。”
“而且还要尽量多储备一些能量密度高的应急食物……我现在，连普通的食物都没了。”
卢平看着空空如也的四个食物泥盒子，很是无奈。
他刚才在整个家里翻箱倒柜，也只找到这么四盒食物泥，正常来说是四顿的量，自己居然一口气吃完了。
“原身为了得到基因强化改造的机会，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甚至还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简直是孤注一掷，不计后果！”
“基因强化改造，真有这么大魅力？”
卢平的目光落在了枕头边，几本彩色画册上。
画册的边缘都是卷的，显然原身经常躺在床上翻看它们。
卢平快速翻看，这就是几本描写都市义警、超级英雄的连环画册……和上辈子的蜘蛛侠、夜魔侠之类的漫画书差不多，不过区别在于，这些画册中的主角，都是一个自己不曾听说过的超级英雄。
“狼女？”卢平看到封面上一个腰细胯圆、曲线惊人的妙龄女子，她的腿部是和狼一样的反关节，双手则是巨大的利爪。
漫画中的故事，通常都是当一个平民即将遭遇某些坏事，比如被抢劫、谋杀、霸凌……狼女总会从天而降，打抱不平，救下平民，甚至顺势展开一段香艳情节之类。
看画册的过程中，卢平明显感觉到勾起了原身许多的记忆……
一副副画面在眼前掠过。
贫民巷东口老实巴交的魏老头，某天因为不小心弄脏了某人的豪车，就被对方的保镖一阵毒打，最终内出血不治身亡……
借了高利贷的安德鲁，因为逾期没能还上，用七根手指，抵了七天的利息……
卖馒头的秦阿姨年仅十二岁的女儿秦时雨，放学路上被小混混调戏，因为反抗激烈而遭到了非人的对待……
当然他们也曾报警，但接线员暗示加钱的话语，得知对方是贫民后的冷漠回应，以及象征性拍了几张照片就谈笑风生离开的警员……
总结一下就是，这个世界，贫民百姓的安全毫无保障。
黑帮、犯罪分子、有钱人，都可以随意践踏本就模糊的规则。
卢平渐渐明白原身为什么如此向往基因强化了……
这里不是和平世界，想要不被欺负，只有让自己变强。
就像漫画中的狼女！
漫画并非凭空捏造，现在是2077年，机械义肢和基因重组技术都是现实存在的医疗技术，也的的确确有些人通过机械改造或者基因改造，而变得超出凡人程度的强大。
卢平在记忆中提取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片段……原身几年前的某次被小混混围着殴打的时候，曾被一个双手是利爪的妙龄女子救过一次。
他见过真正的超凡人类！
记忆中，那个女子的具体形象已经模糊不清了，甚至记不得对方到底是兽爪还是机械爪子，但从那之后，原身就疯狂地迷恋起狼女来，还搜集了许多相关的画册。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卢平，如此想要成为一个基因强化者。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有钱人其实可以通过购买足够强大的机械义肢来达到变成超级人类的目的，但像原身这样穷，连吃饭都困难的人，就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基因变异了。”
004 刀锋帮
悦来大街38号，是“皓健”牙齿保健所。
明面上是个牙医门诊，但实际上，是刀锋帮的产业之一。
刀锋帮是北城区的地头蛇帮派，控制着附近十几条街的上百个店铺，帮派中的喽啰上千人。这种规模在贫民百姓看来是庞然大物，不过在织梦城下十区，大大小小的黑帮遍地开花，刀锋帮不过是“三巨头”之下，“十六煞”之一。
不过最近刀锋帮新来了一个帮主眼中的红人，人人都叫他“葛博士”，据说是金瑞生物医药的退休博士。
金瑞生物医药，那可是整个织梦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其董事会甚至是居住在圣光区，能接触到“神主”的存在！
在金瑞公司的面前，刀锋帮也就是一窝个头大点的蚂蚁。
葛博士带来了一项强大的技术，也就是“基因强化药水”的生产技术，要知道当今的生物技术，虽然已经可以通过基因重组控制某些特殊蛋白的合成表达，用以治疗一些先天疾病，但是真正的“基因强化药水”依然是十分不稳定的技术。
目前通过基因重组成为“超凡人类”的存在，几乎都是巧合的产物，并没有能稳定进行基因强化的药水存在。
但也不知怎么，刀锋帮帮主对于葛博士十分有信心，专门组织人力物力，帮助葛博士进行开发！
这个药水一旦开发成功，哪怕成功率只有10%，也足以带来巨大的利益了……对于某些上层人来说，组织个上百人进行注射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哪怕死掉九成，能制造出十来个“超凡手下”，也是十分划算的事情。
药水一旦能研发成功，刀锋帮就发达了！
所以刀锋帮帮主在自己的辖区内，已经连蒙带骗，寻找了上百个没有背景的贫民供葛博士实验。
可就在今天上午，出了意外。
“有个实验体跑出去了？”刀锋帮帮主是个装着一条机械手臂的光头男子，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让他一侧的眼睛变成了空洞，瞪着人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
下面的喽啰战战兢兢：“是的，阿鹏他们三个都死了，这是当时的监控。”
独眼光头帮主死死盯着面前的投影，里面赫然是跌跌撞撞跑出地下诊所的卢平，由于控制身体不稳，他当时还好几次撞在墙上，把墙皮都擦掉好几块。
“这么明显的体型特征，你们到现在没把人抓回来？”独眼帮主声音中蕴含着可怕的怒意。
小喽啰哭丧着脸：“大伙调取了附近的监控，还问了许多路人，本来是能够追查到对方踪迹的，可是自从他进了一条垃圾巷之后，所有线索就都断了！各个方向都找不到他离开的踪迹，就好像……好像那家伙人间蒸发了！”
“放屁！那么大一个基因改造人，能飞天上去不成？”独眼帮主气得一脚踢开手下，“葛博士千叮咛万嘱咐，这个项目必须得保密，现在倒好，一个疑似改造成功的实验体跑了出去……还不扩大范围再去找！把这幅形象截图发给所有帮众，务必今晚之前找到他！”
“还有，根据他当时的隔间编号，找到这人接受改造之前填的资料！就算因为基因改造，意识变得浑浑噩噩，他也很可能下意识回到原本生活的地方……派人去他以前的住处找！”
“是是是。”小喽啰连连点头，不敢丝毫反驳。
——————
“我现在，相当于已经是基因改造人，而且是不用的时候可以隐藏起来的那种……就是不知道我的‘牛马’形态，和这个世界的基因改造人相比，到底在什么水平？”
卢平翻看着画册，感觉画册中狼女的本领，似乎远在自己之上。
不过他也不急，有《原核进化》，自己相当于拥有无限的潜力，只要搜集到足够多的基因，就能打造出强大的重组态生物。
甚至可以存档好几种不同的形态，根据实际需要，变身为不同的形态。
“想要更多基因，就需要钱。”卢平暗叹，“活下去也需要钱。”
记忆中，这个世界也并非都是人工合成食物，从那些影视作品中可以了解到，圣光区上等人的餐桌上，基本上都是正常食材烹饪的菜肴。
而中产者们，也常常吃得起一些罐头食品。不是罐头食物泥，而是那种真正有大块真肉、大块水果的罐头。
卢平戴上了VR眼镜，开始浏览这个世界的虚拟网。
原身变卖了许多东西，这个简陋的家里，唯一值钱且还没有被变卖的东西，就是这套VR上网设备了。
和穿越前的世界相比，操作模式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延迟得到了极大优化，肢体动作和画面不同步的问题完全解决，双手也不需要拿着两个笨拙的手柄，而是一副完全贴合皮肤的手套，能把现实中的任何手部动作完全反应出来……卢平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不愧是2077年，连最便宜的VR眼镜套装体验都这么好，据说还有高档的体感舱，能够几乎百分百的还原现实，在虚拟世界，体验各种绝伦的享受。
卢平在同城交易集市上，找到了“牛肉罐头”和“真空马肉干”两种食品，暗暗记下了价格。
牛肉罐头，80克一罐，每罐单价500元通用币。
真空马肉干，40克一包，每包单价300元通用币。
邮寄的话费用另算。
而卢平顺手搜了一下，自己之前吃掉的合成食物泥，足足500克一盒，却只要5元通用币！
果然是天差地别。
接着退出了交易平台，来到了劳务所的虚拟大厅。
以前的卢平是个无业游民，基本上什么活都干，也常来劳务所平台接活，当然主要是体力活。
此时卢平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暂时也只打算找点体力活做做，更何况，牛马形态最强的就是力量和耐力，正适合体力活。
“甲虫搬家，招募4名熟练搬运工，要求会打包，干活细心，工资日结100元/天。”
“恒通货运，招募10名码头卸货工，要求力气够大，午晚饭管饱，一个集装箱1000元。”
一连串的招募信息。
原身以前没少接一些杂活，早就在劳务所注册过。
卢平打量了一圈，心中一番比较，目光还是定格在了“码头卸货工”这条招募信息上，最主要的是，那“午晚饭管饱”五个字。
现在的自己，似乎饭量大增，一顿就要吃掉四盒以上的食物泥，一天差不多光是吃就要50元打底……午晚饭管饱的工作，无疑是很划算的。
005 码头测试
卢平到达港口的时候，看到排队拉货的卡车已经排出了一百米的长队。
无数装卸工来来回回忙碌，从船舶集装箱上卸货，分装到一个个货车上。但明显效率跟不上货车往来的速度……车队正排的越来越长。
“卢平是吗？这边！”有人对着电子腕带的投影，认出了卢平的模样，连连招手。
卢平一路小跑过去。
他手上戴着原身的一条旧电子手环，和对方轻碰，确认了身份。
“今天有特殊情况，有两台装卸机故障了，搬运速度跟不上转运速度，这车队排得已经过长了……”说话的是负责指挥装卸的工头之一，只见他额头见汗，明显是上头有压力给到他，“哥几个，今天辛苦一下，中间不能休息，一口气直接干到吃晚饭，工钱给你们涨20%！”
“没时间细分了，干脆你们六个一组，共同负责那个蓝色的集装箱，今天晚上七点之前卸货完毕，1200元按人头分，有没有意见？”
卢平还没说话，旁边几个孔武有力的装卸工看了看卢平瘦弱的小身板，顿时连连摇头。
其中一个胳膊纹身的中年男人低声道：“头，平均分不是不行，但前提是大家干得差不多才行，可你看体型就知道，这里明显有人拖后腿。”
另外几人顿时也连连点头。
都是卖苦力的，谁也不愿意别人分走一杯羹。
工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要在平时，自然是有人在旁边监工，记着每个人干了多少，最后按劳分钱，可是今天情况特殊，他马上还要去指挥下一波人，那里有功夫在这细细统计？
又看了看卢平的身板……更加皱眉，常年干装卸的哪个不是臂膀粗壮，卢平却是个瘦瘦弱弱的少年身板，就算不跟这批人分配在一起，下批人也一样会有意见。
工头正考虑着干脆不用卢平了，忽然听到卢平提议道：
“确实，效率不一样就不要分配在一起了，我能不能单独负责一个集装箱？”
