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机车少年党
“对不起，先生，我知道不该给您惹麻烦……”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报警，电话没超过十秒钟就被挂断……”
“我跑到街上求救，可是大家也都害怕，没谁敢惹那一群混混……”
“我来找您，是想跟您赊点工资，我以后一定打工还……交一笔加急费，可能警察就愿意出警了……”
卢平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金发少女，不由得有点心疼。
原身的记忆中，艾玛总是那个处处照顾他的邻家小姐姐，温柔，坚强，善良……而且好美……
这些记忆如今都被卢平继承，他对待艾玛当然和对普通人的心情不一样。
看着记忆中总是镇定模样的“邻家小姐姐”，此刻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慌乱无助，卢平很想以原身的身份安慰她。
只可惜卢平现在是金东豪，倒也没法表现得太过火。
“别哭，别怕，我跟你去看看。”卢平直接抓住艾玛的手腕，上了停放在食品店门口的一辆黒色轿车。
“先生！”艾玛被他塞在副驾驶上，还有些不知所措，“您不需要冒险的，我只是想借点钱，用来报警……”
“报个屁警。”卢平忍不住骂了一句，“那群坐老板椅吃闲饭的大盖帽白痴，等他们来了，维克医生命都没了！这件事，我帮你摆平。”
启动车辆，一边风驰电掣，卢平一边操纵电子手环，发送了几条消息。
很快，车子开到了维克诊所的门前。
诊所的门前……停满了车。
都是十分科幻感的超大摩托车。
此时，有些车上是空的，但也有些车上还坐着些人，都是看上去只有十六七的不良少年，正在嘻嘻哈哈笑闹。
这群少年，男女都有。
男的一个个身上都描画着闪电、飓风、流星之类的酷炫纹身，身上也打着鼻环、唇环之类的金属装饰，头发都是荧光色的爆炸型。他们屁股下面的机车，往往也有着和骑手类似风格的喷漆。
而那群少女，则一个个都是烟熏眼影，烈焰红唇，戴着大号头盔，穿着抹胸、短夹克，铆钉宽腰带和牛仔超短裤，露出柔软的细腰和略带肉感的大长腿。
卢平皱眉。
来的路上，听艾玛的描述，他就已经隐隐猜出了这群混混的身份。
下十区的机车少年党。
这是一个跨地区的年轻组织，和三巨头、十六煞这样的传统黑帮不同，他们是一群酷爱飙车的不良少年，并没有特定的地盘，而是分散在整个下十区。
听起来挺牛……但其实连有组织都算不上。
只是一群爱好者，时常聚在一起搞搞生死竞速！出了事，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对刀锋帮来说，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入流的混混团体！
此时，不在车上的那些人，自然是在诊所里了……外面的人都是在等里面的人，又或者……在看热闹。
卢平甚至能听到诊所里拳拳到肉的声响。
吱——
一个急刹漂移，黒色轿车直接怼到了诊所门口才停下。
卢平脸色阴沉，下了车，砰一声关闭车门，顺便遥控锁死了门窗。
这车，原本是金东豪的。
身为刀锋帮第三把交椅的私人用车，安全性相当好，虽然挡不住子弹，但普通的棍棒轻易也绝对破不开。艾玛被他锁在了车里，是因为卢平担心一会拳脚无眼，不小心伤到了她。
艾玛趴在车窗上，惊恐瞪大了眼睛。
她似乎呼喊着什么，可是隔着封闭性极好的车窗，外面几乎听不见。
卢平大步走进了维克诊所。
一进门，就看见维克老爹被扒掉了上衣，整个人被大字型绑在了病床上，正在被几个鼻钉青年轮番折磨。
维克老爹今年已经年过六十，加上营养不良，上半身瘦得能看见肋骨，肚皮干瘪。
此时混混们在他身上，用诊所的手术刀具割破了十几道口子，正掰开伤口，往里面淋洒用来消毒的高度白酒。
最里面一个粉红短毛的家伙，背对着门口，正踮着脚尖扭动一个放在衣柜上方的保险柜的旋钮，一边扭一边不耐烦的喊道：“老家伙，我手都酸了，赶紧说密码，不然有你好受的。”
忽然他听到“砰砰砰”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你们鬼叫个p……”粉红头皱眉回头，忽然傻了眼。
自己的三个同伴，此时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肘部和膝盖，都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躺在地上哀嚎打滚。
一个矮矮胖胖，气势却如同凶兽一般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病床旁边盯着他。
“你、你谁啊……”粉毛两腿发软。
这时候，门外的机车党们听见了门里的惨叫，顿时都围了上来。
不少机车少年，熟练的从摩托车的边缘取下一根根钢管，提在手里，一起围住了诊所门口，全都盯着刚刚进去的矮胖中年，目光不善。
一群炫酷发色之中，有一个黑色寸发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但充其量也就十八九左右——走上前来。
“你刚打了我们兄弟？”黑发青年把钢管抱在胸前，冷声问道，“你这个人是很喜欢多管闲事么？”
“给你们三分钟，想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解决办法。”谁知矮胖中年根本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屋里四个，命是我的了，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们外面的一个也都跑不了。”
“哈？我还以为我是这片最嚣张的，兄弟们，看来我错了。”黑发青年对身旁的机车党们挤挤眼。
少男少女们哄笑！
黑发青年的笑容却很快收敛，表情变冷：“大叔，你知道这里是什么人的地盘么。也敢跟我嚣张？”
“不知道。”卢平面无表情，看看手环，“你还有两分钟。”
“白痴，这里是刀锋帮的地盘啊！”黑发青年仿佛被刺激到了，“看你开的车不错，也是个有头脸的，可是老子一个电话就能叫刀锋帮的大哥来，你还跟我装逼？”
他说着，直接用电子手环拨通了一个电话，对面很快接通，一个虚拟的小人浮现在电子手环上方。
那是一个背后背着合金长砍刀的圆脸青年。
“晟哥！”黑发青年对着圆脸青年叫道，“这里，维克诊所，有个不开眼的家伙啊，晟哥，你能不能来教教他规矩！”
“小浩。”背着刀的圆脸青年似乎有些不满，“跟你说了，这两天风声紧，帮里整顿，少闹点事……怎么不听我的。”
032 礼物
尽管视频通话中，语气略带不满，可是背着合金刀的圆脸青年还是很快出现在了维克诊所的门口。
他叫杜子晟，是刀锋帮的成员。
背上的合金砍刀也极具标志性，长50cm，通体漆黑，刀刃反射寒光，把手位置缠着血色的防滑条。
道上混的人，看到这把刀，便都知道对方是刀锋帮的核心精锐。
杜子晟走进诊所的时候，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正埋头给一个遍体鳞伤干瘦老头处理身上的伤。
老头肋骨和肚皮上有十几条触目惊心的狭长口子，杜子晟一眼就看出，应该是被某种锋利的小刀切开，这样的伤势对一个老人来说算是很重了，一个处理不好，完全可能一命呜呼。
矮胖男子似乎懂一些处理伤口的办法，但又好像不是很熟练，正在专心抢救。
至于他的脚下……三个手脚扭曲的朋克风少年已经昏迷，还有一个吓瘫了的粉红短毛。
“晟哥，就是这人，好像是个有钱的，而且还怪能打的。”黑发青年这时候凑过来小声道。
“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一遍，不要添油加醋。”杜子晟把合金刀拿到胸前，用双臂抱着，皱眉道。
黑发青年一番低语。
杜子晟听完，脸色极为不快：“萧浩，连我特么都想揍你了……你们自己飙车摔伤了来包扎伤口，还能敲诈到诊所头上？想修车，自己去挣钱，别给我惹麻烦！我都叮嘱过你了，帮里最近整顿，别出风头。”
“表哥，别骂了，外人面前给点面子啊。”黑发青年缩了缩脖子，窘迫道，“这最后一次了，我保证最近不再惹事。”
杜子晟翻了个白眼。
又骂了他几句，但还是抱着合金砍刀，不紧不慢的走到病床边。
低头，冷声道：
“今天的事，是个误会，给我个面子，到此为止了。”
矮胖中年男忙着处理伤口，连头都没抬：“你管这叫误会？”
“我是刀锋帮的杜子晟，我觉得，这是个误会。”杜子晟把合金砍刀轻轻搭在了病床边缘的扶手上，缓缓移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矮胖男的手，稍微顿了下，很快又继续缝合。
“刀锋帮的成员……平时就是这么管理这片地方的？”他又问道，声音有点讥讽。
“你在教我做事？”合金刀的移动戛然而止，杜子晟的声音变得危险。
男人没再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电子手环。
“差不多该来了……”
也几乎就在这时，诊所门外，传来许多引擎轰鸣和刺耳的刹车声。
“嗯？”杜子晟脸色微变，对方还叫了人？听起来居然声势浩大，在刀锋帮的地盘上，从哪叫来这么多人？
他顾不得眼前的男子，合金刀出鞘，大步走出了诊所。
外面，二十多辆改装汽车停了一大圈，把机车少年们的炫酷摩托车完全围住，改装汽车上……陆续下来许多提着合金砍刀的人。
“呃，东哥，荣哥，海龙哥……”杜子晟一口气叫出好几个名字。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砍刀也直接入鞘。
本以为是对方叫的人，没想到来的反而都是自己人？
今天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帮派活动么？
“阿晟，你已经到了？动作快得很嘛。”其中一个肩膀纹着龙型图案的光头壮汉，哈哈大笑，走上前来揽住杜子晟的肩膀！他比杜子晟高了半头，用力晃了晃，晃得杜子晟踉跄一下。
“海龙哥，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大阵仗是来干什么的……”杜子晟摸着鼻子讪笑。
这位朱海龙，是带他入帮的大哥，资历很高。
“你原来不知道啊？”纹身光头男一摸脑袋，大嗓门笑道，“听说是有人在这里闹事，当街骚扰良民，真是的，不知道咱们刀锋帮正在整肃么，还敢顶风作案，这不是找死？”
“不光我们来了，连燕副帮主也亲自来了！”
“捣乱的就是这群机车小子吧……今天，咱们杀鸡儆猴，震慑一下这帮不服管教的小混蛋，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刀锋帮的地盘！哈哈……”
朱海龙爽朗大笑着，同时也指了指不远处一辆漆黑SUV。
里面……刚走下来一个人。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白净青年，看起来不像黑帮副帮主，倒像个书呆子。不过在场，却没有一位帮众敢不怕他。
燕煊副帮主！
由于新帮主金东豪喜欢当甩手掌柜，燕煊才是如今刀锋帮的实际管事人，掌握诸多生杀大权，大家惧怕他，甚至超过传闻中十分凶残的金帮主。
燕煊一下车，就挥手叫人控制住那些机车少年，并匆匆往诊所里走去。
一些核心成员跟着往里钻，朱海龙搭着杜子晟的肩膀，也把他带了进去。
杜子晟此刻脑子已经完全乱了。
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诊所，燕煊副帮主怎么会亲自过来……
帮萧浩撑腰？还撑个屁，杜子晟此刻恨不得和这位远房表弟划清十万八千里的界线！
杜子晟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承认自己是来给机车少年党撑腰的，而要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路过。
如果被问起，为什么刚才是从诊所里面出来？那也自然是听从燕副帮主的近期指示，路见不平，打算管一管这些为非作歹的混混！
可是他跟着走进诊所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燕煊副帮主，正对着那个矮胖中年男人恭敬弯着腰，说着什么。
病床上的老头，此时所有伤口都已经包上了纱布，床头也挂起了输液瓶，呼吸似乎平稳了些，所以矮胖男人也抬起了头，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杜子晟一眼望去如遭雷击。
“金、金帮主……”
————
十分钟后。
燕煊惭愧说着：“帮主，是我管理不当，没想到下面还有人阳奉阴违……这个杜子晟，自有帮规从严处置，这四个狠毒的混混也可以送去当实验体……不过外面那群少男少女，您打算怎么办？”
“你不用试探我。”卢平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微微摇头：“一群麻木无知的年轻人，我如果说直接杀了，那和苏菲他们又有什么两样，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刀锋帮，不是么。”
“我看了你的报告，邵仲钦的黑拳馆不是在全面改造吗，不论男女，统统拉去做苦工！”
“小小年纪跑去当飞车党，生死之间找刺激，怕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都去干体力活赚口粮，体会一下人间疾苦。”
燕煊含笑低头：“帮主仁慈……”
“对了，帮主，我前两天倒是找到一个小玩意，想着您可能会喜欢，就顺便带了过来。”燕煊说着，打了个眼色，很快，有一位核心帮众举着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笼子走了进来。
里面，赫然是一只黑白毛色的幼犬。
圆溜溜的大眼睛，呈现淡蓝色，眉心三撮白色，仿佛三把小火苗。
033 气味？气味！
“哈士奇？”卢平一眼认出，这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二哈幼崽。
前世鼎鼎大名的宠物犬品种，大名哈士奇，小名雪橇三傻、撒手没、拆家狂魔……
卢平难掩惊讶。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之外的活的地球生物。
“听说帮主喜欢宠物，不过因为环境不适合，现在活的宠物已经很难搞到了，这只还是我费尽心思，花大价钱从迷雾区的渠道买来的……”燕煊笑道，“希望帮主能喜欢。”
卢平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这礼物不错，我很喜欢……花了多少钱？”
燕煊苦笑，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通用币。”
卢平沉吟片刻。
这个世界，在基础的吃穿用度方面，通用币的购买力和前世的人民币相差不多。
而按这个标准衡量，一百万买一只哈士奇幼崽，无疑是天价！
不过两个世界，有些东西的稀有程度却完全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卢平知道，像维克老爹的诊所，一个月的净收益也就5000通用币左右，而刀锋帮掌握着这一大片街区，上百个店铺，更垄断许多产业，一个月的净收益也就四五百万通用币。
燕煊给自己购买这一只哈士奇幼崽，等于直接花掉了刀锋帮一周的全部收益……
不过卢平沉吟之后没说什么，反倒对燕煊赞许点头。
活体的宠物，他其实只需要采集一个健康的细胞就能搜集该物种的100%基因。不像加工保存后的食品，其中的DNA被大幅破坏，需要通过大量摄入来一点点搜集基因片段，才能慢慢提升百分比。
从这个角度来说，似乎没必要花天价买来一整只活体动物……一滴血、一根毛发、一块上皮碎屑，甚至一点脱落的指甲，对卢平来说可能都足够了。
可是，那样古怪的要求，无疑增大了自己的系统暴露的风险！
这是个连神话生物都存在的世界，怎么谨慎都是不过头的，卢平为了尽快搜集更多的地球生物基因，已经放出自己喜欢野味和宠物的消息，已经是略微冒险了，如果再附加一堆古怪的要求，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
让自己的要求，看起来更像正常人一点，卢平认为是很有必要的，为此就算多花一笔钱，也值得！
卢平的赞许神情，让燕煊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还可以继续做！
而当下，卢平低头看了看维克老爹，对方呼吸平稳，虽然有点发烧，但整个人已经睡着。
“帮主，需不需要专门暗中保护一下这家店？”燕煊察言观色，问道。
“也好。”卢平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早年，被这位维克医生医治过伤势，这老头子人很不错，没有收我的钱……不过这次我也算还掉恩情了。以后稍微找几个人照看下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流露出一点关切，却又没有特别当回事的样子。
黑帮之主这种身份……
有时候太过关心，也未必是好事！
燕煊眼中则流露出恍然。
帮中早有传闻，说早年金东豪曾是个贫民窟的穷小子，来这种三无诊所治过伤，也侧面证实了传闻。
而这更解释了堂堂帮主，为什么听说维克诊所被混混闹事，会亲自过来，还联系自己带人来。
很快，艾玛也来到了诊所里，伏在维克老爹的枕边，哭得很是伤心。
卢平于心不忍，暗暗叹气，带着刀锋帮的人，悄悄退了出去。
————
让燕煊带人离开，顺便把小哈士奇送回燎原食品店，卢平自己则在几条垃圾巷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赫然变成了原身的样子。
也换上了一身破破烂烂的旧衣服。
又去了一趟提款机，取了些钱，他以这副模样，重新回到了维克诊所。
“卢平？”正哭得伤心的金发少女，看到熟悉的瘦弱少年，一时惊呆哽住，但马上泪水更加滚滚落下，直接抱住了少年的肩膀，“我还以为你死了……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艾玛姐姐，别哭，”卢平总算能够顺理成章的轻拍对方的肩膀，轻抚她的头发，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也许是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艾玛有点崩溃，伏在卢平的肩膀上哭了足足十分钟。
之后，才总算稍微平静下来。
“老爹伤的这么重，肯定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这段时间，诊所就不要开门了。”卢平把一叠现金放在床头，认真道，“艾玛姐，这笔钱你们随便用，帮老爹买点营养品。”
“你哪来这么多钱？”艾玛惊呼，“这得有几万了吧。不……太多了，我们不能要你这么多钱。”
“跟我还见外？”卢平有些生气的模样，“不是你和老爹照顾我，我早就饿死了……这钱你必须拿着！”
艾玛一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卢平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我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接下来你也可能常常见不到我……”卢平站起来，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记得老爹的恩情，还有你，艾玛姐姐……你永远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你要去哪？”艾玛感觉不对了，连忙追问，“你到底在忙什么事情？”
“这你就别管了，或许，我会一直在这附近，但也许，我哪天就离开织梦城了……”卢平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迷茫，站在诊所的门口往上看去，“你看，这里的天空终日都是乌云，太久没有阳光照进来了，也许，我是想重新看见阳光吧。”
说完这句话，他也似乎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直接大步离开。
————
卢平没有直接返回燎原食品店，而是去了皓健牙医门诊下方，葛博士的地下诊所。
今天出了这么一桩子事，正好又有新的实验体可以送去，卢平自然趁机要再来一次“偷梁换柱”，再吸收一次葛博士的基因药水。
经过了这些天的积累，鲁西牛基因已经吸收到了27.5%，伊犁马30.4%，更重要的是，鲁西牛的27.5%基因当中似乎已经包含了牛皮的基因片段，这使得卢平可以在不动用白肢野牛基因的情况下，依然加载平民防御三件套。
稳定的铁甲牛马形态，正在渐露雏形……
和往常一样，卢平这次代替了那个粉红短毛机车党，躺在隔间当中，并让手下通知葛博士可以来进行注射。
对于实验研究，对方一直是很上心的，十几分钟之后，睡眼惺忪穿着拖鞋的白大褂老者就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背着药箱。
脚边，一如既往，跟着一条虎头虎脑的机器小狗。
可这次，在靠近了卢平所在的隔间后，机器小狗忽然耸了耸鼻子。
下一刻，它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红色，口中也狂吠起来。
“嗯？”葛博士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小东西，发现了什么？”
一个机械声音直接通过扬声器响起：“气味匹配成功，发现‘丢失的实验体卢平’。”
隔间中……正在装睡的“粉红短毛”，瞬间脸色大变！
034 战斗形态
隔间的门口，机械小狗发出警示的电子音，红眼狂吠。
而隔间中的硬板床上，卢平几乎控制不住脸色微变，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气味？
这只机械狗，从自己身上闻到了“丢实实验体卢平”的气味？
他这才意识到，天天跟在葛博士脚边的这只可爱机器小狗，绝不是一只普通的机械宠物……
卢平当然知道，葛博士对于半个多月前逃掉的“实验体卢平”有多么大的执念，上任帮主王迈的悲惨结局，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弄丢了葛博士的宝贝实验体！而自己当上帮主后，也被一直被要求继续寻找。
可是卢平想不通，自己来地下诊所假冒实验体注射药水也不是一次了，而“金东豪”也和葛博士见过许多面。
怎么偏偏今天就露馅了？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卢平骤然想起，自己今天曾经变回原身的模样，去探望艾玛和维克老爹！
“生物的体味，其实就是自身分泌的化学信息素，而人的信息素好像主要就是来于自汗腺、皮脂腺的分泌物……”
“我从金东豪身上采集了控制我俩差异性的等位基因，然后利用这些基因变成了他的模样，可是难道，变化的不光是外貌，还包括了汗腺、皮脂腺这种更细微的结构？！”
“所以我化作金东豪的时候，或者化作任何一个实验体的时候，在气味上都和他们本人趋于一致，然而我今天，却变回过原身卢平……”
“虽然后来换了衣服，可是却没洗澡，分泌的一些汗液和油脂，很可能遗留在了体表……”
卢平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露馅了。
“去查看一下。”走廊上，葛博士皱眉后退两步，指挥着机器小狗上前。
银白色的机器狗，体型小巧，直接钻过了铁栅栏，跳上了卢平的床，眼睛上散发红光，笼罩向卢平全身。
甚至腹部还伸出一根探针，要往卢平胸腔内刺入。
装睡的卢平骤然睁开了眼！
“加载铁甲牛马。”
一声低吼，他的身躯开始迅速膨胀，皮肤表面也长出细密的银鳞，眨眼间，化作两米六的肌肉怪人！
没错，由于鲁西牛、伊犁马两项基因的百分比双双提升，所打造的铁甲牛马形态也已经达到两米六身高。
这个身高，同样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极限，虽然比三米二的铁甲牛魔还差一些恐怖的爆发力，但胜在稳定可控，耐力也更持久。
卢平不知道机器狗要对自己做什么，当然不能任由摆布，加载出铁甲牛马，上半身猛然坐起，眼中凶光爆闪，双拳高高扬起，对着机器狗当头轰下！
每一只拳头的力量都远超人类历史上的任何拳王，这一下就是一辆汽车也能把车头彻底砸扁。
轰隆！
双拳结结实实轰在机器狗身上，力道透过它又作用在硬板床上，直接把床板都轰断！
接着又继续向下压，撞在混凝土地面上，连地面都被砸出一个龟裂的坑。
隔间外，葛博士瞪大眼睛后退两步，眼中更有高度的难以置信。
然而下一刻，机器狗毫发无损的从坑洞中站起，抖抖身子，抖落了灰尘和碎石。
“探测到强力敌人，启动高级战斗模式。”
扬声器中响起毫无感情的声音，机器小狗眼中红光瞬间更亮。
咔嚓嚓——
它的身躯机械结构迅速变化，四肢伸长，腰部也一节节拉伸，整个从迷你可爱的小萌犬，飞快变成更加流线型的机械狼狗，同时口中也伸出两根狭长的合金犬齿！
“嗯？”卢平眼神一厉，双拳再砸！
然而这次，眼前一花，卢平的视野中直接失去了它的影子。