“什么？”工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一个集装箱的货物至少十几吨，纯人工卸货的话，就算是身强体壮的装卸工搬一整天都不一定能搬完，而现在距离吃晚饭的时间也就还有四个小时。
所以他安排六个人一起，算是比较合理。
卢平知道光动嘴很难让人相信，便走向不远处的一堆麻袋。
那是这边码头上挺常见的货物，袋装煤渣，一袋是五十斤，通常一个装卸工单次最多抗四个麻袋，再多就影响走路了。
卢平伸手，一手抓住两个，双臂的肌肉不易察觉地鼓起几分，一下子平举了起来，还上下晃了晃，很是轻松的模样。
另外五个装卸工都是一脸见鬼的模样，连工头也呆滞。
平举和用肩膀扛起来可是两个概念，像他们也常年装卸，可是平举一袋煤渣都会很吃力，而眼前的少年却是每只胳膊举着两个还做出上下晃动这样举重若轻的动作……他们眼中的卢平哪里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简直是个披着人皮的牲口！
最先提出反对的中年装卸工也不禁老脸一红，刚才他还怀疑按人头分会让对方占了便宜……现在看来，是他们五个差点占了便宜才对……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天生力气大的人多了去了，有些确实乍看起来不起眼。对工头来说，这都不重要，赶紧解决越排越长的货车队伍才是第一要务……于是他很快将另外五人分配了一个集装箱，而给卢平，居然真的单独分配了一个深红色的集装箱。
这次的装卸工作，对卢平来说也是个测试。
他在测试，鲁西牛和伊犁马两种基因的实际作用……
《原核进化》中，玩家可以自主调节各种基因的比例，来影响重组生物的能力值。至于重组生物的外貌，则不是玩家能够决定的，而是系统自动计算优化后的结果。
就像卢平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浑身肌肉明显臃肿得不正常，也是经过了游戏的优化，才形成了后来更加完美健硕的牛马形态。
通过来来回回的试验，卢平发现，鲁西牛的基因主要提供很强的肌肉爆发力，添加5%的鲁西牛基因，就能够让他轻易搬动200公斤的货物；而伊犁马基因对力量的增幅弱于鲁西牛基因，但肌耐力却得到很大提高，5%的伊犁马基因就让他可以一口气连搬十几趟自身极限负重的货，中间都不需要休息！
而且10%似乎是一个门槛。
无论是鲁西牛还是伊犁马的基因，一旦融入超过了10%，都会让他当前的体态开始发生明显的改变！
10%以上的鲁西牛基因会让他的肌肉变得又粗又硬，块块分明，像是皮肤下面隐藏的铁块，而10%以上伊犁马的基因则会让他的个头拔高，轻易突破一米九，逼近两米大关。
这一番测试……卢平算是对自己的“牛马”形态，有了更为准确的了解。
很快到了晚饭的时间……卢平的饭量也吓到了所有人。
别人吃饭都是用碗，饭量大的装卸工一般吃个三大碗也饱了……卢平却是直接抱了一桶，用碗当勺子，在桶里挖着吃。
当然码头给工人提供的食物只是最便宜的合成食物泥。
卢平这副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吓到了不少装卸工，连工头都惊了，好在这饭不是他出钱，加上想起卢平是一个人搞定了一个集装箱，也就默认了他独自霸占其中一桶。
吃完饭结算工钱，卢平喜滋滋的收到了1200元通用币的转账！
工头甚至还专门加了他的虚拟号，说以后有特殊情况可能会联系他，卢平当然乐得答应。
“吃饱喝足，该干正事了。”卢平离开了码头，打开电子手环，看到备忘录里的地址。
那是他记录下来的那家卖牛肉罐头和马肉干店铺的线下地址……
对卢平来说，提升牛马形态的能力值，拥有更强的自保之力，是当前最紧迫且唯一的正事！从和平年代穿越到这个治安一塌糊涂的世界，而且是朝不保夕的贫民，卢平哪怕拥有了牛马形态，也依然严重缺乏安全感。
而根据商品介绍，这家食品店售卖的牛肉罐头，原料正好是鲁西黄牛肉！
马肉干倒没说是什么马……
这家店虽然提供邮递，但邮费并不便宜，卢平现在不是什么富人，自然能省一点是一点，决定亲自上门购买。
七拐八绕，最后在一个路口的拐角找到了这家名为“燎原食品”的店面，门面装修看起来还挺干净明亮的，毕竟这种原生态食品的主力消费群体，至少也是迷雾区的中产者们。
006 人造肉
80克一罐的牛肉罐头，单价500元通用币。
40克一包的真空马肉干，单价300元通用币。
卢平身上一共1200元，正好买了一罐牛肉罐头，和两包马肉干，剩下100元打算回去的路上再买个二十份合成食物泥，放在家里当常备口粮。
燎原食品的店员，是个穿着英伦风校服的短发少女，上身制服小西装，下身百褶裙，胸口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明亮徽标。尽管在玻璃柜台后面坐着，依然脊背笔挺，双肩自然后张，肩颈形成一个优雅的舒展线条。很容易看出，那是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才有的姿态。
尽管卢平浑身破旧衣服一看就是贫民出身，她也没有流露出鄙夷，全程带着得体的微笑。
买东西很快，从食品店出来后，卢平站在大街上，就迫不及待的撕开了一包马肉干，放进嘴里咀嚼。
又干又咸，硬邦邦的，好像没什么肉味……
这是卢平的第一感觉。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说服自己，如今的世界，大多数地方都不适宜地球生物生存，这些肉干很可能是某些遥远的养殖场生产，又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为了便于输送和延长保质期，做成这种又咸又硬的肉干也在所难免。
可是等到吞咽下肚，卢平的脸色微微一变。
【获得“大豆”基因17%……】
【获得“马铃薯”基因2.2%……】
【获得“老鼠”基因1.6%……】
看着界面上的一连串提示，卢平深深皱眉。
没有马肉基因？
他不太相信是游戏系统出错，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马肉干，而是大豆蛋白、土豆淀粉和少量老鼠肉混合制成的东西？
人造假肉？
卢平没有再去吃另一块“马肉干”，而是“滋嘣”一声打开了牛肉罐头。80g的牛肉罐头，里面大约只有四五块略带湿润的正方体松软肉块……他捏起一块，送入嘴里，胡乱咀嚼两下就吞入腹中。
牛肉，卢平前世也没少吃，而这次他味同嚼蜡。
【获得“大豆”基因9.5%……】
【获得“蟑螂”基因3.1%……】
【获得“黑胡椒”基因0.7%……】
“咳咳……”卢平直接一阵干呕，咳嗽好几下，也没能把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卢平猛地转身，看向燎原食品店的亮堂堂门面，眼中难掩愤慨。
“哗啦”，店门被一把推开。
店员少女依旧笑意盈盈的看过来：“先生还有什么需求吗？”
“刚刚在你们这买的两种东西，不是真肉。”卢平把牛肉罐头和马肉干放在柜台上，直接推倒她面前。
“那是不可能的，”店员少女看也不看，摇头失笑，“我们家的商品都是经过食品质量部门认证的。”
“可是里面根本没有牛肉和马肉的成分！这是欺诈，我要求全额退款。”
“已经打开包装了，是不能退款的……再说您有什么根据呢？”店员少女耸了耸肩，“如果没记错，您是几分钟前刚买，难道是只凭吃了几口就下了结论吗？哦，忘记提醒了，这种原生态的高级食物，和那些廉价的合成食品泥是不同的，如果您吃惯了人造香精的滋味，的确是会感觉这种原生态食品的味道略微不佳……”
“但这种不完美的味道，才是原生态食材的精髓啊……”
看着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少女，卢平简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如果他真的是以前的卢平，一辈子没吃过“高级食物”，也许真的会被对方忽悠，相信什么“原生态食材就是这个味道”之类的说辞。
可现在的他很清楚对方就是在鬼扯！
卢平吃过的原生态食物，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上层人都只多不少。
“你确定不退？东西还在，如果我去化验，很容易就能证明……”卢平眯起眼睛。
“那你可以报警，或者随便去找什么机构化验啊。”店员少女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冷漠讥讽的表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最终验证下来如果是你的问题，那么本店也是要追究你造成的声誉损失的！……希望你，负担得起。”
卢平眉毛微微扬起。
按他的性格，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可是在摸向电子手环前的一秒钟，他还是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终于记起，这个世界的上层社会都是什么德性。
警方，各种官方机构，和商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
找机构化验？且不说化验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连化验结果也未必客观真实……
报警？那更是自找不痛快，连贫民死亡的案件，警员们都懒得跑一趟，何况这样一件小事？
真打电话报警，恐怕反而会被当做是一种戏耍和挑衅，轻则接线员在电话里骂他一顿，重则扣上一顶扰乱社会秩序的帽子，直接把他铐走也不是不可能……
“思维还是没转变过来啊……”卢平暗叹一声。
在穿越前买到假货，要求退款，甚至索要赔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在这个世界……看着店员少女眼中的冷意和恼怒，卢平意识到，也许对方是真的认为，她一开始对自己报以礼貌微笑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而自己还敢跑回来要求退货，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什么好说的了。”卢平直接把两样商品收起，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店铺，然后直接大步转身离开。
强权就是道理……既然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么有朝一日，就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解决好了。
————
卢平离开后，一只肥胖的手拍了拍店员少女的肩膀。
“爸？”少女回头，惊讶叫道。
在她的背后，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像个憨态可掬的熊猫。
“乖女儿，生气了？”胖老板笑呵呵的揉了揉少女的头，“被那个贱民小子冒犯到了？”
店员少女嘟着嘴不说话。
“我的乖女儿，放弃了舒适优渥的生活来下十区陪着我，我怎么能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放心，我会给那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矮胖老板在电子手环上轻触，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什么。
少女这才展颜为笑。
两人很快便都把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
而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卢平直接把剩下的“高级食品”丢进了垃圾桶，转而在路边小摊买了20盒不同口味的合成食物泥，足足10kg，用一个袋子提着。
回家路上，经过某条昏暗小巷，忽然发现前面路口出现了五六个赤膊纹身，目光诡异的小青年。
一回头……身后也出现了几个拿着棒球棍、蝴蝶刀，不怀好意慢慢靠近的身影。
“我这是……被堵了？”卢平心中咯噔一下。
原身是个低调懦弱的小子，也没什么仇家，看起来更不像有钱人……不是寻仇，也不是图财，那八成，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刚才的燎原食品店？
还是……当初在地下诊所的那帮人？
卢平心思飞快转动，同时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这是一条典型的垃圾巷，下十区中很是常见，原先的摄像头早就被有心人故意砸烂。在这种阴暗混乱的地方，摄像头能完好无损才是怪事，而当权者似乎也没有浪费钱在这种地方继续装新监控的打算。
007 巷战
卢平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的，毕竟对面十几个人，且手里都有家伙。
牛马状态，其实就是一个身高两米的超级壮汉，能够给他提供超出常人的力量和耐力，但并非刀枪不入，依然可能受伤。
受伤太多太重的话……一样会死！
相比于原身珍藏的那些漫画中“狼女”之类，自己的战斗力还有不小的差距，卢平并不认为自己的区区牛马形态就能被称为“超级英雄”或者“超凡者”了，他只是个力气比较大的普通人而已。
在地下诊所的那次突围，主要也是靠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么……”卢平舔了舔嘴唇，在其他人看来，自己现在就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随便一个流氓都能三拳两脚轻易打倒那种。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他声音慌乱。
“哈哈，老大让咱们教训的，居然是这么一只小鸡崽？”其中一个打着鼻钉的青年哈哈大笑，“小子，你可真是不走运，要怪，就怪你不该在咱们刀锋帮的店铺里撒野。下辈子投胎，记得别惹不该惹的人。”
“燎原食品店？”卢平的眼神有点难以置信，这倒不是装，他是真的内心翻江倒海，“就因为我要求退货，你们就来杀我？”
“啧啧，我就喜欢看你这种表情。”鼻钉青年摆了摆手，示意同伴们不用插手，自己则单肩扛着棒球棍，面带戏谑一点点走向卢平，“很多人的脑子都不太好使，总是弄不清楚到底什么人是惹不起的，等到他们学会的时候，却往往已经太晚了。
“下跪求饶，试图逃跑，痛哭流涕……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我见过太多有趣的反应。我很好奇，你是哪一种？”
“我？”卢平的眼神复杂。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才放弃无谓的纠缠，主动离开食品店，打算等有了足够的力量再来拿回属于自己的公道……
可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狠毒。
脑海中回想起那个还挺漂亮的店员少女，对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居然能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
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卢平低着头，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哪一种。”
“什么？”鼻钉青年抠了抠耳朵，又走近了一点。
卢平猛然抬头！
毫无征兆的，他抬脚就对着鼻钉青年的肚子踹去！
鼻钉青年却相当警觉。
别看表面上浑不在意，实际上从来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很清楚，人在自知必死的时候除了有他前面所说的几种反应，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拼命反抗！
他喜欢戏耍必死的猎物，但不代表他会给猎物反扑的机会。
鼻钉青年扛在肩膀的棒球棍，瞬间往下一挥，娴熟砸向了卢平小腿的迎面骨。
小腿胫骨的神经比较敏感，没经过训练的人这块骨头被硬物打中，绝对会疼得瞬间滚倒在地，失去九成以上的战斗力！这一招在街头打架中，鼻钉青年早已屡试不爽。
然而没人知道，卢平长裤之下的腿，不知何时已经膨胀得比平时粗壮了一圈。
一块块宛若牛腱子一般的肌肉，包裹了他的整条腿，连小腿骨前方都有厚厚的肌肉覆盖。
这一棍子敲在卢平的小腿骨上，没有发出想象中的骨裂脆响，反倒是犹如砸在厚牛皮包裹的电线杆上，发出“蓬”的一声闷响，高高反弹而起。
在鼻钉青年错愕的眼神中，卢平这一脚力道不减，直接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呕——”鼻钉青年感觉酸水都一下子涌进了嘴里，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身子直接弓成了虾米摔倒在地，腹部的剧痛让他气都提不上了。
“花哥！”其他小混混齐齐惊呼。
其中三四个人抢着去扶躺在地上的鼻钉青年，而另外六七人则骂骂咧咧，挥舞着手中家伙一起冲向了卢平！
卢平撒腿就跑。
对方人太多了，而卢平很清楚自己没有三头六臂，绝不可能站在原地以一当十……不过跑起来就不一样了，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只要控制好逃跑的方向和速度，以及回身迎战的时机，场面就可能变成一次又一次的单挑！
更重要的是，卢平并没有一上来就表现出非人般的力气。
他仅仅融合了9%的鲁西牛基因和9%的伊犁马基因，外形上还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变化，他也会受伤，混混们的棒球棍和小刀落在身上，让他很快浑身血迹斑斑……而每次的反击，也都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就算勉强打倒对手，也都会再添几道伤口，气喘如牛。
如此一来，追他的几个混混总感觉这小子随时都要倒地！
只要再加把力，就能干翻他！
就在这种错觉中……六七个混混先后都倒在了地上，有的是腿部受伤，在地上抱着膝盖打滚，有的则是肚子被击中，蜷缩成虾米大吐苦水……总之都暂时丧失了行动力。
剩下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臭小子练过的？”剩下的四个混混脸色都凝重多了，再也不轻视卢平，而是恶狠狠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两根球棍，两把匕首，默契分散开来，从四个方向同时慢慢逼近卢平。
卢平所在的地方，已经是一个无路可退的角落，整个人隐藏在高楼的阴影中，看不清面目。
“只剩你们四个……可以结束了。”角落中传来轻叹。
“死啊你！”四个帮派成员不再废话，一起扑向了阴影中的少年，常年打群架练出来的协同，让四件武器几乎同时落向了少年头颈胸腹等几处要害。
然而下一刻，一双比蒲扇还宽阔浑厚的手掌，从阴影中骤然探出，直接扫飞了四件武器。
接着一把抓住其中两个混混的脑袋，手腕一抖，两人的脖子就像麻花似的被扭断！
再然后又往前一探，抓住另外两人的衣领，直接高高提起，又重重往下一贯！
两人就像两条鲤鱼被砸在了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身躯弹动几下，口鼻溢血，眼看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之前倒地呻吟的一群混混们，都瞬间鸦雀无声。
这时一个足足高达两米，胸背厚度超过半米的魁梧肌肉怪人，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贫民的命，真就不是命呵……”魁梧肌肉怪人口中发出意义难明的嘀咕，“我就退了个货，你们就招招要我的命……像你们这样的渣滓，留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混混们吓傻了。
一个身躯单薄瘦弱的少年，在他们的面前，转瞬间长成了两米巨汉？
这是什么怪物？
唯有最开始那个鼻钉青年，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一副见鬼的模样指着卢平：“是你！”
008 身份暴露？
随处可见的魔鬼草，是这个世界极具代表性的事物之一。
那是一种长着紫色血管般经络的小草，通常都是成片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
魔鬼草是地狱的植物。
这个世界的人们，走路都要小心避开它们，因为一旦有任何生命胆敢踩在它们头上，魔鬼草从就会瞬间暴涨为恐怖的食人灌木丛，分化出无数狭长锋利的紫色藤蔓，深深扎进入侵者的体内，顷刻之间将血肉吸食干净。
可对此时的卢平来说，它们是再好不过的毁尸灭迹好帮手。
在这条垃圾巷的潮湿角落中，就有着几小丛的魔鬼草。
眼看着，化身为吞噬形态的魔鬼草把十几个刀锋帮喽啰的尸体飞快吞噬，早已变回普通少年模样的卢平，开始思索着刚刚鼻钉青年的话。
鼻钉青年在看到卢平的牛马形态时，惊呼了一声“是你”，引起了卢平的警觉。
对方见过牛马形态的自己？
于是一番逼问，卢平居然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鼻钉青年，这个最喜欢看别人死前崩溃反应的家伙，自己面临死亡时，更加不堪，那些痛哭流涕、下跪求饶之类的反应，他几乎做了个全套。