咔嚓。
卢平后脖颈一痛，原来机械犬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背后，直接高高跳起，咬向他的脖子！
好在铁甲牛马的防御几乎是无死角的，连卢平的脖子上都有粗壮的肌肉束包裹，外面也有着坚韧的牛皮和鲱鱼鳞。
这一下，咬碎了不少鳞片，但没能彻底刺穿。
但这一咬的威力，也让卢平心惊，感觉无限接近于子弹了……
卢平低吼一声，伸手抓向后颈，但机械犬再次蹬着他的身体一跃，化作银光闪到隔间角落，接着又是几下连闪，从卢平的视觉死角再次发起了攻击。
“速度太快了，眼睛……完全跟不上它的移动！”卢平心中凛然，飞快思考着办法。
隔间外。
“老天，我看到了什么。”葛博士喃喃自语，“它变异得更加高大强壮了，居然还长出了鳞片……而且，在平时居然可以保持普通人的模样？这……岂不是和‘不死者’一样了？”
“这是足以震惊全球的发现！要是我能研究出相关原理，制作出类似的基因药水……天啊，我简直不敢想象。”葛博士身体都激动颤抖起来。。
忽然，隔间中正焦头烂额应付战斗形态机械犬的卢平，猛然转过头来！
铜铃般的凶恶眼神，盯住了白大褂老者。
砰！
一个肩撞，鳞甲肌肉怪人直接撞碎了栅栏铁门的锁，冲到了走廊上！
卢平也是刚刚想到，自己其实没必要和机械犬纠缠……只要控制了葛博士，这只机械犬还能不顾主人性命继续攻击自己不成？
他迈开大步。
葛博士一个激灵，连续后退。
同时低呼：“保护我！”
身后一道银光飞快追上卢平，咬向他的大腿。
卢平却连头都没回，反正躲不过，干脆继续硬抗好了。
可这次不同。
滋啦——
一道明亮的电弧闪过，卢平如遭雷击，腿部猛然抽筋，整个人直接失去平衡撞在了走廊的墙上！
“嘶……”他倒吸凉气，感觉大腿侧边的一大片肌肉全麻了，难以控制地轻微抽搐着。
滋啦——
机械猎犬又是高高跃起，这一次，电弧闪烁的两根合金犬齿，直接刺向卢平的脸！卢平只来得及双臂往面前一挡。
“呃——”卢平不禁痛苦的仰头狂吼。
他的胳膊被咬中，不受控制的收缩弹动，往后甩去，肘部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这东西还能释放高压电？！”卢平瞳孔狂缩，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他的内心，“怎么办，怎么办？！”
这可是电流攻击！
在自然界中，有一类生物就掌握了这种攻击方式。
典型就是电鳗……
当多数其他生物还停留在体型、力量的角逐时，它们凭借这种“高级”的攻击方式，就一跃成为了谁都不敢惹的霸主级生物。
对于血肉生物来说，电流攻击这一招几乎算是作弊般的降维打击，因为肌肉再强壮的生物，也难以抵挡电流，强如鲨鱼也可能被电鳗一击电昏！
而卢平清楚自家事，就算是自己此时最强状态的“铁甲牛魔”，也一样应付不了电流攻击。
035 肉山
“怎么办，怎么办？！”卢平发疯一般的拼命思考。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马上想到办法，自己在一次次的电击下必然很快会昏迷！
可一时他还真想不到办法。
如果是在原核进化中，遇到电鳗之类的生物，卢平倒很清楚怎么对付。
因为生物放电的原理，就是许多具有电位差的片状肌肉串联，相当于把很多很多的小电池连接起来，这样精密的结构，就注定得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合理的杠杆发力构造、强健灵活的身躯……
所以纯肉搏的话，会放电的生物其实往往并不强。
而生物的发电，本质是通过细胞内外的化学反应转化出电能，有一个蓄能的过程！
所以在《原核进化》中，和放电类生物单挑的技巧是：引诱其放电，然后利用它们放电后的蓄能时间，去攻击它们并不强悍的身躯。
可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生物，而是一只高科技的机械犬。
一来它的合金身躯之强悍，刚才被卢平结结实实打中一次，都毫发无损！
二来它好像根本不需要什么蓄能时间……或许放电原理和电鳗完全不同。
可以说，它不具有那些放电生物的任何常见弱点，这样一只机器犬如果进入原核进化的游戏世界中，那就是比顶级生物还强的——挂狗！
“等等……没记错的话，电鳗可不会被自己电到。”卢平忽然想起什么。
电鳗不会被自己电到，主要就两个原因，一是它生活在水中，水的导电能力很强，电流通过水传递开去的话，就不太容易通过自己的身躯。
第二则是电鳗的身体外表有一层厚厚的脂肪层，就像电线外面的胶皮，用来隔绝电流。
脂肪是绝缘的！
卢平瞬间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健身馆打工的日子，健身馆有着好几台“体脂称”，最初接触卢平还觉得很神奇，怎么一个体重秤就能称出一个人体内的脂肪含量呢？
后来他才从其他教练那里了解到，这东西其实是会释放一道微弱的电流通过人的身体。
因为脂肪是绝缘的，体内脂肪比例越高，身体电阻就越大，如此才能测出体脂比率。
想到这里，卢平眼神微亮，心头仿佛看见一丝曙光，默念：“加载重组态‘肉山’。”
【肉山】：
人类基因100%，白肢野牛基因30%，大花白猪基因100%……
这个重组态，就是卢平鼓捣出来的，用来狂吃狂喝提升自身生物能上限的那个形态！
以少量白肢野牛基因，提供庞大体型骨架，再以大花白猪基因提供良好的胃口和卓越的脂肪堆积能力……最终形成的结果就是，一个三米高、浑身层层堆叠着白花花的肥肉，类似米其林轮胎商标的人形肉山！
卢平加载了这个形态后，几乎以一己之力，堵死了整个走廊。
连葛博士都惊呆了，大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但机械犬可没愣着，高高跃起，合金犬齿上闪烁着刺眼的电弧，再次一口咬在卢平身上……
不过这次，却如同泥牛入海。
在厚度接近一米的脂肪层保护下，卢平连哆嗦都没哆嗦一下！
唯一可惜的是这幅身躯，却是没有了平民防御三件套，大量的皮下脂肪堆积似乎影响了鲱鱼黏液的分泌，鳞片无法生成；而由于脂肪储存能量的效率高于蛋白质，所以卢平当初也只保留了基本移动必须的少量肌肉，其他都是脂肪！
最终导致，这幅身躯唯一的防护就是一层白肢野牛皮。
合金利齿，直接深深刺入了卢平的体内，拔出来的时候，却看不到血，反而溢出了两团白花花的脂肪。
相比于三米高的肉山般的身躯，这两个小伤口，倒像是牙签刺出来的小洞。
“呼哧，呼哧。”
卢平费力的移动着。
他现在已经放弃了对付葛博士和他的机械犬……他只想逃出去！
再小的伤势，积累到最后也可能致命，何况这幅身体的实际战斗力，约等于零，卢平没有资本再在这里纠缠。
出去之后……有车，有枪，有手下，再不济还能试图跳水逃生……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当卢平费力移动到地下诊所的出口，然后瞬间化作牛马形态向外发足狂奔时，紧追在身后不断撕咬却作用不大的机械猎犬，却是戛然而止。
“切换回伪装形态，跟上他！在外人面前……禁止使用高级战斗形态。”葛博士脸色难看，发出语音指令。
拳头则狠狠捏紧。
又一次，要跟丢了么……
这机械猎犬是向上面申请来的，平时伪装状态下还不容易被认出，可一旦进入高级战斗形态，则很容易被人认出“金瑞公司科技部”的特征。
织梦城的大公司，可不止金瑞一家。
葛博士很清楚，他们这种下沉到黑帮的基因研究员，肩负着公司的一项秘密计划，一旦泄露身份给公司带来麻烦，将会遭到何种可怕的对待！
上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葛博士才只是让机械猎犬一路找到卢平在血斧帮地盘的藏身处，而真正的抓捕行动，却是让独眼王迈带着一群帮派成员出手……他已经因为这个而跟丢了一次，如果这次又跟丢了，葛博士简直要气疯。
“不行，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让我想想，怎么办……”
地下诊所的走廊中，葛博士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焦躁的来回踱步起来。
————
卢平冲出了地下诊所，以铁甲牛马形态一路狂奔。
铁甲牛马速度慢，也只是相对于机械犬来说的，实际上卢平现在狂奔的速度比普通人快多了，路人看到的就是一个高大的银色人影如狂风般扫过，恐怕都看不太清他的模样。
卢平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仓皇从地下诊所逃出来的……只不过上次追自己的，是刀锋帮的喽啰，而这次却是一只战斗力恐怖的机械犬。
边跑边回头，卢平却看到那只机械犬不知何时，变回了迷你可爱金属小狗的模样。
四只迷你小腿正飞快交替，在自己身后远远跟着。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这小狗是卢平的机械宠物！
“不是那什么高级战斗形态了？”卢平心中一动，“难道说，它在外面活动有什么限制？还是葛博士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不管这怎么说，这都给了卢平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玩意，速度快的离谱，不过不会飞。”卢平眼珠子飞转，忽然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台。
不是普通的站台……而是悬浮公交站台。
036 垃圾基因
悬浮公交，是连通下十区和迷雾区的重要交通工具。
想要上去一幢幢摩天大楼十层以上的区域，通过电梯是不行的……因为所有的高层建筑，在十层十一层之间，都有一道完全封死的合金巨墙，犹如天堑将两群身份不同的人完全隔开。
想去迷雾区，只能乘坐“悬浮飞车”。
可以是私家悬浮车，也可以买一张价值不菲的悬浮公交的单程车票。
2077年的悬浮车，使用的并不是反重力科技，而是定向磁悬浮。半空中投射出的蓝绿色交通引导线，同时也是定向磁轨，无形无质，普通的物体可以直接穿过，而带有特定电场的物体则会受到牵引力作用。
卢平跑到悬浮车站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公交准备起飞，用电子手环买了一张票，直接就扣掉了一万通用点！
可卢平这时候也没有嫌贵的资格，甚至连悬浮车是去哪的都没问，就上了车。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甩掉那只该死的机器狗。
在跑向车站的时候，卢平就借道没有监控的垃圾巷，切换回了原身少年的模样，也套上了不知从哪扯来的一件破大衣。此时坐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和周围衣冠整洁的人格格不入——能买得起悬浮公交车票的，自然都不是穷人。
他没有理会那些人的鄙夷目光，缩着肩膀，裹紧大衣，看着车窗上倒映的少年脸庞，心中开始盘算着下一步。
没有迷雾区公民的身份，是不能在迷雾区待超过24小时的，不过在公共区域兜一圈，倒是没有问题。
到时候再坐另一趟公交回来，并且在迷雾区期间就找机会加载金东豪的模样，改变身上的气味，如此应该能够暂时摆脱那只机器狗的嗅觉追踪。
卢平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葛博士虽然看到了自己的两种形态以及变身过程，可是，却不见得能把自己和“金帮主”对应到一起！
毕竟自己被发现的时候，是冒充的粉红短毛机车少年，而不是金东豪。
对葛博士来说，更合理的猜想应该是自己这个逃走的“实验体卢平”，记仇当初葛博士对他做的事，而故意潜入地下诊所，回来找他报仇！
卢平通过电子手环，联系了燕煊，进行了一番安排，努力遮掩掉少数的漏洞。
接着，就感觉到整个公交车呈现出大约45度的巨大倾斜，开始爬升。
卢平看着窗外不断下落的景色，心中啧啧称奇，但很快，还是把注意力收了回来，闭上眼睛，调出了生物编辑器的界面。
他看着素材基因一栏，有一行尚未用过的基因。
【哈士奇基因】已拥有100%。
搜集基因这种事情，卢平自然是第一时间先搞到手。当时虽然让燕煊把小哈士奇送回燎原食品店了，可是卢平还是顺手拔了小哈士奇的几根尾巴毛，从而获得了对应的基因。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利用它打造出新的重组态。
“那只机械犬，速度快，身躯极其坚硬，还能释放高压电……作为一个生物，简直是开挂般的存在。”卢平暗想着，“当初葛博士一句‘苦头还没吃够’就把王迈吓得连连倒退，现在想来恐怕也是因为这只机器狗！”
无论生物的肌肉，还是机械义肢，其实都是由电信号控制的，而合金犬齿刺入并释放高压电，这一招无论对生物体还是机械义肢都十分有效。