而对于卢平逼问的几个问题，也是竹筒倒豆子一样稀里哗啦全部交代。
原来他们这群人都是“刀锋帮”的帮派成员，刀锋帮是本地外号“十六煞”的十六个普通黑帮之一。
而刀锋帮，也正是当初那个对自己进行惨无人道基因改造试验的地下诊所背后的势力！
只能说巧了！
这次来堵卢平的一群小混混，是燎原食品店的老板“金东豪”打电话叫来的，而金东豪正是刀锋帮的第三把交椅，他打电话叫来的小弟，自然都是刀锋帮的帮派成员。
而作为地位稍高的刀锋帮小头目之一，鼻钉青年今天稍早些时候，还曾接到帮里的另一则通告，要求所有帮众不惜代价寻找一位身材魁梧、力量恐怖的“肌肉巨汉”。
还附带了一小段影像，是那家伙从地下诊所逃走时的背影，一个高达两米的虎背熊腰壮汉。
正因如此，鼻钉青年在看到了卢平变身后，才发出惊呼。
刀锋帮不光是发动了帮众四处寻找，还派了几十个人去了卢平居住的贫民巷搜索……卢平知道这个消息后一个激灵，这意味着，刀锋帮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卢平”这个现实身份！
这并不奇怪，原身当初报名参加基因强化改造，可是签了免责协议，并填了个人资料表。
卢平知道，自己回不去那个家了。
恼怒之余，在问完之后，他直接把这群小混混丢到了魔鬼草丛里。
从他们围杀自己时，表现出的招招狠辣和对杀人司空见惯的漠然，卢平就知道这群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手下不知有多少贫民的冤魂。
魔鬼草吞噬了他们罪恶的血肉，至于衣服和随身财物，卢平全都丢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有着熔岩流淌的地面裂缝中，彻底化作灰烬。
他只拿了一点现金钞票，而没有让这群人把电子账户的通用币转账给自己，任何在网上的交易都会留下证据，他可不想被这个世界的警察盯上。
走出了垃圾巷，卢平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失血有点太多了，而且体力的消耗也不小。”卢平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破烂衣服，还有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得嘴角直抽搐。
循着依稀的记忆，卢平跌跌撞撞，找到了附近的一个门面小而破旧的诊所。
“卢平？！你小子这是被谁打了？”诊所的老板是个白发苍苍老头，显然和原身认识，且不是一般的熟，直接惊呼道，“臭小子你惹上了黑帮不成？这样严重的伤……你真该祈祷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维克老爹，快帮我包扎一下，再给我点能量饮料……”卢平直接把钞票放在桌上，同时拿出自己遇见混混之前购买的食物泥，开始往嘴里猛塞。
“见鬼了，你小子居然会给钱。”老头嘀嘀咕咕，但还是收起了钞票，从柜子里拿出纱布碘酒之类的东西，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
卢平躺在病床上，双目微瞑，正在休息养神。
他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家是回不去了，甚至这个区都再不安全……鼻钉男说这附近十几条街都是刀锋帮的地盘，而刀锋帮的帮众，既认识我牛马形态的模样，也知道‘卢平’这个现实身份，继续待在这里，随时都可能被认出来！”
“正面抗衡刀锋帮，我还差得远，今天只是几个小混混都让我都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对方手里也没什么厉害的武器，更没有枪……”
“看来要换个根据地了，在有能力对付刀锋帮之前，暂时不能回到这片原身最熟悉的地方。”
“燎原食品店的店主，刀锋帮的三号人物，金东豪么？”卢平咬着牙，暗暗记下这个名字，找人杀自己这笔账，以后再算。现在的他，既没能力硬钢一个帮众上千的地头蛇黑帮，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对一个面向迷雾区居民经营的高端店铺展开报复行为。
警察在处理涉及到迷雾区公民的案子时，可绝对不会消极怠工。
“那么该去哪呢？”卢平思考着这个问题。
店主老头还在不远处忙活，卢平忽然扭头问道：“维克老爹，你知道‘十六煞’么？”
“当然，”老头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各样受伤的人，其中不少都是帮派成员……十六煞是织梦城的十六个黑帮的总称。而咱们这一片，是刀锋帮的地盘。”
“那你知不知道，和刀锋帮矛盾最大的黑帮，是哪个？”
“那自然是血斧帮了……这年头虽然很多黑帮之间也是商业合作关系，但是这两个帮派却一直水火不容，我听说，刀锋帮以前就是从血斧帮里分离出来的，两家的仇怨从那时候就结下了……”
卢平来了精神：“老爹，那你知不知道，血斧帮的地盘在哪一带？”
“啊，难道你小子是得罪了刀锋帮，要加入血斧帮？”维克老头眉毛一扬，摇头晃脑起来，“这虽然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我劝你一句，没有一个黑帮是好东西，像咱们这种市井小民，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他们的好……”
009 旧货商店
三天后，城东区。
一家装修精致，但面积不大的路边健身馆里，一群会员正围着新来的教练叽叽喳喳。
原本这家健身馆，也有几个年轻帅气的教练，但此刻他们身边都没什么人……会员们都跑去围着新来的教练了。这是会员们的权利，只要办了卡，不仅可以随意使用健身馆里的各种器械，也可以随时向任意一个教练请教。
原本的几个教练看向不远处的新同事，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原因无他，主要是对方那一身流线型、块块分明的肌肉，超低的体脂率，整体身材甚至能和网上那些健美达人相比。
在健身教练这行，有这么一身完美肌肉，别人先入为主就会认为你是个超级专业的教练。
甚至对健身馆来说，也相当于一块活广告牌！往玻璃橱窗后面一站，不用多说，外面的路人就会侧目。
这个新教练，自然是卢平。
这三天，他隐姓埋名来到血斧帮的地盘，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维克老爹的担心是多余的，卢平并没有打算加入血斧帮，而仅仅是想要躲开刀锋帮无处不在的眼线。
此时的他一身健硕完美的肌肉，自然是利用生物编辑器弄出来的，只添加10%鲁西牛基因和4%伊犁马基因，又经过了一些细节的调整，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副身高一米八、肌肉健硕、线条完美的身躯。
不会像完全状态的牛马一样，看上去像个人形怪物，只会让人感觉是个健美达人。
卢平想过，刀锋帮虽然认识自己的牛马形态和接受改造之前的自己，但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自由切换。更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随意增减基因比例，在两种形态当中取某些“折中”。
依靠这副形象，他轻松在这家私人健身馆找到了工作，并且，没有告诉老板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混乱的下十区，“黑户”其实很常见，卢平便是谎称自己是个黑户。
黑户自然没有那么让人放心，但一块活招牌带来的盈利提升却也十分诱人，权衡利弊后，老板表示不在意，并同意用现金来给他结算工资。
工作了三天，日结工资加上某些女会员偷偷塞给他的小费，卢平现在有了1500元的小小积蓄，今天下班后，他走向了码头集市。
经过最近几天的仔细思考，卢平改变了自己的目标。
跟那群刀锋帮成员的一番血战，让卢平再次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深深意识到，自己的牛马形态力气已经够大了，可是防御能力却是太差！
连棒球棍、蝴蝶小刀之类的武器，都可以让自己破防，而卢平很清楚那些都只能算是入门级的冷兵器，普通的街头混混才用，真正的帮派成员少说也得使用那种半米长的砍刀，长柄消防斧，或者插满生锈钉子的钉锤，一棍子下去十几个血洞的那种！
更别说在冷兵器之上，还有热武器……织梦城在进入“地狱时代”之前是华夏国的城市，时至今日，掌权者对枪械的管理依然十分严格，但像刀锋帮这种黑帮，说不定也能搞到枪。
原身收集的那些“狼女”系列漫画中，不少坏人也是用枪……不过狼女是不怕子弹的！
卢平在心中，已经暗暗划分了一个标准——不怕子弹，是这个世界“超凡者”的门槛！
而他现在，连“不怕刀子”都还没做到呢。
为了增强防御力，他放弃了购买牛肉罐头、马肉干之类的食品，而把目标放在了另一种食物上。
在码头集市，卢平找到了一家早就物色好的店面。
这是一家旧货商店，不是“新旧”的旧，而是“旧时代”的旧，它指的是“地狱降临前时代的地球产品”！
作为从21世纪初穿越而来的人，卢平很轻易就能分辨出，这家店里的不少东西都是真的，是实打实的21世纪初的产品，而这些东西如今大多被当做收藏品来销售。
在他家乱七八糟的收藏品中，就有着卢平此行的目标——鲱鱼罐头！
没错，就是那种号称“世界最臭的食物”的鲱鱼罐头。
鱼罐头是种美味，在21世纪初，鱼类罐头的产量极高，全世界各个国家的超市货架上都能轻易找到各种鱼类罐头，这也意味着仓库储量极大……不过经过了多年的消耗，各种好吃的鱼类罐头存货都已经耗尽，也就是这种极其腥臭的鲱鱼罐头，还有少量存货。
而罐头，由于是密封并高温杀菌，其保质期远比它标称的要长的多。
1899年的英国行军口粮牛肉罐头，在21世纪初被人打开品尝，时隔一百多年依然没有腐败，只是口感比较差而已……而六七十年的鱼肉罐头，只要没有胀包，一样能吃。
眼前这几盒鲱鱼罐头，不知经历了多少辗转，最终摆在了这家“旧货商店”的货架上，也许店家也不认为有人会吃，甚至没有放在食品区，而是作为“收藏品”售卖。
标价是300元一盒。
“老板，我要一盒这个。”卢平吃一堑长一智，打算先只买一盒。
很快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卢平后退了几步，揭开了罐头的盖子。
顿时，一股奇异的恶臭散发开来……这个保存了六七十年的鲱鱼罐头，味道的“浓醇”程度，恐怕还要超过卢平前世任何一罐鲱鱼罐头。
“呃……”老板直接捏住了鼻子，脸都绿了。
连他都没想到自己货架上居然有这么臭的东西！
卢平一咬牙，整盒倒进了嘴里，胡乱咀嚼几下，就硬着头皮吞下。
【获得“鲱鱼”基因17.9%……】
卢平眼睛一亮！
是真货！