“葛博士的基因药水，我是不能放弃的，因为我的铁甲牛马还没完善。”卢平若有所思，“可是这次经历实在是太危险，安全起见，必须得找到对付那只机械犬的办法，才能考虑再靠近那个地下诊所。”
“其实那只机械猎犬，也不是完全无敌，至少它纯粹的力量方面，不如铁甲牛马。”
“而它的移动速度虽快，但还不至于比我挥拳还快！我打不中它，主要还是因为眼睛跟不上，看不清它的动作和轨迹，也就无法预判位置，总是打到空气。”
“眼睛锁定移动事物的能力，是动态视力，而狗的动态视力，很强。”卢平逐渐有了思路，“那就以铁甲牛马形态为基底，额外添加一部分哈士奇基因……并设定期望——让哈士奇的动态视觉基因得到表达。”
悬浮公交上，卢平闭着眼睛，开始一点点调整新重组态。
根据前世的经验……基因添加的比例要“宁少勿多”。
这一点，在重组生物的基因构成并不复杂的时候，其实不是很重要，所以卢平之前也没有投入过多的精力。
可是他很清楚，一旦新生物添加的基因种类超过五种，就必须开始注意这一点。
因为“期望设定”这个功能，只是从“是否表达”的层面来影响生物特征的，换言之，那些添加了却又不被允许表达的基因，其实还在，只不过它们会沉淀在基因链中，变成冗余无用的“垃圾基因”。
垃圾基因本身是无害的，任何地球生物的体内，或多或少都有，比如人类基因中有用的部分就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其他都是冗余的垃圾基因。
垃圾基因是进化过程的遗留，人类的垃圾基因中，甚至能找到祖先曾经为细菌的那部分远古基因，只不过如今都不再表达而已。
但是这种冗余的垃圾基因，却不能够太多。
冗余基因多了，首先就会严重拖慢基因复制的速度，使得细胞复制变得效率低下……换句话说，就是细胞再生变慢，伤口不容易愈合。
此外基因链过长，还会使其变得不稳定，严重的，甚至可能引起基因雪崩。
这就是为何打造重组态生物是个技术活……因为不是把所有基因不管有用没用都一股脑塞进一个生物体内，然后只挑有用的让它表达就可以的……一个生物的基因链太长太复杂，是可能崩溃的！
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每一种生物都只保留有用的基因，而删除冗余的垃圾基因，以缩减基因链的长度，提高稳定。
这都是前世玩家们总结出的经验之谈，《原核进化》其实并没有给出官方限制，只能添加多少种基因……玩家组合的不好，十种以内的基因也可能会触发雪崩，而组合的好的话，几十种基因糅合也可以相对稳定。
卢平好歹前世经验丰富，但也是经过了一番调整，才最终确定了新重组态的比例。
【新重组态（未命名）】：人类基因100%，鲁西牛27.5%，伊犁马30.4%，鲱鱼基因40%，哈士奇基因25%……
“依然命名该重组态为‘铁甲牛马’。”卢平暗道。
这是他的习惯，如果某一次对重组态的改动，只是强化单一器官，比如打造更强视力的眼睛，更强听觉的耳朵，更锋利的牙齿……没必要完全换一个名字。
如今的铁甲牛马，说到底只是一个雏形，一个方向！卢平想象中的铁甲牛马，肯定是要有超强的防御力、爆发力和耐力，而且视听嗅觉等感官都要足够敏锐，爪子牙齿足够坚固锋利，骨骼足够坚韧……
只有各方面都足够优秀，才能称之为顶级生物，才能和前世“铁甲魔猿”相提并论。
编辑好新的重组态，卢平又在电子手环上联系了一位心腹手下：“去帮我做一件事。”
“订做一件金属丝编织的防护衣，送到燎原食品店门口……对，就是那种高压电路施工工人穿的防护衣。不过记住，要最大号的，至少两米二身高……”
卢平看着窗外，悬浮飞车已经进入了迷雾区，景物都逐渐淹没在了灰色的浓雾中，反而使玻璃上，自己脸庞的倒影更加清晰。
037 蓝眼
订做这件金属丝编织的防护衣，卢平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抵挡电流。
根据“法拉第笼”原理。
当人的身体被一层导电性极好的材料全覆盖，那么外界的电流就无法进入体内，就算被雷劈，人也可以毫发无损。
原身什么活都干，记得这种防护衣还挺常见的，叫做高压静电防护服，是高压电路施工时的标配防护……只不过那么大号的不好找，需要加急订做。
有了防护衣，卢平就不用再担心那只机械犬的放电能力，就算是被犬齿刺入体内再放电，电流也会就近传递到体表的防护服上，而不会在体内扩散。对身体的伤害，会仅限于被刺穿处周围的一丁点皮肉而已。
“我可能还是想简单了，这次的事态，其实相当严重。”卢平眯起了眼睛，暗暗分析着处境，“葛博士不仅看见了我的三种形态，更看见了我加载重组态的全过程……如果他把这个消息传递上去，说不定会引来金瑞公司的重视。”
基因改造人不罕见，会切换不同形态的基因改造人，可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即使是在原身收集的漫画中！
狼女，或者其他什么基因改造的超凡人类……也都不存在“变身”的能力。
狼女本身就是半狼半美女的样子，无论她在战斗时还是在某些香艳的小情节中，都是同一副体态。
其实那才是符合现实的，不管基因变异成什么样，生物体的结构都是趋于稳定的，眨眼间变成另一副完全不同的形态，早就违反了不知多少条现实的物理化学规则……游戏中的能力放到现实中，本就是bug般的存在。
这关系到卢平最大的秘密。
思来想去，卢平感觉这件事拖延不起，必须赶紧回去解决了葛博士！
到时候审问一下，如果对方真的已经把消息传出去，那自己就得夺了基因药水，连夜改名换姓，离开刀锋帮的地盘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卢平在迷雾区的一座空中公共广场转了一圈，在厕所加载了金东豪的模样，直接就买了另一张悬浮车票返回。
从离开地面到返回地面，大约只过了两个小时。
而那位心腹手下办事颇为给力，在燎原食品店，只再等了半个小时……卢平就拿到了加急赶制的高压静电防护服。
————
地下诊所。
“又跟丢了，又跟丢了！”白鬓老者怒火中烧，狠狠踢着机器小狗，把它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
“不，不对！虽然实验体跑了，可是我还能找到它的基因……”葛博士抱着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一片狼藉的走廊中，仔细搜寻。
在隔间中，他找到了一些碎裂的鳞片。
在走廊上，也有少许血迹和一些白花花的脂肪。
“够了，这些组织也足够我分析基因构成了，虽然没抓到活体……”葛博士小心翼翼的用标本容器把它们装好，快步走向自己的实验室。
片刻后，实验室深处传来惊呼。
“老天，好几种生物的基因片段，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除了我的鲁西牛伊犁马基因，怎么还多了一种鱼类的基因？”
“怎么会，这些脂肪细胞的基因里，居然有白肢野牛的基因片段？这不是宁周文那家伙的研究方向吗？”
“等等，上次这家伙跑到了血斧帮的地盘，而不久后宁周文就死了……难道说，是这家伙在宁周文的实验室里注射了药水，还反杀了宁周文？”
葛博士震惊不已。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面传来声音：“葛博士，您好像猜出了不少事情啊。”
浑身臃肿，衣服里仿佛塞着许多东西的“金东豪”，出现在门口。
“金帮主！你总算来了，听着，我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马上去办……”葛博士站起身来。
可几乎同时，无聊匍匐在一旁机器小狗猛地站起，不用主人吩咐，就眼睛大放红光，直接化作了高级战斗形态！
“是要我派人找这个家伙吗？”卢平咧嘴一笑，身体骤然膨胀。
外层的衣服，直接胀破了，露出里面的金属丝防护衣，卢平稍微削减了铁甲牛马的基因比例，使身高保持在了两米二左右，以免把防护衣也胀破……饶是如此，他雄壮的身躯也让防护衣完全贴在了身体表面。
这种不完全的铁甲牛马形态，相当于一种折中，力量比完全体牛马略有削弱……不过卢平很清楚，对付机械犬，最重要的倒也不是力量。
而是视力！
卢平这次加载的铁甲牛马，不像以前一样布满血丝而呈现暗红，反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
“抓住他！”葛博士狂喜低吼。
机械猎犬瞬间化作银色幻影，速度快到直接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奔跑，从侧面飞快靠近了卢平。
不过这次，时间仿佛变慢。
狗的动态视力本就超过人类数倍，丢出的飞盘玩具在它们看来就是慢动作。
卢平的眼睛一点点跟随转动，全程死死锁定着机械犬……毫无感情的淡蓝色底色，仿佛九幽寒冰。
如果对方是生物的话，这一刻恐怕寒毛倒竖。
但可惜对方不是，机械犬依旧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卢平。
对方离开墙面的那一刻，卢平骤然伸手！
移动速度，和挥动肢体的速度，本就是两码事。爆发力越强，挥动肢体越快，卢平这一下伸手快若闪电，并且准确无比的拦在了机械犬的前扑轨迹上！
身在半空，机械犬也无法改变方向，只来得及扭动身躯，牙齿咬向卢平的手掌虎口。
咔！
卢平结结实实抓住，而机械犬也结结实实咬中。
滋啦——电弧闪烁，而这次，卢平的身躯没有触电一样颤抖，反倒是他站立位置的地面上，许多灰尘瞬间呈放射状排列。
电流被导入了地面！
“再躲啊？躲啊？”卢平眼神凶狠，直接把机械犬按在了地面！
把对方的合金犬齿拔出虎口，双手死死卡住脖子使其无法再咬自己，同时身躯再次开始了夸张的膨胀。
却是直接加载了最强力量形态，三米二高的铁甲牛魔！
“啊啊啊——”卢平口中发出低吼，双臂肌肉遒结鼓胀，一阵电火花闪烁中……机械猎犬的脑袋直接被他从身躯上拔了出来！
一条如同机械蜈蚣一样的脊柱，带着无数电光闪烁的细微导线，在地上弹动。
流线型的机械身躯，也彻底没了动静。
只加载了这么一瞬间牛魔，卢平就迅速切换回了更稳定的铁甲牛马形态，但还是忍不住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鼻子中仿佛冒着柱状白气，淡蓝色的眼眸中，出现了大量血丝，整体变成了红蓝相间的诡异颜色。
压抑着愤怒和杀意的恐怖眼神，缓缓移动到了葛博士身上。
而后者……早已吓呆。
“不，求你别杀我……”葛博士咽了一口唾沫，“我还有妻子和女儿……我愿意投降，我愿意向你效忠，用我所有的能力为你服务……只要你别杀我！”
“我说的是真的！你听说过脑植入芯片么，我可以给自己植入思维监视芯片，让你完完全全看清我的思想！”
038 奴隶芯片
“效忠？不急，我需要先确认一些事情。”卢平冷冷一笑。
他直接从葛博士的手上取下了电子手环，用对方的面容扫描解锁，开始浏览着里面的内容。
实验日志，金瑞公司内部通讯软件，以及……和妻女朋友的聊天等等。
很快发现，对方还没有把关于自己的事情，发送出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葛博士瘫坐在地上苦笑，“你的情况，太特殊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的基因改造体。按规定我当然需要立刻上报，可是我……起了贪心！”
“你注射基因之后拥有的变异能力，太特殊，太罕见……相比之下，我肩负的公司基因药水计划，甚至都算不上什么，如果我能研究透彻，甚至可以不再受制于金瑞公司！”
“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如果不信，等我给自己安装了思维监视芯片，你就能看到，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变化，自己肯定也很想弄清楚吧……咱们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我可以帮你研究身体的变异，找到可能存在的隐患，甚至设法优化……”
“相信我，我是专攻基因工程的生物学博士，只要你不杀我，我对你一定有用！”
葛博士连连劝说。
卢平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大褂老者。
他自然知道脑植入芯片，那是常见的机械义体的一种。
这个世界的精密机械技术，远比基因工程技术先进，完全能够制造出极其微小同时又精密复杂的芯片，嵌入人脑。
人类思维的本质就是脑电活动，而脑电和思维之间的映射关系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秘密，那些昂贵的虚拟头盔，就是通过读/写脑电活动，来让人脑直连虚拟网。
其上网体验，据说比穷人用的VR眼睛和体感套装好无数倍！
而脑植入芯片，更是近水楼台，本身就在大脑内部，自然也可以更方便的读写脑电活动，从而和人的思维产生交互。
根据作用，脑植入芯片分为很多种，葛博士所说的“思维监视芯片”，卢平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顾名思义，也明白是什么东西。
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古怪。
“我可以接受你的效忠，植入芯片，是必须的，不过就除了你说的思维监控芯片之外，还有一个芯片，你也需要植入。”
————
一小时后，苏菲的秘密工厂。
自从苏菲他们叛帮失败，这座工厂就彻底废弃至今，不过工厂的生产线很是精密，也价值不菲，一时没想好怎么处理的卢平，暂时都原封未动。
这座工厂，本是苏菲用来制造“半机械改造女奴”的地方。
随处可见，一些仿造年轻女性的机械躯体堆放在角落里吃灰，有的是上半身，有的是下半身，有的是单纯的胳膊或者腿……甚至还有一些机械兽耳、机械尾巴、机械恶魔之翼之类的构造。
卢平后来专门了解过才知道，竟然是有一批迷雾区的大人物，就喜欢购买改造成各种奇怪形象的女奴。
苏菲会根据客户的定制需求，对一些无辜的年轻女孩进行外形改造，这个过程中，常常会切割掉原本的部分身体，换上客户喜欢的机械部分……
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植入脑芯片”！
客户要的是言听计从的女奴，而不是充满恨意随时都可能在睡梦中捅自己一刀的隐患。
为了消除这种隐患，苏菲的秘密工厂特地长期进货一些特殊功能的芯片，叫做“奴隶芯片”。
“你要我一并植入这个？”葛博士的脸色难看。
他当然知道这种芯片……在迷雾区，购买奴隶并不罕见，而奴隶体内都植入了这种芯片，只要主人下达明确的命令，奴隶就无法违抗。
如果说，思维监视芯片，更像是在你家装一个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时时刻刻都知道你在干什么，但你自己还是你自己。
那这种“奴隶芯片”，则是直接影响人的意识思维，你自己已经不再能够完全自主！
前者是读取脑电。
后者是写入。
性质可以说完全不同。
“你可以选择死，我也很乐意帮忙结束你罪恶的生命。”卢平冷眼看着他，“但如果你想活，除了给自己植入思维监控芯片，也必须同时植入一枚奴隶芯片。”
“给你五分钟，同意还是拒绝，你自己衡量。”
根本没有用到五分钟。
葛博士很快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点头。
秘密工厂本身就有植入芯片的全套设备，而葛博士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于是几个小时后……葛博士完成了最后的颅骨粘合，垂头丧气的站在了卢平的面前。
“给你的第一个命令。”卢平面无表情的看着葛博士，“打电话，让你的妻子和女儿一起坐悬浮车，来这间工厂。我正好缺两个半机械改造女奴，她们的改造手术，由你亲自进行。”
葛博士脸色大变。
“你你……你这个恶魔！”白鬓老者浑身发抖。
“还能比得过你短短几个月里，就用基因药水折磨死上百个人，更加恶魔？”卢平冷笑起来。
也不再多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他。
葛博士浑身颤抖，额头冒汗，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高烧一样开始筛糠。
但还是，一点点的，面色极其纠结的抬起电子手环，在上面轻触，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曦儿……”
“那个，爸爸跟你说一个事，你能不能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下十区一趟……”
“对，很急的事，地址就在……”
啪！
卢平忽然直接伸手在电子手环上一点，电话被挂断！
“行了，可以了。”他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芯片融合的还不错。”
葛博士看着卢平，总算意识到什么，一下子跌坐在地，大口呼吸，浑身的汗水几乎打湿了全身衣服。
“假的，是假的……”
“太好了……”
“谢谢……谢谢你，金帮主……”
卢平看着感激涕零的葛博士，忽然扭过了头，转身就往外走。
“别啰嗦了，赶紧跟上，我还有事要你去做。”
039 金瑞公司的计划
地下诊所，葛博士的实验室中。
两人相对而坐。
卢平和葛博士已经交谈了十几分钟……对方的名字是葛序，真实身份是金瑞生物医药公司的一名在职生物研究员，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卢平能够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层社会的一些事情。
“金帮主，我知道的关于公司基因药水计划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多了。”葛序摊手无奈道。
卢平点点头，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暗涛汹涌。
金瑞公司果然在下一盘大棋！
原来不光是刀锋帮和血斧帮……整个下十区的“十六煞”之中，有6个黑帮都被安插了金瑞公司的研究员。
对帮众们来说，都以为只是帮主身边多了个红人，才会各种要求都满足，却不知道，这些黑帮的帮主根本是有苦难言。
他们得罪不起金瑞公司，只能乖乖的在下十区寻找没有背景的贫民，供这些研究员，开展在迷雾区不方便进行的非法人体实验。
至于每个研究员的研究方向……都是金瑞公司分配的。
葛序负责的正是鲁西牛和伊犁马基因与人体的融合实验，而血斧帮的“宁博士”宁周文，生前负责的则正是白肢野牛基因的相关实验。
另外四个黑帮，研究的又是另外四种基因制成的强化药水。
“你们的基因药水，或者制作药水的原料，到底是哪来的？”卢平奇道。
“基因药水不是我们制作，而是每次用完向上面申请，由专人配送过来……我们只负责人体融合实验，研究以何种的浓度、剂量和周期进行注射，才能够提高融合成功率。”葛序老老实实答道。
“那你能不能弄来其他几个研究员的药水？或者，向公司申请一批蕴含其他生物基因的药水？”卢平又问。
葛序摇头：“他们的药水，我拿不到，这是违规的……至于向公司申请更换研究方向，我倒可以试试，不过先说一声，上头批准的可能性，非常低！”
卢平看着电子手环，上面有思维监控芯片的实时图像，他知道葛博士没有撒谎。
“好吧。”卢平耸了耸肩，心中有些无奈。
另外四个帮派的四种基因药水，分别是安格斯牛、藏獒、河曲马和安第斯兀鹰……前三种也就罢了，可最后一种安第斯兀鹰的基因药水，却是引起了卢平的极大兴趣。
那可是一种大型鸟类！
卢平老早就想在现实中打造一个会飞的形态了，可是他之前拥有的会飞的生物基因就只有芦花鸡。
现实中打造重组态生物，目前最大的限制就是体型不能太小，否则就无法承载他的人类大脑正常运转的各项所需……而大型兀鹰的话，应该差不多够了。
可惜葛博士没法直接帮他弄到这个基因，只能从长计议。
“那么接下来，你的基因药水呢？全给我。”卢平伸手。
葛博士一愣，但还是一阵翻箱倒柜，把所有能找到的基因药水都收集到一起，放在了卢平面前。
“这些药水我就拿走了。”卢平用药箱装起来，直接起身，“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我会随时跟你说……这段时间，你就先把你在金瑞公司见过或者听说过的所有生物基因，都整理一下，回头给我一份手写的资料。”
“我能多问一句么？”葛序连忙站起身来，“金帮主您该不会是想给自己注射基因药水吧？这玩意可是不能乱用的……”
“每次注射的浓度和剂量，间隔时间，都是很有讲究的，我建议，最好还是让我来给您注射……”
“每次注射过后，也让我分析一下血液样本，如果有问题也好及早发现！这也是为您好啊……”
卢平脚步停下，回头看着葛博士，脸色有些冷漠。
“你还想让我当你的实验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呃。”葛博士解释半句，看到卢平手环上的思维监控芯片的实时图像，顿时声音减弱。
“奉劝你一句，你多么狂热于你的研究，和我没关系。不过管好你自己的眼睛，不要随便打探我身上的秘密。”卢平冷冷看了他一眼，“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可能反而活不久。”
葛博士脸色白了几分。
而卢平想了想，还是从案台上拿起一根注射器。
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胀，注射器扎进皮肤，汲取了一丁点血液，而后卢平把针筒放在了桌上。
“之前你研究我的那些分析数据，都被我给删了，现在药水也被我拿走，你可能的确没法跟上面交差。而这几滴血，应该足够你分析出一些东西，拿去应付金瑞公司应该够了。”
“记住，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我如果出了问题，你是什么下场自己很清楚。”
卢平看着他，大有深意的轻轻敲了敲脑壳，而后就离开了地下诊所。
——————
时光飞快，过去了一个月。
拔除了葛博士这个肉中刺之后，卢平总算轻松了不少。
此时的他总算不再是一个傀儡，而是实打实的刀锋帮帮主！只是他依旧不怎么管事，所有的日常事务还是都交给燕煊去打理。而他继续当着惬意的甩手掌柜，有时候整天都看不见人。
一个小插曲是，艾玛这段时间也来到了燎原食品店打工，并且坚决不肯要工资，说是要还金东豪那日的救命恩情。
卢平说不过她，不过还是打算等到月底，让人把工资给她强行送去诊所。
而很少有人知道，卢平这段时间，常常暗中去其他黑帮的地盘晃悠。
目的，自然是用偷梁换柱的办法，悄悄把另外四家的基因药水统统弄到手。
借助葛博士的基因药水，卢平的铁甲牛马已经基本完善，鲁西牛、伊犁马两种基因都搜集到了接近80%，一番优化后打造出的铁甲牛马，已经达到了两米九身高，比白肢野牛打造的铁甲牛魔都相差不远了！
爆发力，还有所不足，但耐力和控制力，则远远超出。
有这个形态打底，卢平去其他帮派的地盘搞小动作，也算更有底气。
只不过由于不在自家地盘上，而卢平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引来金瑞公司的注意，因此潜入难度高了不少，搜集基因药水的机会虽然有，但进度不算很快。
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见识各种残忍景象……非法的人体实验，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四个研究员，各有各的风格。
不过卢平虽然不忍，但也不至于圣母到跳出来把那些研究员也宰了，金瑞公司不倒，他这样做没有意义，听说血斧帮那边已经重新换了另一个“李博士”继续研究白肢野牛基因药水了，而且手段，比之前的宁博士还残忍！
贸然跳出来主持正义，不仅没有作用，反而还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中。
卢平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金瑞生物医药，这个公司的残忍和对生命的漠视……未来如果要和这个庞然大物打交道的话，恐怕要多长个心眼才行。
040 财政危机
燎原食品店，明亮干净的柜台后面，金发少女正逗弄着一只小狗。
小狗最多也就三个月大，虎头虎脑小短腿，不过毛色已经是黑白分明，淡蓝色的眼睛煞是好看。
“小哈，来，吃点东西。”金发少女从柜台里拿出一盒标注着“午餐猪肉”的罐头，打开放在小哈士奇面前。
“慢点啊。”少女蹲在地上，看它吃得很没出息的模样，不禁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柜台里面，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禁露出微笑。
不过很快，少女又坐回柜台里，在电子账本上规规矩矩的记下一行：喂养哈士奇幼犬，消耗午餐猪肉罐头一盒。
男人扶额。
这少女自然是艾玛，自从为了报恩而跑来燎原食品店当义务店员，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她自己吃的都是自带的食物泥，哪怕“金东豪”说了许多次了让她随便吃店里的东西，她也从来不肯动这些价格不菲的高级食品，不过喂养小哈士奇是个例外。