一般来说，生物体内大多数健康的细胞中都蕴含着100%的整份遗传信息，但在加工和长久的保存过程中，dna中的化学键会大量断裂，蛋白质也变性，造成基因缺损。
所以卢平吃掉了一整罐的鲱鱼罐头，也才仅仅得到了17.9%的鲱鱼基因。
卢平的目光移到了另外几罐鲱鱼罐头上。
“你对这东西有兴趣？”老板无比震惊，刚才的味道简直刷新了他对这玩意的认知，看着剩下几罐，他居然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如果你全要，我就给你打对折！150一罐，通通拿走！不过，不许在我店里吃！”
货架上总共也就六个鲱鱼罐头，如今还剩五个。
卢平露出惊喜神色：“真的？那我不客气了！”
六罐罐头，即便每个罐头只能得到不足20%的基因，六罐全吃完，自己也差不多能集齐鲱鱼的所有基因了！
010 新的形态！
卢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捏着鼻子，“享用”了另外五罐鲱鱼罐头。
哪怕为了变强有着莫大的毅力，卢平吃到最后也快有心理阴影了，他发誓，过了今天，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玩意……
好在鲱鱼的基因，的确收集到了100%！
卢平之所以把目标放在了鲱鱼上，是因为他心中有个计划。
前世卢平泡在《原核进化》这款游戏中超过一千个小时，能打造出全服排名前百的顶级掠食者，对于如何创造强力生物，自然有一套心得。他甚至还出过“新手入坑系列”教学视频，播放量过百万。
目前他最想提升的，是自己变身形态的防御力！
而生物的防御手段是非常多样的，有皮毛，有鳞片，有外骨骼……在游戏中，玩家可以把各种生物的防御手段组合在一起，打造出远超现实中任何一种生物的复合型防御方案。
而卢平现在想要打造的，就是前世被他取名为“平民防御黄金三件套”的防御方案，即，外层采取鳞甲结构来抵抗锐器穿刺，中层采用韧性较强的皮膜来抵抗撕裂，最内层则采用厚实而有弹性的肌肉来减缓冲击，分散力道。
如此构成的三层复合防御方案！
之所以叫“平民三件套”，是因为只需要搜集三种游戏中很常见的基因，不需要氪金，也不需要肝什么稀有的基因，就能够打造出不错的防御力，性价比极高。
而随着玩家搜集到更多更优秀的基因，随时可以替换掉三件套里的同类项，使防御力进一步提升……可以说未来上限也不低。
在卢平前世创造的众多顶级重组生物当中，有一个被他命名为“铁甲魔猿”的顶级生物，使用的就是这种防御方案。
此前，卢平已经拥有了最内的“肌肉层”，也就是牛马形态的厚实肌肉。
而现在，他要打造外面的鳞甲层，鲱鱼基因恰好能够让他在体表生长出一层细密的鱼鳞！
鳞类结构，在不失灵活的同时，对锐器的穿刺有很好的抵御效果，这是它最大的优点。历史上各国人民很早就不约而同发明了鳞甲，用打成薄片的金属层层堆叠，铺满全身，在战场上，可以有效提升对刀剑等锐器的防御能力。
由羟基磷灰石和某些胶原质形成的鲱鱼鳞，虽然比不上穿山甲之类生物的硬质鳞片，但也能让卢平的防御能力提升一大截。
未来只要再找到一种足够坚韧的皮，充当中间层，就能重现黄金三件套。
——————
打造鳞甲的过程，用到了《原核进化》生物编辑器的一项功能——“期望设定”。
玩家们习惯称之为“许愿”。
因为把多种生物的基因糅合在一个生物体内，就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某个性状既可以由A生物的基因控制，也可以由B生物的基因控制，那么最终究竟使哪种基因得到表达，而哪种基因不表达？
又或者是，各自表达一部分？
如果玩家不加干预，则系统会自动计算出一套优化方案，就像卢平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就是系统对他体内三种不融洽的基因进行了自动优化重组，使他的体态从臃肿僵硬的躺尸，转化为了雄壮彪悍的牛马。
不过通过“期望设定”，玩家也可以尝试让自创生物按自己的想法演变！
卢平现在拥有了鲱鱼百分之百的基因，通过设定期望，他可以让自己长出鲱鱼鳞片，而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诸如鱼唇、鱼泡之类……
前世的玩家们善用这一功能，才打造出许多匪夷所思的自创生物，可以说这是游戏最大的特色之一。几乎所有顶级生物都由一系列复杂的期望设定形成，而一套具有特定功能的期望设定之组合，又被称之为“方案”。
卢平的“平民防御黄金三件套”，就是一套前世被很多人乐于采用的防御方案。
——————
悦来大街38号，“皓健”牙医诊所的地下走廊。
一位两鬓斑白、面色阴翳的白大褂老者，正背着手，皱眉看着一个空的隔间。
“这个单间里的实验体呢？”他语气不善，“我不记得自己有对它进行过死前解剖……它怎么不见了？”
身后恭敬陪着的几个小喽啰，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
真的假的，这里上百个实验体，陆陆续续死掉了八十多个了，难道每一个死掉的您老都记得？
但在葛博士的面前，他们不敢乱说话，这位可是连帮主都恭敬有加的人物。
“赶紧通知帮主……”一个小混混对着同伴连连偷使眼色。
十分钟后，有一条机械臂的独眼帮主，匆匆赶来。
看到白鬓老者阴沉得能挤出水的脸色后，独眼帮主额头微微冒汗，连忙屏退了所有手下，不敢再隐瞒，而是一五一十讲述了一切。
“混账！”葛博士听完，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了独眼帮主的脸上！
毫不留情，力道之大，直接给独眼帮主的嘴角都打出了血丝。
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独眼光头壮汉低着头，眼中凶光乱闪，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抬头露出谄媚的讪笑。
“葛博士……是我们的错，疏于防范，才让那个实验体给跑了……不过您放心，不就是实验体吗，下十区别的不多，就是没背景的贫民多，我明天再给你送来二十个！”
“你懂什么？”葛博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卢平逃走的那段影像，“一个成功的改造体，是极小概率事件！一百多个实验对象，我悉心培养三个月，也就得到这么一个，这我还要感谢神主保佑……你就算再给我抓来一百个人，我也未必能再培养出一个！”
“你看看，这完美的肌肉线条，对身体的掌控虽然粗糙，但明显神经发育良好，踉踉跄跄只是因为还不熟悉……甚至它还会使诈！这说明什么？说明它的大脑没有被基因改造破坏，保留了人类的思考能力……这是最完美的基因强化体啊！”
“你居然让它跑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就算把你们刀锋帮灭一百次，都比不上这次的损失！”
“那您说怎么办……”独眼帮主嗫嚅道。
“还好我之前抽取过它的血液样本。”白鬓老者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我向上面申请一只机械猎犬，以血样为它设定嗅觉参数，十天以内这个实验体经过的地方，应该都有残留的气息……”
“你找一批足够靠谱的手下，跟着机械猎犬去追踪，去把它抓回来！”
“记住，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我不管你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算是在别的帮派的地盘硬抢，你也得给我把它带回来！”
“必要时，可以用枪！抓回来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
“这件事如果完不成，你就等着承受上面的怒火吧！”
011 陌生的顾客
时间在平淡的生活中过去了两天。
卢平依然当着他的健身教练，同时暗中偶尔变身，熟悉着自己的新形态。
“银鳞牛马”。
长出了一层银灰色细密鱼鳞的牛马形态，卢平随意取名叫银鳞牛马。
经过测试……银鳞牛马对锐器的防御能力的确提升了一大截，普通小刀在胳膊上切削，只要不用特别大的力，就根本不会见血。
至于力气倒是没变，鲱鱼的力量，相比两种大型陆地动物，完全不够看。
最近这几天，健身馆里新办会员的顾客明显多了些，而且很多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收入的增加，让店长乐得合不拢嘴。
而卢平则有些苦不堪言，中年女会员们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指导”的过程中，总是在他的身体上蹭来蹭去……
不过今天有点奇怪。
店里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新顾客，居然都是男的。
虽然他们没办理长期会员，可是新注册的顾客都有一天的VIP体验券，所以一样可以来找卢平“指导”。
其中一个男人，现在站在卢平的面前。
他虽然面带和善的微笑，可是不知为何卢平总感觉有些违和，也许，是因为对方有一只眼是瞎的，还有一只手臂是机械义肢……一米九的身高，锃亮的光头，浑身肌肉雄壮，看起来不像善茬。
“教练，我这种情况只能锻炼一侧的臂力，会不会练到最后，变得左右不对称啊……”独眼男子和卢平随意聊着。
“嗯，这个不至于的。你如果担心外形不好看的话，只要注意锻炼的方法，注意饮食，肌肉是不会过度膨胀的……就算不对称也只会是很轻微的程度，不用担心。”卢平尽职尽责的讲解着。
他做了几天教练，一些常规的问题，也大概知道怎么解答。
“但无论怎么练，都不可能拥有你这样的完美肌肉吧，”男子露出羡慕的表情，用机械义肢轻轻拍打卢平的胳膊，“你这样的肌肉可不是光靠锻炼就能练出来的……我说的对吧，卢平？”
“？”卢平一愣，下一刻，脸色大变！
他在血斧帮的地盘这边，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名字！
而眼前这人，记忆中也没有丝毫印象，并不是原身认识的人。
刀锋帮？？？
卢平身形暴退！
但刚才还笑眯眯独眼男子，此刻笑容变得残忍，一条机械臂比卢平的动作更快，瞬间钳住了卢平的右手小臂。上面传来恐怖的力道，竟然比牛马状态还强得多，卢平用力之下居然没能甩脱，暴退的身形也一下子被扯得停下。
唰唰唰！
这时店里的那些个陌生新面孔，也纷纷从衣服里掏出随身匕首之类的武器，恶狠狠对着卢平扑来！
甚至连健身馆的外面，大马路上，都有许多人隐隐围了过来，一个个面容凶悍，纷纷从衣服里抽出隐藏的合金大砍刀。
这阵仗，得有上百人……卢平瞬间明白，这些人是专门来抓自己的，而且势在必得！
可是卢平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形象，既不是原身那个羸弱少年，也不是两米高的牛马壮汉，而只是个一米八左右的健身教练形象……更别说这里还是血斧帮的地盘，他们是怎么准确找到自己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卢平低吼一声，肌肉吹气般膨胀。
瞬间化作两米的肌肉巨汉，胳膊上肌肉宛若波浪般蠕动，就要挣脱独眼男子的钳制。
可是对方的机械手上发出嘎吱吱的响声，宛若液压机一样纹丝不动，依然牢牢抓着，反而是卢平手腕一阵剧痛。
“力气不小，可惜，这可是花了我大价钱的军用级义肢……”独眼男子邪笑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机械手臂上传来“咔嚓嚓”的金属响动，居然节节伸长，形成好几个半环状的钳形结构，从卢平被擒住的手腕处，一圈圈套上来，并收紧，顿时卢平整条右臂都被锁住，更加难以挣脱。
周围的刀锋帮成员也已经扑到了近前，这帮人和上次的鼻钉青年那些混混不同，人狠话不多，匕首直接对着卢平的手脚筋划去。
“没办法了。”卢平深知再不全力以赴，今天怕是跑不掉了！
“加载‘银鳞牛马’。”心中暗道。
他一开始只加载普通牛马，是因为刀锋帮见过这个形态，从地下诊所逃出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模样……牛马形态是怎么来的，有源可查，前因后果解释得通，无非是对方的基因药水改造的结果。
可是银鳞牛马，是他后来自己弄出来的能力！
卢平不想轻易让别人看到，因为这关系到他最大的秘密——《原核进化》的游戏系统！
可现在没有办法，卢平首先要活命，被逼加载了银鳞牛马。
浑身皮肤蠕动起来……先是多了一层滑腻的光泽，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分泌某种黏液，接着黏液中演化出无数细密圆片，起初都只有米粒大小，是半透明软胶质，但很快生长变大、变硬，长出一圈圈的纹路，颜色也从透明转向了银灰。
滋溜！
卢平胳膊一扭，这次就像一条滑溜的鱼，居然从独眼男子机械臂的一圈圈钳状结构中抽出了手臂！
独眼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旁边几个刀锋帮的精锐成员，扎向卢平手脚关节的弹簧刀，虽然命中，却也像是戳到了什么滑腻硬物，哧溜滑到一旁。
卢平毫不恋战，撞开这群喽啰，便大步冲向了外面的街道。
他没有走门，而是直接撞碎了健身馆的落地玻璃窗，店外面守着的帮派成员们也有些措手不及，加上牛马形态的体魄一旦冲起来犹如一辆发狂的越野车，外面一群人居然也没能挡住他一人！
瞬间人仰马翻。
“有怪物啊！”
远处马路响起一阵尖叫！
原来是卢平已经冲出包围圈，钻进远处商业街的汹涌人潮。
“该死！”独眼帮主也完全没料到这一幕，怒骂道，“愣着干什么，快追！”
他的机械手臂飞快折叠，带头大步追了出去。
——————
卢平像一条滑溜的鱼，在人群中穿梭，专找看起来就繁华的地方跑。
这里是血斧帮的地盘……
很多店铺，恐怕都是他们的产业。
卢平不相信刀锋帮这么大动干戈的来抓自己，作为地头蛇的血斧帮会没有反应？！
他只要坚持一会，或许两边就会打起来，而他就可以趁乱溜走！
至于硬拼，卢平还没有狂妄到那个程度，就算刚解锁了的银鳞牛马形态，也绝不可能对付近百个手持大砍刀的黑帮精锐。鲱鱼的鱼鳞，还没坚硬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刚才那几下交手，其实部分鱼鳞都已经碎裂了，只不过牛马形态身躯庞大，鳞片也众多，少量的碎裂影响不大而已……
卢平一路狂奔。
就算偶尔迎面撞上几个包抄拦截的，以他的实力也能三拳两脚打倒对方，只要不被太多人一起围住，就不会被截停。
如此拖延时间，果然刀锋帮一时也无可奈何。
而更远处，已经有一批人在聚集了，卢平隐约看见，很多人肩膀上都扛着统一的血色消防斧。
可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卢平身子巨震。
012 水中
卢平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
那里，鳞片被洞穿。
皮肤上出现了一个黑洞，边缘甚至有焦糊的痕迹。
不过卢平一咬牙，深层肌肉缓缓蠕动，不消片刻，一枚黄澄澄的弹头从小洞里掉了出来，落地发出“叮当”的脆响。
“鲱鱼鳞片，果然完全挡不住枪！幸好大腿肌肉够厚，子弹没能直接打穿……”卢平心里一阵狂跳，更不敢停顿，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跑，同时心中暗想，“但我也抗不了几枪，尤其是肌肉层薄的区域，更扛不住。”
“可刀锋帮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
卢平有些难以置信。
织梦城对于枪械的管理，是极其严格的。也许因为，枪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一无所有的贫民对上流阶层产生一丝威胁的手段，对于非法持枪的行为，织梦城警方素来打击极其严厉。
尤其这里可是繁华地段！有不少高档店铺，甚至会有迷雾区的体面人，偶尔来这里逛逛。
在这里开枪，相当于对城市秩序的严重挑衅，黑帮虽然有枪，但也很少有人敢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使用……
可是对方依然开枪了。
这也从侧面证明，刀锋帮今天抓住自己的决心！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子弹打中了卢平的肩膀，让他往前一个趔趄，肩胛骨传来剧痛。
卢平瞳孔狂缩，忽然改变方向，跑向了不远处的码头。
织梦城是港口城市，有好几条河道自城内贯穿而过，因此有不少大小码头，卢平之前买鲱鱼罐头的旧货商店，就是在一个码头集市。
三步并作两步，卢平跑到了码头上，纵身一扑，整个人直接鱼跃进了河里！
码头上本来就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发出惊呼。
“有人跳河！”
“敢下水，不要命了？”
人们对着水面指指点点，但很快，刀锋帮的帮众涌了过来，把码头附近清场。
远处血斧帮的人明显还没有集结完毕，只有三四十个人，这边刀锋帮却有上百，因此还在远远观望。
独眼帮主很快来到了码头，看着波澜不定的水面，脸上表情怪异。
“他下去多久了？”独眼光头问道。
“3分钟了！”有喽啰答道，“老大，这家伙想不开啊，水里可是有毒的！而且就算水性再好，也不可能从水下逃走，码头附近虽然没有‘魔鬼藤’，可是稍远一点的地方就到处都是，没有任何血肉生命能从它们的地盘活着游过去……”
“他不是要游走。”独眼看了远处的血斧帮一眼，脸色有些烦躁，“他在拖时间……”
这里是宿敌的地盘……
独眼帮主虽然口头上答应葛博士，会尽全力抓捕“实验体”，但如果血斧帮集结完毕，他也必须得走了，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
卢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正常人在水底憋气，少则一两分钟，多则四五分钟，就要浮出水面换气。
可是在卢平入水的瞬间，他脖子两侧的皮肤就开始蠕动，慢慢长出了几道裂缝，左右对称。
那是鱼鳃！
卢平解锁了鲱鱼100%的基因，自然同样有形成鱼鳃的基因，他这几天除了打造了银鳞牛马，还顺带着打造出几种其他小玩意。
眼下这个被他称之为“鱼人”的重组态，目前主打水下作战，力量比牛马形态弱，因为肌肉是耗氧大户，为了延长潜水时间而不得不减少了牛马基因的比例……不过剩下的肌肉更加流线型，且有鱼鳃！
只不过，这几个鳃相对于卢平的体型来说，还是太小了……基因重组也不是万能的，有些性状可以从其他生物身上完美移植到另一种生物身上，有些则不能。
卢平可以长出足够多的鲱鱼鳞片覆盖全身，但是鱼鳃，却只能形成手指长度的几片。其在水中的供氧能力，最多只能让卢平比普通人在水下多待几倍的时间，却不能让他真的像鱼类一样永远在水里活动。
除非有一天，他能找到更强力的水下氧气交换器官基因，来完善“鱼人”。
不过这已经够了。
卢平本来跳水的目的，就是为了躲枪，无论刀锋帮敢不敢追进水里来，起码枪对他的威胁是不存在了……而对方真敢下水的话，更是正中卢平下怀，普通人的水性比鱼人差远了，砍刀之类的武器也受水的阻力更加严重。这里是自己的主场！
更别说，这里毕竟是血斧帮的地盘，卢平就不信刀锋帮敢一直在码头跟自己耗着？
在水中，左右无事可做，卢平不禁看向了远处。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透明的膜，那是鱼眼结构，使他在水下的视力略微提升。
卢平在原身的记忆中隐约得知，如今全球都被地狱污染，水里也有地狱生物，和陆地上随处可见的魔鬼草类似，是一种名为“魔鬼藤”的东西。
如今一眼望去，果然河床上有许多紫色的海葵般植物，在水底悠闲飘摇。
卢平没敢靠近，只在码头附近待着。
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卢平打算，至少等个20分钟再悄悄上去，只要不在水下剧烈活动，加上鲱鱼鳃的补氧，憋气20分钟不成问题。
可是渐渐地，卢平感觉到一丝阴冷。
他的身体似乎有点麻木，这种麻木感从四肢末端开始，一点点向着躯干蔓延，可偏偏，又润物细无声……
等到卢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浑身几乎全麻了，力气十成提不起一成！
“怎么回事？！”卢平心惊肉跳。
此时也才过了10分钟左后，可是卢平不敢再等了，切换为力气最大的牛马状态，拼尽全力划水，慢慢向上浮去。
仗着非人般的力量，卢平才勉强游到了岸边。
幸运的是，刀锋帮似乎已经离开了，而鉴于刚才他们的清场，似乎没什么人在码头附近。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声，还有零星枪声。
卢平吃力的游到岸边，双手攀住了码头木椽，想要爬出河水。
可是身躯麻痹，简直快要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需要我帮忙么？”
卢平一惊，抬头。
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正笑眯眯俯视着他。
而在他身后……几个身上纹着血色斧头的彪悍青年，正用枪指着自己。
——————
一小时后，一座奢华的私人套房里，卢平被绑在钢筋粗壮坚固的金属床上，手腕插着针管，一个高高悬挂的吊瓶，正往他体内输送着淡粉色的液体。
眼镜中年男人笑吟吟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宝贝。
“你还挺能憋气的……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水里的地狱毒素是岸上的好几倍？”
“而且身体有伤口的时候，更容易被地狱毒素侵蚀……”
“中了两枪，你还敢跳进水里，我也是挺佩服。”
卢平沉默着。