小哈是金东豪的宠物，艾玛只是帮忙养着，可是一来二去，艾玛也喜欢上了这只小生命。
谁让这年头，真正的动物难得一见呢，养小哈之前，艾玛只见过机械宠物和网上的虚拟宠物，然而那种冷冰冰的宠物和鲜活的小动物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喂了一段时间，现在小哈见到艾玛反而更亲近，毕竟“金东豪”就是个甩手掌柜，连艾玛也经常见不到他。
不过今天倒是个例外，卢平坐在店里一个早上，和艾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同时，他也偶尔闭目沉思着什么。
卢平看着生物编辑器的界面……
【安第斯兀鹰基因】已拥有15.5%
葛博士提到的四个黑帮分别拥有的四种基因药水，卢平最近都有去试着搜集一点，其中安格斯牛、河曲马的基因经过试验发现，细节上虽然有差别，但和并不能让卢平的铁甲牛马形态发生什么质变。
而藏獒，虽然身强力壮，但卢平的铁甲牛马暂时用不到犬类的肌肉，犬类基因目前对他的作用主要在于动态视力，而这一项上，藏獒相比于哈士奇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
虽然这三种基因，卢平也是有兴趣收集的，但他最近的重点精力却无疑是放在了安第斯兀鹰上。
卢平只记得兀鹰是一种大型的鸟类。
问过葛博士之后才知道，比他想象中还大……
成年安第斯兀鹰的翼展可以达到3米，体重虽然为了飞行而采用许多减重构造，只有10kg左右，可是力气绝对不小，能够捕猎鹿、羊等中型动物，有时候还会攻击美洲狮等大型兽类！
如此猛禽的基因，卢平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但目前困扰他的问题是，到底如何在打造飞行形态的同时，保持人类大脑正常运转？
人的身体，直接加上安第斯兀鹰的翅膀？那显然是不行的……打造重组态是生成现实可行的生物，而不是搭积木。
而且鸟类的身体密度为了飞行而优化过，和人体完全不同。即使再瘦小的人类，体重也是安格斯兀鹰的几倍之多。
以人的体重想要通过背上的翅膀飞行，首先其肋骨就要改变结构，剑突至少向前延伸一两米，才能通过杠杆原理为翅膀扇动提供充足的力量……且不说人的胸口往前凸出一条狭长骨刺有多奇怪，就说这种变化对人类心肺内脏的影响，就会改变太多东西。
而另一个思路是，直接弃用人类身躯，只保留人类的大脑以及部分脏器等等以保持正常的激素水平，而外形，则尽量贴合原本的鸟类。
但这种改变，同样变化极大，打造难度不小。
生物编辑器也不是万能的，如果差异性过大的基因，强行组合在一起，最终结果就是生成的生物极其不稳定，能否存活都是个问题。
遇到这种有缺陷的重组态，生物编辑器会实时给出玩家风险提示，比如骨密度过低、血氧供应不足等等……如果在游戏中，玩家依然可以选择强行加载，但后果就是该生物在游戏地图中可能会持续掉血，严重的很快就会自行死去……
而现实中，卢平更是轻易不敢加载那种重组态。
正慢慢试验着各种方法，忽然一个人到来，打断了卢平的思绪。
“帮主。”来的人赫然是燕煊。
艾玛很自觉的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自己也跑去二楼了，一楼大厅只剩下燕煊和卢平两人。
“怎么突然来找我？”卢平看着他。
“帮主，我都找你好几天了，可你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很多时候虚拟通讯都是关闭的，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燕煊苦笑道。
“出什么事了？”
“问题倒是不复杂。”燕煊很光棍的一摊手，“就是缺钱了。”
卢平：“……”
“您也知道，这个月关闭了不少原本的黑色产业，然后帮中上下又整顿，除旧纳新，四处打点……这么折腾，耗钱不是一般的多。更别说还有……”燕煊幽幽的看了在地上舔着罐头的小哈士奇一眼。
卢平有点无语，他明白了燕煊的意思，一直以来，刀锋帮的两大块收益，一是王迈默许的各种黑色产业，另一块就是金东豪的生意。
燕煊现在是想从他这求助一些资金，度过刀锋帮的困难期！
可他毕竟不是金东豪。
就说燎原食品店，自从卢平当店主以来，原本那些利润极高的假货罐头都下架了，真货罐头则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如今售卖的都是一些巧克力压缩饼干之类的能量食品，以及各种饮料……收益方面，暴跌不少。
而其他的一些店铺，卢平这一个月也没怎么管过，反而总是差遣他们搜集各种原生态食物之类……
卢平也知道，燕煊这段时间把刀锋帮的各方面管理的不错，这一点从他和艾玛的聊天也能侧面证明。
艾玛生活在贫民巷，她和她身边的朋友们，都说最近治安好了不少，仗势欺人的混混很少看见了，有不少店铺重新开张，别的街区来这边采买东西的生面孔，也比以前多了些。
“好吧，我想想办法。”卢平看着柜台里的一系列食品罐头，若有所思。
他心里有个想法，如果能实现的话，倒是的确可以用来拓展一些赚钱的渠道，不过却是需要葛博士的帮助才行。
041 现金
“克隆？这不是什么难事。”
实验室中，葛序信心满满的点头：“克隆那是几十年前的说法，现在叫做基因培育……您放心，只要有某种生物的完整基因，以我手头的实验设备也能制作出人造胚胎……”
“而要培育出健康的个体的话，哺乳动物最容易，禽类的话稍微麻烦一点……不过也不难！”
卢平看了眼思维监控芯片的反馈，上面的小老头也在侃侃而谈，显然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葛博士是真的十分自信。
“那就好。”卢平很是满意，“那这段时间，你就负责把这两种生物，尽快培育出公母各三对。”
他把两个冷藏的试管放在葛序面前，里面……有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体细胞。
大花白猪的，和芦花鸡的。
这两种都是常见的肉用动物，前段时间，卢平仗着帮主身份大肆搜刮各种原生态食品罐头，陆陆续续吃掉了上千罐，早就把几种常见肉类罐头的肉源生物基因，搜集到了100%。
甚至，还略有超出。
100%的基因意味着一个生物个体的全部基因，超过100%的部分，则是整个该物种的种群基因库的差异性部分。
眼前的少许组织样本，是卢平通过部分加载重组态得到的。
卢平之前就发现过，重组态的加载过程，似乎是可控的……他曾经多次在衣服的遮掩下，在胳膊和腿等位置加载牛马形态的肌肉，却没有全身都化作牛马。
这也是现实和游戏的区别……游戏中，加载重组态是读条，而现实中，没有进度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体逐步变化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似乎可以被卢平的念头影响和控制！
卢平从指尖开始加载100%大花白猪和100%芦花鸡两种形态，并用试管取样之后就马上取消了加载，如此，就得到了纯粹的两种生物的体细胞，并且没有迷失自我。
“没问题，不过基因培育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有各种方法可以加速细胞分裂，至少也要20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培育完成。”葛博士提前声明道。
“这样啊……”卢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关系，你尽快就好。”
本来，刀锋帮这种上千人的大黑帮，风格的转换就不是一个很快的过程，可以预见，燕煊所说的“缺钱”状况，绝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解决的。
所以卢平打算培育出大花白猪、芦花鸡这两种肉用动物，让帮中进行养殖！也算开拓了两条长期财路。
原生态食材……在如今这个时代，可是无比稀缺抢手的东西！
“至于养殖产业发展起来之前的这段困难时期，嗯，可以先把苏菲的工厂里那条生产线卖掉！除了少数有用的设备拆下来留着，其他部分，少说也能卖个上百万吧……”
“对了，还有王迈的那条军工级的机械义肢，我又用不上，也可以卖掉，应该同样能卖几百万。”
“足够应付一段时间了……”
刀锋帮，如今就是卢平的手和脚，有这么多人供差使，卢平已经渐渐尝到了甜头，他可不想让刀锋帮因为资金的短缺而变得运转困难，甚至分崩离析，那岂不是自断手脚。
————
与此同时，刀锋帮的地盘上。
经过改造的“极梦酒吧”。
“谢谢，一杯血腥玛丽。”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高挑白净男子，微笑着冲着柜台后的女调酒师道。
同时把一张折叠的现金，放在吧台上，用一只高脚酒杯轻轻压住。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般，周围的许多女性都被吸引了目光。
他有着欧式的深邃眼眶和高挺鼻梁，英俊程度不亚于某些虚拟网络男明星；气质深沉，些微的胡茬和忧郁的眼神，让人感觉身上绝对大有故事……即使是在混乱喧嚣的酒吧，人群也无法淹没他的独特气场。
女调酒师是半个月前新聘的，似乎没见过太多场面。
眼睛忍不住一直偷瞟这位帅哥，结果一不小心，摇酒壶脱手磕在了吧台上，血一般殷红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身。
“啊，对不起，”女调酒师脸瞬间红得发烧，连连道歉，“请您稍等，我这就让同事给您再调一杯……我，我去换个衣服。”
“等等，”谁知男子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深褐色的眼睛盯着女调酒师脖子上慢慢滑下的几滴红色酒液，忽然抽出燕尾服上衣口袋的手帕，帮她擦掉，微笑道，“没关系，美丽的女士总有特权，刚才那杯就当我喝掉了。”
他上身前倾，隔着柜台，把压在高脚杯底下的现金抽出，塞进了女调酒师的上衣口袋。
然后才松开手，微笑道：“快去换衣服吧。”声音十分温柔，像是对待着心爱的宠物。
女调酒师心脏怦怦直跳，快步离开！
然而片刻后，等她用最快动作换完衣服回到吧台，却发现男人的座位上变成了另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腻男。
他不见了。
女调酒师只能无比遗憾的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男子给她的那张现金。
现在用现金结账的客人可不多……真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顾客。
女调酒师小心翼翼把这张现金，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浑然没有注意到，现金的右上角用淡淡的黑色墨迹，绘制着一个迷你的蝙蝠图案。
————
十天后，卢平人在另外一个黑帮的领地，却接到了燕煊的通讯请求。
“燕副帮主，又找我哭穷来了？”他正好刚刚又搜集到少许安第斯兀鹰基因，心情不错，难得跟燕煊开了个玩笑。
“不是，帮主，变卖苏菲生产线已经解决燃眉之急……是另一件大事。”燕煊神情格外严肃。
“说说看。”卢平见他面色凝重，也不由得正色起来。
“最近咱们帮派的地盘上，发生了几起奇怪的贫民死亡案件。”燕煊嗓音低沉，“受害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往往是最开始神秘失踪，相隔几天后才被人发现尸体。”
“但尸体……全部都变成了皱巴巴的模样，硬得就像风干之后真空保存的肉干……还是通过随身物品，才能认出她们的身份！”
“有什么变态杀人狂，流窜到咱们地盘上来了？”卢平皱眉。
“不，如果是普通的杀人狂，我直接就处理了。”燕煊摇摇头，“这次的事情十分古怪，我调查了许多监控，都没有发现凶手！而受害者都有一个诡异的共同点……她们的身边，都有一张画着蝙蝠图案的现金。”
042 吸血鬼？
刀锋帮，废弃仓库改造而成的老巢。
卢平看完了各种资料，又听完了燕煊的汇报，半晌没说话。
“你是说，你认为凶手不是什么流窜的变态杀人犯，而是一个怪物？”卢平面色古怪，“一个来自地狱的怪物？”
“是的。”白净青年苦笑点头，“都市怪物的传说，您肯定也听说过，和那些超凡英雄的传说一样……虽然普通人难得一见，可是许多人都深信不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怪物所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