原身的记忆中，的确没有这些知识，所以他才不知道。
不过自己正在注射的这种粉色液体，原身倒是有相关记忆——那是“神水”，据说只有神主们可以制造，作用是祛除人类体内的地狱毒素。
织梦城的居民，每个月，都要领取一份神主“阿拉克涅”制作的神水，喝下去。
渐渐地，卢平能感觉到，身体的麻木感消失了。
“你是谁？”卢平感觉身体的力量基本恢复，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
“你可以叫我‘宁博士’，”中年眼镜男整理了一下西装革履的衣领，“目前，我暂时住在血斧帮，从事一些关于基因强化药水方面的研究。”
013 躺赢
接下来的交谈，“宁博士”告诉了卢平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宁博士自称是金瑞生物医药的前员工。
卢平知道金瑞生物医药公司，那是整个织梦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据说其董事会都居住在圣光区，是能接触到“神主”的存在！
下十区的居民在这种大公司的面前，无异于蝼蚁般的存在。就连让贫民们心惊胆战的黑帮，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窝力气大点的蚂蚁。
宁博士之前在金瑞公司，从事的就是关于基因强化药剂的研究，可是，在那里放不开手脚。金瑞生物医药这种正规大公司不允许进行一些非法的人体试验，因此他选择了离职。
而来到了血斧帮，以研究成功后的五成收益为条件，就轻松换来了血斧帮的全力支持！
基因强化药水，这绝对是一项钱途无限的研究。如果能成功的话，血斧帮凭借这一项收益，足以一跃成为十六煞之首！甚至可能和织梦城的黑道三巨头平起平坐。
在下十区最不缺的就是人，血斧帮轻易抓来大批的贫民，给宁博士充当实验对象。
可是目前为止，宁博士对上百名实验对象注射了基因药水，却没有一例活下来！
有人在注射后发生了身躯变异，变得超乎寻常的强壮，可是无一例外，后来都死于免疫反应。
这些描述，让卢平面色古怪，感觉莫名的耳熟。
这tm不就是自己的遭遇么？
唯一的区别在于，宁博士是血斧帮的，可自己之前接受的却是刀锋帮的改造……
“我的实验体，一个个都失败了……这时候，我看到了你。”宁博士两眼放光的看着卢平，“我从监控中看到你那堪称完美的身躯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基因改造的成功案例。啧啧，那爆炸般的肌肉，非人般的力量……”
“我抽了你一点血，化验了一下……神主在上，你知不知道你的DNA当中，人类基因和两种外来的基因，简直形成了最完美的结合！
“我愿称之为……伟大的艺术品！”
卢平心中一动——对方只提到了两种非人类的基因。
对方在河边找到自己的时候，卢平是处于牛马形态的，也是在这个状态下被抽的血，而对方居然没有测出鲱鱼基因？
这是否说明……自己可以通过加载不同的重组态，来影响对方测定的结果？
卢平暗自留了个心眼。
“你是神主赐给我的礼物，我会好好的珍惜这个机会。”宁博士围着卢平转圈，“你的身体素质已经超乎常人了，如果我能让你再次进化，那你恐怕真的能媲美那些‘超凡人类’了，啧啧，一个被我亲手制造出来的‘超级英雄’啊……”
“可是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秘密，显然是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卢平看着眼镜男。
“bingo，很聪明，不过可惜了。”眼镜男耸了耸肩。
——————
不久，卢平就被转移到了一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房间中。
像极了电影中的那些秘密实验室，雪白的墙壁，大块的单向透视防弹玻璃，各种用途不明的仪器闪烁着缭乱的指示灯……而自己被固定在房间中央的金属床架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以及被大量的固定卡扣锁住了四肢。
房间的角落，更有四挺自动枪械，时时刻刻瞄准着自己。
卢平很是无奈，没想到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在刀锋帮的时候，自己只是诸多实验体中的不起眼一员，才能趁机逃脱，可现在这个宁博士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极其特殊的存在，连改造场所都是单独的vip套房，一重重保险措施……自己逃掉的希望无疑被降到了最低！
在绝境中，卢平反倒冷静了下来。
逃，看起来一时半会是逃不掉了……
但自己可不一定会死。
甚至可能因祸得福！
这个宁博士要对自己干什么？注射基因药水！而卢平可没忘记，自己上次注射基因药水导致了什么……
两种外来基因，被《原核进化》的游戏系统给吸收，让自己解锁了牛马形态！
按照卢平的理解，进入自己体内的蕴含基因的东西，无论是吃下去的还是注射进去的，在游戏角度看来都算是“吃”……而自己去买那些原生态食物，还要努力工作攒许多钱，在这里注射基因药水，却是一分钱不花。
如果真能吸收，那可真是“躺着变强”了……
“准备进行第一次注射，药水稀释100倍，注射计量1ml。”
“开始注射……注射完毕。”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回荡在实验室中。
换成别人躺在这里，听到这种声音，恐怕都要紧张到浑身发抖。
可是卢平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三秒后，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获得“白肢野牛”基因1.3%……】
可以！
真能行！
卢平心里在狂笑！
但他很快意识到，想要源源不断得到基因药水，就必须给对方一点点正向反馈。
“编辑重组态‘牛马’，额外添加白肢野牛基因0.1%……”
卢平的身上，插着许多管子，而其中一根就是用来随时抽取他的血样的，供宁博士随时进行化验。
这根管子，就是卢平影响对方思考的突破口。
接下来，每次注射过基因强化药水后，卢平都适当的提高把新基因融入身体一丁点。
如此一来对方便能从血样的基因测定结果中窥得一丝端倪，从而认为当前的实验步骤是可行的、有效的，才会不断重复下去！
果然半小时后，机器自动抽取了卢平的几毫升血液，一道极细的红色液柱缓缓注入了机器，许多指示灯来回闪烁。
没过多久，毫无感情的语音就再次响起：
“第二次注射准备，药水稀释100倍，注射量5ml……”
卢平心头一定。
宁博士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行为，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第二次注射，浓度虽然没变，药水剂量却直接翻了五倍！
于是接下来，卢平索性闭上了眼睛，躺在实验室中央的金属床上，任由对方施为。
没人知道，卢平眼中的生物编辑器界面上，新获得的基因百分比正一点点的往上跳。
014 白肢野牛
就算是每次只融入0.1%的新基因，卢平身体也渐渐开始了某些变化。
皮肤之下，肌肉再次开始了蠕动，本就厚重的肌肉层再次开始增生，骨头隐隐发痒，而套在自己脚踝位置的固定扣，也一点点向着小腿肚子方向移动，卢平知道，不是它动了，是自己的身躯正在慢慢变长……
卢平察觉到了不对劲，要知道迄今为止，他才只融入了不到1%的新基因！
“等等……新的基因是‘白肢野牛’？”卢平忽然瞳孔一缩。
他刚才就觉得有点眼熟。
现在忽然想起来了！
前世，关于哪种才是哺乳动物最强肌肉方案，一直众说纷纭，“猩猩系”“狮虎系”“象系”和“牛系”都是比较热门的选择……而尽管卢平前世偏爱“猩猩系”并且打造出了铁甲魔猿这样的顶级掠食者，可饶是如此，他也听说过“牛系”中的一个传说级的稀有基因。
白肢野牛！
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因为玩家们几乎从来不叫它这个名字，而是通常都叫另一个外号——“印度神牛”。
“神牛”只是玩家们的吹捧，实际上白肢野牛别名印度野牛，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牛”，成年雄性的平均体重接近1吨，厉害的能达1.5吨。而要知道成年雄性鲁西牛的平均体重也就500公斤，只是印度野牛的一半。
虽然叫印度野牛，实际上在地狱降临之前，有很大一部分白肢野牛是生活在华夏国的云滇等地。
白肢野牛体型庞大，脾气暴躁，佼佼者甚至能和大象硬碰硬，能轻易顶飞狮虎，是牛系肌肉方案的顶级选择之一。
…………
时间荏苒，很快十天过去。
也许在外面，十天给人感觉匆匆即逝，可是在孤零零的实验室中，面对着一成不变的白色天花板，卢平度秒如年。
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能获得一定量的基因，卢平早就疯了。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肢野牛！
这可是被玩家们戏称为“神牛”的存在，牛系肌肉方案的顶配……因为数量稀少，不乏有玩家为了得到它的基因，在游戏中的刷新区愿意一连蹲上几个月。
一次次的注射，吸收……十天下来，卢平体内的白肢野牛基因，已经搜集到80%。
不过从昨晚开始，就不再涨了，哪怕注射浓度一次次提高，卢平也无法再收集到更多基因。
就好像……宁博士的基因药水中，总共就只蕴含80%的白肢野牛基因似的。
卢平猜测，恐怕是对方在制作基因药水的过程中，用某些工艺去除了他自认为没用或者有害的一些基因片段。虽然多少有点小遗憾，不过卢平也已经很满意了，这80%的基因中，已经含有他最需要的两个部分。
一是白肢野牛的肌肉基因，二是牛皮的基因！
前世卢平自创的“平民防御黄金三件套”，外层用鳞甲来抵抗锐器穿刺，中层用韧性强的皮类来抵抗撕裂，内层用厚实肌肉来缓冲分散冲击力——这一套复合防御方案，能提供性价比极高的整体防御。
卢平之前已经凑齐了鳞甲和肌肉层，唯一差的就是一种韧性够强，能充当中间层的皮类基因！
而牛皮。
无疑是符合这个标准的可行选项。
人类古代的皮甲就有很多是使用牛皮制成，而直到工业发达的21世纪初，一些特殊的防割、防刺作业手套，也依然在采用最原始的牛皮，只不过是多层复合罢了，可见牛皮在“韧性”方面的性能之优秀。
有了白肢野牛的牛皮基因，卢平便凑齐了“三件套”，三种组织叠加，产生的效果不止相加那么简单，整体防御能力绝对有一个质的飞跃！
至于肌肉，作为“牛系肌肉方案”当中的顶配级选择，白肢野牛的肌肉基因也在各方面都超越鲁西牛，可以直接作为鲁西牛基因的上位替代！如此打造的新牛马形态，迄今为止卢平都还没有在现实中加载过，可在生物编辑器的界面上，卢平已经能看到预览。
那是一个身高三米二左右的恐怖肌肉怪人！
手粗腿粗，腰背极厚，身上的肌肉密密麻麻如同瘤子，脖子上也布满钢筋般的条状肌肉，衬托之下，头部反而显得有点小。
或许是融入的白肢野牛基因比例太高，太阳穴位置居然长出了两个牛角，连脖颈后面都出现一些黑色鬃毛，身后也长出了一条细长如鞭的漆黑尾巴。
皮肤是黝黑的，可在皮肤外面，又有一层密密麻麻的银鳞，仿佛给健硕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滑腻油亮的光泽。
这幅形象……可以说相当骇人了。
卢平心中暗暗估算着这幅形态的战斗力。
不考虑其他因素时，肌肉的力量和肌肉横断面积差不多成正比，按照这个规律，卢平估算出这幅新的牛马形态，爆发力大概是之前的两倍有余！
而之前在码头卸货时，卢平就估算过自己单手举物的极限，差不多是两百多公斤……那么现在，恐怕能单手举起四五百公斤！
一只成年的伊犁马一般也就四五百公斤，他现在真的是“臂上能跑马”了……
换成人类，则相当于七八个人叠罗汉压着他的一条胳膊，卢平一发力，也能把他们通通掀飞！
不管是身上束缚着自己的金属环扣，还是实验室的光滑白墙，卢平都隐隐感觉，它们恐怕也抵抗不了这种怪兽般的力量。
不过想是这么想。
卢平也还没下定决心要跑。
毕竟这里是宁博士的老巢，这个实验室也设置了诸多防止实验体逃跑的手段，还有四挺自动机枪瞄准着自己……万一逃跑失败，恐怕没有第二次机会！
卢平也有点犹豫。
可就在这时，喇叭中传来了宁博士的声音。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的身体已经改造到了极限。”
“最近三次的血液测定，你的基因图谱都没有太大变化……那么，不如让我们进入到下一个环节吧？”
“接下来是测试环节，呵呵，我需要收集你的身体各项能力数据，包括力量、神经反应、细胞再生速度，以及……抗击打能力！”
“这个过程估计不会很愉快，不过，还是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呢……”
015 出笼
宁博士就tm是个疯子！
如果说，之前注射药水的改造阶段，卢平对他的印象还算是个严谨的科学家，那么到了身体测试环节，卢平算是见识了他有多么的疯狂变态。
神经反应、细胞再生，抗击打能力……这些测试，难免对身体造成伤害。
偏偏宁博士似乎对此相当兴奋！
针刺实验、切割实验、血凝试验、电击实验……伴随着这些实验，扬声器中传来的“嘿嘿嘿”的笑声，还有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让卢平一阵阵恶寒。
他想象不出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中年男人，此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吸溜，这完美的肉体啊……”
“放心，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我都不会浪费，一定会让你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这次是三倍电压！来，让我看看你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啧啧，终于到了实弹测试环节了，我忍不住开始兴奋起来了……梦寐以求的场景啊，用枪射击笼子里的怪物，看它挣扎咆哮……”
伴随着宁博士的话语，实验室角落里的四把自动枪械，同时射出了细长的红色激光，在卢平的身上留下四个红点。
红点在他的身上游移，最终，仿佛恶趣味似的移动到了他的下身。
“艹，你有病吧！”卢平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过去几个小时，他一直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体上进行各种基础试验，除了因为没找到太好的逃跑机会，也是抱着趁机了解自身的想法……在别的地方，就算他想，也没有这么多的高科技仪器来供他测试各项指标。
不过此刻，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卢平忍无可忍！
下一刻，他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吹气球般开始膨胀！
用于敷衍宁博士的形态，只融入了不到10%白肢野牛基因，就已经达到两米四的身高。
但此刻，他的身躯再次膨胀！
直接暴涨到了三米二左右，浑身肌肉块块暴突，仿佛坦克上凸起的反应装甲。密密麻麻的血管仿佛老树盘根，布满他的体表，还在一跳一跳。
体表分泌的大量黏液，迅速硬化变成密密麻麻的银灰色鳞片，覆盖了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
太阳穴的皮肤撕裂，冒出两根粗壮的牛角，身后也长出黑鬃和牛尾……
魁梧的肌肉壮汉，在眨眼间变成了某种鳞甲覆盖的人形怪兽！
都不需要用力，仅仅是体型暴涨的过程，就直接崩开了全身上下一个个固定金属环扣，机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花四溅！
“怎么可能？”扬声器传来宁博士的惊呼。
“哒哒哒……”
下一刻，房间角落的四挺机枪，马上同时开火。
子弹的速度，卢平是躲不开的，但是子弹打在他的身上，却纷纷弹开。
随着子弹飞溅的，也有少数飞溅的鳞片……显然鲱鱼鱼鳞还无法抗住子弹，可是击碎鳞片的子弹却已经削去了部分动能，无法进一步击穿卢平浑身的白肢野牛皮，在压迫皮肤造成一个个凹陷之后，又被底下充满弹性的肌肉弹开！
卢平如果站着不动，让机枪对着一个地方狂射，也许依然会受伤。
但他不是傻子，只见鳞甲巨兽低吼一声，纵身一跃，就扑到一架自动机枪面前，抓住它的金属焊接底座，一用力，就直接从天花板上扯了下来！
一连串的电线随之被扯出来，机枪瞬间哑火。
如法炮制，鳞甲巨兽又拆毁了另外三挺机枪！这一切发生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实验室中的重重设施便被毁得七七八八。
鳞甲巨兽这才低吼一声，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单向透明的防弹玻璃……
“轰！轰！轰！”
三声巨响过后，墙壁出现了一个大洞。
鳞甲凶兽没有冲击防弹玻璃，而是把玻璃旁边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实验室。
一出来，就看见脸色煞白的宁博士，正坐在一个工作台后。
他的面前，几面虚拟屏幕，正从不同方向显示着实验室中的景象，以及一些闪动的数据。
“你……老天……”宁博士嘴唇哆哆嗦嗦，似乎还没能消化这份震惊，扶着工作台慢慢后退，“先等等，一切好商量，我们其实无冤无仇，我还帮你变强了……”
鳞甲巨兽却直接跳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下去……血肉飞溅！
提起宽阔的手掌，看着变成一滩肉泥的宁博士，鳞甲巨兽眨了眨眼，居然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掌心的血肉之泥。
此时的卢平，明显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像是喝多了的昏昏沉沉，又有点莫名的愤怒，想要把一切看不惯的都撕烂。
但心底依然有个声音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更不该让太多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尤其不应该吃人。
于是他甩掉了手上的肉泥，又连续几个锤击，把宁博士的工作台和目力所及的所有电脑都砸得稀烂，接着夺路而逃！
和当初刀锋帮一样……这个见不得光的实验室，也是在地下。
顺着安全出口的荧光标志，卢平一路狂奔，只不过由于此刻的体型过于高大，在走廊中必须弓着腰跑动，一路上撞碎了不少天花板上的灯管，跑过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漆黑。
随着他的跑动，他的体型也在慢慢缩小。
一点点，变回普通牛马的2米高壮汉，又一点点，变回普通人大小。
十几分钟后。
等到卢平从某座摩天大楼一层的ktv走出来时，他已经变回了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整个人身上裹着一件不太合身的长外套，脸色苍白的可怕。
脸颊凹陷，使得颧骨格外突出，两边腋下还夹着不知哪个包厢剩下的几瓶能量饮料和几包人造零食，正往嘴里狂塞。
强烈的饥饿，使少年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像是饿了半个月的狼。
很快吃干抹净，却还意犹未尽，少年望天思索片刻，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附近的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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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区，刀锋帮的地盘。
燎原食品店内，金东豪正笑眯眯的跟女儿聊着天。
他这两天心情很不错！因为独眼老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宣布让出帮主之位，从此退隐。
而刀锋帮的第二把交椅，又在前几天和血斧帮的一次大规模械斗中，由于指挥不当而折损了大批兄弟，自己也受了重伤，威信大降。
如此，作为三号人物的他，几乎已经板上钉钉能够成为下一任的帮主！
只需要等独眼老大的金盆洗手仪式结束，他就能上位。
所以能不高兴么……
喝了点小酒，金东豪打开了话匣子，拉着女儿喋喋不休。
“小蝶，我知道，你妈一直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只是个下十区的人。”
“就算我是刀锋帮的副帮主，就算我有好几间店铺、不少积蓄，又如何？在她眼里，我跟外面大街上那些食不果腹的贱民，也没什么两样……”
“可是等我当了老大！等我用心经营刀锋帮两年，攒够了‘门票’，那我也能鱼跃龙门，从此成为迷雾区的居民！”
“到时候，你也不用委屈自己，跑到这破地方来陪我了……呵呵……小蝶，老爸对不起你啊，你明明应该在迷雾区接受良好的教育，过上等人的生活，却跑来……嗝！……跑来当我的店员……”
穿着干净制服和短裙的少女祁灵蝶，看着醉醺醺的中年胖男人，冷冷摇头，直接拿走了他的酒瓶：“爸，你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