卢平点点头。
的确，怪物的传说，在下十区流传很广。
可以说，让很多贫民百姓都抱有活一天算一天麻木心态的原因，除了努力工作得不到应有回报、违法犯罪猖獗无人治理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传说中的“怪物”！
有人自述曾看到过某些诡异的残影在高楼大厦的远处一闪而过，可惜没有拍到。
有人说自己的朋友离奇死亡，找不到任何科学解释，最后不了了之。
在虚拟网上，可以找到许多类似说法，人们就像谈论鬼故事一样，一边搓着鸡皮疙瘩谈论着“地狱怪物”，一边深信不疑。
既然不知道哪天就可能被怪物吃了，那为什么还要勤勤恳恳工作攒钱，娶老婆生孩子？不如有钱就花掉，活一天算一天。
“我查了很多资料，最终猜测这个怪物，可能是传说中的‘吸血鬼’。”燕煊低声道。
“吸血鬼？”卢平一愣。
“是啊，死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还都是处女，死法则都是被吸干了全身血液……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虽然捕捉到了些许画面，可由于对方速度太快，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这种速度无疑早已超越了普通人类……”
“这一切都和传说中的吸血鬼吻合，而最重要的是，死去的女孩身上都有一张右上角画着蝙蝠图案的现金！而蝙蝠，一直以来都是吸血鬼的标志形象之一啊。”
看卢平有些发愣，燕煊发送了一些资料到卢平的手环里。
但其实，燕煊说的这些，卢平不用看也知道……他发愣只是因为作为一个从小在无神论环境下长大的人，突然在现实中接触到吸血鬼这种传说中的超凡生物，难免感觉十分怪异！
但这个世界，连什么九尾狐、饕餮、比蒙、地狱犬都有……超凡生物，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卢平按捺下心情的波澜，看向燕煊问道：“报警了么？”
燕煊一呆：“咱们……报警？”
“是啊，不然呢，难道刀锋帮的地盘上来了一个可能是地狱怪物的棘手家伙，咱们就必须要和它拼个你死我活？”卢平耸了耸肩，“说到底，黑帮不是官方，这里是织梦城，自然应该由警方来对付它。”
“当然了，为了让那群懒惰的家伙肯挪动一下屁股，咱们倒是可以替几个可怜的受害女孩出一笔加急出警费……能用钱摆平的麻烦，就不是大麻烦。”
燕煊很快理解了卢平的意思，竖起大拇指。
很快，一个帮中的小喽啰，被叫了过来。
他正是当时发现其中一个受害女孩干尸的当事人。
在燕煊的指示下，小喽啰拨通了织梦城警方的电话，对面传来女接线员平淡的声音：“北城警局，有什么事么？”
“嗯，我想报案，我的一个朋友被杀害了，她的身份id是……地址在……”
“知道了，案子登记了，等着吧。”对方很快冷声道。
“等等，我愿意付一笔加急费！这个朋友对我很重要，我愿意付5万通用点加急费！事后再付5万通用点的感谢费！”小喽啰连忙喊道。
“我把收款账号发给你。”对方的声音明显一下子柔和不少，“你可以描述一下案情了。她是怎么死的？”
燕煊对小喽啰点了点头。
小喽啰于是张口就来：“嗯，警官，是这样的，我的朋友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干尸，浑身血液都不翼而飞了……其实她并不是唯一受害者，我们这片街区，这两天有好几起类似的悲剧了……我想如果能破案，其他家属说不定也会给您们一笔感谢费……”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变得刺耳，“血液被吸光？人变成干尸？而且类似的情况不是一起？”
小喽啰嗫嚅：“是、是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女接线员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知不知道造谣报案，我可以把你直接抓起来！”
“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你一定是看错了，马上停止造谣，也不要再打这个电话报案，不然……后果自负！”
“嘟……嘟……”
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小喽啰傻眼，而卢平和燕煊……面面相觑。
“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情就当不知道。”燕煊直接挥挥手，打发走了小喽啰。
而卢平脸色更加凝重了，居然是连织梦城警方都不愿意插手的事情么……
“前段时间，咱们地盘上并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他轻轻揉着太阳穴，“那么这位‘吸血鬼’，很可能是从其他黑帮的领地游荡到咱们这片街区的……这也意味着，他说不定过两天就走了。”
“帮主的意思是……”燕煊眨了眨眼。
“先不管它吧。”卢平叹了口气，“警方都不管，我们也没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让帮中这几天多在街头巡视一下，普通违法犯罪的小混混们教训教训，让人知道这一片的秩序不是没人管的……希望对方能感觉到一些压力，主动离开吧。”
“也只能这样了。”燕煊点头，便很快在电子手环上布置下去。
而卢平，则是很快起身离开。
他打算去见一趟葛博士……对方，好歹是一位迷雾区的公民，关于这些隐秘的东西，不知道是否会知道的更多？
很快，地下诊所实验室。
“吸血鬼？”白大褂老者挠了挠头，“不不，我觉得应该不是吸血鬼，而是‘不死者’……”
“不死者？”卢平眉毛一扬，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称谓，这段日子自己和葛序陆陆续续聊了不少东西，不过也没提到过这个。
“对，据说就是一群接受了神主恩赐的人类，拥有了一丝神主的力量。”葛博士点了点头，“恩赐仪式的门票是非常昂贵的，即使在迷雾区，也只有很少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才能有机会接受恩赐，对于我这样的研究员来说，属于遥不可及的东西。”
043 死亡通知书
“虽然离我很遥远，不过我也听说过，‘不死者’们都自诩是比人类更加高等的种族，无论是寿命，还是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非要比的话……可能只有那些通过机械或者基因改造成为超凡者的人们，才能勉强相提并论。”
“不过也有区别……超凡者们还是会死的，可是‘不死者’们，是不会死的！”
“不会死？把你知道的，关于不死者的情况都告诉我，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卢平皱眉。
即使不想去招惹。
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存在到处晃悠，也足够让人不安的。
“是。”葛博士恭敬点头，“这要从神主说起……您也知道，如今每个城市都有至少一位神主，祂们是来自地狱的生物。”
“说是地狱，但其实那只是我们人类取的名字，事实上，那是一个我们不知道也无法想象的异维世界……”
“人们只知道，从那个世界而来，降临地球的生物们，像极了各国神话传说中的强大存在，有神祗，有神兽，或者妖魔鬼怪……虽然当时人类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可是却对祂们毫无作用。”
“不是打不过，而是没有作用！坚船利炮，激光，甚至核弹，都无法伤到神主们……反而他们的能力神通，一个个轻易杀死成千上万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至今都没人能说清，许多人绝望之下，甚至把这归结为一种‘结果论’，意思是那群地狱生物，是从因果层面的‘不死’！”
“当然那只是个猜想，不过现实中，的确有人能够花费极大的代价，换取一次得到神主恩赐的机会……一旦成功，就能够得到一丝神主的力量，从而获得近乎不死之身的能力。”
葛博士说到这里，眼神中难掩羡慕。
“不死之身？”卢平皱眉，“哪种不死？是寿命长，还是杀不死？”
“都是。”葛博士面色严肃，“金瑞公司的高级管理层就有不死者，据说已经一百多岁，容貌却还和年轻人一样，几乎不会变老……而同时，不死者也有着极其强大的身体恢复力，据说砍掉四肢都能自己长出，公司的高层多多少少都被敌对公司买凶暗杀过，可是凡是不死者，至今都活得好好的。”
“不过帮主也不用担心，我说的那种不死者，都是迷雾区的大人物，轻易是不会到下十区这种地方来的……您提到的那个所谓吸血鬼，我倒觉得是恩赐仪式失败的产物！”
“失败的产物？”
“对，恩赐仪式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成功了，是完美的永生不死，可失败了，虽然也有些好的变化，但坏的作用更大……据说会完全失去以前的记忆，性情大变，同时身体也会出现可怕的后遗症。”
“嗜血，就是最常见的后遗症之一。”
“能接受改造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成功的，自然是在高处享尽永生和荣华富贵，也只有这些改造失败者，才会浑浑噩噩游荡到下十区这种地方来……听您的描述，加上受害者都是失去了全身的血液，我觉得，应该是一个恩赐仪式的失败者，游荡到刀锋帮的地盘上来了。”
“不是吸血鬼，而是恩赐仪式失败的不死者么……”卢平若有所思，“你还没说，他们有什么本事？”
“这个就不好说了，毕竟恩赐仪式是获得神主的一丝力量，不同的神主，力量的特性也完全不同。但有一点应该是确定的，那就是身躯极强的再生能力，即便是失败者，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也几乎是无法杀死的。”
卢平想起了在燕煊那里看到的监控视频。
通过调取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的确捕捉到了些许可疑的画面，可是由于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结合葛博士的描述，一个形象渐渐在卢平心中变得具象化。
一个高大的男子，移动速度极快，身躯还具有很强的恢复力，专门对年轻漂亮的女性下手，嗜好是吸食人血……
“绕了一圈……这特么不就是吸血鬼么。”卢平心中直翻白眼。
————
了解对方的底细，只是为了保险，而卢平依然不想去招惹这个家伙。
在刀锋帮加强了街头巡逻之后，接下来的三天，的确再也没有任何女孩遇害的消息……这让卢平和燕煊都稍微松了口气。
也许，这家伙已经游荡去别的地方了吧……
但是这天，卢平又在燎原食品店里休息，顺便打造着使用安第斯兀鹰的重组态时，忽然眼神一凝，盯着柜台里面的钱箱。
最上面的一张现金……右上角赫然有着一个小小的蝙蝠图案。
“这钱哪来的？”卢平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拍柜台！
正玩弄着小哈士奇耳朵的艾玛吓了一跳，看着“金东豪”满脸凝重的样子，不由得有点结巴：“啊，是上午，上午有个客人来买了几瓶饮料，用现金结的账……对不起，是我收到假币了吗？”
金发少女连忙拿起那张现金，放在灯光下查看。
谁知“金东豪”一把夺走，直接在手心里捏成了纸团！
“百般忍让躲避，不想招惹你，结果，你居然跑来招惹我了。”卢平的脸色很是难看。
因为每一个遇害的女孩，身上都有这么一张画着蝙蝠图案的现金，因此这东西简直可以说是“死亡通知书”。
看到艾玛居然也接到了一张死亡通知书，卢平有点难以平静，更有一股愤怒！
“他什么时候来的？”卢平直接调取店里的监控。
结合艾玛的回忆，很快，锁定了一个有着欧美风格长相的高大帅气男子，对方有着淡金色的短发，深蓝色的眼睛，倒和艾玛有几分相似。
和艾玛交谈片刻，买了两瓶红酒，留下了一张现金就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么……我做错什么了吗。”小姑娘有点被吓到了，嗫嚅道。
“没时间解释了，你听我的，”卢平看了一眼电子手环，按照惯例，对方通常在发出死亡通知书之后，再间隔半天左右就会再次出现，带走受害者的性命，而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
卢平直接一阵耳语，而最后……直接把一个东西塞进了艾玛的手里。
艾玛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一把手枪！
而她再抬头时，发现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
044 交手
伊斯特万这几天都有些不爽。
自从来到这片街区，享用了几位滋味美妙的猎物后，似乎在本地造成了一些恐慌，许多年轻女性都不太敢在各种场合独处。
加上经常有些背着合金刀的家伙四处巡视，伊斯特万虽然不怕他们，可也不想闹大，引来某些多管闲事的超凡家伙，因此已经好几天都找不到机会接触新的猎物……
连续几天没有品尝到新鲜血液，让他心情烦躁。
不过今天运气不错！
在走进一家食品店买酒的时候，碰巧又看到了一位优质的猎物。
自从仪式失败，变成了如今这幅身体，以及出现了嗜血的后遗症，伊斯特万就干脆自诩为“吸血贵族”！
模仿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族，伊斯特万给自己也制定了许多规矩，比如日常举止以绅士要求自己，比如猎物的挑选标准，又比如，再饥饿的时候也应该讲究用餐礼仪。
伊斯特万的用餐礼仪就是，先礼貌地给一位小姐下达死亡通知书，然后去洗澡修面，剪指甲，换上一身得体的新衣，再回来用餐。
只不过，如果是真正的死亡通知，自然会引起对方的恐惧，进而产生诸如报警、逃跑、求助、反抗等等意外因素。
伊斯特万不喜欢意外，因此把死亡通知书简化成了画在现金上的一个小小蝙蝠图案。
钱……没人不喜欢。
至于为什么一定是蝙蝠图案？
自然是一位吸血贵族对仪式感的最后坚持，并且……也和伊斯特万所接受的恩赐仪式对应的那位神主有关。
地狱火蝠之王，阿迦什颉业！
织梦城的神主是阿拉克涅，而阿迦什颉业则是北欧一座小城市的神主……伊斯特万并不是织梦城人，他于两个月前乘坐远洋轮船而来。
到达织梦城这座东方大城市后，惊喜发现这里的女孩们血液别有滋味。
比起欧洲那些金发碧眼的女孩，少了一丝辛香，多了一丝茶叶般的甘甜！
“不过这两个月来，一直都是东方滋味，的确感觉有些过于清淡了……今天终于可以换换。”
伊斯特万微笑着跨入燎原食品店。
和上午一样……柜台后面还是那个亭亭玉立的金发少女。
“还记得我么？”伊斯特万露出迷人的微笑。
“您……是上午那个。”艾玛的脸色有些纠结，手一直放在柜台后，勉强挤出笑容，“有什么事么。”
在她的心中，此时不断回荡着刚才“金东豪”交代的话。
上午那个男人，不是人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看到的话，不要犹豫，一枪崩了！
至于非法持枪之类的麻烦……都有他担着！
可艾玛此时却还是感觉浑身僵硬……感激金东豪的恩情是一码事，可是平白无故射杀一个客人，却是另一码事了。
“美丽的小姐，还记得我上午说过，有机会的话，会邀请你来参加我的晚餐……”伊斯特万慢慢走近柜台。
“您太客气了，不，不用。”艾玛头摇得像拨浪鼓，手还是放在柜台后。
“真是抱歉，让你误会了……这并不是一个请求，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哦。”伊斯特万微微欠身，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赫然变得惨白，嘴角也长出了两根长长的尖牙！
艾玛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砰！
却是她不知何时，举起了手里的大口径手枪，毫不犹豫对着伊斯特万开了枪！
是怪物！他真是怪物！
本来瞄的是胸口……但属实是不走运，艾玛没有用过手枪，强大的后坐力让她这一枪往上偏了几十厘米，居然正好从对方的人中打了进去！
伊斯特万的上嘴唇瞬间变成了烂肉，一根尖牙都崩飞了，直挺挺就往后倒去……后脑壳，早已炸碎。
但诡异的是，即使这样，他还没死透。
两个眼珠子，似乎难以置信并且愤怒的瞪着艾玛，双腿用力踢蹬着……但也许是伤到了脑干，整个身体完全丧失了协调，像是在地面上跳着踢踏舞，根本爬不起来。
“汪汪汪！”小哈士奇如临大敌地对着地上扭动的男人狂吠。
“怪物——”迟来的尖叫这才从艾玛口中发出。
她开枪之后，枪就脱手掉落了，此时也顾不得去捡，直接惊慌夺路跑向燎原食品店的大门。
而在她身后……血泊中，伊斯特万的胡乱扭动逐渐变得协调。
他脸上，皮肉蠕动，断掉的尖牙和上嘴唇一点点长了出来。
后脑勺的血肉大洞，也在飞快愈合。
艾玛还没跑到门口，伊斯特万就已经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我的脸！你居然开枪打我的脸！”他脸色变得有些疯狂，“你还弄脏了我的新衣服！”
他一挥手，在旁边狂吠的小哈士奇就惨嚎一声，横飞出去！
撞在货架上，瞬间没了动静。
而下一刻，他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就已经来到了艾玛的身边！
金发少女此时才刚把大门推开一半。
“去他妈的仪式感……我不光要吸干你的血，我还要让你后悔活过一遭！”伊斯特万脸色狰狞，伸手抓向艾玛的肩膀，眼中布满血丝！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庞大雄壮到极点的黑影，对着伊斯特万撞击过来。
“嗯？”伊斯特万这次处在战斗状态下，反应比上次快得多，瞬间扭头。
接着就看到一个浑身肌肉遒劲、好似人形又不像人类、有鳞甲有牛角的高大雄壮怪物，对着自己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在巨大的力量驱使下，快若闪电！
“超凡者？”伊斯特万狂吼一声，体态瞬间再变，浑身肌肉同样鼓胀了几分，手变成了粗壮的尖爪，燕尾服的后背也瞬间炸裂，两只片状的骨膜翼伸了出来。
他的利爪，狠狠抓向了对方的拳头！
轰！
咔嚓嚓嚓——
一连串的骨头碎裂声响起……伊斯特万仰天痛吼，整条右臂仿佛柳条一样软踏踏的垂了下来！
加载了铁甲牛马的卢平，眼中充满杀意。
“不死者……就这？”
“死！！！”
整个合身扑上，又是高高扬起拳头，这次，砸向对方的头颅！
然而伊斯特万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再也不敢恋战，一双骨膜翼猛地一扇，居然带起无数硝烟火星，整个人冲天而起。
045 追杀
眼看着对方居然飞了起来，地面上的人形鳞甲怪物怒吼一声，屈膝蹲下，又用力蹬地。
将近一吨的力量爆发，直接把脚下的人行道方砖蹬得碎裂！
这一跃超过六米高，直接从一楼跳到了三楼窗边！
指节粗壮的大手抓向长着蝙蝠翅膀的男人。
半空中，伊斯特万吓了一跳。
连忙拼命拍打翅膀，整个人往旁边斜斜冲刺，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抓。
下一刻。
鳞甲怪物在重力的作用下，十分不甘的落了回去。
过程中，淡蓝色的眼神宛若万载寒冰，一直死死盯着伊斯特万。
那眼神，伊斯特万感觉后脖颈微微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用力拍打翅膀，飞得更快了。
片刻后……慢慢消失在夜空。
他那双蝙蝠骨膜翼，拍打的时候带着硝烟和火星，加上本人也是尖牙利爪，面目可怖，自然十分引人注目。
许多下十区的居民都看到了这一幕，甚至还有人用电子手环拍了下来，上传到网上。
“北城区上空惊现地狱怪物！”
“长着蝙蝠翅膀的男子！”
“传说中的吸血鬼！”
织梦城虚拟网上，关于都市怪物的传闻，就这么又多了许多条！
而相比之下，甚少有人注意到，地面上的人形鳞甲怪物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
片刻后，卢平换了一身衣服，回到了燎原食品店。
就看到破碎的玻璃门里面，艾玛正跪坐在地上，抱着小哈士奇血肉模糊的身体哭得很伤心。
卢平牙关紧咬。
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直接冷着脸拨通了电话：“燕煊，这两天帮中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动员所有力量，我要把那个‘吸血鬼’从咱们的地盘上揪出来。”
“全力搜捕那个怪物？”燕煊愣了下，之前不是还说尽量不招惹么……
但他也听出了卢平的语气有些不正常，果断道：“是，帮主，我这就安排。”
卢平又跟他说了几句什么，才挂断电话。
他看向艾玛，叹了口气，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
说实话，在这次动手之前，卢平也毫无把握，毕竟葛博士把不死者描述的十分神秘。
可是对方盯上了艾玛……卢平不能袖手旁观。
跑是没用的，之前几个遇害的女孩，也并非一直停留在原地，从收到画着蝙蝠图案的现金起，移动最远的一个女孩下班打车回家足足移动了十几公里！可还是在自家附近的小巷中被害。
从燕煊整理的情报看，这些女孩从接到现金到遇害，通常都是6小时。
可跑的最远的女孩甚至连时间都没能拖延几分钟。
当时算着时间，对方马上就要出现，卢平便意识到，与其带着艾玛仓皇逃跑，还不如就在原地埋伏！艾玛用枪自保，自己则出其不意偷袭，或许胜算还大些。
不过交手之后……卢平感到了一些错愕。
对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
力量方面，那个蝙蝠男也就相当于自己最初打造的普通牛马，大约相当于两三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和自己现在稳定的完全体铁甲牛马相比，根本不够看，一拳下去对方一条胳膊都废了，要是他不逃，卢平感觉自己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而防御方面……能被艾玛一枪爆头，自然也没多强，大约也就是相当于银鳞牛马形态的程度。
也就那种超强的再生能力，有些诡异，以及会飞这点……比较棘手！
这也是为什么卢平敢发动刀锋帮来找他的麻烦……
要知道当初卢平被金东豪叫来的十几个街头混混围攻，普通牛马形态都受了不轻的伤，跑去找老爹包扎；
打造出银鳞牛马后，也没敢和成群结队的刀锋帮精锐硬钢，更多是拖延时间等血斧帮集结人手。
而遇到王迈开枪后，银鳞牛马形态的自己更是被迫跳进水中躲避！
换句话说，那个“吸血鬼”虽然能力诡异，但还没到能无视一个帮众上千的地头蛇黑帮的程度。
“艾玛开枪打他，肯定激怒了他，说不定哪天就来报复，为了她的安全我必须守在这里……可是我哪能一直在店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卢平目光冰冷，“所以这个事情必须尽快了结，要么我把你揪出来，要么，你自己怕了，有多远滚多远。”
卢平已经把男人的模样发给了燕煊，让燕煊安排帮众精锐每十人一队，带着合金刀不断巡逻，搜寻此人。
普通帮众则三十人一队，带上钉锤、匕首之类的武器，同样四处搜寻。
一旦发现，以纠缠惹怒对方为主，同时立刻通知自己！
而安排完了这一切，卢平忽然伸手，沾了门框上的一点血液。
那是“蝙蝠男”的血。
是对方被自己打爆手臂的时候，骨断筋折，皮开肉绽，喷溅出的点点血液。
卢平舔了一下手指，然后眼睛微闭。
生物编辑器的界面，没有他期盼的提示……只是提示，又获得了一丁点“人类基因”。
“果然，还是不行么。”卢平微微有点失望。
《原核进化》是写实风格的游戏，而非魔幻题材，其中的素材基因，都是来自现实中存在的地球生物。
而玩家在游戏中搜集基因，本质上也并非从无到有，而只是把本就存在于数据库中的素材，一个个解锁使用权限。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卢平也尝试过许多次，无论是少量饮用魔鬼草汁液，还是网上购买地狱火蝠牙齿制成的装饰品，又或者在马路边随处可见的巨大白茧表面上刮下来的一点丝状物……
这些东西，都无法让卢平获得任何新基因。
就好像，系统只能识别地球本土生物的基因似的……对地狱维度的生物基因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也有可能双方看起来虽然都是生物，但本质不同，地狱生物也许根本没有基因？
这些问题，卢平暂时都还无从得到答案。
不过他的失望也只是稍微持续了几秒钟，就消散了。
作为前世的游戏大佬，卢平深知，哪怕地球生物的基因组合在一起打造的顶级生物，也足够恐怖了。
像蝙蝠男那样的身体再生？那可不是地狱生物的专利，螃蟹腿掉了都能长出新的腿，蚯蚓被切成两段也能长成两个蚯蚓……
地球生物千千万，棘皮、脊椎、节肢、软体……如果能够打造出足够长的基因链，在一个顶级生物体内糅合足够多的生物优点且又不发生雪崩，卢平甚至觉得不见得比那些神话生物差多少。